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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过去的岁月里,你经历过怎样的故事足以温暖你的余生?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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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查出来恶性肿瘤,当时脑袋嗡的一下,心想这下真完蛋了。

(现在已经康复,而且我很有钱,绝不众筹,大家不用担心)

当时去找我最好的朋友张春和阿紫,平静的说了这件事,她们对我说,不会死。我点点头,说我也觉得不会。

接下来就是治病,过程非常的艰难,但是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任何生病都是好了伤疤就会不记得疼的,现在再回想,也是只会哦一下,说一句还挺难受的,也就没事了。

在我生病的时候,我的朋友阿紫,经历了一次离婚。同时我的朋友张春,也正在经历抑郁症,每一天早上睁眼,都想从楼上跳下去。我们可能那会儿都很倒霉,长瘤的长瘤,离婚的离婚,抑郁的抑郁。然后我们各自都顾不上对方,每一个都在自己拼命的活下去,我们甚至没有问太多关于这些事的细节,也可能问了,但是现在已经都记不得了。

但是我要说的故事不是我生病,不是阿紫离婚,也不是张春的抑郁症。

我要说的是在这些发生的半年时间以后,我们在厦门相见了。见面那天,我买了一些鸭脖子去看她们俩,在张春的店里。然后我就一起坐下来,仔仔细细的啃着鸭脖子,然后喝了可乐,太阳挺好的,我们就一起又多晒了一会儿太阳。然后各自离去。张春对我说,你不要死。我说好,你也不要死,阿紫也是。

然后我们就分头开始做自己的事情,阿紫有了新的男朋友,去开了一家漂亮的不像话的家庭旅馆。阿春开始做App,出书,我结了婚,生了孩子,也出了自己的书。我们很少再提那些事情,但每次提到,我们都说,还好还好,没有死。

我想之后的时间我们可能还要这么鼓励对方好几次,但生活不就是这样吗?有些差点过不去的时候,然后咬咬牙,就过去了。苦难和病痛都还在那儿,它们不会无缘无故的消失,也不会被美化,所谓的治愈、温暖、感人,都比不上真实的活着,更让人有力量。

这就是我经历的故事,甚至不算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但这足以支持我。

我和我的朋友们,曾经真实的经历过一些事情,然后还活着,并且越来越好,我想没有什么比这更让我感到温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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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些年我遇见一个女孩,脸色平静的受着打。

她问我,是不是有的人生来就是多余的。

我没有回答,却是抓了一只仓鼠给她养。

后来,仓鼠被养得很肥,过得也很好。


那时,我家住在一个破旧的工厂附近,附近有一个破旧的菜市场。

菜市场后面有一个造纸厂,一年四季排放着恶臭的污水,污水顺着一条水沟流向一个更大的臭水沟。

这个巨大的水沟长足有两千米,属于臭名昭著的恶臭之源,附近小区的污水都排向这个水沟。

几公里内都能闻到那巨大的恶臭味,菜市场一年四季开着,各种堆积的烂肉,废菜叶,河蚌的壳子散落一地,发出腐败的味道,与那个臭水沟完美的融合在一起。


那天我正在菜市场里蹲着,无聊的用石头砸着河蚌壳,腐败干枯的和蚌壳被石头轻轻一砸也就瘪了,突然耳边传来很轻微的喧闹声。

往附近看了看,并没有什么人,便继续砸河蚌壳,可那喧闹打骂声又传了过来。

我开始寻找声音的来源,找了半天,在废弃的工厂附近,喧闹声越来越大。

我走进了破旧的工厂,这工厂废弃了一些年头了,平时都是一些小流氓小地痞的斗殴地点。

约架都在这个地方,闻着腐朽的气息,我走了进去。


只见工厂里,一群穿着校服的女孩,大概有六七个,点着烟正在那骂骂咧咧,地上坐着一个女孩。

这群看起来比较社会的女孩,正在用脚踹坐在地上的瘦小女孩,有的还在打她耳光。

一群人轮流上去打瘦弱女孩的脸,瘦弱女孩想挡住脸,却被一人抓住手,又是一顿耳光打得啪啪直响。

此时一人正抓着瘦弱女孩的头发,掏出了一把剪子,一剪子就剪掉了女孩的一大缕头发。

瘦弱女孩坐在地上,捂着自己的脸,没发出一点声音,安静的可怕。


这时我大喊了一声,CNM,都干啥呢,那六七名女孩呆呆的看着我,明显是被我吓到了。

很正常,一群初中的小混混,见到我这个成年人,自然会害怕,况且说句最不好听的。

我以前也是街溜子出身,走过去后,几个女孩呆呆的看着我。

我问她们,你们哪个学校的?是不是 XX 中的,她们几个都不说话,我看着她们几个的嘴脸。

想起了曾经动物园里的猴子,猴子们欺负弱小的猴子,就跟她们一模一样。


那一刻,我忍住了打她们的冲动,我一个大人,总不能打小孩,况且还是女孩。

看着她们手里的香烟还有剪子,我抢走了剪子,骂了几句。

那几个施暴的女孩有些害怕,看她们手足无措的样子,我也没管她们,她们便走了。


回头看了看,挨打的那个女孩正坐在地上,我本以为她会哭一场,却没想到她一点反应都没有。

地面上满是散落的书本,有些书都被撕碎了,女孩正在一点一点捡起那些破碎的书本。

透过她的刘海,我看到了她的表情,没有一丝恐惧之类的表现,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被殴打。


这种平静让我感到十分恐惧,如果她哭,她喊叫,我都不会如此的不安..……


地上满是书本和头发,我蹲下帮她捡了起来,书本都被撕烂了,一页一页散在地上。

看了看这些书,我有些无奈,被撕成这样,以后还怎么用啊,地上的几缕头发也被我捡了起来,

放进了女孩的书包里,瘦弱的女孩看了我一眼,淡淡的说了声谢谢。

我问她,那群人经常打你吗?女孩告诉我,偶尔,平时学校里很多人欺负她,那群人没地方撒气的时候就会打她一顿。


今天上体育课的时候,她们几个就说晚上要打她,放学的时候,一群人领着她来到了这。

就开始虐待她,仅仅是因为那几个女孩被老师说了一顿,那几人没地方出气就要打她。


说到这,女孩卷起了袖子,袖子上有几个珍珠大小的烫伤痕迹。

我问她是不是烟烫的,她告诉我是那群人烫的,夏天的时候就烫过她,用创可贴包上后怎么也不好。

最后都烂了,养了好一阵才好。

听到这,我也没说什么,我俩收拾完地上的废弃书本后,女孩有些落寞的自言自语着..

回去不一定能粘好了..……


我看了看这个女孩,有些心疼,想哭就哭吧,我告诉她不必憋着。

她却反问我,为什么要哭?

这一刻我才发现,她出奇的瘦,有些发黑,面色却有些发青,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我问她吃饭没,她说还没有。

于是我邀请她跟我去附近吃饭,她想了想,并没有说话,我看她有些犹豫。

一顿劝说,她有点动摇了,我感觉她有点怕我,我告诉她,你不用怕。


女孩终于同意了,我们穿过了工厂,来到了一家披萨店,这家披萨的名称我依旧记得清清楚楚,街角披萨。

进了店里,我点了个牛肉和虾仁的披萨,价格我依旧记得,牛肉的 21 元,虾仁的 28 元。

本以为这种披萨会很小,没想到端上来以后,披萨巨大无比,那个披萨是我这辈子见过最大的披萨。

比必胜客的普通披萨要大上许多,我吃了几口,巨难吃。


披萨饼巨厚无比,没什么味道,上面满满的洒满了虾仁,吃起来像死面大饼。

最后还是都吃掉了,因为挺贵的,女孩很瘦,食量确异常的惊人。

那个巨大的死面牛肉披萨都被她吃了,我问她吃饱没,她说差不多了。


我一看差不多是没吃饱啊,又给她点了一份牛排,那牛排 25,我记得还是很清楚。

牛排端上来后,女孩咬了一口便不吃了,我问她怎么了,她说要拿回去给她奶奶吃。

我告诉她不用,吃掉即可,一会再打包一份,她有些犹豫,最后还是吃了。


期间我们聊了一会,得知了她的名字,就叫她小月吧,她爸妈常年在沈阳打工,一年就回来一趟。

每个月给家里邮几百块,很少回家,说到她的父母,她似乎有些不安的样子。


看她不想说了,我用塑料袋打包了牛排。

我告诉她,我得去你家一趟,有些事要跟你家长说,小月这次没有拒绝,直接带着我往她家走。

穿过了破旧的市场,前面有几十个蜂箱,有一户养蜂人近期在这落脚。

一群蜜蜂在天上飞来飞去,撞的人脸噗噗直响。

我有点烦躁,问她这玩意哲人不,她说没事的,不会蜇人,只要你不去逗弄它们,蜜蜂不会攻击人的。


穿过了蜂群,来到了小月家,是一栋很破旧的平房,左右还有两间厢房,十分破旧,院子很小,却很整洁。

我俩进了屋里,炕上坐着一个老太太,我向老太太问好,想把小月被欺凌的时候告知老太太。

却发现这名老人眼神呆滞,说话都颠三倒四的 ,还一直冲我嘿嘿笑。

小月告诉我,她奶奶老年痴呆了,现在跟小孩差不多。


听到这,我突然觉得小月被欺负太正常了,爸妈常年不回家,奶奶腿脚不便还有老年痴呆。

谁给她出头?难道让这老太太坐着轮椅去给她声张正义吗?


想到这,我越来越气,告诉小月,一会跟我去一趟学校,必须把这事解决了。

小月忙说不用了,去了的话,回头那群人还会继续找她麻烦的,我这次没有听她的。

强行拉着小月去了学校,途中我告诉她,学校要是问我是谁,你就说我是你爸爸的兄弟,是你三叔二叔啥的。


到了学校,正好看到学校的政教在保安室里抽烟,我俩走了进去。

指着小月脸上的伤,胳膊上的烫伤,拿出书包里被剪掉的头发,还有那被撕得破烂的书,问政教怎么处理。

政教当时暴怒,拍着桌子说必须严肃处理,这帮害群之马必须严肃处理。

掏出手机,就开始联系那几个家长,过了一会,几个家长来了,这政教又笑眯眯的对人家,谁也不得罪。


我跟几个家长商量解决事宜,我指了指小月的伤,告诉他们,我不找你们多要。

你们几个家长,一共给我掏 3000,谁多出谁少出我不管,几个家长都同意了,还连连向我道歉。

只是其中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男人,一脸不服气的样子,听我说完,他说凭啥给钱?

他家孩子也没打几下,说到这,他还对小月指指划划的,扒拉来扒拉去的,什么小骚货,不学好这类的词都出来了。


当时我就无语了,不学好我还能理解,这 TM 小骚货又是从何说起呢???

我一看,我还在这呢,这老王八就敢动手,我上去照着他脖子就是一个大脖溜子。

很多人可能好奇什么叫大脖溜子,简单来说就是用手掌抽他脖子,俗称大脖溜子。

一巴掌下去,我清清楚楚看到男人的脖子红了,我骂了一句,你个老牲口,岁数挺大,乱摸啥?打你一巴掌,不要你的钱了,滚。


男人脸都红了,看着我还不敢上前,我看他那模样贼想笑,又照着他屁股给了他一脚。

这男人终于忍不住了,扑上来想打我,我一把抓住他的眼镜,向远处扔了过去。

期间政教一直试图阻止我们,却连连被我推开,男人被扔了眼睛后,捡起一块石头想砸我。

我轻松一躲就躲开了,说真的,我完全是在戏耍这个男人。


如果我真想打死他,用不了一分钟我让他这辈子都起不来床,男人一看追不上我,也打不过我。

气愤的报警了,过了一会来了两个民警,看了看我们,询问了经过。


我都实话实说了,民警说,你们二人这属于打架斗殴,私了的话我们帮你们调解下,不行的话就带回去,有可能都拘留(大概是这个意思)

那男人一听要拘留,忙说不行,他是有班对班的(铁饭碗),我一听有铁饭碗,我还惯着他吗?瞬间拉着他,要跟他回警局,这小子说啥也不去。


我跟民警说了小月的事,两位警察看了看小月的伤,也有些生气,不过不好说什么,毕竟是警察,只能调解。

这时候小月蹦出来说了一句,她胳膊上的伤都是 XXX 烫的,XXX 正是中年男人的孩子。

我一听这个,瞬间抓住他,就要跟他走法律途径,就是回警局解决,男人不同意。


开始跟我说软话,意思是赔钱,我说你赔 8000,男人说 8000 太多了,我想了想,6000。

男人还是嫌多,我说 6000 定死了,一分不能少,不行咋俩就回警局,等出来以后,我天天去你单位找你领导,你看我告不告你就完事了。


眼镜男只能同意赔 6000,说第二天给我送过来,我说你快闭嘴,现在立刻带我去取钱。

眼镜男有点生气了,说我还能骗你吗?我也是有单位的人。

我告诉他,你别给我整那个没用的,现在就领我去拿钱。

碍于去警局,眼镜男同意了,我们去提款机提了 6000 元,小月就站在一旁。

小月呆呆的看着那 6000 元,一句话没说。


剩余的 3000 元,几个家长当天只凑了 1000,由于那个年代没有微信付款,大家现金都很少。

后续又把剩下的 2000 凑齐了交给了我,那天我叫来了小月。

我俩蹲在废弃的菜市场里,我开玩笑问她,这 9000 我都拿去买烟抽了,一分都不给你。


小月呆呆的说了一句,好,她呆呆着看着地面,突然用一种近乎恳求的语气问我。

那能不能买两个披萨给我,我想给我奶奶吃一张披萨饼.……


听到她这么说我突然很难过,我本意是逗逗她,没想到她真的同意了。

她已经很难过了,我怎么能说出这种话呢?,那一刻,我为自己的恶毒而感到羞愧..

看着她平静的样子,我告诉她,钱是你的,披萨饼我也会给你买。


以后,你好好学习,不要做恶事,没有任何人能欺负你。

小月看着我,有些感激地说,谢谢你,你比他们好多了,我以前的老师跟你一样,也是个好人!

听到她这么说,我有些恍惚,好人么,也许吧……


我带着她找到了一家银行,办了一张卡,把 9000 元存了进去,我自己又添了 1000。

凑了个 10000 元,又拿出 300 元交给小月,把卡给她后,我叮嘱她省着点花,别丢了。


办完卡后,我准备送她回家,路过菜市场,看到那成堆的河蚌壳。

我捡起一块石头又砸了一下,噗嗤一声,干枯的河蚌壳冒出了青烟,传出淡淡的腐败味道。


小月在旁边突然问了我一句,是不是有的人生来就是多余的。

我问她怎么了,小月说,不知道为什么,学校里很多同学都欺负她,自己也没做错什么。

我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这时那堆河蚌壳子里突然爬出来一只胖胖的仓鼠,是一只灰色的三线仓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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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邀。

真事。

以前有个江南女人,夏天周末,带着四岁的儿子进城里玩儿。

那时城里小,繁华之所,也不过是市中心几个商厦、县前的城中公园。

做娘的给孩子买了新衣服,吃了小笼包,溜了趟城中公园,打算挤公车回家。

那时节,大家还不熟悉沙丁鱼罐头,所以有朝一日真看到沙丁鱼罐头,一定会说“呀,这不像挤公车么?”即是如此。

那时人乱得像纺织厂仓库的,手里拎包又泥鳅滑,做娘的手忙脚乱。

见一辆车来,大家轰隆隆齐上,卷起半天尘烟。尘埃落定,车走了,当娘的眼前一黑:孩子没了。


当娘的号啕着追公车:快停快停,孩子在上面!追了百多米,人腿完败于轮胎。东西掉一地,被其他阿姨阿婆沿途一条线拣回来,打听:怎么啦?孩子丢啦?

当娘的只剩了嗷嗷哭。

有个阿姨大叫:那孩子是不是穿一身淡黄衣裳跟个黄金瓜似的?当娘的:对对!

那阿姨一拍大腿:被个男人抱上车啦!

当娘的已经瘫痪:怎么办怎么办?

几位阿姨阿婆组成了临时指挥部。她们分析:此车通往火车站;如果该男人是人贩子,后果不堪设想。那时街上还没有手机,有路边卖橘子汁的阿姨自告奋勇捐献公用电话,打给“我老公,他认识火车站的人”。

两个阿姨负责照顾丢了孩子那位——已经进入说胡话状态了。

剩下的阿姨阿婆义务宣传,大嗓门传出七八里地:有辆公共汽车上有个孩子被抱走了,火车站大家要小心啊!

有阿姨从丢了孩子那位已经不省人事的妈妈嘴里,抠出了她先生的单位电话,打过去。

当爸爸的听说,赶紧窜上出租车。

出租车司机:不让走。我们交通大队的说了,现在有个抱孩子的,要拦住不让他乱走,市里的出租车都临时停了。

当爸爸的大吼:我就是丢了孩子的!司机大叔:你早说呀!坐稳了!轰的一声,当时还在世的塞纳在地球另一边感受到了巨大压力。

当爹和当娘的在市中心附近会合了,指挥部已扩张到四十多号人。卖橘子汁的阿姨给端来椅子,拿湿布给做娘的敷额,以免她晕过去;大家一边安抚当爹娘的,一边分析:

火车站那边是绝对走不了了,剩下的就是大海捞针的查。同事亲友都发动起来,正在鼎沸之际,当爸爸的被一个同事过来揪住:快走快走,孩子在公司里!

当爸爸的恼了:孩子都丢了,你开啥玩笑!

那同事急得青筋爆出八寸:说是就是,快走!

把当爸的连搂带抱拽到公司办公室里,孩子真在那,躺在几张沙发凑成的床上,盖着公司进口的绒毯,睡着了。旁边,四五位叔伯婶娘圈守着,谨慎小心文质彬彬地抽烟。

据叔伯婶娘和孩子醒来后的回忆,事情大概是:

当时有一人贩子,趁人多车乱,抱孩子上了车,想逃。

孩子一上车愣了会儿,就尖声哭:这不是我爸爸,我妈妈还在车下面。

一哭二闹,虽然孩子口齿不清,大家也明白了,车里的人都盯着那人贩子犯疑,逼问人贩子:

这孩子是你的么?嗯??

人贩子心慌意乱,满脸假笑,下一站就溜走了。

乘客凑出四位叔伯婶娘喂着孩子,给喝热茶,问家在哪儿?孩子哭傻了,说不清,只一味说爸爸的名字,说爸爸在哪个公司工作。

叔伯婶娘一商量:去。把孩子送到那儿去。还担心:万一不是呢?就守,守到孩子爸爸回来为止。

于是回来了。

这故事发生在1987年。料来您也明白,那孩子就是我。别的不多说了。

我妈妈后来时常念叨这件事。结论是,要感谢的人太多,无法一一谢过来。几位送我回来的叔伯婶娘,带我爸爸风驰电掣的出租车司机,把我妈妈从发疯边缘拽回来的几位阿姨阿婆,当时指点江山运筹帷幄的娘子军指挥中心。但更多的是些我不认识、没听过的人。

把我救回来的是当时的时势。那还暖烘烘的,助人为乐、大家还挺热心肠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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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是凤凰男,出身农村。

在世前,曾捐助过几位寒门学子。车祸去世没多久,一位哥哥找到我,右手搭我肩上说:“对不起,谢谢。”

我很莫名其妙,后来单位的叔伯才告诉我,这个男孩原本是来质问父亲,怎么说好的捐款停了…

活到这么大,从没哪个来找过我们母子谢恩…说实在的,心很凉。

听老爸的同学说,捐了有好几年。

几杯黄汤下肚,他跟我讲起小时候的故事。才知道老爹的善意,是一次传承,不求回报的传承。

老爸祖上是地主,还是国民党参议员,有证的那种…这种成份,只能被弄的一穷二白。原来住的深宅大院,被改建成了乡里的学校。一家人,被赶到一旁建了个破屋。

我回老家去过好几次祖宅,绝逼乡绅大豪强…高墙院子还有瞭望楼的那种…围着一条护院小河…

老爸几岁的时候,我爷爷被逼自杀了…奶奶改了嫁,算是混了个贫下中农。

老爹脸皮厚,也许是羡慕人家,偷偷窜到教室外趴着旁听。被先生抓到了,因为老爹家庭成分不好,正要打。

老爹:“我回祖屋有什么错吗?”

先生怒了:“地主家的小孩读什么书!”

老爹:“怎么不能读了,你教的那么简单!”

先生一愣,出了几题对答如流,就收了老爸做弟子。

当时七零年左右,尚在文革。乡亲们硬是不同意,围堵老爹家要闹事,先生以辞职威胁乡邻。

终于,老爹读上了书,可是没钱。

先生惜才,不要老爹出钱,也不收赠礼。乡亲们又怒了,先生:“你吖儿能考赢他,我也免了你家钱粮。”

乡邻怂了…考不过…

老爹就这么死皮赖脸待了小三年。那个年代,教书先生其实会的东西不多。

有天,先生看着西去的斜阳,顿生惆怅。对我爹说:“你去准备一下,过几天跟我出躺远门。”

先生提着几包干粮,带我爹从乡里走到了镇上,敲开镇中学校长家的门。老校长问了情况,也出了几道题。

还是对答如流。又破例收了他。

半年后,校长让他跳了级,跳到跟我喝酒那叔叔一个班。听叔叔说,我爹这臭小子人帅成绩又好,挺多女生喜欢他,又是送笔又送本子,硬生生包办了全部文具…

老爹还是没钱,家里姐姐为他上学打了几份工,才勉强让他吃上了咸菜干粮。班主任形容他是枯瘦如柴的千里马。他们这几个同班哥们,看不过去,隔三岔五给他加点营养。

就这样,他靠别人救济混完了中学,常年年级第一,前几有个阿姨也喜欢他…

老爹运气好,那时开放了高考,考到了市里的师范大学。考上之后又懵逼了,没钱…

当年大学设有助学金,分好几个档次,但最高那一档,也仅能勉强吃饱肚子。而课本,依旧要花钱。

父亲家中四子妹,光让他上完高中已经欠了一屁股债。

小学那位先生听闻后,卖掉了圈养在学校里的鸡,招呼几位学生,凑来了第一笔学杂费。

去了才知道,镇中学校长也动用了一些关系,让老爹学费又减免了一部分。小学先生一乐,没把多余的钱拿走,嘱咐他用功读书,这钱省点花。

据闻老爹大学又俘获了几颗芳心,和几位兄弟,所以贫寒之中读完了大学。

回来的时候,要经过县中学,给老校长跪着磕了个头。从此以后,每年老校长过生日,我爹都会回镇上庆祝一番,随行的,还有那好几位兄弟。

我见过老校长,也没什么仙风道骨,就一个能说会道的普通人,却让我爹恭敬了许多年。

靠的是一颗育人匠心。

老校长很开心,更开心的是小学那位先生。平素不喝酒的人,回乡那天硬是让别的学生搞了坛好酒,醉的胡话连篇。

先生说:“你给我磕完这个头,咱俩俩不相欠了。”

父亲哭了…在这个时候,先生还在惦记减轻他心头压力,不用他报恩。

先生去世的很早,小时候老爹会去给他扫墓。先生说他一生最骄傲的,就是教出了我父亲这十里八乡第一个大学生。

他奢求回报吗?不…

他和老校长都只是惜才。还有更多我未听说过的人,在寒冬之中给父亲划燃了火柴,温暖了前程。

父亲参加工作后,转编制做了子弟小学、中专的校长…有种钦定的感觉。

但并没有钱…

后来朱总理搞改革,老爹嗅出了金子的味道,辞职参与了这波涌动。和集团主席、总裁一起打下了一片江山。从一个小厂,做到了龙头企业。

刚有一点小钱,就开始回报农村寒门子弟。人在积福泽,可惜天却善妒。

那些年集团发展的不错,作为元勋,父亲觉得该有他的股份。在去厦门找大老板要股份的路上,出了车祸。

不属于我们的东西…真的很要命。

2001年,清理财产的时候,根本就没多少钱…不是捐了,就是帮助了老同学。然后有了开头寒门学子那一幕。

曾经,我怨恨过老爹,把钱捐给了不相干的人。后来遇到郭美美事件,我更不相信人的善良,用在了正确的地方。

直到听闻老爸的这些故事,我才发现,很暖,这些良善需要传递下去,这个世界才不会荒凉,更不会埋没人才。

我很low,没钱,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

不管坏人老了没有,只要身边有老人、孕妇、抱小孩的人,我都会主动给他们让座。

衣柜换新,整理出旧衣服,在网上搜一下贫困灾区,花钱寄过去。

这是一种身体力行的善意传播,万幸,有无数个人像我这样做着。

我们终究会老去,我们的家庭会有人怀孕,会有非要我们抱的熊孩子。

为了明天更美好,只好做点力所能及的小事。

最近出了童瑶诈骗案,让我非常难过。

骗子们毁灭了许多人最后的良善,一座座生门从此紧闭,侮辱了信任,并没什么好原谅的。

希望国家能严惩此类慈善骗捐案,建立一个良好的秩序。愿赤诚之心不冷,良善永远传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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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邀。

这是一个很正经的问题,我又要讲故事了。

已更新。

1.

在我5岁那年,有天提着零食独自回家,经过了学校周围的那间老宅。听人说那栋房子是几十年前战乱年代一位军阀建起的复式小洋楼。
要说从前的建筑质量就是好,铁打的洋房流水的住户,保持了这么久房子都没塌,反正比现在的豆腐渣工程要强上许多。


其实房子看上去还好,花园有人打理,庭院也没有什么垃圾,虽然窗玻璃是花彩的,但阳光照过去还是很透亮。

可是当年上学那帮讨厌的小子,总要编出一些无聊的鬼故事吓唬女同学,人人都说那房子里有鬼,据说晚上还会跑出来吃人,所以周围都没有住户,甚至有时候,还能听见屋子里传来恐怖的钢琴声!

我当年还是个呆逼的无神论者,那天听到老宅里传出来的钢琴声,第一反应竟然不是害怕跑路,而是想凑过去看看到底是啥人在弹琴。

放在现在我是不敢了,也没有那个好奇心,但是那个十几年前的我,竟然就真的跑过去看了。

那天黄昏,一个小女孩,背着夕阳,踮起脚尖,扒在人家的窗台上,伸直了脖子,拼命地朝里头望。

多年以后,我都能在脑海里瞬间抽调出那天看到的景象:斑斑驳驳的五彩光影碎宝石一般撒在客厅的红木的地板上,及目处是一架纯白色的三角钢琴,一个侧影挺拔清瘦的男人坐在琴凳上,指尖流泻出行云流水般悦耳的声响。

我垫着脚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只觉得这琴和他像是天然一体的,连在他身边的时光都仿佛变慢了一般。

那时候并不知道什么是美的,可即使时隔经年,这幅画面却还是时不时地闪回脑海:只觉得那个下午,碎花窗,红地板,白钢琴,黑衬衫,戴着眼镜的男青年,组成了我这一生第一次见到的最动人的画面。

恍惚间,我看见他站起身,朝我的方向走来。

在我还沉浸在音乐的世界中时,他走到了窗前,缓缓地伸出手,拉开了玻璃窗,看了看刚刚回过神来的我,微微一笑,问道:

“你瞅啥呢?”

2.

我小时候疏于管教,脾气很暴烈,性子很差,脑回路又好像有问题,经常做出一些让人匪夷所思的举动,而且多以惨烈失败告终。

可能是脑残久了,老天爷也看不过去。我自己做梦都想不到,这次私窥民宅,竟然直接送了个师父给我。

他竟然因为我看起来很合眼缘,让我当他的徒弟,叫一声师父,就教我弹琴书法,下棋绣花。

对,叫师父,而不是叫老师。

我当时只觉得好酷,一声师父好像把时间倒退回了古代,而他看起来段位也不知比学校里那些只会扯着脖子喊的女老师高了多少倍,就立马卸下了所有的防备,一声应了下来,此后放学天天就往他家里头跑。

这事如果发生在现在,像他老人家这种非亲非故,全凭自己意志率性而为的做法,估计会被当成诱拐美貌幼女的变态。不知是因为现今社会人与人之间的信任逐渐崩塌的关系,还是那年的我真的脑子有问题。

不过也幸好是我当时傻,才没有错过他。

一三练字,二四弹琴,周五放假回家看动画片,周六周日有空就随他去药房坐诊给人开方,这是师父为我定下的计划。

他不允许我在学校的课程上被落下,每天放学去过他们家还是要回家做作业,初初拜师的新鲜感过去之后,每日所练习的基础都让我觉得无比枯燥。

弹琴要弹音阶,书法要练笔画,他说要扎实基本功,我心里却想还不如背诵基本法。

我从前性子很差,很容易毫无征兆地爆发异常情绪,师父当年很清楚地看出了此事,于是更是加大力度磨练我的耐心,让性子渐渐平和些。

他带着我日复一日地练习笔划,弹同一首曲子,就是希望能抚平心中的躁动不安,踏踏实实地走好每一步。这些琐事,直到现在想起,方觉他良苦用心。

他总说怕我长大了要吃亏,现在骂我是为了将来不被别人骂,虽然看起来温和,但我不听话起来也会毫不犹豫地斥责我。

小孩子其实也能感受到,谁对她是真的好,只不过有时候也难免闹点别扭。

记得当年我第一天练习横折钩的时候,因为烦躁而扔了毛笔,还和他顶了几句嘴,气的他老人家脸色发青,我做错了事也不敢久留,吓得直跑回了家。

直到第二天上学的时候还是战战兢兢,心里头非常的悔恨。不管是那时候,还是到了现在,肯这样对我好的人也只有他一个,虽然不知道他对我哪里来的期望,但我只能用好好学习来回报他。想到昨天无缘无故地朝他顶嘴,其实真的很害怕,自己会不会就这样再次被扔下了。

让我没想到的是,第二天放了学,我竟然在校门口看到了他。

他笑了笑,冲我摆了摆手,我才知道,他是来接我放学的。

生活老师没见过我的家长,问我这是谁啊?我为了不让她担心,低下头非常机智地告诉她:“这是我爸。”






3.

关于师父的长相,我现在也有些回忆不起来。

印象中他可能不会太高,170左右的个子,清瘦,脸色苍白,戴着一副金丝眼镜,不过我想他五官是一定能用端正来形容的。

师父有时会抽烟,他在门口背着我弹烟灰的样子,看起来总是有些忧郁。不忙着看诊的时候,他经常会自己一个人弹钢琴,我想他实在高深莫测,有种让人不敢打搅的威严在里头。

可是师父就是师父,在我心里,他是比孙悟空更伟大的盖世英雄。

会弹琴会书法,最擅长给人开药治病,还会卜卦求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他曾试过教我易学基础,可我看见八卦图就犯困,记都记不下来。

他说我这叫无缘分。易学博大精深,上等人学了避祸近福,中等人学了妄图窥天机,而大多数无天分者只可知其一二。但就是凭着这冰山一角,虽不会有什么大成就,混口薄粥吃也没什么问题。至于我这等连缘分都没有的最末一等,自是不可强求。

后他带我认药,背些经典方书,希望我长大能多做善事治病救人,不知他看到现在的我,再想起当年顽劣的小徒,会不会有些欣慰。

我记得从前其他孩子也会学些乐器,张口闭口就是我钢琴几级。我也想考级好回去吹牛,可师父告诉我,音乐是用来陶冶情操修身养性,切不可用来攀比。

不过,末了他眨眨眼睛,说:“你那些个同学,家里肯定都是立式钢琴。下次再有人跟你比,你就问他有没有见过三角钢琴,说平时你练习都是用三角钢琴的,要多气派有多气派!回头就等着回家他哭着闹他爹妈要三角钢琴吧。”

说完仿佛被自己的机智打动了一样,他嘎嘎嘎地笑了起来。

......

我从前看课本上讲的那些英雄伟人,无论是怎样的震古烁今,名扬四海,也无一人及得上他这样:比他渊博的又没他有趣,比他有趣的又不够踏实,比他踏实的又不及他慈悲。

于是常常很主观地想,这样一个完美的人,是不是老天都会妒忌他如珠如宝,光彩生辉?







4.

其实曾经真的很快乐,可是那时候太小,很多的事情我都不记得了。

后来我被家人带走,离开了那个地方。

我没什么朋友,年龄太小也没什么牵挂,可是知道自己要走的时候,第一个想起的就是师父。

最后一次去他那里,我是去告别的。

他笑着告诉我以后也要好好学习,千万不要忘记他。

想要留下他的电话,他却告诉我说,你什么时候回来,只要再来找我,我一直都在这里。

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见到过他。

直到前年,我才真正回去看过,只是老房子的原址早就被推平了。在回忆的断壁残垣之上,钢筋和混凝土浇筑起了一栋栋新的大楼。

我还年轻,不懂得留白的美好,其实有些事,就这样无疾而终,也不能称之为不好,如果没再追问下去,师父会一直是师父,在记忆里带着我弹琴喝茶抓药看动画。

我真的不介意他是不是忘了我这个忘恩负义再没去见过他的不肖徒。

只是后来我还是找到了当年那间诊所,里面的人告诉我说,我的师父,四年前得了肺癌,去世了。

故事讲到这里,也就结束了。

成年以后,我想过为何我没有走上歪路,大抵和师父早年的教导都有关。我在他那里不仅学习到了很多知识,听了很多故事,还知道了很多生而为人所要知道的道理。

这使我自尊,自爱,在最艰难的时候也咬咬牙挺了过来。

这经历确实会在我记忆中存在并伴随终生,它会实实在在的温暖我,烫贴我,在每一个不见前路的漫漫长夜。

感谢他让我在生命最初,也体会过人性最善的那面:慈悲,睿智,慷慨,富有耐心,让我见过人间温暖。

因为见过光明,便向往着与之一样坦坦荡荡,尽管我曾经迷茫过也挣扎过,但是直到现在,我还是愿意相信一切美好。

这真的是我经历过的最温暖最温暖的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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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婆第一次出现在我的生命中的时候我大约两三岁。那时我正寄居在一位农村的远亲家,他们逢人总解释说我是个没父没母的可怜孩子。我确实从来没见过父母,大约真的是一位可怜的孩子。


直到一个笑起来眼睛眯的只剩一条缝,浑身散发着活力和携带着不明味道的外婆出现把我接到了她家。看到她家一大柜子的药和一间像医院一样摆设的房间我才知道那种不明的味道是消毒水的味道。

对于这个陌生的人,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外婆是什么?外婆说:就是你妈妈的妈妈。可是我从来没见过妈妈啊,我的话才说一半,外婆就紧紧把我抱在怀里,从今天起,你就和外婆一起生活吧。

和外婆一起生活的时光是那么的快乐。外婆家有一个超级大的后花园,遍布着果树和鲜花,我们春天吃樱桃草莓,夏天吃桃李杏、葡萄,秋天吃梨、苹果、石榴。外婆教我认每一种花,月季、玫瑰、菊花、桃花、桂花、茉莉、栀子花等等等,那个后花园就像我独有的秘密花园,我每天都能里面发现新鲜有趣的事物,外婆总是耐心的一一解答,让我肆意的在花园中自由的玩耍。

外婆总是那么的聪明,总有那么多的办法,不时的给我变出好多新鲜的玩具,给我在葡萄架下面做秋千,羡慕坏了所有的其他的孩子,给我用陶土烤制小鸟口哨,做燕子风筝,捉萤火虫放在透明的盐水瓶子做成小灯笼,教我斗蟋蟀,在夏日的夜空,教我辨认星星,给我讲无数好听的故事……

外婆是在农村出诊的医生,我经常陪她背着大大的药箱跑很远的路去上门看病人,经常要走上走半天的路,一路上外婆教我唱歌采花,时光总是那么美好又短暂。

不知不觉我在外婆家生活了三年,被长久消失的陌生的父亲接回了城里上学。此后的生活大约就像坠入了无尽痛苦的深渊。

再也没有任何人关心我任何,在五六岁的年纪,我开始长久的一个人生活,自己上学,自己做饭,自己一个人喜怒哀乐。也有过几年感觉再也撑不下去的灰暗日子,想放弃的时候,总想起外婆的笑脸一如往日一般鼓励着对我说:总会有办法的。

是啊,总会有办法的,一次次想放弃自己的时候就想起没有放弃我的外婆,回想起来那几年,外婆不光是给了我全部的爱意和关心,也给了我面对整个世界的善意与好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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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年前的我很叛逆,春节期间,我没有回家,一个人去了海边一个城市,住六人集体青旅,一呆就是两个星期。

在那认识了关自强,香港人,电脑维修员。

关自强中青年,谢顶,戴眼镜,很安静,也是一个人旅行,我注意到他不仅仅是因为他安静。

他三餐只吃面包,一个塑料袋装着,早晨吃一点,剩余的装进去,中午再打开塑料袋,吃一点,剩余的再装进塑料袋,系好,晚上再打开塑料袋,吃剩余的面包。

当时我刚失恋,心情一直很低落,我观察到他吃面包的诡异行为,自顾揣测他应该很穷吧。

然而并不是这样。

偶尔他找室内其他人说话,声音很小,大都是交流海边的景点,路线,我觉得他很木讷。

我和他,没说上任何一句话。

那时我每天都去海边,骑骑车,发发呆,海边没什么人,也很冷。

大年三十前一天,傍晚,我脑子抽了,走到海边下了水,当然不是自杀,其实是想整理下思绪,清醒清醒一下,我往海里走了一截,然后停住,脑子嗡嗡的。

一个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不由分说,从背后跑来,水声哗哗的,我刚想回头,一双胳膊作死把我往岸上拖,边拖边絮絮叨叨。

是关自强。

他说他刚好经过此处,看到一个背影,觉得好像是我,联想起我这几日的郁郁寡欢,沉默,过年又不回家,他说,你不会是要自杀吧。


我哭笑不得,我说失个恋而已,至于吗我。

关自强的神情有些怪,他看起来不是很信任我。

年三十那晚,他给青旅老板打了招呼,做了些乱七八糟的菜,拉着我一起,他很热情地给我夹菜,自己不吃,只吃面包。

奇怪之极。

更奇怪的是,第二天醒来,他留了个字条就走了。字条说,他拿走了我放在桌上的一本书,原因是他想让我email他,但又怕我不主动联系,所以拿走书,这样逼迫我联系他,哪怕是骂,我一看,字条最底下有他的email地址。

我一直没联系,直到我回了家,整理照片想起这哥们,我便给他发邮件,问他可不可以把书还我,因为那是台湾寄过来的限量版。

从那以后我们就经常email往来。

他在香港做电脑维修员,父母双双去世地早,这是他后来告诉我的。他断断续续讲,他怎么上门帮人维修电脑的事,接散活,收入其实不错。

我想起那个面包,就问他怎么老吃面包。

他没答复我这件事。

我们就这么无关痛痒的联系着,讲天气,讲最近发生的事,讲我那本书的内容,直到有天他给我发来一封邮件。

邮件说,他来告别。其实他得了胃癌,要去美国做手术,吃面包是因为胃不好了,只能吃这个,在等美国通知手术的时间段他出来旅游,现在他准备过去了,希望我祝福他。

关自强说,自从知道自己得了胃癌,每一天都想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所以看到我在海水里面时,他很怕我要自杀,但他非常希望我能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因为我比他看到这个世界的机会,要大得多,以及父母,我应该比他更要珍惜父母仍在身边的机会,过年这种日子,应该和家里人团圆。

—————

这封邮件是他的最后一封邮件,至此再无任何音讯。

打那以后,一年和父母只见一次的我,选择过年回去,在外漂泊,搬过无数次家,字条我仍保留着,现在已经泛黄了。

不论怎样都要好好活着,再经历挫折和困难,我始终会想起那个傍晚,水声哗哗的,他一双胳膊死命地拖住我,边拖边说:去死比活着容易多了,太容易的事,你不觉得很没有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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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众号:匡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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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五年前吧,我们出警控制了一个在地铁站发病的精神病人。那是一个小伙子,挺壮,发起癫来天翻地覆,我们好容易把他按住,带回所里,想办法联系他家属。

还不错,可能是他家里人怕他走失犯病,把家里的联系电话放在了他衣服兜里。

很快他的父母来到我们派出所。那是两个老实巴交的老人,父亲沉默寡言,母亲一筹莫展。他们说,自己都是中小学老师,一个教语文,一个好像是教地理。近年来因为儿子的病情愈发严重,都办理了提前退休,双双照顾儿子。但毕竟年事已高,有时候还是看不住他。

我说:“那你们应该把他送到医院里治疗呀?”

他母亲说:“断断续续在治疗,但是把他长期放在那里面,我们也于心不忍呀!”

说着老母亲热泪纵横,唉声叹气。

我无话可说,但因为这一次这个男子发病实在严重,我们还是和他父母一起把他送到了附近的精神病医院进行药物治疗。

大概一年前吧,那个男子又来到我们辖区,这一次是随地大小便,还对提醒他的乘客破口大骂,我们赶紧把他控制回了所里。

因为对他印象深刻,也知道他的父母都是老实人,我们并没有对他过于严厉,只是让人看着他,然后赶快联系了他家人,想和上次一样等他父母来了一起把他送到医院。

没想到等了两个小时,他母亲才姗姗赶到。我看见他母亲的第一感觉,就是她变老了好多,也不像几年前那样整洁利落了,头发散着,衣服也不甚干净。

这一次他母亲也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及时跟我们沟通,而是反复地问我有没有粗暴地对待他、有没有让他受委屈。我们跟她解释了很多遍她都不相信,最后掰着他儿子的手背,指着上面的一块稍稍发红的皮肤大声问我:“那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我当时委屈坏了,他儿子发起病来外人根本近不了身,我和同事不被打就不错了,哪还有本事欺负他啊?

我如此一说,她的情绪更加激动,后来干脆坐在我们大厅,不走,要我给个说法。

从她说话的颠三倒四程度,我隐隐觉得她精神好像有些问题了。

我们只能想其他办法。

几经周折,我们联系上了这个男子的父亲。他老父亲匆匆赶来,认出了我,表示感谢。我说您也别说什么谢谢了,您爱人还对我们有点儿误会呢。

老人很是一言难尽,说这几年时间,他有时候在外面打零工,老伴长期在家陪护儿子,为了照看儿子基本足不出户,慢慢一来,自己精神也出问题了。

我问:“那还是没把您儿子送到医院去看?”

老人说:“她怕他受委屈啊。现在她自己也成了这样,我就更劝不动她了。”

老人去安慰自己老伴,但老伴情绪越来激动,甚至指着我破口大骂。我看着她蓬头垢面的样子,几乎能想象得出她在自己与世隔绝的家里,每日只与自己患病的儿子交流作伴的日子。儿子的急躁、无理、时好时坏的状态时刻折磨着她。她的耐心和期望逐渐变成焦虑与绝望。儿子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她的神经,一个正常的晚年对她来说是最大的奢望。

几年前她可还是一个说话有条理,衣着挺体面的退休教师啊。

说句真的,我宁愿她再多宣泄一会儿,否则长期下去人真的会崩溃。

我头一次见到这样执着的母爱啊。她越是仇视我,我忽然越感动。

“你们到底打没打他!小兔崽子你说!”

她冲我龇牙咧嘴。

我看着她,半天说了句:“阿姨,您辛苦了。”

她忽然停了骂,怔怔地看着我。

不知为什么,从我说完这句话到他们一家三口离开,她就再也没骂过粗口。他们出门口,我跟在后面看了看,见她抬起胳膊轻轻擦了擦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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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重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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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是学经济的。

我大四的时候才知道她在我小时候给我买了一种教育基金保险。

大概就是从小开始每年存3000.存几年之后,等大学毕业的时候可以一口气拿到几万,然后等我70岁之后,我每个月还能有500块钱可以拿。

我一听就笑了。我70 岁之后的500块能买个馒头就不错了。

然后妈妈跟我说

“我希望哪怕你有一天老了,妈妈再也不能为你做什么了,你每个月拿到钱的时候还能知道有一个人会永远爱你。”

还能有什么能比妈妈的爱更能温暖一生的。

远在异乡,短短几行字,几度中断,写不下去,最爱我的人应该快醒了吧。


——————————

没想到一觉起来近百个赞,评论区里哭成一片。我的小故事会引起这么多人的共鸣很开心。冬至到了,希望这件小事可以温暖大家的心。

更没想到近百个赞里,




竟木有一个关注我的,(▼へ▼メ)

只赞不关耍流氓啊!

(╯‵□′)╯︵┴─┴

——————————分割线

Merry Christmas~

赞数近500了。

谢谢所有被这个小故事温暖到的人。

歌剧魅影里,Christine爱魅影吗? - Mrshe 的回答

毕业工作三年后辞职带着女友去世界各地旅行,这个想法可行吗? - Mrshe 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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讲一个年代算是久远的爱情故事。

幺叔公是我一个隔了几代关系的同姓亲戚,辈分虽高,但年龄比之我父亲方才多了几岁。在我尚小的时候,他已是“半疯”之人— —他大部分时间里是清醒的,但是也有一些时间会发病,胡言乱语,手舞足蹈,对着空气说着一些奇怪的话。父亲告知我说,早先幺叔公的父亲是附近几个乡里最大的地主,而后浪潮一来,整个家庭便就七零八落了。父母早逝,而幺叔公命途多舛,才造成今日这般模样。

幺叔公体态丰仪,早年受过教育,所以后来在生产大队里工作,担任会计一职,但后队里有一次财物失窃,而经管人之一便是幺叔公,众夫所指之下,幺叔公便也被冠上了窃贼的帽子。队里的先进分子说他出身黑五类,骨子里就是个坏分子,给了劳动机会改造,但却是扭不正他的坏根,应该拉去批斗一番。

在那个年代里,认错是非常重要的一样表现,不认错便是“思想态度不端正”,而这个“态度不端正”,有时比你所犯下的“罪恶”更难让人容忍。而幺叔公坚称自己并没有做过此事,更消提认错悔改,以他的刚烈性格也许直至他去世的那一天他也不可能认错吧。

总之,他被各种谩骂诬陷和接连不断的批斗整疯了,打我有意识的时候便已是疯癫了好些年。年已四十好几但没有婚嫁,鳏居村口。

在我差不多四五岁的时候,村里来了一位抱着婴儿的妇女,她从别的村子一路嚎啕过来,敲人门户希望能有人帮帮她救救怀中的婴儿。原来妇女来自县里一个偏远乡镇的农村,早几年的时候大饥荒饿死了父母,随意便从了一个村夫拉扯生活,后在怀上小孩的时候,丈夫无端死在山里,而更是无奈的是,生出的小孩身体不好,没能及时医治,再加上营养的缺失之类,最终罹患了重症。

在那个年代,不依附男性劳动力的女性本已很难生存,更何况她还带着重病患儿。所以她一路乞讨求助,希望能让小孩得到医治。当然并不容易,都是苦命庄稼人,在那饘粥难继的日子里,谁又能给得了多少帮助呢?

妇女乞到了我们村里来,第一家敲开的就是幺叔公的门。而幺叔公,也是唯一一个愿意帮助她带小孩去看病的人。村里生产队的赤脚医生看了之后,摇头说自己没办法,建议他们带着小孩去镇上看。镇上的大夫看过之后直接给小孩子判了死刑,说道撑不过三五天。

幺叔公回到村子里跟人借钱,也找了我父亲,几个亲戚东拼西凑之下借了一些钱给他,他拿着借来的钱说要带着妇女小孩去县城里看医生。

县城,在那个时候对于偏远山村的农民来讲,可算是一个遥远的地方。

后听闻说,幺叔公他们刚走到半路,孩子就已发烧闭了眼。幺叔公跟那妇女说,借来的钱也用不上,孩子也走了,你便把钱拿了回去你的村子里再过日子吧。说罢把借来的钱都给了那妇女。

幺叔公回到了村子里。

令他没想到的是,妇女第二天又来到了村子里,敲开了幺叔公的门,跟幺叔公说想跟他一起过日子。幺叔公坦诚了自己的成份和身体问题,说自己并不适合过生活。但那妇女心意坚定,留了下来。后便成了我的幺婆婆。

幺叔公和幺婆婆寻了一个山头,把夭折的小孩葬在了那里。

幺婆婆到来之后,幺叔公如同变了一个人,以往很多时候里他都是靠着他人接济将就生存着的,但从此之后他重又开始了农作。

幺叔公与幺婆婆两口终没能怀上小孩,他们也特别喜欢小孩,在我的童年时期,常会跑去他们家里,他们待我亦是非常的好。

在我十岁左右,一天里,幺叔公夫妇在田里作活,幺叔公毫无征兆就倒了下去,幺婆婆当时呼喊着,但因为田地在山里,不巧那天周围也没有别的村民,所以求助无门之下,幺婆婆自己托起幺叔公,将他从山里背了出来,一步步走回了村里。

幺叔公在当时是出了名的身材高大,我父亲一米七出头,他比我父亲要高。而幺婆婆在当时只是一个身躯瘦小的女性,很难想象她是如何咬碎了牙才把幺叔公从山里硬是扛了出来。

寻了医生之后幺叔公醒了过来,还好非是大病,但也遵了医嘱休息恢复。

最是无常的其实还是生活本身,远超电视剧所演。幺叔公卧床恢复那几天,幺婆婆听了赤脚医生介绍,去山里拔一种药草煎药汤给幺叔公喝,没想到从一处小断崖摔下。

那天晚上左等右等等不到妻子回来,幺叔公便起身出去寻她。长夜里幺叔公的喊叫声充斥山里田间,但却得不到丝毫回应,直至第二天凌晨才在一山脚石棱处发现了昏迷躺在血泊里的幺婆婆。这次换是幺叔公把她从山里背了出来。

幺婆婆说,她摔下去后,意志力强撑着不让自己丧失了意识,待等到幺叔公的呼声出现,走近之后她才昏了过去。那时她已咬得整个嘴唇全是血。

幺婆婆右脚小腿骨摔断,自此跛了脚。

他们夫妻俩偶尔说起往事时,常念叨自己是欠了对方一条命。

后来我离开了家乡,也便无缘见证他们平淡生活里其它的故事。

今年我重返家乡,二老已仙逝许久,听闻村中老一辈的人讲述,幺婆婆早一步去世,幺叔公在几个月内也跟着去了。幺叔公把幺婆婆葬在了那早年夭折小孩的墓冢边,至于墓碑,他更是连着自己的名字一同刻了上去— —他去世前也为自己安排好了后事,托人在他去世以后将自己与幺婆婆合葬在一块墓地里。

此次有回到这里,我自是要去为他们上一柱香,我爱人听闻了之后也说要随着我一同去。我拿着锄头红漆,与妻子按着老人指引翻了几座山头找到了幺叔公他们的墓地。


去到茔地上,因没有后人清理,墓碑前已杂草丛生,坟包上更是左右长着两棵苦楝树。用锄头细细清理了杂草之后,墓地全貌露了出来。一大一小两块墓碑并排矗立,若是陌生人经过,不用细究就可一眼看出这两块墓碑写满了人生故事。坟包上的苦楝树我思考片刻没有砍掉,树叶成陰,根茎也长得足够粗壮。再过几年,也许枝叶就要接连一起了吧。


从茔地往前瞧去,下面是连成片的农田,底下的田畈齐整,夕阳照在远处的村庄里,流水,田垄,黑瓦,白墙,人们往来种作,仿佛从魏晋,从先秦,从远古到如今都无变化。土地仍然存在,人也化作几抔黄土混在其间,所有惊心动魄的故事很轻易地便被掩盖过去。

我很是庆幸半见证了这段故事,年老的岁月已呼之将出,但我已从这两块碑牌读出了相濡以沫,搀扶前行,不惧老之将至。


回头望向专心在为墓碑描红的妻子,她也感受到了我的目光回望过来,如同往常一般默契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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