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凑合?
第一段:
鲁庄是个承载着红色记忆的村子,因为它曾在新中国成立前经历过炮火的洗礼,它与那一辈人一同奋战过。鲁庄的门口有一颗大槐树,树下有一个老戏台。老赵自文革前就迷上了戏,自费租了个戏班子。后来文革后,党大力要求人民多进行文艺活动,以促进全面发展。老赵的那个戏班子可都是戏迷,听说这个消息后就迫不及待的向村里申请,双方一拍即合,在村口的那颗大槐树下搭了个戏台。自此,他们便在这个台上演了十多年的戏。如今老赵正是去那棵大槐树,与树下的老戏台的路上。
改一下:
鲁庄的门口有颗大槐树,树下有一个老戏台。老赵现在正在去老戏台的路上。
老赵文革前就迷上了戏,当时自己出钱组了个戏班子。文革之后,戏班子跟村里申请,在村口的那颗大槐树下搭了个戏台,老赵从此就在这个台上演了十多年的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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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来说就是没有用的东西不必写。写的时候心里要有数儿,避免“为了看着成熟”而把无意义的东西写上去的冲动。想象自己面前是群没耐心的人,你正在给他们讲故事,稍微有不精彩的地方他们就跑了。
其次是逻辑关系,句子和句子之间要有逻辑连接,想象自己是个摄影机,你描写的东西是个画面,你可以尽情享受摄影机视角运动。比如第一句,你可以想象画面从槐树的树梢慢慢往下移动,往下拉到戏台,戏台可能有一些细节,比如地板是什么样子,什么材质的?高出地面不少吧?有没有台阶让人走上戏台?有围栏吗?有没有漆,是否斑驳(但不用写出来,在心里有个谱儿就行)。然后镜头转到老赵,老赵正在走,天气晴朗吗?他走路姿势怎么样?可能有个特写,看看他表情,他穿什么样的衣服,拿没拿东西,喘不喘?这些所有的东西都不需要写出来,但你可以在脑子里过一遍,然后在叙述的时候,句子和句子,段落和段落要有逻辑关系,类似“摄影机流畅地运动”,够屌你就玩一镜到底。如果没有逻辑关系,就会给人感觉画面乱跳。
从具体的用词上,感觉是太过追求老成,当然这就比很多追求华丽的人强了。但是遣词造句能力尚不足,就出现一些类武侠小说的半古半今的问题,建议就是别端着,正常写着玩儿。
看点老舍,我心目中的中文文笔之神,看点老舍……
只说一处,《老戏台》中你写到: “后来文革后,党大力要求人民多进行文艺活动,以促进全面发展。”
这句话不只是文笔不行(比如,“后来”和“文革后”,5个字,两个“后”,这就涉及语义重复,比如“大力要求”,就属修辞失当,你在哪听说过大力要求这种说法?),关键是你对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下党的政策,党和人民的鱼水情深的关系,时代变迁中人面临的不同机遇和发展都没有清晰认识。
只这一句话就看得出来,你是一个毛躁,没有耐性,只迷恋于囫囵吞枣地收集一些文味浓郁的句式,词藻,调调,并不顾行文逻辑地急切想把它们使用出去,完全不愿意塌下心来,从基本的汉语行文习惯和语法逻辑入手,给自己的文学雄心打下几棵坚实的梅花桩。
“想服众,心胸要开阔,容得下弟兄,才能当大哥”。黎叔在《天下无贼》里劝尤勇的时候,说的话。
文笔这个东西也一样,容得下冷板凳和训练中文表达习惯与语法逻辑的梅花桩,才能像乔峰那样,不用降龙掌,就靠基础入门的太祖长拳也一样力敌群雄,虎虎生风,毫无破绽。
“你心浮气躁,利欲熏心,怎么能赢”?!《太极张三丰》里李连杰饰演的君宝教训钱小豪饰演的天宝的时候,如是说。
你虽然谈不上利欲熏心,但文欲也挺重,急切地盼望自己成为一个文笔大师,甚至开创一个自己的文风门派,却连梅花桩,冷板凳,都不愿坐了。低级错误比比皆是,硬伤瑕疵随处绊脚,常识死角怵目惊心,吾实不知你文笔有什么好。
这点东西都没耐性克服,是写不出被发表的东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