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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上有哪些至今未破的悬案?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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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9年日本发生的松岡伸矢失踪案

一名四岁男童于40秒内直接人间蒸发,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现在依然没有任何线索


松岡正伸是一位日本的软件工程师,1989年的时候正好39岁。他一直在一家日本国内大企业的附属软件信息公司上班,最近刚刚跳槽到了一家外资企业,薪水和待遇都提高了一大截,这让他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信心,因为他家中还有温柔善良的妻子和三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虽然因为经常加班导致没有时间陪伴他们,但只要一想到家庭责任的重担扛在肩上,正伸就有了继续努力拼搏的勇气。

3月5日的晚上,妻子松岡圭子的老家突然来了一个电话,来电的是家乡那边的亲戚,通知圭子她的母亲已经因为急病去世了。圭子已经嫁到松岡家多年,许多年都未曾与母亲相见,闻此噩耗有如五雷轰顶,整个人瘫倒在地上。正伸听到这个消息也不禁黯然,只能安慰妻子节哀顺变,同时向单位申请了假期,准备第二天带上家人出发前往妻子的故乡参加丧礼。


松岡的家住在茨城县牛久市,而圭子的故乡远在五百多公里外的德岛县小松岛市。3月6日,松岡正伸带着妻子、七岁的长女、四岁的长子及两岁的幼子一同驱车前往德岛。

虽然圭子的母亲离世的非常突然,但丧礼还是操办的井然有序,松岡一家很快就结束了仪式,开始与在场的亲戚们闲谈了起来。闲谈之中正伸提到自己还没找好下榻的旅馆,一位亲戚就热情的邀请他们一家可以暂住在自己家中,也可以当做是一次家庭旅行。正伸与圭子没有作过多思考,直接接受了对方的邀请,然而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此次出行并非一次快乐的家庭旅行,反而让整个家庭陷入了无尽的痛苦之中。

3月6日晚,松岡一家人抵达了位于小松岛市60公里以外的贞光市,这里地处德岛县的郊区地带,四周环山,环境非常优美,是一个安静而漂亮的小城镇。圭子亲戚的家位于一座小山的半山腰,视野开阔,可以从这里直接纵览整个贞光市的自然风光。最重要的是,由于只有一条小路联通这座山间别墅和城镇,这里差不多是附近最安静祥和的居住区域了,让久经城市喧嚣的松岡一家都感受到了别样的体验。当晚他们一家人就在此处住下了。

3月7日早上七点多正伸就醒了,这是常年上班族生活养成的生物钟习惯。七点半的时候孩子们也都起床了,圭子与亲戚在厨房里准备早餐,正伸见天气很好,就想着带着孩子们一块儿出门逛逛,近距离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清新气息。于是8点15分他带着长女、两个儿子和亲戚家的孩子一块儿出门散步,当然最小的幼子此时还不太会走路,正伸只能全程把他抱在怀中。走了几分钟,正伸估摸着圭子那边差不多也把早餐准备好了,就问孩子们要不要回去吃早餐。对孩子们来说,与美丽的风景相比当然还是美食更吸引人,他们都纷纷表示想回去。于是正伸就领着几个孩子踏上了归途。亲戚家的房子前有一段石梯,总共差不多有十米高,对于年幼的孩子来说攀爬这石阶都是一件费劲的事情,但他们还是努力依靠自己爬了上去,而正伸则抱着最小的儿子走在最后,为这只朝气蓬勃的小小军团殿后。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4岁的大儿子松岡伸矢不知道是不是对刚刚爬过的石梯来了兴趣,拉住父亲正伸的衣角说想再出去转一圈。正伸原本打算先让孩子们吃完早饭再说,但看到儿子一副要哭的样子,只好宠溺的拍拍他的头,“你在这儿等一下爸爸,爸爸先把弟弟抱回去。”说着他就走进房中,找到妻子圭子,将怀里抱着的幼子递给她,然后告诉她自己还要带着伸矢出去逛一逛,很快就回来。圭子接过儿子也没说什么,只是提醒他们别回的太迟耽误了早饭时间。正伸一边嘴巴上答应着一边走到门前,却发现本应在此处等候的伸矢不翼而飞。短短几十秒钟,自己的孩子就如同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了一般,年仅4岁的松岡伸矢的这一次失踪,持续了30年,时至今日,依然没有关于他的任何音讯。

看到儿子失踪,正伸的第一反应是他可能等不及父亲,一个人跑出去逛了,于是他走到石梯附近,没有发现儿子的踪迹——石阶的单层高度大约在30厘米左右,对于一个身高不足1米1的小男孩来说,不太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爬下去。正伸把搜索的目光放在了亲戚家房子周边的丛林里,心想儿子可能是出于好奇钻进丛林里去了。然而无论正伸在丛林里怎么呼喊自己儿子的名字,却始终得不到任何回应,周围也没有任何小孩子留下的痕迹,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正伸在树林里急切寻找儿子的同时,圭子一边安抚着其他的孩子,一边和亲戚一道联系了附近的居民和当地的消防机构一同寻找。伴随着城镇苏醒的,是此起彼伏的呼唤声,素昧平生的人们都在努力贡献着自己的一份力量,因为他们知道对于一个家庭来说,失去亲生儿子是一件多么悲恸的人伦惨剧。然而这出悲剧却没有如人们所愿景的那般迎来一个皆大欢喜的收尾,依然没有人找到伸矢的半点痕迹。


上午10点,焦虑万分的正伸拨打了报警电话,警方对此事给予了高度重视,立即派出了贞光市警察署中的半数力量,连同县警察机动队、消防员、当地义务消防员以及热心市民总计一百人的力量开始在亲戚房子周边2公里处的范围进行搜索,依然一无所获。3月8日,警方动员了超过200人的搜救力量并将搜索范围扩大至整个贞光市,还是毫无建树。

随着搜索的一天天进行,松岡正伸的心也在一点点变凉,他始终无法理解的是,短短数十秒的时间,自己的孩子怎么就好像一缕青烟一样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要知道那位亲戚家的房子是建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半山腰上,进出都只有一条小路,企图利用任何交通工具来拐带孩子都不太可能不被他们所注意到。但是如果孩子只是单纯走丢迷路了,也不可能对数百人的呼唤毫无反应吧。对于松岡的这些疑问,警方也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只能徒劳的进行着持续的地毯式搜索。

根据贞光市警方的调查和搜证,当地居民除了松岡家的亲戚以外,其他人都表示不认识这一家人,更不知道他们前一晚抵达了贞光市入住;而根据一名事发当日在亲戚家所在的山脚处水田里务农的农夫所述,他在事发当日从清晨就在农田里劳作,并没有看到什么汽车或者可疑人物上山。警方也调查了各类事故的可能性(跌落、交通意外),依然没有找到相关的任何痕迹。虽然很残酷,但警方还是不得不告诉松岡一家人孩子可能已经不在本地了,不过几乎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孩子应该还活着,因为无论是意外还是凶杀,都会留下短时间内难以掩盖的线索。

3月16日,已经在德岛逗留了十天的正伸终于决定放弃继续搜索的希望,打算次日返回茨城县。对于他们一家人来说,过去的十天犹如噩梦一般,虽然他并没有放弃找到孩子的希望,但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赶紧回家安顿好另两个嗷嗷待哺的孩子和悲痛欲绝的妻子。然而就在这一天,他们却接到了一个怪异的来电,正是这一个电话,让整起案件多了一丝不详的气息,更让事情的真相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在孩子失踪后不久,德岛县警方就考虑过孩子存在着被绑架的可能性,因此提前对松岡亲戚家的电话安装了录音设备。3月16日晚,亲戚家的电话铃突然响了,正好在家的正伸接起了电话:


正伸:“你好。”

(来电的是一个女人,声音听起来大约是30岁~40岁左右)

女人:“你好,请问松岡太太在吗?”

正伸:“请稍等。”

(心乱如麻的正伸并没有过多思考来电者的身份,他一边说着“不知道是谁找你,口音听起来像是德岛人”,一边把电话递给妻子圭子)

圭子:“你好,我是松岡太太。”

女人:“松岗太太你好,我这边是家长代表,在为幼儿园方面筹集慰问金的。打扰你真的很不好意思,但我这边想确认一下我该将这笔钱送去哪里?”

圭子:“是成蹊幼儿园吗?”

女人:“对对。”

圭子:“你的孩子也是月亮班的?”

女人:“是的。我是中原真理子的妈妈。”

(成蹊幼儿园月亮班是松岡家的长女就读的幼儿园班级,该幼儿园位于茨城县)

圭子:“哦哦,中原太太你好,我们明天就回茨城县了。你还是直接送到我们家里吧。”

女人:“哦那太好了,那我抽空将慰问金给您送来吧。”

(随后女人就挂断了电话,圭子虽然觉得幼儿园方面那么快就组织了家长捐款有些奇怪,但也没作细想,只是把它当做一通普通的来电)

3月17日松岡一家回到了茨城县,对于这个筋疲力尽的家庭来说,曾经的温暖和快乐已经如梦境一般烟消云散。在收拾了一段时间的心情之后,圭子主动与成蹊幼儿园方面取得了联系,虽然不是很好意思主动向幼儿园要钱,但她还是顺带提了一下慰问金的事情。

然而对方的回应却让她毛骨悚然,幼儿园的老师表示月亮班上并没有一个叫中原真理子的孩子,而且他们也从来没有听说过什么捐款和慰问金。惊慌失措的圭子连忙把这个事实告诉了丈夫,正伸这才意识到当初的那通电话很可能是绑架儿子的犯人为了确认松岡一家的行踪而刻意拨打的。

正伸立即将情况报告了警方,然而德岛县的警察却好像突然对这件事情失去了调查的兴趣一样,先是停止了大规模的搜索仅仅只是保留了立案,然后又告诉松岡一家当时的电话录音已经遗失了,而且由于当时日本没有电话的反向侦查技术,所以这通神秘的电话变成了一条中断的线索。

松岡伸矢失踪案件在日本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由于案发过程十分诡异,媒体大肆渲染其诡异、惊悚的成分,甚至将其称为日本三大“神隐”事件。1996年电视台甚至请来了灵媒上身,想通过超自然的力量来寻找失踪7年的松岡伸矢,但灵媒也只是遮遮掩掩的声称这个孩子还活着,具体位置尚未知晓。

儿子失踪以后,松岡正伸辞去了工作,一家人节衣缩食全身心投入到寻找亲人的旅途之中。正伸向多达50家传媒机构提供了儿子失踪的信息、儿子本人的相片及个人的联系方式,希望能通过媒体的方式获得儿子的下落,这件离奇的失踪案件也很快震惊了整个日本。随着媒体的不断曝光,有关松岡伸矢的目击证词也开始在日本四处散播开来。

1990年4月 一位德岛的主妇声称“我在市区见到过伸矢君,绝对没有看错。”

然而,当这位目击者通报了德岛警方希望能与正伸家交流更多信息时,警方却选择了无视这条信息,根据当时负责调查的警官的说法,他由于父亲刚刚去世心情沮丧,所以没有精力去关注这条证词,只是简单的记录了下来而已。


1990年一位山形市的主妇声称“我在山形米泽市的一家百货市场前看到过伸矢君,就是电视里出现的那个”

听到这个证词以后,正伸立刻前往山形市找到了这位主妇,而这位目击者称她是在上衫公园里的一家商店前看到这个孩子的,正伸在这个公园附近投放了大量传单,但一无所获

1991年,一位匿名的目击者称曾在四国灵场88所21号的太龙寺见过身穿白衣的伸矢君,陪同他的老年男女监护人从年龄上来看都不像是孩子的父母。听到这个消息的圭子亲自前往当地寺庙监视了数日,仍然一无所获

1997年,一位居住在横滨的女性白领声称她在回家的地铁上遇到了一个少年,他的相貌与松岡伸矢非常神似,且身上还绑着白色绷带,神情看起来非常不自然。出于好奇心,她就主动询问少年发生了什么事需不需要帮助,少年则回答到自己被叔叔欺负了,对少年身份充满好奇的白领给了他自己的电话号码并表示“如果你需要帮助,可以拨打我的电话”,然而此后并没有人拨打过她的号码

1998年,中国地方(日本地名)的一个VCD出租商店的店员表示他曾目击过一个长相神似松岡伸矢的少年来店里,买了一张泰坦尼克号的海报。在付款前这位少年曾向另一个站在店门口看起来像黑社会的男子确认海报的外观是否符合他的要求,男孩的手腕上有明显的淤伤。然而当店员向店长报告此事的时候,店长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并没有向警方通报,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这个少年和那个男子。

2000年,圭子的一位好友匿名向媒体透露,在伸矢君失踪的一个月后,她曾经在德岛县南部的日和佐海岸见到过一个看起来像是伸矢君的男孩,一个大约40岁左右的男人将这个孩子抱在怀里,但是两个人的表情看起来非常奇怪,不像是父亲与儿子的感觉。这位好友当时想对孩子的模样进行进一步确认的时候,那个男人察觉到了她,特地将身子转了过去不让她看到孩子的脸。她也没有刻意去调查他们,后来就再也没有再见过这两个人了。

诸如此类的目击者证词有很多,但大部分都缺乏追踪的能力,因为分散太广,且涉及的地点很多。


事件直到现在依然没有任何发现,不过2018年日本TBS发布的一集寻亲节目倒是和这个事情扯上了关系,一再反转的剧情让这起案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如果有兴趣的话可以访问我的专栏,里面详细记录了之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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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10.12

感谢大家的关心!我始终相信善恶终有报,天道好轮回。很多人评论是否能提供更详细的细节,我的答案是否定的。因为案发时我不过刚上小学,对案件很多的记忆是来自于父母长辈之间的描述和他们的理解,所以我并不能很准确且客观的告诉大家案情。

但可以补充几点:

1.因为我爷爷去世的很早叔伯姑姑们也都在省城,所以奶奶是独居在老家的。当时我家刚搬新家,父亲接奶奶跟我们一起住。但她住了一周以后因为住不惯城里,又担心自己种的黄豆成熟了没人收割,执意要回老家。我爸妈劝不住就只能让她回去了。

2.关于收黄豆:可能是我没表达清楚,收黄豆并不是收购黄豆,而是收割自己种的黄豆。数量并不多,是她自己吃的。

3.关于钱财和玉佩:我叔伯父亲他们八十年代就开始做工程,所以给我奶奶的生活费并不少,我妈说那时候单我家每个月给奶奶的就1500。但奶奶一直很节俭,平时吃的最多的是一碗清炒黄豆芽,奶奶存下的钱是为了补贴给条件相对差的姑姑,金额和藏的位置之前奶奶也跟姑姑提过。玉佩是挂在钥匙上,奶奶一直不离身。

4.关于匿名:世上绝没有人愿意拿亲人的枉死开玩笑的,匿名只是一种隐藏悲伤的方式请海涵。


————————————————————-以下是原答案:

我奶奶在01年的时候被人杀害至今悬而未决!奶奶她礼佛且心善,常在村里帮助别的老人,从来不与人争吵。因为要收黄豆,所以她独自回到乡下。当时电话和手机并未普及,很难及时了解她的行踪。直到七天后,我伯父回去放东西发现大门从屋内反锁还用木棒抵住了。问了隔壁邻居(两人是同宗妯娌)说门一直关着,才发现很久没人看到奶奶,都以为她回城了。伯父才意识到事情不对,他找来梯子爬上二楼打开窗户就闻到一股尸臭。我奶奶就死在床上被被子捂着。我伯父说尸体已经高度腐烂,舌头申出,脖子有掐痕,两手呈爪型,半边身子青紫。更蹊跷的是当时正值10月初天气还挺热的,她没穿棉毛衫而是直接套了厚毛衣。她藏好的八千现金和一块玉佩也消失了。当时请来的警察是刑侦方面的专家(后来他多次获得全国十佳破案能手),但因为尸体高度腐烂没有提取到什么的有效的信息,也不是什么恶性案件,所以直到今天也没有下文。我总在想要是当时有监控有电话是不是奶奶就不会死或者说就能抓到凶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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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妮贝特·拉姆齐女童性侵谋杀悬案】

这桩悬案之所以社会影响恶劣,是因为死者不光是个惹人怜爱的小童星,而且在她死后她的双亲和哥哥都卷入了谋杀她的可怕嫌疑中。这给痛失爱女的拉姆齐夫妇带来了多重社会伤害,让他们本已万分痛苦的伤口上撒了盐。

1996年12月26日凌晨,在科罗拉多州博尔德市,佩西·拉姆齐夫人在自己家的楼梯上发现一封勒索信,信中声称绑架了她六岁的女儿琼妮贝特。佩西在凌晨5:52报警,当时在家的是佩西和她的丈夫约翰,以及9岁儿子波克。

然而令人不敢相信的是,仅仅过去八小时后,琼妮贝特的尸体就在拉姆齐家的杂物间被发现。发现者是琼妮贝特的父亲约翰。小女孩的尸首上嘴巴贴着胶带,脖子缠绕着软线。

更令人遗憾的是,接到勒索报警后警察出于逻辑本能没有搜查拉姆齐的住宅。他们都认为女孩被绑架是不可能还留在家里的。而琼妮贝特尸体的发现现场也被严重破坏。

琼妮贝特是个儿童选美明星,赢得过至少五次重要的比赛。这个长相甜美的女孩遇害很快轰动当时的社会,成为全民关注的对象。

尸检报告称琼妮贝特死于重击,验尸官却认为女孩是被勒死的。更加离奇的是,女孩母亲佩西的一只长油画笔是绞住勒死女孩的凶器之一。更可怕的是,琼妮贝特的秋衣裤和内裤上发现陌生男子的DNA。

现场发现不同男子的两对脚印,还发现不属于拉姆齐家的绳子。没人知道是什么人以及怎样闯入拉姆齐家的住宅的。住宅外面的雪地也没有脚印,当然也可能是后来的风雪覆盖了。

佩西捡到的勒索信被鉴定为纸张是拉姆齐家里的用纸,用于书写的笔也是拉姆齐家的东西。这个发现令所有人毛骨悚然。勒索信中要求11万8000美元赎回女孩,这很不寻常。因为绑架案所要求的赎金通常都是整数,而且这个细致的数字接近约翰·拉姆齐的当年奖金,除了家里人没人清楚约翰的这笔收入。署名是S.B.T.C ,时至今日也没人弄清这是指谁。

由于案情诡异,人们难以相信在拉姆齐一家三人都在家的时候杀手会潜入这栋没有闯入痕迹的房子,并用拉姆齐家的纸笔写了勒索信,同样还在这所房子里杀了女孩。因此拉姆齐一家三口被视为有重大作案嫌疑。

由于警方不断披露不利于拉姆齐一家的案情细节,舆论开始纷纷倒向认定凶手就是这一家三口其中之一的观点。这给了拉姆齐一家带来了巨大的精神痛苦。琼妮贝特的父亲被公众怀疑性侵女儿致死,但后来的笔迹调查发现约翰·拉姆齐书写笔体和勒索信完全不是一个人。于是舆论不断消费琼妮贝特的死亡,把矛头指向笔迹无法排除嫌疑的女孩母亲佩西·拉姆齐身上。

大众开始相信佩西或者小波克意外杀死了琼妮贝特,为了掩盖这一切才炮制了所谓的绑架案和勒索信。直到琼妮贝特死后一年警方才迟迟披露地下室有气窗被打破的痕迹,外人入侵的情况是存在的。不过奇怪的是这个本该是入侵证据的破口处挂着的蜘蛛网却完好无损。

但公众并未注意这些细节,舆论已经相信琼妮贝特的家人是凶手。

后来发生了以虐待儿童致死的罪名起诉琼妮贝特的父母事件,拉姆齐夫妇大喊冤屈。检察官认为没有足够证据支持这种指控。

最后琼妮贝特的内裤上的DNA 检测后证明与拉姆齐一家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当地检察官给拉姆齐一家寄去了官方道歉信,但是这时佩西已经因癌症去世。她到死也没能洗脱罪嫌,在社会舆论的攻击中痛苦离世。

约翰·拉姆齐将当年不断消费琼妮贝特死亡、肆意攻击其家人的美国主流媒体均以诽谤罪告上法庭。

以下是拉姆齐一家之外的其他嫌疑人:

凶嫌1:【比尔·麦克雷诺兹】

麦克雷诺兹住在离拉姆齐一家不远的地方,就在琼妮贝特死亡前两天他还登门拜访过。麦克雷诺兹是个年纪很大的人,他曾有个女儿在22年前被绑架。麦克雷诺兹的妻子曾写过戏剧,描述一个孩子被猥亵并在死于地下室谋杀的虚构故事情节。

麦克雷诺兹与小女孩相识,他曾假扮圣诞老人和这地区的孩子们套近乎。但是琼妮贝特是唯一回赠礼物的孩子,她给了麦克雷诺兹一瓶玩具闪片。麦克雷诺兹甚至连做手术都带着这瓶闪片,还声称想在死后把闪片与自己的骨灰一起下葬。这种心愿有些怪异,但也可以理解为是一个友好而孤独的老人的怪癖。

对琼妮贝特的死亡,麦克雷诺兹表示非常悲伤,对他来说女孩的死比他自己的心脏手术还令人难以承受。DNA检测结果,麦克雷诺兹与女孩衣物上的男子DNA无关。

凶嫌2:【加里·奥利瓦】

谋杀案发生期间,奥利瓦就住在拉姆齐家几街区外。在2016年他因儿童色情罪名被捕。在2000年他还因毒品罪名被捕,在他的背包里发现了琼妮贝特的照片。奥利瓦对媒体解释说自己拥有照片的原因是琼妮贝特案深深触动了他,他觉得琼妮贝特是独特的女孩,应该给女孩建个纪念碑之类的。

奥利瓦的一个名叫迈克尔·维尔的高中同学曾向纸媒披露,在琼妮贝特遇害第二天他接到了奥利瓦的电话,对方声称伤害了一个小姑娘。而且就是在科罗拉多州。记录显示在那个地区那段时间除了琼妮贝特,没有小女孩遇害。

奥利瓦曾经用电话线试图勒死自己母亲,这和琼妮贝特死亡方式相近。

但是奥利瓦和琼妮贝特内裤上的男性DNA不符。

凶嫌3:【约翰·马克·卡尔】

此人曾是小学老师,从事过许多教学工作。但由于对学生行为古怪等原因被家长投诉,因此卡尔不断更换工作地点。他从少时就喜欢跟年幼女孩呆在一起,他的两任妻子都是未成年人。据旁人透露,卡尔对儿童谋杀案特别感兴趣,简直到了痴迷程度。

卡尔通过新闻教授迈克尔·特瑞西(曾制作过琼妮贝特遇害案的纪录片)的邮件与其交流对琼妮贝特被害案的看法,两人做笔友长达四年。特瑞西后来对媒体称与卡尔的交流是“你看到听到的是人类心理真正黑暗的一面”“这是我一生最糟糕的经历,太可怕了”等。

在两人的邮件里,卡尔用“内迪”这个昵称称呼琼妮贝特的母亲佩西,但没人知道他怎么会知道的。卡尔还表示自己爱上了琼妮贝特,并承认自己用手电筒打了女孩头部。卡尔称自己将琼妮贝特从正在熟睡的床上带进地下室。

然而卡尔说自己曾经给女孩下药,但是女孩尸检中没有下药情况。这个“投案自首”的卡尔坚称自己是凶手,而他的前妻则表示凶案发生时卡尔正和自己在外度假,根本没有作案时间,甚至还提供了影像证据。

卡尔在泰国被捕。很多人觉得他有严重的精神问题,卡尔似乎特别希望自己是琼妮贝特遇害案的凶手,并享受因此得来的声名远扬待遇。人们开始觉得卡尔是个偏执的幻想狂,再加上关注儿童色情自行代入太强,把自己搞得很像是凶手。

但是,卡尔和琼妮贝特内裤上的男子DNA也不相符。

前“琼妮贝特遇害案”主要调查警长认为卡尔不是凶嫌,卡尔的供述都来自之前的媒体报道。常规检查就确定卡尔没有作案时间,但不排除他是个危险分子。卡尔只不过是想占据谋杀女孩的“功劳”而已。

著名华人侦探李昌钰也参与调查了琼妮贝特案,提出了一个十分新颖但令人震惊的观点。而这个观点并没有让真相浮出水面,而之前所有被排除的嫌疑人又被拉回了深水。

那就是琼妮贝特内裤上的男子DNA并非来自凶手,而是来自制作儿童内衣裤的纺织工人。在一袋未开封的同款女孩内裤上也发现了来自不明男性的DNA。

这就说明该DNA排除的所有凶嫌又成为犯罪嫌疑人。

然而真相却已经难以浮出水面了,琼妮贝特遇害案由此成为悬案和冷案。


以上资料来自于相关历史档案纪录片

相关链接:重大悬案、惨案和特殊犯罪

名人轶事秘闻

雲绯历史号:故纸堆间(yunfei9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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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银案」。

这是日本警界永远无法说出真相的案子,尽管他们费尽心力查找线索。

因为就在案件快要告破的环节,意外发生了。


1948 年 8 月 21 日,一个平静的午后。

画家平泽贞通和往常一样,与二女儿在家玩耍,突然,家中闯入一群搜查人员,二话不说将他逮捕。

罪行是:抢劫帝国银行,毒杀 12 人。

可谓是恶行累累,影响极度恶劣,当场被宣判死刑。

此前,日本历史上极罕见死刑判决。

被抓获后,平泽很快招了供。可不久之后,他却又翻供,一再强调自己是冤枉的,多次上诉,甚至用血在监狱的墙壁上写下「冤枉」二字。

可偏偏他又有无法解释的可疑作案证据!

平泽真的是凶手吗?

01 一场精妙绝伦的毒杀

1948 年 1 月 26 日,天气晴朗,空气里弥漫着懒散的氛围。

此时距离日本二战失败投降已经过去 2 年半,曾经激昂的爱国情绪销声匿迹,经济倒退,国力衰弱,国家的主权被美国所掌控,百姓经历饥荒和贫穷,东京没有了昔日的繁华。

吉田是现任帝国银行椎名町支行(现东京都豊岛区)的副行长,工作体面,吃穿不愁。这天,他和往常一样,告别妻子后去银行上班。

银行位于繁华地段的马路边,过往的行人愁眉苦脸,偶尔会有美军乘坐吉普车威风凛凛地经过。

在吉田看来,银行的工作相当清闲,彼时才经历过战乱,国民连饭都吃不饱,存钱取钱的人自然不多,大家上班摸摸鱼,消遣消遣,一天就过去了。

早上,吉田清点了一下人数,21 个员工,今天只来了 16 人,其中还包括领着 8 岁小女儿上班的杂物工夫妻。

上午的时光飞快,懒散着到了中午,银行行长神情急迫地来找吉田交接工作。

「中午吃坏了肚子,下午的工作,就麻烦吉田你帮忙处理吧。」

吉田毕恭毕敬的弯下腰,当副行长这么多年,以他丰富的经验处理这种小事不在话下。

「 您就放心交给我吧,保证完成任务!」

然而,之后出现的意外,让吉田这辈子都忘不了……

下午 4 点,路过的行人发现,帝国银行的后门突然爬出一名柜员,挣扎着求救。

行人以为是食物中毒,立马报警,有好心民众想要冲进银行把人抱出来,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死人!满地都是死人......

每隔几步就躺着一个死人,一直从门口延伸到大厅。

十几平米的狭小房间里,堆满了尸体。

他们的表情痛苦,扭曲的肢体像是从地狱里挣扎着向外爬。

有些连眼睛都没来得及闭上,呼救的口型只张了一半。

行人都被吓傻了,这一事件在当地迅速引起了恐慌。银行里的 16 人均中毒,10 人当场死亡,2 人送医途中死亡,只有吉田和其他 3 人奇迹般地被抢救了回来。

从喝下去,到毒发仅仅不到 2 分钟,凶手甚至算好了毒发的时间,就算报警也无法活着迈出屋子。

是谁敢在光天化日下明目张胆在银行下毒?

根据幸存者回忆,这些毒药,居然是大家自愿喝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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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究竟是怎么发生的?

根据目击者在案发现场的描述,笔者逐步还原出了整个案发过程。

案发当天下午 3 点,银行里没有客人。准备下班的员工们都在整理工作记录,突然闯进来一名衣着考究的男子,男子自称是东京防疫的工作人员,他胳膊上的红色袖标写着「防疫消毒员」几个大字。

男子先是神情严肃地扫视了一遍银行,又沉声询问员工行长在哪儿。

担任代理行长的吉田立马迎了上去,对方递过来一张名片,上面写的是:「东京都卫生课并厚生省厚生部医员 医学博士——松井蔚」。

男子表情严肃地对吉田说:「附近的相田小太郎家周围发生了 4 起痢疾,警方发现有感染区居住的民众在上午来过这家银行,为防止疫情扩散,GHQ 的霍托克中尉随后会来银行进行彻底消毒,我提前给大家发放一些预防痢疾的药品。」

这附近确实有人得了痢疾,男子介绍的情况也有理有据,甚至还提到了 GHQ 的大名。

GHQ(General Headquarters)是美国驻日盟军最高司令部。二战失败后,GHQ 暗中控制了日本的主权,民众对其俯首称臣,基本上听到 GHQ 就能让日本人肃然起敬。

当即被震慑住的吉田对男子的话深信不疑,他立马听从男子指挥,把全部人员叫了过来,按在场的人数取了 16 个杯子放在桌子上。

男子不慌不忙地从包里取出了医院常见的金属药盒和一瓶药水,再从盒子里取出一个滴管,语气平稳地和大家说道:「我们先服用这个预防药,它的药效很强力,是 GHQ 独家研制的可靠药品。」

就像医生所做的一样,男子嘱咐在场的全体人员:「这种药物会对牙齿的釉质层造成损伤,所以我必须先教会你们怎么喝药,你们待会就照着我的动作模仿。」

他又从包里掏出一瓶药水:「这是预防药的中和剂,在喝完药的一分钟后,再把这个中和剂也喝下去。」

药物被分配到了 16 个杯子里后,男子率先服用。员工们也听话的喝下了第一杯,喝完后的 1 分钟时间里大家自由活动。

第一杯药物下肚后,吉田发现他的喉咙灼烧感强烈,心脏也出现了绞痛,其他员工也出现了严重的不良反应,1 分钟后大家争先恐后喝掉中和剂,想借此摆脱这种痛苦,但口腔里的灼烧感越来越强烈。有人提议漱口,在男子不情愿的目光中,起身去漱口的人员在中途一个接一个倒下。

在场的 15 个成年人和一个 8 岁的小孩子无一幸免,全部中毒。

吉田是第一个发觉药物不对劲的人。喝下第一杯药物后,他和另一名男性职员相继跑去卫生间漱了口,并没有喝第二杯药物。在他挣扎回到座位后,因剧痛袭来而当场昏了过去。

而此时男子正有条不紊的整理现场,他将自己留下的名片收走,现场没有任何指纹留下,还拿走了 16 万 4450 日元的现金,与一张 1 万 7450 日元的支票。银行里的其他钱财则分文未动,桌子上的 41 万日元和开着的保险柜里存放的 35 万日元均被凶手无视。

下午 3 点 30 分,男子提着包裹从后门离开,等到被人发现时,男子已经逃之夭夭。

表面上看来这是一起普通的银行抢劫案,可要说凶手是为了钱而抢银行,那么下毒是最麻烦,也最容易失误的一种方式。

下毒很容易穿帮,不但要快速取得陌生人的信任,还要有绝对的专业能力。从第一个人毒发到最后一个人死亡,都要精确算好毒药发作的时间和剂量,更何况凶手还要将自己喝的那份算在内,全程必须在几分钟内完成。

这是比科幻电影还离谱的情节,如此大费周章不可能只为了这一点钱。

凶手拿走的 18 万多日元,在当时并不算大钱,作为参考,当时刚毕业大学生的平均年薪是 6 万日元。因为时隔久远又是日元,大家可能不好理解,所以我们简单换算成人民币。考虑到通货膨胀,这笔钱放到现在,大约相当于 30 多万人民币。

这笔钱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对于一个毒死全银行的抢劫犯来说就太少了,而且,最奇怪的是,明明台面上还有 76 万日元,却没被拿走。

要说男子是报复社会,或者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选择银行高调下手就可以理解了,而这次的毒杀更像是故意给某些隐秘人士看的。

更不可思议的是,在案发后的第二天下午 2 点半,一个叫做后藤丰治的男子去安田银行(现富士银行)板桥分行取走了支票里的钱,还留下了板桥 3-3661 的地址。

但调查以后发现这些都是伪造的,人名也是假的。

安田银行的老板回忆,兑换支票的男子举止非常有礼貌,一看就受过良好教育,所以没有让人产生怀疑。

男子的犯案动机不明,作案过程滴水不漏,犯罪手法更是堪称世界级难度,而且这个人似乎还拥有某种神秘背景。

那么,这个下毒的男子究竟是什么人?

02 轻而易举的抓获过程

公然挑衅大众的「帝银事件」很快在日本引起了轩然大波,各警局的精英都陆续参与到事件的调查中。警方根据副行长吉田和其他几位幸存者的描述,为下毒男子的相貌做了画像。

身高 158cm - 162cm 左右,年纪在 50 多岁上下,鼻梁挺直,眯眯眼,身材中等脸色苍白,左耳下方有伤痕,左脸有 2 个老人斑,伴随着隐约的白发,看上去挺儒雅的。

这个人会是谁呢?

如此精心高效的毒杀,不是一次做案就能达到的,男子很可能是有前科的,这也是警方的第一反应。

伴随着大规模的排查,东京警方果然发现案发前有两起类似的案件,但因为无人伤亡,所以未被重视。

下毒男子原来早就彩排了两次!

就在案发前 3 个月,也就是 1947 年 10 月 14 日下午 3 点左右,也有一名中年男子突然闯入安田银行荏原支店,同样给银行人员分发了写着厚生医学博士松井蔚的名片,并声称曾有痢疾患者来过这家银行,为了避免他人传染,应美军要求对银行采取预防措施。

不过奇怪的是,当时并没有发生财物丢失和人员死亡,这次下毒没成功。

但男子却获得了经验,他用事先计划好的说辞取得了银行人员的初步信任,并测试了下毒的过程能否顺利,以及中途所有可能出现的意外情况,最后他才离开了银行。

这时的他在摸索下毒的最佳剂量,尽量减少毒杀过程中的意外。

两个半月后,也就是帝银事件案发的前一周,他又一次进行了尝试。

只不过,这次他没有得手。

1948 年 1 月 19 日,三菱银行中井支店下午即将关门时,男子匆忙进入银行,同样的说辞,同样的套路,递过来一张名为厚生省技官医学博士山口二郎的名片,但这次银行职员将信将疑,派人去核实他的话,男子眼看自己不被信任,只好装模做样的在地上撒了点透明的药水就离开了。

从作案手法来看,他的确是准备了两套方案,即便被怀疑也能从容应对全身而退。

这三起案件的关键点是名片和毒药。于是警方决定双管齐下,对名片和毒药的来源同时展开调查。

目前最容易的入手点莫过于案件中使用的名片。下图中右边这张山口二郎,被证实是伪造的,根本没有这个人。

左边这张出现在两起案件中,男子都使用了同一个人名:松井蔚,名片上的头衔是厚生省医学博士(厚生省是日本负责医疗卫生和社会保障的主要部门,相当于国家卫生计生委)。

而且在随后的调查中,发现确实有这么个人,但松井蔚本人有充分不在场证明,所以可以断定,名片是被下毒男子盗用的。

这张名片非常关键,因为在日本,「蔚」字不是印刷常用字,名片厂家无法印刷像「蔚」这种复杂少见的古汉语文字,只有花大价钱私人定制才行,于是调查范围一下子缩小了,只需要排查曾经接收名片的人就好了。

警探继续调查,松井蔚也积极配合,并宣称自己有超强大脑,记忆力超群。

名片一共印刷了 100 张,有 6 张留在手里,发出去的 94 张凭借松井蔚的回忆,警方拜访了所有收到名片的人,但保留名片的只有 62 人,有 24 人证明自己扔掉或者撕碎了名片,还剩 8 张去向不明。

此时,一个叫做平塚八兵卫的男人迅速通过自己的分析,发现了一名可疑人士。

这个平塚八兵卫,就是日本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满分神探,号称没有他破不了的案。

再天衣无缝的案子,到他手里,都迎刃而解,他心思缜密,手段老辣,在任职期间侦破杀人案高达 124 起以上,一路晋升全凭破案功劳累积。

他曾扬言:「作为刑警,只有一百分和零分,抓住犯人是一百分,没抓住就是零分,八十分、九十分这样的中间分数是没有的。」

平塚八兵卫介入以后,马上展开了调查。

他发现一个叫做平泽贞通的 50 多岁男画家,和犯人极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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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西站干尸案,19岁女孩遭虐杀,至今未破!

照片上的女孩叫郭小玥,19岁——永远19岁。

1999年10月7日晚,郭小玥在北京西站地下车库停好车后,向位于西站对面的联发大厦走去,准备回公司完成一份资料。

然而,就在这短短百米的路程中,郭小玥失踪了,再没人看到过她的踪影。

后来家人报警,警方找到此处,停车场的保安还称:“看到过她离开的背影。”

2000年前后,汽车这种东西还不像现在这么普及,是成功的标志,富贵的象征。郭小玥开着辆私家,警方为此怀疑这是起绑架案,可绑匪迟迟未露面索要赎金。因郭小玥年轻貌美,警方又怀疑是起性侵案,但搜查一番后,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总之,郭小玥就这样失踪了。

随着时间流逝,民众逐渐淡忘了这事,警方也将其列为悬案。

直到2006年上午,北恒大厦仓库管理员王师傅拿着手电准备去地下二层密封已久的仓库内打扫时,手电一晃,赫然看到一个人形物体,仔细一看,这竟是一具风干的尸体。尸体水份流失,皮包着骨头,看样子应该死了好久了。

回忆起当时的画面,王师傅说:“就像恐怖片里的干尸一样,太吓人了。”

警方赶到后,从现场残留的长头发和尸体上的白色胸衣推断是具女尸。女尸身上有条外翻的狭长伤口,伤口周围有黑褐色血块,地上也有一大堆干涸的血迹。现场找到一个牛皮纸袋,纸袋里除了一些美容产品外,还有张1999年10月6号的北.京晚报。

这个日期让处置民警敏感地想起了七年前的郭小玥失踪案,加之北恒大厦就在当年郭小玥失踪的地下车库旁边,更加大了可能性。

民警迅即拿着尸体身上的物品找郭小玥家人辨认,得到了肯定的答复,进一步的DNA鉴定也证实了这个猜测——尸体确实为失踪的郭小玥,经法医勘验,她被人用钝器多次打击头部致颅脑损伤死亡,下体有受性侵痕迹。

由于抛尸位置非常隐蔽,警方推测,嫌疑人对这里的地形非常熟悉。同时,民警还了解到,1999年10月,北恒大厦的建筑施工尚未完全结束,地下二层是封闭的状态,只有一些施工人员住在那里,民警觉得,这些人中,很有可能会有案件的凶手。

因案发时间太过久远,现场绝大部分证据已经彻底灭失,当年在北恒大厦活动过的人员早就散落到全国各地,追查难度十分大。

但这样一起命案,影响恶劣,只要有一丝希望,都应全力侦破。辖区公安机关立即成立专案组,展开了细致的走访摸排,最终筛选出了一批事发时在现场周边活动且熟悉地形的嫌疑人。

这伙人有近四十个,警方梳理后,确定了一个大致方针:先问管理人员和工地服务人员,再问最底层的工人。这样考虑,一来可以提高效率,因为管理人员和服务人员会面对几十号工人,说不定能提供点有价值的线索,尽快锁定凶手;二来,能尽量避免打草惊蛇。

管理人员处没什么收获,服务人员里的一个守门老人提供了条重要信息:那天他们肯定没干好事。

老人回忆,在案发时间段,自己曾亲眼看到北恒大厦的几个施工人员在看完黄色录像后就出去了,第二天看到他们时,神色显得有些慌张。

虽然老人不确定那天到底是不是郭小玥失踪的10月7日,民警还是决定顺着这条线索仔细追查。他们首先找到了一个叫羊清的工人,哪成想,羊清一见到民警就说:“那件事和我没关系!”

羊清的表现极为反常,引起了警方注意,但也没武断地就认定他是凶手,毕竟之前的调查进行了一段时间,或许工人们都收到了些消息。

本着不放过一个坏人也不冤枉一个好人的理念,民警对羊清展开了比较细致的询问,结果没怎么交峰,羊清就交代了自己于1999年10月在北.京西站参与强.奸杀人的犯罪事实。

根据羊清的供述,民警又抓获了本案的另外两名嫌疑人赵华和汪凯,这二人对于自己在1999年10月的所作所为同样供认不讳。

经查,赵华伙同汪凯、羊清于1999年10月7日22时许,在西客站配楼北恒大厦北侧便道处,将路经此处的郭小玥挟持至该大厦地下二层一房间内,采用暴力手段对其实施了轮奸。作案后,为防止罪行败露,三人先后分别持铁管猛击郭小玥头面部,致其颅脑损伤死亡,尔后抛尸于风机室内。

2007年,北京市人民检察院对三名嫌疑人以强奸罪、故意杀人罪提起诉讼,同年,嫌疑人汪凯因脑梗塞死亡,法院终止了对他的审理。

2008年,一审开庭,除汪凯外的两名嫌疑人都当庭翻供,赵华称“未强奸、杀人,过去都是乱说的”,羊清也否认实施了强奸、杀人行为。一审结束时,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对该案件作出判决,认定嫌疑人羊清、赵华无罪,依据是能够直接证明羊清、赵华杀害郭小玥的只有他们本人的初始口供,证据链不完善。

2009年,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二审后维持了原判。

事实上,卷宗里面,讯问笔录显示,三疑犯对于挟持被害人至北恒大厦地下二层的经过,以及强奸被害人的顺序、杀害被害人的凶器、打击部位等重要内容都存在矛盾;指认笔录显示,侦查人员分别带三疑犯到现场,汪凯两次指认的地点不一致,羊清没有指认出藏尸地点,赵华指认的藏尸地与尸体的发现地点不符,勘验笔录显示,未发现与案件有关的痕迹物证,尸体所穿内裤上未检出精斑。

对此,警方和检方给出的理由是:1.案发时间太久,嫌疑人记忆出现偏差;2.多年过去,案发地外面的经过改造,模样有大变化,嫌疑人无法识别。

但法院方面并未采信。刑事案件中,如果没有形成证据链,光有口供,是极不严谨的,也会造成很多冤案与刻意顶包案。作为审判机关,法院坚持依法办案,能最大限度地维护公平正义,咱们无可厚非。

可另一方面,三人被捕之初的反应和供述,又确实凸显了嫌疑,无法不让人怀疑他们就是罪魁祸首。有人肯定会说,是警方刑讯逼供拿到的口供,如果真是这样,为什么不把案子做得更“漂亮”一点,要在讯问笔录、指认笔录、勘验笔录上留下“漏洞”呢?

“不冤枉一个好人”与“不放过一个坏人”是种完美主义、理想主义,实际情况中,基于“命案必破”的压力和同情受害人的愤怒,有些办案人员难免刑讯逼供,制造出冤假错案,不仅让真凶逃脱法网,还让无辜者蒙受不白之冤,我们在这方面的教训不可谓不深刻;反之,在疑罪从无原则下,又难免让一些坏人逃出法网。

很矛盾吧?这却是我们在依法治国的进程中必须要接受的客观事实。

只是,如今,距羊清、赵华无罪宣判又过去了11年,距郭小玥遇害过去了整整21年,她的家人还能等到真凶落网的那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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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前
我新买了不到两个月的电动车

停在小区内
被偷了
报警
警方立案

报警后的两小时内
我去调了监控
并将线索通知了警方

小偷从作案到离开小区
监控拍的清清楚楚
小偷甚至面无遮挡
张狂的直视摄像头

被盗后的一个月的今天
警方没有任何通知

我想这个案件应该已经成为未破的悬案了

你说一个监控拍的清清楚楚的案件,咋就破不了案呢?

哦,我怀疑到现在警方都还没去调监控呢。

我把视频更上来,手机拍的不清楚

https://www.zhihu.com/video/1067059968964034560 https://www.zhihu.com/video/1067059988073279488

这两个小偷是先偷了我的车,再骑着我的车去偷了妹子的车,随后我在小区贴告示,找到了被偷车的妹子,跟她一起督促警方办案。

至今警方无任何案件进展通知

呵呵!


事情这么久了,来更新下。

突然发现今天离我车被偷刚满一个月,临近年关了,公司比较忙,一直没时间去派出所询问案件进展,晚上回家的时候问了监控室里的工作人员,答复是至今没有任何警方人员来调取监控。

看了评论区很多人的建议,有很多人有相似经历。很多人说这么小个案件,就算报警了警方也不会受理,更不会查。其实我在报警的时候就没抱着能找回来的心态,我只是想,要是被偷的人都选择息事宁人,自认倒霉而不去报案,那这个社会上的小偷只会更猖獗。

我不奢求这个社会上的所有警察都是有良心的,正义的,只求有良心的,正义的警察能更多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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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明治时代的蓝披风杀人事件

日本福井县三国町,是个历史悠久的港口小镇,横穿福井县北部(古称越前国)的九头龙川便在此地与竹田川合流,最终汇入日本海。在江户时代到明治时代,从北海道到大阪,沿着日本海展开“北前船贸易”时,一般会经由三国港。因此,三国港繁荣一时,不少当地人也直接参与到海运贸易之中。

1906年2月11日晚10点左右,三国町的街道上北风呼啸,大雪纷飞,位于上西的海运批发商店——“桥本利助商店”门前突然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明治时代的日本农村人,往往在冬天出门时喜欢披着一件毛披风。这种毛披风被称之为“ゲット”,是对于英语“毛毯”(blanket)的简称。因此明治时代的城里人往往会用“红披风”(赤ゲット)来蔑称农村人。

不过这个不速之客却不太一样,他披着一件蓝色的毛披风。在敲开商店的店门后,“蓝披风”指名点姓的说要见在商店里值夜班的番头(营业经理)加贺村吉(时年30岁)。虽然开门的伙计觉得很奇怪,但是仍旧把加贺村吉叫了过来。

这时,“蓝披风”对加贺村吉说明了来意:“亲戚家的叔母因为急病倒下了,希望您能赶紧过去。”

虽然外面下着大雪,但是听到叔母病危,加贺村吉也不得不和“蓝披风”一起冒雪出门。

在2个小时后,“蓝披风”又来到了三国町玉井的加贺村吉家中,这次“蓝披风”又说道:“我是从河对岸的新保村来的,亲戚家的叔母病倒了,说想要见一见三国町的孩子他母亲……”

听到这番话,加贺村吉的母亲阿菊(キク、时年59岁)也没多想,便跟着“蓝披风”冒雪出了门。

1个小时后,“蓝披风”又来到了加贺村吉家中,这次他以同样的借口,希望加贺村吉的妻子津绪(ツヲ,时年25岁)也跟他一起去新保村的本家。在临行之前,津绪将2岁的小女儿托付于邻居家的女性(一说是浅井清七的妻子美代,一说是13岁的荒谷)照料。

40分钟后,“蓝披风”又一次造访了加贺村吉家,这次“蓝披风”希望带走加贺村吉的小女儿,邻居家的女性觉得这么冷的天气要带小孩出门,十分的可疑,便一口拒绝。于是“蓝披风”便悻悻离去了。

第二天早上,新保村的一位木匠正要从连接着三国町与新保村之间的新保桥上渡河前往三国町,却发现新保桥的中间处的积雪已经被大量的血迹染得鲜红,木桥中间处一旁的几根栏杆也被人整齐地用斧头砍了下来,已经消失不见了。

木匠觉得肯定是什么人遇害了,于是连忙向三国町的警察报案。三国町的警察便以无尸杀人案的名义进行了现场调查,他们认为大概是什么人在新保桥上被杀害后,又被丢进了桥下的九头龙川中。

接着,警方扩大了搜索的范围,他们又发现了加贺村吉家后面的竹田川上的小船的船舷上沾有血迹。接着,警方在竹田川汇入九头龙川处的“元”森田银行附近的河底发现了加贺村吉的妻子津绪的遗体。看来,她是被人骗说“要划船到对岸的新保村”而上了船,然后被人杀害后丢进河里的。

13日,三国町的警察在福井县警察部保安科、福井警察署的增援下,在九头龙川一带展开了搜索,最终在九头龙川的入海口处发现了加贺村吉母亲阿菊的遗体。同时,警方也得知了加贺村吉全家都被一个穿着“蓝披风”的人一个个带出门后,便再也没有回来的事实。

看来,最先从店铺内被带出门的加贺村吉也凶多吉少,不过警方在河里或者海里找了很久,却始终也没有找到加贺村吉的遗体。因此有人怀疑凶手会不会是加贺村吉。不过,从新保桥上残留的、不止一名受害者的血量来看,估计加贺村吉也已经遇害了。

根据目击者的话来看,将加贺村吉一家带出门去的男人年级大概三十五六岁,用长手帕包着头,从头顶上起又套着一件蓝色的毛披风,因此长相看不太清。

加贺村吉家的亲戚并有没有人患重病,但是既然能够骗取加贺村吉一家都跟着他出门,这个男人应该在事前对于加贺村吉家的情况做过详细的调查。

村吉母子遇害的新保桥距离加贺村吉工作的商店大概1.1公里,距离村吉家1.6公里,在暴风雪中往返两次并且杀人弃尸,恐怕废了不小的力气。因此最终在杀害加贺村吉的妻子津绪时,便选择就近在船上将津绪杀害。由于是在雪夜行凶,此人应该是三国町及其周边村镇人士,不会住的距离加贺村吉家太远。

由于凶手有意识地试图杀害加贺村吉的全家,且没有动加贺村吉的财务,作出这种灭门惨案,似乎是出于私仇。可是,加贺村吉平日不喝酒,为人正直本分、工作勤劳认真,年纪轻轻便当上了番头,谁也想不出他会有什么仇家。

就这样,警方即便是努力寻找线索,但仍旧毫无头绪,这件案子便在1921年过了追诉时效期。

据说在1926年12月12日,京都府警逮捕了一个名叫谷本仁三郎(时年49岁)的盗窃犯,此人声称自己出于盗窃的目的而杀害了加贺村吉的全家。可是,“蓝披风杀人案”完全看不出盗窃案的迹象不说,且这个谷本仁三郎非常热衷于说谎吹牛,因为“蓝披风杀人事件”已经过了追诉时效期,即便承认了是他杀害了加贺村吉全家,也不会遭到刑事处罚。因此警方认定此人所言不实。

不过,在1935年,日本名检察官中野并助在被调到福井担任检察厅长时,由于已经过了追诉时效期,加上资料的散逸,他听来的关于这个杀人案的故事已经大为不同。

1947年中野并助创作回忆录《犯罪的缩图》中,他将遇害的三人减少至夫妇二人,并且将杀人凶手描述为“红披风”。除此之外,中野并助还增加了“红披风凶手拿着印有本家家纹的灯笼,事后却发现本家并没有少灯笼”,以及事后“收集当地的红斗篷进行调查,却一无所获”,并且批评当地人“因为信奉宗教而在出门时连蚂蚁都不敢踩,但是这种所有生物都不会去杀的善心,却导致了就算知道犯罪的真相也不会向外人说,因此导致了搜查的失败!”

日本著名小说家松本清张在看到中野并助的回忆录后,在1967年根据回忆录描述的版本改写了短篇侦探小说《家徽》(家紋),并且收录于小说集《死之枝》中出版。因为有中文版本,有兴趣的朋友可以找来看一下,不过,小说的内容却因为中野并助描述的偏差而与事实相去甚远……

暴风雪的夜晚,蓝披风的不速之客将一家人一个个骗出门杀害后消失的无影无踪,这个年代久远的悬案,恐怕会永远无法破解……


参考:

松閣オルタ:青ゲット殺人事件――都市伝説となった事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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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是如此之长,以至于很多小伙伴说有种看小说的感觉,有的甚至看的入迷耽搁了手头的工作,我确实也没想到有这么多人关注这个案子,为了庆祝一下再给大家讲一个芬兰悬案吧(详见本文末)。另外,本案的后续补充内容我已经放到评论里,感兴趣的可以在看完回答后继续查看。


以下为原回答:


来来来,是时候说一说这个案子了

普克卡瓦血屋之谜是新西兰知名度最高、最离奇的凶案、悬案,没有之一!案件调查取证一波三折,庭审过程亦多次戏剧性反转,悬疑小说都不敢这样写,但它却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真实案件。今天就给大家说说这件至今未破的双尸命案!


文章较长,人物较多,部分情节有些烧脑,但绝对精彩!


原文作者:随风之城

原文出处:天涯

原文地址: 想继续818发生在新西兰的一些离奇凶案,还有人看吗?_娱乐八卦_论坛_天涯社区

配图、视频及音乐:奇闻志


普克卡瓦(Pukekawa),位于新西兰第一大城市奥克兰以南一百多公里处。新西兰最大的河流---怀卡托河(Waikato River)---在附近流过,提供了可供农作物生长的充沛水源。这里地势平坦,土地肥沃,一望无际的农场相互比邻。 1970年6月22日下午2:20左右,一个报警电话在当地警局(Otahuhu Police Station)骤然的响起,打破了普克卡瓦一直以来悠闲宁静的田园生活。


这个电话来自当地居民欧文.普里斯特(Owen Priest)。 他在电话里急促的告诉接线警员,自己邻居大卫.哈维.克鲁(David Harvey Crewe)的岳父莱纳德.登勒(Lenard W. Demler)刚才跑来要求他打电话报警。莱纳德.登勒去他女儿女婿家拜访,却发现他的女儿珍妮特.丽罗伊.克鲁(Jeanette Lenore Crewe)和女婿大卫.哈维.克鲁(David Harvey Crewe)都失踪了。


报警者欧文在电话里大喊,“他们不见了。屋子里都是血,到处都是血。” 当日下午4点左右,当地警局探长布鲁斯.休顿(Bruce Hutton)和他的助手,探员莱利克.约翰逊(Lenrick Johnston)从图阿卡(Tuakau)驱车近一个小时,终于来到普克卡瓦(Pukekawa)农场区。



在大卫.克鲁家门前,报案人欧文.普里斯特和莱纳德.登勒正焦急的等待着警方的到来。莱纳德怀里抱着一个婴儿,是自己的女儿女婿---克鲁夫妇18个月大的女儿萝切莉(Rochelle Crewe)。莱纳德告诉探长休顿,萝切莉被独自一人留在家中,而克鲁夫妇踪迹全无。从他们颤抖的声音和脸上惊恐莫名的表情来看,探长休顿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休顿和约翰逊在两名报案人的指引下穿过克鲁家大屋的前院,来到屋子前面的台阶下。屋子前门此刻洞开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正若有若无的从屋子里阵阵飘来。虽然已经是冬天(新西兰6~8月是冬季),但是在通往客厅的前门走廊里,不少苍蝇正反季节的嗡嗡飞过。



地板上隐约可见一些由拖拽形成的血迹,早已干涸凝结。客厅的一侧是厨房。当时依然是白天,但厨房里的灯却亮着。透过厨房的窗户,可以看到屋外后门处的照明灯也没有熄灭。 厨房收拾的很干净。餐桌上的盘子里有些剩下的炸鱼和闷豆子,水池里还有条处理过的鱼。但现在都已经变质。


厨房与客厅之间的拉门完全敞开,屋子里并不凌乱。客厅里的电视机正在播放着节目。位于客厅中间有一张老式带扶手摇椅,椅背上端刻着“哈维的椅子”字样(Harvey'S Chair,Harvey是大卫.哈维.克鲁的中间名)。


大片深褐色凝结的血污散布在椅面和椅背以及椅子下方的地毯上。距离椅子不远处,是一条明显拖拽造成的带状血迹带。血迹带尽头靠近墙角的地毯上,是另一大片的血污。而墙上和天花板上,则到处飞溅着斑斑点点的干涸血滴。 整间屋子还有四间卧室。最大的一间是克鲁夫妇的卧房,卧房中间是一个婴儿的摇篮床。



据莱纳德指认,不满2岁的萝切莉不久前就被孤零零的留在摇篮里。 集中于俩处的大量血污;飞溅的血迹;拖拽形成的血迹带,这一切都预示着屋里发生了一些很可怕惨烈的事。而根据对现场展示情况和血迹状况判别,凶案的发生时间最少在一天以上。探长休顿指示助手约翰逊警探立刻用警车上的无线电寻求增援,自己则留在屋内继续勘查现场。



现场遗留的大量血迹,让探长休顿对克鲁夫妇生存前景相当悲观。但是由于没有发现克鲁夫妇的任何踪迹,休顿在现阶段又只能将此作为失踪案处理。不过,失踪案很快就升级成了谋杀。 随后赶来的现场鉴证人员很快告诉探长休顿,在那张沾满血污的摇椅扶手上,发现了一团黏着物。经检验,这团粘着物是人类脑组织的碎块。


屋外,莱纳德怀中婴儿似有所觉的大声啼哭起来,仿佛昭示了克鲁夫妇的最终命运。



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是谁制造了这一切?克鲁夫妇的最后去向又是哪里?作为新西兰历史上最为扑朔迷离,同时又最是臭名昭彰的谋杀凶案,普克卡瓦血屋随同笼罩在其身上的那层神秘面纱,由此困扰世人44年(编者按:现已近50年,该案至今未破),直到今天。



珍妮特.丽罗伊.登勒(Jeanette Lenore Demler)出生于普克卡瓦(Pukekawa),是当地农场主莱纳德.登勒(Lenard W. Demler)的长女。1950年,珍妮特的舅舅在去世前留下的遗嘱里,指定10岁的珍妮特与其8岁的妹妹海瑟.登勒(Heather Demler)共同继承自己位于普克卡瓦的Chennell Estate农场。 珍妮特在奥克兰完成自己的学业,之后成为一名教师。



1965年,25岁的珍妮特在旺加努依(Wanganui)任教时,与时年26岁的大卫.克鲁相遇。 大卫.哈维.克鲁(David Harvey Crewe)出生成长于北岛的一处农场。在首都惠灵顿完成自己的学业后,他辗转于伍德维尔(Woodville)和旺加努依(Wanganui)的多家农场做工。 在旺加努依与珍妮特的邂逅,成为了大卫.克鲁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两人相遇相爱,并在1966年6月结婚。


婚后的大卫随着珍妮特一起回到了普克卡瓦,并全额支付买下了小姨子海瑟.登勒的另一半农场所有权。这样,克鲁夫妻二人搬进了现在已经完全属于他们自己的农场,成为Chennell Estate农场的新主人。 这对新婚夫妇对未来满是憧憬,全身心的投入到农场的发展建设中。


随着Chennell Estate农场的一片欣欣向荣,1968年12月1日,他们的女儿萝切莉(Rochelle Crewe)出生了。 拥有着赢利颇丰且前景光明,在当地数一数二的大农场,大卫和珍妮特与他们未满两岁的可爱女儿迈入了二十世纪七十年代。当他们满怀希望的展望下一个十年时,一定不会想象到现在这样的可怕结局。



1970年6月22日晚6点左右。位于新西兰北岛22号国道边,距离公路约60码的克鲁家宅院已经被严密的警戒起来。 随着增援警力以及相关人员的到达,警方开始封锁现场,搜索包括克鲁家院落在内的整个附近区域,寻找克鲁夫妇的踪迹以及一切可能相关线索与物证。


与此同时,法医学鉴证人员正在屋内进行现场调查和取证工作。整个勘查和搜索工作一直持续到深夜,并且在接下来的几日内持续进行。



莱纳德.登勒(Lenard W. Demler)的证词:6月22日上午,鳏居在家的莱纳德.登勒接到一个电话。奥克兰谷物收购商在电话里询问起莱纳德关于大卫.克鲁的下落。对方自称想与莱纳德的女婿大卫.克鲁讨论下收购价格问题,但克鲁家的电话已经连续几天没有人接听。满是疑惑的莱纳德立刻前往几公里外,自己女儿女婿的家查看。


在持续敲门未果后,他跑到后门,从门口地毯下摸出备用钥匙,打开了屋门。 屋里散发着浓重的血腥味。顿觉蹊跷的莱纳德一边高喊着自己女儿的名字,一边快步穿过前门走廊。然后,他被自己在客厅里看到的恐怖场景惊呆了。



莱纳德跌跌撞撞的夺门而出,小跑着来到数百米外欧文.普里斯特(Owen Priest)的家。 说明来意后,俩人结伴回到了克鲁家。这时莱纳德忽然意识到自己的外孙女萝切莉(Rochelle Crewe)不知是否还在屋中。两人胆战心惊的在屋中搜寻,并在卧房的摇篮床上发现了被独自留在屋中,仅仅18个月大的萝切莉。


此时,在身临其境的感受到克鲁家的诡异惨象后,几近崩溃的普里斯特在莱纳德的催促下,飞快的跑回家中报警。



莱纳德和普里斯特的证词为警方判断确切的案发时间提供了帮助。随着警方调查工作展开,案件调查负责人探长布鲁斯.休顿(Bruce Hutton)开始整理自己手头所掌握的线索。 奥克兰谷物收购商确认了莱纳德的证词。并且对方还告诉探长休顿,自己最早一次的致电时间是在18日,此时克鲁家的电话就已经没有人接听。同时,自18日起致电克鲁家的不止一人。根据他们所汇拢的证词,休顿确定18日后已经没有人能联系上克鲁夫妇。



根据血液测试显示,现场发现的大量血渍,其形成时间远久于警方6月22日第一次到达现场的时间。而探长休顿获得的多方目击证词表明,克鲁夫妇在17日白天依然活着。


6月17日下午3:30到4:15之间,还有人见到克鲁夫妇驾驶着汽车,从图阿卡(Tuakau)的主路向普克卡瓦方向行驶。而当日下午5:10,邻居看到大卫.克鲁的车停在自家农场南端。探长休顿判断当时克鲁夫妇应该是去谷仓搬运点货物。



根据厨房和屋外后门始终亮着的灯,厨房盘子里有剩余主食,还有客厅里开着的电视机,多方的证据无不显示,最有可能的案发时间是6月17日夜间。


休顿手头的这份血液鉴证报告还阐述了一个事实。老式带扶手摇椅以及椅子下方地毯上的血泊,和墙角处地毯上的血泊分属不同的俩人。按照对每处单独的血液容量估算,俩人的生命都将因为大量失血而极度危险。


此外,法医鉴定报告关于摇椅扶手上黏着的碎肉块,属于人类脑组织部分确认,让休顿现在已经能确定克鲁夫妇中至少有一人确认死亡,而另一人很可能死亡。



调查发现,现场的门窗完好无损,同时屋内没有明显的打斗痕迹,也没有丢失任何财物。因此凶手很可能与克鲁一家熟识,在被请进屋内后,伺机发难。但是,现场勘查所掌握的各种线索并没有让探长休顿有豁然开朗的感觉,反而更加的疑惑。一个巨大的问号浮现在他的脑中,百思不得其解。



作为克鲁家很可能是唯一的幸存者,18个月大的萝切莉安然无恙的留在了凶案现场的卧室摇篮里。经过相关医护人员的检查,发现萝切莉营养状况良好,身体健康,衣物整洁,尿布干净。可见这名女婴一直被十分细致周到的照顾着,衣食无忧。(编者按:关于萝切莉是否在此期间进食,医学专家观点不一,但2014年审查小组最终偏向于认为萝切莉不太可能被进食,那块尿布因为被莱纳德托付照顾萝切莉的朋友烧毁了,警方并没有看到那块尿布,莱纳德朋友称之所以烧毁那块尿布是因为它实在是太脏了)而她的外祖父兼报案人莱纳德证明,他是在发现现场的同时发现的萝切莉。


当时他忧心如焚,留在现场急迫的等待警方到来,只是让同行的普里斯特找了奶瓶,给萝切莉喂了点奶。所以问题来了。 既然一切线索表明克鲁夫妇很可能已经遇害,而且案发时间更是被判断早在6月17日晚间左右。那么在这过去的5天里,又是谁在血迹横飞的屋中,细心照顾着这个18个月大的女婴呢? 能解开这个疑点的钥匙,或许在一个不久后出现的证人---布鲁斯.罗迪克(Bruce Roddick)的身上。



在整个6月底到7月中,警方展开了庞大的调查和细致的搜索工作。休顿首先确定了调查对象,包括:

1. 以克鲁家为中心,5英里范围内的所有普克卡瓦居民。

2. 克鲁夫妇的朋友,无论是否居住在普克卡瓦。

3. 双方的亲属,无论是否居住在普克卡瓦。

4.与大卫.克鲁或珍妮特.克鲁有产生过交集联系的人员。


以上相关人员全部被警方登记,一一排查。与此同时,一支警方搜索队伍在警探杰弗里斯(Detective Sergeant Jefferies)的带领下,开始在克鲁家住宅以及其附近范围内,搜寻克鲁夫妇的行踪或可能的埋尸地点,以及相关证据。休顿根据现场的血迹情况,一开始认为凶器可能是刀具类。随着脑组织的确认,斧子锤子等工具成了重点寻找对象。



而不久,报案人之一欧文.普里斯特(Owen Priest)的妻子又向警方提及,自己在6月17日晚,也就是警方判断的实际案发时间,曾听到过三声枪响。普里斯特夫人当时已经上床睡觉。但大约在当晚8点~11点左右,她模糊听到了可能有三次的枪响声。现在想来,枪声很可能来自不远处的克鲁家。


她还告诉警方,虽然她那会儿有些迷迷糊糊,但是当在客厅看电视的丈夫普里斯特11点多回房睡觉时,她曾向自己丈夫提过这事。 欧文.普里斯特证实,自己妻子的确向自己提及过此事。不过在当时,一是普里斯特自己之前没有听到枪声,二是他们根本没想到克鲁家会发生这么可怕的事,所以之后并没有在意。


于是,随着时间走到1970年的6月底,枪支又成为警方了最新考虑的潜在凶器。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搜索工作却始终没有任何进展。克鲁夫妇似乎就此消失,没有留下一丝痕迹。布鲁斯.罗迪克(Bruce Roddick)就是在这案件调查陷入停滞的关键时刻出现了。



布鲁斯.罗迪克是一名普克卡瓦当地的年轻人,和父母同住。这一天,罗迪克慌慌张张的跑到警局,找到了正一筹莫展的探长休顿。他告诉休顿,自己在电视上看到了关于克鲁家凶案的报道。但是在他看来,警方公布的关于克鲁夫妇失踪或者被谋杀的时间在6月17日晚间,这一点显然是错误的。因为克鲁夫人---珍妮特.克鲁在6月19日依然活着。


他旋即解释说,自己最近一直在为当地农场主奇迪(Mr Chitty)家打短工,于每周五白天帮忙整理仓库。而雇主奇迪的家,就在克鲁家所在的22号国道斜对面。 6月19日的那个周五上午,他在仓库门口干活时,瞬间发现马路对面克鲁家的前院台阶上站着个女人,正在向一侧眺望。同时,有一辆车停在克鲁家的车道上。罗迪克向探长休顿发誓,克鲁家的大宅在当地人所皆知,他绝不会看错。


这下,问题全部抛给了探长休顿。 现场的大量血迹和脑组织证实至少有一人,很可能两人已全部死亡。并且法医学鉴证人员确认,两处血泊是分属于不同的两个人。


现在,如果珍妮特在19日依然出现,那还有处血泊属于谁? 难道行凶的人是妻子珍妮特.克鲁?那么珍妮特现在又在哪?珍妮特最终选择将自己女儿萝切莉留在现场,就是为了隐瞒自己依然活着的事实?当然,如果珍妮特依然活着,那萝切莉在17日~22日间始终被人喂食,更换衣物尿布就很好理解了。



布鲁斯.罗迪克的生活和工作背景立刻被警方确实了。此时,探长休顿开始翻阅自己的调查记录,结果发现罗迪克的目击并不是单个事例。当地居民,同样住在克鲁夫妇家附近的麦克考纳奇夫妇(Mr and Mrs McConachie)曾在6月20日那天目击到一辆车停在克鲁家的车道上。但是他们没有目击到任何人在车辆附近出现。


在记录目击证词时,探长休顿习惯性的以为那是凶手搬运克鲁夫妇尸体的车,而没有将它和珍妮特.克鲁本人联系起来。现在在分别听取了罗迪克和麦克考纳奇夫妇对车辆的描述,休顿确认他们目击的是同一辆车。



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麦克考纳奇夫妇确定,那不是克鲁夫妇所拥有车辆中的任何一辆。于是,休顿再度询问罗迪克。 这次他终于了解到,虽然罗迪克知道那是属于克鲁夫妇的宅院,但是罗迪克本人却从来没有见过克鲁夫妇。当他见到一个女人站在克鲁家前院的台阶上,自然而然的就认为这个女人是珍妮特.克鲁本人。


那么,罗迪克在19日目击到得女人究竟是不是珍妮特.克鲁呢?休顿将一张珍妮特的照片放在了罗迪克面前。 罗迪克的回答是,看上去相似。他特别指出,照片里珍妮特的头发和他见到女人的头发长度一致。但是(总有但是。。。),他目击到得女人的头发颜色却非常浅。


经确认,事发前珍妮特的头发颜色和照片上一致。而罗迪克的目击地点,距离克鲁家屋子的前院大门处就有约110码。从大门穿过前院到走上屋子前的台阶,期间还有相当距离。更何况罗迪克见到的还只是侧脸。如果罗迪克目击到的神秘女人是珍妮特,一切自然相对简单。但如果不是,那么这个神秘女人又会是谁呢?



按照休顿对现场的残忍血腥程度理解,凶手应该是个男性。只是现在,却已经不能排除有两名疑犯涉及其中的可能。目击者罗迪克的出现,还是对探长休顿产生了相当大的提示。一些曾经的碎片,慢慢在他脑海中汇拢起来。一个原来模糊的身影,开始不断的清晰起来。



当一个人的死亡会遗留下可观财富时,能从中获利的亲人,不可避免的将成为人们怀疑的对象。当一件凶案发生时,第一个到达现场的报案人总有着潜在的嫌疑。莱纳德.登勒(Lenard W. Demler)---珍妮特的父亲,大卫的岳父,他开始进入探长休顿的视野里,不仅仅是因为以上两点。更重要的是,休顿从一开始就觉得莱纳德的行为相当可疑反常。



首先,克鲁家的现场就有电话,为什么莱纳德的第一反应却是跑几百米去普里斯特家要求对方帮忙报警?


其次,根据莱纳德和普里斯特的共同证词,18个月大的萝切莉是他们共同在卧房摇篮里发现的。作为萝切莉的外祖父,莱纳德第一次到达现场时就没有想过自己外孙女的安危和去向?而当他带着普里斯特重返现场时,却又主动提出萝切莉是否还在屋内的疑问,并最终找到了婴儿。


第三,在现场最初的笔录时,莱纳德反复提及自己当时的紧张和害怕。但是他又始终在向屋内张望。当现场鉴证人员调查那张满是血污,刻着“哈维的椅子”的带扶手摇椅时,他主动指认,这张椅子不在它原来的位置。


最后,休顿通过向附近居民的询问了解到,莱纳德在自己妻子去世后,开始时不时前往克鲁家和克鲁夫妇共进晚餐。按照附近居民的说法,莱纳德与长女珍妮特最近的关系开始密切起来。那么为什么偏偏在案发到尸体被发现的5天内,莱纳德没有登门?女儿女婿5天来一直没有过联系,莱纳德就一点都没有发觉不正常?在调查的一开始,休顿就曾带着这些疑点,大力度挖掘关于莱纳德.登勒的一切相关信息。



现在的鳏夫莱纳德独自一人居住在自己农场里。因此在案发的17日晚上,他没有不在场证明。休顿通过几次对莱纳德的询问发现,在案发的17日晚到发现现场的22日间,莱纳德有相当一部分时间段的确切行踪无法确认。而且相比于其长女珍妮特很可能已经死亡的残酷现实,他更在意的是如何向警方竭力撇清自己。另外,外孙女萝切莉现在是由他的次女海瑟照顾。而莱纳德对此并不十分关心。



就在目击证人罗迪克出现之前,探长休顿已经注意到一个事实。莱纳德的妻子梅西.登勒(Maisey Hemler)在案发前4个月刚刚去世。


梅西.登勒拥有莱纳德经营农场的一半所有权。在她之前立定的遗嘱里,是将自己的一半所有权平均分配给了长女珍妮特和次女海瑟(Heather Demler)。但是在梅西死后,次女海瑟的名字在最新遗嘱里被划去。母亲梅西将自己的一半所有权全部留给了长女珍妮特,而父亲莱纳德宠爱的二女儿海瑟最终一无所有。


休顿可以想象,一贯独立自主在外读书工作,又找了个莱纳德之前一无所知的非本地男子大卫.克鲁结婚的长女珍妮特,自然远远不如从小到大一直陪伴在身边的次女海瑟更贴心亲近。况且莱纳德曾私下对友人抱怨过,长女珍妮特夫妇已经拥有当地数一数二的大农场,并且足够富有了。妻子临终的决定对次女海瑟不公平。这或许就是动机。



休顿顺着自己的思路一路推测下去,感觉似乎豁然开朗起来。莱纳德在妻子梅西死后开始亲近长女珍妮特,想为次女海瑟谋点好处,但是始终未果。


6月17日夜间,莱纳德和克鲁夫妇可能谈崩了。于是愤怒的莱纳德残忍的杀死女儿与女婿,并在17日~22日之间着手处理尸体。 这个推断也符合现场的勘查状况。没有门窗撬动痕迹,没有明显打斗痕迹。父亲深夜拜访,克鲁夫妇理所当然会将其让进屋内。等到莱纳德暴起发难,克鲁夫妇自然也不会有任何准备。同时,休顿对莱纳德在现场发现当日的种种可疑之处,也可以得到合乎情理的解释。



探长休顿随后的推测是,萝切莉从17日案发当夜起,可能就没有留在克鲁家的屋子里。莱纳德在之后的几天里照顾萝切莉,并伺机处理克鲁夫妇的尸体。当莱纳德处理完一切,打算在22日报案时,才将萝切莉抱回克鲁家。找到自己女儿女婿的邻居普里斯特请求报案;带普里斯特来到现场并发现萝切莉;这一切都是为了摆脱自己在这件事里的嫌疑。



如果莱纳德抱着萝切莉独自报案,那当警方发现萝切莉当时的身体情况不符合被遗弃5天的特征时,莱纳德势必会第一时间成为嫌疑人。如果私自藏匿外孙女萝切莉,那案发后搜寻萝切莉会带来更危险的变数。


所以,当目击证人罗迪克出现并指出珍妮特还活着时,休顿几乎就要推翻自己推测的一切。但是现在,那个19日出现的神秘女子是珍妮特的可能性变得很低。相反,莱纳德.登勒(Lenard W. Demler)最终还是一跃成为凶案调查负责人探长休顿心目中的头号嫌疑犯。


根据目击者罗迪克最新的证词,休顿此刻开始考虑莱纳德的次女海瑟.登勒(Heather Demler)在这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



海瑟.登勒会对母亲临终的遗嘱感到高兴吗?当然不会。 海瑟会对自己的姐姐珍妮特心生怨恨吗?海瑟会和自己的父亲莱纳德合谋吗?


当目击者罗迪克在辨认珍妮特照片是否是他19日所看到的神秘女人,之后指认为相似但发色不同时,让休顿想到了海瑟.登勒。次女海瑟完全有理由涉及其中,并在父亲莱纳德处理姐姐姐夫尸体时照顾着萝切莉。或许莱纳德本身不想赶尽杀绝?又或许海瑟心中不忍只有18个月大的萝切莉也就此死去?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


无论如何,以上就是莱纳德.登勒(Lenard W. Demler)谋杀理论。但问题是,探长休顿此刻没有任何证据。行为反常不是证明谋杀的证据,凭空的推测同样不是证据。



海瑟.登勒很快被请到警局作询问笔录,并由休顿安排了秘密的指认。目击者罗迪克的答案还是相似。他不能确定,因为这次头发的长度又和他印象中不同。在与次女海瑟的交谈中,探长休顿发现海瑟的话语中更多表露出的是强烈的悲伤,并耐心回答着警方提出的一切问题。


难道,海瑟并未涉及其中? 调查进行到这个阶段,一切似乎就此停滞了。不过,这一切很快就在8月16日这一天再度起了变化。



1970年8月16日,距离案发2个月后。在普克卡瓦附近的怀卡托河上,一段被称为“魔鬼弯”河道转向处,一具女性尸体被发现漂浮在河面上。经证实,死者正是之前宣告失踪的克鲁家女主人,时年30岁的珍妮特.丽罗伊.克鲁(Jeanette Lenore Crewe)。


珍妮特的尸体被发现时,身上缠绕着一条电线。稍后的尸检结果表明,死者全身唯一的伤处在其头部且为致命伤。一颗子弹从她头部射入,与头骨碰撞后碎裂成15块,所有弹片均深深嵌在她的头骨中。起出的弹片第一时间被送往位于奥克兰的新西兰科学实验室 (DSIR,ESR的前身),而此时的探长休顿已经指示自己的助手警探约翰逊(Lenrick Johnston),迅速组织打捞。漂浮于河面上的腐烂尸体和缠绕着的电线,无一不显示出珍妮特在死后被人用重物捆绑,沉尸河底的事实。



或许是因为河底暗流的冲击导致了捆缚电线松弛,重物与尸体分离,才使得失踪已久的尸体浮上河面。考虑到河水会带着尸体漂流,警方在尸体发现流域以及其上游水域派遣了大量警方潜水员潜入河底,试图找寻捆绑重物。结果让人失望。除了捞起几块疑似重物的石头,休顿一无所获。没有任何能指引警方线索的特别物件。


当然,现在关于神秘女人可能是失踪者珍妮特的可能性完全排除了。特别是法医学鉴证证实了在靠墙角处地摊上的血泊属于珍妮特本人。莱纳德.登勒或者莱纳德与次女海瑟共同作案的可能性再度完全占据了探长休顿的脑海。此刻休顿唯一能做的,就是焦急的等待着珍妮特头部子弹的检验结果。



奥克兰DSIR弹道学鉴证专家内尔森博士(Dr D. F. Nelson)受命对本案物证进行检验。从珍妮特头部取出的15块子弹碎片在被修复测试后,经分析比对,证明其为一枚点22口径步枪子弹。15块碎片中最大的一块,几乎包括了射入子弹的整个完整基座,上面刻有一个清晰的数字标记“8”。所有在6月的排查中被探长休顿记录在案的调查对象,凡是其名下注册有.22口径枪械的相关人员,都被要求上缴武器。



休顿的助手约翰逊负责枪械的收缴工作。很快,一共有64把.22步枪被警探约翰逊收集后送往DSIR接受内尔森博士的枪械测试。虽然在6月底已经进行过一次大范围的搜索,但在考虑到珍妮特被射杀的事实以及大卫.克鲁很可能同样是被射杀这一判断,探长休顿觉得依然有必要对案发现场的克鲁家进行第二次细致严密的搜索。


联系到之前的邻居兼报案人欧文.普里斯特夫妇(Mr Owen Priest& Mrs Priest)的证词显示,普里斯特夫人曾在17日晚间听到过三声枪响。那么凶手会不会将射击弹出的弹壳遗落在某个未知的角落呢?



探长休顿命令负责第一次搜索工作的警探杰弗里斯(Detective Sergeant Jefferies)再度领导警方搜索队伍,进行第二次搜索调查。其搜索范围是包括宅子,前院和后花园在内的整个克鲁家宅院,搜索的重点是弹孔和现场射击遗留物---弹壳。为此,休顿特别为警探杰弗里斯指出了其个人认为需要特别关注的搜索区域。


第二次搜索工作从8月19日开始进行。现场搜索工作负责人警探杰夫斯按照探长休顿的意见,将整个克鲁家划分为6个区域,以A~F标记。警官帕克斯(Mr Parkes), 警官希金斯(Mr Higgins), 警官美伦特( Mr Meurant)都参与了这次搜索工作。他们按照指示从屋子墙角区域开始,不惜翻开花园和花坛里的泥土,用筛子筛选土壤,试图发现凶手可能遗落的一切证物。结果却依然毫无所获。


凶手似乎异常的狡猾和心思缜密,没有在现场留下任何线索。第二次搜索再度以失败告终,探长休顿显得格外沮丧。



9月2日,内尔森博士的枪械测试报告被放在了探长休顿的办公桌上。在测试了所有收缴的64支.22步枪后,内尔森的初步鉴证结果得到一个结论。虽然珍妮特头部发现的子弹损害严重,但在所有被测试的.22步枪中,有2把步枪不能被排除是当时射杀珍妮特凶器的嫌疑。


让休顿心情跌落谷底的是,这2把有嫌隙的.22来复步枪里,没有一支是属于他心目中的头号嫌疑人---珍妮特的父亲莱纳德.登勒。 原因很简单。莱纳德.登勒的合法枪支登记记录中,根本没有.22口径步枪。虽然休顿立刻找来助手约翰逊,命令他加大力度去调查莱纳德.登勒是否有私藏其他枪支的可能性。但现阶段,休顿手头已经没有什么能继续跟进的线索了。



颇为无奈的休顿只得将目光从莱纳德身上移开,开始审视起这两支未能排除嫌疑的.22步枪的主人。


露丝.艾瑞(Ruth Eyre),一个独自抚养着十岁出头男孩的单身母亲。她出身于当地大家族艾瑞家(Eyre family),第一支有嫌疑的.22正是注册她的名下。她出现在休顿的最初调查名单中,完全是因为她居住的艾瑞家农场在休顿划定的案发现场5英里范围内。不过艾瑞家农场的很多人都能证明她在6月17日夜晚没有外出。


阿瑟.阿兰.托马斯(Arthur Allan Thomas)当地农夫,是另一支.22的所有者。他家距离案发现场有8英里之遥,已经超出了休顿划定的调查范围。不过警方调查发现,托马斯在学生时代曾经追求过珍妮特.克鲁,因此也将他罗列在内。不过,那已经是十多年前的年轻往事了。现在的托马斯和珍妮特没有任何交集,而托马斯自己也已经结婚4年。并且,他的妻子费雯.托马斯(Vivien Tomas)和他家的一名租客都为托马斯提供了17日晚的不在场证明。



事实上,普克卡瓦农场区的居民都很少与克鲁夫妇产生实质性的交集。大卫.克鲁本身是外乡人,而珍妮特.克鲁又长期工作生活于外地。虽然克鲁家的农场在普克卡瓦当地首屈一指,但他们在这里附近几乎没有任何朋友。他们的朋友社交圈都集中在他们相遇相爱的伍德维尔(Woodville)和旺加努依( Wanganui)地区。


初步的调查结果没有发现露丝.艾瑞和阿瑟.阿兰.托马斯具有犯罪动机。而最有动机和可能的岳父莱纳德又偏偏没有.22口径步枪。


凶手究竟是谁?是之前的头号嫌疑人莱纳德?还是新出现的艾瑞或托马斯?又或者是依然未知的某人? 探长休顿毫无头绪,调查工作又一次受阻。



有的时候你必须承认,这个世界真是充满了神奇。或许是冥冥中的天意,又或许是不可预知的巧合。


就在珍妮特的尸体被发现整整一个月后的同一天---1970年9月16日---,俩名男孩正在普克卡瓦附近的,怀卡托河某段河道边的河滩上嬉戏。忽然,他们发现河中央的水面开始不断泛起气泡。不久后,已经失踪近3个月的31岁男子大卫.哈维.克鲁(David Harvey Crewe )几近腐烂的尸体自河底浮起,重见天日。大卫.克鲁尸体的出现,让整个案件瞬间折向了一个无法预测的全新方向。而很多人的命运也就此改变。



大卫.克鲁同样是被一枪爆头致命,全身除此再无任何其他伤痕。留在他头部的子弹碎片同样被送往弹道学鉴证专家内尔森博士(Dr D. F. Nelson)处鉴定,鉴定结果同样为.22口径,且两颗子弹来自同一把凶器。虽然大卫头部子弹碎片的损坏更为严重,但在其中一块弹头底部基座碎片上,依然能辨认出数字“8”的印记残余。


不过,发现大卫.克鲁的尸体对整个案件调查来说是具有决定性意义的。与珍妮特头部子弹同样的印记“8”弹头,暗示了这种.22口径子弹有其特殊性。同样缠绕在尸体上的电线,表明大卫.克鲁也是被人沉尸灭迹。 大卫.克鲁的身上也缠绕着一根电线。对警方来说,幸运的是大卫尸体是在目击者的见证下浮出水面的。浮尸地点就是他的沉尸地点。



这次探长休顿亲自赶到现场,组织人员开始打捞。随着警方潜水员潜入其尸体浮起位置不久,一根长条形物件在该位置的河底被潜水员托出了水面。这是一根两端被截断的车辆轮轴。潜水员告诉休顿,河底唯一能值得注意的只有这根轮轴。毫无疑问,这就是凶手用来沉尸的重物。



轮轴的发现无论是对探长休顿和他的助手约翰逊,还是其他办案探员都是一个巨大的鼓舞。这可不是一块砖头,一块石头,汽车轮轴是有型号的。根据轮轴型号找到其配属的车型,可以进而查到车主。凶手或许在案发现场作的不坏,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线索。但是用汽车轮轴来做沉尸用的重物,就是其致命的疏忽。


这根汽车轮轴最终会将矛头指向谁?是曾经的第一嫌疑人莱纳德.登勒?还是那2把无法从作案凶器中排除的.22的主人露丝.艾瑞或是阿瑟.托马斯?又或是某个之前一直隐藏在暗中的未知者?



这根沉尸用的轮轴迅速被警方拿去鉴定。很快鉴证人员便得出结论,这是一辆老式轿车的原装车轮轴,型号:1928-29 Nash motor car series 220。


1970年9月18日晚间,这根三天前在怀卡托河某段最新发现的沉尸物证出现在新西兰国家电视台的电视新闻上。警方呼吁所有知情者能够迅速联系当地警局,提供帮助。9月19日,新西兰先驱报在头版配上了巨大的轮轴照片,呼吁读者提供一切可能相关的线索。


9月20日,探长休顿在办公室接到了一个报警电话,由此为案件调查带来了一丝曙光。



图阿卡(Tuakau)居民谢特克里夫(Mr Shirtcliffe)致电警局,提供了一条关键线索。谢特克里夫在电话里告诉休顿,他看到报纸和电视上出现的那根汽车轮轴应该是自己一辆旧车上的轮轴。这根车轴被他从车上拆下,替换在自己曾拥有的一辆老式拖车上。而这辆拖车被他在1957年卖给了当地一家旧车拍卖场了。


休顿的助手约翰逊随即在当日下午拜访了这名叫做谢特克里夫的当地居民。


轮轴的原配车辆依然停在谢特克里夫家的车库里。约翰逊检查发现,这辆车的前后轮轴都已经被换掉,而且年代久远。根据谢特克里夫提供的旧时修车凭证等相关应文件,证明沉尸重物的轮轴确实为这辆旧车的原配汽车轮轴。


但是,当约翰逊带着谢特克里夫出售拖车的收据调查那家拍卖车行时,却发现该车行几年前就已经不再经营。 线索似乎刚开始就中断了。


不过探长休顿在翻阅约翰逊带回的相关凭证时忽然想到,即使拖车在数年前被拍卖了,但按照谢特克里夫的描述,这辆拖车也已经陈旧。在新西兰的这些小城镇,人事流动性并不大。很有可能,当时买下旧车的也是当地人。那么?休顿的目光集中在谢特克里夫的一张修车付费收据上,心中若有所思。


拉斯姆森(Mr R. M. Rasmussen)经营着图阿卡(Tuakau)最大的修车行。如果有谁能接触到图阿卡及其周边地区最多数量的各式车辆,那一定舍他其谁。


探长休顿带着助手约翰逊在9月22日拜访了这名图阿卡修车行老板。当随行的约翰逊向拉斯姆森出示这根轮轴照片时,拉斯姆森告诉两人,虽然他无法确认自己是否确实见过这根轮轴,但是这根轮轴两端的切除方式很像自己的手法。拉斯姆森表示自己需要看一下实物以便判断。并且他告知两人,自己会查阅车行之前的相关记录,希望能为警方提供帮助。 约翰逊之后被休顿留下继续跟进这条线索。



与此同时,针对头号嫌疑犯莱纳德.登勒的调查始终在进行着。探长休顿还是竭力想把各种线索和莱纳德联系起来。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莱纳德身上的嫌疑开始变得越来越小。


警方经过反复调查,始终未能发现任何证据显示莱纳德有私藏.22步枪的可能。并且,莱纳德的名下也不存在一辆旧式拖车。休顿在走访修车行老板拉斯姆森时,曾提及过莱纳德.登勒。


结果发现,莱纳德是拉斯姆森的客户。但在拉斯姆森的印象中,莱纳德没有来维修过拖车,也没有任何记忆将莱纳德和照片中的轮轴联系起来。拉斯姆森甚至提供了莱纳德数年来的修车记录,里面罗列了莱纳德几次车辆维修时的一些车辆配件信息,没有任何发现。


当时间走进1970年的10月时,探长休顿终于决定,暂时先排除莱纳德的谋杀嫌疑。而促使休顿作出这个决定的原因之一,是弹道学鉴证专家内尔森博士(Dr Nelson)关于枪械测试的最终报告。

现在已经可以肯定,克鲁夫妇是死于同一型号枪支射出的相同类型子弹。因此内尔森博士再度对所有枪支进行了试射和弹头膛线痕迹分析测试。经过反复对比确认,调查报告证实了内尔森自己最初的鉴证结果。


阿瑟.托马斯和露丝.艾瑞的.22来复步枪依然是唯二的两支无法被排除在谋杀嫌疑之外的凶器。不过内尔森博士向探长休顿指出,虽然两人步枪射击弹头的膛线痕迹都与两颗被修复的射杀子弹几乎相同。但是由阿瑟.托马斯的.22射出子弹弹头样本上,有一个特殊的印记。这个特殊的印记,在两颗被修复的射杀子弹中都没有出现过。


所以阿瑟.托马斯也可以被排除了?剩下的最大嫌疑人是露丝.艾瑞?



探长休顿感觉自己智商有点不够用了。无论如何,他都很难想象露丝.艾瑞这个单身母亲能够单枪匹马犯下如此凶残罪行。克鲁夫妇都是死于一枪爆头,如此干脆利落,冷酷血腥。包括之后处理尸体的方式,无不彰显了凶手冷血与缜密。


露丝.艾瑞?休顿发现这里面也有符合逻辑的地方。比如放过了18个月大的萝切莉.克鲁,并在处理尸体期间加以照顾。又比如那个罗迪克目击到的神秘女人。 可惜罗迪克的答案却否决了露丝.艾瑞是神秘女人的可能。因为相比他目击到得女人,露丝.艾瑞年龄有点大。



探长休顿决定排除莱纳德.登勒还有另外一个原因,这个原因让他更是头疼。


普克卡瓦的双尸命案现在已经成为新西兰全国最为关注的头条,而调查工作却始终没有进展。


休顿不久前接到通知,饱受媒体诘难的新西兰警察总署决定,特别从基督城调来两名经验丰富的探员加入调查工作,以协助当地警方破案。一时有些接受不能的休顿探长,只感觉自己就像吃了苍蝇一样的恶心。谁会喜欢那些上面委派来的,居高临下的“空降兵”?这摆明了对自己的不信任,是对当地警方能力的最大羞辱。休顿是不可能接受这样的结果的。他已经在莱纳德身上投入了太多的时间。既然证据始终让莱纳德游离在外,那现在必须开辟新的方向,继续前行。


可是,无论露丝.艾瑞究竟是不是真正的凶手,一个新的疑问需要合理的解释。 案发现场的各种状况,始终让探长休顿判断这是熟人作案,这也是锁定莱纳德作为先前第一疑犯的一个重要原因。


大卫.克鲁的血液几乎全部集中在那张扶手摇椅的椅面和椅背,他的一块脑髓组织也黏在扶手上。很明显,大卫是在后无防备的情况下,坐在椅子上被射杀。当然,你可以怀疑凶手是取出了后门地毯下的后备钥匙自己开门入内的。但如果是这样的话,几个疑点需要解释。



首先,能知道后备钥匙在后门地毯下的人肯定对大卫夫妇十分熟识。不过,现在这把后备钥匙上,只有莱纳德的指纹。


其次,即使凶手使用后备钥匙潜入克鲁家,也很难不被发现。客厅和后门距离很近。根据现场电视机依然开着判断,当时时间不会很晚。而大卫的座椅正对着厨房窗户,一旦有不寻常的动静,势必会起身查看。如果现在排除莱纳德.登勒作案的话,我们会发现,无论是露丝.艾瑞,阿瑟.托马斯还是其他未知的人,他们相对克鲁夫妇,都不是熟悉到可以在夜晚毫无顾忌的请进屋中的朋友。


一个关键点必须被注意到,凶器是.22来复步枪。 一个在夜晚背着步枪的敲门访客,不算熟识甚至根本不识,可主人却热情洋溢的将他(她)请入家中? 完全不合常识。


就在休顿和他的调查团队百思不得其解时,他的助手约翰逊突然提出了一种假设。这天是1970年10月11日。几乎没有人能想到,随着警探约翰逊的这种假设,原本一直停滞不前的调查进度在未来几天来开始高速的运转起来。约翰逊提出的这种假设,就是本案后来的一大焦点:“百叶窗外狙杀理论”。



助手约翰逊告诉探长休顿,自己之前在查看现场照片时,曾发现克鲁家厨房有扇窗户上方的气窗是完全打开的。那扇窗朝向克鲁家后门远处的山坡,内侧的百叶窗则被完全拉起。


于是约翰逊假设了另一种可能。凶手在射杀大卫.克鲁时很可能根本没有进屋,而是在窗外持枪,由打开的气窗向屋内射击,直接狙杀了大卫.克鲁。然后凶手才迅速从后门地毯下取出备用钥匙,进入屋内再射杀珍妮特。


好了,为了便于大家理解,楼主来详细描述下这个“百叶窗外狙杀理论”。



现场概述:

1. 现场门窗没有损坏痕迹。

2. 现场没有明显打斗挣扎痕迹。

3. 屋中没有任何财物丢失记录,没有任何翻找痕迹。

4.现场没有发现任何弹孔痕迹,也没有发现弹壳。


现场血迹鉴定:克鲁夫妇的大屋有四个卧室。但所有血迹都发现在客厅,而两大片主要血污证明两人在客厅中被杀,之后被人移尸,经走廊从前门运走。


1.墙角地毯处的大片血泊属于珍妮特.克鲁。左下方壁炉边的一处血迹也属于珍妮特.克鲁。

2.客厅中央刻着“哈维椅子”的老式扶手摇椅上及下方地毯处的大量血污属于大卫.克鲁。摇椅扶手上黏着的脑组织碎块同样属于大卫。


警方由此判断在案发当时,大卫应该是坐在这张椅子上被直接射杀。


现场照片描述:

1.在后门同一方向的侧面上,是一组厨房窗户,共有三扇。中间的一扇窗户内侧是百叶窗。百叶窗分成窗户部分和气窗部分,可以分别各自打开。现场照片显示窗户的百叶窗闭合,百叶窗后的玻璃窗户也是关闭的。而上半部分的百叶窗被全部拉起,而对应的上方气窗也是打开的。


2. 后门外的纱窗门,朝门边的厨房窗户方向完全打开。


3.后门与厨房正对着台阶处的一圈砖砌女儿墙,中间有条狭窄的过道。


4. 客厅与厨房之间的活动拉门完全敞开。


5. 厨房的一盏灯亮着。


6.后门的门外照明灯亮着。


警探约翰逊的狙杀推断:凶手在夜间带着.22潜入克鲁家的后院花园,来到后面的厨房窗户位置。厨房外侧窗台与女儿墙之间的过道狭窄,而中间窗户的上方气窗完全打开。凶手后脚蹬住女儿墙,前脚踩上窗台。这样可以将凶手的上身支撑起来。而厨房和后门的灯光,也足以让凶手清晰的观察到屋内的情况和目标人物位置。


凶手将步枪枪管穿过敞开的气窗射击。子弹穿过打开的百叶窗,再穿过开着的活动拉门,射中坐在扶手椅上的大卫.克鲁头部。之后凶手迅速从后门地毯下取出备用钥匙,进入屋内。 此时,正在卧房照顾罗切莉的珍妮特.克鲁听到动静,走过过道前往客厅查看,结果被闯入客厅的凶手射杀在壁炉边。


最后,凶手开始着手处理现场和克鲁夫妇的尸体。需要注意的是,警探约翰逊的这种推断,最重要的是必须依据于三点:


1.大卫和珍妮特必须在厨房气窗相对的视野范围内,且在气窗和客厅间没有任何障碍物。(不能阻挡视线,同时现场未发现任何穿越的弹壳。)

2.凶手在窗外必须能固定自身的平衡和枪械平衡,以便瞄准射击。

3.后备钥匙必须留在后门地毯下。


约翰逊假设的这种颇有让探长休顿眼前一亮的感觉。但是这种假设是否真的能够成立呢?正在探长休顿为此绞尽脑汁时,又一个报警电话被传接到了他的办公室。


1970年10月13日上午,一个名叫考莉(Miss Cowley)的女人致电警局。考莉在电话中告诉探长休顿,她是之前认出警方物证---沉尸重物轮轴---属于自己卖掉旧拖车的图阿卡(Tuakau)居民谢特克里夫(Mr Shirtcliffe)的继女。她的继父向她提及了关于拖车和轮轴的事,而她有条关于这辆被卖掉旧拖车的线索可以为警方提供帮助。


考莉向休顿描述,大约在7,8年前,当时的考莉依然是坐校车上学的学生。那时她经常在路上见到有人驾驶着那辆被自己继父卖掉的旧拖车。而那个车主她非常熟悉,是郊区普克卡瓦的Acre农场拥有者:老托马斯( A. G.Thomas)这个老托马斯,正是那两支无法被排除凶器嫌疑的.22来复步枪中的一名所有者,阿瑟.阿兰.托马斯(Arthur Allan Thomas)的父亲。



助手约翰逊立刻被休顿派往老托马斯的Acre农场进行调查。 老托马斯对于警方的突然到访感到相当吃惊,而警方对其旧拖车发生的兴趣也令他很是不解。不过他并没有任何迟疑,直截了当承认自己的确有辆二手旧拖车,是1957年从图尔卡的拍车行获得。不过这辆车在几年前曾经有过一次大修并进行了改装,很多部件都被替换了。


约翰逊在获得老托马斯同意后简单观察了这辆旧拖车。当他趴下身,查看拖车底部时,发现车子的前后轮轴并不相同。很快,这个消息就被报告给了探长休顿。约翰逊认为应该申请搜查令彻底检查这辆车的两个轮轴。


这个消息促使探长休顿下定决心。他不但快速向法院申请搜查令,同时联系了DSIR,于当日傍晚前往克鲁家现场,针对约翰逊提出的百叶窗外狙杀理论进行现场模拟重组。


当天傍晚时分,休顿与约翰逊带着警力与犯罪鉴证实验室(DSIR)的调查人员重返克鲁家现场。克鲁家厨房的窗户正对着远处的山丘,在屋子后门台阶的右侧。休顿目测了一下砖砌女儿墙与窗台间的距离,顿时对测试结果开始有了期待。 DSIR的现场调查人员开始重组模拟现场,并在屋内扶手摇椅和所属珍妮特的血泊位置立起标靶,进行射击测试。



经过反复测试,事实证明这种作案过程是可行的。如果凶手前脚踩在外侧窗台上,后脚向后蹬住矮墙,就能保持平衡。将枪管伸入窗口,小心的架在窗框上,就可以以窗框来固定射击重心。当凶手从中间窗户偏左位置登上窗台,枪管侧向右方,由于当时现场状况表明活动拉门是完全敞开的这一点,代表大卫.克鲁的标靶没有丝毫障碍的出现在凶手的射击范围内。


模拟射击后,从取得钥匙进入厨房;与之相对应的是模拟珍妮特从卧房听到枪声后赶到客厅。双方在客厅遭遇后,凶手的第二次射击。一切都得可以完整契合。模拟现场得出的结论,印证了警探约翰逊的推测,也让探长休顿完全跳出了其最初关于只有熟人才可能犯案,射杀必须全部发生在屋子内的思维误区。



此刻的探长休顿,已隐隐感觉自己掌握到了破解克鲁家血案的制胜钥匙。他不想,也不可能将自己与办案同僚们之前辛辛苦苦几个月的调查才获得的成果,白白拱手他人。因此当10月14日早晨,两名警察总署委派来的,据说是南岛第一大城市基督城警局资深警员:探长巴克(Baker)和警探多诺万( O'Donovan)走进他的办公室时,休顿毫不犹豫的将最初头号嫌疑人莱纳德.登勒的资料抛给了对方。探长休顿坚信,发生在自己辖区的案子就应该由自己警局来解决。至于两位基督城空降来的“上差”,想在关键时刻横插一脚摘桃子?让这两个趾高气扬的城里人见鬼去吧。


于是从10月14日开始后的2周里,这两名可怜的基督城警官以莱纳德为目标,开始毫无意义的重复起休顿他们过去3个月里已经调查过的冗长繁琐过程。


与此同时,休顿的调查团队则已经完全将目光转向了沉尸重物轮轴的最后归属问题。而这个问题的最终答案,将指引探长休顿找到隐藏已久的血案凶手。


同日上午,警探约翰逊带着警官帕克斯(Parkes)再度拜访了老托马斯。 这次问话的目的很明确,约翰逊将矛头直接指向了旧拖车的轮轴是否更换过,以及更换后原有轮轴的去向。老托马斯给出的答案是,拖车在1965年8月左右有过一次大修,当时的确更换了很多原有部件。这辆拖车在当时的车检中被发现前轮的轮轴已经老化,存在很多问题。于是老托马斯将车送去了图阿卡的一家修车行维修,而负责维修的则是拉斯姆森(Mr R. M. Rasmussen)。


轮轴是否被更换?他并不是很清楚。但是老托马斯随即提供了维修时的一些车辆检测报告以及账单。约翰逊至此确认,老托马斯的旧拖车果然在之前询问过的拉斯姆森修车行出现过。约翰逊立刻嘱咐警官帕克斯对老托马斯的拖车拍照存证,同时带走了相关检测报告以及账单。


虽然拖车已经改装过,但车牌却并没有更换。而原来的车主谢特克里夫(Mr Shirtcliffe)也通过照片确认这是自己卖掉的那辆旧拖车。 现在,皮球被踢回了图阿卡。



10月15日上午10:45,图阿卡修车行的拉斯姆森(Mr R. M. Rasmussen)再度被警方问话。探长休顿示意助手约翰逊向拉斯姆森出示了老托马斯提供的车辆检测维修证明和账单。拉斯姆森随即翻阅了自己之前的相关维修记录后表示,老托马斯的拖车确实在自己这里维修过。拉斯姆森宣称自己认识老托马斯,对方一旦有车辆方面的问题,总是来自己这里维修。


关于1965年这辆旧拖车的回忆,拉斯姆森是这样描述的:老托马斯当时要求他修理拖车前轮的轮轴。而他检查之下发现这辆拖车前轮的轮轴由于损坏严重,已经报废了。既然要更换轮轴,老托马斯索性要求他将旧车改装一番。于是拉斯姆森为拖车更换了大量的部件,其中包括了报废的轮轴。这根报废的轮轴在拆卸时,拉斯姆森亲手将其两端锯断。因此,轮轴加两端的残余部件一共是三部分。



至于这根轮轴的下落,拉斯姆森的说辞是:他本来是很想将这些换下的部件留下,以作己用。不过,他当时并不打算为此出钱支付购买费用。在拖车改装完毕后,上门取车的并不是老托马斯本人,而是他的大儿子理查德.托马斯(Richard Thomas)。


于是拉斯姆森试图与理查德.托马斯商量,看看对方是否自愿留下原有部件。结果理查德.托马斯拒绝了拉斯姆森的提议,将换下的旧部件全数带回了老托马斯的Acre农场。 所以轮轴,包括其被锯开的两端和所有换下部件的最终下落,应该是在老托马斯的Acre农场。


现在,探长休顿明确了以下几点:

1.物证轮轴的原来所有者是谢特克里夫(Mr Shirtcliffe),但随着旧拖车一起被拍卖。

2.老托马斯的拖车就是谢特克里夫(Mr Shirtcliffe)卖掉的拖车。

3.拉斯姆森(Mr R. M. Rasmussen)在1965年从拖车拆卸了这根轮轴。

4.这根轮轴被锯断为三部分。

5.拉斯姆森指认,根据物证轮轴的锯断面表明,这是当时被锯断的轮轴中间段。

6.物证轮轴与其两端残余部件,被带回了老托马斯的农场。


皮球被踢了一个来回,再度回到了老托马斯那里。


同日下午2点,约翰逊按照探长休顿的指示,第三次来到了老托马斯的农场。 对于约翰逊指出,那些拆卸下的旧部件已经被老托马斯的长子理查德.托马斯带回农场时,老托马斯表示自己完全不知情。


老托马斯告诉约翰逊,自己从没有关心过这些旧部件的归属,也不知道这些旧部件现在是否还在自己农场,毕竟这已经是5年前的事了。而且,长子理查德早已举家搬迁去了北岛中部生活。


在老托马斯随即联系自己长子,在询问了关于1965年那些拖车旧部件的下落后,老托马斯确认那些拆卸下的部件当时被放置在自己农场西面的一个仓库内。


老托马斯之后提出,自己可以带警探约翰逊和警官帕克斯去农场的各个仓库搜寻那些旧部件。约翰逊对此不置可否。


此时约翰逊心中更感兴趣的是,拥有两支疑似凶器.22之一的阿瑟.托马斯本人,究竟与此之间会有什么联系? 于是约翰逊提议,是不是能让阿瑟.阿兰.托马斯带警方去寻找那些安置在农场某处仓库的旧部件?其实约翰逊是想借此当面观察下,阿瑟.托马斯在得知警方开始寻找那些拖车旧部件时的反应。特别是现在警方已经开始明显怀疑,之前闹得沸沸扬扬的沉尸物证轮轴,来自托马斯农场的前提下。


但是很明显,当阿瑟.托马斯得知警方正找寻农场里的一辆旧拖车被拆卸部件时,表现得相当迷茫。至少他在表面上给人感觉,是对此一无所知。



在老托马斯指示他带约翰逊二人去农场西面的仓库帮助找寻时,阿瑟.托马斯没有丝毫的犹豫。


当约翰逊在路上有意无意的提及了警方对沉尸轮轴可能来自托马斯农场的怀疑时,阿瑟.托马斯满脸的惊讶。这个反应显然无法让约翰逊满意,紧接着约翰逊开始旁敲侧击的询问起老托马斯的旧拖车改装后,包括轮轴在内的拆卸部件的具体情况。结果阿瑟.托马斯很是尴尬的一问三不知。至少在随同而来的警官帕克斯看来,托马斯的确对旧拖车以及旧拖车部件的最终下落毫不知情。


不过托马斯相当配合的将约翰逊和帕克斯带到了农场西面一个堆积旧物的小仓库。约翰逊对这一路而来的谈话结果深深失望。不过在三人来到仓库门口时,约翰逊向阿瑟.托马斯提出了一个请求。约翰逊希望托马斯能自动提供其使用的.22子弹,以便警方作更详细的对比。



这个要求是需要自愿的,因为约翰逊身上并没有带走托马斯.22步枪子弹的搜查令。不过托马斯倒是欣然同意,直接从自己住所取来一盒.22口径标配步枪子弹,交给了警方。此前,约翰逊已经根据从老托马斯处获得的相关检查报告,以及拉斯姆森提供的一些维修记录,罗列了一份大致的拆卸部件清单。


根据这份清单,约翰逊带着警官帕克斯开始在这间堆放杂物的小仓库里搜寻物证,并在不久后发现了几件清单上列出的旧拖车部件。看起来,当年被拆下的旧部件的确堆放在这间仓库里。但是约翰逊和帕克斯两人却没有发现最重要的部件---轮轴两端切割后的残余部件。


在搜索期间,约翰逊又从阿瑟.托马斯处得知,农场里还有另外两间堆放旧物的仓库。但约翰逊似乎并不打算继续搜索下去。


即将离开前,约翰逊看似无意地问起了阿瑟.托马斯,对于克鲁夫妇居住的Chennell Estate农场是否熟悉。托马斯坦然表示自己之前做工时,曾去过那里干过几次活。不过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当时Chennell Estate农场的主人还不是克鲁夫妇,而是杰克.汉考特(Jack Handcock)。 约翰逊立刻对阿瑟.托马斯的这段话表示出强烈的兴趣,他要求阿瑟.托马斯亲笔写下上述这段事实,随即带着警官帕克斯离去。


约翰逊与警官帕克斯虽然未能在农场找到物证轮轴的两端残余部件,但是却明确了一个事实,当年那些拆下的确在托马斯农场。这也间接说明,老托马斯的Acre农场极有可能就是沉尸轮轴的最终归属地。


当然在约翰逊看来,这次Acre农场之行的收获远不止如此。他迅速将阿瑟.托马斯的亲笔证词交给了探长休顿,并指出了这份证词中所存在的不同寻常之处。 这个约翰逊认为的不同寻常之处,需要结合阿瑟.托马斯的三份口供来判别。



第一份口供出现在1970年7月3日。背景是探长休顿在立案后,第一次圈定了所有需要调查对象名单。当时负责盘问托马斯和即时记录的是警探休斯(Detective J. R. Hughes)。


第一份口供重点:托马斯承认自己之前作为施肥公司的装卸货司机,曾被派往克鲁家工作,时间是3或4年前。期间他还被邀请到屋子里喝了早茶和下午茶。不过之后再没去过。


第二份口供是在1970年9月初,背景是阿瑟.托马斯的.22步枪成为了两支疑似凶器之一。询问者就是跟着约翰逊前往Acre农场的警探帕克斯(Detective B. M. Parkes)。


第二份口供重点:托马斯表示自己在60年代时,成为了Barr Brothers公司的装卸司机。在工作期间,他曾去过Chennell Estate农场有4~6次。那时是杰克.汉考特(Jack Handcock)管理着农场。托马斯曾在屋子里面吃过饭,时间约为7年前左右。之后再未涉足。


再来看看现在10月15日的手书供词:“我后来又为Barr Brothers公司工作过,成为一名装卸司机。1965年左右,我离开了Barr Brothers公司。我曾经在Chennell Estate农场做过几次工,那时农场的管理者是杰克.汉考特(Jack Handcock)。我和Handcock夫妇在那屋子里吃过饭,当时他们住在那里。”


约翰逊向探长休顿指出两点:第一,阿瑟.托马斯熟悉克鲁家的环境,甚至熟悉其住宅内部环境。第二,阿瑟.托马斯的证词前后不一,伴随着一些证据逐步指向自己,他开始修改自己的供词,试图撇清自己。


在助手约翰逊看来,阿瑟.托马斯的第一份证词证明自己和克鲁夫妇有过交集,并和克鲁夫妇一起在屋内吃过饭。但从.22步枪被认定是嫌疑凶器之一开始,他的证词将前往克鲁家的年份从3,4年前,提前至7年前。将克鲁夫妇,改成了原来的管理者汉考特夫妇。


阿瑟.托马斯与克鲁夫妇的死究竟有没有联系?探长休顿现在决定集中一切调查资源,大力挖掘阿瑟.托马斯的相关背景。


阿瑟.阿兰.托马斯(Arthur Allan Thomas)时年32岁,是当地农场主老托马斯9个孩子中的一个。托马斯于土生土长于普克卡瓦。在当地学校毕业后,他先在父亲的农场帮忙,之后去了叔叔那里工作。在离开自己叔叔的农场后,托马斯又辗转到一家船厂做工。之后托马斯辞去船厂工作,前往自己童年好友巴尔(Mr J. Barr)的Barr Brothers农业施肥公司成为一名装卸司机。 1964年,他和来自英格兰的新移民费雯.卡特(Vivien Carter)结婚。



婚后他结束了自己的装卸司机生涯,开始辗转在几家农场打着零工,直到1966年6月。最终,厌倦了总是为别人工作的托马斯和自己父亲写下5年合同,再次开始为自己家族在普克卡瓦当地的Acre农场打工。 一些新近出现的疑点,特别是属于托马斯家的汽车轮轴,让探长休顿开始第一次认真审视起阿瑟.托马斯这个人。


不同于克鲁夫妇,作为土生土长的当地人,托马斯带着自己的妻子费雯很容易就和附近的邻居们打成一片。托马斯是个擅于交际的人,他的妻子费雯也不逞多让。所以,想调查托马斯夫妇的事并不困难。



首先,休顿了解到托马斯最近深陷财务危机中。和克鲁家农场的蒸蒸日上相反,托马斯父亲的农场本身就状况不佳,而托马斯自身更是资金周转困难。其次,虽然托马斯和被害人大卫.克鲁没有交集。但是另一被害人,大卫妻子珍妮特却和托马斯很有些瓜葛。


托马斯在学生时代曾热烈追求过珍妮特。最八卦的传闻时,托马斯在毕业舞会上邀请珍妮特共舞,却被当面回绝。总之,这段屌丝单恋女神的结果就是---未果。据说托马斯当时很是愤愤不已。 自身深陷于财务危机之中,却看到过去的恋人现在的农场蒸蒸日上,强烈的嫉妒或许就是杀人的动机?毕竟以阿瑟.托马斯本人的角度设想下,如果当年珍妮特答应了托马斯的追求,并最终结婚,那么现在整个普克卡瓦地区的第一高富帅就应该是阿瑟.托马斯…..



更进一步的调查还为探长休顿带来了一些之前忽略的重要信息。根据普克卡瓦当地的警事记录,在过去几年间围绕着Chennell Estate农场的克鲁家,曾经发生了数桩不同寻常的事件:

1.1967年7月29日,珍妮特报案称家中被盗。失窃的物品包括手袋,珍珠项链,订婚戒指,2枚胸针,梳妆盒,梳子等,全部是珍妮特的私人物品。


2.1968年11月7日,克鲁夫妇外出后,克鲁家的一间屋子被人点燃。


3.1969年6月,克鲁家Chennell Estate农场的仓库干草堆又被人点燃。


这三件针对克鲁家罪行的罪犯从未被捕。而当地治安官认为,有人或许出于对克鲁家财富的嫉妒而犯下了一系列罪行。探长休顿同意这种判断。 不过在通过详细阅读了案卷后,休顿有了一个意外发现。在1967年的那次盗窃案中,珍妮特报警时描述了自己被盗的物品。其中有一把梳子在当时被盗的梳妆盒内。


梳子并不值钱,不过珍妮特描述了这把梳子的特征,并指明这是学生时代阿瑟.托马斯送给她的。 探长休顿顿时想到了案发后的现场调查报告。在报告中,现场鉴证人员详细记录了屋内的一切物品及其发现地点。那把与67年案卷中描述一致的梳子却赫然在列。



当沉尸物证轮轴将矛头引向托马斯农场时,休顿终于开始思考这其中的联系。被珍妮特报告失窃的,托马斯赠送的梳子,为什么会在3年后重新回到克鲁家? 难道是托马斯痴迷于珍妮特不能自拔,进而怨恨起珍妮特和其丈夫大卫?在盗窃纵火后犯罪升级,最后杀死2人泄愤,并故意把梳子留在现场作为纪念品?


10月19日,探长休顿召集了警局所有办案探员进行了一次案情讨论。在发现没有明显证据指向莱纳德.登勒的情况下,关于阿瑟.托马斯涉案的可能性被第一次正式的列为议题。 休顿认为,阿瑟.托马斯的犯罪可能性建立在以下几方面:

1.动机:嫉妒。包括之前不成功的追求珍妮特的历史和糟糕的财政状况所导致的心理失衡。


2.武器:唯二的嫌疑.22来复步枪之一。


3.在现场附近居住。


4.有搬运尸体的交通工具。


5.曾经在克鲁家农场工作过,熟悉克鲁家地形。


6.沉尸重物轮轴最有可能来自托马斯农场。


7.失窃后再度出现的梳子。


鉴于以上几点,阿瑟.托马斯瞬间成为了最新的怀疑对象。



10月20日,约翰逊奉命带着警官帕克斯重返托马斯家的Acre农场。这次,他们带来了休顿申请的搜查令。 阿瑟.托马斯的.22来复步枪被再度收缴,同时约翰逊还在试图寻找农场中存有的电线,并最终带走一捆作为证物。而搜索证物轮轴被截去的两端残余部件,则成为了这次搜查的重中之重。


虽然托马斯农场有3个堆放杂物的仓库,但是约翰逊的首选依然是15日搜索过的那个仓库。或许他认为既然清单上的一些旧部件堆放在这里,所以这里更有可能?


在搜查期间,约翰逊甚至取来一把铲子,开始掘开仓库地面的泥土,翻起土壤,观察一切疑似掩埋的痕迹。数分钟后,约翰逊忽然眼前一亮,伴随着一声惊呼,他指向仓库角落里几块木板的下方。


随同他前来的警官帕克斯顺着约翰逊的手指方向看去,看到有两件车轴部件在木板下方。其中一个部件的上半截杵在地表面,下半截埋在仓库的泥地里。 约翰逊迅速将这个部件挖了出来,仔细的查看部件一端的锯断面。很快两人就明白他们找到了什么。这个发现令他们相当的兴奋。不需要再搜索别的储物仓库,两个切割部件居然就在这里被同时找到。对警方而言,这实在是需要足够的幸运。



两个在托马斯农场仓库发现的残余部件,立刻被拿去和绑缚大卫.克鲁身体沉尸的轮轴断面作正式鉴证比对。鉴定报告表明,两个部件与轮轴两端的锯断面完全重合。 用来作为沉尸重物的轮轴和之前鉴定为两支无法被排除为杀人凶器的.22步枪中的一支,在这一刻一起指向了同一个人。



虽然两项重要物证同时指向了托马斯,并且他也被认为具有行凶的动机。但是对于托马斯到底是不是凶手,休顿依然心有疑虑。从托马斯农场带回的一捆电线也已经送往DSIR进行分析比对。现在困扰着休顿进行下一步选择的,是克鲁夫妇头部起出的弹头问题。


如果大家还记得,前面楼主提到过,克鲁夫妇头部取出的弹头,其弹头基座上都刻有数字“8”的印记。而现在,DSIR鉴证专家内尔森博士使用阿瑟.托马斯再度被收缴的.22步枪,装上10月15日由警探约翰逊带回的那盒,由托马斯提供的.22步枪子弹进行射击测试后发现,射出子弹的弹头基座上却没有数字“8”印记。事实上,整盒.22步枪子弹中,没有一枚子弹的弹头是具有数字“8”印记的。


内尔森博士的研究报告表明,阿瑟.托马斯提供的这盒.22子弹,是其.22步枪的标配子弹。这种子弹与克鲁夫妇头部子弹属于同一生产厂商CAC的同一型号子弹。也就是说,两种子弹是100%相同的。可是偏偏这100%相同的子弹,却被数字8印记的弹头生生区分成了两类。 难道,托马斯其实同样与克鲁夫妇的死亡无关?


探长休顿随即要求对整个Acre农场,特别是阿瑟.托马斯的住宅进行彻底搜查。而头号搜查目标,是一切所能发现的.22步枪子弹。



10月21日。警探凯茨(Keith)奉命负责整个托马斯农场的搜查工作,整个搜索过程一直持续到下午。期间,警探凯茨曾经又发现了一盒.22口径子弹,但事后证明这是不匹配的鸟枪子弹。似乎一切都表明,托马斯在15日上交给警探约翰逊的那盒.22子弹,的确是属于阿瑟.托马斯本人唯一拥有的.22标配步枪子弹。


但是,当警探凯茨在搜查阿瑟.托马斯弟弟,皮特.托马斯(Peter Thomas)的屋子时,却意外发现了一个弹药盒。这个弹药盒被放置在一个储物间内,而盒中则零星散落着14枚子弹,其中就有.22步枪子弹。 皮特.托马斯的屋子就比邻在阿瑟.托马斯住宅的旁边。而调查表明,阿瑟.托马斯的弟弟皮特.托马斯一年多前已离开了普克卡瓦,至今空置的屋子一直由阿瑟.托马斯的妻子费雯在打理。更重要的是,皮特.托马斯没有注册过任何枪支。


显然,这盒14枚子弹的弹药盒,最有可能是属于阿瑟.托马斯的。 在当日晚间对这盒弹药的测试中,探长休顿发现其中有一枚子弹的型号是与克鲁夫妇头部.22子弹以及阿瑟.托马斯上交的那盒.22子弹完全相同的。神奇的是,这颗子弹的弹头基座上,却赫然刻着数字“8”印记。这枚子弹之后成为庭审中的重要物证之一:证物343. 证物343的出现,让休顿几乎再次摇摆的调查重心又一次聚焦在阿瑟.托马斯身上。



10月23日,警方开始详细调查托马斯的财务状况。结果发现托马斯是和几名当地农夫一起合股,向自己父亲租赁了Acre农场5年的耕作权。最近,托马斯的经济情况极度恶化。


10月24日,警方第一次将阿瑟.托马斯带到警局作详细笔录。 阿瑟.托马斯对于警方怀疑是他犯下了克鲁家凶案感到极度震惊,他发誓自己和这一切毫无关系。托马斯重申自己在过去4,5年内和克鲁夫妇毫无接触,更无交集。


证物轮轴?托马斯表示自己根本不知道有这么个东西存在。 在其弟弟皮特.托马斯屋子储物间发现的.22口径子弹?托马斯表示自己从不会留意弟弟屋子里放置了什么东西,就这么将一颗子弹联系到自己身上简直荒谬。自己使用的.22子弹盒已经很配合的交予警方验证。皮特住所发现的子弹是皮特的,和自己一点关系也没有。


总之,在联系几日的询问中,阿瑟.托马斯将一切推得一干二净,探长休顿束手无策。



10月27日,多方线索和调查报告的汇总已经进入收尾阶段。探长休顿的直觉告诉自己,他离凶手的距离已经越来越近。但是,此刻身处办案警员往来不息的办公地点,休顿却总觉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


休顿几乎是下意识的询问不远处,两次搜索工作负责人警探杰弗里斯(Detective Sergeant Jefferies),是否在二次搜查过程中,仔细搜查过克鲁家后院的花坛。 警探杰弗里斯的答案是没有。 探长休顿立刻意识到自己疏漏了什么。


既然约翰逊的“百叶窗外狙杀理论”已经被证明是可行的,那么在基于案发时间是夜间的情况下,凶手于后门厨房气窗外向内射击后,其掉落的弹壳有没有可能依然留在克鲁家后院的花园花坛某处,并没有被凶手带走?


休顿马上命令警探查尔斯(Detective Sergeant Charles)和警探帕克斯(Detective Sergeant Parkes),立即前往克鲁夫妇家,再次进行搜查。而这次搜查的重点范围,则主要集中在屋子后门台阶下到屋子栅栏之间的后花园。而模拟测试所得出的凶手可能射击地点,就是这个半圆形搜索范围的中心。


警官查尔斯和帕克斯奉命来到克鲁家,开始了又一次的搜查之旅。在初步搜索未果时,鉴于泥土松软,他们索性再度将后花园的草皮用铲子掀开,对泥土进行筛选。足足两个多小时后,当警探帕克斯在后院花坛边某处,一铲掀起了一块3~6英寸厚的泥土时,赫然发现了埋藏在里面的一枚弹壳。


这枚弹壳是一枚.22口径步枪子弹弹壳,外表已经略微腐蚀,弹壳里满是干涸的泥土小碎块。这枚弹壳,也就此成为本案最具决定性的证物,编号350。而它的埋藏地点,距离警方与DSIR模拟的凶手射击点,只有5码距离。



1970年11月11日,弹道鉴证学家内尔森的最终测试报告表明:

这枚在克鲁家后花园发现的弹壳,确认为是.22口径子弹弹壳,确认为是托马斯由的.22步枪射击后掉落,并且确认为只可能是由托马斯的.22步枪射击后掉落。 至此,探长休顿已经完全相信,阿瑟.阿兰.托马斯就是他近四个月来一直苦苦追寻的凶手。 现在只剩下了最后一个问题。那就是始终困扰着探长休顿的,在6月18~21日间出现在克鲁家前院的神秘女人究竟是谁。



不过,在休顿现在看来,这个问题现在已经不是问题。费雯.托马斯(Vivien Tomas)---阿瑟.托马斯的妻子,她为托马斯提供了6月17日晚间的不在场证明。这个不在场证明,在掉落于克鲁家后院花坛的那枚只能是由托马斯.22步枪发射的弹壳面前,完全不堪一击。 很明显,费雯能为自己的丈夫做更多。


10月30日,目击证人罗迪克第三次被带进了同一间屋子。他将在这里,从镜子后的9名女性中,指认出那个神秘女人。


费雯.托马斯当然就在这9名识辨嫌疑者中。所以当罗迪克坚定的告诉休顿“没有”这两个字时,踌躇满志的休顿几乎认为自己是听错了。 目击证人罗迪克没有指认出费雯.托马斯!这个结果让休顿顿感不可思议。费雯就是那个神秘女人,这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现在居然就这样被排除了。


难道阿瑟.托马斯的背后,还隐藏着另外一个未知身份的神秘女人?即使在当地警方与新西兰警察总署通报案情最新进展,讨论是否就此拘捕阿瑟.托马斯时,休顿依然在思考着想要寻求一个答案。 不过探长休顿还是明确的向警察总署表明态度,希望立刻逮捕阿瑟.托马斯。



虽然神秘女人是费雯.托马斯的推断错误,但是那捆从托马斯农场取来的电线样本的鉴定结果表明,这捆电线与克鲁夫妇身上缠绕着用来捆绑重物的电线是相同的。在列举了调查过程中所有已掌握的证据后,探长休顿提出了本案中著名的阿瑟.阿兰.托马斯(Arthur AllanThomas)谋杀理论。(前面都在描述怎么一步步锁定阿瑟.托马斯是凶手的,就不啰嗦了)



警察总署同意了探长休顿的提议,申请的逮捕令迅速被法院签发。 1970年11月11日午后,阿瑟.阿兰.托马斯在自家住所被警方逮捕,罪名双重谋杀。


1970年12月22日,阿兰.阿瑟.托马斯(Arthur Allan Thomas)被警方以谋杀大卫.哈维.克鲁(David Harvey Crewe)与珍妮特.丽罗伊.克鲁(Jeanette Lenore Crewe)两项谋杀罪名向法院提起诉讼。



在奥克兰下院的听证席上,阿兰.托马斯宣称自己无罪。之后被还押等候奥克兰高院庭审通知。


1971年2月15日,本案在奥克兰高院开庭审理。托马斯的律师关于其当事人无罪的辩诉主要集中在以下几方面:

首先,控方提出的谋杀动机过于牵强。没有几个人会因为青少年时代一次不成熟的恋情,而在十多年后对昔日恋人心生怨恨到要以谋杀终结。相比珍妮特和大卫的结合时间1966,托马斯更是早在1964年就已经和费雯结婚,并且婚后生活幸福。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嫉恨。 同时,虽然托马斯最近的经济状况确实不佳,但是杀死克鲁夫妇对托马斯的财务问题却没有丝毫本质上的帮助。


其次,是不在场证明。 辩方律师表示,托马斯的妻子费雯可以为丈夫提供不在场证明。在警方判定的案发时间6月17日夜晚,费雯证明托马斯从来未曾外出,但警方却不愿采信。(PS:还有一名不在场证人是托马斯家当时的租客,他应该是有上庭作证的。但没找到他的证词……)


最后,警方没有充分考虑其他嫌疑人的犯罪可能性:

1.珍妮特的父亲莱纳德.登勒。 辩方律师指出,相比自己的当事人,莱纳德更具有犯罪动机,并且能从克鲁夫妇死亡中获益。同时,警方在自己的早期调查报告中特别指明了莱纳德是警方在案发后最主要的嫌疑人,并且在报告中强调了莱纳德在案发后种种反常行为。


2.另一把具有凶器嫌疑的.22步枪拥有者:露丝.艾瑞。警方提供的证据中,始终无法排除露丝.艾瑞的.22步枪作为凶器的可能性。现在的疑似凶器依然是唯二,而不是唯一的。


辩方律师由此提出了一种新的犯罪可能性,也就是本案的第三种假设理论:露丝.艾瑞(Ruth Eyre)谋杀理论。



露丝.艾瑞(Ruth Eyre)谋杀理论: 辩方律师指出,露丝.艾瑞十多岁的儿子(因当时未成年,隐去姓名)一直喜欢背着家中那把.22步枪在各处农场游荡。这点在整个普克卡瓦众所周知。这个男孩内向,沉默,对各个农场的情况了如指掌。如果他与克鲁家夫妇产生交集也并不让人惊讶。如果他在6月17日夜晚因为某种原因出现在克鲁家,同样符合逻辑。


克鲁夫妇很可能在17日晚上款待了这个当地男孩。但是晚餐后,双方因某些原因而关系紧张起来。这个“某些原因”导致了以下两种可能结果:

A.内向的露丝.艾瑞家男孩一时激愤,猝然持枪射死了克鲁夫妇,之后跑回家中向自己母亲求助。露丝.艾瑞为隐瞒自己儿子的罪行,处理了克鲁夫妇的尸体,期间还照顾了18个月大的罗切莉几天,并在19日那天上午,被目击者罗迪克见到出现在克鲁家前院的台阶上。


B.在克鲁夫妇家受了委屈的男孩跑回家向自己母亲申诉。露丝.艾瑞爱子心切,跑去与克鲁夫妇理论。双方言语不合,露丝.艾瑞一时失去理智,取过儿子身上背着的.22射死克鲁夫妇,之后沉尸,照顾罗切莉,并被目击到。



辩方律师特别指出,露丝.艾瑞家男孩整日游荡于当地各个农场。他知道托马斯家旧物仓库里的轮轴,并在血案后为帮助母亲处理尸体,找来托马斯家的轮轴和电线作为沉尸工具的可能性不能被排除。


在案发前,这个男孩在其他农场取走一些不引人注目的东西并不会惹起别人怀疑。他能在夜间进入克鲁家屋内也符合逻辑。归根结底,只是因为所有人依然将他当做一个孩子看待。而这点,正是警方之前一直所忽略的。


检方立刻指责辩方的理论相当无知。露丝.艾瑞已经被目击证人罗迪克指认,不是19日出现在克鲁家的神秘女人。


辩方迅速反驳了这一指责,因为按照警方的理论,费雯.托马斯应该就是那个神秘女人。但是在警方指认程序中,目击证人罗迪克同样否定了费雯。 检方马上回应,那是因为罗迪克之前就认识费雯.托马斯(警方在10月30日的指认之前不知道双方有过交集). 辩方对检方的以此作为反击依据感到可笑。


辩方向法官和陪审团指出,目击证人罗迪克是主动向警方报案,提供了神秘女人这条线索。检方现在暗示罗迪克因为认识费雯.托马斯而使指认结果存疑,这点非常荒谬。辩方质问检方,如果罗迪克因为认识费雯而作假证,那么一个疑问是,既然罗迪克知道神秘女人就是费雯,而他又有意帮费雯.托马斯隐瞒,那罗迪克为什么还要向警方报案,声称在19日见过一个神秘女人出现呢?


检方要求辩方注意一个事实,就因为罗迪克否决了费雯是神秘女人的可能性,所以检方并没有以同谋罪共同起诉费雯.托马斯。检方同时提醒辩方,这是一场关于阿瑟.托马斯谋杀克鲁夫妇的审判,而警方的各种证据将凶手身份只指辩方的当事人托马斯。



检方的证据包括:

首先是动机:嫉妒。包括被告托马斯与珍妮特在过去的瓜葛,以及相比大卫.克鲁夫妇的财富,托马斯现在财政上的困窘。


然后,控方向法官和陪审团指出以下事实:

1.捆绑在大卫.克鲁尸体上用来沉尸的轮轴,确认来自于托马斯农场。


2.取自托马斯农场的电线,经检验确认与大卫.克鲁身上捆缚的电线符合,而与其他任何家庭取样的电线不符合。控方特别指出,这个“任何人”包括曾经的第一个嫌疑人---珍妮特父亲莱纳德家的电线,也包括另一把.22的所有者露丝.艾瑞。


3.两名被害人头部子弹的膛线痕迹测试表明,有2把.22步枪不能排除嫌疑,其中一把属于阿瑟.托马斯。而莱纳德.登勒没有.22口径来复步枪。


4.在10月27日由警探帕克斯在现场发现的一枚弹壳---证物350,经鉴证是.22子弹弹壳。反复测试表明,这枚弹壳只能是由托马斯的.22射击后弹出。这枚弹壳具有唯一性,完全排除了露丝.艾瑞的.22来复步枪。


控方最后指出,阿瑟.托马斯就是用这发子弹终结了一名被害者的生命。 控方观点和证据简单直接,且强有力的多。辩方在这方面几乎无法招架。 1971年3月2日,阿瑟.阿兰.托马斯被认定双重谋杀罪名成立,判处终身监禁。


入狱后的托马斯始终宣称自己的无辜。他随即向上诉法院提起上诉,结果却于1971年6月18日被驳回。



托马斯上诉失败后不久,他的妻子费雯.登勒由于不堪当地居民的不断压力和骚扰,宣布于阿瑟.托马斯离婚。 双重的打击几乎要将阿瑟.托马斯压垮了。但是关键时刻,他的父亲老托马斯(A.G.Tomas)却始终坚信着自己儿子的清白。老托马多方奔走,执着地继续寻求重审机会。


(编者按:如果你以为本案到此就结束了就太图样图森破了,看看进度条,本案最精彩的部分才刚刚开始!)


这时一个关键人物的出现,给托马斯父子带来了一线生机。派特.布斯(Pat Booth)是奥克兰星报的专栏作家。作为普克卡瓦血案的长期跟踪报道者,他始终对最终的判决结果存疑。在老托马斯各方奔走之际,他一直关注着上诉的最新动态。当托马斯的上诉被驳回后,他最终向老托马斯伸出了援手。



派特.布斯募集资金,成立了托马斯案的民间上诉委员会。他们重金聘请了维瑟(P.G. F. Vesey)作为阿瑟.托马斯的新律师,并由维瑟领导这个上诉团体,多方收集新的证据,向上诉法院提起新的诉讼。


1972年6月2日,维瑟(P.G. F. Vesey)在掌握了大量新证据后,再度向上诉法院提出上诉。他宣称自己当事人阿瑟.阿兰.托马斯是无辜的。警方调查充满漏洞,刻意忽视多方有利于自己当事人的疑点。


在漫长的等待后,姗姗来迟的听证会在1973年2月6日到15日之间进行。1973年2月26日,上诉法院的裁决推翻了一审结果,本案被发还奥克兰高院重审。



1973年3月26日,在一审判决2年后,阿瑟.阿兰.托马斯再度站上被告席,等待着自己命运的转机。


作为阿瑟.托马斯新的辩护律师,维瑟(P.G. F. Vesey)在二审的一开始,还是将焦点放在了犯罪动机上。关于犯罪动机的驳斥相比一审并没有多少新意。但是证人巴尔(Mr J. Barr)这次在辩方的努力下,被允许出庭作证。


要知道在一审时,巴尔(Mr J. Barr)是不被允许作为证人作证的。而其中的原因就是,警方指出巴尔虽然是阿瑟.托马斯1965年在BarrBrothers Limited施肥公司工作时的雇主,但同时也是他的童年死党。巴尔的证词不应该被采信。


那么巴尔的证词到底能说明一些什么问题,以至于检方要提请法官拒绝他出庭作证呢?巴尔的证词主要是三点:

1.阿瑟.托马斯在1965年5月28日之后辞职。他的辞职时间在克鲁夫妇搬入Chennell Estate农场的一年前。


2.阿瑟.托马斯在1965~1970之间唯一一次重回Barr Brothers Limited工作,是一天的短工。时间在1967年的某日,但雇主不是克鲁夫妇农场。


3.Barr Brothers Limited公司最后一次被克鲁农场雇佣是在1966年6月。之后再没有被克鲁夫妇的ChennellEstate农场雇佣过。


巴尔的证词全面反驳了前面警方关于---“阿瑟.托马斯三次关于是否在克鲁夫妇农场工作过的证词前后不一,从而证明阿瑟.托马斯有意隐瞒曾经见过大卫.克鲁,掩盖其熟识克鲁农场情况”---这一观点。


当然,辩方律师维瑟(P.G. F. Vesey)之所以需要巴尔的证词,除了驳斥之前警方通过这三份前后不一证词而强加的不利证据外,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因为阿瑟.托马斯如果是1970年6月17日案发当晚的凶手,那么他势必对室外的地形和室内布局了如指掌,同时还需要确信备用钥匙是在后门地毯下。但现在证人巴尔(Mr J. Barr)的证词已经完全排除了这种可能性。而在排除了这些可能后,没有任何证据显示阿瑟.托马斯是如何做到熟悉克鲁家的一切内外环境的。


但是,如果你以为辩方律师维瑟仅仅是想让托马斯从“百叶窗外狙杀理论”中跳脱出来,那你就错了。


维瑟的心足够大。他在庭上真正想做的,是去证明所谓的“百叶窗外狙杀理论”彻头彻尾就是一场幼稚低劣的推理秀。这个近似于地摊文学产物的理论根本就不成立。


维瑟指出,按照百叶窗外狙杀理论,凶手能在百叶窗外射杀坐在客厅扶手椅上的大卫.克鲁必须取决于以下几点:

1.百叶窗的上半部分必须完全打开。


2.上半部分的气窗必须完全打开。


3.厨房与客厅之间的滑动拉门必须完全打开。


4.大卫.克鲁当时所坐的座椅必须在气窗与拉门的同一视野范围内。


那么在合理怀疑的范畴内,辩方律师维瑟反问检方检察官莫里斯(Mr Morris),这些“必须”是否真的同时成立呢?现在,让我们来看看这些“必须”都是警方基于什么证据来得到的。


答案是现场照片。现场照片显示了厨房中间窗户的百叶窗被完全拉起,上方气窗打开,滑动拉门打开和大卫.克鲁的扶手椅位置。 但是维瑟尖锐的指出,还有一张现场照片被警方无意,但更可能是有意的忽略了---后门的纱窗门同时是完全向着屋外打开的。 那么这扇纱窗门在照片中处在什么位置呢?



很明显,纱窗门的位置完全阻隔了所谓的百叶窗外狙杀理论中,阿瑟.托马斯的固定射击位置。在这个位置,阿瑟.托马斯如何做到警方推断的“凶手后脚蹬住女儿墙,前脚踩上窗台。这样可以将凶手的上身支撑起来,足以清晰的观察到屋内的情况。并将步枪枪管穿过敞开的气窗射击?要是所有的现场情况真的都按照现场照片来推断,那阿瑟.托马斯根本不可能完成百叶窗外狙杀。


如果,检方现在要开始假设后门纱窗门位置很可能是由于风力或其他影响,在案发后的18~22日间发生了变化? 那么百叶窗,气窗,滑动拉门在现有照片中的位置则都应该被合理怀疑。


维瑟甚至找到了一名证人---达格(Mr Dagg),是克鲁夫妇住宅附近的邻居。达格告诉法官与陪审团,他在1970年6月22日上午路过克鲁家后院时,看到后门的纱窗门朝着门外台阶处的一圈砖砌女儿墙方向完全打开。


维瑟随即指出,自己有证人证明后门的纱窗门确实在照片显示位置,进而否定了百叶窗外狙杀理论中的射击点。虽然,这名证人的目击证词是在22日早晨,但却依然比22日下午警方到达现场后,取证拍照的时间要早。而警方又有什么证据证明他们自己的那些“必须”条件呢? 维瑟自问自答的告诉陪审团,警方其实也是有证人的。比如莱纳德.登勒。


证据显示,死者之一珍妮特.克鲁的父亲莱纳德.登勒曾在案发现场指出,沾有大量血渍和大卫.克鲁脑组织碎块的那张扶手摇椅并不在莱纳德印象中,该扶手椅原来该在的位置。


辩方律师维瑟指出,这是不是能说明真正的凶手在谋杀克鲁夫妇后曾布置过现场,特意挪动了扶手摇椅的位置?而按照莱纳德的证词,扶手摇椅的原来位置并不在百叶窗外狙杀理论假设的射击视野范围内。维瑟接着挪揄的表示,这个证人的证词显然不符合警方的“百叶窗外狙杀理论”,所以警方自然而然的选择就是看不见。


维瑟随即又打出了另一张更具说服力的牌。假使现场的一切状况都无条件的按照警方的推断成立,托马斯是否能够完成谋杀? 维瑟不容置疑的指出,这依然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维瑟迅速抛出一个观点。警方在进行这段无比幼稚且漏洞百出的狙杀理论前,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去真正考虑一下案发当晚的天气情况。


根据当地气象记录,甚至可以由所有普克卡瓦当地居民来作证,1970年6月17日晚间是一个阴冷,潮湿,刮着大风的冬夜(新西兰在南半球,6月是冬季)。


首先,从被害者大卫.克鲁的角度来看。 一个人在寒冷潮湿大风的冬夜里将厨房气窗完全打开,然后坐在客厅的椅子上,正对着距离窗户数步远的风口吹风的几率有多大?更合乎情理的判断是不是应该倾向于气窗当时是关闭的?



然后,从屋外的状况来看。女儿墙的宽度仅仅只有4英寸,而窗台与女儿墙距离至少有33英寸。在当时的天气情况下,女儿墙与窗台肯定是极度湿滑。被认为是凶手的托马斯如果要按照警方的理论完成狙杀,那么他的身手必须异常矫捷。需要做到在双腿前后叉开33英寸的前提下,依靠两处狭窄湿滑的着力点来保持整个身体的平衡。同时他可能还需要自行打开气窗,将枪管伸入窗内,瞄准射击。


在整个过程中,还必须忽略在准备射击期间,可能产生的噪音。比如攀上窗台时发出的声响;枪管在探入窗口时碰撞到窗框的声音;以及瞄准时枪身还不能被风吹动的窗户玻璃敲击到。很明显,异常的响声势必会让坐在正对着窗口扶手椅上的大卫.克鲁有所察觉而起身察看,从而离开扶手椅。


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是,警方在9月23日模拟重组现场时用了十数次才完成这一射杀过程,并且所选这天的天气情况恰恰是无风晴朗。而托马斯则需要在极度恶劣的条件下,一次性完成整个射杀过程,期间没有任何重新尝试的机会。这种几乎是不可能完成任务的成功性到底有多少?


一名来自军方的专业人员在庭上作证,普通人在上述条件下根本无法做到。 辩方律师维瑟最后摆出自己的观点,阿瑟.托马斯不可能完成“百叶窗外狙杀理论”,而百叶窗外狙杀理论本身也不存在。维瑟在总结时,在庭上向陪审团提出一个问题:一个错误的谋杀方式推论,能够指向一个正确的凶手吗?


千疮百孔的百叶窗外狙杀理论,明显动摇了所谓阿瑟.托马斯谋杀理论的真实性。与之相对,辩方律师维瑟却在庭上抛出了又一个崭新的理论。 这个新理论,其实更可能是为阿瑟.托马斯民间上诉委员会的发起人派特.布斯(Pat Booth)一直以来秉持的理论。


这个理论后来更是被这位奥克兰星报的专栏作家作为核心观点,阐述在其撰写的一本关于本案的新书---无法可依(ABC of Unjustice)里。 于是,关于本案的第四种理论,终于在二审的法庭上闪亮登场了。这个理论被叫做---珍妮特.丽罗伊.登勒(Jeanette Lenore Demler)谋杀自杀理论。 这个理论显而易见的核心观点就是:珍妮特.克鲁在1970年6月17日那个冬夜谋杀了自己的丈夫,然后自杀。



根据辩方律师维瑟的描述,事实应该是这样的:

克鲁夫妇的婚姻虽然在表面来看幸福美满,但事实上两人的感情并不如人们眼中那样和谐。珍妮特.克鲁其实一直都饱受自己丈夫大卫.克鲁的虐待。当珍妮特在丈夫的暴力阴影下忍无可忍时,惨剧就此发生。


1970年6月17日夜,再也无法忍受下去的珍妮特在自家的客厅内猝然发难,射杀了自己的丈夫大卫。之后,惊慌失措的珍妮特打电话找来了父亲莱纳德,帮助自己处理尸体。所以,莱纳德.登勒其实的确涉及其中。但却并不如警方之前猜测的那样是凶手,而是帮凶。 莱纳德帮助自己的女儿珍妮特在17日~22日之间处理了大卫的尸体。期间,珍妮特自己依然躲在自己的住所照顾着自己18个月大的女儿罗切莉。


但是,或许是杀人后的恐惧?内疚?又或许是对自己未来的绝望?珍妮特在22日前的某一天,最终选择了在自己家中饮弹自尽。 当处理完尸体的莱纳德回到女儿家中时,发现自己的女儿珍妮特却自杀身亡了。于是无奈的莱纳德为了掩盖珍妮特谋杀后自杀的事实真相,只有将自己女儿珍妮特的尸体如法炮制的弃尸于怀卡托河。伪造成两人同时被谋杀后毁尸灭迹的假象。



这个乍看就很是异想天开的理论,比辩方律师维瑟口中那个地摊货文学的百叶窗狙杀理论真的也强不了多少。先看看能通过这个理论解释的问题。


至少在珍妮特.克鲁谋杀丈夫后自杀的前提下,案发现场没有破门而入的迹象,没有打斗痕迹,没有财物损失这三点就能得到了很好的解释。 18个月大的罗切莉在之后几天内也是由珍妮特照顾。目击者罗迪克在19日早晨目击到得神秘女子自然就是珍妮特.克鲁本人。



毕竟罗迪克目击证词中唯一一点与珍妮特不符的就是头发的颜色。或许是因为阳光照射的关系? 大卫.克鲁与珍妮特.克鲁的尸体不是同一时间被发现,也不是沉尸于同一地点。两人是被分开抛尸,是不是因为有死亡的先后顺序?珍妮特的尸体更早的浮出水面,更早被发现,这个算不算?LZ也不知道…..


珍妮特.丽罗伊.登勒谋杀自杀理论,不但是二审中辩方律师提出的本案假设之一,更是阿瑟.阿兰.托马斯上诉委员会的头号发起资助人---奥克兰星报的专栏作家派特.布斯(Pat Booth)的著作《无法可依》(ABC of Unjustice)的核心理论,并由此穿越了之后的数十年时光。


但是,至少在LZ看来,这个理论其实相当的…不靠谱。先不论阿瑟.托马斯究竟是否是凶手,单从这个理论本身来看,结合着至今为止大家所看到的多种线索,也有太多漏洞了。 最重要的一个问题是---凶器。



克鲁夫妇名下也没有注册有.22口径来复步枪。如果是珍妮特射杀大卫后再自杀,那么这把凶器.22步枪来自何处,又去向哪里?珍妮特和大卫头部子弹来自同一把.22,且是同一型号子弹。如果珍妮特之后自杀,唯一能使用的武器只能是.22步枪。接下来的疑问是,一个人如何使用步枪自杀? 所谓的吞枪自尽是我们所能想象到得合理的使用步枪自杀的方式吧?


将枪管塞入嘴内缩短长度,便于扣动扳机。注意,步枪是有长度的。但是珍妮特头部子弹射入位置和射入创口不但不支持这种说法,甚至不支持一些勉强成立的举枪自尽方式。


当然,如果珍妮特非要设立个固定枪支定时自动射击装置,然后将自己射杀,以伪装成自己同样是被谋杀的假象?勉不勉强?勉强。有没有可能?有可能。 因为,这应该可以合理怀疑…..


好吧。我们暂时不要纠结在这套珍妮特谋杀自杀理论中,先来看看,究竟什么才是这个案子能够最终翻盘的关键点?


说一千道一万,阿瑟.托马斯被判定有罪的最重要依据是一样证物。而想证明阿瑟.托马斯不是凶手,必须推翻的也是同样的一件证物。 这件证物编号350,是在克鲁家后院发现,位于“百叶窗狙杀理论”的假设狙击地点仅仅5码范围内,埋在花坛草皮下的一枚.22口径子弹弹壳。


这枚弹壳和射入克鲁夫妇头部的弹头属于同一生产厂商生产的同一型号.22步枪子弹。而这枚弹壳同时被证明是由阿瑟.托马斯的.22步枪发射,并具有唯一性。 所以,想通过这枚弹壳来推翻阿瑟.托马斯的谋杀嫌疑,应该完全是不可能的。


在辩方律师维瑟向上诉法院提起上诉前,曾经拜访了奥克兰犯罪学鉴定专家吉姆.斯普罗特博士(Dr Jim Sprott )。而斯普罗特博士在仔细研究了相关证物资料后,决心将这一不可能变为可能。



首先,让我们来确认几件涉及到得重要证物编号:

证物350---1970年10月27日在克鲁家后院发现,位于“百叶窗狙杀理论”的假设狙击地点5码范围内,埋在草坪下的一枚.22口径子弹弹壳。这枚弹壳和射入克鲁夫妇头部的弹头属于同一生产厂商生产的同一型号.22步枪子弹。而这枚弹壳同时被证明是由阿瑟.托马斯的.22步枪发射,并具有唯一性。


证物343---警探凯茨(Detective, Keith)在1970年10月21日,于阿瑟.托马斯兄弟皮特.托马斯(PeterThomas)的储物间发现的.22口径子弹。它与证物350属于同一公司生产的相同型号的相同子弹,与射入克鲁夫妇头部的弹头属于同一生产厂商生产的同一型号.22步枪子弹。它的弹头底部基座上刻有数字“8”标记,也与射入克鲁夫妇头部的弹头符合。


证物234&证物289---分别在珍妮特和大卫头部起出的.22弹头。



证物318---1970年10月15日由探长休顿的助手约翰逊带回的,那盒托马斯提供的.22步枪子弹。这盒.22子弹与证物350,证物343,以及证物234&证物289属于同一厂商同一类型子弹,但弹头底部基座上却没有数字“8”印记。


首先确认一个前提: 证物350,证物343,证物318,证物234,证物289全是相同的子弹。同一厂商,同一型号,同一外形。


证物350:决定性证据,只有弹壳。100%托马斯.22步枪射击过,掉落在现场。


证物234&证物289:克鲁夫妇头部弹头,有数字“8”印记。托马斯的.22是两支不能被排除射击嫌疑的.22之一。


证物318:属于托马斯的一盒。.22子弹,弹头全没有数字8印记。


证物343:第二重要。包括完整弹头+弹壳,弹头上有数字8印记。实际上在相关证物中起的是等号作用,就是:证物318=证物350=证物234=证物289。


废话不多说了,接下来确立一审判定阿瑟.托马斯谋杀成立的最直接证据。 一个简单的加法,一枚子弹=弹头+弹壳。


很明显,阿瑟.托马斯的.22步枪在射杀了克鲁夫妇中的某一人时,证物350弹出,掉落在现场。而证物234或证物289射入克鲁夫妇中某一人的头部,留在其头骨内。


事实俱在,看起来无懈可击。辩方证人,犯罪学鉴定专家吉姆.斯普罗特博士(Dr Jim Sprott )告诉大家,以为无懈可击的你们都错了。斯普罗特博士认为这个所谓的“无懈可击”有漏洞。因为你怎么证明将证物350+证物234 ,或证物350+证物289,能组成同一颗子弹?


换句话说,当子弹从托马斯.22的枪膛中射出时如何确定:与证物350这枚弹壳分离的,一定就是留在克鲁夫妇头骨内的证物234或证物289这两颗致命弹头中的一颗呢?



斯普罗特指出,证物234&289证实是CAC生产.22子弹的弹头,其底部基座刻有数字“8”印记。 而托马斯家中唯一符合条件的子弹只有证物318,但里面却没有一颗子弹的弹头刻有数字“8”印记。 既然证物350已经被确定是来自证物318中的一枚子弹,那么,它的弹头就没有数字“8”印记。 结论:证物350的弹头不可能是证物234或证物289中的任何一个。托马斯谋杀罪名不成立。


检方检察官莫里斯立刻作出反应。他指出证物343是一颗完整的,CAC产的同类型.22步枪子弹。这颗子弹是在警方搜查阿瑟.托马斯住所时,于其弟弟皮特.托马斯(Peter Thomas)曾经居住过的房间储物间内发现。这颗子弹的弹头带有数字“8”印记。这颗子弹完全能证明凶手阿瑟.托马斯可以拥有这种带数字“8”印记的子弹。



辩方律师维瑟针对检方的反应,推出了一名证人:艾特肯(Mr A. M. Aitken)。艾特肯是奥克兰CAC弹药制造工厂的代表,而本案所有相关证物的.22步枪子弹全部来自CAC制造。


证人艾特肯指出,数字“8”标记曾经是CAC出产的.22型号子弹的弹头重要标记。这种.22口径子弹在1948到1963年间大量生产,被命名为8型.22。 但是8型.22在1963年10月10日后已经完全停产。


记录显示,最后一批8型.22的弹头和配套弹壳在组装后被投入市场是在1963年12月8日。 1963年10月10日之后,CAC开始制造出厂的全部是新式18&19型.22子弹。其弹头和弹壳全部采用新的磨具。新型.22的弹头标识是:

1.弹头底部基座不再出现数字标记。


2.子弹头的尖端更尖锐,和8型不同。


3.弹头呈现有两个凹槽。


证物343的弹头经过识别,是CAC早期生产的.22子弹,其弹头基座有数字8标记,最晚也必须是在7年前生产。这和尸体头部发现弹头的年份相同。


辩方律师维瑟迅速提出自己的观点,既然证物318是阿瑟.托马斯使用的.22弹盒。而经过CAC代表艾肯特(Mr A. M. Aitken),警方DSIR代表弹道学鉴证专家内尔森博士(Dr Nelson),犯罪科学鉴证人员库克( Mr Cook ),莱顿 ( Mr Leighton)这三人,以及辩方犯罪学鉴定专家吉姆.斯普罗特博士(Dr Jim Sprott )三方共同经过交叉对比测试后确认,证物318所有子弹均无数字“8”印记,那么证物318不可能是1963年12月8日前生产的旧式8型.22弹药盒。


事实很明显,既然阿瑟.托马斯使用的是新式的18&19型.22子弹,那么现场确认是由阿瑟.托马斯.22步枪射击后遗留下的证物350弹壳,不可能射出有数字“8”印记的旧式8型.22弹头。


这个观点再度遭到了检方攻击。因为现场遗留的证物350不是一枚完整的子弹,而仅仅是弹壳。有什么证据表明这是一枚18或19型的新式.22子弹,而不是旧式8型.22呢?


CAC代表艾特肯(Mr A.M. Aitken)在回答检方检察官莫里斯的提问时给出了答案。 在新式的18&19型.22制造时,不但弹头模具作了更新,而且弹壳模组也重新作了更换。不过,无论是弹头还是弹壳依然是由同一工厂的相同型号机床压制。虽然弹头具有新的标识,但是旧式8型与新式18型,19型的弹壳从外表形状来看没有任何不同之处。


一句话,你无法仅仅通过弹壳来分辨这颗子弹究竟是旧式8型还是新式18&19型。看来辩方饶了一大圈,结果一切又回到了原地。


这时辩方证人斯普罗特博士再一次站了出来告诉所有人,你们又错了。 即使在CAC官方代表艾特肯都明确表示自家工厂的新旧型号.22弹壳无法分辨的情况下,斯普罗特博士却不容置疑的宣称,新旧型号.22弹壳可以被分辨。


1973年4月10日的庭审中,斯普罗特博士出示了一个弹药盒。这个弹药盒中共有4枚产自奥克兰CAC弹药制造厂的.22步枪子弹。而斯普罗特在庭上宣布,自己将通过这4枚.22子弹来揭示CAC出产的旧式8型.22子弹弹壳与新式18&19型弹壳的区别。而区分新旧两种.22子弹弹壳的关键钥匙,就在子弹弹壳底部基座的三个字母标记“ICI”上。所以斯普罗特博士提出的这种理论,又被称为“.22子弹ICI字体标识理论”


斯普罗特将这4枚.22子弹分别标注为四种不同类型:

I.宽字衬线体

II.标准字衬线体
III.无衬线体,小字
IV.无衬线体,大字

斯普罗特指出,市面上所有在1963年12月前出产的旧式8型.22子弹弹壳,虽然它们的形状大小与新式18&19型没有区别,但它们的底部基座“ICI”刻字却是有着本质区别的。



所有旧式8型.22弹壳的字母ICI刻字都属于现在展示子弹类型的前三种,分别为I,II,III。 而新式18&19型子弹弹壳的ICI刻字只有一种类型,那就是IV。 对于I和II,大家很好理解。 对于III和IV,虽然斯普罗特标注了小字和大字加以区分,但是肉眼几乎分辨不出所谓的小或大的区别。 但是斯普罗特通过显微镜仪器下的测量,为所有人展示了不同。


测量结果表明,旧式8型的子弹,其弹壳底座的刻字印记ICI中的C,其顶端高度相比两侧的I,约高了1.22毫米。与之不同的是,新式18&19型子弹弹壳底部“C”的比两侧的I高1.57毫米。 PS:大致标注下,ICI三个字顶部在局部放大后的差异效果基本就是这样:

_︵_ 旧式8型弹壳的︵高出_1.22毫米,新式18&19型的︵高出1.57毫米。


斯普罗特的理论是建立在对市面上所能找到的,新旧类型CAC产.22子弹的测试以及数千枚试射数据的基础上的。


检方代表---DISR国家科学实验室在测试了这四种类型弹壳后,无奈认同了斯普罗特的理论。因为,检方和DSIR现在根本无法找到一个反例来驳斥。


那么现在的问题就简单了。只要测试证物350,就能得到一个辩方想要的结果。如果证物350的底部ICI刻字高度属于IV,那么它就是一枚新式18&19型.22子弹,也自然不可能射出证物234和证物289这两颗带有数字“8”印记的旧式8型子弹弹头,射杀克鲁夫妇。


无论是庭上的检方还是办案的图尔卡警方,都对这一巨大的转折感到目瞪口呆。以至于当斯普罗特向法官申请检测证物350后,在高院的证物房获取证物350以便检测时,负责本案调查的探长休顿直接冲入了证物房。



当休顿得知斯普罗特博士手里拿着就是的就是证物350时,不由高呼着“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偷换了证物,你偷换了证物。” 即使在证物房的法警将探长休顿拉出房间时,休顿依然指着斯普罗特大喊“你们应该逮捕他。”


斯普罗特本人并没有被这个插曲所干扰。探长休顿的失控行为在他看来,明显是其历经数月的办案程序即将被彻底推翻前的怒极攻心而已。但是,斯普罗特确信探长休顿最终将阿瑟.托马斯推上法庭就是不可饶恕的错误。而阿瑟.托马斯却因为休顿的错误,坐了近3年得冤狱。


证物350的最终测试结果很快揭晓,它是符合IV型的新式18&19型.22子弹弹壳。DSIR在随后的复查测试中证实了这一结果。证物350的确是由阿瑟.托马斯的.22步枪射击。但无论这枚弹壳为什么会在现场被找到,它都不可能是射杀克鲁夫妇中任意一人的弹头原配弹壳。


辩方律师维瑟向法官和陪审团指出,证物350是指认阿瑟.阿兰.托马斯为这起双重谋杀案凶手的最直接证据。现在证物350被推翻了,阿瑟.托马斯应该无罪。 检方并不同意这种说法。检察官莫里斯马上提出了一种新的假设:64年新出厂销售的新型.22子弹中,是否可能混有63年产的旧式弹头?


检方的意思是,虽然证物350被证明是新式18&19型子弹的弹壳,但有没有可能它的弹头仍然是旧式8型,是带有数字“8”印记的旧弹头? 检察官莫里斯的依据在于,辩方认为证物350是证物318这盒新式18&19型.22中的一枚,所以不可能射出旧式8型弹头。但证物318的出产日期是1964年1月,而旧式8型子弹最后一次被组装出厂是在1963年12月8日,之后使用的弹头模具与弹壳模具都是新浇筑的。


检方的疑问是,如果CAC厂方在旧式8型最后一次组装出厂后,依然遗留有多余的旧式8型弹头,会不会混合在新式18&19型弹头中,与新的18&19型弹壳一起组装销售。


CAC代表艾特肯(Mr A. M. Aitken)再度被要求出庭作证。艾肯特表示,新式18&19型弹头的压制机床虽然与旧式8型相同,但模子已经全部更换了。所以新式18&19型的弹头底部基座不可能出现数字8印记。


检方迅速指出,检方的问题是“多余的旧式8型弹头,会不会混合在新式18&19型弹头中,与新的18&19型弹壳一起组装销售。” 艾肯特回答说他对此无法说一定。但很明显,他个人认为几乎是不可能的。检察官莫里斯立刻抓住了“几乎”这个词,提出这种可能无法被排除。


但是这种“几乎”不可能的事件发生的依据是,除非能找到一盒弹药中存在这种特例,才能证明其可能存在性。现在问题是,控方能不能提供这个特例? 检察官莫里斯表示,他们需要时间。


辩方律师维瑟对此嗤之以鼻。维瑟指出,斯普罗特博士的研究提供了大量的测试样本,得出了之前的结论。而检方却连哪怕一枚特例的子弹都不能提供。维瑟要求法官即时宣判被告阿瑟.托马斯无罪。


辩方律师维瑟的攻势咄咄逼人,而检方却节节败退,疲于招架。 但是,虽然证物350已经被测试确认为新式18&19型子弹弹壳,不过证物343也同样需要被测试。 再次重申,证物343是在阿瑟.托马斯兄弟皮特.托马斯(Peter Thomas)的储物间发现的CAC产.22口径子弹。证物343是在证物345---那盒共有14枚.22子弹的弹药盒中发现的。它是一枚完整的子弹,且弹头具有数字“8”印记,所以一直被警方认为这是表明疑犯托马斯具有数字8印记弹头子弹的证据。


显然,在检方不能提供特例的情况下,证物343被动成为了检方的潜在特例。因为,如果检方现在依然坚持要直指阿瑟.托马斯为凶手,那就必须证明证物343是来自于证物318这盒中的特列。


简而言之,证物343必须满足两个条件:旧式8型的弹头,新式18&19型的弹壳。 一旦证物343的弹壳被测试证实,不属于斯普罗特博士提出理论中的IV,而是属于III,那么一切可以即时被完全推翻。阿瑟.托马斯势必无罪释放。 证物343会是检方的救命稻草吗?



斯普罗特博士率先测量了证物343,并在庭上公布了其测试数据。证物343的ICI刻字中的“C”的高度为1.22毫米。事实俱在,证物343的弹壳是属于旧式8型,没有新型弹壳配旧式弹头的特例。


检方所属DSIR之后对证物343进行了复测。结果数据呈堂后显示,证物343弹壳的ICI刻字中的“C”的高度为1.57毫米,证物343的弹壳属于斯普罗特理论中的IV,也就是新式18&19型,而弹头属于旧式数字8印记弹头。 证物343就是特例。


二审中最离奇的事就此发生,一切伴随着两份截然不同的数据测量报告而再度逆转。主审法官立刻要求第三方重新当庭测量证物343,给出数据结果。结果显示证物343的ICI刻字中的“C”高度为1.57毫米。 辩方律师维瑟和斯普罗特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检方检察官莫里斯立刻当庭发难,指控斯普罗特篡改测量结果,作下伪证,要求迅速立案调查斯普罗特。而辩方律师维瑟反斥检方,这是国家科学实验室DSIR偷换证物,干扰司法公正,同样要求立案调查。 双方各持一词,庭上充满了火药味。


但事情也远远不止如此的简单。很快,又一幕离奇情节上演了。在针对这个证物343到底是1.22毫米还是1.57毫米调查的一开始,DSIR的弹道学鉴定专家内尔森博士(Dr Nelson)就毫无预兆的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


大家还记得内尔森博士吧?从一开始立案调查起,所有的枪械子弹都是由他检测,所有弹道膛线痕迹分析报告全是由他填写。现在,问题出现在他的一份证词上。


在证物343的戏码还没上演前,内尔森博士在1971年的一审时作为检方证人,在关于证物343为何涉及到疑犯阿瑟.托马斯为凶手时,曾出庭作证。 而他的证词在描述证物343的弹壳时,原话是“一枚射击过的.22子弹弹壳”。


那么,在斯普罗特博士前往物证室领取证物343后进行测试前,其在测试报告中填写的是“一枚未射击过的.22子弹弹壳。” 最后在DSIR的测试报告中,证物343的弹壳同样被描述为“一枚未射击过的.22子弹弹壳。”


乍看好像没什么问题。看上去的确是斯普罗特调换了证物343的弹壳,伪造证物。 但问题是,如果是斯普罗特调换了证物,那么他势必要将弹壳换成了旧式8型的弹壳,也就是其理论中的III:无衬线体小写的1.22毫米,来符合他的理论。那么DSIR的测量数据,同样也是最后由第三方当庭测试的测量数据怎么会是1.57毫米?难道DSIR又私自调换一次?


相反,如果证物343一开始就是被内尔森或者警方或者检方在测量前调换了?这样的话,这三方是利益共同体,肯定是直接换上旧式8型子弹的弹壳。所以在这个版本中,剧情应该是斯普罗特在测试中再次调换了弹壳?然后DSIR在发现情况不对时,再做第三次调换?


无论如何,斯普罗特直接篡改数据或者虚报数据的可能性最低。因为一下就会被揭穿的把戏没有任何意义。所以我们来简单终结下上面的两种流程:

1.斯普罗特调换证物343---DSIR再调换证物343


2.内尔森或警方或检方或DSIR(好多或…)调换证物343---斯普罗特再调换证物343---DSIR再三调换证物343。


不过,因此而被请上庭的内尔森博士却有不同说法。他告诉法官,自己当初在出庭作证时,关于证物343的弹壳是被射击过的一说是口误。 内尔森当时证词的原话是:“1970年11月19日,我收到凯茨警探送来的证物343,包括一枚基座底部刻有数字8的未射击铅制弹头,和一枚射击过的弹壳。”

(On 19 November 1970, I received fromDetective Keith exhibit 343, comprising an unfired lead bullet bearing thefigure 8 on the concave base and a *fired* shellcase.)


内尔森现在告诉法官,他当时其实想说的是“face”而不是“fire”。简单点来说,就是当时哥上下嘴皮子没碰利索。大家相信他的解释吗? 为什么内尔森一定要咬定自己口误,坚称证物343的弹壳是没有射击过的呢?如果他不澄清这点,不是更能证明斯普罗特博士调换弹壳,伪造了物证吗?


可以来私自揣摩一下。只要证物343的弹壳是未射击过的,那么虽然斯普罗特因此就没有了调换物证的嫌疑,但检方可以通过一口咬定斯普罗特伪造测量数据来达到自己的最终目的。一方面,斯普罗特只是伪造测量数据而不是调换物证,那么之后复测的DSIR就可以以此摆脱调换物证的嫌疑。另一方面,这个最终的测试结果恰恰说明了---新式18&19型子弹里,虽然弹壳是新型的C字高度差为1.57毫米的弹壳,但依然混有数字8印记的旧式8型弹头。 这就是检方所需要的最完美结果。


辩方律师维瑟出离愤怒了。维瑟单刀直入的向主审法官直指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阴谋。证物343原本就是一枚射击过的子弹。检方根本无法反驳斯普罗特博士的“.22子弹ICI字体标识理论”,于是铤而走险的调换证物,陷害辩方。


维瑟认为,事实的真相是这样的。 警方或DSIR首先将证物343射击过的原始旧式8型子弹弹壳,更换为未射击过的旧式8型弹壳。在斯普罗特测试完毕后,交由DSIR复测时,再度更换为新式18&19型的.22弹壳。


那么为什么在斯普罗特测试时,就更换一次证物343的弹壳? 因为如果原始证词和斯普罗特的记录都显示证物343的弹壳是射击过的,而DSIR测试的弹壳为未射击过的话,调换证物太明显。 如果检方真的调换证物的话,为什么不索性制造两枚射击过的弹壳?


因为调换一枚弹壳不惹人注意,而伪造射击过的弹壳需要证物317---阿瑟.托马斯的.22步枪。从高院证物室私自取走.22步枪目标太大。 当然,还有诸如为什么确信那枚证物343的弹壳被调换了?为什么确信那一定是一枚旧式8型的弹壳等等等,可以被无限循环的继续下去的问题。


但是辩方随即找到了一名重要证人,来证明证物343的弹壳的确是被射击过的。 这位重要证人就是在1970年10月21日的搜索过程中发现了证物343的当事人警探凯茨。而警探凯茨同样出现在内尔森博士的之前证词中出现,是将证物343交付给内尔森的当事人。


警探凯茨告诉法官,就在他将证物343带回警局的当晚,探长休顿就使用之前收缴的阿瑟.托马斯的.22步枪进行了试射。探长休顿当时急于知道结果,又认为直接拆卸下弹头不安全,所以在拍照存证之后试射了证物343,最终发现证物343的弹头上有数字8的印记。不过,走上证人席的探长休顿坚决否认自己试射过证物343.而当时在场的其他警员则纷纷在庭上表示,时间间隔太久,记不清了。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控辩双方继续各执一词,在法庭上口沫飞溅。似乎,这次庭审已经不是关于普克卡瓦血屋之谜,也不是关于阿瑟.托马斯是否是凶手之谜,而成了证物343七十二变之谜的分析推理大会。 无奈之极的主审法官只能宣布暂时无限期休庭,并给出了两个具体解决措施。


首先,新西兰警察总署的助理警察总监沃特森(Mr R. J. Walton)亲自领衔,协助法庭对证物343的可能调换之谜进行调查。同时,所有的相关证物包括证物350,证物343,证物234,证物289,证物318,证物314,证物315,甚至是另一支.22步枪所有者露丝.艾瑞的.22步枪和子弹等等相关证物全部打包,寄往英格兰的苏格兰场(编者按:苏格兰场,即伦敦警察厅的代称)进行相关测试。



1973年6月,苏格兰场在收到邮寄包裹后,指派诺丁汉犯罪鉴证科学实验室(Nottingham Forensic Science Laboratory)对相关物证进行取证测试,首席鉴证专家普雷斯(Mr Price)受命负责了整个调查。


不过在这次相关证物的英格兰之旅中,发生了个小插曲。诺丁汉科学实验室的普雷斯在按照清单对照所有物证时发现,物证344中应有的14枚子弹少了一颗。


我们知道,物证344是警探凯茨搜索托马斯住宅时,在其弟弟皮特的房间储物间内发现的。这个弹药盒中,包括之后专门列出的物证343,总共是14枚子弹。 现在普雷斯发现,即使算上物证343,物证344中也只有13枚子弹。那么,还有一枚子弹去了哪里?在与新西兰奥克兰警察总署的沟通后发现,消失的那枚子弹在宣布休庭后,被探长休顿申请带回警局自行调查了。当所有物证被打包寄往英格兰时,探长休顿并没有归还证物。 但是当奥克兰警察总署开始调查时,探长休顿最终还是归还了证物。


按照休顿自己的说法,他只是想研究一下看看有没有新的线索。这个托辞很勉强,但经过和存档证物照片对比,归还的证物并没有任何值得怀疑的地方。因此这件事最终不了了之了。


同样不了了之的,居然还有新西兰警察总署的助理警察总监沃特森(Mr R. J. Walton)亲自领导的证物343调查小组。在忙活了半天之后,这位助理警察总监给出的结果居然是---没有结果。


在控方检察官莫里斯和辩方律师维瑟继续互喷各自升级版本的对方惊天阴谋时,助理警察总监沃特森却羞羞答答了半天后挤出三个字“不知道”。 但是,英格兰的诺丁汉犯罪鉴证科学实验室却在测试了相关物证后给出了结果。于是,本案重新开庭。


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当然不记得只有去翻翻前面了……在DSIR弹道学专家内尔森博士1970年10月给探长休顿的测试报告中曾经提到过,托马斯的.22步枪射击后的弹头膛线痕迹中会产生一个特殊的印记。这原本是质疑托马斯的.22究竟是不是凶器的证据,并且在一审二审中都被辩方律师利用过。但是现在,诺丁汉犯罪鉴证科学实验室的普雷斯直接否定了这种说法。


首先,在1970年得测试中,内尔森就用托马斯的步枪试射了3枪,而其中只有一颗弹头具有特殊印记。而普雷斯在英格兰做过数次测试后,却没有发现这种特殊印记出现。同时他利用科学仪器仔细研究了那枚唯一有印记的弹头,最终证实这是一次突发性的轻微卡壳造成的。因此这枚有特殊射击印记的弹头不能作为托马斯.22步枪不是凶器的依据。


这位诺丁汉专家的主要研究重点在于珍妮特头部那颗被修复的弹头。这枚弹头修复后几乎完整,因此被标记为“F”,与托马斯.22步枪射击后的弹头以及露丝.艾瑞.22步枪射击后的弹头对比。 在经过反复的膛线痕迹比对后,普雷斯将测试过程中书写的所有研究数据,照片,结论随同所有物证一同寄回新西兰。


在普雷斯的结论中,他表示在经过显微镜下的数十次对比和数据记录,根据相关弹头膛线痕迹特征,虽然他不能100%肯定珍妮特头部弹头是由托马斯的.22射出,但是相比露丝.艾瑞的.22,托马斯的.22更有可能是凶器。这个结论虽然不是决定性的,但却是极度不利的。因为,疑似.22凶器一共只有2支。真正压垮辩方的一根致命稻草却是检方出示的新证据。


检察官莫里斯突然呈堂了整整一盒CAC制造的.22子弹。这盒子弹的弹壳底座ICI刻字标准,全部符合新式18&19型的IV标识。它们的“C”相对双I都高了1.57毫米,它们的弹头底座却全部是数字8印记的旧式8型。 斯普罗特的理论被证明是完全错误的。 陪审团由此迅速达成一致,阿瑟.阿兰.托马斯再度被宣判双重谋杀罪名成立。二审依旧维持原判,结果为终身监禁。



不少童鞋说子弹鉴别那些太枯燥,太麻烦,看不明白。所以LZ决定再解释下哈。 这个案子的确很长,不过应该算是新西兰历史上最经典的一个案例了。小破国家没什么历史,人口也少,经典的成色有限,标准也就低… LZ写这个是直接参考了80年新西兰皇家调查委员会的最终调查报告一共有100多页,全部看完后才写的。关于子弹鉴别还有不少数据和图表。事实上,论证起来比LZ写的还复杂许多许多。


其实要证明这些证物都是同一厂商制造的同一型号子弹,还要测试鉴证材质成分什么的,LZ已经简化了。毕竟“ICI”这三个刻字有大小这点还比较好理解,分析子弹构造,成分什么的就真太专业了。当然,LZ自己完全弄清楚这些也花了大把时间。 好了,LZ废话太多,一大清早的,还是抓紧时间。


首先来回答前面一个同学的问题,为什么要抓着托马斯和露丝.艾瑞的.22步枪不放? 这个和克鲁夫妇头部中弹的两颗弹头有关。说的不专业,包涵包涵。 子弹弹头从枪管高速旋转射出后,弹头表面和枪管膛线摩擦,形成膛线痕迹。这个膛线痕迹就类似于DNA或指纹。可以通过鉴别来知道弹头是哪支枪射击的。


所以,在警方圈定的调查对象中,最后剩下2把.22步枪最有可能符合。别的都被排除。 (弹头在从枪膛高速旋转射出,膛线摩擦弹头表面,最后弹头上的痕迹被分成6个“Land”区域。


鉴证时就是一个个“Land”区域的比对下来。只有托马斯和露丝.艾瑞的步枪射击后,弹头表明形成的这6个"Land”区域里,有5个区域和珍妮特头部的弹头的“Land”区域完全吻合。关键就是比较第六个区域。但是,珍妮特的头部弹头碎成15块。修复后,第六个区域很难识别,也就更难比较。所以才造成有2把枪不能排除。大卫头部弹头损坏情况更严重。)


再所以,杀死克鲁夫妇的弹头,不是露丝.艾瑞的枪射击的,就是托马斯的枪射击的。 当然你可以说,我要调查整个新西兰的所有.22步枪,那是不是就有4,8,10把符合呢? 这个当然是可以的。但理由呢?打个比方,LZ之前在惠灵顿,也有.22步枪。但我和这事有任何联系吗?警方不能把我和这个案子联系起来,就没有任何理由申请搜查令来测试我的.22步枪的可能。


杀死克鲁夫妇的弹头,它们的证物编号,一颗是证物234,一颗证物289. 第二,最后警方在克鲁家现场的花园里,从草皮下发现了一枚弹壳。这枚弹壳被证明唯一的可能性就是托马斯的.22步枪发射的。这个就是证物350. 一颗子弹被射击时,撞针撞击弹壳底部,弹壳弹出。弹壳表面也会留下痕迹。所有调查对象的.22步枪被收集起来进行射击测试,比对掉落弹壳的痕迹。 测试结果:只有托马斯的.22步枪射击后掉落弹壳上的痕迹,和证物350表面痕迹是100%相同的。所以,证物350只能是托马斯步枪射击后掉落。


最后来看看所有子弹本身。它们被证明是同一厂商,同一型号,同一外形。如果不能理解,再打比方。你买一包烟,牌子是红壳万宝路。里面20根是不是都是一样的?你再买一包红壳万宝路,现在是不是两包40根烟还是一模一样的? 证物350是现场掉落的弹壳,证物234&证物289是克鲁夫妇头部所中的弹头。 简单说,证物350是万宝路的烟嘴,证物234证物289是万宝路的烟身。

现在来整理下当时的共识,一道证明题:因为克鲁夫妇头部中弹,弹头为CAC制造商出产的标配.22步枪子弹弹头。能射出这颗弹头的,不是露丝.艾瑞的.22,就是托马斯的.22。又因为,现场掉落的弹壳也是CAC制造商出产的标配.22步枪子弹弹壳,这枚弹壳只能是托马斯的.22射击的。 同时,托马斯的.22就是使用CAC制造商出产的标配.22步枪子弹。 所以,托马斯射杀了克鲁夫妇。 这个推论题对吗?



辩方认为不对。辩方认为掉落在现场的弹壳,也就是证物350,它的弹头,既不是珍妮特头部的弹头,也不是大卫头部的弹头。 因为,克鲁夫妇头部弹头上有一个数字“8”的印记。而托马斯身边能使用的子弹里,没有一颗子弹的弹头有“8”的印记。


弹头有数字8的是旧型号.22子弹,没有数字8的是新型号子弹。前者已经停产,被后者替代。 但是怎么证明辩方的观点?因为弹头可以用“8”印记区分,但弹壳外形没有区别。而现场掉落的只有一枚弹壳。辩方认为,弹壳是有区别的,区别就在于弹壳底部的三个字母“ICI”


把ICI在显微镜下放大,C的顶部“︵”比I的顶部“_”高,基本就是这个效果:_︵_ 那么C的顶部比I的顶部到底高多少呢? 有数字8印记的弹头,它的弹壳上的字母ICI,C比I高1.22毫米。 没有数字8印记的弹头,它的弹壳上的字母ICI,C比I高1.57毫米。


测量后,现场掉落的弹壳,它的弹壳上的字母ICI,C比I高1.57毫米。证明它的弹头肯定是没有数字8印记的,也就不可能是克鲁夫妇头部所中的弹头,所以托马斯没有杀人。(至于这枚肯定是托马斯.22步枪射击过的弹壳怎么会在现场被找到的,现在不讨论。)


之后,检方又提出一个新的观点,会不会有新弹壳配旧弹头的特例存在?也就是弹壳上的字母ICI,C比I高1.57毫米,但弹头却是有数字“8”印记的。这就涉及到证物343. 我们暂时不要管它哪里来的,我们只要知道它也是CAC制造的.22步枪子弹,它的弹头证明有数字8印记,弹壳还没测试。


按照辩方的理论:因为它的弹头有“8”,所以它的“C”的高度差必须是1.22毫米。检方要证明的特例就是:虽然它的弹头有“8”,但是它的“C”的高度差必须是1.57毫米。 测试顺序是: 辩方先测试,结果是1.22毫米。 检方后测试,结果是1.57毫米。 第三方当庭测试,结果是1.57毫米。


结果就是: 检方说,辩方负责测试的斯普罗特博士篡改证物343的测量数据。 辩方说,检方负责测试的国家科学实验室直接调换证物。 当时证物343是唯一的特例。但是争吵了个把月后,检方找到了一整盒特例。 结果,辩方二审再次败诉。


二审判决注定了阿瑟.托马斯要继续自己的终身监禁之旅。而作为本案的重要辩方证人,犯罪学鉴定专家吉姆.斯普罗特博士(Dr Jim Sprott )自己也惹上了麻烦。 在二审裁决后,斯普罗特博士开始被纠缠在二审证物343是否被调换的相关调查中。


但是相比阿瑟.托马斯的律师维瑟(P.G. F. Vesey)在焦头烂额的多方奔走中,反诉检方代表国家科学实验室DSIR调换证物不同,斯普罗特博士始终泰然处之。他依然沉迷在对奥克兰CAC弹药制造厂的.22口径子弹的研究当中。 虽然检方在最后时刻拿出了一整盒的特例子弹,彻底推翻了他的理论。但他始终坚信证物350,那枚留在现场的决定性弹壳,不是射杀克鲁夫妇弹头的匹配弹壳。 那么,为什么会有整整一盒特例出现呢?


不得不说,斯普罗特博士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科学研究工作者。纠结是谁调换了证物343,对他这样的人来说毫无意义。他唯一坚信的就是事实证明一切。而这个需要被证明的事实就是,旧式.8型.22弹壳和新式18&19型.22弹壳可以被准确划分鉴别,不会存在特例。


针对证物343变换的调查,在之后悄然流逝的时光中,逐渐成为了一个谜。但是在二审过去一年多后,斯普罗特博士却解开了.22子弹弹壳的特例之谜。 斯普罗特博士确信,这一次不会再有任何特例。新式18&19型.22子弹的弹壳是具有唯一性,检方的那盒所谓的特例,从来就不存在。斯普罗特博士的研究结果,极大鼓舞了辩护律师维瑟的信心。很快,新一轮艰难而又漫长的上诉之旅开始了。


维瑟向上诉法院上诉,被驳回。再上诉,又被驳回。愤怒的维瑟索性向新西兰总督提交申请,要求关注本案上诉过程中是否存在不公正性。由于本案在二审时已经被炒的沸沸扬扬。所以当维瑟通过媒体继续施压时,总督府被迫出面,要求奥克兰上诉法院受理律师维瑟的上诉。 历经千辛万苦后,上诉法院的听证会终于在1974年12月8日到1975年1月8日之间进行。


1975年1月29日,上诉法院的5名法官经过讨论后一致裁决,关于证物350所对应的弹头判定,上诉法院采信检方所述事实:克鲁夫妇头部所中弹头,确认是从证物350这枚弹壳中被射出。所以,阿瑟.托马斯双重谋杀罪名的判决完全公正,没有任何异议。上诉法院维持原判,本案无需重审。


随着时光推移,维瑟始终没有放弃调查,执着地追逐着每一条可能的线索。随着更多新证据的出现,维瑟带着最后一丝希望,在1978年直接向英格兰的伦敦枢密院提起上诉,要求重审此案。 (新西兰是英联邦国家,伦敦枢密院是英联邦国家的终极上诉途径)



二审时,我们提到过,维瑟心足够大。所以在这次上诉中,维瑟不但凭借最新证据而要求对阿瑟.托马斯重审,还反控新西兰奥克兰高院相关人员在二审审理过程中,因玩忽职守而导致关键物证被调换。 结果伦敦枢密院表示,针对涉及新西兰司法体系相关人员的指控,枢密院没有管辖权。本案不予受理。


伦敦枢密院不予受理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本案已经被彻底画上了休止符。因为你再也不可能找到任何有效法律途径提起下一次上诉,也就永远被断绝了重审翻盘的机会。 维瑟和他当事人阿瑟.托马斯的最后一许期待,就此破灭。


如果说发起托马斯民间上诉委员会的派特.布斯(Pat Booth),是阿瑟.托马斯牢狱生涯中第一个救世主的话,那么他的第二个救世主亚洛普(Mr D. A. Yallop),就在最令人绝望的时刻降临了。



亚洛普(Mr D. A. Yallop)是一名从英国旅居澳洲悉尼的作家。在阿瑟.托马斯的二审期间,他开始对普克卡瓦血案产生出强烈的兴趣。二审过后,特别是看到了辩方证人,犯罪学鉴定专家斯普罗特博士的最新证据后,他便从此成为阿瑟.托马斯无罪论的最坚定支持者之一。

通过对各种新证据的仔细研究和大量调查,亚洛普在1978年根据此案撰写出版了一本小说:《超出合理怀疑》(Beyond Reasonable Doubt)。这本书问世后迅速在新澳两国出版发行,并由此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特别是在新西兰国内,书中的一些观点激发了民众对警方办案方式的极度不满,并随即上升为对整个新西兰警察系统的强烈质疑。《超出合理怀疑》的核心观点对于新西兰读者来说,基本可以算是惊天动地。这个观点打破了他们一直以来对某些习惯性的认知。



简单点说,理想世界破碎了,梦醒了。他们要求新西兰警察总署作出解释,这本书里描述的内容,究竟是真是假。新西兰警察总署对此保持沉默。 于是很多民众都愤怒了,他们要求重新审理普克卡瓦血案,因为他们需要知道真相。阿瑟.托马斯究竟是血腥的凶手,还是蒙冤的羔羊?


《超出合理怀疑》预告片 https://www.zhihu.com/video/1112076403717242880


这时,本书作者亚洛普特突然派人前往普克卡瓦,邀请普克卡瓦血案的神秘女子目击者---罗迪克前往澳大利亚的悉尼。在一处公寓中,亚洛普向罗迪克展示16张照片,希望他指认里面有没有当年的那个神秘女子。


其中,有2张照片被罗迪克指认为相似。它们的编号分别是11和7。 11是罗迪克的第一选择,罗迪克确信这就是他在克鲁家见到的女人。 第二选择是7,因为罗迪克认为这张照片上的女人,其穿着和当时女人一模一样,是同款上装加绿色裙子。但是这个女人年纪更大点。


这次非官方识别结束后不久,已经成为家喻户晓人物的亚洛普马上接受了新西兰奥克兰星报的采访。而采访他的正是托马斯民间上诉委员会的发起人,派特.布斯。



亚洛普宣称,自己暗中调查当年那个喂养罗切莉的神秘女人,已经很久了。他将自己调查所得怀疑对象的照片,混合在其他15张照片中,给罗迪克指认。罗迪克的第一选择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因为照片上的女人在事发时,就身处普克卡瓦。而罗迪克的第二选择,则是一名从未去过新西兰的苏格兰模特。


亚洛普接着宣布,自己不会公布第一选择照片中女人的名字。但是他已经将名字和照片一起,寄给了时任新西兰总理罗伯特.马尔登(Robert Muldoon)。他呼吁新西兰总理罗伯特.马尔登能够重视自己提供的线索,交付新西兰警察总署展开调查。



这篇采访第二天就迅速登上了奥克兰星报头版,时任新西兰总理的罗伯特.马尔登顿时焦头烂额,只觉亚历山大。 亚洛普+派特.布斯,两个阿瑟.托马斯无罪论的铁杆支持者,利用自身资源自导自演,这是实实在在的所谓造势。 LZ确信,大家现在看到的不是什么政治剧阴谋剧。这种极富戏剧色彩的桥段,在当年是真真实实上演的。


现在,LZ想稍微小插一下,来描述一段分支剧情… 上面亚洛普关于“第一选择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因为照片上的女人事发时,就身处普克卡瓦。”所提到的女人,后来被专栏作家克里斯.伯特(Chris Birt)作为佐证,引用到自己关于本案的专栏文章《最后一章》中 。



这位专栏作家克里斯.伯特,关于本案也有自己的一套理论。这套理论当时还相当有市场,被称为莱纳德.登勒(Lenard W. Demler)谋杀理论II。 为什么是II?因为第一版本莱纳德.登勒谋杀理论的版权属于探长休顿。 II的核心观点,其实和LZ开头就列出的莱纳德.登勒谋杀理论大同小异。唯一的不同点,就是这个关键的神秘女人。



探长休顿在一开始就怀疑过,珍妮特的父亲莱纳德是凶手。但是休顿认为被目击证人罗迪克看到的,在18~22日间照顾18个月大罗切莉的神秘女人,应该是珍妮特的妹妹,莱纳德的次女海瑟.登勒。 但是目击证人罗迪克没有指认出海瑟.登勒。 现在这位专栏作家克里斯.伯特也认为,神秘女人的确不是海瑟.登勒。 那么是谁?答案是莱纳德.登勒的第二任妻子。


莱纳德.登勒在自己女儿珍妮特死后没几年就再婚了。这让一些有心人感到很突兀。于是有人就开始调查莱纳德的第二任妻子的背景情况。 这个女人宣称自己在1972年之前,从来没有到过普克卡瓦当地。但是,调查者发现她在说谎。



有证据显示她不仅在1972年之前有到过普克卡瓦,而且她第一次出现在当地的时间,更是早在案发前一年。本来一个人想去哪都是自己的自由,关别人毛线事。但是当人们联想到这个女人现在却和莱纳德.登勒结婚了,情况就完全不同。


案发前一年,是1969年。当时连莱纳德的原配,珍妮特的母亲梅西.登勒都还活着(梅西.登勒是在珍妮特被谋杀前四个月病逝)。 有这么巧? 后面可以联想的空间可就大了,请大家发扬八卦版精神,自行脑补。


克里斯.伯特认为莱纳德谋杀自己的女儿女婿的动机,还是为了财富。两人死后留下的普克卡瓦第一大农场;还有珍妮特拥有的,莱纳德自己农场的一半所有权(被梅西.登勒的遗嘱指定继承)。不过LZ是完全不了解,如果克鲁夫妇死前没有留下遗嘱,财产会是怎么继承的。毕竟他们的女儿罗切莉还活着,虽然当时才18个月大。



当然,克里斯.伯特是提供了一些佐证的。比如莱纳德.登勒在审理期间,被发现频繁出没在奥克兰高院附近的酒吧喝酒,肆无忌惮的和办案警员喝酒,并探听和讨论相关案情。又比如,有证据证实,当年的办案警员很早就知道阿瑟.托马斯的妻子费雯,不可能是那个神秘女人。


这个后来成为莱纳德第二任妻子的女人,当年就曾经被警方讯问过。(据说探长休顿的助手约翰逊,其当年的工作记事本上有警方讯问这个女人的记录。)扯远了,我们还是快速回到正题。


本来就因为《超出合理怀疑》一书导致的公众舆论沸腾,又加上了作者亚洛普一番参访声明和一封信,新西兰总理罗伯特.马尔登感觉自己一下就被逼到了墙角。 此时此刻,这位时任新西兰总理觉得自己到了必须要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一切为了民意,一切为了支持率,一切为了…德玛西亚。


新西兰总理罗伯特.马尔登迅速约见了自己的法律顾问,御用大律师亚当斯.史密斯(Mr Adams-Smith, QC),并要求对方马上就阿瑟.托马斯所涉及案情,给出一份完整的报告。


1979年1月6日,御用大律师亚当斯.史密斯向总理罗伯特.马尔登提供了两份详尽的案情报告。在仔细研究了两份报告后不久,新西兰总理罗伯特.马尔登宣布成立皇家特别调查委员会,调查此案。(编者按:皇家委员会是对某些君主制国家(如英联邦国家)中重要且有争议的问题进行的一项特别的正式公开调查。它拥有相当大的权力,有些时候甚至比法官的权力还要大,但仅限于委员会的职权范围。)


澳大利亚新南威尔士州高院的退休法官泰勒(R. L. Taylor)被邀请来领导这个调查委员会。 在二审过去了整整六年的漫长时光后,辩护律师维瑟和犯罪学鉴证专家斯普罗特博士终于等来了,这个属于他们的翻盘机会。



人的一生不能两次踏入同一条河流。对犯罪学鉴定专家斯普罗特博士来说,这一次,他绝不允许自己再度犯错。遗落在现场的弹壳证物350,对控辩双方来说,都是各自在本案中最为关键性的证据。


斯普罗特向调查委员会指出,CAC出产的新式18&19型子弹,其弹头没有数字“8”印记。而证物350就是新式18&19型子弹的弹壳,所以它的弹头不可能射出克鲁夫妇头部所中子弹。没有任何新意。因为现在的问题是,检方最后提交了一整盒特例。


二审证人,CAC弹药制造厂的代表艾特肯(Mr A. M. Aitken)再度被要求作证。奥克兰CAC弹药制造厂在1963年为了新式18&19型.22子弹的上市,曾经制作销售过一批试用品。这批试用品的特征是:

1.弹头用的是有数字“8”印记的旧弹头。


2.弹壳用了试用型弹壳模具“E”,其底部ICI刻字中的C,高度差为1.57毫米。


3.这个弹壳模具“E”是试用模具,总共就使用过这一次。


4.这批试用品也只销售过一次,时间在1963年8月。


因为它弹壳底部ICI刻字中C的高度差同样为1.57毫米,与新式子弹相同,与证物350相同,所以它就是特例?


斯普罗特表示这是完全错误的,所谓的特例根本不存在。这批子弹依然是旧式8型子弹,它只是一种新的旧式8型种类,这个种类被称为“宽I”。 “宽I”虽然刻字C同样有1.57毫米的高度差,但是它本身又有两个独特的新特性:直接甩一张图,很好区别。



1.在字母C吻合情况下,下半张图中的两个I,距离更宽。

2.大家想象一下,将右侧的白色边缘对齐。那么下半张图的“ICI”字母中的“IC”两个字母都偏离了上半张图的对应字母。


上半张图是现场掉落的弹壳,关键性证物350。下半张图是有数字“8”印记的特例,也就是变幻之谜的主角,证物343。 上述结果以数千枚子弹比对结果为样本得出,而且图片应该很直观,LZ就不啰嗦了。


现在斯普罗特博士宣布,没有数字“8”印记的新式.22子弹,其弹壳是独一无二的。所以掉落在现场的证物350,不可能具有克鲁夫妇头部的弹头。


辩方律师反问参加听证会的,两次庭审的检方检察官莫里斯,你同意辩方观点吗?你还能找出新的特例吗?检方却再也无法找到,并提供哪怕一枚新的特例。虽然他始终坚称有特例的存在,比如证物350就是特例……


所谓的特例就此被彻底推翻。皇家调查委员会接受辩方证人,斯普罗特博士的整套子弹鉴定理论。作为掉落在现场的弹壳证物350,不再被定义为射杀克鲁夫妇的子弹弹壳。


最具决定性的证据被排除,那么阿瑟.托马斯的谋杀罪名自然就不成立。此刻的检察官莫里斯在犹豫了半天后,最终还是孤注一掷的提出了一点质疑。 二审时被发现证明是特例的第一枚子弹,是证物343。而现在辩方却没有完成和证物343的实体对比,只是通过同一比例的照片作得对比。 什么意思呢?



还是这张图。上面半张照片是皇家特别调查委员会召开听证会后,在实验室公开拍摄的。下面半张则是1973年二审时拍摄的,证物343的老照片。 那为什么不再拍一张新的来对比呢?


因为证物343,那枚在二审中上演七十二变掉包好戏的子弹已经不存在了。它被警方在二审后销毁了。不但证物343被销毁了,其他的重要证物全部被警方在二审结束后的十几天内销毁了,这其中包括: 证物350:掉落在现场的,证明由托马斯.22射击掉落的弹壳,本案的最决定性证据。证物343:弹壳测试数据反复变化,弹头具有数字“8”印记的子弹。第一枚所谓的特例子弹。证物234&证物289:射杀克鲁夫妇的两颗弹头。 证物318:探长休顿的助手约翰逊,从疑犯托马斯处获取的那盒没有弹头数字“8”印记的新式.22弹盒。 证物344:从皮特.托马斯的储物间里找到的一个弹药盒,里面总共有14枚子弹。证物343就是其中的一枚子弹。


而现在仅存的,只有: 证物361:检方最后拿出的一盒所谓的特例子弹。这是检方最后时刻大翻盘的证据。现在被放置在新西兰科学实验室DSIR。 证物317:阿瑟.托马斯的.22来复步枪。现在被归回给老托马斯。 亲自监督销毁这些证物的,正是负责本案调查的图尔卡警局探长布鲁斯.休顿。


现在所有人得疑问是,探长休顿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时间拨回到1973年7月11日。二审胜诉的检方检察官莫里斯立刻致电探长休顿,告诉他这一消息。 探长休顿在电话中突然询问“现在是否还有任何理由保留这些证物吗?按照正常程序,它们应该被销毁。” 检察官莫里斯回答休顿“看不见任何原因去反对这种正常的程序。”


1973年7月12日,探长休顿让警官凯茨陪同他去高院物证室,打包了证物回到警局。7月27日,休顿将大量证物放在一个盒子里,搬到警车后座,开车前往奥克兰附近的怀特福德,销毁了它们。


以上是探长休顿销毁证物的全过程。 检察官莫里斯在听证会上辩解说,探长休顿只是按照程序办事,在归还家属包括血衣在内之类证物后,其他一切销毁。 但是这个按照程序的界定是什么?新西兰每年的刑事案件中又有几例是在庭审结束后马上销毁物证的?你就保证对方不会再上诉?不会再重审?


辩护律师维瑟形容警方在本案中所表现出来的行为,简直绝无仅有。


很明显,检察官莫里斯在这个话题上越是辩解,越是显得苍白无力。于是他迅速转进并指出,即使证物350和克鲁夫妇头部所中弹头不匹配,也不足以证明托马斯不是凶手。


证物350是确定被托马斯的.22射击掉落的弹壳,它在现场被发现。按照辩方证人斯普罗特博士的理论,证物350代表了一枚区别于克鲁夫妇头部弹头的独立子弹,那么证物350+珍妮特头部弹头+大卫头部弹头,正好是三颗子弹。 接着检察官莫里斯迅速指出,克鲁夫妇的邻居,欧文.普里斯特(Owen Priest)的妻子在1970年7月作证说,她在6月17日的案发当晚总共听见了三声枪声。



维瑟立刻反问莫里斯,现场是否有找到第三枚子弹的弹头?或者说,现场是否有留下任何弹孔来证明第三颗子弹的存在性?答案是没有。 维瑟乘势要求检察官莫里斯来回答一道逻辑题。 在什么样的情况下,凶手射出三枪,射杀两人,结果只带走两枚弹壳和一枚弹头,却偏偏在现场留下第三枚弹壳,以便让警方找到自己?


万一凶手忘了呢?维瑟提醒莫里斯,百叶窗理论已经被认为是不存在的。没有任何证据证明凶手有在屋外直接射杀克鲁夫妇的可能。很明显,克鲁夫妇是在屋内被射杀的。那么这枚弹壳为什么会出现在屋外?


莫里斯回答,或许是凶手从屋内地上捡起来,反手掷出屋外的。维瑟讥讽莫里斯,这真是一个极具想象力的答案。(莫里斯当时就是这么解释的)


维瑟随即在听证会上表示,自己知道这枚证物350为什么会在留在屋外,并被找到。因为警方负责本案调查的探长休顿和他的助手约翰逊,合谋伪造证物,栽赃陷害他的当事人阿瑟.托马斯。 辩护律师维瑟最终图穷匕见,将矛头直指办案警方。


这种指控警方伪造证物,栽赃陷阱的性质是极其严重的。那么维瑟的指控有合理并让人信服的证据吗?维瑟表示自己有大量证据。


让我们一起拨转时光,再度回到1970年的那个10月(记不清的童鞋可以回看前文)。我们会发现,直到10月19日之前,阿瑟.托马斯依然不是探长休顿心中所怀疑的头号目标。但是我们暂时先把时间再向前拨一点点,定格在1970年10月11日。这一天,发生了二件事。


第一件事就是“饱受媒体诘难的新西兰警察总署决定,特别从基督城调来两名经验丰富的探员加入调查工作,以协助当地警方破案。”


正当探长为之心有不甘,愁眉不展的时候,紧接着又发生了第二件事。他的助手约翰逊如同及时雨一般,让“百叶窗外狙杀理论”横空出世了。 然后当13日的一个报警电话,将拥有沉尸重物轮轴的旧拖车下落,指向老托马斯的Acre农场时,时间开始变快。休顿的助手约翰逊指出旧拖车的前后轮轮轴不一,然后警方迅速在当晚带领国家科学实验室DSIR的鉴证人员赶往案发现场,模拟测试“百叶窗外狙杀理论”的可行性。


暂停一下。辩方律师维瑟要求探长休顿出席听证会作证。维瑟向探长休顿提出一个问题,既然13日当晚的模拟测试结果证实了所谓的“百叶窗外狙杀理论”可以实现,那么警方为什么不在当时就搜索狙杀位置附近地面,确认现场是否有凶手遗落弹壳的可能性?特别是后来那枚决定性证物弹壳,也就是证物350 ,是在试射地点5码左右距离范围内被发现的。


探长休顿表示,自己忘了。维瑟马上追问,为什么又在10月27日下令搜索该区域? LZ在这里代替探长休顿回答一下,多简单的事,想起来了呗。


维瑟尖锐的指出,这个忘了和想起来之间的时间间隔是足足两周。特别是联想到探长休顿作为本案的调查负责人,具备相当丰富的专业知识和足够侦查经验的前提下,这种疏漏简直业余。


那么,来看看休顿在之后的那天做了什么?他将自己关于莱纳德是否谋杀的调查方向,甩给了两名抵达普克卡瓦的基督城探员,让对方毫无意义的重复着自己调查过程。好了,现在探长休顿自己的调查进度开始飞速递进。让我们快速的来到10月27日那天…


别急,先来仔细看一下10月15日发生的一个细节。警探约翰逊在老托马斯的Acre农场搜索包括轮轴在内的旧部件时,要求阿瑟.托马斯提供了一盒标配.22步枪子弹。而托马斯则非常合作了给予了警方一盒.22步枪子弹,这就是后来的证物318.维瑟马上提示听证会委员,这盒.22子弹从来就没有被清点过,也从来没有任何数字记录显示,当约翰逊获得这盒.22子弹时,里面究竟有多少枚子弹。


这下时间终于可以走到10月27日了。探长休顿也到了想起应该搜索”百叶窗外狙击理论“中,假设狙杀者位置附近地域的时刻了。 关于为什么会想到搜索“假设狙杀者位置附近地域”?探长休顿的说法是,当时召集所有办案人员开了一个会议。在讨论案情的过程中,作出了决定。维瑟立刻指出,探长休顿在说谎。10月27日当天根本就没有什么会议,因为根本没有官方的会议记录来证实这件事的发生。



27日当日在现场有探长休顿,两次搜索调查负责人警探杰弗里斯(Detective Sergeant Jefferies),警探查尔斯,警探帕克斯以及其他一些相关人员。 现在除了探长休顿和搜索调查负责人杰弗里斯外,其他所有人都不记得当年有过这样一次会议。当然,他们的理由是已经过了近十年时间,太久远。


但是警探查尔斯,帕克斯等人却记得在27日那天,探长休顿和警探杰弗里斯之间有过这么一场对话。 当时休顿问杰弗里斯,是否检查过厨房窗外的花园和花坛。杰弗里斯回答没有。因此休顿详细的向警探查尔斯和警探帕克指示了,当日需要重点搜索范围,然后派两人前往搜索。


维瑟告诉听证会委员们,这场对话发生的场景非常古怪,时机相当离奇,内容更是诡异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因为无论是探长休顿,还是搜索调查负责人警探杰弗里斯都应该很清楚的知道,花园花坛到底有没有被搜索过。


在当年10月27日之前,警方已经进行过了2次大规模的搜索行动,下面直接引用LZ自己前面写的话了。 案发后:“与此同时,一支警方搜索队伍在警探杰弗里斯(Detective Sergeant Jefferies)的带领下,开始在克鲁家住宅以及其附近范围内,搜寻克鲁夫妇的行踪或可能的埋尸地点,以及相关证据。”


8月:“第二次搜索工作从8月19日开始进行。现场搜索工作负责人警探杰夫斯按照探长休顿的意见,将整个克鲁家划分为6个区域,以A~F标记。警官帕克斯(Mr Parkes), 警官希金斯(Mr Higgins),警官美伦特( Mr Meurant)都参与了这次搜索工作。他们按照指示从屋子墙角区域开始,不惜翻开花园和花坛里的泥土,用筛子筛选土壤,试图发现凶手可能遗落的一切证物。”


事实很明显了,为什么探长休顿在13日模拟现场测试结束后,没有进行搜索?他根本不是忘记,而是他早就知道这里已经被彻底搜索过了。 休顿和杰弗里斯之间的这段古怪离奇的对话,其实不过是说给在场的警员听众们听的。为的,只是一个重新搜索一个已经彻底搜索过地方的借口。


探长休顿对这个推测结果表示不能接受。他指出自己在10月27日布置搜索的区域,在8月底的搜索中并没有被搜查过。维瑟对此嗤之以鼻,并马上提供了两个证据进行佐证。


证据1:1970年6月24日新西兰先驱报新闻图片显示,6月23日警探帕克斯和警探美伦特在屋子的后门区域挖掘。证明第一次搜索就包括了弹壳证物350后来被发现的区域,而当时什么也没找到。



证据2:1971年一审后的年底。新西兰先驱报出了本年签,介绍本年度发生的一些大事。在这本年鉴的34页,克鲁家谋杀案这章,有张标注为“1970年10月27日,警方第三次搜索克鲁家的照片”的插图照片。其拍照时间被证实拍摄于标注时间。照片背景明显显示警方搜索人员在后门花园区域挖掘。


而这本年鉴的一名读者赫森(Mr Hewson),是克鲁夫妇在伍德维尔(Woodville)的密友。他在处理好友克鲁夫妇善后时,曾来到普克卡瓦协助警方调查克鲁家宅院。他后来联系了托马斯的律师维瑟,说花园区域已经在案发当年的8月21日被警方搜查过了,而他当时在旁边协助。 他的证词,被当时帮助清理垃圾的货斗车司机杰夫(Mr Jeff)证实。


由此我们已经知道,证物318(一盒托马斯的.22步枪子弹)在15日被探长助手约翰逊获得,确切子弹数目从来没作记录。10月20日,约翰逊又带着搜查令重新收缴了托马斯的.22步枪。这样就留给了探长休顿和助手约翰逊一周的时间来栽赃。 探长休顿强烈抗议,认为这种恶意中伤完全是对他人格的污蔑。但是维瑟示意他稍安勿躁,因为辩护方需要两名证人登场。


本案的报案人之一欧文.普里斯特(Owen Priest)和他听见了三声枪响的妻子坐上了证人席,开始描述他们在案发当年10月下旬某一天的经历。


下午,普里斯特夫妇从自己家外出。当他们沿着路边散步时,突然听到了2声枪响。枪声从克鲁家后院传来。 没多久,当他们从路边赶去想看个究竟时,却发现探长休顿和其助手约翰逊钻进了停靠在克鲁家门前的车里。他们顿时明白,刚才这两人在托马斯家试射了2枪。


探长休顿质问对方 “你们凭什么这么说?” 普里斯特夫妇回答 “我们听到了你们的对话。” 探长休顿没有在开口。 (以上原话) 辩方律师维瑟最后的一道杀手锏,则是由一个问题开始的。


维瑟询问探长休顿,是在什么时候见过那枚在27日被发现的弹壳证物350的? 休顿当然表示在27日,证物发现当日。 于是维瑟要求休顿形容下弹壳的颜色,休顿回答是黑褐色。 维瑟随即拿出了一摞文件,指出这些全是他申请获得的,探长休顿从办案开始书写的数份调查报告原件。


维瑟在听证会上宣称,探长休顿的所有调查报告中,只有一份报告在描述证物350这枚掉落在现场的弹壳时,用到了“黑褐色”字眼。这份报告的提交日期是在一审结束之后。


维瑟提醒大家注意一个事实。探长休顿在一审期间,曾在斯普罗特博士获取证物350作测试时,闯入高院证物房。当探长休顿见到斯普罗特博士手中物证袋里的那颗弹壳时,是什么反应呢?


还是引用LZ自己前面写的了-------当休顿得知斯普罗特博士手里拿着就是的就是证物350时,不由高呼着“谁允许你这么做的,你偷换了证物,你偷换了证物。” 为什么休顿会认为证物被偷换了?因为探长休顿此前一直认为这枚弹壳证物350,表面是深蓝色。


维瑟扬了扬手中的文件,告诉听证会委员,休顿在他之前的每一份报告中,都把这枚证物350形容为“含有深蓝色火药腐蚀”的弹壳。只有在一审结束后的最终报告中,才将弹壳形容为黑褐色。维瑟认为事实俱在。一审时的证物房内,才是探长休顿第一次真正看到这枚在现场被发现的弹壳。


为什么呢?稍等一下,先让我们来看看现场发现这枚弹壳证物350的警探帕克斯和警探查尔斯,以及在证物350发现第二天负责测试的DSIR鉴证人员沙纳汗(Mr Shanahan)是怎么形容这枚弹壳的。



警探查尔斯说,他发现弹壳时,呈现为失去光泽的黑褐色。比通常颜色更黑,比正常黄铜颜色要黑。警探帕克斯说,弹壳比正常的褐色深一点,一种黄铜的铜褐色,黑乎乎的。 鉴证人员沙纳汗(Mr Shanahan)说,像沾了一块黑色污渍。


现在来回答,为什么探长休顿之前的报告中一直形容为“含有深蓝色火药腐蚀”?因为他忘记了一点。当他在用托马斯的.22步枪和子弹射击后,将这枚“含有深蓝色火药腐蚀”的弹壳证物350埋进花园草皮下,黄铜弹壳会在之后到27日的几天内氧化。

探长休顿当然不会束手就擒,他坚称自己在发现证物350的当天,就仔细观察过这枚弹壳。于是,竭力想证明自己的休顿开始描述了他在1970年10月27日的一段经历。只是人们很快会发现,休顿这段经历的版本居然有三个。


为了更好的了解当年休顿这段经历的真伪,还是让我们首先来听听在27日那天,发现证物350的搜索警探帕克斯和查尔斯的描述:


1970年10月27日,被探长休顿特别派遣去搜查花园&花坛的警探查尔斯和帕克斯,于上午10点左右到达了克鲁家。 他们仔细搜索了该区域,拨开花坛里的杂草,寻找到一些稀疏的植被。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还发现了突兀的,被置放在花园里的一个大花盆。两人不记得曾经移动过这个大花盆。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这个花盆原来是放在后门边台阶上的。这点后来由1970年6月23日拍摄的现场照片确认。 在花盆附近不远处,他们又发现了一个已经模糊的十字标记。这是他们在8月的第二次搜索中,对已经搜索过区域的标注记号。



其实这一切都说明了,该区域在第一次和第二次搜索中,都已经被搜索过了。到了大约10点30分左右,一无所获的两名警探开始再度动用工具,筛选花园表面的土壤。很快他们就发现,草皮土壤非常潮湿松软。最后,警探帕克斯的一铲掀起了一块草皮。而那枚.22弹壳就在这时被发现,其埋藏深度约为2~3英寸。


尽管土壤很潮湿,但弹壳当时看起来却相当奇怪。弹壳里面的泥土全都干裂了。当查尔斯拿起时,干土直接从里面掉了出来。


发现弹壳的两人回到警车旁,用车载警用无线电试图联系探长休顿,但没有联系上。他们推测,可能当时的休顿正在找托马斯夫妇问话。两人继续回去搜索,直到下午1点。 此时警探帕克斯联系上了探长休顿,于是双方约好在克鲁家邻居,欧文.普里斯特(Owen Priest)夫妇住宅附近见面。(普里斯特夫妇真是忙碌的NPC,到处都有他们的身影)


下面重点来了。他们向休顿展示了自己发现的弹壳,当时拿着证物袋的是警探帕克斯。两人同时确认,休顿的确是看了一眼,但却没从帕克斯手中要过证物袋,近距离观察过,而是直接要求警探帕克斯自己收起来,第二天交给国家科学实验室DSIR检测。



之后三人先一起先回到克鲁家,由两名警探指明了发现证物的确切地点,作了标记。之后拜访了附近的普里斯特夫妇家。这个确切地点的位置,在位于厨房窗户边约15英尺10英寸左右距离,距离模拟狙杀地点仅仅5码。


终于轮到探长休顿讲故事了。休顿的证词中没有提及他是被两名警探以警用无线电联系,相约在普里斯特夫妇家附近见面的。


休顿的版本是:他当时正在普里斯特夫妇家吃午饭,帕克斯和查尔斯跑来要求见他。两名警探当场向他出示了找到的证物350,他拿在手里看过。休顿指出,当时普里斯特夫妇也在场。


但勤劳的NPC普里斯特夫妇又是什么说辞呢?他们的证词是,探长休顿和警探帕克斯&警探查尔斯三人是一起结伴而来。休顿根本就没有在他们家吃午饭,他们的记忆里,也不存在曾出示过证物的场景。


好了,探长休顿错漏百出的故事版本到此为止。最后的一幕是,警探帕克斯之后一直将证物袋中贴身包管。晚上将其锁在自己的办公室抽屉里一整晚,第二天交给了DSIR。期间,探长休顿再没关心过这枚决定性证物。


皇家特别调查委员会最终根据大量事实证据,裁定探长休顿和他的助手约翰逊联手伪造证物,栽赃陷害阿瑟.托马斯。 不过在整个听证会过程中,助手警探约翰逊都没有出场。因为约翰逊已经在一年前,即1978年去世。但是,辩方律师维瑟却并没打算因此放过这位已故警探约翰逊。


其实如果我们仔细分析,认定阿瑟.托马斯的证据链是很强大的。 证物350---掉落在现场的托马斯.22步枪射击过的弹头。 证物沉尸轮轴---直接被证明最后属于老托马斯农场所有。证物捆尸电线---比对后符合老托马斯农场中发现的一捆电线。 这其实是一个完美的铁三角。当然,现在一个最关键支点被打破了。辩方律师维瑟当然不会就此罢手。现在他马上将要打破的是第二个支点:沉尸重物轮轴。


维瑟指出:虽然他不确信探长休顿是否涉及其中,但是他确信休顿的助手警探约翰逊不但参与伪造物证350,而且还利用沉尸重物轮轴,栽赃陷害他的当事人阿瑟.托马斯。


我们首先要确认一个事实,沉尸重物轮轴是真实的从怀卡托河里打捞出来的,地点就在大卫.克鲁尸体浮起的地点。有现场围观者作证,还有现场鉴证人员即时取证照片作证。它绝对是没有被调换过的。


那么现在的问题是,为什么维瑟要指控警探约翰逊栽赃陷害他的当事人阿瑟.托马斯呢? 接下来,我们就来好好了解下这位探长休顿的好助手,已故警探约翰逊在这件案子中究竟扮演了多少角色。



兰瑞克.约翰逊(Detective Sergeant Lenrick Johnston),图尔卡警局警探,探长休顿的助手,1970年普克卡瓦血案的调查过程中的亲历者之一。死于1978年。


纵观整个普克卡瓦血案,从跟随探长休顿第一次抵达案发现场开始,直到二审结束为止,他的身影似乎无处不在。如果从某一时段的特定角度来看,约翰逊是个称职的警察,忠心的下属。对案件侦破,他尽职尽责,四处奔波;对上司心意,他洞察若悉,雪中送炭。


我们知道,警察也是一项职业。职场中应该有的,这里自然一样不缺。当探长休顿因为警察总署质疑,基督城“空降兵”迅临而为伊消得人憔悴时,约翰逊果断挺身而出。他设想的“百叶窗外狙杀理论”横空出世,瞬间为探长休顿那风雨飘渺的职业前程开辟了一条新航向。


之后的约翰逊,在整个关于轮轴的调查搜索取证过程中独领风骚。从沉尸轮轴原主人谢特克里夫(Mr Shirtcliffe)的家到老托马斯的Acre农场;再从图尔卡拉斯姆森(Mr R. M. Rasmussen)的修车行,追踪到老托马斯农场的仓库。几乎凭借一己之力,约翰逊拨开层层迷雾,窥见了沉尸轮轴所指向的终点。最后,约翰逊还亲自在老托马斯农场的仓库挖出了铁证---轮轴被截断的两端残余部件。并顺带从托马斯农场收缴了此后本案的又一有力证据---电线。


其实约翰逊做到的还有更多。比如从未清点过的那盒.22子弹,为探长休顿伪造证物提供便利。又比如,陪同休顿前往克鲁家埋下证物350….。


1979年,律师维瑟在听证会上针对证物沉尸轮轴提出了几点质疑:

1.如果阿瑟.托马斯是凶手,那么在当时的环境下,沉尸轮轴的照片已经登上报纸和电视,他不可能不知道。在这种情况下,托马斯为什么不更隐蔽的藏匿轮轴两端残余部件,反而积极配合的带领警探约翰逊来到最后残余部件被发现的仓库。完全不合乎情理。


2.证据显示,旧拖车维修和更换轮轴的事只有老托马斯和大儿子理查德.托马斯知道。没有证据表明阿瑟.托马斯知道仓库里有废弃轮轴的存在。


3.沉尸证物轮轴的最初拥有者:谢特克里夫(Mr Shirtcliffe)宣称自己将这根轮轴改装在拖车上,拖车后被出售。可是没有人能证明他的说辞。有证据显示,改装在拖车上的轮轴和沉尸重物轮轴很可能不是同一个。(没找到这个证据)



随后维瑟提请听证会注意以下两个事实(大家注意前面有讲):

1.10月15日,警探约翰逊就已经搜索过这个仓库,结果却一无所获。


2.10月20日,警探约翰逊的第二次搜索,依然首选15日已经搜索过的同一仓库,而完全不优先考虑其他两个未搜查过的仓库。


针对以上两个事实,维瑟紧接着指出他对警探约翰逊找到这两个残余部件的三个疑惑:

1.太过轻易:一个部件只埋一半,另一半伸出在泥土表面。另一个没有掩埋。


2.太有效率:只搜索了三个仓库中的一个。


3.太不可思议:同一仓库,第一次一无所获。第二次在短短数分钟内发现。


最后维瑟给出了自己的结论。所谓的沉尸轮轴最终归属是老托马斯的Acre农场,这个观点完全是无稽之谈。事实是警探约翰逊故意将两个沉尸轮轴的残余部件,栽赃在农场仓库中。 鉴证专家莫布里教授(Professor Mowbray)随即被要求出席听证会作证。


维瑟在盘问开始时提了一个问题:什么导致了沉尸重物轮轴的最终归属地点,被指向老托马斯农场?答案是图尔卡修车行的拉斯姆森给出的证词。


拉斯姆森证明自己在1965年亲手将这根轮轴锯断;拉斯姆森证明这根被锯断的轮轴(一共三部分)随同其他被换下的部件被理查德.托马斯带回了老托马斯农场。(忘了的童鞋继续翻前面) 当然,现在看来这点不重要了。因为老托马斯自己亲口承认那些部件的确在自己农场,放置在农场西南的旧仓库里。但是老托马斯承认是因为儿子理查德.托马斯告诉他,换下部件全被带回来了。



理查德.托马斯认为自己带回了全部换下部件,是因为拉斯姆森告诉他,所有换下部件都在这了。问题是,在凶案还没有发生的1965年,谁会去关心一根被截成三段,且根本无法使用的轮轴,究竟在不在旧部件中。


维瑟的下一个问题是,轮轴和残余部件真的在1965年被带回了老托马斯农场吗? 要回答这个问题的关键,就在于鉴证专家莫布里教授的测试结果。


莫布里教授告诉听证会委员们,自己已经对轮轴和它的两端残余部件进行了严密的检测,结果他发现了两个疑问。如果这根沉尸重物轮轴,真的是在1965年被锯断后带回农场,那么这两个疑问将无法被科学的解释。


首先,轮轴两端残余部件在与车轮的结合处,有使用机油的痕迹。同样的机油在沉尸轮轴上也被发现。这种机油是在1967年后才上市的。换句话说,这根轮轴在最早1967年依然被使用。但是有谁见过断成三节的轮轴,还能带动两个轮子以让汽车行驶的先例?


其次,莫布里博士在复原了这根轮轴后发现,这根车轴已经彻底报废了。其损坏程度根本无法让拖车在路上行驶。那么老托马斯是如何在1965年,将拖车开到拉斯姆森的修车行,让他检修的? 根据图尔卡修车行的拉斯姆森的证词和老托马斯的亲口确认,这辆拖车在1965年开进拉斯姆森车行时,依然在使用这根轮轴。


记不住前面的同学看线下,LZ直接把前面写的贴在下面,便于大家参照:

拉斯姆森宣称自己认识老托马斯,对方一旦有车辆方面的问题,总是来自己这里维修。关于1965年这辆旧拖车的回忆,拉斯姆森是这样描述的:老托马斯当时要求他修理拖车前轮的轮轴。而他检查之下发现这辆拖车前轮的轮轴由于损坏严重,已经报废了。既然要更换轮轴,老托马斯索性要求他将旧车改装一番。于是拉斯姆森为拖车更换了大量的部件,其中包括了报废的轮轴。这根报废的轮轴在拆卸时,拉斯姆森亲手将其两端锯断。因此,轮轴加两端的残余部件一共是三部分。至于这根轮轴的下落,拉斯姆森的说辞是:他本来是很想将这些换下的部件留下,以作己用。不过,他当时并不打算为此出钱支付购买费用。 在拖车改装完毕后,上门取车的并不是老托马斯本人,而是他的大儿子理查德.托马斯(Richard Thomas)。于是拉斯姆森试图与理查德.托马斯商量,看看对方是否自愿留下原有部件。结果理查德.托马斯拒绝了拉斯姆森的提议,将换下的旧部件全数带回了老托马斯的Acre农场。


看来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拉斯姆森说谎。轮轴在1965年很可能根本还没损坏到无法使用的情况,也没被锯断。拉斯姆森可能私留下来,用作修车替换轮轴,卖给其他顾客。也可能,轮轴之后一直被拉斯姆森使用,直到真正报废。拉斯姆森随后出席听证会,坚持自己之前的证词。轮轴就是在1965年被锯断后,由理查德.托马斯带回了农场。



拉斯姆森表示,自己将一切原始单据,记录以及拆下部件的清单都交给了警探约翰逊。 不但是拉斯姆森,老托马斯也将所有原始账单,收据和修车行维修清单,全部交给了约翰逊。


但是这些所有被警探约翰逊带走的单据,现在已经全部丢失。唯一留下的,就是当年约翰逊手写的一份旧部件清单。而这份清单内的许多部件,都没有在轮轴残余部件被发现的那个仓库中找到。相反,根据清单找到的部分部件中,有几件却根本与旧拖车毫无关系。 比如在清单中列出了拖车后厢木板2块,结果拖车木板却并没有更换过。又比列出车牌,但拖车牌照在使用中从未更换过。 沉尸重物轮轴的最终归属是老托马斯的Acre农场?这一观点正式崩塌。


而亲自主导了整个轮轴调查取证过程的警探约翰逊,却已经死于1978年。只留下了围绕着轮轴归属的种种谜团,引发人们不断的猜想。 两个残余部件是从沉尸重物轮轴上截断的,这点无容置疑。


人们疑惑的是,如果真的是约翰逊栽赃,那他怎么会有这两个轮轴残余部件。而最可能拥有沉尸轮轴两端残余部件的,不正是是凶手吗?终于到了本案第五个谋杀理论的登场时间了。这个理论,被称为办案警员谋杀理论。


能在夜晚进入主人家中,并让主人毫无戒备的坐在椅上与之攀谈的,除了亲人,密友,还有警务人员。如果是一名警察制造了这起血案,并且他还能在调查时直接参与其中? 要考虑凶手是不是办案警员中的议员,有三个人是必须被包括在内的。


伪造证物证物350的探长休顿;共谋伪造证物350,同时还被怀疑栽赃轮轴残余部件的助手约翰逊;为探长休顿作伪证的警探杰弗里斯。


警探杰弗里斯?搜索工作的负责人,最大问题就是帮上司作了伪证,直接跳过。 探长休顿?探长休顿有没有伪造证物350?板上钉钉被确认的事实。那探长有没有可能涉及到用轮轴残余部件栽赃阿瑟.托马斯?


至少,还没有任何证据显示休顿有参与其中。剩下大家自行脑补。助手警探约翰逊?上面在轮轴这个证据被逆转了之后的问题,用常理是无论如何也解释不了的。但是,约翰逊已经死了。而且死亡的时间也很巧合,在1978年。当时正是《排除合理怀疑》这本书空前火爆,公众质疑声极高的时候。


现在大家也应该明白这本书为什么掀起了这么强烈的舆论反响了吧?排除合理怀疑,那就是有罪定论。被排除的对象不是指阿瑟.托马斯,这本书的矛头就是直指警方伪造证物陷害无辜。


我们再次总结下约翰逊在这起案子中的足迹:出警---百叶窗理论---调查轮轴去向---带走拖车维修拆卸部件的所有相关文书证据(已丢失)---收缴托马斯.22弹盒(没记数)---找到两端残余部件---带走电线---第二次收缴托马斯.22---陪同休顿伪造证物350。其实还有… 在证物房中,约翰逊曾经留下过两次进出签名。


新西兰警察总署的助理警察总监沃特森(Mr R. J. Walton)在调查二审时证物343七十二变之谜的过程,后来被认为根本就是敷衍了事。辩护律师维瑟后来在听证会出示了约翰逊的签名。但助理警察总监沃特森含糊的表示在当时,警务人员进出证物房,如果不是入证取证,并没有被规定必须签名。所以他认为这份数年后拿出来的的记录签名是伪造的。只是,笔迹鉴定证实签名与约翰逊的笔迹相同。


此时我们或许隐隐会有一种感觉,与其说是探长休顿主导了一切,不如更大的可能是约翰逊在暗中引导了整个案件的走向。


现在我们发现,曾经强大的铁三角:证物350,沉尸重物轮轴,捆尸电线这三项铁证中的两项已经被排除了。剩下的只有捆绑尸体的电线,与老托马斯农场取证的电线相符合。 关于电线,维瑟还是有话要说。



维瑟关于电线的观点,LZ总结起来就是两句话:在最初锁定了上百调查对象,收缴64把.22步枪测试的图尔卡警方,却只采样了包括老托马斯农场在内的10户居民电线样本作比对。这个比对结果不具备任何说服力。


一方面来说,如果警方采样100户,1000户…随着样本基数的增多,使用和老托马斯农场相同类型电线种类的住户肯定不止一家。 但另一方面我们也可以质问,为什么2把嫌疑.22凶器中你就有一把,比对电线又是你家符合? 这个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关键在于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或者可以召唤“疑点利益归于被告”神龙?


最后,我们再来简单看看出现在这件案子中的那些NPC。可能你会有种疑问,为什么出现在这起凶案中各种形形色色的人,都有点让人看不透呢?


1.谢特克里夫(Mr Shirtcliffe),沉尸证物轮轴的最初拥有者。报警指认轮轴的是他,最后反被辩方律师质问,轮轴究竟有没有改装到拖车上的也是他。感觉挺热心一市民,最后看着也有点诡异的样子。他的继女考莉(Miss Cowley)后来又报警指出拖车现在属于老托马斯。已经被案子逼疯的LZ觉得有很浓重的阴谋气息…为毛谢特克里夫(Mr Shirtcliffe)你自己不再打个电话,为毛你们父女不早几天先沟通一下…


2.欧文.普里斯特夫妇。男的是发现现场的报案人之一,女的听到3声枪响。指认休顿和约翰逊跑克鲁家偷偷开了两枪的是他们。否认休顿在他们家观察过证物350的也是他们。知道你们和克鲁家住的近,是邻居,所以八卦多。但有意思的是,你们这么有吸引力,总让事情主动找上你们。那18~22日间出现的神秘女人,你们为了毛线就始终也没目击到?

3.拉斯姆森,图尔卡修车行老板。说实话,从最后轮轴的论证来看,他之前的证词错漏百出。轮轴到底有没有在1965年被截断,到底轮轴在哪里,太多疑问了。又森森感觉到了阴谋气息。不过…LZ有点丧失耐心。累觉不爱,不多分析了。


终于,天天望眼欲穿且已足足坐了九年牢的阿瑟.托马斯,可以开始期待自由了。



持续数月的皇家调查委员会听证会结束后,又经过了无数次对各项证据以及证物的研究分析,皇家调查委员最终认定,指向阿瑟.托马斯谋杀的3项重要证物,证物350,沉尸重物轮轴和捆尸电线全部不成立。 皇家调查委员会随后向新西兰总理罗伯特.马尔登提交了一份详细的调查报告。其中指出:

1.调查委员会完全同意辩护方证人:奥克兰犯罪学鉴定专家吉姆.斯普罗特博士(Dr Jim Sprott )关于子弹鉴别的整套理论,承认该理论在本案中的决定性和权威性。


2.调查委员会裁定,证物350是由时任案件调查负责人布鲁斯.休顿(Detective Inspector Bruce Hutton)及其助手兰瑞克.约翰逊(Detective Sergeant Lenrick Johnston)伪造,并栽赃嫁祸阿瑟.托马斯。


3.调查委员会接受辩护方证人,鉴证专家莫布里教授(Professor Mowbray)关于沉尸重物轮轴的鉴定结果。相比沉尸重物轮轴来自于老托马斯Acre农场的观点,调查委员会更倾向于沉尸重物轮轴不属于托马斯Acre农场所拥有的结论。


4.调查委员会认为电线种类并不具有唯一性特征。鉴于取证样本范围过小,捆绑尸体的电线与老托马斯农场的电线的比对结果,不具备足够的说服力。



在调查报告被提交后,立即释放阿瑟.阿兰托马斯的决案被提上了日程。 而听证会后遭受巨大舆论压力抨击,早已焦头烂额的新西兰警察总署此时决定,寻找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们迅速致电当年在二审时,负责比对两把嫌疑.22步枪和珍妮特头部弹头的英格兰诺丁汉郡科学鉴证实验室。想看看时隔7年之后,对方是否能够在弹道痕迹比对上提供新的帮助。


当年负责鉴定工作的首席鉴证专家普赖斯(Mr Price)此时已经退休,现负责领导实验室的是弹道学鉴证官普雷斯科特(Mr Prescott)。 PS:当年首席鉴证专家普莱斯(Mr Price)的鉴定结果LZ复制下前面写的“在普莱斯的结论中,他表示在经过显微镜下的数十次对比和数据记录,根据相关弹头膛线痕迹特征,虽然他不能100%肯定珍妮特头部弹头是由托马斯的.22射出,但是相比露丝.艾瑞的.22,托马斯的.22更有可能是凶器。”


诺丁汉实验室的现任主管普雷斯科特(Mr Prescott)于是接过了这项调查工作。当年首席鉴证专家普莱斯(Mr Price)取证测试时的弹道痕迹照片,依然存档在诺丁汉实验室。普雷斯科特又重新分析对比了所有照片(包括珍妮特头部子弹,托马斯.22射击的子弹,露丝.艾瑞.22射击的子弹)后,这位主管给新西兰警察总署发去了一份鉴定结果声明。其原话是:“我认同之前普莱斯的观点,托马斯的.22步枪更有可能是射杀珍妮特的凶器。”


新西兰警察总署立刻将这份声明转交给皇家特别调查委员会,并提议调查委员会在裁定最终结果前,应该邀请诺丁汉鉴证科学实验室的现任主管普雷斯科特(Mr Prescott)来新西兰,亲自测试阿瑟.托马斯.22步枪的弹道痕迹,给出一个更具备权威说服力的结果。 调查委员会在商议后同意了该提议。给出的依据是---鉴于诺丁汉鉴证科学实验室前后两任主管的鉴证结果,具有高度的统一性。


皇家调查委员会随即正式发出了邀请函,并同时希望新西兰国家科学实验室DSIR,分别准备好两枚1970年收集的托马斯.22子弹和露丝.艾瑞.22子弹。结果DSIR回复调查委员会,这两人当时被收集的.22子弹找不到了…当年根据最初调查名单,总共收集了64把.22步枪的各自.22子弹。其中58支.22步枪的取证子弹都在,其余6支的丢失。偏偏,最关键的两支.22的子弹没有了。


当诺丁汉鉴证科学实验室的现任主管普雷斯科特(Mr Prescott)到达时,他只能找新子弹代替以作测试。当然我们前面已经知道了,珍妮特头部弹头---证物234更是早在1973年二审结束后,被探长休顿销毁了。 这个测试过程其实就演变成了,用替代子弹射击后分析其弹道痕迹,然后和珍妮特头部弹头的弹道痕迹鉴证照片进行对比。


不过这位普雷斯科特最后所获得的鉴定结果,符合其之前发出的声明函上给出的初始结果---托马斯的.22步枪更有可能是射杀珍妮特的凶器。


但是他通过这次测试,得到了一个新的结论。露丝.艾瑞的.22射击后,其弹头弹道痕迹根本不存在第6个“land”区域。 也就是说,露丝.艾瑞.22射出弹头只有5个“land”区域,而珍妮特头部弹头的弹道痕迹却有6个“land”区域。普雷斯科特指出,他不知道当年DSIR的内尔森博士为什么连这么明显的区别都看不见,但事实证明内尔森博士的测试结果完全错误。(关于“land”区域,前面解释过了。)


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阿瑟.托马斯的.22其实从64支.22步枪测试的开始,就是唯一有嫌疑的凶器。那为什么普雷斯科特的结论依然是“托马斯的.22步枪更有可能是射杀珍妮特的凶器。”?


为什么都“唯一”了,还只是有嫌疑呢?前面解释过,珍妮特头部弹头的弹道痕迹第6个“land”区域损坏,已无法识别。而大卫头部弹头的损坏更为严重。所以,虽然阿瑟.托马斯.22射击后的弹头,6个“land”区域中有5个区域与珍妮特弹头完全匹配,但恰恰最后一个区域却无法比对。这基本就是晃过门将后,面对空门了,结果终场哨响的节奏。


下面就是调查委员会计算概率后的取舍问题。估计这个问题其后被他们来回纠结了许久,以致于在他们裁定结果后上交的最终调查报告上,对裁定的理由,前前后后反反复复解释了多遍。委员会的主要观点认为托马斯.22依然只是有嫌疑,而不是确定。


与此同时,仅仅奥克兰的合法注册枪支就有超过80万。其中的.22步枪射击后,弹头有5个“land”区域匹配的基数很大。(这个吓尿。奥克兰现在才百多万人,30多年前那就是人手一枪啊,还不算没注册的非法枪支…不过LZ前面那贴有写过,90年南岛海滨小镇阿拉莫阿娜的屠杀案后,新西兰国会出台了限枪令,现在很难拿持枪证了好像。)委员会相应的也指出了另一方面。即使托马斯的.22就是凶器,也无法排除他人使用其步枪杀人的可能。


皇家特别调查委员会的最后裁定就是,阿瑟.阿兰.托马斯应该被释放。 1979年末,时任新西兰总理罗伯特.马尔登宣布了皇家特赦令,赦免阿瑟.托马斯。


时任新西兰总理马尔登宣布赦免 https://www.zhihu.com/video/1112084076663701504


在历经9年得牢狱之灾后,阿瑟.托马斯终于重获自由,个人也因此获赔95万纽币(NZ$950,000) 。(95万纽币在当时应该算是很大一笔钱了。LZ在新西兰时,房东和LZ提过以前的物价。大家知道新西兰一贯主体是前英国移民,炸鱼薯条人人爱。就是90年我那房东刚到新西兰的时候,一条炸鱼好像是2毛还是4毛,现在应该是2.7刀吧。那时一包烟才3刀,现在最便宜16刀。)



阿瑟.托马斯自由了,那么到底谁是凶手呢? 这里首先说明下,LZ上面所有证据判定都来自于皇家调查委员会的最终调查报告。调查报告不是叙事的,而是论实的。换句话说,它不是给你从头到尾讲这个故事如何发生发展反转结局的。



因为讲故事要修饰,就不精确。这份报告只对涉及本案的所有相关证物证词进行辨析论证,然后给出结论。因此,它基本囊括了本案几乎所有相关证据。而我们现在可以发现,有两个可以确定谁是凶手的证物没有能给出确切答案。而这两件证物,分属两个不同的人。



凶手1:阿瑟.阿兰.托马斯(Arthur Allan Thomas) 在被调查的对象中,拥有唯一一支射击后弹道痕迹有6个“land”区域,同时其中5个区域完全匹配的.22步枪。这是关键性证据。唯一的问题就是珍妮特头部弹头的第6个区域损坏,导致无法比较。其他证物包括了电线和梳子。电线前面说过了,下面简单说说梳子。其实梳子LZ也解释不了。因为本来感觉这梳子失而复现,就是幕很狗血的陷害剧情。但调查会报告把它作为事实证物,没有任何质疑。


所以,LZ必须要把它写在帖子里。但梳子具体的来龙去脉,后续发展,LZ真的什么消息也没有。其实说穿了,老托马斯农场的每个人都有嫌疑。即使凶器真的是阿瑟.托马斯的.22,也不一定就是阿瑟.托马斯本人干的对不?阿瑟.托马斯住在农场里,但又不是每日枪不离身。他还有4个兄弟,4个姐妹。还有他老爸,老婆,嫂子,小姨子,姐夫,妹夫…一大堆没法数。而电线也不是他屋子里的,而是农场里的。就是梳子的问题,一想又是各种脑补。



凶手2:警探莱利克.约翰逊(LenrickJohnston) 警察。晚上进别人家方便快捷,对方没有任何不信任感。 同时,警察具备强大的侦查能力和反侦察能力。大家可以发现,克鲁夫妇的屋子里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线索,凶手清理现场能力及其彪悍。70年代虽然古老了点,但至少指纹鉴定什么总是有的吧。结果呢?除了那把梳子。 最大的疑点自然在于,约翰逊最有可能是沉尸重物轮轴两个残余部件的拥有者。在轮轴残余部件的搜索发现过程中,约翰逊各种不符合逻辑的行为,前面都详细解释过了。



你拥有残余部件不一定是凶手。你不但拥有残余部件,还用它去栽赃,那就是凶手。问题还有,每一个关键时刻都有他。比如他提出百叶窗理论;轮轴部件;伪造证物350;二审证物343变换时,他留在证物房的两个签名。 我们要确定一个事实,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探长休顿有知道或涉及在轮轴残余部件相关事件中。所以,轮轴残余部件这事应该是约翰逊一人为之。那么他这么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无奈的是,约翰逊已经死了。所以没办法听到他的任何解释了。 不过前面有童鞋提到,即使他死了,警方只要继续查下去,不就知道答案了?


可是警方偏偏就没有再调查过。



阿瑟.托马斯被赦免后,新西兰警察总署将本案就此搁置,再也没有重启过调查。伪造证物的探长休顿,共同伪造证物的已故警探约翰逊,作伪证的警探杰弗里斯,没有一个人因此受到任何处罚。



1970年的普克卡瓦血案也由此成为了,整个新西兰警察系统历史中最为羞于启齿的一页。 时代在变迁。但新西兰警察总署一旦涉及到普克卡瓦这个地名,就开始表现出极其顽固的鸵鸟精神。公众和媒体抨击它,警察总署就装听不见,也看不见。



公众和媒体要求继续调查,警察总署就宣布内部查阅案卷。然后他们得出结论,没有任何有价值的新线索,支持本案重新展开调查。



1992年,莱纳德.登勒病逝于普克卡瓦自家农场。



2010年,普克卡瓦血案40周年。当年18个月大的遗孤罗切莉.克鲁公开呼吁,要求警方重启调查,找出真相。



同年,阿瑟.托马斯的前妻费雯.托马斯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表示支持罗切莉.克鲁的呼吁,警方应该追查凶手,为其前夫阿瑟.托马斯正名。 其中费雯还谈到当年自己在托马斯一审被判罪名成立后,所受到的当地居民巨大敌意。她表示,自己始终相信托马斯是无辜的,但不堪负荷的压力导致她被迫要求与阿瑟.托马斯离婚。



警方是如何回应的呢?向上数三段就是答案。


2012年,费雯.托马斯病逝。


2013年,前图尔卡警局退休警官,探长布鲁斯.休顿病逝于奥克兰。同年,新任新西兰警察总署署长上任。阿瑟.托马斯的弟弟在其上任第一天,要求其代表警方正式道歉,未果。



漫长的44年,流逝的时光,淡漠了1970年那个冬夜的血腥记忆。普克卡瓦血案在经过无数作家评论家们笔下的流转,早已渐渐失去其本来面目。它变得遥远而又神秘,或许终将成为一个永远的未解之谜。

(本案后续补充信息已发到评论里,感兴趣的朋友可以一起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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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最后,一曲“怀卡托河上的迷雾”作为本案的结尾:

怀卡托河上的迷雾 https://www.zhihu.com/video/1112104323827335168

There's a river mist rising up from the Waikato

怀卡托河上升起滚滚迷雾

A cold grey mist like that night so long ago...

就像多年以前那个寒冷的夜晚一样

My wife came running down to the milking shed

妻子跑到挤奶棚对我说

"Have you heard the news about Jeanette and Harvey Crewe" she said

珍妮特和哈维.克鲁家出事了

"There's bloodstains all around Len Demler says he found

莱纳德.登勒发现房子里遍布血迹

His wee granddaughter crying in her bed."

他幼小的外孙女在婴儿床上不停啼哭

And a cold grey mist rolled up from the Waikato

怀卡托河上升起滚滚迷雾

The months went by and suspects they found none

数月已过,警方却没有找到任何嫌疑人

So Bruce Hutton fired a bullet from my gun

探长布鲁斯.休顿使用我的步枪

He threw the shell case down Near the bloodstains on the ground

伪造证据陷害于我

Then straight round to arrest me he did come

不由分说将我逮捕

Through the cold grey mist rolling up from the Waikato

穿过怀卡托河上冰冷昏暗的重重迷雾

At both my trials the judge was half asleep

法官被蒙蔽了双眼

The jurymen led on like mobs of sheep

正义无处伸张

Dr Sprott stood by me

斯普罗特博士给我信心

"See that shellcase, bright and shiny!"

他的坚持让我重燃希望!

But for nine long years in prison I did sleep

九年冤牢又让我心灰意冷

Dreaming nightmare dreams of mist on the Waikato

在狱中我寝食难安,噩梦连连

I was falling, drowning, deep in the Waikato

不停梦到自己坠入怀卡托河

In the cold and murky depths of the Waikato

拖入寒冷黑暗的深渊

The Commission set me free, said I'd been framed

委员会为我洗脱罪名,使我重获自由

Gave me a million dollars, cleared my name

给我百万赔偿,并证我清白

Now I've bought myself a farm

现在,我有自己的农场

I've no one any harm

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But life for me has never been the same

但我的生活却再也回不到从前

Since that cold grey mist rolled up from the Waikato

自从那滚滚迷雾在怀卡托河上升起

And the mist still rises up from the Waikato.

至今仍未消散


我写的其他案件:


user avatar   lisanshui1230 网友的相关建议: 
      

就在他娶了这位比自己小 55 岁的模特不到三个月时,野崎幸助就在自己的家中一命呜呼,享年 77 岁。死时身上只有一条内裤。

野崎幸助,在日本被称为「纪州的唐璜」。纪州是日本对于和歌山县的古称,而唐璜(Don Juan)是西班牙传说中的一名好色的贵族。在西班牙的传说中,他四处采花,最后在霸占了另外一名贵族唐费尔南德的女儿后,把唐费尔南德杀死并埋葬了他。一天,当他走过唐费尔南德的坟墓边时,看到了坟墓旁耸立的唐费尔南德的雕像,一半是为了好玩,另一半是为了羞辱曾经阻止他寻欢的这位对手,于是他举办了宴会,并把这尊石像也搬到了宴会现场进行「招待」。未曾想到的是,当晚这座石像上覆盖的布被揭开的时候,唐费尔南德的幽灵突然出现了,并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唐璜一把抓住,拖到了石像下面,将他也带到了地狱。

野崎尚且在世的时候,就已经被日本媒体称作「纪州的唐璜」,虽然更多的是在比喻野崎幸助的好色放荡,但似乎也预示了他最后离奇的结局。

2018 年 5 月 24 日夜间,野崎幸助在家中突然去世。在分析他的死因之前,我们先来回顾下野崎幸助的一生。

野崎幸助,出生于 1941 年和歌山县的田边市,家中原本是一家酿酒的小工厂。在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背景下,由于日本国内粮食紧缺,因此家中的酿酒厂长期无法获得用来酿酒的大米、酒曲等材料,被迫停业。野崎幸助的家中总共有 7 个孩子,他是男孩中最小的一名,因此就理所应当地受到了母亲最多的宠爱。在他 14 岁时,野崎有了第一次的性经验,对方是村中的一名 30 多岁的寡妇,据说也是在他母亲的安排之下,这名寡妇才答应了给野崎最初的性启蒙。


自这次性经验之后,野崎幸助便对性产生了强烈的兴趣。当时正是 50 年代中期,日本各地的重建工作已经大规模开始,但作为工业必需品的各种原材料都相当紧缺。已经成为一名中学生的野崎,为了获得「用来买女人身体的钱」,于是便在课余干起了「捡废铁」的差事,将各种废弃军事设施、轰炸后留在地里的炸弹壳等等都拼命收集起来。每当攒到一定的金额,他就拿着钱跑到附近的镇子上去找妓女。

16 岁的野崎,在初中毕业之前便选择了退学。由于有家中在酿酒行业的关系,他被介绍到了名古屋的一家烧酒制造工厂,在那边当上了学徒工。学徒工的工作基本就是每天上街,去各个酒馆、旅店回收酒瓶,运回厂里清洗,然后再将当天的新酒送去各家店里。因为工钱不多,而且平时也没有什么时间去挣外快,因此寂寞难耐的野崎幸助,就想到了一个主意:他开始偷偷将工厂里的酒偷出来,然后再低价卖给从工厂订酒的主顾们。就这样,在 2 年时间里,野崎幸助逐渐攒下了一笔钱。

1958 年前后,野崎在一条酒吧街外面送货时,突然注意到了在街边的下水道里,漂浮着几个白色的物体。凑近了一看,原来是用过的安全套。野崎虽然也听说过「安全套」这种东西,但是亲眼看到还是头一次。于是,他找到了出售安全套的药店,询问了一下价格。

在当时的日本,大学毕业生的月薪是 1.5 万日元,而 12 只装的安全套,售价就高达 1200 日元 —— 因为日本战后对于很多物资尚未放开供应,安全套的原料橡胶也是在国家管制之内的物资,所有市面上的安全套都是进口货。如此高昂的价格,为了防止被盗,在药店里也是摆在柜台背后的位置的。野崎想到,随着社会的现代化,很多家庭并不像以前那样没有计划性地生育孩子。尤其是城市里的中产阶级,更是积极地采取避孕的手段。然而,那些平时来买药品的太太小姐们,肯定不好意思对店员说出「要买安全套」的想法,所以他便觉得有利可图。他从店里批发来一些盒装安全套后,便挨门挨户地在名古屋市里上门推销,而且可以零散出售。

果不其然,野崎幸助的「零售安全套」的生意,很快就帮他赚到了越来越多的资金。而野崎幸助也就乐在其中,有了更多的钱,就可以出更多的钱,找到更漂亮的女人。在这样单纯而简单的动力驱使之下,他积极地扩大了自己的业务覆盖范围,最后直接辞去了酒厂的学徒工工作,专心经营自己的安全套生意。

零售安全套的生意,主顾们基本上分为两种:一类是追求生活品质,不想太早、太多生养孩子的年轻夫妇,而另一类就是出得起高价钱的风尘女子。无论哪种人,一来在日本各个地方的城市都在迅速增加,二来这样的消费往往是重复性的。因此,野崎幸助的生意越做越大。

尽管在今天的我们看起来,这种生意简直原始到不值一提的程度,然而在那个时代的日本,因为社会的高速成长和人们生活习惯、价值观念的大幅变化,使得几乎任何业务都有着生长的土壤。60 年代初,野崎便已经通过上门兜售的关系,认识了一批中产阶级人群,其中有很多人对野崎的这种生意表示出了兴趣。于是,野崎获得了人生中的第一批投资,开始雇佣几名员工,拥有了一个零售安全套的团队。


与此同时,凭借他的社交关系,他也发现了另外一块有利可图的空间:在社会经济快速增长期里,有很多年轻人都不甘居于人下,而想要独立出来开一家小公司,自主创业。而另外一边,在战前就完成了资本的原始积累的地主、小资本家们,又希望能够在这个时代里找到最能让资产保值的渠道,想要通过投资、放贷的形式,来增加自己的财富。恰好,这两类人在野崎的顾客群中都存在,于是他便开始做起了「放高利贷」的生意。

2000 年前后,野崎幸助的生意起起伏伏,最终为他积攒下了高达 30 亿日元的个人资产,包括他名下的地产、有价证券等等。而以公司资产形式存在的财富,也达到了接近 30 亿日元的水平。

一口气讲完了野崎幸助的发家史,不难看出,野崎幸助是个聪明人,或者至少运气非常好,总是能够在合适的时机,选择合适的策略。不难想象的是,在他财富积累的过程中,野崎幸助的身边也从没断过女人。据他当时的司机回忆,几乎每晚野崎幸助都会在大阪、东京的酒廊街上,一家店一家店地消磨着时间。差不多整条街的店家,都知道他「大金主」的身份。每当店里来了新的陪酒姑娘,总会第一时间将他请来「过目」。

而野崎幸助在这方面,也从不遮遮掩掩。对于他看着中意的女孩,见面礼基本上就是大几十万日元,并且会直接提出:「要不要跟我睡觉?一晚上 100 万起。」

他甚至写了一本书,书名就叫:《我挣了这么多钱,就是为了跟美女睡觉》


据他自己声称:「日本的有钱人很多,但没有像我这样愿意给女人花钱的。」「一生睡过 4000 名以上的美女,花掉了 30 亿日元。」

野崎这样放荡的私生活,身边自然也聚集了一帮「皮条客」。他们帮野崎物色符合他口味的女孩,并对对方提出「有大富豪想跟你睡觉,如果想挣快钱的话就联系我」。据一名曾经多次和野崎发生过关系的女性披露,野崎经常会在晚上通过这些人给女孩打去电话,如果对方同意的话,就马上派车去接送。每次野崎都会拿出 40-50 万日元的现金,在事后拿给女孩。

然而,无论野崎幸助和多少女性发生过关系,但他却没有任何的子嗣。究竟是为何没有孩子,他本人没有谈及过,也没有任何女性声称「怀上了他的孩子」。据他身边的一些朋友说,野崎曾经笑称自己是「无籽西瓜」,患有无精症。

另一方面,野崎幸助无论给女孩多少钱,都会在事后「要求女方写下收据」,以此作为公司抵账的凭据... 可以说,这位老人也是滴水不漏的。

与如此之多的女性有染的野崎幸助,也曾经有过三次婚姻经历。第一任妻子,是野崎幸助在 90 年代常常光顾的一家小酒廊的妈妈桑,比他小 30 岁。两人结婚后很快就陷入了分居的状态,原因是这名女性觉得野崎幸助「有近乎变态的控制欲」,要求她除了自己带她出去之外,几乎不许私自外出。然而出身于花街柳巷的她,尽管对自己看上野崎的财力这一点直言不讳,但也无法忍受这种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于是在婚后仅仅三年,便向野崎幸助提出了离婚。

野崎幸助虽然花心,但对于每一个身边的女人,却都有着异乎寻常的执著心。他和第一位妻子的离婚进行的非常不顺利,经过了 3 年时间才最终被法院判决离婚。

在 2013 年,72 岁的野崎幸助又遇到了一名比他小 50 岁,出生于 1991 年的 22 岁女孩。这名女孩身材高挑,有 173cm 的身高,一头长发,是一名白天上学,平时当平面模特打零工,晚上在酒廊陪酒挣钱的女大学生。

据当时和野崎幸助一起去这家酒廊的朋友说,野崎幸助一见到这个女孩,当即就拉住了她的手不放开,并且对她说:

「我能让你的人生立即变成粉红色,给你 8 亿日元,跟我结婚。」

女孩当即同意。

野崎的这次婚姻,结束于 2016 年年中。两人在分手之前,已经长期处于分居状态,并且传出了「妻子提出分手」的传言。2016 年 2 月,这名女性趁野崎幸助在外养病期间,来到了位于和歌山县田边市的野崎家中,将价值 6000 万日元的钻石、珠宝、首饰、手表等贵重物品一气卷走,并且下落不明。

野崎得知这件事后,当即向警方提出了「家中被盗」。在警察介入调查当天,就搞清了拿走这些东西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当时尚未离婚的妻子。于是,野崎撤销了报案,通过私人侦探搞清了女孩在东京的住址之后,迅速赶到了东京,连续几天时间一直在尾随自己的妻子。在妻子报案之后,警方对野崎幸助下达了「禁止令」,阻止他继续这种跟踪狂的行为,野崎幸助才不得已,同意了女方的离婚请求。而这 6000 万的贵重物品,就算做了「分手费」。

就这样,野崎幸助在 75 岁时再次恢复了单身。很多综艺节目此时也找到了他,希望他能够在节目里聊聊自己的传奇经历。一名叫做「桃知玲奈」的综艺女星,在节目里也提到了她在刚出道的时候,曾经被野崎幸助在六本木的一家酒廊里「求婚」。



当然,对野崎幸助的品味,我就不加以评价了...

2018 年 2 月,已经 77 岁的野崎幸助,突然宣布了再婚的消息。对方是一名比他小 55 岁的女孩,同样还是 22 岁。一时间媒体哗然。

婚后,野崎幸助再次回到了公众的视野中来,他经常高调地带着新婚妻子四处露面,而人们也才通过这些机会,了解到了这位新媳妇的信息。


须藤早贵,1996 年出生于日本北海道,身高 167cm,自称 D 罩杯。职业自称是模特,但很快被网民扒出曾经在 2016 年出演过两部 AV。在遇到野崎之前,她曾有过一段时间的被他人包养经历。

就在她与野崎在 2018 年 2 月底结婚之后,不到三个月,野崎幸助就在自己的家中一命呜呼,享年 77 岁。

而根据司法解剖的结果显示,野崎幸助死于「过量服用毒品」。这种突然而意外的死法,确实也再次印证了他「唐璜」的称号。

那么,野崎幸助的死,是否与这位新妻子有关呢?





野崎幸助的尸体,发现的时间是 2018 年 5 月 24 日夜里 22:30,地点是他在田边市家中的客厅中。现场第一发现者是野崎家的女佣竹田纯代。

野崎幸助仰面躺在沙发上,全身赤裸,头无力地垂在一边,身边没有任何东西。竹田纯代慌忙叫来了野崎的妻子须藤早贵,两人商议了一下之后拨通了 110。



(是的,日本的报警电话也是 110,不用每次都在评论里问我一次了。顺便说一句,日本的火警也是 119。)

警方到达现场后,首先确定野崎幸助确实已经死亡,死亡时间为 21:30 - 22:30 之间。在最初的判断里,野崎幸助的死状符合心脏病突发的症状。然而在司法解剖之后,警方却在野崎的血液里,找到了大量的安非他命成分。

安非他命的化学成分是苯丙胺,具有强烈的促进兴奋的作用,其本身是摇头丸的主要成分,也是制造冰毒的原料。一次性服用超过 200 毫克,就会引发脑出血和心脏骤停。在日本,安非他命被列作违禁药物,无法通过正常的渠道搞到手。然而,在夜店、地下黑市中,这种毒品还是相当流行的。

说句题外话,由于安非他命具有促进中枢神经系统兴奋的作用,能够抑制食欲,促进排汗,因此曾经错误地被当作减肥药来使用。几年前在微商里非常流行的「泰国减肥神药」中,就含有安非他命的成分,一些使用者在服用后经常将「吃了就不饿了」、「体重飞快地下降」当作「神药有效」的证明,但实际上却让很多不知情的人患上了肝肾功能损伤,以及永久性的心脏瓣膜疾病,甚至导致了几起死亡事件。

在检查了野崎的尸体后,法医没有发现任何的注射针孔,因此推断导致野崎死亡的安非他命成分,是通过口服的形式进入体内的。

在上一次住宅被盗事件之后,由于担心自己的财产,野崎幸助在住宅外部设置了 8 个监视摄像头。警方调取了事发当天的录像,发现这一天进出野崎家的人,只有女佣竹田春代和妻子须藤早贵两个人。也就是说,野崎吃下的安非他命,如果不是他自己吃下的话,就一定是这两个人让他服用的。

警方的初步调查结论是毒品摄入过量死亡,而调查方向,此时已经确定为两个:野崎幸助自己服用导致的事故,或是由另外两人导致的他杀。

通过对野崎身边的朋友,以及女佣竹田的问询,警方得到了一个线索:野崎从未有过吸毒的过往。在 2015 年发生中风之后,野崎甚至完全戒除了烟酒。2017 年过生日的时候,他还说过:

「我要活到 120 岁。」


而对他在 2018 年年初迎娶的这位 22 岁的新妻子,野崎也不止一次地开心地说:「她给了我青春的活力,让我想要活得更久。」

而竹田更是说出了一个很少有人知道的,关于野崎幸助的秘密:

「自从中风之后,野崎就开始大小便失禁,24 小时都要带着纸尿裤。」

野崎是个非常要面子的人,不希望自己任何的尴尬情况被别人看到。因此无论何时外出,他总会带上竹田,为他按时更换纸尿裤。尽管如此,在他自己的卧室里,由于他中风后减少了外出,几乎都呆在卧室里的缘故,那里也常年弥漫着一股排泄物的味道。

竹田告诉警察,尽管结婚后时间还很短,但须藤早贵已经非常嫌弃野崎了,甚至经常搬到外面去住,两人实际也进入了分居状态。在 5 月初,须藤才再次回到了田边市的野田家。而现场发现的野崎的尸体下,当时并未铺着纸尿裤,这也是让竹田感觉到事情不对劲的地方之一。

在问及出事当天,她是否给野崎幸助服用过什么东西的时候,她告诉警察,因为当时家中有须藤早贵在,她觉得自己很碍眼,于是在晚饭前便做好了乌冬面,放在了客厅的桌子上,之后就去忙别的事情了。

在野崎的胃中,也确实找到了尚未消化完的乌冬面。

对于竹田反映的这些情况,警方在找到须藤核实的时候,她也毫不避讳,承认了这些事情。「那么脏臭的地方,我怎么可能过去陪他住啊!」


须藤早贵对警察的问询,表示出一种强烈的不耐烦感,一边玩着手机,一边不耐烦地回答着警察提出的问题。在问及了她和野崎幸助的关系时,她也直言不讳地说:「我其实早就厌烦了,想过离开他,但是还没说出口。」

对于「家中是否有安非他命」这一问题,须藤表示从未听说过。「也许是他自己想自杀,所以就搞来吃了吧?」须藤这样回答警方。

然而对于同样的问题,女佣竹田却给出了不同的解释:

「在二层的抽屉里,可能有这种药。」警察们立刻追问她,是怎么知道的。而竹田的回答是:

「我在收拾二层房间的时候,曾经听到须藤拉开过那个抽屉的声音。之后没有多久,野崎先生就死了。」

警方当晚便对野崎家进行了搜查,但并未找到任何毒品。

通过还原野崎当晚的晚餐内容,警方了解到他除了吃下竹田准备的乌冬面之外,还吃了一些渍菜,并且喝了一罐啤酒。当即野崎家冰箱中的渍菜,以及厨余垃圾都被送往了化验室进行检验。在野崎家的储藏室里,警方找到了堆放在一起的近 2000 个啤酒罐。

考虑到安非他命中毒可能并不只是这一次,而有可能是长期投毒的结果,于是警方将这 2000 个啤酒罐都统一送往了化验室。

寻找毒物的来源,似乎陷入了僵局:在当晚的食物中,警方并未发现安非他命的踪迹;而对于那 2000 个啤酒罐,由于分析方法需要大量时间的缘故,全部分析完大约需要一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警方只得一边等待结果,一边对 a. 野崎幸助自杀说 b. 须藤早贵他杀说 c. 竹田纯代他杀说 进行进一步的侦查。

说到这里,介绍一下野崎家的女佣竹田纯代。

竹田纯代 66 岁,比野崎小 11 岁,70 年代末开始在六本木的酒馆中陪酒。与野崎的相遇,正是她即将年满 30 岁,想要独立单干的时候。野崎当时也对她很满意,于是挖她来做自己的秘书。然而毕竟陪酒和商务秘书这两个行当区别太大,竹田无法胜任秘书的工作,一段时间之后便提出了向野崎借钱,自己要开一家酒廊。

1985 年,野崎资助的这家酒廊开业,然而不久之后就因为经营不善而关张。因为偿还不上野崎的投资,竹田便提出了「用身体来还债」。从那时起,竹田便成为了野崎的「生活助理」,在他身前身后照顾他,充当他家的女佣。她也曾自豪地说,「野崎身边的女人,只有我是最得到他的信任的。」

野崎在生前也曾经说过,在自己死后,会给竹田留下一笔钱。

谈到野崎在死前的生活状态时,竹田说:

「其实从 2011 年,他 70 岁前后的时候,野崎就已经几乎失去了男性的性功能。不但有严重的阳痿,而且身体状况也让他根本无力完成性行为。他也想过吃伟哥,但是他有高血压等等疾病,不能吃药。」


如果说竹田的这番话属实的话(我相信是真的),那么对已经步入晚年的野崎幸助来说,其实他对身边女孩的感觉,大概已经变成了一种依赖,或是说一种习惯。如果我们结合野崎幸助的那种高调又爱面子的性格来看,那么也不难发现,正是在他丧失了性功能的时候,他才更需要身边有一名年轻的女性,来表明他依然「雄风未老」。这恐怕是他作为男人,要硬撑下去的最后的尊严。

而对于这样一名「强撑尊严」的老人来说,赤身裸体服毒自尽的死法,显然是有失体面、毫无尊严的。所以,野崎的自杀说,从动机来说也其实是很难站得住脚的。

随着摸清了野崎在去世前的社会关系,警方了解到,野崎在生前不具备机会能够拿到安非他命。况且对于如此庞大一笔家产,野崎也没有在家中留下任何的遗书。因此对于野崎的自杀怀疑,也逐渐淡化了下来。但在女佣竹田,和妻子须藤之间,究竟是谁策划了这起毒杀呢?

毫无疑问,把须藤早贵认作是以「拿到遗产」为目的,毒杀高龄丈夫的妙龄女子,这似乎是一种最简单,也逻辑上最说的通的想法。

在案件调查还在进行之中,甚至警方还没能拿出「意外事故」还是「他杀事件」的初步结论之时,野崎幸助的兄弟姐妹们找上了门来。他们提出的只有一个诉求:

将野崎幸助留下的遗产,尽早进行分配。

经过野崎幸助律师的确认,野崎留下的遗产中,私人财产除了约 10 亿日元的存款和有价证券之外,还另有 5 亿日元左右的收藏艺术品、首饰和贵金属,10 亿左右的私人房产、地产;其他 25 亿左右为野崎名下的公司资产。遗产的总价值超过 50 亿。

由于在家中并未找到野崎留下的遗书,依照遗产继承的规定,在各方都与野崎的死因无关的情况之下,财产的分割情况是:在野崎幸助的 25 亿私人财产中,妻子须藤早贵分得 30%,其余 70% 归各亲戚分割;公司资产将根据公司法,在野崎死亡后召开董事会,商议财产的分配。

遗产分割的事情,似乎对野崎的亲戚们非常不利。这样的情形,我们在电视里各种「黄昏恋」而导致的家庭纠纷中,也常常可以看到:寡居多年的老头无人照顾,最后跟小保姆结婚后突然死亡,遗产一半都归小保姆所有。于是各种亲属们纷纷跳出来,指责是小保姆杀害了老人...

2018 年 5 月 29 日,野崎幸助的葬礼在田边市举行。当晚,「丧主」须藤早贵穿着一身丧服,在简单地向到来的宾客们致辞之后,就按照规矩,跪坐在灵堂的一侧,等待来客的上香。


按照规矩,丧主在宾客来上香时,一定要鞠躬还礼。野崎的其他兄弟姐妹,只能作为「遗族」,位列下位。但是现场的气氛,由于牵扯到了遗产分配的问题,显得格外尴尬。

须藤早贵也许是觉得实在无聊的原因,在葬礼刚开始不久,便开始哈欠连连,让坐在边上的亲属们频频侧目。到了一半,她竟然开始玩起了手机。身边的亲属们站起身来,指着她破口大骂,葬礼也无法继续进行下去。纪州唐璜的人生最终谢幕,却闹得如此不堪。

亲戚们对于须藤早贵的怒火,其实也是非常实际的:一旦可以证明须藤早贵对野崎幸助的死负有责任,那么分配遗产的斗争中,就直接减少了一个有力的竞争者。于是一时间,在日本的媒体上,都弥漫着一种「年轻女孩图财害命」的气氛。

而女佣竹田纯代,此时也站在了野崎家属的一方,频频在电视前露面,坚称自己对于野崎的死因,「绝对不可能是自杀,而且我发誓不是我杀了他!」

2018 年 8 月,就在此时,一封「宫本来信」,让原本就纷纷乱乱的「遗产大战」,出现了新的变局。

宫本来信,是长期在信贷公司里担任野崎幸助的副手的宫本先生,拿出来的一封信。信件是在 2014 年 2 月 8 日,野崎尚未与须藤早贵结婚之前,由野崎亲手写下寄给他的,内容如下:


「遗言:我个人的全部财产,在身过之后全部捐献给田边市。公司的清算,也拜托你来负责。 平成 25 年 2 月 8 日 野崎幸助」

「全部捐献」?!

宫本先生所保留的这封信,迅速被交给遗产律师,进行相关的笔迹鉴定和有效性认定。如果这封信被确认属实的话,那么就意味着,在这场遗产争夺战中,将有很多人直接出局。

2018 年 9 月底,经过一个月的鉴定之后,这封遗书的真实性得到了确认:确实是野崎幸助的笔迹,而且还盖上了他的印章。在问及宫本先生,野崎当时是为何留下了这样的遗书时,宫本表示:

「当时野崎刚刚和前妻离婚,和我在一起,连续聊了很长时间关于人生的话题。在那之后一周,他就写了这封信给我。我收到信后,还打电话问了他,这个真的要当作他的遗书吗?他回答说,人生一世,最后总应该留下一些什么。万一他去世,就让我在合适的时候,把这封信拿出来。」

那么,「全部捐献」如果成立的话,是不是意味着所有人都拿不到一分钱遗产了?

答案是否定的。按照日本的遗产继承法,作为死者的第一直系亲属,是可以有权提出,对遗产进行「遗留处理」的。也就是说,如果须藤早贵最终被证明,与野崎的死并无关系的话,她就可以提出进行「财产遗留」。而财产遗留的比例,最高可以达到 50%。

换句话说,随着这封遗书的公布,须藤早贵可能可以分配到的遗产,将从大约 33 亿降为 12.5 亿;与此同时,所有其他野崎的亲属,将注定空手而归。

退一步讲,如果须藤早贵被证明「对野崎的死负责」,那么申请「财产遗留」的人,将换成野崎幸助的兄弟姐妹,大家一起分配这 12.5 亿资产。

从原本的「人家拿大头儿,我们分小头儿」的模式,一瞬间变成了「赢了的人通吃,输了的人一分没有」。宫本信件的面世,所带来的并不是遗产争夺的终焉,而是更加白热化的开始。

既然眼下已经到了必须撕破脸的程度,那么野崎幸助的亲戚们,也就自然开始了对须藤的更加积极的调查。

很快,野崎的亲戚们便发现,须藤在野崎死前约一个月的时候,已经通过野崎幸助的安排,让自己成为了他公司中的一名董事,并将自己的股份转让给了须藤。也就是说,在野崎死后的财产分配中,公司资产的分配,将由须藤带领董事会做出决定。毫无疑问,有着野崎的股权加持的情况之下,须藤早贵自然能够在公司资产的分配中大赚一票。

「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野崎的亲属们联合起来,开始了对须藤早贵的调查。这一调查不要紧,他们直接发现了更奇怪的事情:

第一,野崎幸助对须藤早贵的股份转让,只发生在两人之间,并无任何他人见证,而且没有通过董事会的决议。从公司法上来说,这样的股权转让是无效的。

第二,在野崎幸助死前半个月,须藤以公司大股东的名义,让酿酒公司将账面上的一亿现金划到了自己的名下账户。对于这笔资金的名目,须藤说「是野崎提出要给我的奖励」。这笔资金的支出,经过公司出纳的核实,是在野崎幸助的签字下生效的。

似乎一切都显得,须藤早贵对于侵吞野崎幸助的财产,已经早早开始动手了。

而警方此时,却又将调查的重点,从须藤早贵转到了一个令人意想不到的人身上。

这就是「女佣」竹田纯代。

通过警方的调研发现,竹田纯代在为野崎幸助担任生活助理期间,曾经结过一次婚。这场婚姻维持了 10 年之久,对方是一名「运输业工人」,然而在警方的档案中显示,此人的真实身份是著名黑社会「山口组」的一名成员。早在 20 年前,他就曾经留下过一次敲诈勒索的案底:他伙同他人非法侵入了一名社长的家中,在逼迫对方服用下大量安非他命之后,以要求对方说出银行账户的密码为条件,将这名社长送入医院急救。事发后,他们确实从银行中提走了 200 万日元的现金,在大约半年后被捕。

尽管安非他命是一种相对常见的毒品,但从作案手段来看,似乎又与野崎之死,具有着一定的关联。

而与此同时,竹田纯代的真实一面,也开始被媒体们翻了出来:尽管名义上是「女佣」,但竹田纯代并不住在野崎所居住的和歌山县田边市,而是在东京的六本木有着一间高级公寓,月租金高达 40 万日元。每周三天,竹田纯代都开着自己的进口轿车,从六本木赶往田边市,单程要花费 6 小时以上。尽管如此,在野崎幸助和须藤早贵结婚之后的这几个月时间里,她一直保持着这样的节奏。

她如此频繁地往来于东京和田边之间,又有着怎样的原因呢?

对于野崎幸助之死的调查,据警方透露,需要等到今年夏天才能够有初步的结论。在此之前,恐怕媒体上对于竹田纯代、须藤早贵「究竟谁是凶手」,又或是「两人合谋杀害」的争论,恐怕还会继续持续下去。

而在野崎幸助死后,他所留下的巨额遗产的捐赠事宜,也已经在 2019 年下半年,在田边市议会开始了执行手续的讨论。

让我们静候这一切的发生。


user avatar   ma-jian-bo-79 网友的相关建议: 
      

有回答南大碎尸案的,不过南京还有这么个案子。

zhihu.com/question/2855

@李少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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