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夜
刘昊然(童年)坐在地上,嘴角吊着一根草,面无表情,拿着柴刀劈着门槛。
陈飞宇(童年)紧紧拽住母亲的行囊,恸哭着:额吉,不要走。
母亲慌张地蹲下来,摸着陈飞宇的脸颊,轻声地:乖,等我挣到钱了,就回来接你们。
陈飞宇啜泣着,但哭声小了:什么时候挣到钱,什么时候回来?
刘昊然重重一刀劈在门槛上:松手,让她走。
母亲推开陈飞宇的手:等到白天划过流星,我就回来了。
母亲碎步走向远处的摩托车,开摩托车的是她的情夫,走到一半是,母亲回头看了一眼,狠狠扭过头,加快步伐频率。
刘昊然反打,陈飞宇弱小的身体踉跄向前走了两步,刘昊然背影抖动,微弱逐渐剧烈,等看到刘昊然正面,他已经哭得眼泪鼻涕一起流。
刘昊然独白:十年前,额吉跟人跑了,没多久,阿爸有一天晚上喝了大酒,被自己吐出来的东西憋死了,只留下我和弟弟相依为命。
陈飞宇迎着朝阳走去,过程中逐渐长大,在山坡上,夕阳照耀着十五岁陈飞宇年轻的仰着头的面庞。
刘昊然独白:弟弟每天清晨都会去山坡坐着,那里视野开阔,天空很蓝,他每天都在期待一颗流星划过,那样他的额吉就会回来。我不忍心戳破他的幻想,可是十年了,我更不忍心他将幻想持续下去。
刘昊然走到陈飞宇身边,站着俯视他:走吧,我们离开这里。
陈飞宇表情由憨笑到生气,扭头继续看天空:我不走。
刘昊然使劲拽起陈飞宇,推到地上:白天,白天是看不见星星的,你看了十年,还不知道吗?
刘昊然冲过去,骑在陈飞宇伸手,双手攥住陈飞宇衣领(陈飞宇扭头不对视):你不离开这里,难道你想一辈子活在谎言中吗?你看!你看看!这里十年来,有没有过变化!
刘昊然语气稍缓和:走吧,我们忘掉过去,重新生活。
同一时间。
扶贫干部田壮壮吃了口药,喝了口水,拿起破旧的帽子,将帽子拿到眼前,眯着眼,仔细地擦拭帽子上的党徽。
田壮壮准备出门,打开门,风沙卷了进来,他的妻子从厨房擦着手出来,一把拉住田壮壮,越过他将门关上,回过头埋怨地:今天风这么大,你现在的身体,不要命了?扶贫扶贫,一辈子扶贫,你能活到看见脱贫那一天吗?
田壮壮戴好帽子,握住妻子的手,欲言又止,向前迈出一步后,才回过头:就是日子不多了,才要赶紧把计划落实了,那一天一定会来的,到时候,你帮我好好看看。
田壮壮推开门,迎着风沙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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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个月后 夜
田壮壮俯身,打开手电筒,照亮了被关在笼子里,蜷缩在角落的刘昊然两兄弟。刘昊然凶狠地盯着他,陈飞宇眼神中充满戒备。
田壮壮关掉手电筒,跟着张姓村民到了里屋,坐下,从衣兜里掏出烟丝,捻好一根,用舌头舔了一下密封,摘掉煤油灯的灯帽,点燃烟后重新盖好。
张姓村民:给遣返回来了,两个不进眼的野猴,老憋着劲往外蹿,这回跑到了宁夏,火车站偷钱包被逮住了,回来没多久,又上我家偷钱来,还想着往外走。
田壮壮沉默地吸着烟。
张姓村民:能找的人都找了。
田壮壮嗯了一声,站起身来:我带他们走。
笼子的锁打开,刘昊然探出头来,陈飞宇跟在后面。
田壮壮背着手:今晚回去收拾干净,明天来找我,跟在我身边做事,攒够了工钱,什么时候想走都可以。
刘昊然扳住笼子走出来:喂,工钱多少?
田壮壮笑:足够你离开西北的路费。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