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
“薄云川,你答应我两个条件,我就救齐梦。”
季悦欢深深吸了一口气,消毒药水的味道和冰凉的冷气灌进肺腑,激地她猛然一颤。
“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条件?”满腔的怒意瞬间燃爆,薄云川一把扼住她的下颌,将脸转向了紧闭的手术室大门,恶狠狠地道,“是你推梦梦下楼,害得她肝脏破裂,让你救她,天经地义!”
下颌传来剧烈的疼痛,掐住她的手还在一点点收紧,季悦欢干咳几声,声音卡在嗓子眼里,目光却尤为明亮,
“齐梦是自己滚下去的,她故意陷害我,这是她的计谋……”
“啪!”
话未说完,薄云川的巴掌就已经甩在了脸上,她偏着脸,火辣和疼痛像爆开的火球,从脸颊到脖子,通红一片。
“计谋?”
“齐家是羊城名流,而你是什么东西?”
“她一个养尊处优的千金大小姐,有什么理由对我身边的一个小小秘书使苦肉计?”
一连串的质疑犹如乱石滚落,一个接一个砸向季悦欢。
她按捺住满腔苦楚,张了张嘴,正要辩驳,就听见薄云川轻蔑地冷笑,
“你配吗?”
倏地,脖子一松,季悦欢重心不稳,踉跄着后退几步,撞在冰冷的墙面上。
好冷……
她急促地咳嗽起来,捂着迅速肿起的脸颊,委屈地仰起脸,颤抖着嗓音低声唤他,
“阿川……”
才刚出声,立刻就被打断,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像掺了冰,
“你叫我什么?你进薄氏果真是别有用心!”
心口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酸楚,却依然痴痴望着眼前的男人。
薄云川,薄氏集团的总裁,出入众星捧月,权势只手遮天。
她找了他十三年,如今,他成了她的顶头上司。
但在季悦欢眼中,他始终是那个浑身伤痕,用力缩进他怀里的小宇弟弟……
纵使儿时一同遭遇了许多可怕的经历,十几年后,沧海桑田,而今的他们早已是云泥之别。
季悦欢接近他,当然有目的。
她想像小时候一样,默默陪着他、保护他……
见她仿佛默认一般,薄云川嗤笑一声:“我忽然很好奇,不如你说说看,你的那两个要求?”
一旦说出口,他们之间便彻底回不到最初了吧……
苦涩溢满胸腔,季悦欢的指尖都在颤抖。
脑海中响起齐梦的声音:“季悦欢,你大可以试试,看阿川会信我,还是信你!”
她从不奢求薄云川相信自己,他甚至,不认识现在的自己。
但齐梦居心叵测,绝不能让那个女人得逞!
医院的冷气死死裹住了季悦欢,空气仿佛都被冻住,犹如巨大的冰块压在胸口,她感到彻骨冰寒。
季悦欢闭了闭眼睛,狠下心道,“我可以把肝捐给齐梦,只要你答应……”
睁开眼,眸中的挣扎之色已然退去,在薄云川的沉默中,缓缓伸出一根手指,
“第一,给我五十万。”
果然,薄云川发出一声极尽轻蔑的冷笑。
季悦欢不为所动,继而伸出第二根手指,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
“第二,娶我。”
第2章
“第二,娶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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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悦欢,你是不是疯了?”
薄云川眼中的嘲讽和怒意在一瞬间收敛地干干净净,望来的眼神带着刺人的锋芒。
季悦欢手心一片冷汗,她攥紧了双拳,尽可能地冷静道,“就当是我疯了吧,但齐梦等得了吗,没有适配的肝脏,她就是死路一条!”
恒长的静默,如同温水煮青蛙,季悦欢煎熬其中,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
良久,薄云川一把抓住她的衣领,拖着她就往外走去。
“你要带我去哪……”季悦欢跌跌撞撞跟在身后,几乎要被衣领勒住呼吸。
薄云川始终一言不发,将她扔进车后座,甩上车门,一阵风驰电掣过后,他们停在了婚姻登记处。
手续办理的很快,快得季悦欢以为自己仅仅只是玩了一趟过山车。
当她拿着红色的小本子回到医院时,工资卡里已经多出了五十万。
季悦欢死死咬住下唇,盯着银行发来的入账信息,口中充斥着咸腥的气息。
她没想到,薄云川可以为齐梦做到这种地步!
一叠材料纸出现在眼前,硕大的“肝脏捐赠协议”六个大字像烙铁一样,从季悦欢的双眼到大脑,一一烙过。
“我做到了,该你了。”毫无感情的话语落在耳中,季悦欢终于忍不住,眼泪汹涌而出。
她背过身,飞快摆弄了一下手机,然后一抹眼泪,冲薄云川挤出一个看似很得意的笑,
“薄总,合作愉快!”
在协议书的末端签上“季悦欢”三个字时,仿佛用尽她全部气力,仓皇地阁下纸笔,将颤抖的双手藏在了身后。
眼前的手术室双门大开,猛兽一般朝她张开血盆大口。
恐惧在这一刻疯长,季悦欢深吸一口气,迈步而去,仿佛向死而生。
“季悦欢。”擦肩而过时,薄云川鬼使神差地喊住了她。
那一瞬间,他觉得眼前的女人落泪的模样,像极了记忆中模糊的脸庞。
季悦欢没有停留,直到手术室大门在身后紧闭,她像被瞬间抽掉了脊柱,贴着门缓缓滑坐在地。
温热的泪水布满脸颊,她捂住了眼睛,颤声道:“对不起,小宇……”
尽管她看起来已经濒临崩溃,白大褂也毫不手软,抓住她的手就拖了过去。
季悦欢没有反抗,她甚至主动爬上手术台,安静地躺在无影灯下,心里默念着,“这样就好。”
她已经占了薄太太的位置,就算齐梦想借联姻混进薄家拿到薄氏集团的商业机密,也没有机会了。
而且,母亲有了那五十万手术费,一定会好起来。
就算今天她再也醒不过来,也没有遗憾了……
冷硬的针管扎入静脉,黑暗随之而来。
手术室外。
“砰——”
墙壁着肉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尤为响亮。
薄云川收回痛到发麻的拳头,森冷的嗓音逼出牙缝,“季悦欢!”
“薄总,您之前说调查明秘书……”
薄云川忽然抬手,止住了私家侦探后面的话,“不必查了,从今天开始,她不再是薄氏的员工。”
“文旭,传我的话下去,从现在开始,羊城谁敢录用季悦欢,就是跟我薄云川过不去!”
他他一定是疯了!之前居然会觉得,季悦欢像他的小玲姐姐。
这种为进豪门不择手段的捞女,怎么能和小玲相提并论?
第3章
“装什么死,还不快点起来?”
刻薄的声音和铺天盖地的疼痛一同拉扯着季悦欢脆弱的神经,她缓缓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张陌生的脸。
护士见她醒来,扔下一叠费用川单,目露嫌恶道,“齐梦小姐都醒了,你装什么娇贵?再赖就一周了,当我们这是酒店呢?赶紧交钱走人!”
季悦欢艰难地伸出手,握着单据凑到眼前,巨额的手术费用惊得她瞪大双眼。
总计:四十五万,支付人:季悦欢。
她没想到薄云川会这么狠,挖走她的一半肝脏还不够,竟让她支付手术费用!
撕裂般的剧痛从心口传来,甚至盖过了尚未愈合的刀口,胸腔里那颗器官仿佛被剜去了一块,空落落的,冰冷的空气正呼呼往里灌。
彻骨的冷意几乎将她冻结,她咬紧下唇,嘶哑的嗓音断断续续,
“我……没有、钱……”
护士长听说她没有钱,柳眉倒竖,二话不说将她赶了出去。
外面正大雨倾盆,季悦欢浑浑噩噩地被人推到大门外,那人甚至没有给她一把雨伞。
冰凉的雨水兜头浇下,转瞬浸湿了病服,伤口被冷雨一激,正一点点往外沁着血,在病服上绽开一朵朵“红花”。
季悦欢缩在轮椅上瑟瑟发抖,湿润的长发犹如海藻一般贴在脸上,她仰起脸,隔着窗户,毫不意外地对上了薄云川的视线。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见她狼狈不堪,仿佛在说:“自作自受”。
季悦欢自嘲地弯起嘴角,雨水落进眼眶,混着温热的泪水布面脸庞,她喃喃道,
“小宇,当年……你救我一命,如今,就当、我还给你了吧……”
季悦欢低下头,艰难地转动轮椅,豆大的雨珠拍打在身上,犹如重锤,仿佛要压弯她的脊梁。
……
季悦欢用仅存的积蓄给自己找了一家便宜的旅馆,撑着最后一口气给父亲打电话,得知母亲平安下了手术台,才浑身湿透地昏在了破旧的小旅馆里。
她偷偷养伤,因为没钱,去的都是无证的小诊所,拖了大半个月,才堪堪能下地走动。
这段时间,除了薄氏发来的辞退消息,手机比坟墓还安静。
薄云川似乎也消失了。
看着银行卡里的数字越来越少,季悦欢撑着尚未康复的病躯,漫无目的地在羊城的街头游荡。
她给六百多家公司投了简历,从自己熟悉的领域到保洁员,无一错漏,却统统石沉大海。
季悦欢心中焦虑,母亲的病需要很多很多钱,她必须尽快找到工作。
她不想再为了钱去找薄云川。
一想到他,心就像被千百根针扎穿,疼得她浑身发颤。
经历了三家公司的冷眼后,她疲惫地仰起头,不经意扫见一家名叫“夜色”的高端私人会所门口,正悬着一张硕大的“招聘启事”。
季悦欢心念一动,冲着招牌发了半小时的楞,似乎下定了什么决心,推门而入。
前台见她一脸菜色,翻着白眼扔给她一张招聘信息。
季悦欢在一堆看起来不那么正经的职位里,勉强找到一个还算正常的——地下酒吧驻唱。
跟随纹着花臂的管事来到地下三层,站在昏暗的酒吧中间,拿起麦克风,一开腔,惊艳四座。
头一晚,她就收到了许多客人点歌,那满脸愤世嫉俗的花臂管事这才在一堆候选中把她留了下来。
季悦欢怀着忐忑地心情在“夜色”驻唱,风平浪静地过完半月有余,薄云川依然像蒸发了一般,从未出现。
季悦欢放下心来,努力工作,她态度很好,对客人点的歌有求必应,所以收入也一日高过一日,有人将她唱歌的视频发到网上,渐渐地,有人专门为了听她唱歌来酒吧开台。
这天夜里,她刚上台,一个浑身酒气的中年大叔跌跌撞撞冲上来,抢过她手里的麦克风,狠狠砸向地面。
音响发出刺耳的尖鸣,季悦欢捂紧双耳,却没挡住那人的咆哮,
“爷给你脸了是吗?装什么川高?”
第4章
那人指着她的鼻子破口大骂,污言秽语夹杂着浓郁的烟酒气息劈面而来,季悦欢从未见过眼前的状况,吓得连连后退。
“大哥,我不认识你……”季悦欢刚想薄释,却被拽住了手腕。
那团肥肉猝不及防地贴了上来,嗓门震耳欲聋,
“不认识?拿了钱翻脸就不认人了?”
四周响起议论和口哨声,间或夹着些轻蔑的眼神,季悦欢捏紧了拳头,猛地甩开他的手,厉声道:“你不要胡说八道!”
保镖还没赶来,花臂管事给她打了个手势,让她拖延时间。
季悦欢环明四周,所有人都在看热闹,没有要上前帮忙的意思,手腕上的力道越来越大,肥肉男大喊一声,
“胡说?我今天就要让你知道知道,我是不是胡说!”
季悦欢被一股大力拉下台,眼看就要被拖进一间包厢,她害怕到双腿发软,求助地看向管事。
混乱中,一道低沉的嗓音从身后响起:“你还真是为了钱,什么都肯干!”
季悦欢像被一柄利剑直插肺腑,整个人钉在了原地,她僵硬地转过脖颈,看到那张熟悉的面容时,寒意瞬息间流遍四肢百骸。
是薄云川,他怎么会在这里?
和他相比,眼前的肥肉男已经不足为惧,季悦欢一把甩开那人的手,一连后退几步,如临大敌。
“怎么?不认识我了?”她后退一步,薄云川就逼近一步。
借着昏暗的灯光,季悦欢看见他覆满阴翳的脸,仿佛被扼住了咽喉,发不出一点声音。
果然,薄云川不会轻易放过她……
想到这,身上的刀口也开始隐隐作痛。
身后的肥肉男还在骂骂咧咧,薄云川动了动手指,那人就被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两名黑衣人架了出去。
季悦欢想趁机溜走,却被冰冷的视线网罗,不得动弹。
“薄总……”
话未落音,立刻被人架了起来,转瞬扔进了一间热闹的包厢。
他们的到来让包厢陷入短暂的安静,薄云川在沙发的正中央落座,两个衣着暴露的女人立刻贴了上去,一个点烟一个奉酒。
他接过酒杯,慢悠悠喝了一口,才道,
“你这么缺钱,不如我给你指条财路?”
他死死盯着季悦欢,目光泛起冷冽的笑意,抬起骨节分明的右手,指向茶几,
“桌上的酒,喝一瓶,给你三万。”
季悦欢瞳孔骤缩,桌上摆着的不是啤酒,而是价值不菲的洋酒!
她刚刚被挖走了一半肝脏,喝酒等于自杀,薄云川不会不知道……
他是故意的!
刀口和心口的疼痛连成一脉,季悦欢眼眶发胀,努力抑制着泪水,一字一顿道,“薄总,我该去楼下唱歌了,失陪。”
她只想飞快地逃离这里,离薄云川远一点。
刚转身,就听见他轻描淡写地道,
“季悦欢,你敢走出这个门,以后都不用再来夜色了。”
羊城唯一会录用季悦欢的只有夜色,她无路可退,只能妥协。
薄云川身边的女人一步一扭地走到季悦欢面前,递上酒瓶,扬起一抹挑衅地笑容,“薄总抬爱,别不识好歹。”
季悦欢越过她手里的高度数伏特加,直直望向薄云川,无声地哀求。
这个时候喝酒,无疑是要她的性命啊……
然而,他脸上漠然的神情深深刺痛的她的眼。
这么狠心的一个人,真的是她的小宇弟弟吗?
无数念头排山倒海向她压来,季悦欢再也承受不住,一把夺过酒瓶,仰头灌入口中。
黑暗中,薄云川冰封的脸上出现一丝裂缝,视线滑过季悦欢飞快攒动的喉咙,眸色深沉。
那一点不起眼的红色泪痣,在暧昧的光影中,透出妖异而脆弱的美感,仿佛要将他的魂魄勾了去。
这个女人眼角的泪痣,竟和小玲脸上的,一模一样!
完结
众人只知道阮家优秀出色,冷艳傲气的大女儿,却极少有人听说,阮家从小被寄养在小镇上,性格温软的小女儿阮绵。
阮绵20岁时,刚和她领了证的沈衡面容冷漠地说:“两年后离婚。”
阮绵身体微颤,低着头呐呐道:“哦。”
-
京市圈子里人人皆知,沈衡不仅脾气暴躁,还极度厌恶女人。不过,听闻他两年前娶妻了,捧在手心百般宠爱。
只有两人心知肚明,他们是协议婚姻,各取所需,互不干扰对方的生活。
期限到时,阮绵拿着离婚协议,怯生生地看着他:“沈、沈衡,签字吧。”
沈衡目光沉沉地盯着小姑娘白嫩的脸上,晕开的浅浅绯红,附身在她耳畔轻柔地说:“不签。”
阮绵吓得脸色发白。
2.
沈衡最厌恶娇柔似菟丝花的女人。他名义上的妻子,便是这类女人。
他没想自己会爱上阮绵。
深夜。
沈衡跪在地上,紧搂着女人的腰,眼尾泛红,哑着嗓音道:“绵绵,别离开我。”
阮绵害怕又委屈:“沈、沈衡,你怎么能这样?”
以前让沈衡恶心的软糯嗓音,现在却令他心动到难以自持。
1. 第 1 章 001
小镇上又下雨了。
阮绵撑着伞,雨水打在伞面上,“啪嗒”、“啪嗒”的声音有些乱,仿佛敲打在她的心上。
在咖啡店外徘徊良久。
阮绵平复微乱的心绪,推开咖啡店的门走进去。越靠近那个男人,她心跳越快。
“你、你好。”
阮绵小小声的开口,在男人对面坐下。她身体有些僵,微微低下头不敢看他。
“考虑清楚了?”
男人的声音冷淡得不带一丝感情。
阮绵浑身轻颤,点点头:“清楚了。”
散落在胸前的头发发梢,有些许水渍滑落,阮绵觉得有些冷。
她指尖不自觉的缠绕着身上的裙摆,鼓起勇气抬头。
意料之中,看见的是男人冷冰冰的眉眼。
阮绵语气控制不住地打颤:“我、我答应。”
“结婚协议,婚前财产协议。”
男人的话简洁清冷,把两份协议推到她面前,似乎不想和她多说哪怕一个字。
阮绵微怔。
她看见男人眼中稍纵即逝的厌恶,他声音里也夹杂着不喜。
眼前这个男人很讨厌,甚至很厌恶她。
也对,她这么蠢笨的人,似乎没什么让他喜欢的地方。
阮绵收回其他心思,认真地看起眼前的结婚协议和婚前财产协议。
看完后,她握着笔的指尖微微泛白,几番尝试却迟迟无法签下自己的名字。
只要签下名字,很快她就是眼前这个陌生男人法律上名正言顺的妻子。
即便两人是契约婚姻。
阮绵心里莫名有些慌乱,突然想起身逃离。
明明,她已经下定了决心。
“签字。”
男人冷漠中压抑着不耐烦的声音,让阮绵指尖轻抖。
阮绵抬起头。
男人的眼神冷得她心颤。
阮绵吓得身体微微瑟缩,嗓音开始结巴:“我、我、我签。”
钢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在阮绵耳边响起。回过神时,两份协议都签上了她的名字。
……
“嘟-嘟-嘟。”
阮绵睁开眼,脸色有片刻的茫然。
陌生的房间摆设,就连空气里也是陌生的气味。
“嘟-嘟-嘟。”
搁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孜孜不倦地响着。
原来,她又梦到那段时间的事了。
从小镇回到京市后,她已经连着几天梦到沈衡。
阮绵关掉手机闹钟。
她像往常一样,起床整理床铺,洗漱,换上妈妈给她准备的裙子。
阮绵拉开窗帘。
窗外。
没有熙熙攘攘的人群,没有邻居奶奶的吆喝声,有的只是陌生的花园,和在花园里工作的三两个保姆。
她真的已经离开生活多年的小镇,回到京市。
一楼。
阮承风毫无形象地坐在沙发上,低头玩着游戏。
何媚看着儿子的打扮,眉心微蹙。
花里胡哨的上衣,破洞的长裤,挑染着几根白色的头发,戴着黑色耳钉,手臂上还有纹身。
简直是社会上的混子。
家里两个老人疼儿子,何媚也无可奈何。只是这会看他这番打扮,想到圈子里那些人的话,她还是很不舒服。
何媚语气加重:“承风,你已经22岁,也该成熟些注意自己的形象。”
阮承风打游戏的手顿住,缓缓抬起头。
何媚:“不要总和丁燃他们在一起,多和圈子里其他和你年纪相仿的人接触,比如沈延。”
“沈延?”阮承风语气轻嘲,“怎么?妈你恨不得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想把姐打包塞到沈衡床上?可惜啊,听说人家早在两年前就结婚了。”
阮致远放下手上的杯子:“阮承风,这是你和妈妈说话的态度?道歉。”
阮承风无所谓的耸耸肩:“妈,对不起。”
突然,他余光瞥见从楼上下来的阮绵。
阮承风漫不经心道:“我就爱这样打扮,反正你们别想干涉我的交友自由,更别想让我和乱七八糟的人联姻。”
阮绵到一楼,正好听见阮承风说联姻的话。
看见阮绵,三人的谈话戛然而止。
阮致远脸色温和道:“绵绵起来了。”
阮绵走上前,声音乖巧:“爸爸,妈妈。”
餐桌前。
四人很安静的吃着早餐,阮绵目光偶尔落在爸妈的脸上,眼角微不可查的弯了弯。
用完早餐,阮承风没有像往常一样早早离席,而是坐在位置上玩起游戏。
何媚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阮致远道:“绵绵,既然回来以后就在家里住下,别回小镇了。”
阮绵坐得挺直:“我知道了,爸爸。”
阮致远:“你以前少回京市,这段时间跟着你妈去认认人。”
阮绵乖乖地点头,放在腿上的手却微微抓紧裙摆。
她懂爸爸的意思。
在接下来一段时间,妈妈会带着她参加圈子里的各种宴会。
阮承风的位置在阮绵对面。
他看见阮绵点头,手上的操作有些乱,满脸烦躁。
何媚道:“绵绵,妈给你报了些兴趣班。有插花、茶艺、古琴,还有厨艺。”
阮绵一怔,心里有些愕然和隐隐的排斥。
插花、茶艺、古琴、厨艺……她都不想学,她也不明白,妈妈为什么突然让她学这些。
和父母相处的时间极少,她舍不得拒绝妈妈。
阮绵嗓音软软的说:“好。”
一番谈话后。
阮致远接到助理的电话,提前回公司处理工作上的事。
何媚等会要带阮绵参加一个小宴会,她去衣帽间挑选衣服。
阮绵也上二楼。
在二楼的走廊上,阮承风不知道什么时候倚靠在栏杆上。
阮绵脚步顿住。
阮承风声音有些不自在:“什么狗屁茶艺厨艺,你学那些东西干什么?”
阮绵垂了垂眸:“妈妈让我学。”
阮承风皱眉道:“妈让你学你就学?你自己呢?喜不喜欢?”
阮绵没说话。
见她又是这副闷不吭声的模样,阮乘风烦躁道:“你长着一张嘴,自己不喜欢的事不会拒绝啊?”
阮绵依然沉默不语。
阮承风心里郁闷,踹了脚栏杆:“算了,你爱学不学,关我屁事。”
他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随即,二楼响起“砰”的重重摔门声。
阮绵回到自己的卧室打开衣柜,从一排衣服中,挑选了件相对保守的浅绿色长裙。
她换上新的裙子,下到一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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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在一间会所前。
阮绵从车里下来,抬头看了眼会所的招牌。
恰巧,一群人从会所出来。
走在最前面的男人,微微倾着身和身旁的小助理说:“还有十分钟沈总会过来,让他们注意点,包厢里不准出现女人。”
这群人从她身边经过,阮绵听见男人的话。“沈总”两个字,让她神色有些愣。
何媚发现女儿在发呆,轻拧了拧眉:“绵绵,在想什么?”
阮绵回过神,摇头:“没想什么。”
看着小女儿温吞软绵的模样,何媚心下叹气。
小女儿的性子已经形成,很难再改变。不然,他们也不会做出那个决定。
何媚抬手,轻轻揉了揉阮绵的头:“今天的宴会,有和你年纪差不多的年轻人。绵绵,你需要交些圈子里的朋友。”
阮绵跟着妈妈往进了会所。
她完全没听清妈妈的话,满脑子只想着妈妈揉她的脑袋。
妈妈那么温柔地揉她的脑袋了呀。
阮绵眉眼微弯。
两人跟着工作人员,到了宴会的地点四楼。
何媚拿出邀请函,带着阮绵进去。
已经来了不少人。
对何媚来说,这些人都是圈子里的熟面孔,她脸上瞬间挂起恰到好处的笑容。
阮绵是第一次参加这种宴会。她跟在妈妈身边,几乎成了宴会的焦点。
顶着其他人的目光,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僵。
阮绵不想让妈妈失望。
“这是绵绵?”
阮绵抬头。
映入眼中的人眼神温和包容,浑身气质仿佛岁月沉淀下的美酒,醇厚甘甜。
只第一眼,阮绵就对她产生微妙的好感。
何媚脸上的笑容变得真诚:“她就是我的小女儿阮绵,因为身体不好从小跟着她姥姥生活。”
“绵绵,这是你谢阿姨。”
她就是谢阿姨呀。
妈妈几天前就和她说过,会带她去见谢阿姨,让她好好表现。
十几年前,丁叔叔把所有产业从港城搬回大陆,丁叔叔的妻子就是谢阿姨。
阮家的生意这些年渐渐做大,可是和丁家这种有一定底蕴的家族相比,还是差了些。
妈妈肯定是怕她在谢阿姨面前丢脸。
阮绵:“谢阿姨,您好。”
谢蓉牵起阮绵的手。
阮绵还没反应过来,手腕上传来冰凉感。
一个镯子戴到她的手腕上。
阮绵脸色微急:“我不能……”
何媚:“绵绵,这是谢阿姨送给你的礼物。”
阮绵微怔:“谢阿姨,谢谢您的礼物,我、我很喜欢。”
谢蓉轻拍了拍阮绵的手背:“绵绵,阿姨有个女儿和你年纪相仿,有时间到阿姨家做客。”
宴会才开始半个多小时。
阮绵看着妈妈游刃有余的模样,突然觉得有些闷。
她还是不适应这种场合。
阮绵悄悄离开宴会场。她站在走廊里,目光随意看着楼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
有脚步声传入耳朵里。
阮绵收回目光,微转过脸,然后愣住。
是沈衡。
他神色还是那样清冷,又和以前见面时有点不同。
这次,他不再穿着裁剪得体的西服。
身上是黑色的衬衫,扣子被解开了三颗,领带被扯得歪歪斜斜。头发微乱,眼尾泛着层薄红。
没有淡淡的香水味,取而代之的是酒精味。
他手上拿着根烟。
轻微“啪”的一声响,淡蓝色的火焰微微晃动,烟被点燃。
沈衡手指夹着烟,看了眼阮绵,移开视线。
阮绵看见他眼里没有半分惊讶,亦或者冷漠,而是全然的漠视。
仿佛她对于他,是彻头彻尾的陌生人。
2. 第 2 章 002
小镇上,深秋。
阮绵骑着小电动,路过街边新开的花店时,停下买了一束满天星。
这会,正好是学校放学的时间,街上有小孩嬉耍玩闹。
阮绵小心翼翼地避开玩闹的孩子。
回到家,看见姥姥留下的字条,让她自己吃饭不用等她。
阮绵拿出晚饭需要用到的食材,放在料理台上,其他的都放进冰箱里。
花瓶里重新装上些水,她把满天星插进去。
刚插完花,家里的门被敲响。
阮绵打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西装革履,面容温和的年轻男人。
“阮小姐您好,我叫安鸣,是沈总的助理。”
家里转角的咖啡厅。
阮绵看着坐在她对面的沈衡,脸色微微不自在。
这个人,她是认识的。
他和姐姐一样,都是京市圈子里公认的“别人家的孩子”,聪明且能力强。
阮绵拿着小勺子,搅拌着杯中的咖啡,轻声问:“你找我有事吗?”
沈衡:“嗯。”
阮绵手上的动作顿住,脸色微呆地看着他。
她只是听说过沈衡的事,和他一点也不熟,是完全的陌生人。
像沈衡这样的人,找她能有什么事呢?
阮绵不自觉地用力捏紧手上的小勺子:“是什么事呀?”
沈衡:“我需要一个听话的妻子。”
阮绵愣住。
沈衡:“你是最适合的人选。”
阮绵脑子有些糊涂:“你、你是什么意思?”
沈衡:“和我结婚。”
“叮”的一声清脆的响声,小勺子从阮绵手中滑落。
……
烟味渐渐浓郁。
阮绵从以前的记忆中醒来,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离她不远处的沈衡脸上。
这个人还是和当初一样,眉眼那样冷漠。
阮绵怔怔地站在原地,轻扯了扯唇,想说些什么,最终却一言不发。
她看着沈衡。
直到他抽完了一根烟,直到他的助理出现。
从头到尾,他连眼角余光都没分给她一点。
安鸣在沈衡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抬头时看见阮绵,他脸色闪过诧异,笑着朝阮绵点点头。
两人转身离开。
阮绵也回到宴会场上。
妈妈和谢阿姨不在,她找了一圈都没找到她们。
看着眼前陌生的面孔,阮绵找了处隐蔽的角落,安静地坐着等妈妈。
喝了小半杯饮料,阮绵耳边传入嘈杂的脚步声,还有女生活泼的笑声。
“咦,你就阮绵?”
好奇又惊讶的嗓音响起。
阮绵抬头。
她面前,已经站着两个人。
丁琪琪满脸好奇,眼里带着惊艳,小声嘀咕道:“长得很漂亮啊,一点也不土,三哥那个混蛋果然是骗我的。”
阮绵拿着杯子的手轻颤。
丁琪琪在阮绵身旁坐下:“你好啊,我叫丁琪琪。”
阮绵脸色微僵:“你好。”
丁琪琪道:“你就是阮承风的二姐阮绵,和他竟然还是双胞胎?你们看着一点也不像。”
和丁琪琪一起的人在她身边坐下,随意看了眼阮绵。
“叶衾,对吧?他们姐弟两个一点都不像嘛。”
叶衾盯着阮绵:“是不像。”
她轻笑道:“也不像丁燃哥说的那样呆傻土气。”
阮绵忽然觉得身体有些发冷。
“哼,我三哥就是骗我们的。”丁琪琪笑眯眯道,“绵绵姐,以后我们常联系。”
丁琪琪喋喋不休地说着话。
阮绵心不在焉地点头,神色敷衍。
看见妈妈和谢阿姨过来,阮绵立即站起来,几步朝着两人走过去。
何媚看出小女儿的不自在,眉头轻轻皱起,很快又掩盖过去。
丁琪琪走到阮眠身边,亲密地挽住她的手臂:“何阿姨,我和绵绵姐可不可以去别处玩?”
阮绵刚想开口拒绝,却听见了妈妈的话。
“当然可以。”
阮绵拒绝的话卡在喉咙处。
何媚神色温柔道:“绵绵,好好和琪琪他们相处。”
阮绵被带离宴会场,进了一间包厢。
刚进去,她就听见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包厢里的情况,对她而言简直是群魔乱舞。
忽高忽低的音乐,五颜六色的灯光……阮绵心里的不适瞬间达到顶峰。
包厢中间。
几个人围着一个板寸头年轻男人,嘻嘻哈哈地喝着酒。
突然,有人“呦”了声,语气轻佻道:“燃哥,你妹妹带了个小可爱过来。”
丁燃正抽着烟,神色很不耐烦。
听到这话,他抬头漫不经心地看了过去,抽烟的动作顿住。
丁燃推开抱着他的女人,快步走上前。
阮绵手上被丁琪琪塞了一杯酒,刺鼻的酒精味直直往她鼻子里钻。
她脑袋有些晕。
“果然是你,小-土-妞。”
熟悉的、仿佛噩梦一样的声音,一字一字的在耳边响起。
阮绵身体僵住,缓缓地抬起头。
瞬间,一张熟悉的面孔映入眼中。
“承风,这是你在乡下的姐姐?你怎么会有这么土的姐姐?”
“又土又呆,和熙曼姐没法比。”
“还得靠阮叔捐楼才能进我们的学校,那么蠢真的是你姐啊?”
“啧,她为什么不说话?难道还是个小哑巴?”
……
周围喧闹的音乐和嘈杂的人声,仿佛被按下暂停键,一点点的全部消散。
阮绵耳边反复回荡起曾经听过的那些话。
她端着杯子的指尖渐渐泛白,杯子里的酒轻微晃动。
丁燃抬起手,在阮绵面前晃了晃:“那么久没见,小土扭你怎么还是一副呆呆的蠢样,和以前……”
他的话没说完,迎面被泼了满脸的酒。
刹那间。
包厢里的音乐停住,所有人都看了过来。
丁燃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泼酒,对方还是个女人。
他低头看着上衣沾上的酒水,用力抹了把脸,恼羞成怒道:“靠,小土妞你他妈发什么疯?!”
“咚”的一声响,阮绵手上的酒杯掉落到地上。
她身体微微颤抖。
包厢在短暂的安静过后,又变得热闹。
“呦,敢泼燃哥酒,胆子不小嘛。”
“燃哥不就是喜欢这种带劲的女人吗?”
“长得这么纯性子却很野,燃哥今晚得在床上好好教教她规矩。”
……
在一众调笑声中,阮绵提起裙摆,转身逃跑似地离开包厢。
到了包厢外。
阮绵没有一瞬的停留,只想远离包厢,远离丁燃。
她有些慌不择路。
“小土妞,你他妈给我站住!”
阮绵听见身后的骂声,心绪愈发慌乱,时间仿佛回到多年前的那天。
阮绵不敢停下,她七拐八弯的不知道走到哪,头发突然被人用力扯住,整个人身体往后倒。
她刚刚走得急,头皮顿时传来疼痛感。
阮绵疼得闷哼出声。
追上来的丁燃,听见阮绵的闷哼声时,脸色微愣,拽着她头发的手立即松开。
往下,牢牢抓住她的手腕。
丁燃用力把她拽到跟前:“你他妈跑什么?”
想到被泼了满脸的酒,丁燃心情十分不爽:“几年不见,小土妞你脾气倒是长了不少啊,敢往老子脸上泼酒。”
阮绵手腕被捏得生疼,浑身都在抖,她拼命挣扎起来,急得脸红道:“放手,丁燃你放开我。”
听着阮绵软软的嗓音,丁燃觉得不仅耳朵,他心尖都有些发痒。
真他妈好听。
这么多年过去,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喜欢眼前这个小土妞的嗓音。
软软糯糯的,听着让他只想狠狠地欺负。
丁燃非但没松手,反而用力一扯,把阮绵整个人扯了过去。
阮绵脚下没站稳,跌入他的怀里。
丁燃紧紧搂着阮绵的腰,轻嘲道:“啧,小土妞,你怎么还是和以前一样,那么喜欢投怀送抱勾引男人?”
阮绵鼻间充斥着男人的气息。
那些刻意被她掩藏起来的记忆,顷刻间涌上心头。
阮绵脸色发白,发疯似地推打身边的男人,软糯的嗓音带上些许尖锐:“放开,你放开我!”
丁燃神色诧异,显然没想到阮绵的反应这样大。
他还在愣神中,小腿被狠狠踹了一脚,脸也被挠红了一片,疼得他直抽气:“阮绵,你他妈……”
“丁燃。”
旁边包厢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一群人从里面出来。
安鸣看见一对男女在争吵,只以为是小情侣在闹情绪,直到他看见女方是阮绵,下意识就开口喊住丁燃。
在场其他人不认识阮绵,却认识丁家小霸王,做事向来随心所欲的丁燃。
这会看他神色狼狈,再看他身边同样狼狈的女人,身为男人他们瞬间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丁燃看见人群中间的沈衡,眉心微跳。
他没想到会碰见沈衡。
要说在圈子里,丁燃谁都不怕,除了沈衡。
他曾经见过沈衡打架,那股不要命的疯劲他每次想起都头皮发麻。
丁燃站直身体:“沈哥。”
阮绵抓起丁燃的手,低头重重咬了一口。
“啊!”丁燃痛得用力甩开手,气道,“我艹!”
“啪”的一声,阮绵脸上被丁燃的手背甩到,白皙的肌肤瞬间发红。
她脚步踉跄地跑到沈衡身边,抬手抓住他的衣袖,声音慌乱无措:“沈、沈衡。”
看见阮绵抓着沈衡的衣袖,所有人的神色都很微妙。
他们都知道沈衡脾气不好,更知道他有个毛病,不喜欢女人近身。
虽然沈衡两年前已经结了婚,据说把家里那位捧在手心里宠着,但是两年来,他们谁都没见过沈衡的妻子。
丁燃捂住手上被咬的地方,上前两步指了指阮绵:“沈哥对不住,这女人不懂事我立马带她离开。”
安鸣抬手挡住丁燃的去路。
丁燃眼里闪过疑惑,看着沈衡:“沈哥?”
沈衡掀了掀眼皮:“滚。”
3. 第 3 章 003
刹那间,气氛陷入冰点,在场的一群人面面相觑。
他们看了看丁燃,又偷偷看了眼沈衡,这会没人敢开口说话。
沈衡和丁氏新上任的那位小丁总,可是至交好友。他们没想到,沈衡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好友的弟弟,反而选择帮一个女人。
有人悄悄盯着阮绵,默默记住她的容貌。
丁燃愣了会,脸色阴沉。
看着小土妞站在沈衡身边,姿态那样依赖,红着脸一副楚楚可怜的勾人模样,他觉得手上被咬过的地方更疼了,心里无端升起一股火。
安鸣脸上带着惯常的笑容,上前打圆场。
……
转眼间。
安鸣带着其他人离开,丁燃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在了。
安静的走廊里,只剩下阮绵和沈衡两人。
阮绵抓着沈衡衣袖的手泛白,肩膀还在不停地颤抖。
“松开。”
冷淡至极的低沉声音,把阮绵从以前的记忆中拉回来。她神色愣愣地抬起头,看着眼前这张陌生的脸。
两人明明是法律上的夫妻,关系却比陌生人还要淡。
沈衡低头。
他的西服外套袖口,被几根纤细白皙的手指紧紧缠绕着。
那样纤细,那样白的手指,就像它们的主人一样软弱无力,遇事只会依靠别人,寻求别人的帮助。
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沈衡眉眼染上不耐烦:“松开。”
听出沈衡语气里的不耐和烦躁,阮绵紧抿着的唇也渐渐有些白。
她不是故意抓着他不放。
领证前,沈衡说的话她一直牢牢地谨记着,不纠缠对方、不干涉对方的私生活。
她知道沈衡不喜欢她、厌恶她,她也从没想过缠着沈衡。
只是,她刚刚被丁燃吓到了,现在还有些没缓过神。
“沈衡,”阮绵嗓音细细弱弱的,打着颤,“你让我靠一下,靠一下就好,我、我腿软。”
她和沈衡的目光对上,脸上带着害怕和恳求。
只是她的话才刚说完,手腕就蓦地一疼,手被用力甩开,身体踉跄着往后退几步。
阮绵下意识抬手撑着墙。
沈衡把身上的西服外套脱了下来。
阮绵看见他冷着的脸上,那股显而易见的不悦。
还有嫌弃和……厌恶。
顿时,阮绵想起结婚协议上的内容。
她刚才越界了。
阮绵脸色有些无措,像个做错事的孩子一样,呐呐道:“对不起,我没得到你的允许,抓了你的衣服。”
结婚协议上明确写了,除去必要的场合,没经过沈衡的同意,她不能和沈衡有任何肢体上的接触。
沈衡脸上看不出喜怒。
他看着阮绵,淡淡道:“我不干涉你和男人厮混,以后注意场合。”
阮绵一愣,脸色瞬间白得可怕。
沈衡:“我不希望在我们离婚后,你被媒体爆出在婚姻期间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阮绵脸上已经毫无血色。
她双眼渐渐通红,思绪混乱,有些语无伦次道:“我、我没有,我没有和别的男人在一起,我没有勾引他们。”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都要说是她故意勾引?
阮绵猛地抬头,软糯的嗓音带着委屈:“我没有勾引他们。”
她说着,只觉得眼眶愈发热,眼泪划过脸颊。
阮绵擦掉脸上的眼泪,强调道:“我没有勾引他们。”
沈衡脸色淡漠,不发一言,看都没看阮绵。
安鸣刚折返回来,就听见阮绵带着哭腔的话。
他看了眼,见阮绵红着眼眶满脸的委屈,卷翘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
安鸣心里闪过尴尬,立即转过脸。
“沈总,”安鸣低声说,“事情办妥了。”
沈衡颔首,把手上的西服外套丢给他。
“扔了。”
说完,沈衡转身离开。
……
宴会结束。
何媚发现小女儿的状态不对,脸上有些红,眼皮也微微浮肿,似乎是哭过。
她眉头皱了皱。
两人到会所门口,阮绵看见沈衡一行人。
沈衡身上已经换上新的西服外套,他刚刚穿的那件,被助理安鸣拿在手上。
他倾身低语几句,安鸣便把手上的外套装进袋子里。
然后,走到不远处的垃圾箱边上。
阮绵目光紧随着安鸣,怔怔地看着他把装着衣服的袋子,丢进垃圾箱里。
她早就知道沈衡讨厌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失落和难堪。
原来,他对她的讨厌到了这种程度。
她只是短暂地抓了下他的衣服袖口,他都无法忍受,厌恶到让助理把衣服扔掉。
阮绵低下头。
何媚视线在沈衡脸上停留几秒才移开,注意力重新回到小女儿身上。
见她低着头,何媚问:“怎么了?不舒服?”
何媚的目光,落在阮绵微红的左边脸上。
“我没事。”阮绵摇摇头。
司机打开车门,两人上车。
车子启动时,何媚道:“刚刚和丁琪琪他们玩得不开心?”
阮绵身体本能地紧绷起来,却还是摇头:“没有不开心。”
何媚目光从阮绵微红的脸上收了回来:“绵绵,你刚回京市,以后要常和丁琪琪他们走动。”
阮绵想起丁燃。
丁琪琪是丁燃的妹妹,如果她和丁琪琪那些人一起,也许会经常碰见丁燃。
阮绵用力抓紧手上的包,轻声问:“妈妈,我一定要和他们来往吗?”
她讨厌丁燃。
很讨厌,很讨厌,不想见到他。
何媚脸色微顿。
她看出小女儿的不喜和抗拒。
不过,小女儿的性格她了解,从小就安静内敛不合群。
也不知道随了谁的性子。
何媚抬手,摸了摸她的头,语气带着严肃道:“绵绵,你现在不是在小镇上,你已经回到京市,回了阮家,是阮家的二小姐。以后,你会常在圈子里活动,一言一行代表的也是阮家的脸面。”
阮绵怔住。
疼爱她的姥姥不在了,她已经离开和姥姥一起生活的小镇,回到京市阮家。
现在,她是阮家的二小姐。
阮绵抓着包的力气一点点松了,点头:“妈妈,我知道了。”
--
接下来的日子。
阮绵跟着妈妈参加了几场宴会,她从刚开始的僵硬不适,到慢慢地适应这种生活。
除去参加宴会,她大部分时间都在上那些兴趣培训课程。
上门一对一的专业老师授课,让阮绵学得十分认真,不敢有一丝一毫的懈怠。
收到丁琪琪的微信消息时,阮绵刚上完插花课。
【绵绵姐,明天我们要到度假山庄玩儿上几天,你要不要一起啊?】
丁琪琪给出了度假山庄的具体位置信息。
是丁氏名下的私人度假山庄。
何媚回家,看见小女儿盯着手机在发呆。
她几步靠近:“绵绵,谁找你?”
听到声音,阮绵抬头:“是丁琪琪。”
何媚:“哦?”
阮绵神色略微犹豫,最终还是道:“她约我明天去度假山庄。“
她不想去,只是……
“度假山庄?”何媚眉心微动,笑道,“绵绵,这段时间你不是陪着我去参加宴会,就是在家里上课,也该和朋友出去放松放松。”
看着妈妈眉眼间的高兴,阮绵轻咬了咬唇,道:“好的,妈妈。”
--
第二天一早。
阮绵站在车子旁,司机把她的小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
何媚温声细语的和小女儿说着话。
阮绵听得很认真。
阮承风刚回家,就看见阮绵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他心底莫名就觉得烦。
阮承风大步走过去,吊儿郎当道:“这是干嘛啊?”
何媚的话停下。
看着儿子一副社会小混混的打扮,她头疼道:“你这几天去又哪里鬼混了?”
阮承风嘀咕出声:“能去哪?听你的话和圈子里的人去玩了呗。”
何媚抬手轻戳两下他的肩膀,笑骂道:“我还不知道你?别整天和那些狐朋狗友混在一起。”
阮承风轻哼道:“我知道了。”
阮绵很安静地站在一旁。
看着阮承风和妈妈相处,她眼里极快地闪过羡慕。
不一样的。
她回到京市,妈妈也很关心她,对她很好,可她就是知道不一样的。
何媚推开儿子,看着小女儿道:“别让你的朋友等久了。”
阮承风挑眉:“什么朋友啊?”
何媚看了他一眼:“丁琪琪他们约你二姐去度假山村。”
听到“丁琪琪”这个名字,阮承风脸色立即变了,下意识就道:“是丁氏名下的度假山庄?丁星河那病秧子也……”
“承风,”何媚打断他的话,眼里有着警告,“你不是三岁小孩,说话注意分寸。”
想到什么,阮承风嘲讽地笑了笑。
他看着阮绵:“我问你,你是不是真的想和丁琪琪他们混在一起?是不是心甘情愿想去那什么度假山庄?”
阮绵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阮承风烦躁地扒了几下头发,有些话脱口而出:“你平时就一副闷不吭声的哑巴傻样,怎么可能喜欢丁琪琪那些人?”
何媚冷了脸:“阮承风。”
“我说的是事实,”阮承风道,“妈,她是什么性格你又不是不知道,整天沉默寡言像个透明人,又不爱和别人处,丁琪琪那些人……”
阮绵突然开口道:“我很喜欢丁琪琪他们,也是心甘情愿想去度假山庄。”
阮承风的话顿住,脸色非常不好。
“随你。”
阮承风冷着脸丢下两个字,转身离开。
何媚无奈道:“绵绵,你弟弟他野惯了,说话口无遮拦,别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阮绵垂了垂眼:“我知道了,妈妈。”
--
离开阮家。
阮绵坐上车,直接到丁琪琪说的度假山庄。
车停在山庄门口。
司机把后备箱里的小行李箱拿下来。
阮绵刚从车里下来,抬头就发现门口停着好几辆豪车,站着不少人。
沈衡也在,就站在她的面前,两人的距离有些近。
他和以前几次见面都不一样。
这次,他的打扮很休闲,浅灰色的上衣,衬得他的神色更加冷。
沈衡眼神冷淡地看过去。
阮绵和他的目光对上,心里紧了紧。
想到结婚协议上,不经过沈衡同意她不能靠他太近的条约,她拿着行李箱默默地后退几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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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一 水
说从前有个农夫,半夜去瓜田里偷西瓜,拿一个还不够,用大麻袋背,你说这一家子能吃多少西瓜,那时候也没个冰箱冰柜什么的。这人啊,就是贪便宜没够。这一大麻袋的西瓜好说歹说有百十来斤,农夫走了一段儿累的不行,坐在地上拿出一个西瓜就啃。这时候突然听到有人说话,一开始以为的看瓜的,仔细一听不太对。他转头一看,吓了一大跳。田头有两个人,一个红色的,一个蓝色的,看不清楚样子,只看得一红一绿直放光。农夫吓得不敢动,知道自己遇上鬼了。这时候听到红鬼开口说道
“明天是要下雨吧?”
“本来是要下的,可龙王爷的宝贝丢了,各地的土地都通知了小鬼儿帮忙找呢”蓝鬼答到。
“是什么宝贝?”
“据说是龙王爷的鞋,那鞋用了八千八百个人头才编成一只,可是个大宝贝。”
“那真是,这宝贝长个什么样子,怎个找法?”
“据说这东西无形无样,水里的东西遇得了土不行,会发出像小孩哭一样的动静,这时候你别抓别跑,问他说一句:没有脑袋怎么过河呢?就行了”
“据说那宝贝就在这一代,你我兄弟可要盯紧了。”
之后两个鬼就不再说话了,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不见了
农夫把这一切听了个真真切切,心里痒痒的很,这宝贝要是让自己得了去,拿龙王爷还不赏自己一辈子荣华富贵。
第二天他又去了瓜田,果不其然,花田里传来一阵小孩哭声,农夫走进前一看,这是个什么东西,五颜六色,像一团雾,却长着四只小脑袋。他想了想昨天鬼说的话,冲着那东西喊:没有脑袋怎么过河啊?
那东西听了这话,四个小脑袋全都不动了,过了好一会,才若有所思的说:对啊,拿借你的脑袋一用吧!
远处红蓝两鬼看着一切,红鬼拿出一个账本和蓝鬼说:第八千八百个,齐了,找到了!
第二天下了好大的雨,冲散了农夫的坟。
故事二 火
从前有个人,姓李,是个四十多岁的糙汉子。这个人呐没什么别的爱好就喜欢玩儿水。要说这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喜欢玩儿水?这跟他小时候的一段儿经历有点关系。
小时候家里大人都忙啊,就让他奶奶带他,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太太,耳聋眼瞎的,说是带他,实际上谁带谁可说不好。所以他是撒泼打滚,上山下河想干嘛干嘛,没人管。只要晚上还是个全活人就行。
你说这么玩儿,他能不出事儿吗?
这天是个大晴天,他和一群小孩去山上打伏击。所谓打伏击,其实就是一波在草里趴着,一波从山里慢慢儿走出来,这走还有讲究,要小心翼翼左顾右盼的,就跟那鬼子进村儿一样。
这老李是打伏击的头头,因为数他不要命,跑得快,人送外号“飞将军”。这天也一样,那鬼子一样的小孩一露头,老李就大喝一声
“冲啊!”
就撒丫子往前跑。按道理来说,虽说是小孩,可也是土生土长的山里人。从小大人就告诉这山里哪儿能去哪不能去,可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也不知道是谁带的路,今天打伏击的这个地方,以前可从没来过。
小孩们都不敢跑了。
老李可不管这些,他“飞将军”怎么能跑慢了。他回头给了众人一个鄙视的微笑。
都说乐极生悲,这话可一点没错。这老李光顾着向同伴显示他亮白的八颗牙齿了。一个刹车没刹住,连人带牙一起掉到悬崖下面了。
好在这悬崖不高,老李一个屁墩下来,就崴了脚。他吐了口吐沫,说了声真晦气,看看自己的脚也没什么大碍,就一瘸一拐得往前走。说是个悬崖,但这悬崖中间儿却长了许多草木,密密麻麻的像一道屏障。刚才幸亏有这些缓冲了一下,要不非得断条腿不可。可也正因为有了这道屏障,把老李和山上的伙伴隔开了,就能听见上面的人着急忙慌的喊,却看不见人。但老李也管不了这么多了,急着往前走。天就快黑了,就算他再也,也不敢在天黑的山上呆一晚。
虽说有点瘸,但老李依然是大步流星,可还没走两步他就感觉“咚”的一下踢到了什么东西。这时天色已经见晚,老李一时还没看清是什么,只觉得软乎乎热乎乎的像个活物。这可给老李吓了一跳,那时候不比现在深山老林里什么野兽都可能有。老李哆哆嗦嗦的往后稍了大老远。不敢再走了。那东西被老李踢了一脚居然动了,果真是个活物。老李看着它蠕动,心想可别是什么猛禽,是个兔子野鸡也行啊还能吃个肉呢。
可今天老李这运气实在太背了,可谓是喝凉水都塞牙。他踢那东西居然是个膘肥体壮锦色大老虎。
老李冷汗一下就出来了,也顾不得脚伤撒腿就像跑。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儿,他跑,他脚底下的土地也跟着他一起跑,不管他怎么使劲儿怎么换方向,都没能移动分毫。
见鬼了!
这时候的老李才是个半大孩子,终于想起来哭了。跑也跑不动了,干脆趴地上哭着喊起了妈妈。
这老虎慢慢走到老李跟前,低下头嗅了嗅,老李心想完了,吾命休矣,今天要变野味儿了。
可这老虎并没有直接下嘴,等了好一会也没动静。老李也蒙了,这老虎也整洋人饭前祷告那一套?他擦了擦眼睛,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老虎一眼,结果又给他吓着了,这老虎怎么回事?这原来是两只老虎啊!只见老虎硕大的脸盘子上只有一个鼻子挂在中间儿,其余的部件儿一个没有!这不就是一只没有眼睛一只没有嘴巴嘛!
老李现在只想给自己一个嘴巴子,这真不是做梦吗?
让老李没想到的还在后面,那老虎见老李傻了。居然笑了笑。你可说了,这老虎无目无口怎么还能笑呢,可老李看着那虎头虎脑,就是感觉老虎笑了。不仅笑,还说话了。
“哪里来的小娃娃,叨扰大爷清梦?”
这居然是个男人的声音,清脆悦耳,有魔力一般的直接传进了老李的脑子里。
老李吓了一跳,只觉得以前的动画片儿没白看。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止不住的磕头忙说大爷饶命。
老虎看着鼻涕一把泪一把的老李,也没着急下嘴,反倒是饶有兴趣的盯着他看了半天。看的老李心惊胆战,不怕贼吃还怕贼惦记呢。现在跑也跑不了,打也打不过。"飞将军"也没办法。更奇怪的是悬崖上面一直呼唤的同伴现在也没了动静。天越来越黑了,老李看看远处,不知从何时起又升起了一团团的雾气。像一张硕大的网,把这一人一虎困在了这里。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完全黑了。老李早就没了气力,趴在地上等死了。这时老虎又说话了
"小孩,你喜欢玩什么?"
那声音又磁又媚也分不清是男人女人,但就像是一把铁榔头,一字一句直接钉进脑子里。
"我,我喜欢玩儿水"
这话几乎是瞬间就说出来的,当然也是实话。老虎说出的话老李根本没法思考,只能是有问必答。
"哦,玩儿水"
老虎嘀咕了一句,像是在思考什么。良久,老虎抬了抬爪子。光秃秃的地上多了一个火堆。老李手里,多了一桶水。完事儿伸了一个懒腰。
"本大爷一向是非分明,不粘因果,你今日虽多有叨扰,但念你年幼无知,不再计较。赐你玩乐之后,回家去吧。"
说完,老虎纵身一跃入茫茫黑暗之中,再不见踪迹。
老李这边惊魂未定,也不管那水干不干净,痛饮了好一会儿,直到喘不上气才停下。这才感觉又活了过来。本来他想拔腿就走。但是看着地上的火堆,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水。他心里忽然痒痒的不行,好像有千百只小蚂蚁在上面爬上爬下。就想把整桶水一股脑的泼上去。那得有多痛快!再一想,这火要是着大了,烧了山那还了得。弄不好警察都得来,到时候跟人家说是老虎放的火,人家能信吗。想到这,老李也不敢耽误。把一桶水满满当当全倒在了火堆上。
刺啦!
木炭遇水后会产生一股奇妙的味道,老李贪婪的吸着余后的烟雾。他从来没想过,原来这味道有这么香,比什么炖排骨炖肘子要香百倍千倍。可能只有大烟才能与之媲美。村东头有个老光棍儿,晚年当过伪军。被关了几十年,属于捡了条命。他和老李说过抽大烟的滋味儿。他说:那劲儿要是上来,就是他老子脑袋掉在他脚底下他都能当球踢两下儿。记得老李听完觉得挺难受的,再也没理过看老光棍儿。到现在,他听着那一声:刺啦,闻着那股子香味儿。他突然对老光棍的话有点理解了。这世界上真有超脱一切的享受。
那天,老李是被爹妈找回家的,找到他的时候,他正抱着一块儿木炭使劲儿吸呢。
转眼过了很多年,老李喜欢玩儿水灭火的毛病越来越严重了。现在他已经不满足于小打小闹了。根本不过瘾。他托人弄了个消防队的外聘打杂的工作,哪有火灾他不管多远也得过去。这已经成了他生活的习惯,和吃饭睡觉一样的习惯。
可是这样有个弊端,人消防队用的高压水枪,大老远的就能灭火而且很快,老李很难看的过瘾。这几天他是茶不思饭不想,比生病还难受。
这天他又请了假,觉得浑身不得劲,在床上躺着。躺着躺着他又想起来小时候那次了,那也是他第一次体会到这游戏的乐趣。那只老虎,对了那只老虎。现在想想那得是个什么神仙吧。
老李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一把从床上翻了下来。跪下求虎大仙显灵,再赐自己玩乐。
本来只是无心插柳,但没想到还真成了荫。
那钉子般的声音又在老李脑子里出现了。
老李早就被玩乐迷了心智,这时候非但没觉得害怕,反而是大喜过望。跪求虎大仙救他。
那老虎在了解完情况后沉吟了片刻,感觉有点为难,开口说道:
"办法是有,本大仙知道一处宅院,那里群山环抱,出入不便,若是此处起火,短时定无人来救。可惜要搭上两条无关人的性命,沾染因果....这...."
老李想象一整座房子都是自己的,那种感觉,光是想想就他就有点激动的发狂!这时候还管什么人命?干完这次我自己的命给他们都无所谓!
"干!"这话老李已经到了嘴边,但不知怎么就是说不出来。脑子里好像一直有个东西在阻止着自己,但是那个东西黑乎乎的让人看不清楚....老李不知道那时什么,就觉得整个人晕乎乎的.....自己好像忘了什么事儿,那个东西拼了命的想要告诉自己。
到底是什么事儿呢?
老李想不明白,这时候他好像有点冷静了。坐了下来,仔细回想却没什么头绪。
这时候一股若有若无的烟味穿进了老李的脑子里,就像一针强心剂。他再也顾不上别的东西了。他觉得,今天要是没有那团火,自己会死的。这时候他终于明白了老光棍儿说的那种感觉了,彻底明白了。
"你确定,我可要劝你,这可是两条人命!"
"不管了,十条八条老子也不在乎,今天这火必须着起来!"
老虎突然不说话,他又笑了。
"这次,可是你自己选的。"
这又是什么意思?老李不明白,他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无数光影,画面,和记忆在他脑海中穿梭变化。恍惚间,他终于看清了自己脑子里那个黑乎乎的东西。
那时烧成焦炭的他自己。
啪!
聚光灯把整个房间照亮,仿佛白昼。
这是医院的太平间,躺在在他面前的,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他想起来很多,原来老虎说的人家就是他自己的家。那两条人秘密是自己的妻子和女儿。
他又想起来,自己痛不欲生的让老虎再给自己一次机会选择。
没想到,这一世他还是没能选对。
老李看着烧的焦黑的妻女,脑子里有浮现出老虎的笑脸来。真奇怪啊,明明没有五官,却总感觉他在笑。
三天后,他完成了最后的享受,烧死了自己。
《河图说征示》有云:南方有鬼,虎牛尾无口目,擅欺骗,名曰乱朝。
这问题是问人品
比较复杂,因为除了郭老私人感情,他朋友上下级对他评价都很好。
私人感情上你单看结果,确实不该借鉴
但你放在当时时代,滚滚历史长河,都是裹挟人前进的。郭老也逃离不了时代。他真的不爱第一个夫人,因为包办婚姻。没什么好说的,至于第一个夫人怎么怎么为郭家,那都是她自己的事,她做的好,后人会评价她好,她离开了,后人也没资格指责她。
第二个夫人,也是最多人怜悯的,郭安娜
确实是遗憾,因为郭老和她是相爱的。你看他们生了几个就知道了。而且处境那么困难。至于说什么婚内出轨,真的什么野史都有,要是有,都会有记录。目前来看,更为信服的是没有。
郭老有三段婚姻,五段感情史 。但没有婚内出轨过。发生三段感情都是有历史原因的。
为什么抛弃郭安娜,不是他故意。是必须这样做!郭老是回国抗战,代表中国对抗郭安娜一家的日本右翼势力。这时你带着右翼主要家族来中国抗战,你有多少信服度?你能保证你妻子儿女不会因为民众迁怒遭遇危险?
而且郭安娜也是右翼分子,她不过是因为对郭老的爱,才没表现那么严重。但她也是不支持郭老回国的。在中国,一个男子要为国报效是至高荣誉,此时一个人对此表示不支持,你会气愤吗?理智点,他妻子是大家族女儿,留在日本会得到一定程度的保护。虽然安娜父母不支持,但起码日本不会威胁到生命安全。后来安娜遭到监禁,但也恢复日常生活。
至于后来遇到第三任夫人,我老师就说过,感情的事,没有对错 。真的情来了,你是躲不掉的。何况大家忽略了一点,当时抗战到什么程度?郭老作为对日宣传工作的高官,深知中日绝不两立,你死我活。你觉得和日本妻子相聚有可能?这不是多爱的问题,这还是民族气节的问题。
做大事者,不拘小节
很多情况,你是很难全的。难道普通人家庭不幸福吗?但那就是普通人的幸福,因为他们没有付出代价。所以为什么城外的想进去,城内的想出去了。
后来遇到第三位夫人,你觉得你是重新和第二位夫人和好?无论怎么做,郭老都是要被后人指责的。但当初他回国是写好遗书了,因此他活下来,是幸运的。安娜还能遇到郭老也是幸运的。很明显,十几年,是你你也是喜欢现任,对前任更多是抱歉和遗憾。
众人遗憾这感情,是因为安娜很棒,她移居大连,转为中国籍,为中国奉献一生,死后捐出全部遗产。子女为中国建设出力。但我们也没有一直说郭老没错啊,我们慰问她,选为政协委员。说明我们也是遗憾这感情的。
但再遗憾,也是别人的感情。倘若你你能让几位女子对你那么痴情,你此生也满足了。何况你还是单身狗,感情都没经历几年就讲对错。恕我直言,严他不律己
第三位夫人,那这。不太好评价。
这位夫人是自杀的,原因一方面是子女意外离世,原身体不好。精神状态不好。加上郭老先走了,和知道与姐姐的感情史。嗯,复杂。
但我对此表示怀疑,为何结婚这么多年,都不知道与她姐姐的感情史?真的在后面才知道的吗?这要考究。
总有人说是受不了自己是姐姐的替代品,原来先喜欢姐姐什么的。人家都结婚几十年了,那个年代什么风浪没见过,一根稻草就压垮了我们共产党员?很明显还有其他的事情嘛。
这个锅,郭老不能背,毕竟他是先结识于老的姐姐,也没结婚同居什么啊 只是相中。
后来和于老结婚,说明是爱这位夫人的。
因此,抛开郭老全部功绩来说
评价郭老应该说
是个感情史丰富的人,他多情,他对于感情事情处理不够圆滑。
他对几位为他付出一切的女人抱有愧疚,有遗憾。
结合他对感情的处理
他不是渣男,不是故意的,不是背叛家庭的人。第一位夫人,他不爱,但他知道她一直守寡在老家,后来特意去拜访,鞠躬表示愧疚。第二位夫人,因为时代原因,错过了,便不爱了。但他没有推卸责任,人们评论时,他都没有反驳。子女他让他们回国了,文哥郭老一家承担了,他还是有爱,但这爱已经不能表现出来了。第三位夫人,他没有错,子女离世,他也痛苦,倘若他知道妻子在意之前的和她姐的感情过往,他一定会好好请罪。可惜,郭老师先于老走了。
加上郭老的功绩
这些都是小事,放在国家危亡之际,放在那个民族困难年代,这些值得一提?
天天提这些的还不是你们这群能站在前人鲜血搏杀获得的安逸的人。恕我直言,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你是这剧情的主角估计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了。
一名国外著名大学优等生,奖学金拿到手软。在自己领域成为风云人物。被前政府邀请为部长级人物,委员会一员,打仗时担当将军。后即使抛开政治研究学术,也是科学院主任级别等等等。你和我谈他年轻时恋爱次数多,感情多么渣?
对不起,这样痛苦我也想承担一下,请问你能告诉我怎么像他一样吗?
以我的一个项目为例跟大家说说小户型改造的要点。这是一个55㎡、二孩、五口之家的全生命周期住宅,还有一条狗。
1.背景资料
这是一套实用面积为55㎡的两室一厅老公房,居住情况为父母及上小学的女儿,刚出生的弟弟,还有过来帮忙照顾的外婆。原始格局存在着一些问题:
①没有玄关,鞋子和餐厅放在一起,就餐品质很低;
②卫生间仅有2.2㎡,且厨房过窄,宽仅1.37m;
③房子的动静分区混乱,影响睡眠质量;
④父母偶尔过来住,所以在客厅中放了一张折叠床,有碍美观;
除了格局上的问题,建筑结构上,横杠在屋子中间的承重墙,把房子切成两半,空间灵活性大大降低。同样,房子中遍布的各种管道,也限制了设计的可能性▼
55㎡,要住下一对夫妻、上小学的大女儿、刚出生的弟弟以及过来帮忙照顾的外婆,一共五人,还有一只狗。各位不妨来一场头脑风暴,看一看可以怎么改?
此次改造利用户型本身的承重墙,将房子分为公共区和休息区两部分。
公共区域
公共区域将原户型的次卧取消,与厨房、餐厅整合成一体化的大空间。
首先,将马桶间独立出来,将余下的空间并入玄关,整合成一个玄关鞋帽间▼
玄关鞋帽间除了收纳一家人的用鞋以外,儿童推车、行李箱、闲置物品等也可以收纳于此,一道帘子拉上,不必担心美观的问题。对于小户型来说,花费1.5-2个平方米,就能避免家里杂物乱堆,是很划算的投资(意向图)▼
将浴室放在生活阳台,解决了原户型暗卫的问题,形成浴室-家政间-厨房一体的家务系统。在洗衣服的时候,可以顺便进行打扫;做饭的同时也可以查看洗衣机的工作状态,我称之为家务作战指挥中心。▼
PS:由于孩子尚小,需要大人辅助洗澡,采用了浴帘作为浴室隔断,澡盆和椅子可收纳在盥洗室中。
如何提高每个空间的使用率,是小户型改造的一大课题。传统的居住思维,厨房是做饭的,餐厅是吃饭的。而现在,厨房不止做饭,还能吃饭,餐厅不止用餐,还能工作▼
采用餐厨一体化的做法,卡座式餐桌靠墙摆放。这种沙发+椅子的组合,弱化了“用餐”的感觉,用来工作、接待客人都很适合(意向图)▼
厨房也采用半开放的中岛吧台的形式,方便母亲料理的同时照看家人(意向图)▼
电视采用带转轴的支架固定在墙上,料理和用餐的时候都能够享受电视节目带来的愉快心情▼
休息区域
1.方案一
对于改造型的房子而言,由于主人在其中生活了一段时间,与房子已经磨合出一套自己的生活习惯,因此改造后的格局与原始户型的功能需求应该是对等的。
方案一将原本的卧室与客厅互换位置,照顾到主人的生活习惯,在起居室选择了沙发床代替原先的折叠床▼
儿童书桌设置在起居室中,便于家长辅导孩子学习。靠窗的部分采用地台收纳儿童玩具、书本等物品,并延伸到主阳台▼
将另一半阳台纳入主卧,原本的客厅分割为两个卧室。次卧采用高低床(下铺1.5m宽,上铺1.2m宽),便于老人照看小孩▼
这样的设置满足了传统观念中对独立客厅的诉求,也符合这个家庭当下的生活状态。但考虑到日后两个小孩的成长,在不久的将来还要对这个房子进行改造。
方案一▲
那么有没有一种做法,可以一劳永逸,即满足当下,又能够应对日后孩子成长所需要的弹性空间呢?
2.方案二
与方案一不同,这次我们将较大的空间留给儿童房及活动室。孩子尚小的时候,这里有足够的空间供他们游戏▼
等小孩各自长大,不需要长辈来照顾时,便将活动室改为儿童房▼
利用衣柜中间收纳的隔间板,将两个房间进行分隔▼
在房子中预留出一个较大的空间,日后需要时再对其进行二次分隔,让其适应家庭成长的各个阶段,是此次案例改造的核心,也是全生命周期住宅的理念基础。
方案二▲
漫长的人生当中,孩子能够住在一起的时间非常有限,尽量让兄弟姐妹住在同一个屋子里,不管是相互扶持,还是吵吵闹闹,长大之后都还留有一段共同成长的回忆。
小户型能够让人持续居住下去的根本是什么,宽敞舒适的客厅,还是足够多的房间?在我看来,更为重要的是每个人,每天都频繁使用的场所,如果要为此排一个顺序,应该是卫生间>玄关>厨房>卧室>餐厅>客厅。
这篇回答,希望能为改造小户型的你带来一些灵感和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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