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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的军队军纪真的不严明吗?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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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驻平陆期间,第三十八军全军学习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游击战术和抗日政治工作,并按照八路军的政治工作内容,制定了三大禁令(禁大烟、禁赌、禁嫖),提出了四大口号(自我教育、自觉纪律、经济公开,人事公开)。这对教育和改造部队,提高官兵的觉悟,起了很大的作用。同时第三十八军军部在茅津渡开办干训班(后改为教导队),赵寿山军长亲任主任,普遍地轮训了全军连以上干部,使干部的军政素质有了很大的提高,部队的战斗力得到了显著的增强。

怀疑其极大可能通匪,由胡宗南将军提供情报其通匪确有其事。




胡宗南電蔣中正陳報唐淮源趙壽山等加入共黨確有其事等情

» 數位典藏號 002-080104-00006-001

» 全宗系列 蔣中正總統文物/特交檔案/分類資料/政治防共

» 隸屬卷名/件號 各種陰謀活動 (二) / 001

» 本件日期 1941/03/21 ~ 1941/03/21

» 密等/解密記錄 普通 / (極機密)本件業經國防部民國105年11月10日國辦文檔字第1050005267號函註銷機密等級

» 提供方式/地點 數位檔/線上閱覽


其果于戡乱之时依附匪军

俞濟時呈蔣中正查報趙壽山潛入奸區通匪經過情形

» 數位典藏號 002-080200-00536-076

» 全宗系列 蔣中正總統文物/特交檔案/一般資料/

» 隸屬卷名/件號 一般資料—呈表彙集 (一○九) / 076

» 本件日期 1947/07/15 ~ 1947/07/15

» 密等/解密記錄 普通

» 提供方式/地點 數位檔/線上閱覽

周復電蔣中正魯省情形國軍現有第五十一軍之第一一三第一一四師第五十七軍之第一一一師第一一二師及新四師軍紀以第五十一軍較佳另現由總部點邊之游擊隊有第一縱隊張里元第二縱隊厲文禮第三縱隊秦啟榮其餘部隊尚在點邊中等

» 數位典藏號 002-090300-00216-358

» 全宗系列 蔣中正總統文物/特交文電/共匪禍國/共匪禍國

» 隸屬卷名/件號 增編 (一) / 358

» 本件日期 1939/12/22 ~ 1939/12/22

» 密等/解密記錄 普通 / (極機密)本件業經國防部民國105年11月10日國辦文檔字第1050005267號函註銷機密等級

» 提供方式/地點 數位檔/線上閱覽


蔣中正電宋希濂據報第三十六師由西昌開往保山沿途軍紀敗壞即派員徹查嚴懲

» 數位典藏號 002-070200-00015-057

» 全宗系列 蔣中正總統文物/特交文卷/交擬稿件/

» 隸屬卷名/件號 交擬稿件—民國三十一年七月至民國三十一年九月 / 057

» 本件日期 1942/08/15 ~ 1942/08/15

» 密等/解密記錄 普通 / (密)本件業經國防部民國105年11月10日國辦文檔字第1050005359號函註銷機密等級

» 提供方式/地點 數位檔/線上閱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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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民党军中有个派系,号称官兵一致,号称反地主,反权贵,号称向八路学习。学习到什么程度呢?已经“七路半”化,离八路一线之隔了!

傅作义部队为何被其他国民党军队称为“七路半”

国民党高级将领总是派头极大,而傅作义却是朴素节俭,穿着同士兵一样的棉布军服,腰间扎着细皮带,人称“布衣将军”。

抗日战争中,傅作义的驻地与陕甘宁边区接壤,多次与八路军联合作战,很佩服共产党的做法。1938年,傅作义特派代表去延安,请抗大毕业生到自己的部队开展政治工作。八路军有“三大纪律八项注意”,傅作义也颁布“十项纪律”,傅作义的部队中建立了“奋斗室”,军官家属组成“眷属团”,军人子弟上“奋斗小学”、“奋斗中学”。共产党搞土改,傅作义也“整理土地”,对于地主的土地,清丈之后,限制地租;对于领主、地商开垦土地未交地价的,收归国有,永远租给佃农……

傅作义的部队学习八路军,被其他国民党部队称为“七路半”,这引起了蒋介石的警惕。蒋介石特派中统特务到傅作义部队担任政治部主任,驱逐共产党员……

但是呢,7.5毕竟不是8.0。傅作义认为土改应该是温和的、“讲道理”的,不能像真八路那样搞斗争;更不能像解放区那样搞一刀切,至少要给军人家庭留几分面子……如此“两全其美”的政策,过了几十年还有人酸溜溜地赞美,遗憾傅司令的华北剿匪总部没有踏平西柏坡:

北平《新民报》1948年10月,标题是“土地改革在大兴”。这条新闻最终被淹没在纷纭的战报中,没有了下文。

……按说土改向来是解放区的事。内战初期,国军收复失地,便总有还乡团尾随其后,对共产党实施土改的结果进行反攻倒算。怎么才过了不到两年,国统区北平的大兴县也搞起土改来了呢?联想到当时南京政府整顿官场社会风纪,蒋经国在上海“打老虎”,傅作义在河北搞土改就不奇怪了。

……虽然都叫“土改”,但此土改不是彼土改。二者的共同之处在于,都是为了废除封建土地制度,实行均贫富,重建一个公平的现代化起点;不同之处则在于,一是赎买一是剥夺,一是改良一是革命。前者是和平的,后者是暴力的。前者就是目的本身,后者则另有其目的:鉴于“自发的小生产势力”会产生新的不公平,因此最终要废除“耕者有其田”。一句话,就是要废除土地的私有制。

报道里谈到了“七路半”的土改细节:

土地改革工作队工作之展开,依据剿总制订的华北绥靖区土地问题处理方案为蓝本,该方案包括计有:

(一)华北绥区土地处理实施办法,保障佃权,执行减租,实行耕者有其田,保障参加自救工作者之土地所有权,保障中农,扶植贫、佃、雇农。

(二)代管不在地主土地办法。

(三)土地债券发行办法。

(四)扶植自耕农征收地价捐实施细则。

(五)合作农场。工作队准备于大红门乡实行的有三项重点工作:
甲,保障佃权;
乙,三一缴租,上打租改为下打租;
丙,代管不在地主土地。

目前宣传调查竣事,本周内可开始实施,预计以四个月的时间,完成大兴全县的土改工作。

该队工作人员与农民为伍,熟悉了农民的一切,籍着大兴县府的协力,工作进行十分顺利。晒得皮肤似古铜一般的队员们,一个个情绪振奋,充满信心,同时并已获得大部农民的拥护与合作。据说:大地主们(包括在此间的几位要人名流)对于土地改革工作,尚未表示任何反感,捣蛋的多是二地东、小地主一流人物。(典克)

解放后,真八路对七路半的土改不屑一顾,腾讯网那篇报道很是遗憾:

董时进先生的言论虽属不识时务,但也不是不知利害。道不行桴于海,他随后辗转去了美国。而那些批判他的同人们,结局又如何呢?

八路的土改结局如何我们知道了,七路半的土改我们看看:

耕者有其田实行不了的原因: 阻力很大:

……抽拔土地的时候,地主不肯叫(交)出土地。比如,梁九奏团长、武俊峰师 长、朱霁青委员,他们都占有大片的土地,而不愿意划归无地可耕的农民。另外天主教、耶稣教、召庙等,都占有不少公田,却不肯放手。面对这些矛盾,作为一县之主的县太爷,都 只能一筹莫展,束手无策。当然,也有一些佃农、自耕农领到了公田,但是毕竟是少数。所 以,国民党的“耕者有其田”主张,只能挂在嘴上,写在纸上,难以见诸于事实。

阎锡山在绥远河套成立了军垦大队。这些成员原山西一大批退伍官兵……屯垦队霸占来的大片土地出租给佃农耕种,坐收地租,和农民经常发生矛盾。 他们和蒙古王公贵族, 官府豪绅互相勾结, 互为利用, 蒙汉人民残害。 特别是屯垦兵痞、二流子,更是胡作非为,奸污妇女,拦路抢劫,吸食毒品,无恶不作,依靠枪杆子在手,人民敢怒不敢言。

洋人教堂是河套人民头上的一把刀。从 901 年刀 1902 年,河套地区给洋 教堂赔款白银 2000 余万两。庚子赔款割让给洋教堂的土地达 4400 余顷。洋教堂坐收其利, 盘剥人民,河套人民在帝国主义的殖民统治之下,过着悲惨的生活。

农场收租,农民佃耕。农场所收租额并不少于原来地主的租额。佃农换了一个婆婆,过去是地主,现在是给农场主。 农场主及其收租人员,向佃农征收应该交的租额之外,还要额外勒索,农民还得温顺贿赂奉承,不然就遭借故夺田无故断耕。

对于余出来的十顷以下的小股土地, 并没有完全卖各无地少地的农民。 这些土地出处是: 部分是地主永自己的劣等土地换成好地。 部分是让地主、 军官、 商人、 政客捷足先登买走了。 而大多数无地少地的农民,还是望洋兴叹,沾不上土地的边,照旧无地可耕。所谓“平均地 权”以“解决民生问题”的设想,成为空话。

…… 这次土地扶植自耕农,不但没有给无地和少地农民解决土地问题,相反,使土地益发集中在少数人手里,出现了许多新的中小土地剥削者。如五原县平太乡的一个乡长,走马上任时间不久,就买了几顷土地,出租得利。安北县有个梁团长,他就在这次地籍整理中买了土地,以他的名字令名了村名。

同时,各县所规划的街基地,都被有钱有势的头面人物强挂一空,一般平民百姓望尘莫 及。知道之后,早就没了。 这次整理土地官员, 利用他们手中的职权, 假公济私, 捞到不少油水, 人人袋里都有钱。 不管走到哪里,地户们都必须殷勤招待,稍有失礼怠慢,地户们就会吃亏。时间证明,在国 民党统治的河套期间,就连傅作义这样一个在国民党营垒中较有作为的人物,实施“平均地权”者,也只是喊空口号而已。

我承认傅作义不是没有一点理想的人物,他也的确比其他国民党军更像八路。遗憾地是,旧中国“三座大山”: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官僚资本主义,他一个也不敢动,所以学来的土改和军纪只是皮毛。上面的资料表明,对帝国主义,他不敢动教堂地产;对原有的地主(封建主义),他必须妥协;对自己的军政官员发财(官僚资本主义),他只能睁只眼闭只眼放过。结果土改只是打压了一批中小地主,实际上更巩固了旧时代的经济结构。所谓军纪严明,在这种情况下又有什么意义?又怎么能长久?

而真八路一边动员民众,搞阶级斗争,虽然过头,虽然有暴力,虽然影响了一部分军心(地主富农子弟读书多,在解放军中比例不低),但他们做到了旧中国其他势力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平均地权,公平收税,尽可能地把农业剩余集中到军队和建设两方面。所以八路的兵源和税源有保障,解放全国之后还敢于和帝国主义翻脸,自力更生搞建设。七路半只能被八路歼灭和改编。

归根结底,解放战争是一场阶级革命,然后才是一场军事斗争。军事斗争中,当然有强悍的敌人,也有纪律涣散的敌人。强悍的敌人不会把太多时间浪费在公开抢劫和祸害地方上——士兵撒出去发财容易,收回来打仗难,所以的确有一些部队暂时保持了不错的日常纪律。

但无论是否抢劫,军事行动的目标是政治,国民党军打仗,保卫的是腐朽的地主集团和买办资本主义,以及军官自己的利益。总理教导我们:

触动利益往往比触及灵魂还难!

所以,国民党军的政治路线迟早导致军官和地主(买办资本)利益结合,进而用暴力掠夺民间财富。“七路半”的例子上面说了,最精锐的远征军,到了东北不也立刻“五子登科”吗?到了这个阶段,军纪严明与否,都无法拯救部队的腐化,也必然反映于日常纪律涣散。(另一边的武警,一旦和走私买办集团挂钩,立刻就有火烧汕头招待所的胆子)

柏杨回忆录 二十四、沈阳陷落_梦远书城

走到沈阳车站后,暗暗的吃惊,偌大的车站,平常一向人山人海,喧声沸腾,这时竟然静悄悄的,鸦雀无声,变成一个古老的废墟。其实,倒并不是没有人,仍然有很多人,而且人山人海,全是平常凶暴得不可一世的国军官兵,现在却是那么有秩序的鱼贯排列在各个售票窗口,有的甚至排到车站外的广场上,有的像S形转来转去。吃惊的是,没有一个人吵闹和大声讲话,也没有一个人插队,好像一夕之间,都成第一流国民。

回到最初的话题。“七路半”部队只和八路差了半句话——阶级斗争变阶级调和,结果就如此天差地别。其他国民党军队连八路的皮毛都不肯学,军纪也就不言而喻了。毕竟除了禁止杀人放火之外,“纪律”还包含很多东西。


相关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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据杜聿明回忆,影响国军行军速度的一个重要因素是先头部队需要轮换。

为什么要轮换呢?

因为先头部队可以去村里抢粮食,后边的部队抢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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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体不行,个别可以。廖运周的110师原来军纪很严。买卖要公平,遇到老百姓和气,上厕所洗澡要避开女人,不打扰百姓,然后给房东挑水打扫院子。甚至小规模范围内发动过打土豪分田地。是不是感觉这只国民党军很眼熟?对的,这个师高级领导到基层军官全是地下党员。

后来中野政委听说了指示廖运周,你们搞得不要像解放军,要像国民党反动派,否则第一不好宣传,第二你们不太合群。结果廖运周他们秒懂,好,各种欺压百姓,强抢鸡鸭,当然明着抢,私下给钱。

也有军纪不错的,十八军就算可以的。十八军大决战期间的军长杨伯涛就回忆陈诚要求经济公开,政治公开,军事公开等等,学习岳武穆。军纪比较严肃,什么强抢,袭扰百姓都要枪毙。但是到了 解放战争后期这样的军队军纪也下降非常厉害,强抓壮丁抓到胡链杨伯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有火烧老百姓房子,抢老百姓东西到最后多到数不胜数,杨伯涛都管不过来就不管了。

有些人在回复中说我在编故事,其实你们可以看看2007年文史春秋的一篇文章,以及2013年党史博览或者党史博采的一篇文章。真的,有时候人要多读书,多学习,读好书,不分青红皂白给人扣帽子,说别人说的抗日神剧其实挺无聊的。就像前几年有部电视剧描述红军坐飞机扔手榴弹炸黄安县城,群众说这都是神剧瞎编。殊不知当年红四方面军政委陈昌浩就干过类似的事情,清清楚楚写在《徐向前回忆录》。真的有时候不是前人太愚蠢,而是我们不读书导致的太无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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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纪坏是事实,但是为什么变坏呢?

王鼎钧回忆录《关山夺路》中有几段描述:

军 纪 是 怎 么 变 坏 的 呢? 第 一 个 原 因 是 伤 兵增 加。

军 队 作 战, 官 兵 当 然 有 伤 亡。 伤 者 先 由 野 战 医 院 紧 急 治 疗, 转 到 后 方 医 院 继 续 治 疗, 他 们 或 因 留 下 后 遗 症, 不 能 再 上 战 场, 或 因 心 灰 意 冷, 不 愿 再 上 战 场, 千 方 百 计 保 留 伤 员 的 身 份 长 期 留 院, 于 是 后 方 医 院 兼 有 收 容 所 的 性 质。 好 莱 坞 出 品 的 电 影 里 有 一 场 戏, 炸 掉 一 条 腿 的 大 兵 和 炸 瞎 一 只 眼 的 大 兵 额 手 相 庆:“ 对 我 们 来 说, 战 争 已 经 过 去, 我 们 可 以 回 家 了!” 国 军 的 伤 兵 无 家 可 归, 你 两 条 腿 离 家, 怎 么 能 一 条 腿 回 去? 而 且 战 争 对 他 们 并 未 过 去, 他 们 的 家 乡 在 解 放 区, 缺 一 条 腿 或 瞎 一 只 眼, 正 是 他 残 害 人 民 的 罪 证, 不 能 掩 饰, 无 法 原 谅。 这 些 人 逗 留 戏 院, 游 荡 街 头, 心 理 不 平 衡, 见 谁 跟 谁 生 气。

那 时 社 会 歧 视“ 残 废” 的 人, 多 少 民 间 故 事 以 嘲 笑 他 们 为 题 材, 连 儿 童 都 以 捉 弄 聋 哑 为 乐。 那 时, 基 督 教 认 为 残 废 是 上 帝 的 惩 罚, 佛 教 认 为 残 废 是 前 世 的 业 报。 中 国 人 把 残 废 改 成 残 障, 再 改 成 肢 体 障 碍, 花 了 四 十 年 的 时 间。 四 十 年 前, 给 残 障 的 人 让 路、 开 门、 预 留 座 位, 根 本 是 不 可 想 象 的 事。 政 府 对 伤 兵 没 有 康 乐 服 务, 没 有 职 业 训 练, 没 有 教 育 补 习, 没 有 宗 教 陶 冶, 甚 至 连 医 药 卫 生 也 照 顾 不 周。 九 十 年 代, 我 读 到 美 国 心 理 学 会 一 份 调 查 报 告, 人 若 生 活 在 困 难 的 环 境 里, 长 期 受 疏 忽 蔑 视, 容 易 产 生 暴 力 倾 向, 这 时 人 经 常 愤 怒, 爱 打 架, 任 意 破 坏 物 品 虐 待 动 物, 喜 欢 携 带 武 器。 我 觉 得 这 番 话 几 乎 是 为 四 十 年 代 沈 阳 的 伤 兵 而 设。 伤 兵 还 想 活, 还 想 活 得 有 自 尊 心, 只 有 结队 聚 众 提 高 自 己 的 地 位, 他 们 发 现, 一 个 伤 兵 是 弱 势, 一 群 伤 兵 就 是 强 势。 他 们 并 不 游 行 请 愿、 奔 走 陈 情, 那 时 不 兴 这 个, 他 们 结 伙 横 行, 强 力 开 辟 生 存 空 间, 用 他 们 自 己 的 办 法 向 社 会 讨 公 道、 求 补 偿, 例 如 成 群 结 队 吃 馆 子, 上 澡 堂 子, 坐 车, 看 戏, 都 不 付 钱, 而 且 动 不 动 把 馆 子 戏 院 砸 了。 老 百 姓 众 口 流 传 的 顺 口 溜 把“ 四 大 害” 扩 充 为“ 十 大 害”, 伤 兵 入 选。 沈 阳 市 是 东 北 军 政 首 长 集 中 办 公 的 地 方, 伤 兵 还 相 当 收 敛, 到 了 偏 远 县 市, 他 们 简 直 没 有 顾 忌。 陕 西 安 康 是 我 和 文 学 结 缘 的 地 方, 我 手 头 有 一 部《 安 康 市 志》, 明 文 记 载 安 康 八 二 医 院 伤 兵 激 起 公 愤, 民 众 冲 进 医 院, 杀 伤 四 人, 医 院 连 夜 迁 走。

我 和 伤 兵 有 很 多 接 触, 我 纳 闷, 他 们 为 何不 和 市 民 和 善 相 处。 有 一 个 伤 兵 对 我 说, 他 也 很 想 发 展 军 民 关 系, 很 想 和 老 百 姓 起 码 有 点 头 之 交, 无 奈 男 人 看 见 他 就 捂 鼻 子, 女 人 转 身 就 跑。 有 一 次 他 到 公 园 散 步, 看 见 一 个 很 可 爱 的 小 男 孩, 他 走 过 去 朝 那 男 孩 微 笑, 做 母 亲 的 立 刻 把 孩 子 紧 紧 抱 在 怀 里, 向 他 怒 目 而 视。 他 说 我 们 是 伤 兵, 只 能 做 坏 事, 不 能 做 好 事, 我 们 进 饭 店 白 吃 白 喝, 社 会 能 接 受, 大 家 认 为 我 们 就 是 这 么 个 料 子, 我 们 做 别 的, 社 会 不 接 受, 认 为 我 们 不 配 干 那 个。 他 说 将 领 以 前 玩 弄 他, 现 在 政 府 舍 弃 他。 二 十 多 年 以 后, 我 自 己 有 了 孩 子, 孩 子 玩 塑 胶 小 兵, 排 列 阵 势, 发 现 缺 腿 断 手 的 小 兵, 挑 出 来 丢 掉, 我 在 旁 想 起 沈 阳 的 伤 兵, 想 了 很 久。

他 说 小 时 候 信 奉 基 督, 后 来 想 上 教 堂, 他告 诉 我 在 沈 阳 进 教 堂 的 经 验。 他 只 有 一 只 脚, 腋 下 拄 着 大 拐 杖, 礼 拜 堂 的 大 门 正 对 着 讲 坛, 牧 师 正 在 讲 道, 他 走 进 去 的 时 候, 会 众 正 在 唱 诗, 他 熟 悉 那 首 诗:

为 你, 为 你,

我 命 曾 舍,

你 舍 何 事 为 我?

为 你, 为 你,

我 身 曾 舍,

你 忍 何 辱 为 我?

他 说, 会 众 看 他 走 进 来, 立 刻 闭 起 嘴 巴。 他 的 拐 杖 落 地, 发 出 沉 重 的 声 音, 咚、 咚、 咚, 他 一 步 一 步 往 里 面 走, 全 堂 听 众 都 转 过 脸 看 他, 好 像 都 在 等 待 什 么。 他 忽 然 明 白 了, 他 闻 到 的气 味, 看 到 的 脸 色, 知 道 那 些 人 等 他 退 出 去, 认 为 他 不 该 进 来, 他 转 身 往 外 走, 他 听 见 礼 拜 堂 的 大 门 在 背 后 关 上。

他 向 我 大 声 质 问:“ 我 的 上 帝, 你 为 什 么 离 弃 我?” 那 年 代 教 会 使 我 们 跌 倒。 后 来 我 知 道, 不 是 上 帝 离 弃 我 们, 是 上 帝 的 代 理 人 离 弃 我 们, 三 十 年 后, 我 越 过 代 理 人, 直 接 恢 复 信 仰, 有 时 想 起 那 个 伤 兵, 猜 想 他 的 灵 魂 在 哪 里。


第 二 个 原 因 是 通 货 膨 胀。

抗 战 胜 利, 国 民 政 府 把 东 北 定 为 经 济 特 别 区, 发 行 九 省 流 通 券, 希 望 币 值 稳 定, 减 低 腹 地 经 济 波 动 的 冲 击, 这 个 目 的 并 没 有 达 到。 我 们 初 到 沈 阳 的 时 候, 沈 阳 市 的 公 共 汽 车 和 电 车, 一 张 车 票 三 毛 钱, 另 有 私 营 的 马 车 代 步, 车 夫沿 街 招 揽 生 意, 不 断 喊 着“ 一 张 票! 一 张 票!” 意 思 是 花 一 块 钱 就 可 以 上 车, 你 可 以 坐 车 到 铁 西 区 内 的 任 何 地 方, 越 区 才 加 收 车 资。 没 过 多 久, 这“ 一 张 票” 居 然 变 成 十 块 钱 了。 我 把 以 后 的 发 展 提 前 写 在 这 里, 据《 沈 阳 市 志》 记 述, 两 年 以 后, 一 九 四 八 年 六 月, 公 车 车 票 一 张 涨 到 两 万 元。 再 过 三 个 月, 币 制 改 革, 金 圆 券 出 笼, 东 北 流 通 券 三 十 万 才 换 得 新 币 一 元!

且 说 我 们 当 时, 有 一 个 大 兵 坐 上 马 车, 下 车 的 时 候 车 夫 向 他 收 钱, 他 夺 下 赶 车 的 鞭 子, 给 车 夫 一 顿 狠 狠 地 抽 打。

郭 班 长 审 问 他, 问 他 为 什 么 坐 马 车 不 付 钱, 他 说, 一 个 月 的 饷 只 能 买 两 条 麻 袋, 拿 什 么 付 车 钱? 既 然 没 有 钱, 为 什 么 要 坐 马 车? 军 人 坐 电 车、 坐 公 共 汽 车 都 是 免 费 的 啊。 他 说 沈 阳 市这 么 大, 街 巷 这 么 复 杂, 我 们 外 路 人 哪 里 摸 得 清 楚? 谁 知 道 该 坐 哪 辆 车? 下 了 车 谁 又 知 道 怎 么 找 门 牌?

你 不 付 钱, 已 经 过 分, 为 什 么 还 要 打 人? 问 到 这 里,“ 被 告” 的 语 气 忽 然 激 昂:“ 他 根 本 不 应 该 向 军 人 要 钱, 我 要 立 下 规 矩, 教 他 们 知 道 军 人 坐 马 车 也 得 免 费, 规 矩 立 下 来, 你 们 也 可 以 不 花 钱 坐 马 车。”

我 在 旁 边 制 作 笔 录, 听 到 这 番 话 怔 住 了。 郭 班 长 勃 然 大 怒, 抄 起 木 板, 命 令 他“ 伸 出 手 来!” 狠 狠 地 打 了 他 一 顿 手 心。 吩 咐 我“ 写 下 来! 把 他 说 的 话 都 写 下 来! 我 们 要 专 案 报 上 去。”

情 况 越 来 越 令 人 不 堪, 我 要 把 后 来 发 生 的事 情 提 前 写 在 这 里。 三 个 军 人 坐 一 辆 马 车, 找 个 空 旷 无 人 之 处, 把 车 夫 的 双 手 倒 剪, 毛 巾 堵 住 嘴, 面 粉 口 袋 套 住 头, 推 倒 在 地, 三 人 赶 着 马 车 扬 长 而 去。 他 们 一 定 是 把 马 卖 了, 把 车 也 卖 了, 军 营 似 海, 这 个 案 子 谁 也 无 法 海 底 捞 针。

我 记 得, 四 小 名 旦 有 一 位 毛 世 来, 他 到 沈 阳 登 台 公 演, 门 票 一 张 东 北 流 通 券 五 千 元, 爱 好 京 戏 的 人 想 买 票 还 得 找 门 路。 公 演 这 天 晚 上, 宪 警 在 戏 院 四 周 每 一 个 路 口 布 下 岗 哨, 文 官 的 汽 车, 武 官 的 吉 普 车, 富 商 巨 贾 的 私 家 马 车, 一 望 如 水 如 龙, 平 时 看 白 戏 的 人 个 个 坐 在 家 里 死 了 心。

我 听 见 这 样 的 对 话:

毛 世 来 一 张 票 凭 什 么 卖 五 千 块?

大 米 卖 到 一 万 块 一 石 了, 毛 世 来 也 只 是 为 五 斗 米 折 腰。

我 要 把 后 来 发 生 的 事 情 提 前 写 在 这 里。 沈 阳 市 有 一 条 街 叫 太 原 街, 这 条 街 很 长, 商 店 很 多, 街 道 两 旁 摆 满 了 卖 银 元 的 小 摊, 军 公 人 员 领 到 薪 饷, 急 忙 跑 到 太 原 街 去 买 银 元, 当 时 叫 做“ 保 值”。 那 时 银 元 市 价 紊 乱,“ 货 比 三 家 不 吃 亏”, 手 里 攒 着 钞 票 的 人, 一 个 摊 位 一 个 摊 位 问 价 钱, 怎 么 越 问 银 元 越 值 钱? 还 是 开 头 第 一 家 价 码 合 算, 急 忙 回 到 原 处 去 买, 这“ 第 一 家” 居 然 比“ 最 后 一 家” 还 要 贵!“ 早 晚 市 价 不 同”, 货 比 三 家 吃 了 亏。

于 是 国 军 的“ 五 强” 作 风, 渐 渐 由 关 内 带 到 关 外: 强 买, 强 卖, 强 借, 强 住, 强 娶。

强 买, 商 家 定 价 一 百 元 的 货 物, 硬 要 二 十 块 钱 买 下 来。 强 卖, 拿 着 东 西 到 商 店 推 销, 明 明 只 值 二 十 块 钱, 硬 要 一 百 块 卖 给 你。 强 借, 借 用 老 百 姓 家 的 东 西, 你 不 借 也 得 借。 中 国 人 因 为 语 言 不 通 或 腔 调 不 同, 互 相 轻 视。 有 些 士 兵 听 不 懂 东 北 话, 东 北 人 也 听 不 懂 他 的 乡 音, 借 东 西 沟 通 失 败, 自 己 升 堂 入 室 寻 找, 哪 有 工 夫 听 老 百 姓 争 论, 索 性 举 手 就 打, 拿 了 东 西 就 走。 强 住, 军 人 不 带 着 房 子 走 路, 随 地 住 在 民 家, 眼 睛 只 看 屋 子 不 看 房 主, 一 句 商 量 也 没 有。 强 娶, 团 长 或 师 长 级 的 带 兵 官 选 中 了 对 象 要 成 亲, 他 的 年 龄 可 能 比 岳 父 大, 说 媒 求 亲 纳 采 下 聘 样 样 按 规 矩 来, 花 轿 抬 到 门 口, 你 还 想 怎 样? 强 娶 的 例 子 关 内 多, 关 外 少, 但 是 影 响 面 很 大。

“五 强” 本 来 是 个 荣 誉。 大 战 结 束, 英 美 苏 并 称 三 强, 美 国 从 欧 洲 拉 来 法 国, 从 亚 洲 拉 来 中 国, 合 称 五 强。 那 时“ 五 强” 经 常 挂 在 要 人 的 嘴 边, 嵌 在 报 纸 的 大 字 标 题 里, 实 际 上 中 国 的 国 势 很 弱, 老 百 姓 把 军 人 违 纪 扰 民 的 行 为 凑 成 五 项, 冠 以 五 强 之 名, 真 令 人 哭 笑 不 得。


第 三 个 原 因 是 成 立 许 多 保 安 团。

几 乎 人 人 都 说, 政 府 没 有 收 编 东 北 的 青 年, 犯 下 极 大 的 错 误。 我 到 沈 阳 以 后 知 道, 经 过 苏 联 红 军 占 领 和 中 共 抢 先 接 收 两 番 淘 洗, 等 到 国 民 政 府 的 大 员 出 现,“ 满 洲 国” 的 军 队 已 不 存 在。 国 军 也 曾 收 容 残 余, 编 了 两 个 师, 战 斗 力 平 常, 军 纪 也 差。( 据 溥 杰 写 的 文 章 说, 日 本 根 本 不 希 望“ 满 洲 国” 有 很 好 的 军 队。) 第 一 批 出 关 的 军 队 也 曾 大 量 吸 收 东 北 青 年 入 营, 宪兵 第 六 团 也 曾 立 刻 招 考 新 兵, 我 还 奉 命 去 监 考。

然 后, 出 现 了 一 个 又 一 个 保 安 团, 我 曾 看 到 保 安 第 四 十 四 团 的 番 号。

保 安 团 是 就 地 取 材 的“ 民 兵”, 军 事 当 局 先 委 派 某 人 做 团 长, 他 再 找 营 长 连 长, 四 处 招 兵。 政 府 给 他 们 的 薪 饷 补 给 诸 多 不 足, 他 们 自 己 就 地 筹 措, 怎 样 筹 措 呢? 除 了“ 五 强”, 他 们 不 知 道 别 的 办 法。 有 个 保 安 团 长 在 铁 西 区 弄 到 一 栋 房 子, 有 了 房 子 就 得 布 置 家 具, 他 的 副 官 带 着 几 个 护 兵 四 处 寻 猎, 冲 进 一 个 中 年 商 人 的 客 厅, 搬 走 全 套 设 备。 商 人 到 西 区 宪 兵 队 告 状, 郭 班 长 派 我 去 看 他 家 空 空 的 客 厅。

我 奉 令 去 找 那 个 保 安 团 长, 冒 着 大 雪 找 到 他 的 家, 他 让 我 进 门, 却 任 我 立 正 站 在 客 厅 里,不 理 不 睬, 他 和 他 的 朋 友 一 同 喝 高 粱 酒, 吃 白 肉 酸 菜 火 锅, 我 说 话 他 装 做 没 听 见。 等 到 酒 过 三 巡, 我 按 捺 不 住, 提 高 嗓 门 告 诉 他, 他 必 须 把 东 西 归 还 原 主, 究 竟 哪 一 天 归 还, 现 在 必 须 给 我 一 个 答 复。 他 站 起 来 指 着 我, 斥 责 我 目 无 长 官:“ 你 给 我 回 去, 叫 你 们 连 长 来!” 谷 正 伦 的 灵 魂 忽 然 附 在 我 身 上:“ 我 正 在 执 行 勤 务, 我 现 在 代 表 连 长, 代 表 警 备 司 令 部, 代 表 国 家 的 法 律。 我 给 你 三 天 时 间, 三 天 之 内 你 一 定 要 归 还。” 说 完, 我 离 开 他 的 家。

他 没 有 归 还。 一 个 星 期 过 去 了, 我 以 队 部 名 义 起 草 报 告, 要 求 警 备 司 令 部 处 理。 两 个 星 期 又 过 去 了, 我 再 起 草 一 份 言 辞 激 烈 的 报 告 去 催 促, 有 几 句 话 是: 军 队 是 国 家 的 命 脉, 而 军 纪 是 军 队 的 命 脉, 警 备 首 长 一 再 如 此 训 示, 宪兵 未 敢 或 忘, 所 以 整 饬 军 纪, 锲 而 不 舍, 人 微 言 重, 要 求 长 官 决 断。 朱 连 长 读 了 我 起 草 的 文 稿 沉 吟 良 久, 终 于 对“ 人 微 言 重” 四 个 字 表 示 欣 赏, 算 是 批 准 发 文。

然 后, 我 们 的 努 力 实 现 了, 保 安 团 副 官 带 着 大 卡 车 送 还 家 具。 大 概 我 在 外 面 留 下 一 点 虚 名, 常 常 有 市 民 写“ 呈 文” 给 我, 申 诉“ 五 强” 遭 遇, 信 末 写 着“ 谨 呈 上 等 兵 王”。 且 慢 高 兴, 我 把 那 些 信 拿 给 郭 班 长 看, 他 说“ 烧 掉”, 我 遵 命 烧 信, 心 里 很 痛 苦。

我 的“ 第 一 天 差 事”, 曾 经 和 国 军 编 余 的 一 位 营 长 打 过 交 道, 他 姓 庄。 我 又 遇 见 他, 他 佩 戴 中 校 领 章, 进 保 安 团 当 营 长。 他 对 我 说:“ 现 在 我 这 个 庄 营 长 不 是 假 装 营 长, 是 真 正 的 营 长。” 那 时 许 多 人 冒 充 连 长 营 长 在 外 招 摇,他 拍 拍 我 的 肩 膀,“ 小 兄 弟, 以 后 见 我 这 一 营 的 弟 兄, 能 放 一 马 就 放 一 马, 大 家 都 得 混 口 饭 吃。”

他 沿 街 招 兵, 我 总 是 在 马 路 边 碰 见 他, 每 次 他 都 对 我 有 忠 告:“ 小 兄 弟, 你 们 宪 兵 做 事 不 方 便, 有 些 事 可 以 来 找 我。” 我 不 懂 什 么 意 思, 他 望 着 我 微 笑。

有 一 次, 他 提 议 喝 茶, 坐 定 了, 他 又 提 议 喝 酒, 我 坚 决 拒 绝。

他 说, 他 投 考 军 校 的 时 候 也 是 个 纯 洁 的 青 年,“ 像 你 一 样 纯 洁”。 但 是 人 生 漫 长, 总 不 能“ 一 条 路 走 到 天 黑”, 以 前 当 军 人 为“ 国”, 这 一 次 当 军 人 为“ 家”, 合 起 来 还 是“ 国 家”。 上 一 次 做 的 是 赔 本 生 意, 这 一 次 要 赚 回 来。

他 说:“ 我 现 在 是 真 营 长, 你 来, 咱 们 共 患 难 也 共 安 乐, 我 给 你 当 排 长, 你 带 两 三 个 宪 兵 来, 他 们 当 班 长, 趁 着 天 下 大 乱, 好 好 地 干 它 一 场。” 我 急 忙 站 起 来 往 外 走。 这 样 的 保 安 部 队, 我 在 河 南 见 过, 知 道 他 们 的 三 部 曲: 怕 共, 通 共, 降 共。 真 奇 怪, 军 政 当 局 为 什 么 要“ 一 条 路 走 到 天 黑”!


第 四 个 原 因 是 国 军 常 打 败 仗。

春 尽 夏 来 秋 又 至, 共 军 连 番 发 动 攻 势, 国 军 打 了 好 几 次 败 仗, 撤 出 好 多 据 点。 败 兵 入 城, 自 以 为“ 入 死”、“ 出 生”, 高 人 一 等。 这 时, 首 批 出 关 作 战 的 精 锐 开 疆 拓 土, 越 走 越 远, 后 续 部 队 在 训 练、 装 备、 教 育 程 度 各 方 面 都 次 一 档, 基 层 官 兵 的 旧 习 气 比 较 深, 坏 习 惯 比 较 多, 他 们 不 但 扰 民, 也 和 友 军 冲 突, 也 和 宪 兵 冲 突。

他 们 的 长 官 多 半 有“ 家 传” 的 统 驭 学, 以 包 庇 纵 容 部 下 的 违 纪 行 为 来 营 造 个 人 威 望, 维 持 士 气。 向 来 败 兵 难 惹, 即 使 是 史 可 法, 也 只 是 一 句“ 悍 卒 逢 人 欲 弄 戈” 了 事。 后 来, 终 于 有 一 天, 他 们 用 冲 锋 枪 向 宪 兵 开 火。

说 到 兵 家 胜 负, 有 人 认 为 出 关 的 国 军 多 半 从 南 方 调 来, 难 耐 塞 外 的 严 寒, 此 言 有 理。 记 得 出 关 第 一 年 冬 季, 团 部 派 几 个 人 到 长 春 出 差, 他 们 穿 着 皮 衣 皮 裤, 回 沈 阳 都 进 了 医 院, 小 腿 的 肉 冻 坏 了, 必 须 开 刀。 我 们 的 棉 军 服 里 面 有 纯 毛 的 毛 衣, 外 面 有 厚 毛 呢 和 咔 叽 布 缝 制 的 大 衣, 风 雪 之 夜, 卫 兵 只 能 在 户 外 停 留 三 十 分 钟, 他 得 回 到 室 内 休 息 三 十 分 钟 再 出 来, 室 内 有 暖 气, 两 班 人 马 轮 流 取 暖。 天 气 影 响 士 气 和 战 力, 我 们 睡 在 鸭 绒 睡 袋 里, 睡 袋 的 尺 码 形 状 照 着 人的 身 体 设 计, 门 户 锁 钥 全 仗 中 间 一 条 拉 链, 拉 链 失 灵, 人 就 变 成 木 乃 伊。 长 春 外 围 的 共 军 半 夜 摸 进 国 军 的 哨 所, 把 躺 在 鸭 绒 睡 袋 里 的 哨 兵 抬 走 了 好 几 个。

可 是 想 想 共 军: 抗 战 胜 利, 时 在 夏 天, 中 共 急 忙 从 山 东、 热 河、 河 北、 察 哈 尔 抽 调 十 万 军 队, 出 关 接 收, 他 们 是 穿 着 单 衣 上 路 的。 国 军 出 关 以 后, 共 军 退 到 松 花 江 北, 那 里 比 沈 阳 更 冷, 那 时 共 军 的 补 给 十 分 简 陋, 纵 然 组 织 动 员 的 能 力 高 强, 乡 村 妇 女 赶 制 出 来 的 棉 衣 毕 竟 水 平 很 低。 东 北 的 天 气, 借 用 武 侠 小 说 家 古 龙 的 话:“ 冷 风 如 刀, 以 大 地 为 砧 板, 视 众 生 为 鱼 肉。” 他 们 如 何 度 过 第 一 个 冬 天? 我 在 风 雪 之 夜 站 卫 兵 的 时 候 常 替 他 们 犯 愁。

那 时 有 关 共 军 的 报 道 极 少, 偶 然 从 报 上 读到 一 些, 从 小 道 消 息 听 到 一 些。 共 军 雪 地 行 军, 把 棉 军 服 翻 过 来 穿, 军 服 用 白 布 做 里 子, 白 雪 就 成 了 他 们 的 保 护 色, 可 以 躲 避 国 军 飞 机 侦 察, 读 了 这 条 新 闻, 我 知 道 他 们 还 没 有 大 衣。 后 续 报 道 说, 有 一 天, 共 军 踏 雪 行 军, 头 顶 上 忽 然 来 了 飞 机, 全 体 官 兵 一 律 蹲 下, 以 免 暴 露 目 标, 飞 机 盘 旋 几 圈, 掉 头 而 去, 可 是 蹲 着 的 官 兵 大 半 站 不 起 来, 咳! 他 们 冻 僵 了。

听 说 国 军 出 动 突 击, 来 到 乡 下, 共 军 的 一 位 军 官 正 站 在 井 旁, 指 挥 民 工 打 水, 水 桶 里 的 水 溢 出 水 来, 流 到 他 的 脚 旁, 结 成 冰, 把 他 钉 牢 在 地 上。 国 军 冲 进 来, 他 只 有 站 在 原 地 射 击 抵 抗, 当 然, 他 阵 亡 了。 由 这 条 新 闻 看, 他 似 乎 穿 着 布 鞋, 咳!“ 千 里 冰 封, 万 里 雪 飘”, 布 鞋!

沈 阳 市 区 几 乎 家 家 用 蒸 汽 取 暖, 烧 煤, 煤 由 抚 顺 运 来, 可 是 共 军 挖 断 了 铁 路。 这 年 冬 天, 沈 阳 的 最 低 气 温 降 到 摄 氏 零 下 三 十 三 度, 我 们 的 天 花 板 罩 上 一 层 浓 霜, 还 挂 下 檐 溜, 我 躺 进 鸭 绒 睡 袋, 再 盖 上 毛 毯 和 大 衣, 还 想 打 哆 嗦。 那 时 眼 镜 的 镜 片 用 玻 璃 制 造, 同 班 列 兵 郭 某 严 重 近 视, 他 的 眼 镜 冻 裂 了, 一 时 没 钱 去 配 新 的, 排 长 暂 时 免 了 他 的 勤 务。 夜 晚 出 外 巡 查, 回 来 指 甲 发 紫, 这 时 暖 气 降 到 最 低, 特 准 我 们 到 厨 房 里 生 火, 一 面 烤 火 一 面 发 抖。 那 时 国 军 掌 握 城 市, 共 军 掌 握 乡 村, 乡 村 的 建 筑 水 平、 取 暖 设 备、 食 物 热 量 都 差 一 大 截, 那 日 子 如 何 度 过? 咳, 布 鞋, 没 有 大 衣, 还 半 夜 出 来 摸 哨, 挖 铁 路。

雪 地 行 军, 如 大 浪 中 浮 沉。 冷, 人 如 生 了锈 的 铁。 我 读 到 神 话, 共 军 入 关, 七 日 不 眠, 三 日 不 食, 冰 上 赤 足 行 走 三 百 里, 零 下 四 十 五 度 照 常 出 操。 我 不 相 信, 他 们 也 无 须 我 相 信。 他 们 匮 乏 艰 苦 到 极 点, 士 气 仍 然 很 高, 能 征 惯 战, 无 论 如 何 这 是 奇 迹。 毛 泽 东 用 兵 如 神, 练 兵 也 如 神, 其 中 的 神 秘 性 犹 待 揭 开。

无 可 奈 何, 有 一 个 国 军 将 领 嗟 叹: 他 们 怎 么 没 冻 死! 真 是 天 亡 我 也, 他 们 怎 么 冻 不 死! 大 家 猜 想, 出 关 第 一 个 冬 天, 共 军 可 能 冻 死 许 多 人, 野 狗 常 从 雪 后 的 路 侧 和 田 野 里 扒 出 尸 体 来, 那 穿 白 衣 的( 翻 穿 军 服) 的 都 是 共 军。 可 是 直 到 现 在, 我 没 有 看 到 有 关 的 资 料 或 听 到 传 说, 征 人 苦 寒 也 还 很 少 进 入 以 内 战 为 背 景 的 小 说 诗 歌。

国 军 败 兵 违 法 乱 纪 的 事 件 不 断 增 加, 违 纪人 员 的 阶 级 也 一 再 提 高, 起 初 只 有 士 兵, 后 来 有 尉 官, 然 后 出 现 上 校。 一 名 上 校 在 旅 馆 里 企 图 强 暴 一 名 女 学 生, 女 生 从 楼 窗 跳 落 街 旁, 严 重 骨 折。 恰 巧 宪 兵 巡 查 经 过, 举 发 他 的 罪 行, 死 生 有 命, 陈 诚 接 东 北 行 辕 主 任, 立 即 杀 他 立 威。 然 后 出 现 少 将, 一 名 少 将 高 参 竟 然 私 带 鸦 片, 那 时 鸦 片 行 情 奇 俏, 号 称“ 黑 金”。 宪 兵( 我 还 记 得 他 叫 周 哲 斌) 发 现, 移 送 法 办, 可 是 死 生 有 命, 陈 诚 卸 任 走 了, 继 任 的 卫 立 煌 放 了 他! 这 位 朱 高 参 写 了 一 张 明 信 片 到 宪 兵 队 部, 文 曰:“ 我 行 我 素, 自 由 自 在, 其 奈 我 何!” 真 名 真 姓 落 款, 毫 不 含 糊。 巡 查 宪 兵 见 他 和 美 女 并 坐 在 吉 普 车 上, 从 身 边 风 驰 而 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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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上你乎了,我来强答一下。其他答主说的东西大家也比较熟悉了。我换个角度来回答这个问题。

问:为什么知乎上许多人认为日语引进大量外来语是负面的,是否和母语是汉语有关系?

答:是。

问:为什么?

答:因为汉语长期是“上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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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有关双层语言、上位语、下位语

为了说明这个问题,我把维基上diglossia的定义先抄下来。

In linguistics, diglossia (/daɪˈɡlɒsiə/) is a situation in which two dialects or languages are used by a single language community. In addition to the community's everyday or vernacular language variety (labeled "L" or "low" variety), a second, highly codified variety (labeled "H" or "high") is used in certain situations such as literature, formal education, or other specific settings, but not used for ordinary conversation.[1] In most cases, the H variety has no native speakers.

简单地来说,diglossia就是“双层语言”,在一个社区中有用于书面、文学、教育、科技等方面的“上位语”H和用于日常口头交流的“下位语”L。上位语是官方的、用于教育的,因此,上位语总是在通过知识分子和政权机构影响着下位语。单就词汇来说,上位语的词汇总是大量涌入下位语中。

在古代历史上,各个文化圈都有各自的上位语,例如欧洲的拉丁语、希腊语;伊斯兰世界的阿拉伯语、波斯语;佛教文化圈的梵语、巴利语;而在东亚文化圈,上位语则是汉语,或者说是文言文。

上位语有这样一些特点:

1. 上位语长期用于书面、科技、政治、教育等与权力和文化相关的领域,因而上位语带有官方、正式、有文化、先进等色彩。

2. 新的学术成果或者政治行为等等概念往往先用上位语表达,再向下位语传播。

3. 在封闭的文化圈内,新的概念用上位语表达时,往往没有可借鉴的词汇,因而倾向于使用上位语本身造新词。

4. 如有来自其他语言,特别是来自其他文化圈的借词,下位语往往是通过上位语辗转借入。

II. 作为上位语的汉语

好了,我们回来看汉语。虽然汉语在历史上一直有文白脱节的问题,但是汉语作为整体是东亚文化圈的上位语,直到近代,其上位的语的地位依旧有很大惯性。典型的例子包括:日本近代翻译西方的概念时是用汉字造词,这实际上是在用东亚文化圈的上位语(当然汉字已经被日本“内化”)在造新词或古词新用,以对应欧美文化圈的文明成果;越南很多外国的国名是按汉字读的,如俄罗斯叫Nga,是来自Nga La Tư,即俄罗斯,但这个词俄-蒙-满-汉-越一路而来已经面目全非了。

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汉语汉字词是上位语,通常它是第一手的概念载体,即使是在翻译中,它是第一次译文,所以它在同一时代大批量借入同一种非汉语言词汇的情况很少。当然,汉语依梵语借入的佛教词汇是另一个情况,因为在佛教领域,梵语才是上位语。

这里其实还有一个附加结果。因为汉语有上位语的优势,这使得很多汉语母语者或者东亚文化圈的人士感觉借词,比如日朝越借汉语词,是文明不够发达的表现,而汉语因为是发达文明的载体,因此借词很少。在你乎上,有一次讨论数目字“万”,我说这个词搞不好是突厥语等北方草原语言的借词。我猜到有人会反对,但是没想到反对的意见是:汉文明如此发达,数目词不可能是借词。其实,在这个论调中,直接就把借词和文明程度绑架了。但也正因为这样的想法,很多中国汉语使用者也比较倾向于外来的概念要汉语义译,不要直接借入,特别是借音。

III. 作为下位语的日语

我们再站在日本、日语的角度来看。事实上,明治维新之后,日本已经脱离了中国为中心的朝贡体系,但汉字和汉语作为上位语的历史惯性还存在,所以近代日本翻译作品往往仍用汉字造新词,当然,这和汉字在日本已经内化有关系。不过,由于近来以来日本的发展和中国的贫弱,汉字汉语作为上位语的地位不断衰落,但并没有确立新的上位语。这个时期的日语借词法语、德语、英语各占一席之地。但到了现代,特别二战以后,不仅汉字汉语作为上位语的地位基本消失,而且英语已经成为de facto的上位语。这以后的日语,借词大量的是英语借词,法德等语言已经很少了,即使有,也主要是集中在与国别文化、地域特产等相关的词汇中,新的科技词汇、新概念等,已经普遍是用英语借词。这实际上是上位语变化的原因。

类似的例子,我们可以举一下阿昌语。阿昌语是一种缅彝语,与缅甸语很接近。历史上阿昌族地区大多是傣族土司管辖,上位语是傣语,下位语是阿昌语。阿昌语中很多古典的政治、科技等词汇,都是使用傣语借词。但现在由于汉语的普及和流行,很多地方的阿昌语口语中出现了大量的汉语借词,替代了一些原来的傣语借词,甚至是替代了一些固有词。此外,羌语支大量语言过去奉藏语为上位语,现在也大量转向汉语西南官话作为上位语,也是这种情况。这和日语中大量涌入英语借词有一些类似之处。

IV. 日语中的固有词、汉字词与外来词

学习过日语的同学都知道日语中有固有词、汉字词与外来词。一般来说,汉语母语者会觉得汉字词更清楚明了或者相较于外来词更“日语”。但事实上,虽然日语中汉字词的比例非常高,但是汉字词读音的系统并非与日语十分契合。换句话说,即使是现代日语,汉字词的读音体系和日语固有词的读音体系仍有一定区隔。

随便举几个例子。比如,日语固有词是没有る打头的词语,但汉字词有,如“留守、類似”等。又如,古典日语少有浊音打头的词语,现代日语因历代音变造成一些浊音打头的词汇(如“出す”)也都很少,但汉字词就比比皆是,如:“学生、雑誌、男子、爆弾、疑問、事実、敏感”等等。再有,日语固有词一般没有拗音,今日=きょう,这样的例子也是历史音变的结果,而汉字词的拗音就实在太多了。

这实际上是说,外来词的概念即使翻译为汉字词,单从音系上来讲,未必有我们想象地那样贴合日语。

而更值得注意的是,日语是一种音拍语,词汇是由多个音拍(mora)连缀而成的,比如さかな是三拍,はずかしい是五拍等等。汉字词和外来词如果简单从音拍上来看,并没有像现代汉语的义译音译那么大的差距。我们来看一些例子:

日:(漢)哲学てつがく[4 mora];(外)フィロソフィー [5 mora]

中:(汉)哲学[2音节];(外)菲洛索菲亚[5音节]

日:(漢)物理的ぶつりてき[5 mora];(外)フィジカル [4 mora]

中:(汉)物理[2音节]、物理的[3音节];(外)菲济卡尔[4音节]

日:(漢)百貨店ひゃっかてん[5 mora];(外)デパート [4 mora]

中:(汉)百货店[3音节];(外)迪帕特门特[5音节]

尤其是最后一个例子,日语广泛吸收外来语后,形成一些改造的方法,使其适用于日常口语,也就是和制英语、和制外来语。常见的例子还包括プリクラ、パソコン、ワイシャツ、ベビーカー、ジーパン等等。

以上的例子试图说明,如果单看语音结构,日语使用音译的外来语与使用汉字词并没有太大的优劣差别,至少比现代汉语使用音译和义译的差别小。

V. 日本学者对外来语涌入的看法

大家也都观察到了日本国内对大量涌入外来语的批评。为此,日本还设立了国立国語研究所「外来語」委員会。下面抄两段该委员会的公开文书(没时间可以跳过):

外来語・外国語の問題点
近年,片仮名やローマ字で書かれた目新しい外来語・外国語が,公的な役割を担う官庁の白書や広報紙,また,日々の生活と切り離すことのできない新聞・雑誌・テレビなどで数多く使われていると指摘されています。例えば,高齢者の介護や福祉に関する広報紙の記事は,読み手であるお年寄りに配慮した表現を用いることが,本来何よりも大切にされ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はずです。多くの人を対象とする新聞・放送等においても,一般になじみの薄い専門用語を不用意に使わないよう十分に注意する必要があります。ところが,外来語・外国語の使用状況を見ると,読み手の分かりやすさに対する配慮よりも,書き手の使いやすさを優先しているように見受けられることがしばしばあります。
伝え合いとしての言葉を
そもそも,どんな言葉を使うのが適切かということは,話し手・書き手の意図,想定される聞き手・読み手,話題,使われる環境など,その時々の様々な条件によって変わります。同じ内容の話をするにしても,大人に話すときと子どもに話すときとでは,使う単語,声の調子,話す速さ,文の長さなどが変わってきて当然です。また,同じ大人でも,相手がその話題に通じているかどうかによって,言葉選びや言葉遣いにおのずと違いが出てきます。相手や場面に応じて,適切な言葉遣いが変わることにいつも留意することが大切です。このことは,私たちの言葉について国語審議会がかねて提言してきた「平明で,的確で,美しく,豊かであること」を実現する具体的な努力の一つと考えます。

这里面主要说的意思是大量外来词比较难理解,特别是对于老年人来说比较困难。更重要的是影响了全社会的交流。他们因此提出了语言的“简明、准确、优美、丰富”的目标。该委员会还提出了外来语替换的提案(具体可参看pj.ninjal.ac.jp/gairaig)。

这里面有个问题,为什么用汉字词就更加“简明、准确、优美、丰富”呢?这实际上就是前文几次提到的“内化”。日本作为东亚汉字文化圈的重要成员,在几千年的历史中,汉字已经成为其民族文化不可分割的部分,不论汉字词的音系与固有词有没有区隔,汉字词已然成为其语言的基石之一。汉字和固化的汉字读音已经是日语内在的一部分,即“内化”。从这个角度讲,外来词改汉字词也是用自有文化消化外来文化的方式。

但是针对这点,日本国内也有不同意见。1943年出生的著名日本国宝级日本语专家山口仲美就认为:和制汉语(汉语词)是与中国文化浸淫的时代相称的方法,但现在日本则浸淫在美国文化中,因此也许可以看到用片假名照搬的外来语其含意固着下来。

和製漢語は中国文化が浸透していた時代に合っていた方法なのであって、現在の日本はアメリカ文化が浸透しているのだから、片仮名の外来語のままにしておいて意味の定着を待つべきではないか。

山口仲美的这条看法实际上一定程度上包含前文所说的上位语变换的问题。

以上这些争论说明,即使在日本国内,对外来语的排斥,主要不是语言本身的问题,而更多是民族文化和民族感情的问题。

VI. 汉语古典音译词的内化

另外一个比较次要的方面就是汉语自身的音译词问题。实际上汉语的外来音译词很多,但是由于借入时代久远,当时的音译已经参与到后来的汉语音变历程中,变得很“汉化”了,因而让人不觉得是借词了。特别是有关佛教的词汇。

比如,说到中国传统建筑,很多人都说到“塔”。但是“塔”是明确的梵巴借词(梵stūpa,巴thūpa)。再有,刹那(梵kṣaṇa),这样的词是随佛教传入的概念。甚至很多我们熟悉的地名都是外来语译作汉语的。但是我们为什么不觉得它们“异质”呢?

现代汉语以普通话为音译标准。普通话音系的特点是声母缺少浊音,辅音韵尾仅有-n和-ŋ,因此音译一些外来词的时候,会拆出多个音节来。但古代汉语的音系更丰富一些,声母有清浊,辅音韵尾有-p, -t, -k, -n, -m, -ŋ,一些音译相应使用较少的音节。这点在佛经翻译上就很明显。一些现代翻译的上座部佛经是用普通话作的音译,与古典汉译对比,往往音节偏多,或者用字明显就是现代欧美音译词的感觉,例如:

Mahāmaudgalyāyana (Moggallāna) 古译:摩诃目犍连;白话译:马哈摩嘎喇那

Mahākāśyapa (Mahākassapa) 古译:摩诃迦叶;白话译:马哈咖沙巴

更加重要的是,佛教已经完全中国化了,有关佛教的词汇,不论是义译的世界、轮回,还是音译的刹那、劫(万劫不复)、涅槃,亦或变形了的音译词罗汉、菩萨、修罗,都成为汉语日常使用的一部分,异质感在历史中已经消失。因此,可以说这些佛教相关的词汇在汉语使用中,没有“外来词的感觉”。

如果剔除了佛教相关的音译词,汉语的外来语直接借词就很少了。即便是现代融入的外来词,所占比较也很低。这也是汉语母语者对直接标音的外来词下意识感到排斥的原因之一。



补充两点:


前面有同学提到外来语的涌入在日本日常生活中带来的种种不便。这个问题从语言发展的长期轨迹上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汉语词汇大量涌入日语时,文化人和普通民众的仅因汉语词造成的语言断层不可谓不大,在历史发展中也渐渐弥合了。这也是山口仲美上面评论的来源,要知道山口老师可是研究平安时代日语文学的泰斗,同时还研究现代日本青年人的日语。


各个国家和民族的所谓“语言净化”运动,不论打着什么旗号,都带有明显的民族主义色彩。而东亚世界一些语言放弃汉字词而使用欧美语言音译词的行为又可能带有去中国化的色彩。考察类似外来语这样的问题时,这两个方面的色彩都应当予以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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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上你乎了,我来强答一下。其他答主说的东西大家也比较熟悉了。我换个角度来回答这个问题。

问:为什么知乎上许多人认为日语引进大量外来语是负面的,是否和母语是汉语有关系?

答:是。

问:为什么?

答:因为汉语长期是“上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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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 有关双层语言、上位语、下位语

为了说明这个问题,我把维基上diglossia的定义先抄下来。

In linguistics, diglossia (/daɪˈɡlɒsiə/) is a situation in which two dialects or languages are used by a single language community. In addition to the community's everyday or vernacular language variety (labeled "L" or "low" variety), a second, highly codified variety (labeled "H" or "high") is used in certain situations such as literature, formal education, or other specific settings, but not used for ordinary conversation.[1] In most cases, the H variety has no native speakers.

简单地来说,diglossia就是“双层语言”,在一个社区中有用于书面、文学、教育、科技等方面的“上位语”H和用于日常口头交流的“下位语”L。上位语是官方的、用于教育的,因此,上位语总是在通过知识分子和政权机构影响着下位语。单就词汇来说,上位语的词汇总是大量涌入下位语中。

在古代历史上,各个文化圈都有各自的上位语,例如欧洲的拉丁语、希腊语;伊斯兰世界的阿拉伯语、波斯语;佛教文化圈的梵语、巴利语;而在东亚文化圈,上位语则是汉语,或者说是文言文。

上位语有这样一些特点:

1. 上位语长期用于书面、科技、政治、教育等与权力和文化相关的领域,因而上位语带有官方、正式、有文化、先进等色彩。

2. 新的学术成果或者政治行为等等概念往往先用上位语表达,再向下位语传播。

3. 在封闭的文化圈内,新的概念用上位语表达时,往往没有可借鉴的词汇,因而倾向于使用上位语本身造新词。

4. 如有来自其他语言,特别是来自其他文化圈的借词,下位语往往是通过上位语辗转借入。

II. 作为上位语的汉语

好了,我们回来看汉语。虽然汉语在历史上一直有文白脱节的问题,但是汉语作为整体是东亚文化圈的上位语,直到近代,其上位的语的地位依旧有很大惯性。典型的例子包括:日本近代翻译西方的概念时是用汉字造词,这实际上是在用东亚文化圈的上位语(当然汉字已经被日本“内化”)在造新词或古词新用,以对应欧美文化圈的文明成果;越南很多外国的国名是按汉字读的,如俄罗斯叫Nga,是来自Nga La Tư,即俄罗斯,但这个词俄-蒙-满-汉-越一路而来已经面目全非了。

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就是汉语汉字词是上位语,通常它是第一手的概念载体,即使是在翻译中,它是第一次译文,所以它在同一时代大批量借入同一种非汉语言词汇的情况很少。当然,汉语依梵语借入的佛教词汇是另一个情况,因为在佛教领域,梵语才是上位语。

这里其实还有一个附加结果。因为汉语有上位语的优势,这使得很多汉语母语者或者东亚文化圈的人士感觉借词,比如日朝越借汉语词,是文明不够发达的表现,而汉语因为是发达文明的载体,因此借词很少。在你乎上,有一次讨论数目字“万”,我说这个词搞不好是突厥语等北方草原语言的借词。我猜到有人会反对,但是没想到反对的意见是:汉文明如此发达,数目词不可能是借词。其实,在这个论调中,直接就把借词和文明程度绑架了。但也正因为这样的想法,很多中国汉语使用者也比较倾向于外来的概念要汉语义译,不要直接借入,特别是借音。

III. 作为下位语的日语

我们再站在日本、日语的角度来看。事实上,明治维新之后,日本已经脱离了中国为中心的朝贡体系,但汉字和汉语作为上位语的历史惯性还存在,所以近代日本翻译作品往往仍用汉字造新词,当然,这和汉字在日本已经内化有关系。不过,由于近来以来日本的发展和中国的贫弱,汉字汉语作为上位语的地位不断衰落,但并没有确立新的上位语。这个时期的日语借词法语、德语、英语各占一席之地。但到了现代,特别二战以后,不仅汉字汉语作为上位语的地位基本消失,而且英语已经成为de facto的上位语。这以后的日语,借词大量的是英语借词,法德等语言已经很少了,即使有,也主要是集中在与国别文化、地域特产等相关的词汇中,新的科技词汇、新概念等,已经普遍是用英语借词。这实际上是上位语变化的原因。

类似的例子,我们可以举一下阿昌语。阿昌语是一种缅彝语,与缅甸语很接近。历史上阿昌族地区大多是傣族土司管辖,上位语是傣语,下位语是阿昌语。阿昌语中很多古典的政治、科技等词汇,都是使用傣语借词。但现在由于汉语的普及和流行,很多地方的阿昌语口语中出现了大量的汉语借词,替代了一些原来的傣语借词,甚至是替代了一些固有词。此外,羌语支大量语言过去奉藏语为上位语,现在也大量转向汉语西南官话作为上位语,也是这种情况。这和日语中大量涌入英语借词有一些类似之处。

IV. 日语中的固有词、汉字词与外来词

学习过日语的同学都知道日语中有固有词、汉字词与外来词。一般来说,汉语母语者会觉得汉字词更清楚明了或者相较于外来词更“日语”。但事实上,虽然日语中汉字词的比例非常高,但是汉字词读音的系统并非与日语十分契合。换句话说,即使是现代日语,汉字词的读音体系和日语固有词的读音体系仍有一定区隔。

随便举几个例子。比如,日语固有词是没有る打头的词语,但汉字词有,如“留守、類似”等。又如,古典日语少有浊音打头的词语,现代日语因历代音变造成一些浊音打头的词汇(如“出す”)也都很少,但汉字词就比比皆是,如:“学生、雑誌、男子、爆弾、疑問、事実、敏感”等等。再有,日语固有词一般没有拗音,今日=きょう,这样的例子也是历史音变的结果,而汉字词的拗音就实在太多了。

这实际上是说,外来词的概念即使翻译为汉字词,单从音系上来讲,未必有我们想象地那样贴合日语。

而更值得注意的是,日语是一种音拍语,词汇是由多个音拍(mora)连缀而成的,比如さかな是三拍,はずかしい是五拍等等。汉字词和外来词如果简单从音拍上来看,并没有像现代汉语的义译音译那么大的差距。我们来看一些例子:

日:(漢)哲学てつがく[4 mora];(外)フィロソフィー [5 mora]

中:(汉)哲学[2音节];(外)菲洛索菲亚[5音节]

日:(漢)物理的ぶつりてき[5 mora];(外)フィジカル [4 mora]

中:(汉)物理[2音节]、物理的[3音节];(外)菲济卡尔[4音节]

日:(漢)百貨店ひゃっかてん[5 mora];(外)デパート [4 mora]

中:(汉)百货店[3音节];(外)迪帕特门特[5音节]

尤其是最后一个例子,日语广泛吸收外来语后,形成一些改造的方法,使其适用于日常口语,也就是和制英语、和制外来语。常见的例子还包括プリクラ、パソコン、ワイシャツ、ベビーカー、ジーパン等等。

以上的例子试图说明,如果单看语音结构,日语使用音译的外来语与使用汉字词并没有太大的优劣差别,至少比现代汉语使用音译和义译的差别小。

V. 日本学者对外来语涌入的看法

大家也都观察到了日本国内对大量涌入外来语的批评。为此,日本还设立了国立国語研究所「外来語」委員会。下面抄两段该委员会的公开文书(没时间可以跳过):

外来語・外国語の問題点
近年,片仮名やローマ字で書かれた目新しい外来語・外国語が,公的な役割を担う官庁の白書や広報紙,また,日々の生活と切り離すことのできない新聞・雑誌・テレビなどで数多く使われていると指摘されています。例えば,高齢者の介護や福祉に関する広報紙の記事は,読み手であるお年寄りに配慮した表現を用いることが,本来何よりも大切にされなければならないはずです。多くの人を対象とする新聞・放送等においても,一般になじみの薄い専門用語を不用意に使わないよう十分に注意する必要があります。ところが,外来語・外国語の使用状況を見ると,読み手の分かりやすさに対する配慮よりも,書き手の使いやすさを優先しているように見受けられることがしばしばあります。
伝え合いとしての言葉を
そもそも,どんな言葉を使うのが適切かということは,話し手・書き手の意図,想定される聞き手・読み手,話題,使われる環境など,その時々の様々な条件によって変わります。同じ内容の話をするにしても,大人に話すときと子どもに話すときとでは,使う単語,声の調子,話す速さ,文の長さなどが変わってきて当然です。また,同じ大人でも,相手がその話題に通じているかどうかによって,言葉選びや言葉遣いにおのずと違いが出てきます。相手や場面に応じて,適切な言葉遣いが変わることにいつも留意することが大切です。このことは,私たちの言葉について国語審議会がかねて提言してきた「平明で,的確で,美しく,豊かであること」を実現する具体的な努力の一つと考えます。

这里面主要说的意思是大量外来词比较难理解,特别是对于老年人来说比较困难。更重要的是影响了全社会的交流。他们因此提出了语言的“简明、准确、优美、丰富”的目标。该委员会还提出了外来语替换的提案(具体可参看pj.ninjal.ac.jp/gairaig)。

这里面有个问题,为什么用汉字词就更加“简明、准确、优美、丰富”呢?这实际上就是前文几次提到的“内化”。日本作为东亚汉字文化圈的重要成员,在几千年的历史中,汉字已经成为其民族文化不可分割的部分,不论汉字词的音系与固有词有没有区隔,汉字词已然成为其语言的基石之一。汉字和固化的汉字读音已经是日语内在的一部分,即“内化”。从这个角度讲,外来词改汉字词也是用自有文化消化外来文化的方式。

但是针对这点,日本国内也有不同意见。1943年出生的著名日本国宝级日本语专家山口仲美就认为:和制汉语(汉语词)是与中国文化浸淫的时代相称的方法,但现在日本则浸淫在美国文化中,因此也许可以看到用片假名照搬的外来语其含意固着下来。

和製漢語は中国文化が浸透していた時代に合っていた方法なのであって、現在の日本はアメリカ文化が浸透しているのだから、片仮名の外来語のままにしておいて意味の定着を待つべきではないか。

山口仲美的这条看法实际上一定程度上包含前文所说的上位语变换的问题。

以上这些争论说明,即使在日本国内,对外来语的排斥,主要不是语言本身的问题,而更多是民族文化和民族感情的问题。

VI. 汉语古典音译词的内化

另外一个比较次要的方面就是汉语自身的音译词问题。实际上汉语的外来音译词很多,但是由于借入时代久远,当时的音译已经参与到后来的汉语音变历程中,变得很“汉化”了,因而让人不觉得是借词了。特别是有关佛教的词汇。

比如,说到中国传统建筑,很多人都说到“塔”。但是“塔”是明确的梵巴借词(梵stūpa,巴thūpa)。再有,刹那(梵kṣaṇa),这样的词是随佛教传入的概念。甚至很多我们熟悉的地名都是外来语译作汉语的。但是我们为什么不觉得它们“异质”呢?

现代汉语以普通话为音译标准。普通话音系的特点是声母缺少浊音,辅音韵尾仅有-n和-ŋ,因此音译一些外来词的时候,会拆出多个音节来。但古代汉语的音系更丰富一些,声母有清浊,辅音韵尾有-p, -t, -k, -n, -m, -ŋ,一些音译相应使用较少的音节。这点在佛经翻译上就很明显。一些现代翻译的上座部佛经是用普通话作的音译,与古典汉译对比,往往音节偏多,或者用字明显就是现代欧美音译词的感觉,例如:

Mahāmaudgalyāyana (Moggallāna) 古译:摩诃目犍连;白话译:马哈摩嘎喇那

Mahākāśyapa (Mahākassapa) 古译:摩诃迦叶;白话译:马哈咖沙巴

更加重要的是,佛教已经完全中国化了,有关佛教的词汇,不论是义译的世界、轮回,还是音译的刹那、劫(万劫不复)、涅槃,亦或变形了的音译词罗汉、菩萨、修罗,都成为汉语日常使用的一部分,异质感在历史中已经消失。因此,可以说这些佛教相关的词汇在汉语使用中,没有“外来词的感觉”。

如果剔除了佛教相关的音译词,汉语的外来语直接借词就很少了。即便是现代融入的外来词,所占比较也很低。这也是汉语母语者对直接标音的外来词下意识感到排斥的原因之一。



补充两点:


前面有同学提到外来语的涌入在日本日常生活中带来的种种不便。这个问题从语言发展的长期轨迹上来说,并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汉语词汇大量涌入日语时,文化人和普通民众的仅因汉语词造成的语言断层不可谓不大,在历史发展中也渐渐弥合了。这也是山口仲美上面评论的来源,要知道山口老师可是研究平安时代日语文学的泰斗,同时还研究现代日本青年人的日语。


各个国家和民族的所谓“语言净化”运动,不论打着什么旗号,都带有明显的民族主义色彩。而东亚世界一些语言放弃汉字词而使用欧美语言音译词的行为又可能带有去中国化的色彩。考察类似外来语这样的问题时,这两个方面的色彩都应当予以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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