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得着急是种怎样的体验？ 第1页

我们连长，东北大汉一条，蒙古族，身高一米八六，虎背熊腰。80年生人，话说他是我们团最年轻的连长，我新兵下连队那会他也就二十七八岁。 但是每次团里开会，各连连长指导员往那一坐，要是只看面相，不看军衔，不认识的还以为他是个团级干部。

还有，他秃！发际线早早的就退到百会穴去了。看面相，一脸横肉，长的有点像马东锡的那个感觉。要是他现在来我们剧组，我高低要给他安排个黑社会老大，土匪大当家，青帮袍哥之类的角色。

他要是一瞪眼，绝对能止小儿夜啼。这不是我瞎掰，这是实际操作过的。当时指导员媳妇带着孩子来队探亲。孩子可能有个两三岁，那天孩子好像不听话被他妈吼了一顿，正在那嚎啕大哭呢，指导员就赶紧抱着孩子哄，哄着哄着就晃悠到连部，一进门，正好遇到连长在那冲着通讯员发飙， 孩子直接一下给吓的不敢哭了。

虽说我们连长张的着急，但是人家艳福不浅，媳妇是团里领导介绍的，驻地某单位的一个机关干部，一个朝鲜族姑娘。 我见过几次，的确很漂亮，也很有气质。 有时候连长换了便服陪媳妇外出，我们私底下在那低估说，这要是一人穿身貂，那妥妥的像是社会人大哥带了个扒蒜小妹。

我们连长别看头顶的毛发稀疏，但是身上的毛发贼茂密，一胸口的护心毛。大冬天的喜欢在雪地里光这个膀子用雪搓澡。还是我们指导员的孩子，那天正好看见连长在院子里搓雪。拉着他妈说:妈妈，妈妈，你看！那有只大狗熊！

去相亲没说几句话 人家女方就撤了

“孩子多大啦？”

“20.”

“你看起来也就三十好几，孩子都二十岁啦，真幸福。”

”……“

从十六岁开始，到现在四十岁，每次路过各种县城的汽车站都会有大妈围过来问“老板要不要服务？”

大学报到那天我推门进寝室，我下铺一哥们儿正在铺床，对面下铺坐着一个壮汉，黝黑的侧脸好像山岩一般，偕着沧桑。深邃的眼神饱含忧郁。

我被触动了。如果我爸在这儿，他也会带着相同的表情看着我。他的眼神也会带着离别的伤感，带着欣慰。孩子翅膀硬了，总要离开庇护，独自生活。

那刀削斧劈般的的面庞与朱自清父亲胖胖的背影重合，我鼻子好酸。

壮汉看见我进来，忙起身打招呼：帅哥，回来了啊。

我热情回礼：是啊叔叔，别客气叔叔，叔叔您坐。

壮汉俏脸一红：……我也是这个宿舍的，咱是同学。

我：……叔，您不容易啊。佩服佩服。家里人支持您上大学？

壮汉俏脸一紫：……我是九零年的啊。

我：……哈哈哈哈哈您真幽默。

壮汉俏脸一绿，掏出身份证拍在我手上。

在壮汉俏脸发白之前我终于相信他是我同龄人。

这个壮汉日后成了我的好基友，考拉。

此君多才多艺，胆大心细，文能快板，武能钢管。但碍于超前发育的颜，恋爱史上只有一项内容，暗恋。

由于写得一手好文章，开学没多久考拉就被校广播站钦定成了编辑，专营情感类节目。站长要求每周3篇节目，考拉把对爱情的渴望和遐想化成文字，每周至少5篇稿子，保质保量。

多少个傍晚，考拉孤独地靠在窗台，听着自己的文字在播音员甜美的声音中流淌。夕阳照在他门房大爷一样朴素厚实的背影上，茕茕孑立，形影相屌。

我们东北有句老话说得好：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qiao）儿。何况考拉这头座山雕。内秀的考拉凭着过人的才气慢慢吸引了广播站里一个美貌播音妹子的注意。大一那年夏天，妹子勇敢含住了考拉抛出的橄榄枝。

脱单的考拉把他积攒了快二十年的情感和爱意全部发泄在了妹子身上。层出不穷的浪漫创意不光让妹子神魂颠倒媚眼如丝，也受到了我们这些单身狗的口交称赞。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到了秋天。那年十一前后甲流肆虐，很多人因为来历不明的感冒症状一去不返。由于有了非典的经验，政府迅速出台了有效防止病毒传播的政策：隔离。学校积极响应，停了课，锁了门，安排了保安和国防生日夜把守巡查。偌大的校园仿佛围城，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呵呵，傻逼才想进来。

学校没有人感染H1N1，但考拉的爱情出了状况。

彼时他跟女友不在一个校区。隔离期前两天，小女友要求考拉整日开着视频，不许离开摄像头。考拉果然整天不下床，脸都憋得大了一圈，还在强颜欢笑。断电以后，考拉拿着电话风一样地冲进厕所，一边柔声给小女友讲睡前故事，一边拉出了那天第一泡屎。

两天以后，厕所堵了。考拉哄睡了小女友，拉着我到楼梯口强行失眠。

我说你要吵架就好好吵架，哪有跟女朋友闹矛盾不让兄弟睡觉的。

考拉说，没想到谈恋爱这么累。

我说年轻人要注意身体，虽然你天赋异禀但架不住天天整……

考拉说，去你妈的。哎，我理想中的爱情本是琴书悠扬，红袖添香，又或者是纵情喜怒，饮马江湖……

我：你麻痹你说人话。

考拉说他理想中的爱情是纠缠并且独立，共通但却分歧，矛盾而又统一。

我去他妈的，其实就是两个人在一起时抵死缠绵，但是又有足够的空间和时间做自己的事情，共同成长，共建和谐。

跟小女友的相处过程，与考拉幻想了十几年的恋爱并不十分相同。在我们看来，这一对新人如胶似漆，如狼似虎，两只手黏在一起跟连体婴似的。逛遍了红旗街，踏遍了南湖岸，游遍了桂林路。整个卫星路都弥漫着恋爱的酸臭味，小女友的笑容越来越甜，却没发现考拉的眉头皱得像暖气片一样。

小女友太黏了。她无时无刻不在缺乏安全感。她希望睁眼的时间都能看到考拉，碰触得到的地方都是考拉。楚楚动人的样子好像一棵濒死的藤，拼命缠住考拉这颗粗壮的树。考拉在恋爱中一人分饰两角，又当爹又当男票。一开始考拉还像发情的羚羊一样屁颠屁颠地有求必应，时间长了就有些心力交瘁了。

隔离这段时间，他憋着排泄物跟小女友视频还不是最苦逼的。小女友曾要求他在宿舍陪自己一起看韩剧，俩个人的电脑必须完全同步，差一帧都不行。偶巴笑，考拉要咧嘴，偶巴哭，考拉要马上安慰，偶巴受伤，考拉要感同身受，隔着屏幕使劲掐自己大腿。

我：……怪不得你前些天说话一股辣白菜味。

他很久没有认真听课，很久没有给广播站交稿子，很久没跟我们一起喝酒吹牛。他开始抄作业，开始晚睡早起，宽厚的身板日益单薄，睿智的头脑渐渐迷惘。

多少个夜晚考拉在被窝里扪心自问，这特么是我要的爱情？这特么是我要的大学？

他不是想过跟姑娘分手。但是面对姑娘怜人的小模样他总是下不了口。他无法想象小女友在自己离开以后伤心欲绝的样子。

在今天第一泡屎坠落时，考拉终于下定决心。分！

“我要当上海贼王，我还要成为第四代火影，我还要打败超级撒亚人，我实在不能接受自己全部的时间都花在她身上，那样我就不是考拉了。如果我不是考拉，我特么也没办法继续喜欢她。”

考拉倾诉完这段心声，表情坚毅，转身回寝室，差点把我锁在门外。

我当然没有怪他。我倒是很钦佩他当断则断。所谓有一得必有一失，选择，就意味着放弃。

考拉分手在雪天。两个人在学校的某处，小女友滔滔不绝说着某个偶巴的野史，考拉轻轻打断她，然后深吸一口气，说出分手。话说出口如释重负，那种轻松地感觉就像憋了一天的屎啪啪坠地。

小女友也没有预想中的嚎啕大哭或者勃然大怒，只是默默地同意，然后两人互道珍重，分道扬镳。大雪把两个人的脚印填平，就像时间慢慢治愈初恋的挫伤。

考拉说其实他回头看了一眼，姑娘的背影越来越远，单薄的肩膀微微颤抖着，可能在捂着嘴抽泣。考拉忍住自己跑回去的冲动，狠下心转过头，咬着嘴唇把眼泪疼回去。

两顿大酒以后，考拉重整旗鼓，一心扑到学习和广播站事务上，与小女友再也没联系过，终成一代学霸以及广播站一代宗师。

转眼大四了。离校那天，我跟考拉在火车站旁边一个小旅店喝酒。喝得眼红耳热，各自掏出电话，给大学里所有认识的人告别。顺着电话本打下去，考拉拨通了小女友。

电话接通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尴尬，两人像老朋友一样寒暄和祝福后，聊到了当年的一些事情。

恋爱之前没发现你这么黏啊，不然我一定敬而远之。

说的好像我愿意跟你在一起一样。广播站那么多帅哥，我瞎了眼了。

卧槽，我当年追你也没怎么曲折啊。我表白你不是当场答应了。

你知道吗，其实我家是单亲家庭，我一直跟我妈过。

so？

我一直希望找个成熟的男人。

那我……

对，虽然恋爱以后才发现你优点很多，但归根结底，因为你长得老啊。

高中时生病，在医院挂水，同时做物理习题。

旁边的大叔看见我，说：“小师傅这么刻苦，快考研了？”

我听了不是很高兴，指了指我的习题集：“没看见这是高中物理么？”

大叔愣了下：“不好意思大兄弟，没看出来你是物理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