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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是下定决心去辩论的,无论是赛场上还是赛场下,那么请接着向下看;
如果你不为了在辩坛创出一片天地,那么请直接跳到这个答案的最后。
你辩不倒他,只能说明两点:要么是你的认知本来就是错的,要么就是对方擅长诡辩。
无论哪一点,辩不倒他,都是你自己的能力不够。
认知不足就不说了,诡辩的问题,有一本江湖流传已久的辩论秘籍《老卞说辩》里是这样说的:
退一万步说,有人靠诡辩获胜了(这是辩论中常有的),老卞还是认为,胜方更接近真理。道理很简单,那个连诡辩都战胜不了的人,当然跟真理无缘了。从诡辩的一方来说,他可能偷换了概念,可能是以偏概全,也可能是以情感代逻辑,但不管怎么说,他能战胜对手,说明他起码比对手机智。诡辩而获胜绝不是谬误战胜了真理,而是机智战胜了傻瓜。有人诡辩可能是情非得已,因为立场由抽签决定,抽到了不利辩题有什么办法呢?假如他通过分析,能够发现有些概念是容易混淆的,混淆了对方还很难发现,于是他故意偷换概念。这时他虽然是玩的浑水摸鱼,但脑子是清醒的;他玩了诡辩,但不陷于诡辩。一个善于逻辑思辩的人,有能力把水澄清,也有能力把水搅浑。
辩论与其说是观点的碰撞,不如说是思维能力的较量。辩论难免会有诡辩。蹩脚的诡辩是逻辑不清,不堪一驳,而机智的诡辩是懂逻辑的表现。这就好比军事上的兵不厌诈,用兵者以假乱真,
并不等于自己真假不辨。诸葛亮玩了空城计,迷惑的是司马懿而不是诸葛亮自己。辩论就是舌战,为的是战胜对手。军事家用兵法又不拘泥于兵法,好辩手用逻辑又常常超越逻辑。该雄辩时雄辩,该诡辩时诡辩,正如辩手在跟我对练时说的,老卞喜欢赖皮,但又赖得很逻辑。总而言之,运用逻辑是智慧的表现,智慧不障碍真理。
这就像《笑傲江湖》中令狐冲与武当冲虚道长比剑那一顿:
那老者又微微一笑,身子缓缓右转,左手持剑向上提起,剑身横于胸前,左右双掌掌心相对,如抱圆球。令狐冲见他长剑未出,已然蓄势无穷,当下凝神注视。那老者左手剑缓缓向前划出,成一弧形。令狐冲只觉一股森森寒气,直逼过来,若不还招,已势所不能,说道:“得罪了!”看不出他剑法中破绽所在,只得虚点一剑。突然之间,那老者剑交右手,寒光一闪,向令狐冲颈中划出。这一下快速无伦,旁观群豪都情不自禁的叫出声来。但他如此奋起一击,令狐冲已看到他胁下是个破绽,长剑刺出,径指他胁下“渊液穴”。那老者长剑竖立,当的一声响,双剑相交,两人都退开了一步。令狐冲但觉对方剑上有股绵劲,震得自己右臂隐隐发麻。那老者“咦”的一声,脸上微现惊异之色。那老者又是剑交左手,在身前划了两个圆圈。令狐冲见他剑劲连绵,护住全身,竟无半分空隙,暗暗惊异:“我从未见过谁的招式之中,竟能如此毫无破绽。他若以此相攻,那可如何破法?任我行前辈剑法或许比这位老先生更强,但每一招中难免仍有破绽。难道一人使剑,竟可全无破绽?”心下生了怯意,不由得额头渗出汗珠。
那老者右手捏着剑诀,左手剑不住抖动,突然平刺,剑尖急颤,看不出攻向何处。
他这一招中笼罩了令狐冲上盘七大要穴,但就因这一抢攻,令狐冲已瞧出了他身上三处破绽,这些破绽不用尽攻,只攻一处已足制死命,登时心中一宽:“他守御时全无破绽,攻击之时,毕竟仍然有隙可乘。”当下长剑平平淡淡的指向对方左眉。那老者倘若继续挺剑前刺,左额必先中剑,待他剑尖再刺中令狐冲时,已然迟了一步。
那老者剑招未曾使老,已然圈转。突然之间,令狐冲眼前出现了几个白色光圈,大圈小圈,正圈斜圈,闪烁不已。他眼睛一花,当即回剑向对方剑圈斜攻。当的一响,双剑再交,令狐冲只感手臂一阵酸麻。
那老者剑上所幻的光圈越来越多,过不多时,他全身已隐在无数光圈之中,光圈一个未消,另一个再生,长剑虽使得极快,却听不到丝毫金刃劈风之声,足见剑劲之柔韧已达于化境。这时令狐冲已瞧不出他剑法中的空隙,只觉似有千百柄长剑护住了他全身。那老者纯采守势,端的是绝无破绽。可是这座剑锋所组成的堡垒却能移动,千百个光圈犹如浪潮一般,缓缓涌来。那老者并非一招一招的相攻,而是以数十招剑法混成的守势,同时化为攻势。令狐冲无法抵御,只得退步相避。
他退一步,光圈便逼进一步,顷刻之间,令狐冲已连退了七八步。群豪眼见盟主战况不利,已落下风,屏息而观,手心中都捏了把冷汗。桃根仙忽道:“那是甚么剑法?这是小孩子乱画圈儿,我也会画。”桃花仙道:“我来画圈,定然比他画得还要圆。”桃枝仙道:“ 令狐兄弟,你不用害怕,倘若你打输了,我们把这老儿撕成四块,给你出气。”桃叶仙道: “此言差之极矣,第一,他是令狐盟主,不是令狐兄弟。第二,你又怎知道他害怕?”桃枝仙道:“令狐冲虽然做了盟主,年纪总还是比我小,难道一当盟主,便成为令狐哥哥、令狐伯伯、令狐爷爷、令狐老太爷了?”这时令狐冲又再倒退,群豪都十分焦急,耳听得桃谷六仙在一旁胡言乱语,更增恼怒。
令狐冲再退一步,波的一声,左足踏入了一个小水坑,心念一动:“风太师叔当日谆谆教导,说道天下武术千变万化,神而明之,存乎一心,不论对方的招式如何精妙,只要是有招,便有破绽。独孤大侠传下来的这路剑法,所以能打遍天下无敌手,便在能从敌招之中瞧出破绽。眼前这位前辈的剑法圆转如意,竟无半分破绽,可是我瞧不出破绽,未必便真无破绽,只是我瞧不出而已。”
他又退几步,凝视对方剑光所幻的无数圆圈,蓦地心想:“说不定这圆圈的中心,便是破绽。但若不是破绽,我一剑刺入,给他长剑这么一绞,手臂便登时断了。”
又想:“幸好他如此攻逼,只能渐进,当真要伤我性命,却也不易。但我一味退避,终究是输了。此仗一败,大伙儿心虚气馁,哪里还能去闯少林,救盈盈?”想到盈盈对自己情深义重,为她断送一条手臂,又有何妨?内心深处,竟觉得为她断送一条手臂,乃是十分快慰之事,又觉自己负她良多,须得为她受到甚么重大伤残,方能稍报深恩。言念及此,内心深处,倒似渴望对方能将自己一条手臂斩断,当下手臂一伸,长剑便从老者的剑光圈中刺了进去。当的一声大响,令狐冲只感胸口剧烈一震,气血翻涌,一只手臂却仍然完好。那老者退开两步,收剑而立,脸上神色古怪,既有惊诧之意,亦有惭愧之色,更带着几分惋惜之情,隔了良久,才道:“令狐公子剑法高明,胆识过人,佩服,佩服!”令狐冲此时方知,适才如此冒险一击,果然是找到了对方剑法的弱点所在,只是那老者剑法实在太高,光圈中心本是最凶险之处,他居然练得将破绽藏于其中,天下成千成万剑客之中,只怕难得有一个胆敢以身犯险。他一逞而成,心下暗叫:“侥幸,侥幸!”只觉得一道道汗水从背脊流下,当即躬身道:“前辈剑法通神,承蒙指教,晚辈得益非浅。”这句话倒不是寻常的客套,这一战于他武功的进益确是大有好处,令他得知敌人招数中之最强处,竟然便是最弱处,最强处都能击破,其余自是迎刃而解了。
天下没有完美的武功,只是人家擅长隐藏破绽,你破不了人家的剑招怎么办?没办法,回去自己抽自己两个嘴巴,投名师访高友练本事去。
当然,这是辩手的思维,如果您不为了在辩坛创出一片天地,那我有一个更简单的办法:
当年茶馆有两个人聊天,忽然聊到三国,甲说:「三国我最佩服两个人,一个是火烧赤壁的孔明,一个是七擒孟获的诸葛亮。」
乙说:「你看书不仔细吧,孔明诸葛亮是一个人。」
甲说:「怎么会,一个姓诸葛,一个姓孔,分明是两个人。」
二人于是相约打赌,请隔壁教书的先生作为评判。
先生想了想,说:「孔明、诸葛亮是两个人。」
乙垂头丧气,按赌约赔给甲钱。待甲走后,乙怒斥先生:「你念过书没有,孔明诸葛亮怎么会是两个人?!」
先生说:「我知道是一个人,你也知道是一个人,但是他不知道。你虽然输点钱,但是咱让那孙子糊涂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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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往往会为一些跟自身利益比较远的事情,比如说美式民主制度是否适合中国,超弦是不是一个好的物理理论,或者阿根廷队是否能获得本届世界杯冠军这类问题争论。这种争论的结果往往是不欢而散,大家各持立场,很少妥协。
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是对事不对人。每个人都认为自己在争论过程中是真诚的。是吗?
诺贝尔奖得主罗伯特·奥曼(Robert Aumann)在 1976 年发表了一篇论文《不一致的达成》( “Agreeing to Disagree”),这篇论文影响深远堪称传世之作,它对上面问题的结论是:这是不可能的。如果是两个理性而真诚的真理追求者争论问题,争论的结果必然是二人达成一致。换句话说如果争论不欢而散,那么其中必然有一方是虚伪的。
这是一个有点令人吃惊的结论。我先把奥曼的原话抄下:
If two people have the same priors, and their posteriors for an event A are common knowledge, then these posteriors are equal.
这段话中有很多专业术语,比如什么叫 priors, 什么叫 posteriors,什么叫 common knowledge,都需要外行学习一番。奥曼在文中非常谦虚地说,我发表这篇文章感到有点不好意思(diffidence),因为其中用到的数学实在太不值一提了。我从来没在任何一篇其他的学术论文中看到有人使用 diffidence 来形容自己的工作,大家都是猛吹我的工作多么重要。实际情况是,没有一定的数学基础很难看懂此文。
借助于一篇后来人写的综述,我大概可以解释一下奥曼的意思。如果你跟我对于一般足球理论的认识一致,换句话说,也就是说如果你认为梅西对阿根廷队很重要,我也这样认为,这就可以说我们的“priors” 是一致的。也就是说我们两个理性的人就好比两台计算机,如果给我们完全相同的输入,我们可以计算出相同的结果来。
下面为简单起见,假设世界杯决赛是阿根廷对意大利。在决赛前夜,如果我向你宣布,我认为阿根廷队将获得世界杯冠军。而你向我宣布,你认为意大利队将获得世界杯冠军。这样一来我们两人的观点就被亮出来了,也就是说不但你知道我的观点,而且我知道你知道我的观点,而其你知道我知道你知道我的观点…… 这叫我们的观点是 “common knowledge”。
奥曼的数学定理的伟大之处在于,我不必告诉你我为什么相信阿根廷队夺冠,你也不必告诉我你为什么相信意大利队夺冠,我们两人就可以最终就谁夺冠这个问题达成一致!
我们的争论过程大约是这样的:
我:我认为明天决赛阿根廷队将夺冠。 你:了解。但我认为意大利队将夺冠。 我:收到。但我仍然认为阿根廷队夺冠。 你:意大利队。 我:阿根廷队。 你:意大利队。 我:好吧,意大利队。
我们就这样达成了一致。
这个争论过程有点像古龙小说的情节,但并不好笑。当我第一次说我认为阿根廷队夺冠的时候,你应该了解,我一定是掌握了某些赛前信息才敢这样说,比如我深入研究过双方的实力对比。而当你听到我的观点之后却反对我的观点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掌握了更强的信息。也许你有内幕消息知道梅西伤情严重上不了场。我不知道具体是什么信息,但我可以从你此时的态度判断这个信息一定很强。而我如果在这个情况下仍然坚持认为阿根廷队夺冠,你就得进一步了解我一定掌握更强的信息,比如我知道裁判向着阿根廷。以此类推,直到几次往返之后我发现你仍然坚持意大利队,那我只好认为你刚刚从未来穿越回来,于是我决定赞同你的意见。
所以两个理性的人只要进行古龙式对话就可以达成一致。据我最近看 The Big Questions 这本书介绍,更进一步,经济学家 John Geanakoplos 和 Herakles Polemarchakis 证明这个对话不可能永远继续下去——也就是说最后一定会达成一致。再进一步,计算机科学家 Scott Aaronson 证明,如果对话双方都是诚实的,那么这种对话可以在不太多的几步内结束。
有人可能会提出,前面说的一致的“priors” ,是一个特别强的条件。毕竟生活中的理性人并非都学习过足球理论。也许两个人对梅西的重要性有不同看法。但是这个“不同看法”也是可以通过古龙式争论达成一致的!所以我们可以说,两个真诚而理性的人应该对事情有相同的看法。如果争论不欢而散,一定是有人不诚实!
我做了一点小调研,这个理论有很多推论。比如说一个真正理性的人,如果他认为其他人也是理性的,那么他不应该买股票。为什么?如果他买股票,就必然有人卖这支股票 — 这就意味着两人对这只股票的升值前景(不一定是确切的预测,可以是一个概率)有不同看法。可是奥曼已经证明理性的人不应该有这种不同看法。
这个定理中所假设的理性的人,被学者成为“truthseekers”,真理追求者。如果我们是诚实的真理追求者,我们终将能够达成一致。
文章来自果壳——如果争论不欢而散,那么必有一方是虚伪的
————————————————总结————————————————————
根据你给的条件,以及以上的文章来看,答案应该是肯定的,道理应该是越辩越明。
啦啦啦,我是勤劳的的搬运工~~
现在,让我们发散下思维,这样的条件,就是,真的有那种完全客观,完全理性的人存在嘛?
很多时候,你觉得你很理性,你觉得你总是客观的,你觉得你的想法肯定是正确的。。但事实是,呵呵呵
参看这篇文章——你不可能成为一个死理性派
以及这篇文章——谣言面前,真相也投降
再深入一点,我们可以去思考,我们的意识真的是完全由我们自己控制的嘛。你第一反应,肯定是,啥?我的意识难道不是由我完全控制的嘛?
但是,真的是这样嘛??
参看这篇文章——谁说了算,你还是你的大脑?
还有这篇——自由意志,很可能只是错觉
好了,最后,发表一下个人的看法。
现在我跟人辩论的时候,往往目的只是为了获取我所不知道的信息,而不是以输赢为目的。并且会在讨论前面,都加上一句,我个人的看法是什么什么。
正如前面的几篇文章我所提及的,很多时候,哪怕你真的是非常肯定,确定,觉得自己是百分百正确的。但不好意思,只要是人,偏见就再所难免,这是我们大脑的构造所决定的。。
避免这种偏见的最好的办法,就是客观的承认这个事实。科学最科学的地方,就是会主动的承认我错了。要学会谦虚,不自大,不自满。你学得越多,越会觉得自己当初和现在的无知,能够认识到自己局限性所在。对于知识,不同的观点,会愈加的谦恭。这个时候,克制住自己的好胜心会让你看的更广。
所以,要强烈的克制住去否定别人意见的冲动,除非别人的观点真的是让我觉得犯了那种,1+1=3的低级错误。这个时候,也要尽量语气平和的指出,因为这个得罪人。。太不值得了。
最后,一旦发现,对方是以赢为目的而辩论,我往往会主动认输。。太浪费时间了。。
这是我之前的一个回答,原封不动的搬过来,题主你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