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来沧州的以后,雪总是下的这么大。
那些日子里,我常常眺望开封,那里有女人,有兄弟,而这里只有苦涩的酒和风雪。我常在想我是不是做错了一些事,然而直到很多年后我才想明白,我唯一的错误,便是当初未在白虎堂上了结了那人的命。
我叫林冲,江湖人叫我豹子头,庙堂人多叫我林教头,然而现在,我只是他们口中刺配沧州的一名犯人。
这世上很多人认识我,也有很多人不认识我。有些人是以前认得现在不认,陆谦便是这种,而有些人以前认得现在也认得,智深是,高俅也是。我不知道哪种能记得更长一些,我只是想求一个答案,但那答案谁也不知道。
我记得我离开开封的那一天,她来送我,她带来了绣花枝的素罗袍,带来了琼瑶密砌的狮蛮带,带了我的丈八蛇枪和嵌宝盔冠,她沉默,悲伤,最后哭的梨花带雨。
我只想带你走。
我这么说着,她这么望着。我们的距离从一尺到一丈,从十步又到百里,我依旧能听到她的哭声,只是脚下的路却听不见,它依旧固执的向前,直到把我带到我再也听不到的地方,我才如梦方醒,一切已成定局。
2
沽酒的时候,一个人寻到了我。
那人叫李二,他跟我说他来寻我不为别的,只为报恩。
我说,何恩?
他只提了两个字,
陆谦。
那天我走遍了沧州,却未见到他的影子,我知道他有话对我说,我也一样,可就算是这样我也不想怨他,每个人都有向上攀爬需要的筹码,我的筹码是她,而陆谦的筹码,是我。
我回到了住处,却发觉草堂早已被大雪压塌,但老天似乎只是想让我痛苦,并未给我真正的绝路,所以我回到了来时的破庙,那里并不温暖,但是却能在这风雪间给我一方天地。
我用花枪挑起酒壶,好似还是那八十万禁军教头。
3
“他就算逃得了性命,烧了大军草料场也得个死罪。”
大火燃起,暴雪纷飞,我在这地狱般的光景中,看到了这个昔日的朋友。
也许我对他还有要说的话,但都被这烈火焚尽。
花枪一出,我已无路可走。
4
多年以后,我卧病临安,有个叫武松的人照顾我,我问他当初打虎的时候怕不怕,他笑了笑说不怕,当时喝多了只觉得那是畜生。
他又问我,当初杀畜生的时候怕不怕。
我说怕,大抵是因为那葫芦里酒太少,我没醉,所以看得真切。
说这话的时候临安城下起了雪,我看着那风雪,突然感觉酒壶和花枪都在我身旁,我只要回头走,就能回到开封,回到她的身边。
喂,武松叫我。
下雪了,大火起了,我轻道。
这明明是八月,哪里来的风雪。
他笑着这般说道,我却沉沉睡去,别了这荒唐世间。
天雄星,忠武候林冲,病逝于临安六和寺。
写的不好,轻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