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aughter这个单词中 gh不发音,为什么要带着gh，为什么不直接写作dauter,不更简洁吗？

“daughter”这个词里那个不发音的“gh”，确实是个让不少人感到困惑的存在。如果直接写成“dauter”，岂不是省事又简洁多了？这背后其实隐藏着英语语言发展史上一段有趣的演变。

要理解这个问题，我们得把时间往前拨一拨，回到古英语时期。当时的英语和我们现在熟悉的模样大相径庭。那个时代的英语受到日耳曼语族和其他语言的影响，发音和拼写都跟现在很不一样。

“Daughter”这个词，它的祖先可以追溯到古英语的“dohtor”。大家有没有发现，“doht”这个部分和我们现在看到“daughter”里的“ugh”很像？没错，这正是“gh”的早期形态。

那么，“gh”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位置，而且又经历了怎么样的变化呢？

1. “gh”的原始发音：在古英语和更早的日耳曼语中，“gh”这个组合并不是像现在这样悄无声息的。它通常代表一个喉音，类似于你在苏格兰语“loch”这个词里听到的那种摩擦音，或者我们在德语的“Bach”这个词里感受到的那种“赫”的音。这是一个比较靠后的、在喉咙后部发出的声音。想象一下清嗓子时的那种感觉，就有点接近了。

2. 发音的演变：随着时间的推移，英语的发音系统一直在不断变化。很多古老的音，尤其是那些听起来比较粗糙或者难以掌握的音，会逐渐简化或者消失。这个喉音“gh”就是其中之一。在中古英语时期，尤其是在“daughter”这样的词里，这个“gh”的发音开始变得越来越弱，越来越模糊。很多情况下，它就变成了一个轻微的、几乎听不见的“h”音，或者干脆就不发音了。

3. 拼写习惯的固化：语言是很顽固的，尤其是它的拼写。即使发音变了，很多词的拼写却保留了它古老的模样。这就像我们在一些老房子里看到的砖瓦，虽然经过了岁月的洗礼，但它的基本结构仍然保留着。

“Daughter”这个词的拼写之所以一直带着“gh”，就是因为在它发音开始简化的时候，拼写规范还没完全确立。当时的抄写员和学者们，可能会习惯于保持词语的古老拼写，以示尊重或者因为他们自己写的时候就是这么学的。而且，就像很多古老拼写一样，“gh”也可能被用来区分一些同音但不同义的词，或者仅仅是因为大家普遍接受并沿用了这种写法。

还有一种解释是，在某些特定组合中，“gh”的出现是为了区分与它相似的词，或者是为了在发音尚未完全消失时，保留一个视觉上的提示。比如，“tough”（坚韧）这个词里，“ough”的组合，在不同的单词里发音也千变万化，这是英语拼写不规则的典型例子。

4. “ough”的家族：“daughter”的“ugh”部分，实际上是英语中一个庞大的“ough”家族的成员之一。这个家族的特点就是“ough”在不同的单词里可以发出完全不同的音，比如“through”（滑稽地，发“oo”音）、“though”（但，发“oh”音）、“cough”（咳嗽，发“off”音）、“bough”（树枝，发“ow”音）等等。在这个大家族里，“daughter”里的“gh”只是其中一个不发音的例子。

所以，“daughter”并不是一个孤立的特例，它是英语拼写历史演变过程中的一个缩影。那些不发音的字母，常常是过去发音留下的印记，就像化石一样，记录着语言曾经的样子。

如果真要追究为什么不“更简洁”地写成“dauter”，那我们可能就要问：为什么不把“knife”里的“k”去掉？为什么不把“knight”里的“k”和“gh”都去掉？为什么“write”后面要有个不发音的“e”？这些都是语言在漫长发展过程中留下的“痕迹”。

总而言之，“gh”之所以留在“daughter”这个词里，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而是历史的遗留和语言演变的复杂性使然。虽然从现代的简洁性角度看有些多余，但它却承载着英语自身的发展脉络，是语言生命力的一个侧面体现。

首先交待一下背景知识：英语是一种正字法较存古的语言。语音是会随历史发展而变化的，但英语的拼写并没有跟上这种变化，导致我们现在用的是几百年前表示当时发音的拼写来对应目前的语音。在中古英语时期，除了开音节尾^[1]的⟨e⟩之外，基本没有什么不发音的字母。

回到daughter这个词上，拼写来自中古英语。这个⟨gh⟩是个字母组合，在中古英语时期曾经和现在⟨sh ch⟩之类的差不多，用两个拉丁字母表示一个发音——/h/。在现代英语中，/h/只能出现在音节首而不能出现在音节尾，而⟨gh⟩这个组合表示的正是在音节尾的/h/，具体应该读作其变体[x]（在/i e/等前元音后变为[ç]）。也就是说，当时daughter^[2]这个单词读作类似于*dauxtәr^[3]。然后，在中古英语晚期到现代英语早期这段时间内，[x ç]逐渐消失（有些地区的[x]并入了/f/，比如laugh，但所有[ç]都没有了）。

不过……既然拼写中带⟨gh⟩的正字法已定，那在拼写时一定要带上这两个“累赘”的字母了。况且制定正字法是个很乱的过程，因为一个单词在不同地区有不同发音，进而也导致不同地区有拼写差异。像daughter和laugh中⟨gh⟩读音的差异，就当时而言是共时层面的方言语音差异，放到现在就成为了不规则形式要求强记了。^[4]

P.S. [x ç]的消失发生在元音大替变之前。从当时*dauxtәr变成现在的/dɔːtәr/不太明显，但night就很明显了。当时是*niçt，随[ç]的消失，元音发生代偿现象^[5]而拉长为*niːt，大替变之后则双化为现在的/naɪt/。

参考

1. ^ 当然是形如⟨C₁VC₂e⟩的“英语特色”开音节
2. ^ 不去究当时的拼写了，只关注⟨gh⟩字母组合的问题
3. ^ *r具体音值太复杂了，不想管这事
4. ^ 至于⟨ough⟩这个字母组合，发音就实在是诡异了
5. ^ 了解PIE的一看就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