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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了前世以后,现在的你过得怎样的生活?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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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很忧郁地趴在一间屋子的正中央的地面上,晃动我的触须。
    这间屋子门窗四壁,一片空空,像被什么无形的罩儿罩着,任我左冲右撞,也找不到一个缝隙可钻,一个小洞可藏。
    罩儿中央只有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叠糕饼,隐隐冒着香气。
    桌旁站着一个人,在笑眯眯地等我爬上桌子面,爬进那个盘子。
    这是做套儿等着拿我,我要是爬进去,就是傻子。
    我原本住在另一个院子里,但那家的厨房的渣滓我吃得腻味了,就千里迢迢爬进了这个院子,想看看有没有什么新鲜东西打牙。
    哪知道顺着香味刚翻过一座门槛小山,就被挡在这屋子里头,横竖爬不出去。
    我看见屋子里除了张桌子什么都没有,又看见那个人,我觉得,我的大限到了。
    我一动不动地在地面上趴着,那个人瞧着我,我也瞧着他。
    他现在来摁死我踩死我,我绝对跑不了。但是就算跑不了,也别指望我自己钻进套子。
    他看着我,很和蔼地说:“你上来吃罢。我不会伤你,这送给你吃。”
    这话我听得懂,信才怪。
    我继续趴着,你要杀要抓都痛快些,别婆婆妈妈的搞这么多花样。
    我见他的袍子下的脚轻轻移动,走得离我近了些,我无所谓地抖了抖触须。
    他没有抬脚踩下,反倒蹲下身来,将那一碟巨大的糕饼放到离我很近的地面上。油香确实很诱人。
    他缓缓地说,“我若是想伤你,很容易,何必还要给你东西吃。再一说,如若我真的想伤你,你怎么样今天都逃不掉,还不如吃得饱些。”
    我又抖抖触须,想想,也是。
    反正也跑不了,还不如捞顿好的。
    我迅速爬上盘子沿,爬上诱人的糕饼山,一头扎进它松软的表皮里。
    我吃到肚子发胀,才十分满足地停下来。我觉得我的外壳上现在肯定冒着油光。我在糕饼山上寻了块平整的地方,趴下舒舒服服睡了一觉。
    醒来时,他还在桌前。
    我守着糕饼山,吃了又睡,睡了又吃。过了一天一夜,他还在旁边站着。到了又一天早晨,我舒坦睡了一觉刚渐渐要醒过来,听见嘎吱一声门响,他出去了。
    我迅速爬下桌子,想找个缝隙钻出去。但是那瞧不见的壁障始终严实合缝,我找不到半丝出路。
    正寻觅着,他回来了,我立刻藏到桌子脚的阴影处。那壁障却对他没什么用,他一走,就走了进来。
    我听见桌面上嗒地一声响。他俯下身,像知道我在何处似的,还是很和蔼地道:“我拿了碟新的点心过来,你吃新的罢。”
    我慢吞吞地顺着桌腿爬到桌面上,爬上白而凉的瓷碟边缘,钻进糕饼的缝隙。瓷碟旁边还有个大盘子,盛着浅浅的清水。
    等到换上第五碟新点心的时候,我趴在桌面上看了看他,他这些天没怎么动过也没睡,他比我还结实些。
    我埋头趴在点心山上啃一块硕大的酥皮,他说:“我给你的点心好吃么。”
    我晃了一下触须。
    他又说:“你自己找吃的,能不能寻见这样好的东西。”
    我啃了口酥皮,迟疑地想了一下,没有动触须。
    他说:“那么我不关着你,你愿不愿意让我给你吃的,你不到别处去,就在此处住着。”
    我抱着酥皮的一个角想,这个我不能保证,谁能保证我吃这些东西不会吃腻?但这个人真有些怪癖,想养只蟑螂。这些东西便宜别的蟑螂不如便宜我。所以我可以姑且先答应。
    于是我晃了晃触角。
    没想到他真的很欢喜,立刻笑了。我抱着酥皮愣了愣,他笑得还挺好看。在人里面,他算比较好看的罢。竟像酥皮似的让我满意。
    他果然信守诺言,那屏障没了,我可以自由出入,我在屋角的一个缝隙里给自己做了个窝,住了下来。每天到桌面上去吃他放的点心清水。吃饱了翻过门槛千里迢迢到院子里去看看风景消个食儿。这屋子里多了张床,他晚上就睡在这张床上。
    院子里只有他一个住着。但有个穿杏色长袍的经常到院子里来,手里总拎着硕大的包袱。还有几个墨蓝袍子晃眼衫子的人也常过来。那晃眼长衫第一回过来的时候我正在点心山上啃豆沙馅儿。他给我东西吃总给的很周道,将点心都掰开,让我既能啃到皮,又能啃到馅,我很满意。
    我正心满意足地啃着,晃眼袍子的一张硕大的脸凑近了过来,立刻叹了口气,我抱着点心壁一个没抓紧,被吹得掉到碟子边沿,跌了个跟头。
    晃眼袍子摇头晃脑地说:“呔,看他此时的境况,着实可叹啊。”
    吹了我个跟头,还假惺惺地叹气,我不喜此人。
    墨蓝袍子第一回来时也叹了口气,没说什么,摇头走了。
    这些人来来去去的,他却一直在小院里面。我从没有见他出去过。我觉得他挺奇怪。他有时候坐在桌边看书,有一回他将书放在了桌上,我爬到他的书面上去溜达了一下,他将我连着书平着举起来,近处地瞧着我又笑了笑。我觉得他笑得确实很好看,短时期内我想我可能都吃不腻他给我的点心。
    我不知道和他在这个院子里住了多久。总之庭院里的草都枯黄了,到处都是碍事的树叶。
    那天我又到院子里去消食,爬到了池塘边。哪料到一阵风吹来,竟将我吹到了池塘内。我一边划水一边向池沿挣扎,水中冒出一只鱼的血盆大口,将我忽地包住。
    一片漆黑。
    以后他桌子上的点心,不知会便宜哪个。




  • 我蹲在一根老树杈上,抖了抖我漆黑的毛。
    树下的那个书生还没有走,他掌心托着几块吃食的碎屑,想引我去他手上啄。我扑扇了一下我的翅膀,伸长脖子哑哑啼了一声。
    老子这么壮硕的身子骨,又不是家雀,怎么会吃人手里的东西。
    那书生却依然站着。
    树下扫落叶的小和尚说,“施主,你别再站了。这只老鸹在这棵树上住了几年,从来没人喂过,不吃人手里的东西。屋檐下那几只家雀倒听话,跟人很熟。”
    那书生终于收回手道:“是么。”将手下的碎屑洒到树下。
    我并不是不给他面子,不吃他的东西,只是他的手掌估计承受不住我的身子骨。我扑扇翅膀飞落地面,蹲到他身旁,啄了一口碎屑。
    抬头看见他含笑瞅着我。
    我在这个小庙后门前的老树上已经住了很久。
    我本来是在另一个山头上住着,但那一天刮风打雷雨,我住的树被吹倒,我的爹娘兄弟各飞东西,我起初搬到一户人家门前的树上住着,每天早上还到他们屋脊上叫一叫,提点他们时辰。但那家的婆娘非说我不吉利,用竹竿捣掉了我的窝,还用石头招呼我。我陆续又换了几个地儿,总不被人待见。最后不得以飞到这个小庙后的树上,连夜搭了个窝,第二天小和尚来门外扫地,看着我喊:“师父,树上来了个老鸹。”
    老和尚从后门里探出半个身子仰头看了看我,道:“阿弥陀佛,有禽鸟来栖乃是一件好事,让它住着罢。”
    和尚庙里清汤寡水的常年吃素,我爱荤。不过这个山头上野味很多,很容易抓。我每天蹲在树上,小和尚被老和尚罚抄经文,小和尚抱怨大和尚欺负他,我全知道。
    我啄完地上的碎屑,又飞回树杈上。从这天起,他每天都来瞧我,都洒满地的吃食给我。
    我听见小和尚问老和尚:“师父师父,那位施主每天来无影去无踪的,也不知道住在哪里,不会是鬼吧。”
    老和尚说:“阿弥陀佛,那位施主气度非凡,绝不是鬼魅。出家人切记莫要乱猜疑。”
    我又听见小和尚问老和尚:“师父师父,那位施主每天都来看老鸹,这是为什么?”
    老和尚说:“阿弥陀佛,世间事本来都是一场尘缘,因果恐怕只有自己晓得。”
    他每天都来,晴天来,阴天来,刮风来,下雨来,下雪也来。后来我见他来就蹲在矮树杈上,他有时候帮小和尚扫落叶,有时候教小和尚写字,有时候拿着书看。但他大多都在树下站着坐着,时常和我说说话。他说这山上景色挺好,山下的集市很热闹,集市里今天出了这件事,集市里明天出了那件事,他说的都是人的事情,但我都能听得懂,我就听着。
    小和尚渐渐和他很熟,专门给他备了个凳儿,他一来就拿出来给他坐。
    老和尚也常常在树下和他拿圆圆的黑白石子儿摆着玩。我就蹲在树杈上,有时候叫两声。
  • 那一天天气异常闷,他傍晚才走。晚上立刻刮风打雷下起了大雨。我正要进小庙的屋檐下躲躲,天上一道电光落下,恰恰好落到我头上。
    轰地一响的刹那,我想,从明日后,再也没有这棵树了,他再来只好去喂家雀。




  • 我半浮在水中,露出脑袋。池沿上一个袍子特别晃眼的人瞧着我,叹息道:“实在可叹啊,怎么就生成了个王八!”
    这话我不爱听。我分明是乌龟,怎么说我是王八。
    王八我知道是什么,人都管鳖叫王八。鳖的壳是塌的,没有纹路,乌龟的壳圆又光滑,一块块很分明,花色清晰。
    我又向水面上浮了浮,露出壳来给他看。
    晃眼袍子继续叹道:“此物的命长得很。你守他这辈子要守到何年去!”
    池子边的另一个人看着我,眉毛尖儿像有些皱起。他向那晃眼袍子道:“说起此事我正要问你,我托灵君你走走情面,让他得以托生得像样些,怎么一世不如一世了。”
    晃眼袍子立刻道:“清君,你不是不晓得,他再入轮回都是夹缝儿塞进去的,轮回簿上本没有他的位置,只能每一回有什么空缺补上什么。唉!可叹……”
    那人不说话。我抬着头看他的长衫随风而动,对他点了点头。原来他叫清君。是他救了我的性命,我很感激。
    我本来在一个大湖里住得还挺舒坦,结果今年雨水大,湖水漫堤,我被冲进了一条河,又顺河被冲进了一个小池塘,有人来撒网,将我和一群鱼虾螃蟹一起捞了,拎到集市上卖,我蹲在一个没有水的木盆里,左右爬了几回,最后认命地趴下。
    据说我们这样的被抓了会被放进滚热的水里慢慢烫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我趴在盆里看人来人往,那些鱼虾螃蟹被一个个人拎走。我缩着脑袋等,一角蓝色的衣衫站到了木盆前。
    我听见他说:“这只龟,我要了。”
    我由着他将我拎回家,他没有把我放进滚热的水,他把我放进这方池子里,让我住着。
    他每天来池子边,撒些食屑,和我说说话。
    我有时候也从池子里爬出来,池边的石头旁晒太阳,听他说今天天好,外面的集市很热闹,他明年想在池子里种荷花。
    我以前在湖里过的挺快活,但在此处也不错。
    天一天天地冷了,我一天比一天懒,我在池塘底的淤泥里挖了个洞,等睡完一个长觉,又是春暖花开。
    他说春天桃花最好,我爱看,但我不知道桃花是什么。睡完爬出来,兴许能看到。
    我钻进洞里,开始睡觉。隐隐约约总觉得他还在池边说话,我从好梦里醒来。我忽然想爬去看看他。
    池水挺冷,顶上都被冰封住了。我用头撞了半天才撞开冰面,费力爬出去。正是夜里,天很黑,有凉冰冰一片片的玩意儿落在我身上,是雪罢。我爬过一块石头时没留神,一个打滑,很倒霉地四脚朝天了。
    我怎么翻,也翻不过来,雪由着落到四爪和头上,我挣着挣着,就挣不动了,伸着颈子看前面有光亮的地方。
    听说被煮了不好受,但冻着也挺难受的。我这么肚子朝天,实在不好看。不好看也没办法了。
    不晓得桃花长什么模样,要是能看得到我还真想看看。




  • 一袭晃眼的袍子立在我眼前,叹息道:“实在可叹,越发的不像样了!”
    我撑起眼皮看他,城的人没有见识,整个山头的野猪里,数老子最英俊!那些母野猪见了老子,骨头都酥半边儿。
    另一个人站在晃眼袍子身后,神色抽了抽看着我,却又笑了。
    我本来在山头上过我的快活日子,今天清晨奔跑在树林中时,一个没留神,中了陷阱。这两个人立刻从天而降,将我放了出来,我心里颇不痛快,喷了喷鼻子,身子却一动不能动,由着这两个人将我上看下看。我越发不痛快。
  • 另一个人道:“先放了罢,回去后再说。”
    晃眼袍子道:“咳,不然让我带回去养罢,这一世两世的总不像样也没办法。他在我府中,几千年大概也能成仙了。”
    我大惊,老子怎么可能像头家猪似的被养起来,此乃奇耻大辱。身子一能动,我立刻撒开蹄子,拔腿便跑。
    跑着跑着,跑红了眼,没留神跑到断崖边,又没留神刹住。我蹄下一空,嗖地坠下去了。




  • 我站在京城的街头,看花市上满眼的牡丹花。
    据说深红色的牡丹最名贵,我活了二十几年,见过艳红的白的绿的,却真是没见过深红的。前日牡丹徐派人送了一张帖子给我,说他家有一株深红的牡丹,本是弘法寺内珍藏的珍品,住持圆寂前转赠与他,今日开花,特在自家的国色楼前开赏花会,邀我来赏。
    本少爷本不爱这些花花草草的,管它红的绿的,不就是朵花么。不过我最近常到翠侬阁一坐,萦月说她爱牡丹,我索性就到这赏花会上走一趟,再买盆牡丹去引她一笑。
    赏花会辰时开,我到得有些早,就到别处去走了走,等折回来,辰时将到,花台前已经吹了一曲笛子弹了一段琴,花台边挂了一串鞭炮,牡丹徐亲手点着了引线,噼里啪啦放完后,又致了一段辞。牡丹徐掀开纱罩,请出了他那盆牡丹。
    花色深红,娇艳中带着华贵,果然是好花。
    我在心中赞叹,听见人群中也有人赞了一声:“好花。”
    像鬼使着一样,此时叫好的人不计其数,我偏偏就听见了这一声。
    这个声音竟让我隐隐觉得有些熟悉,好像曾听过无数回一样。我向人群中望,看见一袭青色长衫,立在人群中。
    他侧身瞧过来,我愣了愣,却像这满市集的人与牡丹都化做了全无。
    一霎那间,又觉得他有些似曾相识。
    我走到人堆中,对他拱了拱手:“在下秦应牧,请教兄台名讳。”
    他爽快一笑:“鄙姓赵,单名衡。”
    客套两句后,他像要走。我赶上前去道:“在下与赵兄一见如故,想请赵兄去酒楼一饮。不知赵兄可否答应。”
    他没有推辞,欣然道:“好。”
    此时还是辰时,酒楼小伙计说他们还不到卖酒的时辰。本公子一锭银子搁上桌面,立刻变成“有现成的好酒好菜”。小伙计一团殷勤引本公子和赵衡进了最精致的雅间,几碟精致凉菜,一壶上好的花雕,顷刻间端上桌面。
    我端起酒杯,向对面举了举,道:“赵兄。”
    他道:“我表字衡文,你只叫我衡文便好。说话太客套有些拘束。”
    衡文衡文,这两个字念起来也有些熟悉。我道:“那我也不与你客气了,我表字南山,你也喊我南山罢了。”
    他笑笑。
    这顿酒没留神就喝到傍晚。
    我像几百辈子没喝到酒一样,就那么不停地喝。在酒楼喝到下午,他说他住在另一条街的客栈,我摇摇晃晃随他到了客栈,进了他房内,又喊了酒菜来喝。
    我记得我想他背光了我老秦家的家谱。我说我小时候我爹曾给我算过命,算命的说我今生命犯桃花,是个风流命。
    他端着酒杯瞧了瞧我道:“哦,准么。”
    我立刻道:“我本也不信,却是准得很。不是我在你面前自吹,京城的秦楼楚馆中,不知道有多少姐儿哭着等我去替她们赎身。”
    他似笑非笑地道:“却不是已经和什么穷书生卖胭脂的好上了,拿你做过河的筏子罢。”
    我皱眉道:“我怎可能是那种做垫背乌龟的冤大头。”
    他不明所以地笑了一声,没说什么。
    我不晓得究竟喝到了几时,总之酒喝完了一整坛,桌上的蜡烛将燃尽。我喝得迷迷糊糊,他也喝得东倒西歪,就随便歪到床上睡了。
    我在床上翻了个身,向他道:“我这些年,到今天才喝到痛快的酒。”
    他嗯了一声,继续睡了。
    第二日我醒来,客房中空空如也,赵衡却踪影不见。
    楼下掌柜的说,并没有看到那位公子出去,连房钱也还没结。
    但他却就这么寻不见了,一天两天的,我再没有寻见过他。我把各处能找的地方都找了,客栈的那间房,我按天给钱,一直替他留着。掌柜的说,这位公子也没说过他从何处来,别处也没人认得他。
    我鬼使神差地,就是停不了寻他。明明只是萍水相逢一场,却总忘不了。
    我从这年端午寻到了来年中秋。这一年多里,和哪个喝酒都觉得没有味道。睡觉时做梦,混混沌沌地,今天梦见我是头野猪,明天梦见我是只乌龟。有一天,我梦见我在个雾气腾腾的地方,他在前面站着,我喊了声衡文,他转过身来,似乎正要开口,我醒了。
    这一天,我颓废地踱进一座小庙,求了一根寻人签。
    解签的说,我这根是下下签,要再见想找的人,难如猴子摘月。
    解签的看着本公子颓然的脸,宽慰道,其实此签尚有一线生机,猴子摘月比猴子捞月好。
    我问,怎讲。
    解签的道,猴子捞月,捞得是水里的月亮,怎么捞都是个影子,变不了真的。猴子摘月,月亮总算是个真月亮。
    我道,只是猴子上不了天。
    我颓废地掏出银子,放在解签的桌上,走出了小庙。
    街上来者熙熙去者攘攘,我踱到街边,听见人招呼:“这位爷,坐么?”
    我就坐了,又听见招呼道:“来点什么。”
    我随口道:“随便罢。”
    没多大工夫,一个雾气腾腾的大碗啪地落在我身旁的桌面上。端碗的人殷勤地笑道:“我看公子您像饿慌了神的模样,自作主张给您下了大碗的馄饨面。”
    馄饨面?我匀出一丝神来瞧了瞧,这样的庶民吃食我还从来未吃过。随手摸起筷子捞起一筷面条送进口,味道却也别致。
    我身边的一个吃面的老者瞧着我,含着半口面的嘴张了张。
    我咽下面问:“老丈有何事?”
    老者踌躇了一下,才开口道:“方才我看公子你夹起的面里粘着好大一颗老鼠屎,还未来得及提醒……公子你已经咽了……”
    夜晚,我回到自家院中,那颗老鼠屎在我腹中翻江倒海,汇透我四肢百骸。
    这种景况,倒像似曾相识。
    就像他似曾相识,衡文这两个字我似曾相识。
    我足踩祥云,顶聚三花,又飞升了。
    我站在南天门外接引新飞升散仙的仙使面前。
    那仙使没怎么将我这个白捡来的飞升新仙放在眼里,爱搭不理的,摊着名册,将毛笔蘸了蘸墨问我:“在凡间姓甚名何?”
    我道:“我这辈子叫秦应牧。”
    仙使提笔记上,道:“你先等着,我上灵霄殿向玉帝通报,你才能进南天门。”合上册子,又道:“你真有运道,今天太上老君的仙丹开炉,西天的迦叶尊者正在老君府上拜会,老君与他以道论佛法,装丹的时候一个没留神掉了一颗下界,竟被你捡着了。”
    我道:“运道好没办法,其实这不是头一回了。”
    仙使抬脚转身,我道:“且等一等,劳烦兄台再替我向玉帝捎句话罢。就说宋珧又捡了颗仙丹,又爬上天庭来了。”
    小仙使猛地转过身来,愕然半张着嘴,傻了。
    我在灵霄殿的玉阶下站着。
    玉帝端坐在宝座上,王母坐在玉帝身侧。
    玉帝道:“魔障!简直是魔障!”
    王母道:“何必如此说呢,宋珧亦很不容易。他那时险些灰飞烟灭,却居然断了仙契,他又重回天庭。如若神仙也有天命,这大概就是天命。既然天命如此,何苦再为难他。”
    玉帝端详着我的脸,片刻叹气道:“罢了,既然王母都如此说,可能这就是你的天命。你当年险些灰飞烟灭,此时轮回再生,之前的一切就不再追究。只是在天庭中,你只能做个散仙,天庭也只当没你这个散仙。极东的海上有个岛,你自去那里过活罢!”
    我躬身道:“多谢玉帝。”退出了灵霄殿。
    引我进殿的小仙使还在门外,我向他道:“向你打听个事儿,衡文清君现在何处?”
    小仙使木然抬头道:“什么衡文清君?”
    我道:“微垣宫司掌文宗的衡文清君。”
    小仙使道:“司掌文宗的是掌文天君陆景,他住在微垣宫。天庭没有衡文清君。”
    寒雪压顶。
    身边有个声儿喊我:“宋珧,宋珧。”
    我一转头,看见碧华灵君。我顿时扑将过去,扣住他膀子问:“衡文呢?!!”
    碧华灵君扬眉看着我:“你倒好意思问。”
    碧华灵君的毛病是,你越急他越慢。你越急火攻心,他越悠闲自在。
    他慢吞吞地将我引到个僻静的地方,慢吞吞地捡了块石头坐下,才慢吞吞地道:“你那天感天动地地爬去凡间灰飞烟灭,其实你刚出南天门衡文已知道了,赶去凡间时你眼看没救了,他也开始犯傻,拿自己的仙元去救你,他没做过凡人,仙元一无就会顷刻灰飞烟灭,幸亏凡间承受不住他的仙术,他刚要取仙元那山头就塌了。我和东华赶下来,先各分了点仙元给你,又向老君那里讨了丹药,又去西天如来那里求了些舍利,好容易才保住你一绺小魂魄。我向阎王那里讨人情,把你塞进轮回道,轮回几世养全魂魄。衡文他私下凡界,去凡间看你轮回,玉帝将他拿回天庭,着陆景执掌文宗,天庭再没有衡文清君了。”
    我问:“衡文他现在何处?”
    天庭里景致依旧,仿佛我在凡间轮回的几世也不过是大梦一场。我正要去极东的海岛,远远地站着望了望当年我的宋珧元君府与衡文的微垣宫。
    正转身要走,一行仙者自云霭上行来,我退到道旁站着,北斗七星的其余几宿环绕着一个素袍淡然的身影,行到我身边停了一停。
    天枢除却前尘事,终于不再清冷彻骨了,他瞧着我,和声开口道:“可是新上天庭的仙者?”
    我道:“是,在下秦应牧,刚飞升上天庭。”
    天枢点头笑了笑,再向另一方去了。
    我朝他行去的身影望了望,许多许多年前的往事早已像当年晨曦中的木香花香气一样,淡入清风薄雾,踪迹不见。
    我十万火急赶到了极东。
    海岛上到处是东倒西歪的仙树,乱七八糟的大石。我穿梭其中来回奔波。
    我问:“衡文呢?!!”
    碧华灵君道:“被玉帝发放到极东的岛上去了。”
    他在海岛仙府门外的仙树下站着,向我轻轻一笑,恍若东风拂过,三千桃花灼灼开放。
    我道:“我欠了你五世,连同还魂。本加利,可能永远也还不完。”
    衡文道:“你也替我还了宣离的债,倒可以相抵。”
    我说:“抵不了罢,抵了你亏了不少。”
    衡文晃着他的破折扇道:“我却没什么计较。抵了能怎样,不抵又怎样。”
    我搂住了他的肩:“正是,你是我的,我是你的。哪里有债这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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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说你们知道自己前世是干嘛的,这我不奇怪,奇怪的是怎么这么多都是什么皇族啊大官啊大户人家的小姐啊什么的,这个个是天赋异禀还是怎么回事?

古往今来,皇亲国戚多少人,青史留名多少人,平头百姓又有多少人。普通人死了就死了,如一粒尘土般湮没无存,居然不仅能看到前世还前世都在史书上,不在史书上也至少也是个十里八乡的大人物,那我只能认为是小说看多了得了玛丽苏综合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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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互不认识的三位算命师傅,他们说出我的前世,都是一样的。我能怎么办呢。我自己也有过感觉。

知道前世后,我心里不那么难受了

也不期盼来世

今生既然必须走完,只能坚定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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