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外公外婆一直养猫。
冬天的时候,火炉矮矮放在地上,在两屋子之间的门边,烟道就从火炉旁横伸出来,拐一个弯向上,再从天花板顺到烟囱里。
太阳下山后,火炉旁的地板是猫最爱的地盘,我离着一步都被烤的口干舌燥,地板热烫烫的,猫却喜欢卧在那,没有人逗它,它就睡很久。
外公没事的时候坐在火炉边的小凳子上,烤烤火,看看电视,和我们说话。这时猫就起身来翘着尾巴在火炉和外公间走来走去。尾巴常常会打到烟道的下端,刚出炉的烟气滚烫,总燎到它尾巴的毛,外公小声叫它,小白,小白,别烫到。然后小白就过来蹭蹭外公的膝盖,趴在他脚下撒娇。
西北家家都有炕,冬夜里的热炕头,像母亲的怀抱。外公铺好床,睡下,又叫,小白,小白。猫窜上来,缩到最暖和的角落。偶尔这个时候它出去玩还没有回家,那么夜里不几时,细细嗦嗦的声音进家,又悄悄上了炕,笔直的踩过熟睡的人,溜到炕头趴好。
在我记忆的外公家里,永远都有一只猫,趴在冬日的火炉旁,烤着火撒着娇打着盹。从小花到小黄到小白,外公起名字总是简单直接。小时候央着我妈要养一只,她不喜欢活物,嫌猫掉毛不干净。我直到现在也没有养过猫,每年回去看外公外婆是我最快乐的时光。然而从去年之后,我再也无法看到火炉旁外公和猫的场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