问题

孙二娘的店为啥能存在?

回答
孙二娘的店,这名字一听,就带着点江湖气,也透着一股子市井烟火。要说这店为啥能“存在”,得从几个方面掰开了揉碎了说。这不是一篇歌颂她“商业奇才”的文章,更不是吹捧她“江湖义气”的段子,而是咱们老百姓,瞅着热闹,琢磨琢磨这生意道道的事儿。

首先,这店的存在,离不开那个时代背景。水浒传里,那是个什么光景?朝廷腐败,民不聊生,多少好汉被逼上梁山,多少普通人颠沛流离。在这种混乱和不安定的年代,官府的管辖肯定没那么严密,也顾不上那些小门小户的营生。一个开了“黑店”的孙二娘,在这样的环境下,反而更容易夹缝求生。她可能不需要那么多证件批文,也不用担心城管天天来查。只要能压住那些不开眼的,把生意做下去,就算的上“存在”。

其次,地理位置是关键。孙二娘和张青开店的地方,是在十字坡。这地方可不是什么闹市区,也不是什么鸟不拉屎的荒郊野岭。它是连接许多地方的交通枢纽。往来客商、赶考的学子、回家省亲的旅人,或者就是纯粹路过的,都会在这儿歇脚,补充给养。你想啊,走了大半天的路,又累又渴,又没地方去,十字坡这儿恰好有个店,即使你没听说过它的“名声”,也得硬着头皮进去。这种“刚需”,是生意能做下去的基石。

再者,孙二娘的“业务模式”虽然极端,但也确实解决了某些“痛点”。别的不说,饿了的人总得吃吧?没地方投宿的人总得找个窝吧?孙二娘的店,表面上是提供食宿,满足了旅客的基本需求。当然,她还有附加服务,就是把那些“不识抬举”的客人给“打包”了。这听起来残忍,但从她自己的角度来说,这是一种“成本控制”和“利润最大化”的方式。她不需要担心饭菜被偷吃,也不用担心客人跑单,甚至还能处理掉一些潜在的麻烦人物。这种“一站式服务”,虽然不是她主动宣传的,但对她自己来说,确实是一种非常“高效”的经营方式。

还有,孙二娘本人那股子泼辣劲儿,也是她店能存在的重要原因。你想啊,在那个男尊女卑的年代,一个女人能把店开起来,而且还经营得有声有色,甚至敢跟男人叫板,这本身就不是一般人。她不是那种温顺的家庭妇女,而是有胆识、有魄力、有手段的女人。这种性格,一方面让她在面对危险时能挺身而出,比如后来武松来了,她也不是吓得瑟瑟发抖的。另一方面,这种强悍的气场,也能震慑住一些别有用心的人,让他们不敢轻易来找麻烦。

当然,我们不能忽略张青的作用。虽然书中着墨不多,但张青显然是孙二娘背后的那个“靠山”。张青是打虎英雄,有功夫,有江湖地位。他不仅是孙二娘的丈夫,也是她生意上的“合伙人”,更是她店里的“安保力量”。有张青在,无论来的是什么人,孙二娘心里都有底气。一个女人开店,很容易被欺负,但有张青这个“压阵”的,谁敢轻易动她?

最后,从另一个角度看,孙二娘的店之所以能“存在”,也反映了当时社会的一部分黑暗面。那些被逼上梁山的草莽英雄,他们的生存之道,有时候就是踩着别人的尸骨往上爬。孙二娘的店,虽然不是官方的“黑市”,但它也属于那种游走在法律和道德边缘的营生。她的存在,某种程度上就是这种乱世下,一些人性扭曲和生存策略的体现。

所以,孙二娘的店能存在,不是偶然的。它是时代背景、地理位置、特殊的经营模式、店主本人的能力以及合伙人的支持,以及那个时代社会特质共同作用的结果。这玩意儿,真不能简单地用“好不好”、“对不对”来衡量,它就是那样一种,在特定条件下,能够活下去,并且还能赚到钱的生意。当然,咱老百姓听了,也就当个故事听,真要是碰上,还是绕道走吧,毕竟不是谁都有武松那样的运气和本事的。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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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忙于工作,实在是没时间,但这个帖子的答案真的是……

首先说一点,十字坡是一个地名,而孙二娘开的是酒店,那个酒店没牌子,也没营业执照。江湖上对十字坡的传闻没办法定位到这个酒店。

其次,我们碰巧生活在中国历史上最安全的时代,我们又碰巧生活在同时空内世界上最安全的国家之一。所以我们很难去理解水浒那个时代的规则,实际上即使就在现在,八九点以后上街随时有危险的区域,还是这个世界的绝大部分。具体到水浒的这个宇宙。不单是十字坡,在任何地方走路都是风险相当大的事。可能有些人想象的十字坡是一个巨大的黑洞,离800里外就阴风阵阵鬼哭狼嚎。你本来是一个普通的小老百姓。做点买卖维持生计,不小心走到十字坡就成了包子馅儿。这都是错觉。十字坡并不比水浒的任何野外更可怕,而在这个宇宙里敢单身走路的,没有哪个简单的人。整个水浒能单身走长途且没有什么江湖背景也没表现出什么武力本身又很清白最后还能活着到家的人只有一个,就是铁扇子宋清。考虑到他将来在梁山也有一把交椅。我们基本可以说没有地煞水平不要想单身走路。你不死在大树十字坡,也会死在别的地方。反过来说敢单身走路的,也几乎没有无辜者,几乎都是被人整死也不亏的人。比方说孙二娘搞定的那个头陀,在十字坡属于单纯的被害者,但就凭他的双刀和戒珠在别的地方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条人命了,没有这个胆子他也不敢单身走路。死在十字坡,他冤也不冤。

也就是说,十字坡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种杀人如麻且专坑老实人的魔窟,它本质上是一个很专业的黑吃黑的地方。被它做成包子馅的人。本来也不会有人追究。相反能够幸存的人,类似鲁智深和武松,都和张青和孙二娘保持着比较良好的关系,他们也不可能去泄底。所以尽管江湖上都知道十字坡很危险,但实际上没有人知道这个酒店就是根源。许多的答案都把这个东西推在当时的社会多么黑暗,官府多么无能,明知道也不敢管或者管不着。实际上很简单,就是不知道。无论官府还是江湖,如果真知道了,就算不铲除十字坡酒店,分一杯羹是肯定的。

那么问题就来了,按你这么说,这个世界比我们想象中的更可怕,正常人就没法出门了。那倒也不是,虽然说古代有大把的人一辈子连县城都没去过。但正常的移动还是不可避免的。路不好走自然也有走路的办法,这在水浒中也有表现。

第一就是聚团。景阳冈的老虎不好惹,聚个几十人照样过。你要是能聚上300人的大团,连林冲都不敢劫你。

第二就是学武。人家来劫你,你得有一定的反击能力。李忠和周通下山劫道,人家对面的客商随便出来一个就能跟你打一打。要不是仗着人多都不那么好赢。林教头也不过就是劫了个挑夫,后边跟着的杨志就赶紧过来算账了。像做买卖做的稀里糊涂最后做成山大王的,梁山就有一票。什么王英啊,什么郭盛啊,前面有个问题问卢俊义为什么能在家练成天下第一。他做买卖能做成家资豪富,又不是官府的白手套。这买卖是怎么做的?不能拿现在的商人套那会儿的商人,那会儿的商人个顶个的都是战斗型。连在城里安家乐业开生药铺的西门庆都会两下。

第三就是报号。比方宋江逃难和发配,要不是靠他名字,顶着死了N回。

第四就是投靠。靠官,靠匪,靠土豪,靠前朝宗室,都无所谓,只要你能靠上一头,这些人就有能力在一个范围内保护你。

第五就是低调,如果你实在是又老实又穷挣扎在生死线上,大多数强人也懒得劫你。张青有所谓三不杀的戒律。一不杀僧道,二不杀流落江湖的底层人,三不杀发配罪犯。第二条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这样翻回头看,孙二娘的店真正能动手的人其实并不多。绝不是有些同学想象的挨上就死路一条。你要不是单身路过,身上没钱,举止不嚣张,看起来还不太好惹,哪怕是十字坡你闭眼睛也就过去了。确实有些人会死在这儿,但能过去的人更多。十字坡并不比任何一个地方更特殊。就好像现在这么多福报的公司,猝死的例子也是一个接一个,但还是有那么多人前仆后继,说到底,没轮到你就是不存在。赚钱嘛,担点风险不正常吗?非得故意作死,那也用不着十字坡。水浒随便哪个地方都能料理了你。揭阳镇这种大天白日的地方,穆弘杀人的气势也不比任何人差。蒙汗药很危险吗?上官的坑害,朋友的背叛,老婆的变心,名利的诱惑,哪个不比蒙汗药更毒?

又有什么力量能阻止他们的存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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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字坡的买卖至少还是先用药把人麻翻了再开刀卸足的,而且杀人灭口死无对证。

《水浒传》里比这更离谱的买卖都有。

威吓打劫客商,在张横张顺眼里,是依本分的买卖,杀人劫财,在张横李俊眼里是稳善的买卖。

十字坡杀人灭口,死无对证了,民不告官不究完全可以理解。

可是像张横张顺在江面上大大方方劫夺客商还留下了一大堆的活口,居然还能逍遥才叫离谱。

这么多活口里面,绝对不缺去报官告发的,张家哥俩无权无势的流氓无产者也不像是有能买通官府的能耐,可就是这么个局面下,俩人居然屁事没有,还觉得这买卖是“依本分”,也就是说老天爷赏饭吃。

光天化日坦坦荡荡打劫还留活口的都能舒舒坦坦过日子不用担心官府来把自己抓走,像孙二娘把人都灭口灭迹了的,还担心个屁的官府。

真是个太平盛世!

稳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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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历史学界早有定论:自古皇权不下县。


其实也很好理解:虽然都说官官相护,但那是固定或临时的利益同盟成员之间;其它时候,官僚之间的斗争总是趋于白热化的——甚至,你不斗,皇帝还不放心呢。

问题是,官僚的利益立场未必和百姓、皇帝相同。你希望人家斗的时候,人家不斗;你说这事十万火急你们千万别斗了,那不行。宁可让跳大神的守城……


这是因为,任何人造系统,都需要通过正负反馈来探测-应对外界变化,这才能维持其稳定性。

很显然,官僚系统的正负反馈都只能来自其上级;而上级想要正确的奖惩,就需要在被管辖官员相关领域设置“传感器”。系统框图如下:

箭头是奖惩指令,曲线是传感器信道。

这里只画了三级;实际上古代是九品中正制,正九品从九品共18级。


那么,弊端就很明显了:中间层级如果和被管理的底层勾结起来,犯罪所得三七分,怎么办?更高一层是看不见的。看不见,他就没法控制。

甚至,上层派驻到下属辖区的“传感器”也是人。下级主官你时不时的带他出去花天酒地,给他好处,他还会不会告你?哦不,告他自己?

你看,瞎了吧。

隔一层都看不见……隔18层的皇帝呢?岂不是个瞎子。


甚至,如果底层真搞出了大案要案,请问,中层要不要担失察之责?

不要担,那他们就更肆无忌惮了: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我只管搂钱,管你们死活。

需要担,那……万一出了大案要案,是老老实实报上去、自己领一顿责罚、断绝仕途好呢;还是隐瞒下来、安抚或者弹压苦主,让上面看到“形势一片大好”对自己更有利?


因此,上级多半只能睁只眼闭只眼、甚至干脆同流合污算了——别闹的太不成话,这就是好下属了。

当然,好下属最好能源源不断的给上司输送一些利益……

现在,你明白为什么“上级要来检查”总是提前打招呼了吧:人家压根不想看见那些乌七八糟,都藏好藏好。连藏都不会藏当什么官——别惹出藏不住的事,这就是好官了。


甚至就连皇帝,都得陷入这个网中——就好像大明朝后期,皇帝以及文武百官都指着黄册库盘剥来的那点收入发家,早就把黄册本身监控地方状况的本质工作抛到九霄云外了。


这种情况下,你怎么能指望地方上能贯彻皇帝的意志?

总之,无论如何,这个控制回路都无法正常工作。

皇权不下县,意思就是哪怕朱元璋这样头脑敏锐、手腕强硬、没有任何包袱的皇帝,都无法把自己的意志贯彻到县一级行政单位——只能放任地方自治。


事实上,这个问题还更复杂。

因为,实际情况是这样的:

不同地区的官员彼此仍然可能存在亲戚、朋友、门生以及其它利益关系。

上图的直线指的就是这种利益关系:甲地的县令可能是严嵩的侄子,乙地的知府是魏忠贤的干儿,丙地的县令又是乙地知府的儿女亲家……


正是:

贾不假,白玉为堂金作马。阿房宫,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个史。东海缺少白玉床,龙王来请金陵王。丰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铁……

四家皆连络有亲,一损俱损,一荣俱荣。今告打死人之薛,就是‘丰年大雪’之薛。不单靠这三家,他的世交亲友在都在外的本也不少,老爷如今拿谁去?


你以为人家是个小小县令,敢给人使脸色?小心魏忠贤剥了你的皮!

监察?你拿什么监察。


相互勾结是一个方面;另一个方面,由于利益冲突,官员之间还可能分成若干个不同派系,斗的你死我活……

这种局面下,你以为你处置的是一个小小的县令?

错了。你,虽然贵为皇帝,也已经沦落为蔡京手里的刀,成为他排除异己的犀利工具了。


于是乎,派系甲的小卒子捏造信息,攻击派系乙的关键大佬;派系乙反戈一击,拿住了派系甲的某个小县令的把柄,不巧这个县令是秦桧的外甥,这事虽有真凭实据,却足以罢免秦桧,动荡朝廷权力格局——而你赵构,正把全部希望寄托在秦桧身上……

请问,你能怎么办?


报上来的信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你怎么管?

因此,到得后来,明朝就玩起了“锦衣卫”“东西厂”——没办法,传感器全部失灵,皇上两眼一抹黑,做什么都得掉到那些老狐狸的陷井里……

他怕,所以他不得不“特务治国”;但随着一场场大清洗杀的血流成河,秩序却越发的崩坏了。


别盯着孙二娘那点疥癣之疮了。你看那梁山周遭,光啸聚山林的土匪都有多少波、建立了多少个山寨。


有趣的是,这些山寨也轻易的“并”入了官僚网。

比如,宋江自己就是个小吏;却喜欢结交匪人,在各路江湖豪杰中赢了个“及时雨”的美名。


什么叫及时雨?

你需要时,他就来送温暖了。


等等,送温暖?给谁?

山大王啊。还能有谁?


不是。山大王不是扯旗造反的土匪吗?他一个政府工作人员,怎么能给土匪送温暖?这不是……内奸吗?

呵呵。不光他给土匪送温暖,皇帝也送呢。


君不见,梁山泊宋江起义之后,官家怎么着?

想当官,杀人放火受招安。

你看这温暖送的。


总之,从上到下,烂透了。

对地方官,治下匪乱,被人参上一本是可能掉脑袋的。所以……有土匪?我怎么不知道?

哦,昨天来做客的祝员外就是匪徒?宋头领也是?

不懂别瞎说。那是乡民怕匪徒抢劫,自保。不信明天他们来时,我当面问问。他要不承认,我扒了你的皮!

——你还敢乱说话吗?


事实上,地方官和匪徒勾结、透露清剿大军动向,皇朝时代都是常事。

这叫两面投资、结个善缘:清剿的来了,随便他们抢老百姓,我给压下。反正这事是官场惯例了,在我治下(人民那里)得了好处,自然不会讨厌我。

而透露清剿大军动向给土匪呢,是因为土匪是剿不完的,越剿越多——清剿大军把老百姓抢了,他们不当土匪还能干嘛?都是好百姓,对吧。

嗯,恨皇帝去吧。我是好官。


什么?皇帝问责?问责的好。我还得替子民哭诉一番、带个万民伞回京述职呢。

老百姓不爱我,能给我万民伞?

这么好的父母官,不嘉奖,还有天理吗?


你看,全乱套了:灭门县令有他,残忍剥削有他;但庇护匪徒、为沦为匪徒的难民说话,也有他。两头得好处

他自己两头得好处,皇帝和子民这两头,其实也得了好处:有他这个柔性缓冲,扯旗造反不共戴天的少了,皇帝省心;实在过不下去了、真当了土匪,也不容易被官军抓死了,这对小民来说,当然也是好处。


官员狡猾,“梁山贼寇”也不傻。

你看宋江扯的大旗——替天行道。

人家说自己要造反了吗?

——没有。狗官逼我,我不得不自保。这不,一直在寻求招安嘛。

不是,你都把逼你的狗官剜出心肝烧吃了,把义旗收下吧?

——不行,我要做官。

行行行,招安招安!


你看,这就叫“薛定谔的造反”:你说我是良民,我啸聚山林,打祝家庄打扈家庄杀官员杀百姓无法无天无恶不作;可你说我是土匪……我就给你哭诉:要不是狗官陷害,逼的草民活不下去了,怎么也不能落草为寇啊……

到处匪乱,顾此失彼,焦头烂额的,皇帝拿他们有啥法子?

他甚至都不敢说宋江杀官不对——就那坏坯子,不杀,还有天理吗?

你给坏坯子撑腰,百姓没了希望,造反的就更多了。

可你承认宋江杀的对杀得好杀的呱呱叫……那好了,我们那里也有狗官,杀给你看!

更乱了,对吧。

——这就叫《被统治的艺术》:


你看,自皇帝到市井百姓再到土匪恶霸,就这样成了共谋——大家伙齐心合力,一定要把整个世界彻底搞臭搞乱,直到不得不“重启”:这就是一乱一治。

因此,真把历史读进去的都知道:皇帝也是皇权制度的受害者

这不是什么矫情,我也绝不会同情那些独夫民贼。但这句话是事实。

这种蠢死了的制度就这么白痴。上上下下,全体受害。

所不同者,皇帝是主动蠢死的,子民是被动蠢死的——最终大家都得死,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既然官僚系统乃至整个社会生态,就这样彻底烂掉了、乱掉了;那么,整个国家自然“镇日纷纷乱”。

梁山这种拔村灭寨、攻打城市的悍匪都只能放任、招安;孙二娘开个黑店卖人肉……那才屁大点事。


——因何镇日纷纷乱?只为阴阳数不通。

《红楼梦》中迎春这句诗,可谓切中肯綮。


——只有悟透了传统管理学精髓的人,才能写出这样的诗。

——亦因此,在下认为,如果真的有红楼梦后四十回,那么贾府的覆灭绝不会写的那么肤浅:最最起码,类似当代《被统治的艺术》里面提到的、各种曲折细微、极其反常识却又合情合理的东西,必然层出不迭;绝不会仅限于儿女情长、政治斗争。否则完全配不上红楼梦作者的见识。

——只不过,曹雪芹的视角一定是非常独到的、大贵族级别的;换了别人是不可能知道、也不会载于史册的。

——也只有达到这个级别的东西,才会使得皇权时代那些可怜人读的心头发毛、寒毛直竖——然后无需文字狱,他们自己都会因为害怕而自发的泯灭它。

——记得前些天看一位红楼梦研究者的文章,就提到“后四十回被人借出后遗失”,以至于曹雪芹自己都失去了原本、无法进一步整理。

——我说出的、这类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多了。太熟悉这种反应了:他们每个人都盼我深度分析;但当我分析出来后,他们信服、恐惧,然后便会刻意的、彻底的遗忘掉。

——就好像上面我推荐的这本《被统治的艺术》一样。会有很多人叶公好龙的买回去读;但读完后,理智上他们知道那是事实,但情感上却是不可承受之重。于是这样“过于黑暗沉重”的书很快就会被藏到某个隐秘之处、然后莫名其妙的消失不见。

——这就是为何明明那些人那么喜欢红楼梦、但从曹雪芹手里借到红楼梦后四十回原稿之后却放任它遗失的原因。


容易看出,皇帝带着一群文武百官、组成官僚体系这一座大山、镇压亿万民众,这种统治模式,乱掉是必然的。


乱掉了,皇帝着急求存,只好另外想办法掌握情况——换句话说,另外安装一组“传感器”“指令线”,试图恢复对国家的掌控。

于是,锦衣卫出来了。

很快,锦衣卫也腐化堕落了——能和皇帝说悄悄话可是很大的权力,官员必定会拉拢腐蚀他;甚至,有的家伙还会反过来威逼腐蚀官员:不给我弄钱,我给皇上说一句,你可就得满门抄斩!

于是,东厂又出来了。

东厂也堕落了。

西厂出来了。

西厂也堕落了。

李自成打进来了。

……来,这有棵歪脖树,上吊绳您更喜欢黄色的还是白色的?


是不是没办法了?只能这么一乱一治、三百年为周期?

并不是。

比如,现在我国农村,村委成员就是村民自己选的。

换句话说,基层官员的任命权、罢免权在老百姓自己手里——他们是自己的传感器,也能自己评价、奖惩村委成员。

然后,上级政府再扫黑除恶、确保选举公平有序进行,妥了。


比如,我老家就有个货,仗着自己家兄弟多,也想竞选村委。说话那个盛气凌人:“选错了是政治问题”“上头要求妇女主任必须是女性(其实是建议最好是女性:当时只有他儿媳是女性竞选者,这家伙私心犯了,故意歪曲文件精神)”。

结果怎么滴?大伙私下都说,这还没上台呢就厉害成这样,上台了还了得!

最后除了他本家兄弟,别人一张票都没给他投。

这货大怒,举报说选举流程有问题,要求重选。上头来调查,村民说没问题好着呢……


你看,这样安装的传感器-控制线、这样构成的正负反馈系统,是不是就可靠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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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民不举官不究。

现在也是这样。如果发生杀人案件,或者是被害人大难不死,逃出魔掌报案;或者是被害人家属发现被害人失踪报案;或者是被害人的尸体被人发现,发现人报案。总之得有人报案,然后警察才会开始侦查。警察叔叔很忙的,不会成天四处巡逻,看哪儿发生了命案。

古代更是这样了。或者路上碰见劫道的了,腿长跑了,要不有贼人入室抢劫,躲起来没被发现,回头报案;或者出去做买卖一走半年没回来,家人觉得不对报案;或者某地发现一具无头死尸,当地里正报案。总之也得有人报案了,衙门才会去破案。

而孙二娘的黑店呢,正好完美避开了这几种情况。没人报案,官府当然不会查她了。

第一种,被害人报案的。拦路抢劫的,入室抢劫的,不确定性太多,被害人有可能逃脱。孙二娘黑店这种不同啊,是守株待兔,被害人自己进店来,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喝了蒙汗药酒,不省人事。随后孙二娘立马开剥剁馅,都不给你醒来的机会。所以除了武松那次(武松是老江湖了,换做普通人,没有江湖经验,根本察觉不到蒙汗药),孙二娘从不失手,包括行走江湖的鲁智深和那个倒霉头陀。所以,不会有被害人报案的。

第二种,被害人家属报案。比如说吧,某个商人要从外地去孟州进货,被孙二娘杀了。古代交通不便,出去做趟买卖可能来回得好几个月,这商人半年不回家实属正常,家人不会起疑心,哪怕迟回来一两个月,也多半不会联想到被害了。除非实在比以往晚回来太久了,家人才会担心报案吧?但这种情况,报了案又能怎样呢?人是不在了,但谁知道是坐船掉河里了,走山路被虎狼吃了,路上得病死了,被土匪劫了落草了,还是和小情儿私奔了?就算可能是被人杀了,都这么长时间了,谁知道是什么时候死的?路途遥远,谁知道是哪处遇害的?小小一个十字坡的酒店,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引起怀疑呢?所以这种案子,最后多半成了无头案。

第三种,发现尸体的人报案。这更简单了,孙二娘那是做人肉包子的,杀了人直接剁吧剁吧做馅了,这是杀人带毁尸灭迹啊。连尸体都没有,谁能发现,谁能报案?

如果没人报案,谁会去查孙二娘的店呢?你看她老公张青,原来在光明寺种菜园子,因为矛盾把寺里和尚杀了,把寺烧了,案子够大吧?但后来没有对头,官司也就不来过问了。

有人要说了,江湖上流传着“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的传言,说明很多人都知道她的黑店啊,为什么没人举报呢?

首先,有没有这传言都不一定,没准是武松现编的。

其次,即使真有这传言,那也是在江湖上流传的,普通人并不知道。否则的话,人人都知道这事,谁还敢去十字坡吃饭?而江湖人,为什么要举报江湖人呢?如果孙二娘得罪了你,比如说想把你麻翻了做馅,作为江湖人,你或者像武松一样,当场把她打趴下,哪怕杀了她呢,或者回头来砸场子报仇,这是江湖好汉快意恩仇。你要是去报官,是被江湖同行不齿的,以后别混了。

那当地人就不可能知道吗?

不可能。

十字坡地处荒郊野外,当地人谁没事会去那儿吃饭?想请人吃饭,孟州城里的,去快活林不好吗?村里的,像孔亮请人吃饭,阮氏兄弟请吴用吃饭,都是去村头的饭馆,谁会去荒郊野外的破店?所以当地人可能知道十字坡有个酒店,但没有交集,也不知道内幕。你看武松他们看见孙二娘的店,向一个路过的樵夫打听,樵夫也只是说那儿是十字坡,没提醒他们那儿危险,可见当地人也不知道那是个黑店。

另一个细节,孙二娘包的人肉包子,张青说每天挑到村里去卖的。但凡有一点风声漏出来,一传十 十传百,谁还敢买他家的包子?这买卖怎么可能做得如此长久?

总之,没人报案,没人举报,孙二娘的店当然可以一直存在下去了。

不过话说回来,孙二娘的黑店也不是完全没可能暴露。比如这几种情况。

第一种情况,杀了不该杀的人,娄子捅大了。比如杀了赴任的官员,微服的钦差。这种案子官府可是要下大力气查了,搁现在应该就是公安部直接立案督导的。其实武松来那次,孙二娘一开始也没打算下手,是武松一再撩拨才破防的。想象一下,如果当时把武松和两个差人杀了,东平府迟迟不见公差回来交差,找孟州一打听,孟州说没见着武松,那只会有三种情况:武松路上杀了两个公差,跑了;两个公差放了武松,一起跑了;三个人一起被杀了。不管哪种情况,这都是大案。沿途的一切蛛丝马迹,掘地三尺也得找出来。这样的话,十字坡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酒店,就会引起注意了。有经验的公人,通过察言观色、旁敲侧击,恐怕就能发现蹊跷,然后顺藤摸瓜,应该不难找出破绽。

第二种情况,被别的案子牵连。本来没想查你,结果查别的案子查出你有问题了。现在也有这种情况,每次扫黄打非专项活动都能顺带抓住几个逃犯,或者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盗窃案,结果一审撂出个人命案来。武松杀了张都监家一十五条人命,本来不关孙二娘的事,但张青也不敢留武松在店里,就是知道,发生了这种大案,衙门第一件事就是四处走访,大规模排查,一定会查到十字坡。这是张青事前就知道官府会来查,可以把各种杀人的痕迹掩盖起来。要是发生了一起张青不知道的案子呢?人家只是来想问问最近有没有什么可疑人员出现,张青猝不及防,难免露出破绽来。

第三种情况,团体内部出问题。孙二娘张青不是夫妻店,手下还有好几个伙计,书中也说了他们的黑店不只一处。只要人多了,就难免出问题。假如某个伙计觉得分赃不均,或者怄了气,出首告了呢?或者伙计出去喝酒赌博,跟别人发生口角,打死了人,为了活命把张青孙二娘攀出来呢?

当然,如果放到《水浒传》的世界里,还有第四种情况,就是冤魂报冤。你想想,出去辛辛苦苦做趟买卖,来这小店喝杯酒解解乏,一觉醒来成包子馅了,搁谁受得了啊?如果有那气性大的,或者化成旋风拦住县令的轿子喊冤,或者在县令夜间加班伏案小憩时托梦喊冤,或者更直接,附身迷了张青心窍,让他去县衙击鼓喊冤,自己供述出一切罪行。

前三种情况,叫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第四种情况么,就叫天理昭彰,报应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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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来走江湖上,多听得人说道:‘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

就从这一句开始说起。

这个问题非常古老,众说纷纭。

武松说了这个江湖传闻,孙二娘随即否认。

因此,很多人认为这是武松杜撰的。其实孙二娘的买卖是个秘密。

这个话不对。

黑白社会是当时社会共存的社会管理系统。

官府一条线,黑社会帮派组织一条线。

官府一般不去招惹黑社会,黑社会一般不去招惹官府,大家相安无事。

这是为什么?

因为人类社会一定要有人进行管理,如果官府管理不到,或者懒政不去管理,那么这些空白点就会被黑社会承接下来,负责进行管理。

比如说,大家熟悉的收保护费。

听起来这很不合理,一个黑社会组织凭什么收保护费?

那么,官府凭什么收税?

官府收税是为了搞建设,维护社会治安。

我要说黑社会收保护费也是为了搞建设,维护社会治安,你信不信?

城市决不允许黑社会,那是因为黑社会竞争不过官府,官府的力量更为强大。同时城市里的工商业发达,明显更有油水,当然不许黑社会进来染指,必须坚决打击。

但是到了郊区,人烟稀少的地方,官府如果派人去管理,成本太高,收的税还抵不上支出,官府就不愿意了。

官府不去的地方,黑社会自然就进去了。

孙二娘开店的地方,看起来偏僻,实际上位于孟州大道,这是官道旁,人来人往,过往客商多。

为什么孙二娘开黑店没有人点水?

因为孙二娘将话放出去了,

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

你看这么一说,人人皆知,那还不暴露了?

这就是黑道的规矩,黑道官府,井水不犯河水。

黑道的事情,自己解决,绝不报官。

你就是看香港的黑帮片,里面依然是这个逻辑。自己的亲人被打死了,也绝不报告警察,而是自己复仇。小马哥他带头大哥的兄弟张国荣还是个警察,是不是有个卵用?

这个话传遍了黑道,黑道上的人知道这个店是做这个买卖的,自己小心,绝对不去。

经常走这条线的客商,要雇保镖,自己也要懂黑社会规矩,胆敢举报,那就不知道自己会得罪谁,会有怎样的下场。绝对不敢说,也不敢去。不去住,不去吃饭,路过是没有问题的。

附近官府的人是谁,长什么样子,多大年纪,孙二娘和伙计当然知道,这些人即便进来了,正常吃喝,送走了事。

官府即便知道这是个黑店,主动去剿?

这是想多了。

《水浒传》里面的北宋政府,就没有一个清官,一个好人。这本书就用来黑北宋政府的。

为什么《大宋宣和遗事》这个话本会流行起来?而且就在南宋时期编撰而成?

宋朝太窝囊了。对内残酷,对外奴颜媚骨,签卖国条约,割地赔款。人民极其不满,这才编出梁山好汉,要出一口鸟气。

所谓逼上梁山,被谁逼的?

道理很浅显。

一直到了清代俞万春写《荡寇志》才开始给北宋翻案。要荡平贼寇。

《水浒传》里面的北宋政府从不干好事,只知道欺压良民,逼良为盗,不敢招惹黑社会。

这是这本书的立论。

因此书中的逻辑就是黑社会知道这是个黑店不会去;经常跑这条线的客商也不会去,因为他们知道黑社会规矩;当地官府一般不去,去了也没事,孙二娘知道这些人;官府知道也不会剿灭,因为北宋地方政府也不是什么好人。

只有纯粹的江湖素人,偶然路过的倒霉蛋,有钱的肥羊,被悄无声息地干掉。

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

这是江湖警告。如同一个铁丝网围了一个地方,上面有个牌子:雷区危险。再画一个骷颅头。

正常人知道了都会避开。

但是武松偏不,硬往里闯,还直接对孙二娘说:

大树十字坡,客人谁敢那里过?肥的切做馒头馅,瘦的却把去填河

这就是来砸场子的。

孙二娘不麻翻他,这厮以后传扬出去,孙二娘的黑社会牌子就倒了,成了笑话。

麻不翻武松,那就硬弄死他,这是孙二娘的面子。

两边智斗,武斗,和解,结拜。全套江湖规矩,以黑社会和为贵的方式,解决了问题。

这就是黑社会的逻辑。

开黑店,没有说只为人肉的。主要还是为了劫财,人肉是副产品。

居然有人说这是供应附近居民的。

这是不是猪油吃多了,蒙了心。

这个鸟大汉,却也会戏弄老娘。这等肥胖,好做黄牛肉卖。那两个瘦蛮子,只好做水牛肉卖。扛进去,先开剥这厮。

黄牛肉,水牛肉,这是搞肉类批发。虽然孙二娘店里也卖包子,但是宰黄牛的店里,未必就要用黄牛肉包包子。做黄牛肉卖,做水牛肉卖,并不是做包子卖。这个话是和自家伙计说的,这就交代肉的销售定价。黄牛肉贵,水牛肉贱。

别忘了,这是孟州大道,

张青和孙二娘送出门前,武松作别了,自和公人投孟州来。未及晌午,早来到城里,直至州衙,当厅投下了东平府文牒。

十字坡到孟州府,不到半天路程。说明十字坡属于孟州府管辖。

晚间杀人取肉,不耽误城门早市,批发黄牛肉,水牛肉。

这种肉,自有熟悉的肉贩子接货。如同郑屠一般,细细剁成臊子,好包馄饨,好肉馅的包子,正好卖早餐。

古代的市场,没有卫生检疫,也没有戴袖箍的城管。往往在市场里主事的,就是黑社会。

而孟州府是个什么光景?动不动一百杀威棒。

管牢营的施恩一样被整。

作为孟州府旅游观光商贸示范区的快活林,更是乌烟瘴气。

蒋门神以白道的背景占了施恩的快活林大酒店,五星级,直接把老板拉出来打一顿,喊他爬。零元转让费。

施恩的爸爸还是公务员身份,他为什么不去报警?带警察去抓蒋门神?他自己就是警察,孟州牢房管营,狱警,且是监狱长。

因为蒋门神的背景太硬,施恩baby一听就傻眼了。

这样的地方政府,沆瀣一气,黑白通吃,典型的黑恶势力只手遮天,注意力都在有油水的地方,谁去管你龟儿十字坡?

看到这里,有没有想通?

孙二娘的店为啥能长期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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