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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战锤40k中,假如有一个凡人星界军,无论参与怎样的战事,生还率都高得吓人,这样的人会被帝国关注吗?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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硕果仅存

序.第一滴血


卡尔退役了,他被授予一个新殖民星球的总督席位,作为他在多次灾难性战役中坚守岗位的奖励。

尽管身居高位,但人们在这位老者的面孔上,却看不到一点傲慢。他一如往常的平静而谦卑,以严谨而高效的工作,继续为帝皇,为帝国,为人民而服务。

当一天繁忙的工作结束后,卡尔会在自家居所的小花园,倒上一杯产自本地的葡萄酒,然后拿出陪伴自己多年的银河式激光步枪。对月成三人,共享太平酿。

当卡尔小吟一口时,他摸着激光枪那塑钢打造的枪身,回忆起自己第一次拿起它的情景。

那时候的他,还只是一个十六岁的毛头小子。若不是他所在的星球遭到名为艾达的邪恶异形海盗的攻击,他也许会在锻造厂或商铺里度过平凡的一生。

他还清楚记得,那个时候驻扎在本地的星球防卫军和法务部在短短几天内就被打退到了巢都内部。那些凶狠的异形穿着用异形科技材料打造的外星盔甲,手持利刃与短枪,乘坐着毒液飞艇与黄蜂步行机,如闪电般突袭而来。他们杀戮一切反抗之人,奴役一切幸存者。

缺乏足够武装和训练的星球防卫军,只能靠着数量优势和地形优势,再配上法务部盟友的支援,才能勉强抵挡那些可怕的异形。卡尔那时第一个接到的命令就是负责往前线运送弹药。当他和与他一同年轻的战友背起一箱箱子弹与电池时,他们穿越在被浓烟与烈火所笼罩的街道中。此时此刻的他们暴露在敌方毒液飞艇的火力下,艾达海盗的攻击迅猛而精确,无数的运输者倒在街道中。

然而,就算是有着先进异形科技的灵族,面对那数量庞大的人类军队时,也是不可能一时间就能屠杀殆尽的。卡尔鼓着勇气,背着沉重的负荷,在炮火中冲向前线。当艾达族的飞艇突然出现上空,他就立刻藏身与废墟的阴影中。死神在这场战役中与他有二十次擦身而过,最危险的一次他与一群渗透进来的艾达异形只有一条街的距离。躲在废墟中的他不敢呼出一口气,因为此刻一个艾达异形正朝他这里转过脸来。

幸运的是,天空中落下空降仓那拽着火尾的光点。异形们仿佛被这来自天空的杀气所震撼,纷纷逃离向星空深处。而伟大的极限战士们以雷霆之势,将帝皇的惩罚降临在傲慢的异形头上!

卡尔看到帝皇的死亡天使降临,大受鼓舞,他立刻背着弹药箱,冲上前线一处急需弹药的工事。

然而此刻工事中只有一人幸存,被星镖枪撕裂的尸块几乎要把工事的入口堵住了。卡尔缓缓地放下弹药箱,朝那最后幸存者走过去。

“你是卡尔,对吧?”

那重伤的幸存者问,他的话语间是重伤肺部所发出的嘶鸣声。

“是的,我马上去叫医务兵…”

卡尔对着伤员说。

“不用了,我的伤我知道,我活不了多久了。但我死前还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伤员拿起了那支激光枪,那支被鲜血洗刷过的战斗机器。

“你需要什么?”卡尔问。

“看到工事前面那个垂死的异形吗?我们的人几乎都死光了,才把他打成了重伤。他是个狂傲的家伙,自称一人就能杀掉我们这群“猴子”,现在,拿上这把枪,就像射杀那些到果园偷桃子的野猴一样,杀了他!拜托,我本来想自己完成这件事,但是你也看到我这副样子了吧?”

伤员用仅剩的一只手,一只不断冒着血的手,将激光枪递给了卡尔。

“明白了,长官,我保证完成命令!”卡尔接过这支久经战场却依然性能完好的激光枪,他此刻还不知道这支激光步枪将会陪伴他一生。

他端起步枪,瞄准了工事前那个爬在地上哀嚎的尖耳异形。这个异形被炸断了两条腿,拖着两条血迹,脸上那精致的五官满是痛苦。

一个战士在战场绝不可以丢掉自己的枪,而这个灵族海盗却已经丢掉了自己那把精致的星镖枪,一脑子尽是可鄙的逃兵思想。

当卡尔从瞄准器望向这异形时,这异形也望向他,用他听不懂的灵族语哀求。

卡尔心中萌出一丝感伤,他甚至觉得自己不应该剥夺这条性命。然而当他想到自己无辜的同胞被这群异形屠杀,被这群异形掠夺为奴隶时,那般感伤化为足以融化精金的怒火。

他扣下扳机,那绝望的异形抬起手,无用的挡在脸上。激光穿过异形之爪,焚烧异形之颅!异形之颅在灼热的光束中化为哀嚎的烈焰,这烈火深深地映照在卡尔的眼中,在之后他被推荐为星界军参与的诸多战役之中,这团愤怒的火焰就在他眼前的战场上向前铺陈,跨过无数异形的尸堆,永恒不灭。

第一章.芬格尔八号大屠杀

卡尔经历过芬格尔八号大屠杀战役,那个世界本是一个为帝国不断提供丰富食物的农业世界。如地狱般炽热的阳光、含85%二氧化碳的缺氧空气以及能在一分钟内轻松淹没整个美国的人工暴雨,让整个星球的农作物茁壮成长,每次收获都能供养四个巢都星球一年的食物需求,而这颗星球一个地球年便能迎来二十四次丰收!

不幸的是,一支强大的泰伦舰队盯上这颗有着丰富食物的星球。当法务部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清理干净当地的鸡贼教团时,虫巢舰队已经伴随着地震与火山爆发,饿虎扑食般杀来。

卡尔所在的星界军被派往这颗星球,来和其它帝国部队一起强化这颗星球的防御。他们的任务是坚持到以死亡守望为首的援军到达。

“以帝皇之名,我宁肯看着这颗星球化为燃烧的海洋,也绝不能留给异形一颗粮食!”

为了不让虫巢舰队打秋风,当地总督命令他的机械教牧师们开启了天气控制器的大气层焚化模式。整个星球的大气里立刻充满了氧气与氢气,苍蓝色的火焰吞没了整个星球的绝大部分农田。原本可以拯救数个巢都世界免于饥荒,可以供给无数坚守在战线上的帝国勇士们的巨量食物,就这样化为灰烬。

虫巢舰队突破了芬格尔八号的轨道防御系统,开始将无穷无尽的孢子囊空投进行星地表。一开始,炽热的大气层将来犯的异形焚烧殆尽。然而虫巢很快调整了基因,以极大幅度牺牲其它性能为代价,强行大幅度提高孢子囊的耐高温特性。

这种调整的结果是,每数万个孢子囊中,总会有一两个孢子囊穿越地面防空火力和高温大气,将污秽的异形带到这颗星球上。

而虫巢舰队的孢子囊无穷无尽!


第1节:寸步不让


卡尔所驻扎的防线很快受到了成群的枪虫和刀虫的攻击。它们如同潮水般涌来,纵使负责火力掩护这道防线的四台石化蜥蜴火炮同时开火,也不过在虫海中砸出一点火的波浪而已。

“他们来了,准备战斗!”

怒吼中的卡尔端着激光枪,脚下是整整三箱手雷。当刀虫们疯狂地爬上塑钢打造的防御工事时,枪虫们不断用它们的蚀肉枪朝卡尔他们射击,为它们的污秽表亲提供火力支援。

“火力全开!绝不放过一条虫子穿过防线!”

卡尔和整整四百多名星界军勇士们,以举高临下的优势,朝爬上来的刀虫投掷手雷,并对枪虫射出激光与爆弹。

在手雷爆炸声中,虫族的几丁质甲壳化为燃烧的碎片,伴着血肉之雨落在后来者的头上。而后来者源源不断,踏着前面炮灰的尸体,不断地往上涌来。

“太多了!他们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一名星界军新兵惊恐地看到尸体之山越来高,虫子们踩着同类的尸体,虫爪离卡尔他们越来越近。

“坚持住!他们不过是怪物罢了!而怪物是战胜不了人类的!”

卡尔拿起一个热熔炸弹,扔下脚下那座腐尸之山。那足以融化厚重装甲的威力,瞬间将虫子们踏足之处化为华丽的赤红!

然而不久更多的虫子冲了上来,又一座新的血肉阶梯又慢慢搭建起来!

“长官,他们的火力太猛了!我们快被压制了!”

一位新兵刚说完话,就被枪虫的一击蚀肉枪,削去了半个脑袋。另一名士兵立刻接替了他的位置,但也被猛烈的火力所压制。

“长官,我们弹药不多了!”

一名新兵扔光了手榴弹,打光了电池。

“坚持住!在帝皇的保佑下,该死的补给马上就到!”

卡尔立刻把自己的半箱手榴弹加上三个电池踢给他。紧接着卡尔就用右肩顶着枪托,以精准的三连射将三只瘦且猥琐的枪虫击倒。

“该死的!太多了!我这一天杀死的异形,比我以前杀过的兽人还有其他异形加起来还要多!帝皇在上,这帮蟑螂太能生了!”

当足足六发发蚀肉枪在卡尔的防弹盔甲上弹开时,他看到在这三具燃烧的尸体旁,是数以万计同样瘦而猥琐的枪虫。它们的射击精度并不胜于星界军的老兵们,而单兵火力也并非远胜于激光步枪,但是他们的数量,对,就是数量,远远胜于星界军兵力几十倍的庞大数量,极大弥补了精度与威力的不足。

那蚀肉枪和其它生体武器,如同芬格尔八号上的暴雨般,频繁击打在工事的塑钢墙壁上。

“他们又上来了!长官,我们没有手雷了!”

一个士兵绝望地望着正不断爬上来的刀虫,而他脚下的箱子里已经没剩下来一颗手雷了。

“该死,后勤到底是怎么回事?”

卡尔转向身后的通讯兵,在枪炮声与虫叫声中喊到。

“不知道长官!通讯频道干扰太大!我和总部联络不上!”

通讯兵不断调试机器,着急的汗水在他额头上不断滴落。

“要想尽一切办法恢复联络!迈克,你去后方催一下,看看补给到了没?其它人和我一起上刺刀,绝不容许它们冲进来!”

卡尔端起刺刀,领着众人堵在那些爬上来的刀虫面前。异形那经过无数血战进化而来的近战武器,轻而易举地撕裂人类的躯体。鲜血洗刷出一片红地毯,让虫足践踏而上。

“受死吧!蟑螂就应该有蟑螂的死法!”

卡尔先一枪烧掉一只刀虫的半个脑袋,随后将刺刀狠狠扎进另一只刀虫的脑袋里。绿色的浓浆洒满了他一身,抽搐的虫尸倒下时还在挥舞魔爪,竟阴差阳错地砍死了另一条刀虫!

“同志们,为了帝国,杀光异形!”

卡尔一声怒吼,一脚将虫子还在抽搐的尸体踢下工事。他身边的战士们纷纷高举起枪,高举起那如霜月般白且肃杀的刺刀,刺向虫群!

任由刀虫野蛮冲杀,任由枪虫乱枪射来,却冲不垮射不烂那数百名帝国勇士组成的人墙!

“长官,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再不送来弹药,陷入消耗战的我们很不利啊!”

一名正在用枪托砸烂虫脑袋的士兵喊到。

“该死,补给怎么还没到?迈克那小子也没消息!”

卡尔在怒骂声中与两只刀虫对峙着,他侧身闪过一只刀虫的攻击,却没能躲过第二只刀虫从侧面而来的挥砍。幸运的是这只虫爪只是将防弹盔甲砍出一个豁口。豁口中的皮肤留下一条长而细的伤口,慢慢渗出了血珠。卡尔不顾腰痛,直接将腰部的力量压在刺刀上,洞穿了那紫红色的几丁质甲壳。在抽出刺刀的瞬间,卡尔看到人类鲜红的血与虫族深绿色的血交织在工事前,宛如古怪的抽象画。

“难道,后面出了什么状况吗?”

他那怒火中烧的灵魂深处突然冒出一股寒意,那是一种只有久经沙场的老兵才有的直觉。

“长官,你看,那有条虫子,它好像和其它虫子不大一样!啊!”

顺着一个士兵被撕碎前的喊声,卡尔注意到了那藏在虫海中的一条武士虫。这条活生生的杀人机器,在其它虫子的掩护下,从原先藏身之处,一个并不起眼的沟渠中现身了。

当卡尔与武士虫对视的瞬间,两股杀意碰撞在一起,如同烈火遇上寒冰,最后只能有一方幸存!

“该死!之前一直派炮灰消耗我们的战力,然后再亲自带队冲锋,一举消灭我们吗?想的美!通讯兵,通知炮兵在工事11点20分方向,420米处饱和轰炸!”

卡尔再次朝通讯兵喊到,而他的刺刀刚从充满致命酸液的虫子内脏中抽出。

“长官,通讯干扰还是太强了!我听不清楚指挥部有没有回应!”

通讯兵的声音在拼杀声中显得极其细微。

“那就一直喊坐标!喊到虫子或我们一方被粉碎为止!”

卡尔并不会让任何帝皇之敌,让任何帝国之敌,让任何人类之敌能心想事成!昨天不会,今天不会,明天更不会!

卡尔身边的战士们一个个倒下,而卡尔自己也身负多处轻伤。如今只剩下两百多人依旧抵抗着虫群的冲击,用自己的热血来争取那所剩无几的时间。

炮弹没有落下。

就在通讯兵声嘶力竭地呼叫炮火支援时,武士虫抬起它那比猎豹腰还要敏捷数百倍的腰。它朝卡尔所在的方向,举起了如弹分子刀刃般锋利的爪。

炮弹没有落下。

一名战士被刀虫刺穿了身体,他于是抱住异形,用尽这一生最后的力气,与它一同坠落大地。

炮弹没有落下。

刀虫们围着武士虫,排列成专用于冲锋的鱼鳞阵。阵型尖锐的前端,对准工事。

炮弹依旧没有落下。

“对不起帝皇,我们看来无法再守住这道防线了。”

卡尔的防弹盔甲已经四分五裂,一身军装已被血液所染透。

而此刻,武士虫朝工事发出一声兽吼,领着群虫,踏出冲锋前的第一步!

那也是冲锋前的最后一步,四颗炮弹如同天启四骑士般从天际降临。武士虫那怪异的外星大脑还没来的及反应,便与他的喽啰们一同化为赤焰的饵食。

卡尔和他的战友们看到这一切,激动的泪水从眼眶流出。他们惊喜地看到,群龙无首的虫群陷入混乱之中。

枪虫的精度与协调性被重创,不少火力甚至打到正在冲锋的刀虫背后,威胁大减。而刀虫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他们原本整齐而狂暴的攻势因为失去指挥而严重削弱,甚至有些刀虫放弃了攻击,埋头开始大快朵颐起同类的尸体。

“帝皇保佑!我们能行!我们能守住这里!”

卡尔的笑容刚从嘴角浮起,通讯兵就拿着话筒交给他。

“长官,上面命令我们立刻撤退…”

通讯兵说。


第2节:紧急撤离


“什么?撤退?把话筒给我!”

卡尔夺过话筒,只听见话筒中不断重复如下指令:"所有仍停留在第45号、第46号防区、第47号防区的人员请注意!所有仍停留在第45号、第46号防区、第47号防区的人员请注意!请立即在一小时内转移到42号防区!请立即在一小时内转移到42号防区!一小时后我们将会对45号防区、46号防区、47号防区使用死亡直击导弹进行饱和式轰炸!一小时后我们将会对45号防区、46号防区、47号防区使用死亡直击导弹进行饱和式轰炸!重复,所有……”

“用死亡直击导弹饱和式轰炸?是什么样的威胁才需要这样的命令?”

卡尔捏紧了话筒,血顺着手指间的缝隙流下。

“长官,快看,那是什么?”

表情在瞬间如木雕般僵硬的卡尔放下话筒,顺着士兵的声音朝地平线望去。

“我这辈子被臭虫咬了几十年了,还是头一次见到吃到这么肥的臭虫!”

卡尔喃喃自语,在那无边无际的虫海深处,隐约可见三个黑影。那些黑影如同驼背的低阶吸血鬼般,爬行在那弥漫硝烟的废墟间。

“长官,那是什么?它们好像正在往这里爬过来!”

一个新兵褪去了脸上的血色,宛如注视世界末日般颓废地注视着那天际的巨影。

“我不知道,但以旁边的建筑物作为参照物来看,这玩意能轻松拆了一座巢都!而且这样的玩意居然还有三个!感谢帝皇,它们离我们还很远!所有人立刻乘这帮臭虫们还晕头转向的时候,撤离回42号防区!”

卡尔在大声的命令中,卸下一块激光枪的电池。他留在撤退队伍的末尾,看着虫子们爬入工事中。

“这玩意没克拉克手雷好用,但总比没有的强,帝皇保佑它在正确的时间爆炸!”

卡尔冒着殉爆的危险,设法超载了这块电池。然后他将这块不稳定的爆炸物投掷到工事的支撑点旁。

就在卡尔最后一个撤出工事的刹那,电池裂开了,裂纹中尽是火红。爆炸荡起的尘埃中,塌陷的工事埋葬了涌进来的虫子们。

卡尔带领着剩下的180多人,乘坐三辆农用车辆,从工事后的公路上撤离。这条公路昔日曾车水马龙,如今却已经在杀意中沉默,只有远处不断响起的炮声还在证明人类并未放弃这颗星球。

车辆一路朝42防区驶去,卡尔透过车窗,远远就能望见42防区的标志建筑。那是芬格尔八号星的种子库,里面存放了机械教贤者们为填饱更多饥饿者肚子而做的努力。

种子库如同巢都般高耸入云,里面数亿种农作物的种子,都是机械教的生物学精英们用长达一两千年的时间造就的生物学奇迹。然后机械教高层再用一两千年的时间进行严格审查,确保其不存在任何混沌污染或异形感染后,方可放心栽培食用。

如果芬格尔八号上的种子库被毁灭,那么不光是机械教贤者们几千年来的努力全部化为乌有,那许多原本可以成为绿色天堂的潜在农业星球,将继续在那黑暗的宇宙中荒芜下去。

“民以食为天,如果我们守不住种子库,那我们就是千古罪人。”

卡尔握着方向盘,踩着油门,向种子库一路驶去。

“硝烟早已烧到防区内了吗?”

在撤离时间还剩30分钟时,卡尔在路前方看到了黑烟。那黑烟仿佛有着痛苦的生命,扭曲着身体,挣扎着向天空深入。

随着车轮滚滚,黑烟在视野中越发粗大,而卡尔也渐渐看清了黑烟下的火。他左手放在方向盘上,右手拿起了望远镜。

“我的帝皇啊!那是异形!那是迈克!”

卡尔手中的望远镜,跌落在车中,破碎的强化玻璃,反射着日光,在颠簸的车中飞散。

“全员准备白刃战!”

卡尔那沉重的军靴踩紧油门,漆成红色的车辆发动机在轰鸣中抖动不止。就在那公路上,就在那黑烟下,就在那熊熊燃起的烈火中,横卧着负责运输补给的卡车和一辆摩托车。

“人类脑子,可口!可惜这是我在这颗星球最后的晚餐了!”

一个纯血基因盗取者站在一群狼吞虎咽的混血基因盗取者中,站在那散乱的弹药箱与遍地血污中,紫红色的爪子抓起迈克的头颅。

“虫群即将到来,吃完这顿,也应该混入难民中,前往下一个美丽新世界了!”

它张开一口如牙签般细长尖锐的牙齿,污浊的黑色口水从牙缝中流出,如蚊子幼虫般细长且不断扭动的舌头极度渴望品尝温热且柔软的人脑。

然后它听到背后传来车响。

“原来是你们这帮怪物截断了后勤!战士们,以帝皇之名,为迈克报仇!”

卡尔的车径直朝敌人的后背撞去,纯血基因盗取者丢下迈克的头颅,闪过车头。它锋锐的爪子朝坐在驾驶室的卡尔抓去,只将一扇车门撕下来。

“低劣的人类,我要以虫巢意识之名,吃光你们的脑子!”

纯血基因盗取者掏出腰间的自动步枪,朝车后疯狂射击。然而其它混血基因盗取者却没那么好运了,它们的反射神经远不如纯血那么精密。

“为了迈克,不要留情,碾碎他们!”

“碾碎吧!四臂秃子!用你们的肉泥来祭奠迈克!”

在众人怒吼声中,三辆农用车先是将异形们那畸形的躯干撞倒在地,然后用漆黑的轮胎碾过去。

“我不想死啊!”

“饶了我吧!”

“救命啊!”

“啊啊!”

异形们垂死的惨叫声,宛如那沉重车身以轮胎为手指,以异形躯体为钢琴,演奏出来的一首极美的欢乐颂!那声音在复仇心切的士兵听来,比巢都贵族所享受的高级音乐会还要动听!

“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反正虫群迟早会吞噬你们,和你们拼命不值得!”

纯血鸡贼看着手下们那灰紫色的椭圆形脑袋一个个如同熟透的葡萄般被轻易碾碎且流出红白相间的液体,它们潮湿且温热的消化器官不辞辛苦地润滑着那风尘仆仆的轮胎。它退缩了,想遁入阴影中逃离,去祸害下一个世界。

“污秽的异形,哪里逃!”

卡尔带着士兵们纷纷从车上跳下,将刺刀迎向鸡贼们,冲杀过去!那基因盗取者挥动有两双能切开终结者动力甲的鸡爪,试图突围而去。

“这一刀是为了迈克!”

就在基因盗取者用利爪划开一名星界军的胸膛时,卡尔一刺刀将其非人的躯壳钉死在路面上。

“不!我不能死在这里!我还要为伟大的虫巢意识献上更多的…”

数十把刺刀在鸡贼那因恐惧而扩散的瞳孔中映出,它发出如望见刀锋立在脖子上的家猪般绝望的惨叫,随后在士兵们的喊杀声中肉泥不分了。

“迈克,你是个好汉,我会将你的事迹转告给你的家人!”

卡尔将迈克的头颅接回身体,与其它被基因盗取者劫杀的牺牲者们放在一起。迈克那已经冰凉且僵硬的手中,依然紧握着那作为星界军象征的激光步枪。

“愿帝皇保佑你们的灵魂,愿你们身立帝皇身侧。我们以帝皇之名宣誓,你们鲜血绝不会白流!我们将会以胜利来祭奠诸君之魂!”

卡尔带领众士兵一同敬礼,在那燃烧的天空下哀悼勇者们的逝去。随后他们收拾起尚未被异形完全破坏的弹药补给,并用宝贵的钜素烧掉了死者们的尸体,以免被异形所玷污。

“目标,42号防区,前进!”

三辆车鸣笛三声以哀悼死者。卡尔松开刹车,松开离合,踩住油门,带着车队开向新的战场。

离撤离时间结束还剩15分钟时,卡尔的部队已经进入42战区的外围地带。当途径一座食品加工厂时,一阵稀疏的枪声迫使他们踩下刹车。

“浩尔,索克,你们两个人和我一同前去侦查。其他人原地待命。”

卡尔带着部队里最精悍的两个小伙子,轻装上阵。他们顺着枪声,穿梭在人去楼空的巨大工厂中。


第3节 火线救急


“见鬼!这儿居然也有鸡贼?”

当卡尔登上一个水质净化塔时,他望见工厂的隔壁正枪林弹雨。一小队制服如同夜中之海般深蓝的莫迪安铁卫军正在一辆奇美拉运兵车的支援下坚守射击,激光步枪的齐射如同瞬间照亮黑夜的朝阳般,击退名为泰伦的乌合之众。

“该死!这些异形简直是无处不在!继续射击!”

在奇美拉运兵车上,一位怒吼的军官亲自操纵车载火焰喷射器,迎击那些顶着猛烈火力冲上来的突变型基因盗取者。这些身材异常高大的突变体,手持沉重的动力锤与动力锹,向铁卫军的阵地迈出沉重的步伐。

“敌人数量庞大,而且还有增援,就算我们兵合一处,也坚持不了多久。”

卡尔在隐蔽的高处俯瞰整个战场,只见那基因盗取者们从下水道中源源不断地现身。尽管它们的武器只是些用生产工具改造而成的废铜烂铁,但却有着惊人的高度组织性和近乎狂热的士气,如同一道暗紫色的紧箍咒般不断锁紧对铁卫军的包围。

“瞄准!射击!记住!这宇宙中唯一的好异形就是死异形!瞄准!射击!”

铁卫军军官将火焰喷射器对准身披塑钢板材的突变体鸡贼,异形身上的金属制品在烈火中红的发亮,其下的蛋白质与脂肪皆氧化为碳。

“这坚不可摧的阵型是以这位军官为核心。那么这群鸡贼的核心在哪?”

卡尔和两个士兵侦查敌情,直到一位鸡贼巫师出现在他们的望远镜中。那个巫师身披一身用钢丝缝合而成的三色人皮袍子,骑在一头巨大突变体鸡贼的驼背上,挥舞着顶端雕刻着四臂异形的金杖,指挥低阶基因盗取者不断发起猛攻。

“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

卡尔立刻退回工厂另一侧,用无声的手势将自己士兵召集起来。他把自己的士兵分为两部分,一部分由卡尔亲自率领的大队轻步兵,埋伏在工厂中准备突击。另一部分是由浩尔和索克率领的重武器小组,携带地狱之锤型激光炮和重型爆弹枪,占据工厂的高处进行火力压制。

“各单位瞄准。”

卡尔在心中默念,缠着绷带的手做出第一个战术手势。

“攻击!”

第二个战术手势化为死神的指引,指引枪炮射向鸡贼乱党的背后。那狡猾的鸡贼巫师将注意力全放在铁卫军上,根本来不及展开灵能力场防御奇袭而来的激光。

“烫啊!”

地狱之锤型激光炮照出一道冰蓝色的光柱,鸡贼巫师和它的坐骑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便蒸发为一团血色的热雾,只剩下一群背腹受敌的乌合之众。

“战士们冲啊!剿灭异形!”

卡尔端起激光步枪,身先士卒地率领星界军勇士们冲杀而去。

“援军到了!铁卫军们,发起反冲锋!”

铁卫军的奇美拉也冲向敌群,碾出一条血路来。两支勇猛的军队前后夹击,叛军溃不成军。激光与爆弹织成的死亡之网中,鬼哭狼嚎的邪恶外星人们被两栋由刺刀组成的墙壁压个粉碎。

“感谢你们的支援!我是铁卫军的乔斯达中尉,请问阁下是哪支部队?”

铁卫军长官站在成堆的鸡贼尸体上,与卡尔握手。

“不客气,我们都是帝皇的仆从,我叫卡尔,来自…”

卡尔话音未落,脚下的大地便腾起灰尘,楼房随之晃动。远方传来如同战神怒吼般的巨响,隐约可见火光在天际闪烁。

“轰炸开始了。”

卡尔和众人一同望向远方,望向那一个小时前他们还在浴血奋战的远方。


第4 节 嗜杀监军


一小时后,卡尔和乔斯达的部队进入了种子库的外围防线中。

“这些工事太简陋了,根本不可能挡住虫子们的进攻!”

卡尔从车窗中瞭望,视野中尽是以民房为基础改造的防御工事。这些密集的房屋只用钢筋和沙袋勉强加固了下单薄的墙壁,房屋间的街道也只是用一两层铁丝网和木制的路障进行封锁。

“不用炮兵和刽子手这种角色,甚至不需要刀虫和枪虫,光是一大群撕裂虫都能吃掉这些工事!上面到底在想些什么?”

奇美拉运兵车上的乔斯达中尉点头同意了卡尔的观点,他的车辆穿过无数正在为搭建工事而忙碌的星球防御部队士兵。这些士兵背着木制枪柄的伐木枪,穿着灰黑色的棉甲,在当地军官的皮鞭下挥汗如雨。

“而且我没看到这些固定火力点有任何装甲车辆作为支援,它们的武器也大多只装备了重型伐木枪等落后兵器。到了指挥中心,我一定找当官的问个清楚!”

卡尔双手转动方向盘,从乱七八糟的街道中穿梭过去,开向设置在种子库的指挥中心。

“懦夫当羞愧而死!”

当卡尔他们从车上跳下来时,一位监军正在指挥中心前的空地上处决逃兵。

“见鬼,居然是杰雷米亚监军!他名声不好,我们还是躲着点,过会再问其它人吧?”

乔斯达站在车轮卷起的尘土中,双肩上的金色肩章反射着炽热的阳光。

“不行,如果我们贸然离开,怕是会引起这个监军的疑心。现在只能等了。”

卡尔抬起缠着绷带的右手,示意大家停下等候。

“长官,原谅我吧!我是家里的独子,而且还没结婚…”

一个一头红色短发的男孩子抬起他长满雀斑的面孔,泪水从他的脸颊两边流下。

“没哪个女孩会和一个丢下战友的懦夫结婚,而你的父母也从来没有一个玩忽职守的逃兵儿子。”

杰雷米亚监军的面孔被大檐帽下的阴影所遮住,位于左眼处的机械眼放出微弱的红光。一只戴着黑色皮手套的手握着爆弹手枪,手套上用金丝绣着双头鹰,食指扣动了扳机。

“爸爸妈妈!”

男孩在火光中全身炸裂。他左侧是跪成一排的逃兵,在枪声中战栗。他右侧是连成一条线的红与黑,乌鸦们落在地上尽享美食。

“帝皇作证!我没有逃跑!我只是和连队失去了联系!”

一个面容憔悴的中年人,用一双瞪大的灰蓝色眼睛望着监军,冷汗从他宽大的额头上不断渗出。

“你所在的连队全灭了,而你毫发无损,更离奇的是你的激光枪没有任何开火的痕迹。我想就不必浪费帝皇宝贵的时间来给你作证了。”

杰雷米亚站在逃兵面前,胸前的甲壳护甲上不缺弹痕刀伤,唯独缺少一颗宽容的心。爆弹手枪的枪管顶住了流着冷汗的额头,银灰色的枪管上模糊的映出燃烧天空的倒影。

“听我解释…”

枪声轰飞了周围的乌鸦,片刻后它们又扑腾着漆黑的翅膀,落回原地。

“你没资格处决我!我可是贵族出身!我的家族是卡拉科奇星球上古路迪•莫达尔•伊思腊干下•奥拉…”

一个光头上刺着红色狼图腾刺青的男子朝监军大声吼道,他张开被整容成锯齿状的灰绿色嘴唇,露出一口雕刻成骷髅形态的黄牙。

“不必念你那有89个单词的家族名了。你只要记住一点就行了,那就是高贵的血统里容不得一点懦夫之血,忠诚的军队里容不下一个背叛之徒。”

爆弹手枪上的双头鹰徽章在毒辣的阳光下泛着金色,枪口的余烟像是死者的幽灵般扭动起诡异的舞蹈。

“你会后悔的…”

爆弹手枪的弹匣打空的瞬间,那些雕刻成骷髅形状的牙齿四处飞散,在翻滚中露出无唇的笑容。

“把这里清扫干净。”

杰雷米亚在打空了三个弹匣后,对身边的星界军士兵命令道。士兵们立刻拿起高压水枪,冲散啄食中的乌鸦,将逃兵的残骸冲进了那用带刺的铁丝网罩住的下水道口中。

“卡尔和乔斯达,来指挥部有事吗?”

杰雷米亚朝卡尔走了过来,军靴下那用铅合金制成的鞋底,踏出沉闷的声响。

“报告长官,我们刚途径外围防线,那里搭建的防御设施实在过于简陋,我们认为根本无法胜任抵挡异形侵略的重任。”

卡尔向杰雷米亚致礼,杰雷米亚点了点头,下巴上金黄色的丁字须随之起伏。

“士官,你这些愚蠢的问题会在二十分钟后召来的军事会议上被解答。如果你心急的话,机械教修士露娜能解答你们的些许无知。”

杰雷米亚将爆弹手枪装入腰间的枪套后,转身向一位机械教修士招手。

“很高兴认识你们,有什么要问吗?”

机械教修士披着印有齿轮图案的红色长袍,拄着一根机械杖走来。

“尊贵的教士,请问为什么要把前线工事设计成如此脆弱的防御?”

乔斯达中尉问,他天蓝色的眼睛打量着眼前的机械教士。

“异形的攻势过于迅速而猛烈,我们只能临时召集到有限的人力和资源来构筑防线。”

机械教修士的半张脸笼罩在金属面具下,而金属面具上没有任何人工义眼,只有电子纹路的图案在不断脉动着绿色的能量流。

“我看到这些防线大多由当地的星球防御部队守卫,而且缺乏重型武器,这些人靠得住吗?”

卡尔伸出手臂,指向外围那群星球防御军。他们如同一群黑色的工蚁,在凌乱不堪的简陋工事忙碌不止。

“只有当合适的零件放在合适的位置上时,机魂才会喜悦,喜悦的机魂才会发挥出机器的全部潜力。”

露娜在金属面具下发出尖锐且略带沙哑的合成人声,面部的回路随着声音而不断变化能量流的运动方式。

“我们刚杀过一群虫子,我不认为光靠伐木枪和民房就能挡住敌军残忍且源源不断的攻势。”

乔斯达中尉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胡须,他袖口处一枚徽章在阳光下银光夺目,徽章的图案是莫迪安星球的全貌。此时一辆重型卡车从他身后驶过,轮胎卷起尘埃无数。

“因为资源有限而无法为每个步兵班提供重型武器,作为弥补,我们将为外围防线的星球防御军提供充足的炮火支援,从石化蜥蜴火炮到蝎尾狮导弹在内的炮火将会让入侵的敌军寸步难行。”

露娜从红袍中伸出她的手,那机械手涂成乳白色,上面用牡丹般的绯红描绘出机械教的象征:骷髅与齿轮。

涂着紫红色指甲的纤细手指,指向那列阵在种子库边上的火炮集群。石化蜥蜴火炮高耸的炮管直指天空,双足飞龙炮车短粗的双炮静如睡狮,蝎尾狮导弹车圆润的导弹蓄势待发。而那炮中的王者,死亡直击导弹发射车,静静地卧在无数九头蛇防空炮的防护网中,如卧龙般只等一飞冲天的刹那。

“纵使有炮火掩护,可若有类似刽子手之类的重型虫族单位强袭而来,一群民兵又能抵挡多久?”

卡尔问,他身后是一整支重型卡车车队,在滚滚尘土间驶向与炮兵阵地相反的方向。车上的货物被灰色的帆布所掩盖,但却掩盖不住货物的沉重。那重量压着塑钢锻造的货车支架如同饱受矽肺病折磨的老矿工般,不时发出微弱而沉闷的声音。

“民兵也是兵,也是名为星球防御军的棋子。要想赢得棋局,棋手必须将每颗棋子都放在合适的位置上,甚至棋手也应将自身视为棋子,放于当放之位,这就是为棋手所必要的觉悟。”

露娜将纤细如玉筷般手放在胸口,放在胸口那用纯金丝线织成的机械教徽章上。她微微弯下腰,低下那张无五官的金属假面。那面具之下,是一棵幼苗,细小而蔫黄,却依然顽强地立于水泥缝间。

“如果那是民兵的位置,那我们的位置在哪?”

乔斯达中尉不满地捻着胡须,斜视着机械教修士。

“这是军事会议要决定的内容,我无可奉告。”

露娜说。

“装甲车辆都在哪?我们急需一支强大的机动部队来应付任何可能出现的危机!”

卡尔叉着腰,瞪着机械教修士问。

“这是军事会议要决定的内容,我无可奉告。”

露娜说。

无论两位军官如何再问下去,露娜都不再作答。随后,她转过身去面对杰雷米亚监军,说了句让两位军官呆若木鸡的话。

“杰雷米亚监军,你对那些逃兵的处置,是不是过于简单粗暴了?”

露娜将头侧靠在机械杖上,指着那尚未蒸发完的一滩水迹。而此刻卡尔和乔斯达两个久经沙场的军官,冷汗浸透了军装。

“你难道是可怜那些懦夫吗?或则说,你也想加入他们?”

杰雷米亚抬起他那宽大的下巴,上面是一片灰青色,如同墓碑上苔藓般的颜色。

“杰雷米亚监军,所有的生命都是珍贵无比,且一去不返的。懦夫的生命也是生命,也有其价值。”

路边吹起一阵热风,刮起露娜的红袍,露出其下些许的金属身躯。

“你是说所有的生命都是平等,所以我无权处置它们吗?很抱歉,露娜女士,我现在告诉你这铁脑瓜,不是我有权处刑懦夫,而是我无权让他们继续活下去!”

杰雷米亚监军因怒火而瞪开的碧绿色独眼与绯红色的机械眼一同如利剑般刺向露娜。

“你有权力这么做。每个人的生命都只有一次,为何不再给他们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呢?”

露娜面对盛怒中的监军,身形丝毫没有退缩,反而还提高了音量。

“要不是我们急需你的技术支持,我现在就能一枪打碎你的思考核心!让我告诉你这个铁脑瓜,一个逃兵的怯懦意味着什么?一个逃兵的怯懦就可能让一个任务失败,一个任务的失败就可能让一场战役败北,一场战役的败北就可能让一颗星球上所有的战士与平民万劫不复!所以我没资格原谅他们,原谅他们是帝皇的事,我的任务就是送他们去帝皇面前忏悔自己的懦弱!你这铁脑瓜明白了吗?”

监军灰白色的额头上隐约能看到那跳动的动脉,,面部的肌肉因愤怒而绑紧了。看到他的手紧紧按住了腰间的爆弹手枪,卡尔和乔斯达相互偷偷看了一眼,马上就就把眼光收了回来。

“我当然明白这个道理,监军。所以我向你建议把逃兵们改造成武装机奴,这样既节约了弹药,又增加了战斗力,还能保住他们珍贵的生命。比起简单而粗暴地枪毙,这不是一举三得的良策吗?”

露娜的话语依旧是听不出任何的感情波澜,却让杰雷米亚这个七尺男儿的双肩不免一阵细微的颤抖,肩章上的铁星反射出些许寒光。片刻后他丢下了一句话:“我亲手枪毙他们还有一个理由,就是你!卡尔,乔斯达,带着你们的人在会议前先去休息一阵吧。”

卡尔看着杰雷米亚和露娜的身影消失了,便犹豫地转过身离去。他在余光中看到又一辆重型卡车通过。一块没盖好的帆布被掀起来,露出其中货物的一角。

那是一箱石化蜥蜴火炮专用的炮弹。

当石化蜥蜴火炮的轰鸣在外围防线响起时,军事会议结束了。

“真不敢相信,那居然是杰雷米亚那疯子的主意?而且上面居然对此听之任之?”

卡尔从指挥室的地下通道中走出,炮声的震动将灰尘落在军服上。

“杰雷米亚那疯子自己想死就算了,居然还要拉着星球防御军那帮倒霉孩子去给他陪葬?”

乔斯达同样不满地说。

“他们无论是装备还是训练都远远不足啊,唯一能看的就是数量了。”

卡尔叹气。

“碰到杰雷米亚这种人,也只能指望帝皇保佑那群倒霉孩子了。幸运的是我们被安排在第二防线,这里布置的还算是条防线。”

乔斯达带着他的莫迪安硬汉们,和卡尔的部队一同穿过层层工事。

“这些工事设计精良,能承受住敌方炮虫的火力猛攻,而且每处碉堡群都有包括黎曼鲁斯坦克和双足飞龙炮车等载具作为机动火力支援。就算是刚刚军事会议介绍的虫圣那种巨型怪物,也休想轻易突破。”

卡尔欣慰地看着一辆黎曼鲁斯主战坦克停靠在一排掩体后,仿佛一只健硕的东北虎在捕猎前稍微歇息片刻。

“可第一道防线又有些什么?除了一大群拿着伐木枪等落后武器的星球防御军外,就是杰雷米亚和他手下那群嗜血的疯子。除了数量外,他们一无所有!问题是除了兽人,哪支军队能在数量上与虫子抗衡?可怜的星球防御军,他们也是有家庭有亲人的,一辈子居然要断送在杰雷米亚的手上。”

卡尔不满地发牢骚。

“没办法,这不是我们能改变的事情。上面放任杰雷米亚也是看在这疯子的战绩上,很少有人能亲手枪毙过六个叛乱总督和一打的异形军阀。”

乔斯达说。

“上面的想法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上面要派我去驻守下水管道,就算鸡贼和利卡特会从那里潜入进来,我们直接把管道口炸了不就行了?”

卡尔发牢骚。

“上面的意思是尽可能地消耗敌人的兵力,虽然虫群的数量庞大,但也是减一分少一分的。”

乔斯达说。

“算了,敌人每倒下一个,我们就离胜利更进一步。我死前能杀个鸡贼族长或利卡特也算是值了,就怕他们不来偷袭。祝你好运!”

“也祝你好运!如果战后我们还能活着,大家一起喝个痛快!”

卡尔和乔斯达穿过一群正在搭建工事的法务部士兵,就此分开了。

此时的法务部避难所也已经被虫群包围。总督在避难所的深处,这里没有舒适的躺椅,也没有温柔的女秘书。


第5节 缸中总督


“克洛丝总督,鄙人约修亚有要事进言。”

一个年老的机械教贤者拖着白边红袍,向这设施中最为重要的设施单膝下跪。

“何事?”

这里最重要的设施是一个不断从表面掠过电流的玻璃缸。缸中的营养液呈柠檬黄,悬浮着肉白色的小颗粒。一颗缸中之脑泡在里面,几根连在大脑皮层上的电缆是其与外界的唯一联系。人工合成的女声有力中带着一丝沙哑,代表总督对这颗濒死星球的绝对权力。,

“对使用天气控制装置的计划书已经完成,请总督大人预览。”

机械教贤者双手奉上一张写满哥特文的羊皮纸,一位女仆将其拿走。

“A方案强化威力,B方案强化精准度,这两个方案在今天就能执行了。C方案能同时强化威力和精准度,但是需要三天的准备。嗯…”

刻着国教语录的摄像头从女仆的双手间扫描了整张羊皮纸。

“克洛丝大人,鄙人认为如今局势危急,战火烧一秒,人命损数百。大人应该选择A方案或B方案,快速支援守军,方为上策。”

机械教贤者抬起头颅,八只眼用如翡翠般的镜头仰视缸中之脑。

“不,欲速则不达。虫巢乃是为搜寻生物质而来,若其掠得之量不如消耗之量,必退也。吾应以最凶狠之自然怒火焚烧敌最脆弱之薄壁。吾应选C方案。”

缸中之脑回应,它上面的每一条褶皱都如同荒凉星球上的峡谷般幽深。

“大人,切不可将人命当儿戏啊!如今援军尚未踪影,而防线吃紧,又有多处据点朝不保夕,千万难民翘首等总督救援!吾侍奉大人三千年,又曾侍奉大人父亲与祖父,请大人听我一言,救百姓于水火!”

约修亚俯下一身红袍,叩首缸中之脑。

“约修亚,你对吾之忠诚,对帝皇之忠诚,无人可疑。然而虫族之兵,皆系于节点生物。若破节点生物,则其兵多,也不过乌合之众。然其节点非寻常之兵,若雷暴袭之而不中,则无用也。若霜暴中之而不破其甲,也无用也。吾也爱惜百姓,实在因吾之力有限,而不得不做弃车保帅之决断也。”

缸中之脑如是说。

“大人,我明白你的苦衷了。只要种子库,天气装置,太空港这三个核心还在,我们就能重建家园。大人,我愿服从你的命令。”

沉默片刻后,约修亚叩首而去。

“等下,约修亚。”

缸中之脑说。

“大人还有何事?”

约修亚回头问。

“倘若我死,这颗星球还有我的女儿,就交给你照顾了。”

缸中之脑说。

“大人,切不可说此话,以欧姆弥赛亚之名宣誓,就算最后一刻,老朽也要保护大人!”

约修亚惊恐。

“不必,我已老矣。新的时代,属于新的一代。去吧,吾之忠仆,准备将帝皇之雷霆降于污秽异形之上吧!”

缸中之脑说。

“是,总督大人!”

于是约修亚转身离去,于是克洛丝继续以缸中之脑处理数据。“身为帝国总督,其身负日理万机之苦。”

约修亚的cpu在运转中。

“克洛丝,这位忠于帝皇的总督,将自己每日24小时都献给海量政务,毫无休息之片刻。即是身体因过劳而磨灭,也以其仅存大脑,效忠于帝国!正是有这样的铁骨忠臣,人类帝国才能在混沌与异形的疯狂进攻中,屹立不倒!”

约修亚的芯片中电流交错,它踏上直升机,前往天气控制装置所在之地。

此时此刻的卡尔,和战友们一同埋伏在下水道中。


第6 节 伏杀基贼


“长官,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杰雷米亚不把那些逃兵派到惩戒兵团,而是要亲手枪毙他呢?” 索克在身下压着一挺榴弹发射器,小声问卡尔。

“我对杰雷米亚和他所属的部队了解不多,不过我曾经听过一些传闻。杰雷米亚的母星曾经遭受兽人的攻击。当时派去支援的一整个惩戒军团因为怯懦放弃了将功赎罪的机会,而投靠兽人军阀。这种可耻的背叛导致防线崩溃,行星85%的陆地沦为充满辐射的废土。杰雷米亚唯一的亲人也就是他的姐姐丧命于那场将花园世界变为死亡世界的战役中。所以他们的部队对懦夫采取零容忍的态度,拒绝设立任何惩戒团。”

卡尔边说,边将自己激光枪的瞄准系统调节为适应下水道中无光的模式。

“这群异端居然投靠异形!为什么他们居然放弃了再次为帝皇效忠的机会?”

索克用多毛的粗大手掌,挠着脑袋不解地问。

“因为他们忠诚不绝对啊!浩尔你要记住,一个人如果他不是绝对忠诚,那他绝对不忠诚!”

卡尔旋转着激光枪那灰褐色的焦距旋钮,直到瞄准镜中露出清晰的视野。

“我明白了,长官!我会时刻检查我对帝皇的信仰,确保纯洁无瑕!”

索克把他那宽厚的胸膛,往热熔枪上压的更紧了。

“索克,我相信你会时刻保持对帝皇的忠诚!现在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利卡特是一种狡猾的异形,能隐身于环境中发动偷袭。那么要如何才能消灭这种看不见的敌人?”

卡尔说话间,从瞄准镜中看到那即将变为战场的下水道。这里管道纵横,积水严重,地形极为复杂。

“长官,那就让我们看到它,再往它长满章鱼触须的狗头上打光一整个电池匣不就行了?”

一滴水从管道上滴落,落在索克背上那把沉重的链锯剑上。

“完全正确!索克!”

卡尔拍了拍索克的肩膀,这时通讯兵过来,将通讯器放在卡尔的耳边。

“报告长官,有两只纯血鸡贼从我们的暗哨过去了。”

浩尔的声音从话筒穿出。

“很好,先放它们过去。注意它们后面的动向。”

卡尔把话筒靠在脸颊上,轻声命令。

“明白长官。”

卡尔放下话筒,打个手势。通讯员立刻将一个数据板放在几个预先准备好的假人旁边。数据板立刻开始播放预先录制好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喝酒吃肉的声音。

音量很大,以至于当卡尔注意到两只鸡贼从半米深的积水中的走出来时,它们那圆滑的脑袋上透着凶光的双眼,盯向了那堆假人。

然后,其中一只鸡贼将手放在额头上,双眼散发出灵能微光。

“长官,大的来了!八十五只混血鸡贼,二十四只纯血鸡贼,一只鸡贼巫师,还有一只鸡贼族长,身子肥的简直能堵住下水道了!”

不久后,浩尔传来音讯。

“很好!大鱼上钩了!它们后面有增援吗?”

卡尔问,同时将一把火焰喷射器打开了保险。

“没有长官,看来这就是他们的全部人了。”

卡尔听到这话时,已经看到几个鬼鬼祟祟的鸡贼,以细长的四臂从管道间爬行而来。

“很好,各单位准备收网!听我命令…”

卡尔看着那身材如同星际战士般高大的鸡贼族长,挥舞着能劈开呑世者链锯斧的两对利爪,在其它异形的簇拥下现身。

“收网!”

还没等鸡贼族长反应过来,如冰雹般密集的手雷落下了。伴着炸药的轰鸣,致命的弹片瞬间布满了那狭窄而黑暗的空间。

“有埋伏!掩护族长,撤退!”

鸡贼巫师用灵能屏障挡住向族长来袭的冲击波与弹片,同时向其它鸡贼嘶吼出命令。随后而来的,是如暴雨般的激光齐射。

“想逃?没那么容易!”

浩尔一声怒吼,那灵敏到足以弹奏钢琴的纤细手指扣动爆弹枪的扳机,将鸡贼那狭窄的后路火力封锁。一队妄想撤退的鸡贼陷入爆弹的精准连射中,全碎成了浮在水面上一团团肉沫子。

“后路被断了!亲卫队,给我爬上天花板,从上面突围!”

族长躲在灵能屏障中发号施令,纯血鸡贼们立刻挥舞六条肢体爬上墙壁,妄图从高处突袭。

“注意上面!索克,朝天花板发射榴弹,把它们全打下去!”

卡尔一声令下,索克以公牛般粗壮的双臂抄起沉重的榴弹发射器,朝向天花板上快速爬来的纯血鸡贼。

“为了虫群,冲过去!在渣渣人类打中我们之前,冲过去吞噬他们的血肉!”

纯血鸡贼们吐着细长如蠕虫般的舌头,在嘶吼声中冲向星界军将士们。

“为了帝皇!秃脑袋异形们受死吧!”

索克手中的榴弹发射器吐出炽热的火光,一颗颗榴弹撞向异形,在橙红色的爆炸中飞舞出代表死亡的弹片之雨。

“我比你们快!我比你们强!弱肉强食,所以我要吃了你们!”

一只鸡贼侥幸地冲出爆炸范围,被弹片只削去两只爪子,而它的同类远没有如此幸运了。于是这畸形的幸运儿背对着那不断落入同类破碎尸块的水面上,以残留的四肢从天花板上狂袭而来。

“想的美!”

卡尔举起枪,一道冰蓝色的激光烧穿了这运气耗尽的鸡贼,那锋锐到足以撕开钢铁的爪子一阵抽搐,便坠入积水中。

“族长,敌人火力太猛!我们冲不过去啊!”

鸡贼巫师对鸡贼族长喊到,它高举一根金色权杖,极为吃力地撑开灵能屏障。激光和爆弹如暴雨般射向灵能屏障,在上面震出波纹阵阵,而每一道波纹都使鸡贼巫师头上的青筋更加接近爆裂。

“可恶的伪帝走狗!居然杀光了我的亲卫队!准备移动你的灵能屏障,我要亲自带队冲锋,碾碎这帮无毛猴子!”

那成了火力磁铁的族长暴怒了,它抬起那有呑世者大腿那么粗的四条胳膊,每条胳膊上都长着一只足以砍爆一辆兽人大塔克的爪子。他身边的鸡贼们也随之发出了战吼,要与族长共存亡!

“可是族长,原地维持灵能屏障已经是我的极限了!”

鸡贼巫师一身袍子,都被汗水湿透了,而这里的气温不过十三摄氏度。

“老弟,我们不能等死啊!把我的灵能借给你!”

族长把一支爪子放在巫师的肩膀上,随后一股污秽的灵能流入了巫师那颗已经青筋暴起的头颅中。

“我感受到力量了!这就是虫群意志的力量!为了虫群,大伙一起来把无毛猴子吃个精光吧!”

鸡贼巫师的双眼中放出蓝紫色的灵能电光,脸上透出狰狞且疯狂的笑容。它随着族长的冲锋而快速移动灵能屏障,无论是激光还是实弹都无法穿透这邪恶的异形巫术。

“糟了,长官,他们快冲破包围圈了!我们该怎么办?”

索克朝灵能屏障发射榴弹,爆炸过后却丝毫没有效果。他有些慌乱地问卡尔。

“不要怕!继续射击!再难缠的异形也有它的弱点,找到弱点,然后以帝王之名净化异形!”

卡尔面对敌方凶猛的攻势,表情一如既往地镇定。尽管当他看到身边已经有四五个战士倒下时,也只有他自己能清楚听到自己胸膛中剧烈的心跳声。混血鸡贼们躲在灵能屏障中,肆无忌惮地用伐木枪等土制武器朝阵地乱射。

“一定有弱点的,一定。”

卡尔的瞳孔中映出了鸡贼巫师疯狂的笑容,而这瞳孔却静如秋水。

“灵能本质是不稳定的亚空间能量,绝对有破绽,破绽在哪?”

卡尔眯起双眼,将激光枪上的瞄准器调成最高分辨率。瞄准器的机魂不负所望,透过浑浊的污水,连鸡贼脚下的碎石块也能看的清清楚楚。

“长官,看出什么破绽了没有?”

正在装填弹药的索克问道,他的手因为被自动枪的流弹伤到,而滴出鲜血。

“鸡贼巫师一时驾驭不了暴涨的灵能,再加上要让灵能力场要在复杂的地形上保持移动,你猜它的弱点是什么?”

卡尔朝鸡贼巫师的脚步,连续打出几道激光。这些激光虽然被灵能力场挡住,却在那漂浮着垃圾的污水中,点出了灵能力场的薄弱处。

“我看到了,像垃圾和石头等那些静止和运动速度慢的物体,灵能力场是没有反应的!”

索克将正在滴血的手指向那水上漂浮的垃圾,只见它们轻易地飘进了如光墙般的灵能力场中。而被流弹击出的阵阵水花,却全被力场防御了。

“没错!所以它的操作简单粗暴,就是让力场挡下所有激光和实体弹药这样的高速攻击!”

卡尔说罢,从腰间拿出一颗手雷递给索克。

“我明白了!只要速度足够慢,就能穿透他们的防御!长官,我是投弹成绩最好的,这件事交给我来!”

索克把卡尔递给来的手雷和自己身上的几个手雷缠在一起,再绑上两个热熔炸弹。

“很好!索克!这任务就交给你了!”

卡尔沾满灰尘的手紧紧握住索克滴血的手,两人用力地握了握手,拍了拍背。

“全军听命!火力掩护索克!”

随着卡尔一声令下,战士们火力全开。

“愚蠢的人类!你们那简陋的武器根本打不穿我的灵能!”

鸡贼巫师在狂笑中露出一口如鲨鱼般尖锐的牙齿。

“他们被吓傻了!吓成只会浪费弹药的傻瓜了!冲啊!以虫群之名吞食他们!”

鸡贼族长挥舞着爪子,领着混血鸡贼小弟们发动了冲锋!

“很好,这个距离刚刚好!”

就在鸡贼们的注意力全集中在正面时,身穿灰色迷彩甲壳甲的索克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顺着下水道绕到了他们的侧面。他把绑好的手雷和热熔炸弹往水下的地面全力一推,那蕴含着巨大化学能的死亡聚合体便缓慢滚过了紫红色的灵能屏障。

“族长!手雷!”

当捆绑好的手雷一路滚到离鸡贼巫师不过两米远的距离时,一个戴着夜视仪的混血鸡贼爆发出惊人的尖叫。

“我的虫巢!这雷是从哪冒出来的!老弟快趴下!”

族长转身向后看去,看到的是手雷那在水中燃烧出黄白色火光的引线。

“哈哈!没用的!”

索克那被战火熏黑的脸上露出笑容,一排白亮的牙齿,恰似白月。

“难道今日我就要命丧于此了?”

鸡贼巫师趴在污水中,狼狈不堪。

“索克干的好啊!卧倒主要防御的是弹片,可这帮异种已经落入冲击波的范围内了!必死无疑!”

卡尔喜悦的一拳砸在石头上,手上流血却对痛觉浑然不知。

“二哥别怕,有我们呢!”

就在引线即将燃尽的时刻,混血鸡贼们纷纷扑倒在手雷上,形成了极为厚实的鸡贼肉防爆毯。

“弟弟们,没想到你们居然为我做到这般地步!”

卧倒的鸡贼巫师,望着压在手雷上的弟兄们,热泪盈眶。

“二哥,大哥,记得替我们多拆几个炮兵营地啊!”

“也替我以虫巢之名多炸几个弹药库啊!”

“大哥,二哥,我们在虫巢意识里再相见吧!”

混血鸡贼们七嘴八舌地说着遗言,随后一声巨响,尘归尘,土归土。

“弟弟们,我以虫群意识之名宣誓,你们的遗愿绝对会实现!”

鸡贼族长站在血雨中咆哮。

“大哥,让我们用这群人类的鲜血,祭奠弟弟们吧!”

鸡贼巫师因为愤怒和悲伤而扭曲了自己的五官,双眼中的灵能汹涌澎湃。他抬起自己那留着长指甲的手,放出数个灵能飞虫。那些灵能飞虫直接撞向星界军的勇士们,爆裂成紫色毒雾。那毒雾将血肉化为灰泥,露出白骨狰狞。

“糟糕!怎么会这样!索克,快退回来!通讯兵,呼叫上面的人用重武器或战斗灵能者前来支援!”

卡尔看着那似乎势不可挡的鸡贼兄弟,耳边尽是受重伤的士兵们凄惨地哀嚎。

“对不起长官,我恐怕无法接受这个命令了。”

索克摸了摸身上,已经没有手雷之类的爆炸物了。于是他抽出了背上的链锯剑。

“索克,你要干什么?回来!这是命令!”

卡尔大声喊道。

“以帝皇之名,异形小秃子吃爷爷一剑!”

索克大步冲到力场前,再以缓慢地动作穿过力场,随之朝鸡贼巫师举剑冲去。

“哪里来的人类矬子!休想伤我二弟一根头发!”

鸡贼族朝索克挥下魔爪。

“你弟弟哪里来的头发?”

索克侧身闪过,然而已经晚了。那鸡贼的爪子已经落向索克拿着链锯剑的右臂。危急关头,索克将右手中剑抛向左手。

“死鸭子还嘴硬!”

就在狂叫中的鸡贼族长劈碎了索克那健壮的右半身时,黑暗中的左手接住了剑柄,。

“以帝皇之名,死吧……”

索克仅存的左手将链锯剑投掷向鸡贼巫师,高速运作的单分子锯齿轻易地撕开那流着非人类之血的躯体。耗尽最后一丝气力后的勇士,于微笑中合上双眼,倒下了。

“大哥……快逃……”

鸡贼巫师的灵能全面失控,炸为半径五米的火球。灵能爆炸轰倒了巫师身边的鸡贼族长,也火化了勇士的遗体。

“二弟!二弟!”

族长挣扎着站起来,在碎石与碎肉中寻找巫师的残余。他必然一无所获。

“索克!索克!战士们,以索克之名,今天别想有一个异形活着离开下水道!”

卡尔怒发冲冠,拿起索克留下的榴弹发射器,朝鸡贼族长轰杀过去。

“我要为弟弟们报仇!人类渣渣受死吧!”

鸡贼族长抬起它那几丁质的利刃,一声悲鸣震落天花板上无数尘埃。它拖着在枪林弹雨中越来越残破的身躯,踏过无数被炸断的水管和电线,朝卡尔袭来。

“在索克牺牲的那一刻,你这异形就已经死了!”

卡尔没有回避族长的冲锋,他将打空的榴弹发射器扔到一旁。沉重的火焰喷射器被卡尔提在手中,天蓝色的火焰朝族长迎面喷来。

“啊!不,我……”

蓝火净化了那来自银河之外深处的污秽,焦黑的骨架碎裂一地。

“走,大哥,我们一起融入大吞噬者的意志中去,在那比亚空间还要广阔的果园中,享用无尽的甜美果实吧!”

鸡贼族长于临死前的恍惚中,隐约看到自己死去的兄弟们。他于耳鸣中听到鸡贼巫师的呼唤,便追随着那早已死去的众鸡贼而去。然而当他的灵魂接触到死者灵魂的瞬间,那藏于亚空间阴影深处的真实便暴露无遗。

“大哥别过来啊,虫群意志是个可怕的谎言,快跑啊!”

那是无尽的饥渴,是永恒空虚的胃与肠,是即是将四个混沌邪神的领域全部吞食后也不会有一丝饱足的饕餮。鸡贼巫师鬼魂的惨叫转瞬即逝。下一刻,鸡贼族长在黑暗尽头的恐惧中,被消化,被吸收,永无救赎。

“索克,你是好样的!”

望着眼前徐徐燃烧的战火,卡尔脸部的黑灰中流出两道泪之轨迹。

“长官,很抱歉打扰你的哀思。但是利卡特出现了,看来它们只是把鸡贼们当做探路的炮灰。”

浩尔在通讯器中说。

“我知道了,我不会让索克,让牺牲者的血白流!战士们,准备战斗!”

卡尔擦拭去眼泪,退掉打空的燃料罐。燃料罐掉落在坚硬的岩石表面,声音脆而哀伤。

“人类,狡猾。然而狡猾必生傲慢,傲慢必生弱点,弱点必生死亡!去吧,我潜伏在暗影中的螳螂刺客们,在渺小人类享受胜利美酒的那一刻,将他们的血融入酒中吧!”

亚空间阴影深处的呢喃,驱使着三只利卡特无声而动。它们如幽灵般寂静,如死亡般迅速,所过之地,唯有沉默。

“发现陷阱,简陋,容易解除,但数量众多。”

利卡特伏在众多尸体中,那细长的触须在头颅下蠕动,探知前方中哪怕是最为细微的气息。它们嗅到了钢铁与火焰的气息,嗅到了那藏匿于下水道中无数诡雷的死亡气息。

“避开,继续前进。”

三只利卡特以连普通星际战士也难以看清地动作,越过无数在铁壳中正待苏醒的火焰。它们掠过那爆炸留下的狼藉,跃向那从出口透出的极微的光。

“发现敌情!开火!杀无赦!”

伴着极微的光,卡尔的吼声自黑暗中传出。激光伴着爆弹,撕碎了水道中的寂静。

“我的刺客无声无形,人类如何发觉?”

被虫巢意识所支配的利卡特,翻身躲过颗颗爆弹,仰面闪过道道激光。它的疑惑由超自然的感知所破解,答案就在那散乱安置的诡雷中。

“长官,敌人共有三头,体征全部为利卡特!它们正在散发信息素,呼叫其它虫族援军!”

浩尔正拿着数据板,向卡尔汇报情况。数据板上的数字闪着绿光,滑过黑如深海之渊的屏幕,将虫族刺客的行踪暴露无遗。

“很好!所有单位进行火力压制,让它们寸步难行!”

卡尔声如豹吼,一声令下便有无数枪口织出密集火网。

“原来如此!将少量精密的感知器藏匿于大量简陋设置的诡雷中,藏木于林!雕虫小技,刺客们,破坏那些感知器!”

虫巢意识识破了卡尔的战术,以阴影中的呢喃指点利卡特的战术。作为特种部队的利卡特,那对螳臂远非鸡贼族长这种特工可比。其之锋锐,视感知器的塑钢外壳如空气。

“报告长官,感知器全部掉线,我无法继续对虫族保持监视!”

浩尔手中的数据板上跃动的绿色数字,正逐一变成红色,那红色犹如在寒夜中即将熄灭的粒粒炭火。

“弱小无知的人类啊,过度依赖科技,这就是你们的弱点!没了感知器,我将在黑暗中聆听你们的惨叫,在惨叫中饱食你们的血肉!等下,这光是从何处而来?”

三只利卡特犹如被丝线操控之舞偶,剑舞于黑暗之中。静心设置好的大量感知器,在刹那中斩断,只留火花散落于冰冷且潮湿的水道中。

那火花只是火神的使者,待其熄灭,无数在铁壳中沉眠的火焰,睁开了猩红的目。以善于隐身而臭名昭著的利卡特们,其如螳螂般的躯体在猩红的火光中一览无遗。

“敌人已经落入圈套!所有单位,朝正在燃烧的臭虫射击!”

卡尔扣动扳机,苍蓝色的光突破黑暗,直击一只利卡特布满触须的脑袋。这利卡特已被高温的冲击波所洗礼,虫体上遍布弹片,细长的虫足早已摇摇欲坠。待那激光穿过焦烂的虫头,利卡特挥舞螳臂,倒于火海之中。而此刻,负责监视的浩尔,其手指刚刚离开数据板,只留一红色对话框。

“感知器掉线率为85%,诡雷自爆协议即将启动。是?否?倒计时…”

其指尖温度,尚残留于一红色文字。此字乃“是”。

“撤退!战术失败无力动摇战略之胜利!此星必将为我所吞!”

剩下的两只利卡特领悟虫巢意识,将冒火之残身迅速退入水道深处。

“穷寇莫追!”

卡尔制止了战士们兴奋的追击,并要求通讯兵向上面汇报了战况。

“诱饵已无防守必要,安置炸药,炸毁水道!卡尔,立刻带你的人前往种子库东门支援!”

通讯器中如是说。


第7 节 重装驰援



当卡尔带着士兵们从下水道撤出时,三辆奇美拉运输车已经等候他们多时了。

“谁是卡尔中尉?”

一个粗脖子的驾驶员朝卡尔他们喊到,在他身后是一群正在从奇美拉运兵车上卸载弹药的平民。

“你是谁?”

卡尔刚问说完,他面前的一排石化蜥蜴火炮一同发出咆哮。炮声震动大地,迫使不少平民捂上了耳朵。

“我是来自水蓝轰炸兵团的伏加上士!如果卡尔阵亡了,你们现在谁是管事的?”

粗脖子驾驶员两手插着腰,朝卡尔大喊,已经被替换为机械眼的右眼闪着红光。

“我还没在阵亡名单上!你们是杰雷米亚派过来接应我们的人吗?”

卡尔以吼声回应吼声,此刻他们身后的下水道传来爆炸的轰鸣,灰色的烟尘冲出了坍塌的水道。

“长官你没死就行!等弹药搬空了,就带着你的人快上车!”

那个壮汉从车上跳下来,招呼其它车组人员一同帮忙卸载弹药。卡尔也带队一同帮忙,很快就卸空了装甲车。

“你们是运完弹药后顺路来接我们的吗?”

卡尔在清点完上车人数后,在最后一个跳上了装甲车时问伏加。

“是的长官!最大化利用资源是我们水蓝轰炸兵团的传统!”

伏加回应。

“看得出来,你们和杰雷米亚是同一颗母星!好了,快带我们去东门集合!”

卡尔说完,伏加就启动引擎。如同钢铁猛兽般的奇美拉运兵车在石化蜥蜴火炮的炮声中,驶向火焰与鲜血之门。

“长官,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你想听哪个?”

伏加在驾驶舱里大声喊到,任由奇美拉运兵车碾过被炮火炸的凹凸不平的路面。

“坏消息迟早回来,长官我们不妨听下好消息吧?”

浩尔插嘴道。

“好吧,先说好消息吧!”

卡尔用力抓着扶手,在颠簸中对车长喊到。

“好吧,那就说好消息吧!那个叫露娜的机械教红章鱼,就是和我们杰雷米亚监军老不对付的那个,准备启动种子库的紧急安全协议。大家私底下都在传说在种子库里藏着某种威力巨大的秘密武器。”

伏加喊到,他的奇美拉运兵车与数辆民用车辆擦身而过。那些民用车辆上载满了伤兵,痛苦的哀嚎划过了炽热的空气。

“不可能!要真有这玩意,干嘛早不用?”

卡尔摇头否定。

“传说那套武器系统是一群连名字都早已被世人遗忘的机械教贤者留下来的,因为年代太过久远所以也被世人遗忘了。我真好奇那是什么武器。”

伏加的装甲车开进了一条拥挤的道路,在这里挤满了成千上万的平民。他们或驾驶车辆,或以双腿负重,将各种补给运往前线,再将伤员们运回后方的战地医院。如此反复,循环不止。

“这好消息太不靠谱了!那坏消息是啥?”

卡尔靠着射击孔,望着外面那如蚂蚁般不辞辛苦的老百姓们。

“坏消息是,有一支异形舰队出现在我们所在的星系中!除了这支舰队不是泰伦虫族外,我们对他们一无所知!”

伏加回答。

“这消息应该也不可靠吧?不会是哪个喝醉的鸟卜仪监视员把星际战士的舰队看错了吧?”

卡尔问。

“这你放心,这消息是上面传达下来的,要求我们随时准备与虫族以外的敌人战斗,绝对靠谱!”

伏加信誓旦旦的说。

“真是的,好消息一个比一个不靠谱,坏消息一个比一个靠谱!”

卡尔叹息道,他凝望车外那片燃烧的天空,看着那由无数燃烧孢子所组成的火雨。

“什么异形会在人类与虫族的战争中插一脚?兽人?很有可能,它们对战争的狂热胜过了那些迷信的恐虐信徒。灵族?也有可能,以它们神秘主义的作风,搞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也可能是其它品种的异形,比如说极其少见却异常危险的植物种异形蓝血蝶?”

卡尔望着火中天,缓缓地说了一句话:“但不管来的是什么妖魔鬼怪,只要敢犯我帝国者,虽远必诛!”

奇美拉运兵车队到达东门后,卡尔的部队归入福尔曼监军的指挥下。

“我以帝王之名起誓,今天将是诸君作为帝皇的货币,而应得的,那无比荣耀的一天!”

福尔曼监军的话语间,夹杂着来自远方的炮火声。

“当这光荣的一天结束时,我保证所属星界军的诸位官升一级!所属星球防御军的诸位都会获得加入星界军的资格,如果表现优越还可以被提拔为预备军官!”

听到福尔曼监军的话语,星球防御军们开始窃窃私语,而星界军们则静如雕像。

“牺牲了也不要紧,帝国会照顾好你们的家人,忠嗣军校会敞开大门欢迎你们的子女!”

福尔曼监军正站在一辆黎曼鲁斯毁灭者坦克上,挥舞着套在青蓝色长袖中的双臂,向站在坦克下的士兵们演讲。

“长官,这家伙要干啥?阵势搞得我们要冲进虫海一样?”

浩尔对卡尔耳语。

“小声点,别被军监听到了。”

卡尔对浩尔耳语。

“我们的任务非常简单又非常重要,就是要救出卡拉奇九世侯爵的儿子!”

福尔曼握紧他的拳头,高举向天空。

“这位侯爵在五百年前就是位著名的行商浪人,如今是大名鼎鼎的蛋白质淀粉生产商,其企业规模遍布数千个农业世界和数百个巢都世界,为帝国捐献了微不足道的食物补给!”

福尔曼说到这,侧瞄了一眼星球防御军的营地。营地中散乱着各种没被吃完就被丢弃的军粮,这让他淡黄色的眉毛有些抽搐。

“现在,他第五百八十四个儿子,达肯•卡拉奇上校,被困在了离防线不远处的废弃基地中!”

福尔曼监军手指向不远处的防线。在那里犹如海浪般起伏的庞大虫群,不断冲击着如礁石般坚固的星界军防御阵地。

“我们的任务,就是把他和他的小队从虫海中救出来!”

监军收回手,拍了拍他腰间的激光手枪。那把枪套在用某个被击杀的黑暗灵族氏族武士的脸皮做成的枪套中,枪身散发着铅灰色的金属光泽。

“我的帝皇,浩尔这小子乌鸦嘴!”

卡尔那张被熏黑的脸上,皱起两条粗眉毛,表情如同吃了一整只纳垢灵般难看。而浩尔此刻正努力忍住笑容,方脸涨的微红。

“那边那个,你有什么问题吗?”

监军眯着他那墨绿色的眼睛,盯着下面一个举手的大汉。

“长官!我不同意!我们这么多男子汉,不去坚守防线,保家卫国,与异形血战到底,却要为一个富家少爷去白白送死吗?”

伏加举着如海豹头般大的灰褐色拳头,洪亮的怒吼声中带着嘶哑!

“很好的问题!作为一群血性男儿,我们当然不能为一个从小叼着银汤勺的小鬼去送死,这是对帝皇财富的浪费,浪费可耻!浪费严重者应当枪决!”

监军又拍了拍他腰间的激光枪上,如蚕茧般浑圆的手指落在黑暗灵族那被缝合起来的眼皮上。他又瞄了一眼星球防御军的营地。

“但是,你们可知道?卡拉奇侯爵的三千零十二个子女中,有整整两千五百人为帝国捐躯了!”

福尔曼监军手指向天空,指向那藏在燃烧天空后的繁星。

“这就是卡拉奇家族的铁血传统,每个子女在进入家族企业前,都要先在星界军为帝皇服役,才能有资格继承家业!”

福尔曼用拳敲击着自己的胸口,把一身苍蓝色的迷彩甲壳甲敲的“咚咚”作响。

“那些背叛这高贵传统的子女,不但因为自己的懦弱而失去继承资格,而且还会一同被收回由卡拉奇侯爵赐予的生命!”

一些心不在焉的星球防御军,要么在东张西望,要么在窃窃私语。但当福尔曼用严厉的目光扫过他们比巢都帮派分子还要邋遢的头顶时,他们就像被古泰拉神话里的雪女使了寒冬冻结魔法,安静地像冰雕一样。

“如今卡拉奇侯爵已经命落夕阳,就算是用帝国内最先进的延寿手术,也只能再延续两三年的寿命了。所以为了这位老贵族的数百年忠诚,难道我们不应该去挽救他所剩无几的血脉吗?另外,我们还有一个更重要的理由…炮虫!全员卧倒!”

听到从空中传来的尖啸声,监军立刻从坦克上跳了下来,将被甲壳甲护住的胸膛紧紧贴在了大地女神的芳心上。全军四百多名星界军大汉几乎是与监军同一时间拥抱了大地女神,头顶上听见无数孢子雷冲破空气时传来的爆音。至于同行的数千名星球防御军,要么东倒西歪地趴在地上,要么不知所措地站在地上。

炮虫的轰炸缺乏精度可言,未能伤到星界军战士们一根汗毛。没能及时卧倒的星球防御军另当别论。孢子雷爆炸时飞出的有机质破片和强酸物,再加上一群小而致命的泰伦寄生虫,给原本就忙碌的医护兵再度增加了工作量。

“敌人炮击结束了,全体起立!现在我就告诉你们第二个重要原因,这将关系到这场战役的胜败!”

当站起来的卡尔拍去身上的土灰时,他听到监军的喊声再度响在那辆黎曼鲁斯毁灭者坦克上。

演讲结束后不久,数以万计的虫族聚集农地中,那农地已被啃食到近乎荒芜。饥渴的虫口中流淌口水,淡黄色的口水落在地面,化为粘稠的一团污秽。

它们等待虫群意识的召唤,等待虫群意识的一声令下,冲向那人类在这颗星球上的最后防线。从最强大的刽子手到最弱小的撕裂虫,无一不渴望品尝软而可口的人肉。

“人类的兵力和弹药每一秒都在消耗,而我的虫海无穷无尽!”

在虫群意识的低语中,它们望向天空,望向那无数燃烧中的孢子囊。

它们望见了人类的钢与火,望见了人类名为炮火准备的愤怒。

成千枚炮弹如同猎人肩头的猎鹰般划破长空,在被撕碎的空气所发出的悲鸣中扑向地面上那不知所措的虫群。爆炸接连在虫海中腾起火云,在那被异形所污染的田野间炸开一条宽阔的血路。

“全速前进!”

福尔曼从黎曼鲁斯毁灭者坦克中探出半个身子,高举他手中的链锯剑,率领铁甲车队向前冲锋。

那是一整支由奇美拉运兵车和各种民用车辆组成的装甲车队,在数辆黎曼鲁斯坦克、九头蛇防空炮与地狱犬喷火坦克的支援下,从无数或死或活的虫族身上碾压过去。

“浩尔,车体右翼,烧掉它们!”

卡尔对安放在脸颊右侧的对讲机喊话,他此时正坐镇在一辆装备了双联重爆弹枪的奇美拉装甲车上。成群的枪虫趴在同类的尸堆上,在一名只剩独臂的武士虫指挥下朝装甲车射击。

与此同时,受武士虫指挥的刀虫们朝车队发动了反击。

可惜从蚀肉枪中冲出的成群食肉甲虫,高速撞上那厚实坚硬的装甲时,连一个印痕都没留下,全落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卡尔手中驾驭的爆弹枪口火舌跳动,向那些在炮火中侥幸逃生的虫族扫射。重爆弹在虫群中接连炸出一朵朵以火焰为花瓣的死亡红花,花开之余,留下遍地的几丁质碎块与绿色浓浆。

“明白长官!”

在卡尔坦克的前方,另一辆地狱犬喷火坦克快速转动炮塔。炽热的钜素从大口径的炮管中涌出,化为火浪淹没了那些试图反扑的异形。

泰伦虫族在火海中发出凄厉的悲鸣,数以千计的身躯在火光中扭动,镰刀状的前肢在疼痛中挥舞出临死之舞。

“我们距离目标地点还有40Km,B组和C组注意掩护好侧翼!A组进行突破!”

福尔曼监军于万虫惨叫中挥动链锯剑,那塑钢铸成的锯刃直指前方。

一只泰伦炮虫于残骸和废墟间起身,在一个武士虫的观察与指引下,炮虫背部的生化火炮瞄准了前方的车队。血肉长成的炮管中涌动着炽热的电浆,古怪而高效的异形感知系统对火炮进行着精细的调整。

“人类,愚蠢,狂妄!”

虫群意识放出杀意,那炮虫试图将眼前的装甲车队以炽热的等离子体焚烧殆尽。它背部的炮口吐出蓝色的死亡,炸向装甲联队冲在最前面的一辆坦克。

这辆冲锋陷阵的坦克朝炮虫射出激光,不幸的是,那道激光击中了只离炮虫半米远的地面,遗憾的只留下一个融化中的弹坑。

随后这英勇的坦克被毁灭性的能量所击中,炮塔被炽热的冲击波炸离车体,随后在飞散的火花中沉重地落下。

“渺小又无知的人类啊,以为躲在金属罐头中就能逃避我的利齿了吗?那只不过是你们的移动金属棺材罢了!”

虫群意识从炮虫的感知系统中感受着它降临在人类身上的死亡,略有一丝喜悦。

“等离子武器阵列降温完毕,开火!”

福尔曼监军所坐镇的黎曼鲁斯毁灭者坦克,从那已经牺牲的坦克小组背后驶来。黎曼鲁斯毁灭者坦克右侧的等离子副炮吐出电浆球,如同那致命的球状闪电,轰向炮虫。

就在那足以蒸发塑钢的等离子即将正中炮虫正面时,武士虫抬起右臂。一群刀虫和枪虫从地上一跃而起,挡在这蔚蓝色的死神面前。

“蠢人类,跟我玩等离子?就你们那动不动就过热爆炸的稳定性?还早一千万年呢!让我教你们这群小肉肉什么叫弃车保帅!”

在那被等离子烧呈十分熟的一堆虫子烤肉后,炮虫再度聚集起背部的能量,准备释放如红莲地狱般炽热的死亡。

“保持高速移动,减少对方命中我们的概率,拉近与敌人的距离!战斗加农炮准备,发射!”

福尔曼监军的吼声于履带声上响起,钢铁巨兽朝恶毒炮虫奔袭而来,直到将其笼罩在加农炮的射程中。

战斗加农炮轰鸣的刹那,正是炮虫背部闪出死亡蓝光的瞬间。

那足以将恶魔引擎一击入魂的钢铁炮弹,与那团足以让一个小队吞世者化为沸腾血浆的等离子团,在凡人一次呼吸的千万分之一间,擦身而过。

等离子团掠过坦克的侧面,与此同时那炮弹正中炮虫的右侧。装甲部队高速挺进,驶过炮虫残骸和正在熔岩中“游泳”的武士虫。

“石像鬼集群!九头蛇炮组准备战斗!”

两群黑压压的石像鬼从车队东西两方袭来,准备夹击。九头蛇防空炮的机魂觉醒杀意,如同电蚊拍扫向蚊群一般,射杀无数。

“哼,好运的人类,这场胜利不过是我嫌你们可怜,送你们的罢了。我真正在意的主战场是攻城战,你们这点小部队还不够我塞牙缝呢!”

虫群意识一声来自亚空间的呼唤,被打的七零八落的石像鬼们逃之夭夭。

“即将到达目标地点,所有车载步兵准备下车战斗!”

无视虫群部队的援军,撕裂虫群部队的防线,装甲部队浩浩荡荡地闯入了虫群部队的腹地。

“这场战斗会不会太容易了?”

卡尔摸着满是胡渣的下巴,心中满是狐疑。

“的确,这一路上皆是枪虫刀虫石像鬼这样的炮灰,敌人兵力也未免太过松散。”

浩尔在地狱犬坦克上说,缓缓转动的迷彩炮塔上喷出烈焰,所过之处只剩灰烬。

“不过这也不足为奇!敌人的重心都在攻打有着重重防御的种子库,根本猜不到我们反守为攻的小股奇袭!”

伏加在自己的装甲车上,一边喝着用从兽人尸体上长出来的蘑菇酿制出的烈酒,一边享受用车载多管激光炮将虫子蒸发的快感。

装甲部队直接冲到了废弃基地前面,士兵们从车上跳下,在载具的重火力掩护下发起进攻。

那些试图啃烂基地大门的炮灰虫子立刻落荒而逃。

“卡尔,你带你的部队设法找到卡拉奇少校。水蓝轰炸兵团带着星球防御军,以装甲载具为依托,搭建简易工事,准备抵御虫族援军!”

在呼叫卡拉奇少校无果后,福尔曼将部队分成两组。

“真奇怪,基地大门并没有攻破,为什么看不到一个活人守卫?”

卡尔心中狐疑更加沉,他拿出一个巴掌大的小本子。对照着本子上具有异域风格的哥特字体,在大门旁的数据板上输入这个基地的密码。

“密码不正确!”

输入的绿色数字瞬间变红。卡尔又多次输入,皆是同样的结果。

“这是当地档案室提供的,不可能有错,密码被改了?”

一旁的福尔曼监军皱起一对白眉,手托着下巴问。

“长官,虫子很少会操纵机器。”

浩尔端起了地狱枪,枪托后是一条粗如酒杯口般的电缆,一直链接在电池背包下面。

“是鸡贼。”

卡尔收起了小本子。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卡尔,清空这个建筑。”

福尔曼命令道。


第8 节 异形魔影


卡尔亲手提着热熔枪,将密封的大门烧开一个大洞。随后他们迈过在沸腾中作响的铁水,向只有暗红色警报灯提供照明的基地内前进。

“长官,我们发现了些东西。”

一个士兵向卡尔报告。

“这是…从残留的服饰来看,是卡拉奇的部下!”

卡尔用低沉的声音说,这声音伴着基地中不断滴落的水声。通道中横七竖八地倒着星界军的尸体,从那年久失修的管道系统中不断渗出冷却液,滴落在被血所染的军服上。

“是鸡贼和利卡特干的吗?”

浩尔走过来问。他一身甲壳甲再配上地狱枪的电池,令脚步声格外沉重。

“不。你自己看罢。”

卡尔打开热熔枪上的照明装置,照亮了死者尸体上的致命伤。

“死者尸体要么被剧烈的爆炸所毁坏,要么上伤痕都只有一两处,但全都是要害处。而在枪口残留的这种武器,难道是…”

浩尔试图从死者拿起什么,却被卡尔伸手阻止了。

“当心藏在尸体里的诡雷!你猜的没错,侵略这颗星球的不止是泰伦虫族…”

卡尔把红点瞄准器对准那绑在尸体暗处的丝线,那连蚂蚁都支撑不住的新白丝线,却是通往冥府的桥梁。

“蓝血蝶…”

浩尔头盔中的感知器扫描出那残留在已经凝固了血液中的残弹,那是一片绿叶,仅存的翠绿正被来自锯齿状叶边的枯黄所包围。

这片看似来自普通泰拉植物的叶子,钉穿了受害者的头骨。冰冷的血液,凝固在牺牲者的前额上。

“长官,我们需要增援…”

卡尔通过通讯器向福尔曼汇报情况。

“它们来这干什么?”

浩尔问。

“不清楚,可能是被虫族感染了?”

卡尔此刻拿着拆弹工具,小心翼翼地解除了尸体上的诡雷。

“浩尔,最后一次我们对付蓝血蝶是什么时候?”

卡尔从尸体上轻轻取出一个类似虫茧的东西,茧中透着微弱的红光,显示出一只幼虫的轮廓。

“长官,是在工业世界哈克南星围攻叛乱巢都哈尼时的战役。那个巢都的统治者和他属下的贵族阶级都被寄生种子控制了。”

浩尔把枪口对准最近处的通风口,仿佛随时里面会跳出什么。

“那次战役,我们死了多少人?”

卡尔轻轻地把危险的茧放在地上。

“长官,我们只死了四个人。”

浩尔将枪上的准星移到离他们最近的一扇门。

“是的,那次我们的任务是封锁道路。负责斩首叛军首脑和异形间谍的主力是异形审判官耶鲁丝和负责援助她的四十名死亡天使。”

卡尔拿出一把单分子匕首,将匕首的尖对准了虫茧中的幼虫头部。

“被斩首后,二十万叛军不战而败。但四十名死亡天使只回来了二十七名,耶鲁丝和她的侍僧小队全部阵亡了。”

浩尔头盔中的显示器中透着周围的热红外成像,冰冷的蓝色占领了室内,只有人类以温暖的红色为主。

“找到卡拉奇后,立刻炸掉这里,一块砖头也不要留!”

卡尔的匕首迅猛地刺穿茧壳,精确地刺中虫头。那异形幼虫微微抽搐了下身体,便不再散发红光,如死亡般暗淡下去了。

“长官,接下来我们要怎么行动?”

浩尔问。

“按照地图,这个基地里有三个防御较为坚固的地方,分别是军火库,会议室,通讯室。”

卡尔拿出数据板,打开地图。他指出地图上三处跳跃的红点。从红点中伸出红线,一直连到卡尔们所在的出口处。

“如果真是蓝血蝶,卡拉奇少校只会也只能退守在这三个地点,除非他半道被杀。”

浩尔看着红点说。

“我们分成四组,三组分别向三处进发,一组留守后路。每隔5分钟相互联络,一但有一组发现卡拉奇少校或他的尸体,其它两组立刻撤回。”

卡尔收起数据板,亲自率领一组朝军火库进发。

在如迷宫般排列的金属通道前进许久后,一支小队报告说发现了带有荧光的蓝色血迹。卡尔由此确信,潜入这个基地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你听到什么了没有?”

一个星界军在靠近基地食堂的大门后,对同伴低语。

“好像有人在说话?”

另一个星界军拿着散弹枪,靠在门前细听。

“听不出来,不像是人类的语言。”

星界军握紧了手中的霰弹枪。他的两个同胞们立刻埋伏在大门两侧,在他一脚踹开大门的一刻将枪口对准了食堂内部。

在门板砸在墙壁上的瞬间,栓在门上的一根丝线被扯断。伴着一声虫鸣,火球裹着破碎的茧壳,瞬间吞没了门口的三名士兵。

两只没有头颅的异形从食堂中跳出,它们于星界军的怒吼与枪声中挥舞双臂。异形手臂末端是骨质的弯刀,轻易地斩断了人类的脊椎。

在它们的胸膛中竖长着一张血盆大口。口中犬牙交错,向战士们撕咬过去。在那原本应长着肚脐的地方,却长着一颗眼球,一颗充血且满怀怒意的巨大眼球。

直到激光将两只异形烧成焦黑的尸块前,又有四名星界军不幸魂归帝皇。

“报告长官,我们遭到了异形的袭击!”

小组组长报告。这是一个幸运的战士,异形的撕咬只在他的防弹盔甲留下一道裂痕。

“这是蓝血蝶用异形生化科技改造过的人类,被称为尸偶,有很多型号。你们遇见的这种主要被大量生产作为炮灰使用。前面可能还有更多,注意警惕!”

卡尔从通讯器中看到了那两只异形兵器。被切去头颅的身体,即是被烧成灰黑,也仍然在抽搐。

浩尔的小组穿梭在红色的警报灯下,直到一声呼救让他们停下了脚步。

“太好了!能在这里见到友军!”

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靠在墙上,向浩尔招手。

“你是哪个部队的?”

浩尔枪口的战术手电照亮那个男子,照亮了他胸甲上的双头鹰。

“我是法务部的青叶真司号长,我在协助卡拉奇少校的工作中受到了异形的攻击,受了轻伤。拜托你们能不能治疗我?”

自称“青叶真司”的男子,抬起的手上皆是血污。

“卡拉奇少校现在哪?”

浩尔一手挡住正要上前的医疗兵。

“卡拉奇少校和他的同僚现在正防守在前方的会议室里。治好我,我会带你们过去。”

青叶真司用手指着通道前方。

“为什么卡拉奇少校不带你一块过去?”

浩尔问。

“这里地形太复杂,我在战斗中和卡拉奇少校失散了。”

青叶真司解释道。

“我明白了,对了,卡拉奇有没有告诉你事先的联络口号?”

浩尔问。

“联络口号?我,我当然知道了,稍等下,让我想想……”

就在青叶真司含糊不清地说话时,地狱枪的枪口射出细而蓝的光柱,烧穿了青叶真司的狗头。

“开火!”

扣动扳机的浩尔喊出命令,十几把光枪朝青叶真司打过去。青叶真司的头颅连着脊椎从人类的身体里逃出。那被地狱枪烧掉一半的脑袋尽是恶鬼般的表情,半焦的人脸向战士们发出野兽咆哮。

“啊啊!我要撕碎你们这群…好烫啊!烫死啊!”

逃出人身的青叶真司,仅剩头颅与变异的脊椎。它的脊椎上长着了如同镰刀般的六肢,在尖叫中逃跑。

“卡拉奇从不会丢下同伴,前方又是一条路走到底。”

数道激光如同天神投下的长矛,将其腐朽且堕落的身躯刺穿。

“不要烧我!我错了,放过我吧!不要烧我啊!烫死我了……”

被激光击中的异形组织,在高温中瞬间汽化。热胀冷缩所造成的炽热冲击波,将那如同被浇上开水的农业害虫般扭动躯体的青叶真司炸成四分五裂的焦炭。

“丑陋的垃圾,谁给你的狗胆。竟敢亵渎帝国忠臣的尸体!”

浩尔的军靴将青叶真司的焦尸踩碎,只留一地冒烟的碎渣。

“这是什么恶心的异形玩意?难道就是臭名昭著的蓝血蝶?”

在浩尔收集死者的身份牌时,有新兵问。

“不,这只是蓝血蝶亵渎人类基因而克隆出来的异形炮灰。真看见蓝血蝶,你会大吃一惊的。”

浩尔将身份牌收集好,然后向牺牲的帝国勇士敬礼。

“我觉得这玩意已经够恶心了,难道蓝血蝶比这玩意还恶心?”

听到新兵的话语,浩尔嘴角微微一笑,然后带队朝会议室进发。

“这种品种的尸偶常用来伏击和迷惑。只怕是用来引诱你们上钩的诱饵。当心前方有埋伏。”

卡尔收到联络后,提醒浩尔。

就在卡尔和浩尔通讯的时候,基地外传来炮声。炮声如雷,震落了尘土。

“虫族的援军来吗?所有人加快行动!”

卡尔在通讯器中命令。三个小组加快了朝目标地点的脚步。

“停下!”

在经过一处狭窄的通道时,卡尔举枪示意。

“长官,怎么了?”

新兵问。

“全体警戒!注意通风口!”

卡尔将耳朵贴到墙上,隐约能听见类似老鼠在管道中爬行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到近,由下到上。

“人类必须死!”

由三颗人头缝合而成的异形头颅冲出了卡尔小队后方通风口,油脂光泽的头颅撞开了通风口处的金属防护网。与此同时在卡尔小队的前方,天花板上的通风口掉下了防护网。

“糟糕,被夹击了!”

卡尔环顾两侧,只见前方从天花板上跳下来四个无头尸偶。再看后方,那异形已经探出了如蜈蚣般的半个身子,咖啡色的躯干上皆是人类的手臂。

“你们已经无处可逃了!”

三张人脸拼合成的面部,张开了似人非人的口器。紫蓝色的口水从三排牙齿间渗出,滴滴落在金属地板上。地板被腐蚀出许多小洞,从中冒出沸腾的白沫。

“不能留在这里,全员向前冲锋!”

卡尔指挥腹背受敌的小组,冲出不利的狭窄地形。为掩护后方,卡尔掏出一颗手雷,用牙咬开拉环。

“想冲出包围?做梦!”

那蜈蚣状的异形从口中吐出一口毒雾,紫黑色的剧毒吞没了队列最后一名士兵的背后。在士兵的惨叫声中,溶解了防弹盔甲与血肉,露出惨白的脊椎骨。

“不要回头,继续冲锋!”

此时卡尔才投掷出手雷,手雷落在蜈蚣异形的前方。手雷炸裂出的无数弹片,迫使异形停下行动,用无数双手护住头颅等要害处。

“拦住人类!”

四只尸偶堵住出口,朝冲上来的星界军张开胸膛的利齿。双臂中长出的骨质弯刀蓄势待发,渴望撕裂血肉的快感。

“射击!”

星界军战士们在冲锋中朝拦截的尸偶们发动仓促射击,足以烧掉半个人类躯干的激光接连从枪口中冲出。尸偶们立刻侧身回避,数道激光与异形擦身而过,击中了身后的金属墙壁,只留下烧红的弹痕。

“哈哈,不痛不痒!”

只有几道激光射中了尸偶的身体,烧毁了几处身体组织。但由于没有击中要害,尸偶们依然张牙舞爪。

“上刺刀!投弹!”

随着与尸偶距离的拉近,士兵们投掷出手雷。滚圆的手雷接连落在尸偶前方,迫使它们跳跃着散开。

“啊!我不想死啊!好痛啊!”

一只尸偶没通过敏捷判定,对手雷爆炸的躲避失败。冲击波震碎了它的内脏,弹片撕烂了它的污秽血肉。它拖着半截身子,于挣扎中哀嚎几下后,便躺平在污秽之血中。

“杀啊!”

卡尔于怒吼中扣动热熔枪的扳机,枪口对准离他最近的一只尸偶。枪膛中的燃料于亚原子反应中释放强烈的热能,聚合为一股足以烧穿星际战士动力甲的波束。区区异形的破烂躯干怎能和星际战士相比,当场蒸发成一团尖叫的血雾,血雾后的墙壁被烧出一个大坑。

“砍死他们!咬死他们!”

剩下的两只异形迅速发起反击,它们挥舞出锋利的骨刃。一名星界军士兵朝异形抵近射击,却被异形用一支骨刃挡住。异形的另一只骨刃从星界军的左肩劈下,劈中防弹盔甲的缝隙,骨刃切入肺与心。

但它还没来的及拔出骨刃,两把刺刀就刺入了它的肋骨中。它一刀捅进一个士兵的小腹,并试图朝最近的一个士兵咬过去。

“去死吧!怪物!”

当它的利齿撕下战士的血肉时,从左侧冲上来的一个战士用激光枪抵住它腹部的眼睛。几道激光从它的后背破出。

“人肉……好吃……”

它从腹部的大洞出污秽的异形血液后,倒在地上抽搐不止。愤怒的战士们在给这怪物补上几枪后,便转身对付另一个怪物。

“放开我!我要杀光你们!”

那个怪物同样斩杀了数个星界军战士,血口中咬着人肠。战士们用数把刺刀将其钉在墙壁上,接着被卡尔用热熔枪轰杀成热蒸汽。

“现在就剩你一个了。”

卡尔的小组重组了队形,将枪口对准从后面赶过来的异形。

“真是可笑!你的人已经死了一半,怎么和我对抗?啊哈哈!”

异形狂笑,如同空油桶摔在碎石路上般空洞且难听。

“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全力射击!”

卡尔抽出自己随身的激光步枪,与战士们一同将数道射线袭向异形。

“区区手电筒奈我如何?我可是主人们制造出来专门用来屠杀轻步兵的重装突击兵!”

异形直立起它如蜈蚣般细长的躯壳,任由激光打在它油腻且布满鹅卵石状凸起的甲壳上。 “分散火力没用!全军瞄准他的脑袋!”

卡尔轻扣扳机,短促而猛烈的激光飞向 异形的脑袋。保持好射击姿势的星界军战士们,将准星对准了怪物头上那一点发烫的红色。

“啊!痛!竟敢烧坏我的脸,我要剥掉你们所有人的脸皮来赔偿!”

激光枪的火力凝聚为一点,瞬间爆发为足以烧穿塑钢的炽热。异形用六只爪子护住自己的脑袋,怪叫不止。

“有效果!继续射击!”

在星界军猛烈且集中的激光中,那异形冲了上来。它吐着毒雾,两侧的爪子各挥舞着一把锯齿砍刀。

“啊啊啊!可恶的人类,变成毒酸里挣扎的白骨吧!”

那异形在胸部上还长着千只如蚜虫般大小的单眼,单眼中倒映出激光齐射时的轨迹。它于是朝卡尔一连吐出三口浓痰。

两口浓痰落在不幸的士兵们身上,第三口浓痰撞向卡尔的右侧。滚烫的剧毒腐蚀了卡尔的右臂后,直接在卡尔背后的墙壁上腐蚀出一个大坑。

“继续射击!阵型不要乱,不乱我们就能赢!”

卡尔索性抽出单分子匕首,一刀剁掉了已经中毒的右臂。他收回匕首,独臂持枪继续射击。

“啊啊啊!我要把你们都切成碎片!”

异形头上的伤口逐渐增多增大,不属于人类的血浆不断涌出。它高举起两把砍刀,朝正单手换弹匣的卡尔突袭。

“烧了大半个脑袋,就算是兽人也离死不远了!投弹!”

战士们扔出如冰雹般的手雷,落在异形面前。漆黑的手雷外壳,裂出艳如夏日玫瑰般的纹路。以烈火为肉体的猛兽,将束缚自己的塑钢外壳撕碎为无数弹片。

“啊痛死老子了!卑鄙懦弱的人类!依靠射程优势算什么好汉?用雷算什么好汉!有本事和老子单挑近战!”

异形两把砍刀未来得及护住脑袋,就被冲击波荡开。他还没来得及吐出的毒痰,于被炸裂的喉管中喷出。

就在卡尔的小组与异形激战的时刻,浩尔的小队已经离目标地点不远。

“给每个通风口上都加上一个热熔地雷,这样它们没法利用通风口偷袭我们了!”

在浩尔的指点下,士兵们在沿途的通风口上都按上了死神的门铃。

“很好,这样我们只要注意前方就可以了。”

浩尔继续带小队前进,这时墙壁中传来噪音。还没等有人回头,一只棒槌状的异形爪子推开了通风口的防护网。

“哈哈,让老子杀你们措手不及!这是啥玩意?”

那异形还在得意笑时,眼角间却窥见它这辈子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见到的热熔地雷。

“别管那只苍蝇了,继续前进!”

浩尔回头看了一眼被炸塌的通风管道,摆摆手带队继续前行。融化的金属淹没了还有半口气的尸偶,滚烫的铁水涌进尸偶的七窍中。

“报告长官,我们发现卡拉奇少校和其他幸存者了。”

浩尔的小组抵达了会议室。会议室的大门已经被强烈的爆炸所摧毁,里面的情况一览无遗。

“很好,马上带着卡拉奇少校到撤离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卡尔对浩尔说,通讯器的频道中夹杂着些许噪音。他一脚踩在尸偶烧焦的头部上,独臂所握之激光步枪抵住了怪物的额头。

“可是长官,情况有些特殊……”

浩尔在通讯器中说。

“怎么了?”

卡尔脚下的异形张着破碎的嘴,想要骂些什么。可被撕碎的喉管里只能吐出些剧毒的泡沫,勉强只能发野兽般沉重粗野的低吼。

“对方的战斗灵能者不肯协助我们。”

挡在浩尔面前的,是蔚蓝色的灵能屏障。这屏障后是一位浅粉红色长发的女性灵能者,她双手合十。

“什么鬼?告诉她我们是来救他们的!”

卡尔扣动扳机,蓝光穿颅过。

“她说她不能解除屏障,她还说我们已经被异形包围了!”

浩尔说。

“什么?坚持住!我们马上过去增援!”

卡尔立刻呼叫另一个搜查小组,让他们前往浩尔所在地进行支援。

“你们就在这废弃之地腐烂吧!”

卡尔带队离开前,朝异形抽搐的丑陋尸体吐了口吐沫。


第9 节 血舞蝶影


“我的娘,我说一路上怎么风平浪静,原来都在这儿躲着……”

浩尔一行人将枪口对准了会议室门前通道的右侧,只见一只黑色的巨爪撕开了天花板。无数的尸偶从天花板裂隙中跳下,冒着激光与爆弹扑杀上来。

“坚持住!对方不过是群低劣的野兽!击退它们!烧死它们!”

浩尔抬起银灰色的枪身,细而明亮的光线洞穿了两只异形的躯干。瞬间蒸发的身体组织,留下的冲击波将异形炸成一团烂肉。

“哈哈,甜美可口的人肉送上门了!”

整个天花板被掀开,一个脸被两张血盆大口所占据的瘦高巨人跳下来。它的口中没有舌头,取而代之的是软而硕大的眼球。

“我的天,这也太大了!”

一个新兵被怪物那庞大的身姿所惊吓,朝那畸形的巨大身体开枪。足以烧掉半个人类身体的激光,无用地击打在怪物的一颗眼球上。

“小香肠,你很有勇气嘛!第一个点心就决定是你了!”

那怪物挥出它已经被改造成尖钩的右手,多刺的骨钩刺穿新兵的躯体。

“救命啊!长官救我!”

新兵在恐惧中睁大了双眼,瞳孔中的世界被两张血盆大口所占据。那怪物将新兵送入口中,如同嚼薯条般连着防弹盔甲和激光步枪一块吃下。

“没想到居然会碰到这种妖魔鬼怪!早知道带反装甲的激光炮进来了!”

浩尔掏出热熔炸弹,朝那怪物冲过去。沿途凡是有挡路的怪物,一律以地狱枪烧杀之。

“你就是这包火腿肠的头儿吧?杀了你,你的士兵就会士气崩溃,他们的恐惧将是最好的调料!”

巨大的怪物将左手砸向浩尔,那左手早已被改造成钉头锤。圆形的放射状刃砸向浩尔,砸碎的地板碎片带着火星四散飞离。

“咳咳,这怪物真难缠!”

浩尔一个侧身翻滚躲过了沉重的钝击,在咳嗽中起身冲锋。在他身后的星界军战士们以持续不断的火力,为他提供掩护。

“小子你还挺能躲,那这招如何?”

那巨大的尸偶收回左手的同时,又挥出了左手。浩尔闪过骨钩,钩尖刺穿了他身边的两个尸偶。

“等等老大,自己人啊!”

“老大,吃人类,人肉好吃啊!”

在骨钩上挣扎的尸偶朝巨型尸偶惊呼。

“自己人也是肉!”

血盆大口两张两合,嚼碎的肉块顺着湿润的眼球咽入喉中。

“这家伙如此残忍,以帝皇之名,我绝不容许这等妖物存活于世!”

浩尔接连闪过几次攻击,每次攻击都足以将其一击必杀。他借着身后同伴的掩护和自己手中的地狱枪,终于冲到了怪物的脚下。

“小虫子亲自跑到嘴边真是辛苦了,看我把你踩成人肉披萨!”

那尸偶抬起它长满苔藓和蘑菇的巨脚,踩向一脸杀气的浩尔。


“就等你这招呢!”

浩尔翻滚过遍地残骸,躲过怪物的一脚。在它踩出第二脚前,浩尔立刻跳到它的脚背上。

“小子你抱我大腿干嘛呢?”

那怪物弯下腰,要用那骨钩抓起浩尔。

“我看你脚气挺严重的,帮你免费治疗一下!”

浩尔侧身闪过骨钩,宛如狡诈的野狐躲过猛禽的利爪。

“谁有脚气?你才有吧!”

尸偶再度抓向浩尔,却被浩尔一个鲤鱼打挺躲过。浩尔乘机落回地面,只在怪物脚背上留下闪红光的热熔炸弹。

“就这么大点的小破东西,也想炸死我?咔咔!”

巨型尸偶指着热熔炸弹怪笑。它发出难听的笑声,那声音如同没上润滑油的老旧自行车放大了几百倍。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也终于足下!”

从热熔炸弹那巴掌般大小的金属外壳中,爆发出如同日珥般明亮的热能波动。浩尔看着那怪物因剧痛而直起身子,随后又因一只脚的瞬间蒸发而摔倒。

“我的脚没了!我的脚没了!”

怪物顿时失去了平衡,摔倒时压死了一大片不知躲闪的同类。它高声叫骂的双口中,涨着两颗血丝通红的眼球。

“我改主意了!我吃你的时候一定要整个生吃,一定要细嚼慢咽,而且留着头最后吃!”

怪物用左手支起自己的身体,然后用右手朝浩尔再度袭来。

“我可是块不好啃的硬骨头!”

浩尔直接爬到怪物的背上,沿着其背部无数头骨状的凸起而上。怪物的手根本挠不到背后,被浩尔轻松爬到了后颈处。

“以为爬到后面我就对付不了你了吗?小的们给我上!”

巨型尸偶直接命令小型尸偶们跳到自己背上去追杀浩尔。

“弟兄们杀啊!”

原本死伤众多的异形,因为追杀浩尔而分散了兵力。愤怒的星界军们抓住这个机会,冲垮了被削弱的敌阵。

浩尔没有理睬那些爬上来的小尸偶,而是直接用地狱枪抵住尸偶的后颈。电流沿着电缆,源源不断地从电池背包中涌入地狱枪中。

数万亿的蔚蓝光子,如海浪般不断击打在以有机质为主的礁石上。那以碳氢为主的礁石,于逐渐沸腾的热之海中土崩瓦解。

“你大老远跑我们人类这真是辛苦了!送你点慰劳品!”

在小型尸偶马上就要够到浩尔脚后跟时,地狱枪早已在巨型尸偶的后颈上烧出一个宛如地狱入口的冒烟血洞。浩尔从腰间拿出三颗手雷,扔进血洞中。

“一帮废物,还没抓到吗?等等,不用抓了,这虫子自己跳下来了!”

巨型尸偶在咒骂中看到浩尔爬到自己的肩膀上,然后一跃而下。它于是举起骨钩,准备乘浩尔站立不稳时一击毙命。

“你已经死了。”

浩尔轻蔑地笑着,朝那巨怪做了个鬼脸。血洞中腾起一团火光,宛如地狱中盛开的一朵红莲。

“啊,老大死了?”

一众小尸偶用它们肚脐上的眼球,望向硝烟腾起处。那沉重的异形脑袋连着断颈处仅剩的一片厚皮,垂在自己一群小弟头顶上。

“敌酋已死!剩下的不过是乌合之众,把他们赶尽杀绝!”

浩尔用枪托砸倒一个惊呆的异形,振臂高呼。士气崩溃的异形岂是勇猛之士的对手?

“滚开!这个通风口是我的!”

“让开!这是我先找到的!”

一群尸偶争相想从通风管道中逃命,但是人类的勇士不会给这些宇宙害虫一点机会。激光射入逃亡者的背部,赐予它们那属于懦夫的死亡姿势。

“你们别争了,我这有一张去地狱旅游的团体票,免费送给你们好了!”

一个士兵朝在通风管道前挤成一堆的尸偶们扔出一颗克拉克手雷 。只听一声爆响,异形们便“言归于好”了。

“好了,异形已经被我们消灭了。”

浩尔用手敲着灵能屏障,手上沾满了异形的绿色体液。

但是灵能屏障里的灵能者并没有解除警戒。她身旁的几个风暴突击队员用手势比划着什么。

“这里安全了,还傻傻地放灵能屏障干啥?”

浩尔把地狱枪靠在自己的肩膀上,手指早已离开了扳机。他面带微笑,指着已经被“斩首”的异形躯体。

那屏障还是未曾松动,里面的人还是在比划着什么。

“你们这些玩具兵在用手语说什么?还有……”

浩尔正看着对面的手语发呆时,一道绿影于暗处突现。士兵们正因刚才的胜利而有所松懈,0.5秒后才反应过来。

0.5秒,这相当于是一只蚊子从你左耳飞到你右耳所用的时间。0.5秒,也可以算是一场篮球绝杀所需的最短时间。

而在战争中迟到0.5秒,代价只不是被蚊子吸一口血,不只是输掉一场比赛。0.5秒的重量,足以让命运天平的另一端压上名为生命的砝码。

“手雷!隐蔽!”

浩尔吼出这声音时,一颗手雷已经在半空炸开。手雷非金属所打造,而是一只带刺且呈球形的银色甲虫。

“啊!我的眼睛看不见了!”

“耳朵!我听不见了!”

一阵粉末伴着巨响,从炸碎的虫壳中洒出。这些粉末闪耀着如同雷电般炽白的强光,落在刚被鲜血洗刷的战场上。

“该死!我的耳朵流血了,全员迎战!”

浩尔头盔上的护目镜勉略微冲了强光的影响,他凭着模糊的光与影来指挥反击。但那绿影却如虚影般穿梭,看似娇小的身躯却驾驭着来自死亡的强力。

“长官,我看不到目标!”

两个士兵架着足以撕碎兽人的爆弹枪,却在目眩与耳鸣中无从下手。

“跟着我的枪打!地狱枪射出的光较为明亮!”

浩尔凭借感觉朝目标射击,他的耳膜此刻耳鸣不止。为弥补感官的不足,他将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如同人鱼般跃动的目标上。

“异族们,你们的勇气很可嘉。然而做为战士,我们都只有一个归宿,那便是死亡。”

众人的火力跟随地狱枪的光束,试图捕捉那如人鱼般游动的异形身影。作为回应的不仅是如女声般的异形之声,还有异形武器在几秒内迅速射出数十道银灰色的细线。

“我中弹了!”

负责用爆弹提供火力支援的星界军战士,捂着被削断的右臂喊道。随后另一道光泽如银的细线精确且高效地刺穿他喉咙处的护甲,喷射而出的鲜血中夹杂着银灰色的球状液滴。

“法隆,你去支援重火力组!其他人继续射击!敌人只剩一个,不要怕!”

浩尔以一块碎石为掩护,边喊边用地狱枪标记敌人所在位置。比头发丝还要细的线接连扫射整个战场,不断有士兵被击穿要害而阵亡。

“该死的异形,这女娃子的枪里是水银!”

一个巢都化工厂出生的战士往自己战友的尸体检查了一下,很快就认出伤口中那滚动的小液滴为何物。随后三道高压水银流接连击中战士的后背,第一道水银在甲壳甲上击出一个小坑。二道水银击穿小坑,也同时击穿了甲壳甲。

第三道水银顺着前者留下的通道,洞穿了人的脊椎。液体的强大势能迅速转化为水银的浪花,波及并震碎了内脏。

“长官,我们受到攻击,请速速支援!请速速支援!”

浩尔在通讯器中大喊,他的视野因为时间的缓慢流逝而日渐恢复。然而处于目盲与失聪状态下的众人,在面对如此敏捷且诡异的敌人时显得力不从心。

“我们正在赶来,坚持住!”

卡尔带着人从金属通道中一路小跑,基地外此时已经炮声不断。

“该死,这家伙”

“安息吧,嗜杀的人类。我保证你们会如同入睡般毫无痛觉的死去。”

电光火石间,那鱼尾的异形冲到重火力组前面。她再次抛出一颗手雷,这颗手雷是一颗被无数叶片紧紧包裹的果实。

“啊,该死的异形,我诅咒你下地狱!”

整个重火力组的成员被席卷在手雷的爆炸中,无数叶片飞散战场。这些叶片的密度极大,边缘锋锐到足以切开像细菌和病毒这样的微生物。

“不行,再这样下去没等到支援,我们就会全军覆灭的!”

卧倒的浩尔从地上爬起来,他的头盔和甲壳甲上插满了叶片。战场上充满了凄惨的惨叫与痛苦的呻吟,还有战士们愤怒的吼声与越发减弱的枪声。

“要是我是星际战士就好了,星际战士尤其是死亡守望对付这种异形一定是轻而易举的。”

浩尔观察着异形的行动,绞尽脑汁想破解出他的弱点。然而此刻作为凡人的他,深刻的感受自己的无力。

他的射击逐渐失去了准度,扣动扳机的手也变的迟缓了。

“异族啊,你为何迷茫?害怕?恐惧?不想死就来杀死我吧!”

不知何时,那异形已到浩尔身后。浩尔转过身,只看到一个如同古泰拉传说中美人鱼般的美丽女子。

“这只该死的蓝血蝶想干什么?她刚才完全可以一个背后攻击杀掉我的。”

浩尔疑惑的看着那女子戴着绘有花朵图案的面具,金色的卷发如瀑布般披在身后。她的下半身是一条鱼尾,与上半身一同包裹在一件珍珠光泽的战斗服中。

“不管怎样,帝皇告诉过我们,异形必须死!”

浩尔将枪口对准了敌人的面具,对准了那背后竖着蓝色蝴蝶翅膀的人形异形。此刻,早已有发光的蓝色血液从战斗服的裂隙中渗出了。

“对,就这样。就像你们人类过去为了所谓的荣耀而屠杀我的同类一样,开枪吧!”

当浩尔扣动扳机时,那异形以纤细的手刺出长剑。激光与剑光相交错,照出那除血与火外无它物的修罗战场。

“可恶,居然被她格挡住了激光!”

被如玫瑰刺般艳美而锐利的剑,反射了那如岩浆般炽热的蓝光。随后剑刃刺入甲壳甲的薄弱之处,浩尔迎来如同古泰拉历史中重甲骑士般的死亡。

“你一定很疑惑,我是怎么挡住光的吧?其实道理很简单,我捕捉了你枪口的动向。”

蓝血蝶抽出长剑。由纤维素织成的银白剑身,带出朵朵如芍药般鲜红的血花。

“无论光有多快,都只会以直线的方式从枪口射出吗?可恶的异形!可恶的预判!”

浩尔因感受到胸中的绞痛,紧皱的眉头间落下汗珠。这一心双肺的凡人最后一次朝敌人的头颅扣动扳机,激光遗憾地只烧穿了她左耳旁的长发。

“就像无论生命有多少种可能性,都只会以死亡的方式从这个世界上谢幕。”

蓝血蝶的右侧早已渗出蓝血无数,宛如蓝光铺上的一层薄纱。她的一只手掂起浩尔的下巴,指尖上早已被红血与蓝血染成暗紫。

“没错,就算我杀不死你,我的同伴也会杀死你的!”

浩尔咬牙切齿地说,此时他的心脏已经停止了工作。全身的肌肉因缺乏血液滋养,而陷入无力且剧痛的沼泽中。

“人类,我早已伤重不治。你有资格成为我的落幕人。如果你拒绝这么做,我将在你那如蜗牛般缓慢的援军到来前,杀光这里的所有人。”

她举起了枪,流线型的枪身中水银蓄势待发。

“这异形想做什么?找死?算了,永远不要试图去理解异形的思维,无论那是狡诈的灵族还是野蛮的兽人。”

在异形的枪口对准下一个受害者之前,浩尔将生命中最后一丝力气凝聚于指尖。他掀开电池背包上一个透明的塑料盒子,按下里面的红色按钮。

“这就对了,异族之间绝无理解的可能性,唯一的共同语言就是死亡。”

蓝血蝶摘下了面具,以血一般的红唇在浩尔的耳边轻语。那印在红色按钮上的骷髅头,张开着一堆金色的鹰翅。

“这儿发生了什么?”

当卡尔到达时,此地早已因一片狼藉。蔚蓝色的灵能屏障早已解除了,一位女性灵能者正在以灵能治愈受伤者。

“卡尔中尉你好,我是隶属卡拉奇少校的富朗克少尉。”

身边一个暴风兵向卡尔走来。

“卡拉奇少校在哪?还有我的下属浩尔在哪?”

卡尔环顾四周,并没有找到浩尔那熟悉的身影。

“卡拉奇少校就在里面,至于浩尔士官,我只能说他非常英勇。”

富朗克少尉遗憾地说。

“浩尔,他怎么了?”

卡尔的单手握成拳,微微颤抖。

“他超载了地狱枪的电池背包和身上的热熔炸弹,与异形同归于尽了。”

富朗克少尉说。

“我……我知道了,带我去见卡拉奇少校。”

卡尔的表情一如既往的平静,眼角间却被泪所湿润。

“卡尔中尉……见到你很高兴……这样我就能放心……前往帝皇身边了……”

当卡尔见到卡拉奇少校时,他原本就痛的心更加剧痛。那躺在木板上已经看不出人形,只是凭借意志而坚持的一具焦尸。

“长官,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卡尔俯身问。

“我和我的小队负责执行……侦察虫族的任务,意外在这座废弃基地中……发现了蓝血蝶的行踪……我们不知道她们想做什么……进行调查……但没想到遭遇了她们的伏击……60名精锐风暴兵就……只剩下他们了……”

卡拉奇被烧毁呈酱油色的唇,说出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她们有多少人?”

卡尔能清楚闻到卡拉奇身上的焦臭味,却不曾捂鼻。

“除去那一大堆……亵渎人类基因的尸偶外……一共只有……三只蓝血蝶……其中一只留在这……等待伏击援军……其他两只不知去向……”

卡拉奇少校用眼神示意,旁边的风暴兵立刻递上一个数据碟片。

“这是什么?”

卡尔问。

“这是我们侦察出……虫族火炮阵地,……只要捣毁了这些炮兵阵地……就能大幅度减轻前线的压力……我们就能坚持到……帝皇的死亡天使的到来……”

卡拉奇少校的声音间,带着从破损喉管中发出的杂音。

“我向帝皇保证,我一定会把它带回指挥部的!”

卡尔将数据碟片收好。

“现在……最后一个请求……杀了我……然后烧掉……我的尸体……”

卡拉奇时断时续的说。

“长官,我不能这样做。我接到的命令是带你回去。”

卡尔不解地看着卡拉奇少校。

“我已经时日无多了……不要让虫子有机会……吃了我的大脑……泄露重要情报……卡拉奇家族世代……忠良……我不想抹黑……”

卡拉奇少校说到此时,气绝身亡。卡尔等人对死者行军礼后,往卡拉奇身上浇满钜素。

火焰腾空起,忠骨化金星。

众人撤出基地,等待他们是无边无际的虫海地狱。


第10 节 虫海突围



一望无际的虫海,只有彼岸与孤岛。卡尔站在那由士兵与战车围成的孤岛上,遥望虫海那边的彼岸。

无论是孤岛还是彼岸,都在被虫海一口口蚕食。

“听到卡拉奇少校和其他战士牺牲的事,我深感遗憾。但眼下我们必须立刻突围回种子库,将情报传达到指挥部!”

福尔曼监军随后命令正在抵挡虫族进攻的部队集合。在废弃基地被爆破后,他将部队分为甲乙两组。

“乙组所有单位坚守阵地,掩护乙组撤退!虫子来多少就杀多少!”

卡尔被临时任命为乙组指挥官,他站在一辆黎曼鲁斯坦克上挥刀指挥。密密麻麻的枪虫和刀虫冲击着阵地,它们脚下爬着无数饥渴的撕裂虫。

“不要吝啬弹药!尽情开火吧!”

一辆奇美拉坦克车上重机枪手操纵双联重爆弹枪,同数辆战车一起向满地的虫族泼洒死亡之雨。坦克炮声如惊雷,将一波波虫子炸飞到半空中。

“虫子上来了!上刺刀!”

一小波虫子在猛烈的火力封锁中侥幸逃生,稀稀疏疏地向临时阵地发起了冲锋。一名星界军军官高举宝剑,带领战士们发动了反冲锋。

“吃俺一刀!”

星界军们站在冲锋的第一排,身后则是数量远多数倍的星球防御军。象征人类科学技术的刺刀组成不下于瑞士方阵的铁壁,将那象征野蛮吞噬的生物兵器悉数歼灭。

“地狱犬坦克冲锋,黎曼鲁斯坦克掩护侧翼,九头蛇防空炮组和民用运输车辆居中,奇美拉装甲车殿后。全军突袭!”

乙组牵制虫族兵力之时,正是甲组突围时。福尔曼一声令下,装甲车队以钢铁履带碾出一条由虫子绿色血液铺就的光明大道。

“啊!我喜欢用钜素烧烤虫子套餐的味道!”

在被黎曼鲁斯坦克的火炮“耕耘”过的路面上,地狱火坦克高速挺进。那些试图填补包围圈空缺的虫族,很快就听到自己的几丁质躯壳在烈火中发出焦脆的声响。

“到达预定地点!全员步兵下车,装甲单位进入防御姿态,掩护乙组撤退!”

甲组在前进了一段距离后,在福尔曼将军的命令下停下轮胎与履带。步兵们迅速从奇美拉装甲车和其他车辆上跳下来,快速搭建好临时阵地。

“甲组已经到达预定地点!乙组全员上车,准备突围!”

在甲组强力的火力掩护下,乙组从容地从旧阵地上撤退了。当与甲组交汇时,乙组立刻进入突围模式。

“人类肯定找到了什么秘密,想带回去!决不能让他们活着回去!”

在虫群意识的指挥下,一波又一波虫群从孵化场孵化出来。

“可光有数量优势没有质量优势,面对这种战术我只是浪费生物质罢了!要是能用重炮轰炸就好了,但是前线吃紧,分不开炮虫啊!”

甲组与乙组交替掩护,在虫海中不断撕出一道道口子。虫群意识为此焦急了,它开始试图改变过于依赖数量的战术。

“报告长官,11点钟方向发现角虫群!”

卡尔拿过侦察兵手中的望远镜,看到一支角虫部队正在接近。角虫身上粉紫色的几丁质装甲上,还能看到不少人类留下的弹痕。

“我也有我自己的‘装甲洪流’,去吧,角虫大军!拦截这群人肉罐头!”

在虫巢意识的呢喃下,角虫大军立刻分为两组。一组从正面对装甲车队进行突击,另一组则试图抢在装甲车队前面进行拦截。

“糟糕!如果被角虫们前后夹击,我们就完了!集中火力,优先消灭角虫!”

坦克的主炮喷吐出如龙息般炽红的烈焰,将一颗颗穿甲弹送入敌群。车载发电机将能量源源不断的输入激光炮中,化为明亮的激光熔穿几丁质装甲。

“不行,角虫数量太多了!我们的火力远远不够!”

一名星球防御军的军官惊叫。不断有冲在前方的角虫被击倒,但更多的角虫踩踏着被穿刺的同类冲了上来。

“绝不能让它们冲破阵线!等离子武器组准备!”

以伏加为首的水蓝轰炸军,人手拿起一支火星型MK III日怒攻击式等离子步枪。他们每个人背上都背着两个铁罐,一罐装氢燃料一罐装冷却剂。

“瞄准,开火!”

伏加一声令下,二十支等离子步枪同时开火。水蓝色的等离子体齐射向冲来的角虫群,掩护甲组车辆摆脱那如同毒蛇牙齿般致命的追击。

“击杀了六只,好样的!继续瞄准,射击!”

角虫那厚重的甲壳一碰上如蓝巨星表面般炽热的等离子,瞬间被焚烧成一团在蓝火中尖叫的模糊虫肉。伏加脸上不免喜悦,他再次扣动了等离子枪的扳机。

等离子枪的齐射弥补了载具火力和重武器组之间的火力空缺,略微减缓了角虫的步伐。然而万事都有其代价,被机械教赐福的等离子步枪也不例外。

一朵水蓝色的火焰从一名星界军士兵手中腾起,瞬间吞噬了这个年轻的生命。流淌在管道中的冷却剂,其如北极般的冰冷并不足以100%阻止这种残酷的牺牲。

“弗拉姆,顶替拉克苏的位置!瞄准,射击!”

伏加继续与那蓝色的死神为伴。一名水蓝轰炸的星界军立刻提着自己的等离子步枪,填补了战死者的岗位。

象征死亡的水蓝色之火不断燃起,敌我双方皆是如此。即使这样,角虫们依然顶着猛烈的火力试图完成包抄。

“战士们,今日便是我们为帝国赴死之日!杀啊!”

一只角虫冲到了车队的末尾,以蛮力顶翻了一辆奇美拉运输车。车上的星界军们在车长的带领下迅速跳车,每人手里都拿着两颗手雷和一颗热熔炸弹。

他们朝角虫群发起了冲锋!

“去死吧!你这只知猪突的异形!”

有的战士被猛冲过来的角虫撞到,手中的手雷早已拉环。一声惊雷,腹部严重烧伤的角虫横倒在路边。

“尝尝热熔的滋味吧!”

一位身手敏捷的星界军战士爬上一只角虫的背,将一颗热熔炸弹连着三颗手雷都按在它后脑勺上。几十只卑鄙的枪虫乘机将其乱枪射杀,他从角虫背上摔了下去。

但在勇士陨落的那一刻,热熔炸弹咆哮出了帝王的愤怒!

“吃爷爷我一雷!”

“炸裂吧,身大无脑的异形!”

“为了帝皇,麻烦你早点下地狱吧!”

一个又一个星界军战士与虫族同归于尽,为其他战士的撤退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怎么可能?明明在数量和质量上都是我占优势啊?为什么就是吃不掉这支逃跑中的肉罐头啊?”

感知着人类车队的不断突围,感知着自己角虫不断被击杀,虫群意识百思不得其解。

“不行,光靠这些炮灰是吃不下这支肉罐头的,但是刽子手和炮虫等精英单位又在攻城战里脱不了身。难道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这群人类跑了?不行!虫群意识不容违抗!”

亚空间深处的阴影中,一个恶毒的计划被孵化出来。

“继续前进!我们离种子库已经不远了!”

卡尔激励诸位将士。装甲车队就像一柄敲不烂砸不钝的玄铁宝剑,从虫海中切开一条求胜之路。

“继续射击!不要停!”

伏加继续指挥水蓝轰炸的勇士们进行等离子齐射,二十名等离子枪手中已经有八名枪手换了新面孔。

“人类的指挥体系就是以这些军官为支点,去消灭它们吧!我的新兵器!”

一只石像鬼张开翅膀落在虫群中,它的左手早已特化为一支跳动着动脉的狙击枪。它将一只作为弹药的铁头幼虫填入弹仓,然后通过枪口的复眼瞄准了正在指挥的伏加。

“瞄准,射……”

伏加话音未落,手中的等离子步枪被远程火力所击中。剧烈的爆炸吞没了伏加,吞没了这雄武的好汉。

“人类,失去了军官后,你们就会像失去节点生物的低等虫群一样,陷入混乱了!”

虫群意识于阴影中傲慢低语。

“射击!”

另一名星界军接替了伏加的位置,带领众人继续朝角虫释放等离子之怒。

“什么?居然还能维持机能?看来我杀的军官还不够多啊!去吧,暗箭型石像鬼,作为我的新作品,将恐慌与混乱散播在肉肉中吧!”

那被专门特化用于狙击作业的石像鬼,再次装填弹药。

“虫子太多了!我们会被吃光的!”

一个星球防御军因为无法承受那无尽的虫海,扔掉枪支想要逃跑。

“给我回来!拿着枪继续射击!至少死的时候像个人!”

一个星界军监军一拳打倒这个逃兵,然后把枪塞回了他手里。随后一颗活体子弹击穿了监军的头颅,细长的触手从弹孔中伸出。

“不要!不要杀我啊!”

监军如同僵尸般僵硬地举起激光手枪,顶在星球防御军哭丧的脸上。一枪过后,监军倒在地上抽搐不止。

“怎么回事?为什么朝自己人开枪?”

正在被指挥整的焦头烂额的福尔曼监军,朝开枪者大吼。旁边侥幸逃生的星球防卫军,被吓瘫在地上起不来了。

“报告长官!雷克兰监军被寄生虫吃掉了大脑!”

话音未落,一只尖叫的蠕虫射击到福尔曼的肩膀上。那蠕虫拼命地朝福尔曼的脸爬过去,试图从七窍中钻进去。

“该死!头一次见到虫子也会用狙击手!全员做好反狙击战术!”

福尔曼一把抓住这只令人毛骨悚然的异形,将其捏碎成了肉渣。

然而要找到躲在茫茫虫海中的狙击手,无异于在热带雨林中找到一棵特定的树。何况这里是混乱不堪的战场,谈何容易?

“发射烟雾弹,掩护阵地!”

烟雾笼罩了人类的阵地,如套上了一件厚重的灰色披风。

“愚蠢的人类,以为藏在烟里就能躲避我的弹无虚发了吗?”

暗箭型石像鬼在虫群意识的指引下,将自己的视觉与组成包围阵的其他虫族联合在一起。数量巨大的视觉信息被上传到亚空间阴影中,然后在少女眨眼的十万分之一的时间中被运算完毕。

“继续朝角虫群开火!有我方烟雾的掩护,狙击手看不到我们!”

一名重武器班班长下令,刺目的激光穿透了烟雾。一颗异形子弹抓住了这短暂的时机,飞出了石像鬼的枪口。

那异形子弹乃是一只住满无数食肉昆虫的泰伦小异形,它并没有直接命中重武器班的任何人。这短命的异形在尖叫中被射死在离重武器班不远的地面上,摔碎的体内飞出无数弱小的昆虫。

“我去!从哪来的死蚊子!去咬对面的死虫子去!”

重武器班的人员被这些小虫子咬的烦不胜烦,随手就拍死几只。从破碎虫子尸体中流淌出黄色的液体,散发出刺鼻的气息。

“长官,我们受过对付狙击手的训练,请交给我们吧!”

跟随卡拉奇的几个风暴兵向卡尔请命。

“好的,那个混在虫群中的狙击手就交给你们特种部队来处理……”

卡尔话音未落,一道激光突然划破重重烟雾。一辆黎曼鲁斯坦克正在轰杀角虫,被激光蒸发了薄弱的背部装甲。

“为了虫群,吞噬人类!”

刚刚拍死几只虫子的重武器班班长,此刻将激光炮对准了同僚。他的额头上有一个小洞,洞中的触手如同舞厅中的醉汉般狂舞不止。

“他们被虫子控制了!快杀死他们!”

于是阵地内激光纵横。前面还在并肩作战的战友,现在却成了不得不消灭的虫族奴隶。

“这是专门用于控制人脑的寄生虫,必须精确射击到人的头颅上才有效。”

一名风暴兵从死者的头中拽出一只尖叫的蠕虫,然后一脚踩死在地上。

“问题是我们都处于烟雾弹的掩护之下,它们是怎么进行精确射击的?”

另一个风暴兵疑惑地问,回应他的却是重爆弹枪的连续射击声。又一个重武器小组被虫子控制了大脑,将工业金刚石打造的弹头抛洒向同僚。

“难道对面进化出了能穿透烟雾的透视设备?”

在重爆弹枪组造成更大伤亡前,卡尔举起激光枪。他亲手扣动扳机,以精准的三连射将其一一击杀。

卡尔的眼角流出泪水。这泪水不知是被烟雾所熏,还是来自内心深处更加悲凉的地方。

“卡尔,命令风暴兵必须赶快消灭狙击手,不然我们无法活着离开虫海!”

福尔曼朝喊话间,一只飞虫飞到了他的脸上。他随手一拍,一脸腥臭的浓汁。

“明白长官!风暴兵,设法找出狙击手的位置!”

卡尔刚下命,就看见福尔曼朝自己拔出了激光手枪。一道激光与卡尔的脸庞擦过,烧焦了他的表皮。

“对不住了,福尔曼!”

卡尔立刻在对方再次扣动扳机前,一枪毙命。在凭感觉瞄准的电光火石间,他看见了福尔曼脸上的正缓慢流动的汁液。

“住手!你射杀上级,是想下克上吗?”

一名军官见状,质问卡尔。这时他肩膀上也飞上两只虫子,他本能地拍死出一片浓汁。

“我没有射杀上级,你看,他已被虫子控制了!”

卡尔指着福尔曼头上的证据说,他迅速被两名士兵控制住了。话音刚落,一颗异形子弹穿过质问军官的头颅。

“你这是谋反,我代表虫群枪毙了你!”

在被枪指额头前,卡尔睁开两个士兵。他一个头槌撞倒军官,然后抽出腰间匕首。

“都别动,他已经被虫子控制了!”

卡尔从士兵的脑袋里抓出那蠕动触须的寄生虫,两个正要开枪的士兵呆住了。卡尔把虫子一脚踩死,然后伏下身子仔细观察死者。

“别要打死那只虫子!”

一只虫子飞到一名士兵的脸上开始吸血。在士兵一巴掌拍死前,卡尔阻止了他。

“报告长官,我们通过对弹道计算,找到了狙击手!我们请求对狙击手的方位进行炮击!”

风暴兵的通讯在卡尔耳边响起,卡尔从风暴兵的声音中听到了敌人的坐标。

“先等一下,不要惊动敌方狙击手!”

卡尔一手抓住那只准备吸血的虫子,虫子的翅膀无用地剧烈震动。

“长官,请马上行动!狙击手每多存活一秒,我们就会失去一位战友!”

风暴兵在通讯中催促道。

“我知道,请再耐心等一下。”

卡尔让士兵扶起阵亡军官的尸体,然后把虫子碾死在尸体的头部。片刻间,一颗异形子弹穿过死者的头颅。

“所有人注意,福尔曼监军已经阵亡!现在作为军中军衔最高的军官,我负责代理指挥!现在我下达第一个命令,不要打死你身边的任何一只虫子,它们会向敌方狙击手标记出你所在的位置!”

卡尔忍着泪,一枪烧掉那已经被异形控制的尸体。他在指挥频道中喊道。所有正要拍死虫子的手停止了。

尽管那虫子的唾液中含有大量的致病病毒,足以致命。

“给我炸死那只只会放冷枪的臭虫!”

随卡尔的怒吼声,两台坦克将战斗加农炮换上了榴弹。那正在试图在烟雾中寻找目标的暗箭型石像鬼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和身边的虫群一同被炸碎成肉雨。

“长官,我能用灵能形成一道微弱的结界,迅速杀死这些生命力较为弱小的异形。”

之前跟随卡拉奇的美少女灵能者向卡尔毛遂自荐,她的粉红色秀发梳成侧马尾,如狐尾般落在右肩上。

“你能在亚空间阴影的压制下使用灵能吗?”

卡尔问。

“虫群意识的确给我极大的压迫感,但在这种情况下使用较为微弱的灵能还是可以的。”

少女如白瓷般靓丽的脸上,一双暗红如玫瑰的眼中透出坚定与自信。

“行,那就交给你了!”

得到卡尔的许可后,少女盘腿而坐。她集中精神冥想,半透明的银色灵能结界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

“太好了,这些咬人的虫子终于死了!”

“该死的虫子就会使用这些下三滥手段,现在让你们的虫子虫孙死个干净吧!”

“没了这些烦人的异形,终于能集中注意力在战斗上了!”

那些嗜血的蚊虫被灵能结界所灭杀后,战士们的士气再一次受到了振奋。他们将冲上来的虫子们淹没在枪林弹雨中。

“希望能撑到回基地吧……”

卡尔看着被狙击手扰乱过的阵地后,右侧额头隐隐作痛。他任命了另一名下级军官作为甲组的指挥,然后继续交替掩护的战术。

“哈哈,没想到狙击手是这么好用的兵种,我以前怎么就没想到用呢?再多生几千个玩玩!”

在虫群意识的灵能指挥下,藏在地下的孵化场开始孵化出新的暗箭型石像鬼。尽管前辈已经化为炮灰落在战场上,但这些新品种石像鬼却继承了其致命的狙杀技巧。

而它们的造型更加冷酷实用,便于藏于暗处狙杀。

与作为空中炮灰的同类相比,它们是一群高价却致命的隐形战斗机。一分钱一分货,一颗子弹一条生命。

与此同时,负责辅助暗箭型石像鬼搜寻目标的虫子也被大幅度基因强化。现在它们的造型已经更趋向于萤火虫而不是蚊子,不需要被拍死也能将目标显现在虫群意识的感知中。

然而,它们任务已经不再是猎杀卡尔所在的小队。如那星空般深邃的虫群意识赐予它们一更更加可怕的使命。

“你们的任务是狙杀敌人防线中的低阶军官,扰乱它们的指挥,为虫群的进攻创造有力条件!”

在虫群意识的指引下,暗箭型石像鬼飞往那如同血肉磨坊般残酷的正面战场。它们将带去死亡与混乱,直到虫群将这颗星球吞噬殆尽。

“至于那支逃跑中的人类装甲小队,它们已经被狙击所削弱了,注定要淹死在我的虫海之中了。”

虫群意识自傲的想,事实证明它是对的。

装甲车队因受到狙杀,以福尔曼监军为首的指挥系统受到了短时间内难以恢复的重创。但这远远不是狙杀所带来的最大恶果。

“我的帝皇啊!这次行动就(脏话)是个错误!”

一个星球防御军扔掉了手中的枪,在角落里像个婴儿一样嚎啕大哭。这精神崩溃的成年人将后背对向茫茫虫海,只等如钢刃般锋利的利齿撕出他的里脊肉。

“不要杀我们!我们投降!我们投降!我们改信大吞噬者了,我们不信帝皇了!”

一个小队星球防御军突然朝自己人开火,同时向茫茫虫海举起了白旗。尽管忠诚派立刻消灭了这帮临阵倒戈之鼠辈,却再也无法填回阵地上被撕裂的口子了。

而士气崩溃之恶果,远不止这些。

“全军集合!”

卡尔很快发现自己的兵力匮乏,已经无法胜任交替掩护这一战术。他将甲乙两组重新合编为一组,同时让通讯兵向指挥部请求炮火支援。

“长官,眼下我们离指挥部还有三分之一的路程,要不要集中兵力进行突围?”

一名监军向卡尔请示,他的防弹盔甲和披风上到处都是墨绿色的虫血。

“眼下也只有这个方法了。我命令你带队冲锋,我负责殿后。立刻出发!”

卡尔登上了一辆履带受损的黎曼鲁斯坦克,压在铁甲车队后方。整支车队凝合成一只小小的钢拳,艰难地在万虫蠕动的海洋中继续前行。

“嗷嗷嗷!”

成群的角虫拦截在装甲车队前,妄图终结这条希望之路。它们沉重的身躯以高速移动,猛撞向车队的前锋。

“开火!轰碎这些丑陋的巨兽!”

打在队伍前锋的是福尔曼曾经乘坐过的黎曼鲁斯毁灭者坦克,粗重的炮管中是深不可测的黑。黑中透出火的色彩,于地狱般的赤红中将一颗穿甲弹射入那如恶魔般狰狞的角虫头部。

“嘶嘶嘶!”

角虫的同类,那些小而灵巧的刀虫试图偷袭装甲车辆的死角。它们凭借着巨大的数量优势,在爆弹与激光织就的枪林弹雨中慢慢缩进包围圈。

“前进!不择手段地前进!”

地狱火坦克碾过由墨绿色虫血和半活肢体所铺就的道路,塑钢打造的厚重装甲上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焦灰。火焰喷射器中涌动着来自祝融的愤怒,烧尽前进道路上的一切妖魔鬼怪。

“啊嗷啊嗷!”

一群角虫很快就追上了车队的后卫,它们以足以踏碎美式M2步战车的重蹄发动了死亡冲锋。

“开火!决不能让它们合围!”

卡尔所在的坦克朝这群角虫开了第一炮。重炮轰鸣中那异形头盖骨爆碎的声音是如此轻微,仿佛雨中惊雷中一朵荷花悄然绽放的声音般微妙。

“哇嗷哇嗷!哇嗷嗷嗷!”

一头又一头角虫践踏着同类还在冒烟的尸体,顶着炮火缩短了与人类的距离。只要再差几分钟的路程,它们就能以不可抵挡的蛮力将坦克顶个底朝天。

“下车!让这群丑虫子们感受来自水蓝轰炸的愤怒吧!”

水蓝轰炸军的战士们纷纷跳下战车,手中的等离子步枪中燃烧着水蓝色的怒火。他们不顾武器超载的风险,以最大射速朝不知死活的角虫抛射出宛如蓝色海蛇般致命的等离子火焰。

“哇嗷嗷!哇呼呼呼呼!”

步坦协同的战术有效拖延了角虫的进击的速度,但也将水蓝轰炸团的战士们暴露在虫群面前。未能及时追上目标的角虫发出暴怒的吼声,将愤怒发泄在手持等离子武器的步兵身上。

“啊!我的腿啊!我要你用整个身子偿还!”

一名星界军被角虫踩在蹄子下面,他于是忍着剧痛朝角虫的腹部连续射击。等离子武器持续不断的喷吐出高温电浆,直到整个武器系统过载为一团毁灭之火。

毁灭之火宛如一朵盛开于杀戮之中的蓝玫瑰,燃尽了周围污秽的异形。

“为了帝皇!”

一名战士将手中即将过载的等离子枪投掷向一只角虫的头部,随后他于恶虫临死前的哀嚎冲出。绑在腰间的热熔炸弹与手雷,引爆为吞没害虫的红玫瑰。

就这样,星界军的勇士以血肉之躯,为车队的撤离延续了短短二十秒的时间。

但这二十秒还远远不够。

“不要让角虫把路挡住!射击!”

黎曼鲁斯将沉重的炮管指向路前方的角虫群,钢弹出膛破虫甲。负责包抄的角虫虫群不再试图冲撞敌方车辆,而是组成一道反坦克路障。

“哇呜嗷!哇呜嗷!”

一只角虫被打趴下了,另一只塞入空隙。

“怎么可能?难道我们今天就要牺牲在这里了吗?”

卡尔看着那已经完成合围的角虫群,看着那源源不断的虫海。无数张布满利齿的口,正试图将这支装甲车队肢解。

“以帝皇之名,焚尽世间一切污秽!”

一辆地狱火坦克被角虫顶翻,战车车长引爆了地狱坦克的燃料罐。无数尘土随赤红的火而腾起,化为灰中透着血红的蘑菇云。

“咯咔咔!”

更多的虫子踩着还没熄灭的灰烬,朝装甲车队围了上来。

“如果今天就要去见帝皇,那之前必须烧掉我的大脑和数据碟片,以免重要情报落入虫族之手!”

卡尔握紧了手中的热熔炸弹,然后把它咬在自己口中。他用自己最后一条胳膊拿起激光步枪,伴随坦克炮一同向无穷无尽的异形开火。

“嗷嗷哇嗷!”

三只角虫同时朝天狂吼,然后对卡尔乘坐的坦克发动三角攻势。如那巨灵神之锤般沉重的头颅撞翻了卡尔所在的坦克,沾满了尘土与血的恶魔之蹄朝落在地上的卡尔踩去。

“我的人生,就在这芬格尔八号落幕了吗?”

卡尔即将咬下口中的热熔炸弹上的开关,那是他通往帝皇身边的门票。

幸运的是,这张门票作废了。

曾经有位对欧姆弥赛亚极为虔诚的机械教神甫对信众们说:帝皇说要有光,于是就有了光。

世界原初只是一片混沌,除了那黑暗的混沌外一无所有。直到帝皇创造了光,光驱散了黑暗。

当世界上第一束光降临世界之时,创世便开始了。

那沉重的虫蹄子并没有落下,并没有将卡尔的血肉之躯碾为尘土。

“再坚持一会!通讯兵说再坚持一会,支援就到了!”

曾跟随卡拉奇的灵能者少女,如今正抵挡在卡尔面前。她口中低吟着国教祷文,支起一道由金光聚成的灵能屏障。

“支援?”

卡尔望着那金色的屏障,半透明的屏障外只能望见无穷无尽的虫海。又有几只巨虫的蹄子踏在少女支撑的灵能屏障上,七窍开始流血的少女依然纹丝不动。

灵能屏障逐渐扩大,形成了一道临时工事守护着被包围的战士们。即使是最强壮的角虫也冲不开这工事,这为卡尔争取了指挥部队原地反击的时间。

二十分钟后,在那钢与火交融的二十分钟后,战士们从那金色的屏障外望见了银色的光柱。

“那是从种子库那里发出来的光!难道是火山炮吗?”

在士兵们惊喜的喊声中,银光扫过蠕动无数地狱魔虫的虫海地狱。一时间不论是笨重的角虫还是多如牛毛的撕裂虫,都集体自燃出银白色的苍火。

它们在那如同天使审判般的光之毁灭中自燃成银白色的灰烬,仿佛为那饱受异形摧残的古老大地降下了圣洁的白雪。

“得救了!感谢帝皇!我们得救了!”

士兵们在漫天飘舞的银灰中举枪欢呼,在那虫海的浪涛再度来袭前搭上回基地的车辆。银白色的光与火红的天空相对应,宛如世界正在从地狱般的劫难中获得救赎。

“你辛苦了,要不是你,我们支撑不到这一刻。”

卡尔抱起因为过度使用灵能而血流满面的少女,把昏迷中的她抱上了坦克。坦克于天与地之间穿行,直向那人类所坚守的彼岸前行。


第12 节 整备待发


到达种子库后,卡尔立刻将数据碟片转交给指挥部。经过指挥部解密后,发现这是卡拉奇少校小组侦测出的虫族炮兵营地和虫族地下大型孵化所的所在地。

在一番激烈的讨论后,指挥部决定使用死亡直击导弹和特种部队对虫族炮兵阵地进行打击。这次行动一旦成功,将会大幅度减轻防线所受的压力。这将为整个星球支撑到帝国援军争取时间。

至于那些藏在地下的孵化所和四通八达的地下通道,负责指挥的摩尔根将军向诸位保证了一个神秘的誓约。

“再过一天,芬格尔八号的天气控制器就能完成军事化作业。到时虫子们将会面临来自风与雷的愤怒!”

摩尔根将军将香烟头碾灭在一只死去虫族的头骨上,向诸位星界军的将领们保证。

“另外还有个好消息告诉大家,那支来历不明的异形舰队已经进入了星系外围,并与虫族舰队发生了激烈的交火。我们知道异形肯定不是人类的朋友,幸运的是看来它们也不是虫子的朋友。这就足够了。”

摩尔根的话语让大家放下了心。大家都坚信只要能坚持住,那来自帝皇的死亡天使和星空舰队就能赶来。

那时,帝国必胜!

然而机械教贤者露娜却不这么想,她静静地坐在种子库的中央控制室内。那纤细的机械手拿着一罐种子,瓶子的外壁映出露娜那没有任何五官的面具。

“恭喜导师!这是了不得的功绩啊!”

一位机械教神甫过来拍马屁。

“是吗?”

露娜的声音中没有任何感情。

“保住种子库的功绩姑且不论,露娜大人你居然成功激活了种子库的防御阵列,这可是前人费力几百年也没成功的事情啊!”

机械教贤者继续拍马屁。

“我的成功只不过是站在别人的肩膀上,没有前辈几百年的努力,我就是把逻辑引擎运转到报废,也解不开安全设置。”

露娜将那罐种子放回原处。

“可这发现失传已久的‘线粒体超载炮’的功绩,非露娜大人你莫属啊!不管是什么生命,哪怕是来自亚空间的超自然生物,只要被这种武器攻击,就会引燃本身蕴含的生命能量!生命力越强的怪物反而越怕这种武器!”

神甫指着那屏幕上的线粒体超载炮的结构图纸说。

“你有这种武器的STC模板吗?”

露娜问。

“啊……没有……不过我们不是已经有成品了吗……”

机械教神甫噎住了。

“那和磷化武器有什么区别?”

露娜一句话问的神甫说不出声来。

“而且,连能不能保住种子库都是问题啊……”

露娜望着控制中心的雷达屏幕,那屏幕涵盖了整个星系。

“这怎么会呢?如今我们有了线粒体超载炮这样的神兵利器,又有了天气控制器这样的绝对制空权,异形舰队又在内讧,我们坚持到帝国舰队前来支援绝对没有问题!”

神甫信心满满地说。

“是吗……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露娜将那罐种子从架子上再度拿下。

“啊,这是延寿手术必要的鲛油草啊!经过了四千年的时间才研制成功的药用植物,无数的总督大人可是对这种长生不老药趋之若鹜!”

神甫笑着说。

“是啊,谁不想长生啊?可是越是渴求生命,就越是接近死亡啊!”

露娜再将罐子放回铁架。

“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

神甫愣住。

“没什么意思。纳什,马上准备线粒体超载炮的充能工作,在二十四个标准时后进行第二轮射击。”

“是的大人!”

机械教成员们再次开始了忙碌的工作,为他们的机器献上最炽热的爱心。

卡尔由于任务中的出色表现,被任命为上尉。他在医疗修女那里加装了一条机械义肢后,立刻前往最前线执行任务。

“恭喜你和我一样升官了,炮灰卡尔。上面给你的小朋友们发了些旧玩具,拿去玩吧。”

军需官坐在轮椅上对卡尔说,面无表情。他被枪油所浸成灰蓝色的手指,指着那一箱箱补给和一架哨兵机甲。

“在战场谁都是炮灰,你的腿怎么了?乔斯达?”

卡尔走近补给与军需官。

“在杀一只该死的烈焰兽时,被那虫子吐出的强酸烧掉了。真羡慕你,还能争到配额”

军需官乔斯达打量着卡尔的新胳膊,上面黄黑相间的安全条纹清晰可见。

“这胳膊是由挖矿奴工手臂临时改出来,不怎么灵巧,但总比没有的好。”

卡尔挥动了下这条胳膊,沉重的钢铁发出如同一辆老旧自行车行驶般的零件碰撞声。

“我的人还活着三分之一,你的人还剩下多少?”

乔斯达上尉背后的赤红天空,是一缕缕的硝烟。

“我就剩下二十个老兵了,外加从卡拉奇那里分配到我这里的一名战斗灵能者和四名风暴兵。另外算上那些跟我一起回基地的星球防御军,也只有六十来人。”

卡尔叹了口气,掀开了补给箱的盖子。

“把战斗灵能者和风暴兵分配给你?恭喜你炮灰卡尔,你好不容易从虫海里游出来,又要游回去了。”

乔斯达递给卡尔一根香烟。

“没办法,这就是军人的使命。等等,地狱枪,热熔枪,重型甲壳甲?乔斯达,这也太奢侈了吧?”

叼着香烟的卡尔伏下身子,拿起一支地狱枪。这支地狱枪的枪身上布满伤痕,让他想起浩尔。

“这是一支风暴兵小队在宰杀了两头刽子手后留下的遗物,机械教修士修了修后说还可以用。”

乔斯达的嘴边烟雾缭绕。

“我还是用我的老光枪吧,关键时刻还是自己熟悉的武器可靠。嗯,这把链锯剑不错,我带上了。”

卡尔从补给箱中挑出一柄刚换完锯齿的链锯剑,剑身上残留着不知名虫子的牙印。

“拿那把动能锤吧,反正你的新胳膊除了力大外也没别的优点了。再说你的刺刀也是可以进行劈刺的。”

乔斯达指着另一个箱子里说。

“锤子?面对重甲敌人的混战,简单高效还不会像爆炸物那样误伤友军。那就听你的,我要这个锤子了。”

卡尔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一把动能战锤。这是一柄短小而精悍的武器,如同古泰拉史中那让无数重甲骑兵闻风丧胆的忠将岳云。

红木雕刻成的手柄上刻满了国教的祷文,开关被设计成一只展翅翱翔的双头鹰。锤头部分被设计成铁拳拿国教经书的样式,那闪耀着蓝色力场的经书随时准备砸碎充满异端思想的头盖骨。

“刀剑适合对付善于回避的轻甲敌人,战锤则适合对付高防御的重甲敌人。对了,听说你们碰到蓝血蝶了?”

乔斯达仔细打量着战锤,头脑中想象着自己挥舞战锤的样子。

“这星球上已经到处是异形了,异形多了不怕咬。反正等异形审判庭和死亡守望一到,所有异形都要下地狱!”

卡尔在玩笑中拿路边石头试了下动力锤的威力,石头顿时化为一堆二氧化硅原子。

“的确,异形都要下地狱!愿帝皇保佑你们胜利,保佑你们活下来!”

乔斯达祝福卡尔。不久卡尔就带着一支武装到牙齿的精锐小队,前去偷袭那重重守卫下的虫族炮虫阵地。

在驾驶野牛装甲车进行偷袭的途中,卡尔见证了在虫海不断冲击下的人族防线。

“虫子爬过来了!准备战斗!”

四千名星球防御军在两百名星界军老兵的带领下,试图维持住以战壕为主的防线。他们面对的是一股由几丁质甲壳所聚成的紫红色洪流,洪流中尽是尖爪与利牙。

“当心炮虫!”

一名老兵半蹲在战壕的观测哨中,双耳测听远处孢子雷撞破音障之声。他布满老茧的双手握紧一台鸟卜仪,脚下是刚被翻出来的新土。

“寻找掩护!别傻傻地站着,想成炮灰吗?”

一名紧皱眉头的星界军老兵破口大骂,将毫无经验的星球防御军们一个个拉进战壕深处。数以百计的孢子雷撞向地面,爆炸在战壕中震落出无数由砂土组成的“瀑布”。

炸裂的孢子雷中不仅释放出冲击波,还飞溅出无数的强酸与寄生虫。

“啊!我的头!它钻进了我的头!”

一名没有戴头盔的星球防御军被几只寄生虫射中了头部,那沾满黏液的幼虫马上钻入他如鸟巢般杂乱的头发中。饿成麻绳状的幼虫们干脆利落地咬碎了头盖骨,不多时从寄主的眼眶中钻出一条肥胖到几乎涨裂的幼虫。

虫头顶落一颗眼球,眼球落入满是尘土的大地。

“医护兵!我快被强酸烧掉了!医护兵!”

这话语由一截尚未融化的舌头喊出,被强酸腐蚀成奶黄色的牙齿间只剩悲鸣。粘稠且发光的浓酸淹没了受害者的上半身,半透明的胶状物中骨骼与内脏清晰可见。

一颗大脑溶于强酸,与强酸一同渗入大地中。

“不能只让我们挨炮!呼叫炮火支援,让虫子们也尝尝挨炸的滋味!”

负责指挥阵地的军官朝通讯兵吼道,然而他的吼声在无数伤兵的痛苦之鸣中微不足道。防御阵地上到处都是被虫族炮火轰炸的受害者,被孢子雷的爆炸瞬间杀死居然也成了一种奢侈。

“嗡嗡嗡!嗡嗡嗡!”

一大群萤火虫状的泰伦生物分散飞入防御阵地,侦察并评估第一次炮火准备的成果。它们的腹部闪耀出类似摩斯电码的信号,相继标记出防线的薄弱处与支撑点。

“哇嗷!”

“哈哇?”

“哇嗷嗷嗷!哇嗷嗷嗷!”

一只暗箭型石像鬼与一只武士虫以野兽般的嘶吼交流,随后武士虫的大脑中爆出一阵灵能闪光。这灵能闪光穿透了武士虫的头骨,将新的轰炸坐标传送到后方的炮虫阵地上。

“炮虫!隐蔽!”

观测哨中的老兵发出战吼,随后一颗孢子雷将观测哨炸为一团腾起的酸雾。从第一次炮击中幸存的新兵们不再迟疑,迅速躲进战壕与掩体中。

“帝皇啊,请保佑我不要死!”

“帝皇的死亡天使请快点来呀!”

新兵们在闷热到几乎喘不动气的坑道中吐出沉重的呼吸声,头顶上是不断被爆炸震落的尘土。那土落入战士们的头发里,落入衣服里,甚至落入人眼中,却唯独很少落进枪管里。

因为紧握钢枪的战士们知道,那是他们与虫子放手一搏的唯一资本。

“哇嗷!”

“哈哇?”

“哇嗷嗷嗷!哇嗷嗷嗷!”

暗箭型石像鬼向武士虫报告了第二次炮火准备的成果,武士虫满意地用爪子挠了挠自己的脑袋。它迅速分泌出大量的信息素,命令手下十几万头杀戮猛虫发动死亡冲锋。

冲锋的矛头直指那些饱受虫族炮火所摧残的防线薄弱处。

“虫子们冲上来了!准备战斗!”

一名星界军监军推开被炮虫炸死的军官尸体,面对无穷无尽的虫海发出战吼。他手中的精工激光手枪,与两千多条激光枪一同朝看不到尽头的异形之海中射出死光。

“该死,这群虫子太难杀啊!”

“为什么我老是打不中虫子脑袋啊?”

“见鬼,虫子跑的太快了,太难射击了!”

星球防御军用他们刚领到的激光步枪连续开火,缺乏精度的激光低效地打在虫子的躯干上。当不少星球防御军打空电池的那一刻,那由尖爪利牙组成的浪潮已经冲到阵地面前四十多米处。

“全力开火!为了帝皇,轰碎这群虫子!轰碎虫子!”

作为防线支撑点的几个重爆弹枪阵地,枪口中火舌舔舐着那充满血腥味与焦臭味的空气。以工业金刚石打造的弹头如铁雨般撕碎成群的异形躯体,氚弹芯引爆出一丛丛赤红的烈焰之花。

“为了帝……为了虫群,轰碎帝国!轰碎人类!”

一次精准而毒辣的连续狙击,将一整个重爆弹阵地转换为虫族奴隶。被虫族控制的枪手将枪口扫射向战友,直到帝国监军仁慈地结束他们被异形所污染的生命。

“为了帝皇,开炮!”

战线后方的炮兵阵地中,二十辆石化蜥蜴的炮管遥指长空。于烈焰中腾空的炮弹,将张牙舞爪的虫群们炸碎成蠕动的肉渣。

然而更多的虫子踏过满地的血与骨,再度涌上了人类阵地。

“帝皇……求求你……快点让死亡天使……”

炮虫的精确打击瞬间摧毁了一个重爆弹枪阵地,濒死的战士只剩半个身体。他拔出随身携带的自动手枪,在心脏最后一次跳动中打出了最后一发子弹。

武士虫耐心地等待,等待着一波又一波的刀虫与枪虫消耗人类的战力与弹药。当虫群的浪潮接连撞碎在人类那摇摇欲坠的防线上时,它的异形之瞳中早已倒映出守军们的疲惫。

于是正像古泰拉传说中拜占庭终结一般,正像那被无数炮灰耗尽精力的守军一般,正像那决定前来最后一次致命一击的重装精锐步兵一般。

武士虫不只将炮灰们填入血肉磨坊之中,它派出了手下名为刽子手的庞然大物。此刻的防线早已被狙击与炮击摧毁了数个支撑点,薄弱之处又饱受虫海浪潮之冲刷。

“是刽子手!重武器……我们已经没有能反刽子手的重武器了!”

当那由厚重几丁质外壳层层保护的战争巨兽,抬起了它那充满了致命强酸的左臂。当强酸喷泉朝满身血污与灰烬的战士们袭来时,他们疲惫的眼神中时间变的如同从蜂巢般流出的蜂蜜般缓慢流动。

他们在那近乎无限长的一秒间,回忆起自己短短的一生。他们回忆起自己的家人与朋友,回忆起人生中的苦难与幸福。

然后,强酸吞噬了每一条鲜活的生命。

“啊!啊啊啊啊!啊哇哇哇!”

刽子手发出足以将耳膜震碎的虫鸣,挥舞着右臂的骨质重锤砸烂了防线的工事。一群群虫子顺着被刽子手撕开的阵地缺口,涌入防线内部。

“不要过来啊!帝皇救我啊!”

一名尖叫的星球防御军拿着手中的伐木枪朝几只朝他围过来的刀虫疯狂射击,子弹无用地从几丁质甲壳上弹开。在虫子的眼中倒映出星球防御军那张惊恐的脸,随后一支锋利的几丁质刀刃直捣进他尖叫的口中。

“我要为战友们报仇!大虫子去死吧!”

在刽子手踏破战壕时,几名藏在暗处的帝国战士们朝这庞大而丑陋的异形突袭而来。他们每个人身上都绑着大量的热熔炸弹,只求与这恶魔昆虫同归于尽。

令人惋惜。他们还未冲到刽子手身边时,负责掩护刽子手的枪虫们早已举起了枪。一阵短促而密集的射击后,战士们纷纷倒在他们脚下这片誓死保卫的大地上。

那死不瞑目的眼睛中,倒映着刽子手肆无忌惮的恶行。

“啊!好痛啊!不要吃我啊!”

一名昏迷中的伤兵猛然间惊醒,看到全身上都爬满了那种一脚就能踩死的撕裂虫。成群的撕裂虫伴随虫群主力前行,负责回收生物质与处决伤兵。

“掉哪马!顶硬上”

就在防线即将被攻破时,由杰雷米亚监军亲自率领的一支快速反应部队赶到了战场。咆哮中的杰雷米亚亲手枪毙了一个逃跑的星球防御军军官后,驾驶者一辆黎曼鲁斯处决者挡在刽子手面前。

短短二十分钟内,两次炮击准备再加上虫海战术,人类的防线就被轻易撕裂了。

而这惨烈的战场不过只是芬格尔八号战役中的冰山一角。遥望天空之下,可见数个虫圣那骇人的巨大身形。

还有虫圣脚下顽强抵抗的星界军与漫漫虫海。

卡尔在心中默默发誓,一定要摧毁敌方的炮虫阵地。

线粒体超载炮再一次开火,银光荡尽异形血肉。乘着虫群的混乱,负责偷袭虫族炮兵营地的小队渗透进了虫群深处。

无论成功与否,他们中绝大部分都不会从虫海中归来了。


第13 节 死亡直击


卡尔率领敢死队员们渗透进了虫族的驻地。

他们时而隐伏在高地上,山脚下是源源不绝的虫族士兵。

战士们用自己那双手端起武器,对准了山下蠕动之物。

那是一条涌向人类世界的“洪流”。“洪流”中“泳动”着各种虫子:刽子手,烈焰兽,冥渡兽,还有其他数不清的活体杀戮机器。

一块碎石从山上落下,掉落在虫群之中。一头武士虫抬起它多疑的头颅,朝战士们隐藏的高地望去。

那一刻,战士们的呼吸在同一时刻静止了。他们的武器填满弹药,时刻准备开火。

尽管枪声一响,注定无人生还。

武士虫观察了一会后,看了看高地上几块被啃干净的人骨头。它望了望骷髅头的眼眶,摇了摇脑袋便走了。

战士们松了口气,继续隐秘地前行。

他们时而在虫族的浓水中前行,野牛装甲车如古泰拉兵器潜艇般安静航行。他们时而穿梭在只有当地人才知晓的隐秘洞穴中,洞顶上甚至能听到掘蟒们富有节奏感的挖掘声。

历经种种险境后,战士们终于抵达了敌方炮兵阵地所在之处。

“敌炮兵阵地位于高地上一处废弃农场内,侧翼有一支虫族巡逻小队负责警戒,后方可见两条道路,道路上有大量的撕裂虫负责向炮虫运输物资。”

卡尔端起望远镜,清晰地望见敌阵上腾起的灰绿色雾。那雾乃是炮虫开火后残留的大量废气与孢子雾,常人轻轻吸一口即可烧掉整个肺部。

“发出敌方坐标,确保不会有一只炮虫逃过帝皇的审判!”

卡尔向通讯兵下令。电波横跨千里虫海,直达基地。

“接收到加密来电,解密完成,立刻传送至导弹部队!”

与卡尔的来电一同到达的,还有其他特种部队的讯息。匆忙中的联络员们,手指在数据板上起舞。

片刻后,数十颗死亡直击飞弹升入平流层。

这些由机械教牧师们精心维护的金属死神,于那撕裂天空般的极速中,落向那如万虫地狱般的敌军深处。

钢铁带着死亡的冰冷,落入那无数生命体温所集合出的燥热中。比被铁锁层层包围的棺材还要严密,比被暴风雪所遮蔽的孤坟还要荒凉,那是名为弹头的监狱。

狱中之囚,名为死亡。

死亡赞美生命,赞美生命的短暂与永恒,赞美生命的渺小与伟大,赞美生命的卑劣与高尚。

死亡是生命的爱人,她对生命的追求从未停下脚步。她对生命的爱情比五亿颗超新星同时爆发还要耀眼,比由整个银河系坍缩而成的黑洞还要黑暗。

为表爱意,死亡向生命献上一朵玫瑰。玫瑰的花瓣是鲜血凝聚的赤红,玫瑰的枝干是白骨雕琢的灰白。

无论生命多么抗拒死亡的求爱,她那饱含生机的双唇最后都无法拒绝亲吻那朵极美的玫瑰。

当亲吻玫瑰的那一刻,死亡便拥抱生命。拥抱中两者再度归一,因为生与死原本就是一体两面。

永不可分割的一体两面。

如今死亡向数亿条活蹦乱跳的生命拥抱而来。

泰伦虫族们还没明白发生何事,就被地狱烈焰般炽热的热情所包围。它们烧去了那丑陋的肉体,升华为死神姑娘婚礼上的娇媚新娘。

饱受虫族炮火摧残的人类前线,此刻安静了许多。士兵们不再被孢子雷那冲破音障所发出的刺耳尖啸所打扰,耳边只有那让人安心的人族火炮之歌。

伴着这歌声,人族再度崛起。一个个陷落的阵地被再度夺回,一头头狂暴的巨虫被击退击杀。

不幸的是,有些泰伦虫族在婚礼上迟到了。

“见鬼!这枚导弹怎么偏离坐标这么远?就是瞎子按着坐标打,误差也不会这么大!”

卡尔从望远镜中看到离炮虫阵地三公里远的地方,一朵蘑菇云缓缓升起。那群负责补给的撕裂虫大军,在蘑菇云下挣扎着体内最后一丝顽强的生命力。

“报告长官,卡尔小队从前线发来通讯。”

一名联络官将手中的羊皮纸递给一名监军,监军看到后额头呈如钨钢般的青灰色。他立刻掏出等离子手枪,走向发射了这枚导弹的发射小组。

“你们辜负了帝皇的意志!”

等离子手枪顶在操作组组长的脑袋上。

“长官……我们已经七天七夜从零点工作到零点,没有合眼,全靠药物在支撑啊……”

操作组组长的眼泪随颅骨一同蒸发为耀眼的蓝色,被日夜所折磨到极度疲惫的身躯终于可以入睡了。

整个操作小组被处决,这一次没人会让他们继续加班了。

“一群废物,不知道这枚导弹比一万个你们还贵吗?立刻让后备小组进行替换!”

监军发号施令,一名机械教牧师立刻对从隔壁石化蜥蜴炮营调来的一组老兵进行了严格的催眠教学。在短短一小时内,整个新人小组便被精确灌输了所有关于如何精确操作死亡直击导弹的知识。

“好好干!只要你们不出一次错误,帝国不会亏待你们的!”

监军用刚扣动了扳机的大手拍着新的操作小组长的肩膀。

“长官,我们绝不会辜负帝国对我们的信任!”

组长向监军敬礼,眼角的余光处却是刚被处决之人。

“戴好这手表,每隔8小时就会自动注射,这药能保证你七天七夜工作不累,时刻处于高度亢奋。”

一名机械教神甫给组长的手腕上戴上一条金光闪闪的手表,手表的表盘中充盈着紫红色的药液。

“这玩意……没什么副作用吧……”

组长看着表盘中那黑白相间的齿轮问,齿轮中是一颗狞笑中的骷髅头。

“长期使用这种药物,会导致高血压、糖尿病、心血管脆化、免疫系统崩溃等诸多后遗症。”

神甫用冰冷的语气说,仿佛那语气来自阿尔卑斯山顶的冷空气。

“有……有没有别的替代方案?”

组长小声地问神甫。

“没有,但这总比上前线要强吧?”

神甫说。

“我和我的战友还年轻,不想恶疾缠身……”

组长说。

“如果你能活过这场战役,你就会升官发财。如果你不断升官发财,你老了以后说不定连延寿手术都能付得起,还在乎那些小病吗?”

神甫那双机械义眼中闪着如同夜中狐眼般诡异的绿光。用来代替那被移除的下颚的是一种网格状的呼吸器,此刻从中吞吐出边缘模糊的气雾。

“可是……我……”

组长欲言又止。

“操作死亡直击导弹是项极其精密又复杂的工作,比直接躺平在骨灰盒里要好多了!好好干!帝国不会亏待你们的!”

机械神教牧师用他那钢铁义肢拍了拍组长的肩膀,转身离去。那身绣着骷髅图案的长袍,袍子的边缘掠过了被处决士兵的尸体。

“我们……真的没有其他选择了吗……”

组长头上的卷发,上面早已落满了灰尘。这些灰尘有的是来自大地的尘土,有的是被战火焚烧后留下灰烬。

灰烬被风所携带,吹向敌军深处。那位于深处的卡尔,皱紧了额头上每一道皱纹。

“敌人开始转移了!”

卡尔手下的侦察兵指向炮兵阵地,数百只炮虫正有序撤离。警戒森严的虫族卫队环绕炮虫四周,组成一道密不透风的甲壳之墙。

“不能指望炮火支援了。全员准备战斗,今天一只炮虫也别想溜走!”

卡尔给自己的激光步枪解除了保险。他一个手势,整个小队如同魅影般消失在复杂的地形中。

负责指挥卫队的武士虫抓起一只肥胖的撕裂虫,塞进它那长满锯齿长牙的嘴中。在它的嘴中嚼满虫汁时,它看到从后方道路中的一条被烟雾所笼罩了。

那能在极暗中视物如白昼的虫眼,发现那烟雾并非寻常之物。那烟雾甚至遮蔽了红外线和紫外线,让雾中之物连高度进化的虫族视觉器官也无法透视。

“嘶嘶嘶!”

武士虫立刻警觉起来,它反应出只有一种烟雾才会有如此出色的反侦察本事。那正是星界军常用烟雾弹,和古泰拉时期同名武器相比具有更加先进的反侦察能力。

“开火!打爆这些蟑螂!”

一声怒吼从烟雾中传出,随即激光与爆弹从雾中而来。

“呀呀呀!”

武士虫立刻组织反击,枪虫们立刻开火。但是由于受到烟雾的遮蔽,远程攻击的效果极其有限。

“你就是虫子的头儿吧?吃我一枪!”

猛汉一声吼,枪声快如风。一道笔直的光照在武士虫的左眼上,将它极为精妙复杂的视觉器官蒸发成一滩成分极为简单的炽热液滴。

“啊啊啊呀!”

武士虫用镰刀状的爪子护住左眼,另一只爪子朝烟雾挥去。它命令手下三分之二的刀虫朝烟雾中冲杀过去,以近身肉搏来抵消敌人藏身于烟雾中的优势。

张牙舞爪的刀虫群们冲入烟雾中,利齿渴望撕咬血肉。

“敌军已入包围圈,引爆地雷!”

深入烟雾中的刀虫们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时,它们脚下的大地以帝皇之名而轰鸣。猛烈的爆炸卷起数以吨计的尘土,飞散的弹片夹杂在碎石之中。

“呀?呀哇?”

武士虫眼睁睁看着手下的一大票近战虫兵被炸成了爆炒蚕蛹,下巴差点掉在地上。

“敌虫已经中计!全军冲锋!灭杀异形!”

就在虫族卫队将兵力面对烟雾涌出的那条道路之时,从另一条道路中传来杀声如虎啸。卡尔驾驶的野牛装甲车率领整支车队冲向敌军薄弱的侧翼,杀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

“呀?呀呀?呀!”

武士虫迟疑了三秒才反应过来,急忙调动军队严防侧翼。为时已晚,钢铁战车直接撞飞了炮虫侧翼的护卫队,车轮下尽是碾碎的虫体。

“全员步兵下车作战,战车兵火力掩护!”

卡尔率先跳下车来,手中的激光枪发射出死光。从战车上跃下的战士们迅速形成包围农场的半圆,在车辆火力的掩护下将来不及逃跑的炮虫们锁死在原地。

匆忙赶来的枪虫和刀虫还未来得及接近人类,就先被从装甲车上发射的榴弹炸飞一大片。侥幸生还的虫子,还要面对爆弹枪的扫射与激光枪的齐射。

尽管如此,依靠自身庞大的数量优势,虫族还是和人类势均力敌。

前排的人类士兵与冲过火力封锁的刀虫群展开了肉搏战,几丁质的利爪与塑钢的刺刀相互拼杀。

一名战士举起装有刺刀的散弹枪,照着冲上来的两条虫子就是一枪。密集的弹丸将虫子的躯干打碎,随后的上膛声预示下一次抵近枪击。

战士们的刺刀在燃烧天空下化为赤亮的方阵。三人一组的钢刃同时刺出,令虫无处可躲。

火焰喷射器吐出凶猛的火龙,火龙口中无虫生还。

“呼啦啦!”

武士虫急忙用灵能发出通讯,向附近虫族军队请求支援。但是战场变化的迅速让他等不及不知在何处的援军了。

“激光炮小组,优先杀死炮虫!”

卡尔的机械臂高举动力战锤,闪耀着分解力场的钢铁经书砸烂一头刀虫的头颅。他的刺刀上尽是虫子的脓血,吼声中尽是人类的愤怒。

“哇啊!”

那被打瞎一只眼的武士虫眼睁睁地看着激光炮射向在近战中慌不择路的炮虫。具有强大穿甲能力的激光轻松熔穿了炮虫的厚重外壳,引爆了炮虫体内的不稳定化合物。

“哈哈,这些炮虫实在是太易燃易爆了,我们点燃其中一只,就能炸翻旁边几只!”

激光炮射手享受着狩猎炮虫的快乐,黝黑的脸上笑出一口如石膏般雪白的牙齿。炮虫被激光射中后产生的连锁爆炸,如同春节中被点燃的爆竹般喜庆。

“呜!”

“一只眼”武士虫不得不让炮虫们从另一条道路上撤退,它很后悔为什么这支炮虫部队中没有暴虐兽和烈焰兽这样在近战中也能发挥作用的精英炮虫。

它更后悔没在周围布上密密麻麻的孢子雷,作为抵挡人类偷袭的缓冲带。

“此路不开!”

然而在那条烟雾散尽的道路上,前先负责误导的小队早已占据地形优势。包括一台哨兵机甲在内的火力锁住了这条逃生通道,纵使虫子数量再多也也有力无处用。

“嗷!嗷呜呜呜!”

“一只眼”无计可施,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让炮虫们散开来减少伤亡。然而在拥挤的虫群中,散开谈何容易?

正在此时,天空中传来虫族的尖啸之声。


第14 节 虫翼遮天


“是石像鬼!当心空中!”

卡尔的警告有些晚了,一群尖啸中的石像鬼自空中突袭而来。它们的生体武器在人族士兵中散布出恐惧与混乱。

“嗷嗷!”

两只石像鬼率先俯冲下来,布满青色动脉的灰爪抓起一名星界军。它们将猎物带回空中,然后拽成两半。

“啊!好痛!住手啊!”

如朱砂般色的雨混着种种内脏,淋在众人头顶上。

“哇嚯嚯!”

石像鬼们的翅膀遮蔽了特种部队的上空,遮蔽了天空的同时也遮蔽了希望。活体子弹化为饥饿的雨,淋落在勇士们身上。

“重爆弹枪对空射击!把这些烦人的蚊子打下来!”

爆弹轰鸣,却轰不散那遮天的虫翅。石像鬼那轻薄的躯干,轻易躲开了爆弹的射击。

“嗷呜呜!”

石像鬼居高临下,肆无忌惮地开火。

“啊!该死的虫子咬穿了我弟弟的头,我要让它们十倍奉还!”

一名战士将他的地狱枪举向天空,他脚下是一位被食肉甲虫咬碎头颅的年轻战士。激光掠过石像鬼的翅膀边缘,一入深空再无影。

就在他被天空与悲痛分散注意力的一刻,一只枪虫击穿了他的脖颈。

“该死,一只也打不中!我们需要像九头蛇那样的专业防空武器!”

一名正在操作重爆弹枪的战士高声呼喊,他脚下的弹壳早已堆成山。空中蚀肉枪一阵齐射,将这名战士击倒在弹壳堆上。

温热的暗红,淹没了金属铸就的弹壳之山。

“啊!这是什么声音!我听不见声音了!”

战士罗姆用一只手捂住了耳朵,手与耳间的缝隙流出黏滑而热的红。一只尖啸的甲虫刚从他的肩头飞过,身上还沾着来自石像鬼枪中的丝状黏液。

当罗姆再次射击时,他发现枪的准星因失去平衡感而晃动。

在虫族空中压制下,缺乏防空火力的星界军部队开始阵型松动。他们遭受的不仅是物理攻击,还有来自名为尖啸甲虫的士气攻击。

“战士们稳住阵型!我们能杀多少炮虫就杀多少!”

卡尔此刻也对那盘旋在头顶上的嗜血飞虫无可奈何。他唯一能期盼地便是能在全军覆灭前多拉几只炮虫垫背,为防线战士们多减少一点压力。

在陆空两面夹击下,星界军们只能勉强维持阵型。

“吼吼!哇吼!”

武士虫看到人类部队被虫族空军压制到无力抵御的地步,兴奋地指挥手下发动反冲锋。它散发出信息素,命令石像鬼们对激光炮座组发动定点清除。

“可恶!一旦失去了激光炮,我们就只有热熔炸弹能对付这群皮厚的炮虫了!”

一个激光炮小组被蚀肉枪齐射所杀,卡尔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他心中的怒火却无处可去,只得将手中战锤砸向一头扑过来的刀虫脑袋上。

虫头如车轮下的瓜般破裂,溅到卡尔的甲壳甲上的酸血冒着白烟。

“帝皇拜托了,吾名楪祈,请如使用货币般随意使用吾,将吾化作御敌之屏障!”

那名曾经跟随卡拉奇的灵能者少女,此刻在血与子弹的风暴中祈祷。她粉色的马尾在银色微光中浮动,一如那春风中杏花般。

“我的耳朵……我的耳朵能听见了!”

罗姆耳朵中不再流血,他枪上的准星也稳定了下来。被虫族尖啸甲虫所影响的战士们,再度恢复了战斗力。

“是神迹!帝皇在庇护我们!”

此刻,战士们身上都落下了银色的花瓣。那花瓣一碰实物,便如从不存在般消散。

留下的只是驱散心中恐惧的宁静。

“咔?”

武士虫看到一道灵能力场罩住了星界军,略有惊愕。他注意到蚀肉枪射出甲虫在碰触到这屏障之时,大半皆被反弹回去。

然而武士虫却并不为此而焦虑。他观察到那屏障不仅罩住了人类,也罩住了人类上空的石像鬼集群。

“哇哈哈哈!人类真是愚蠢的两脚羊啊!天生就是做涮羊肉的料!”

看着石像鬼在屏障里继续朝下方开火。武士虫此刻的心中,尽是嘲讽的愉悦。

“收……”

楪祈轻轻一抬手,薄纱般力场随之收缩。最高处的石像鬼被降下的力场碰触,银色火焰烤出了奥尔良鸡翅的味道。

“哇嗷?”

石像鬼转头看向自己的双翅。它只见虫翼在燃烧,如那烛火上的宣纸般卷曲且焦黑。

随后它一头扎进下方的刺刀丛林中。

“大嘴苍蝇,受死吧!”

当石像鬼抬起它那沾满泥土的虫脸时,只看见一张张怒火中烧的人脸。枪托与刺刀齐下,当场把这飞虫杀成一滩蠕动的肉泥。

虫子悲鸣的此刻,如蝉翼般薄的力场正快速紧缩。

“哇噜哇!”

原本盘踞高空的石像鬼集群立刻乱成一团。有些石像鬼降低高度试图躲避力场的焚烧,有些石像鬼则反其道而行之。

“啊嗷啊嗷啊嗷!”

数只石像鬼展开如抢劫犯的头罩般薄而不透光的翅膀,朝银光微闪的力场发起它们此生最后的大冒险。

它们冲出了力场,却冲不出那激情岁月的燃烧。它们乘风而上,直到烧为风中飘荡的灰烬。

风中之灰落于群虫顶上,附赠上烟的气息。

“楪祈,干得漂亮!石像鬼们的高度降到我们的有效射程内了!开火!”

卡尔朝天鸣枪,枪光所掠之处正是退缩的虫群。战士们举起钢铸之枪,光芒齐射。

“那躲避力场的虫子,还要躲避我们的火力,真是辛苦你们了!给你们送点爆弹解解乏吧!”

一位赤膊大汉一声吼。重爆弹枪对空开火,抛洒出弹壳无数。

“哇噜!噜哇!”

被困在力场中石像鬼,不知该向何处躲去。它们淋浴在激光与爆弹中,那银色的力场便是它们的浴缸。

浴缸越来越小,渐渐容不下那么多洗澡的了。

“虫子们聚成团了!这下更好打了!”

一名士兵于喜悦中高呼,自他亲手打出的激光射向石像鬼集群。可供躲避的空间如同雨后烈阳下的水渍般迅速减少,们石像鬼被迫密密麻麻聚成一团。

激光烧穿虫翼,烧穿了虫儿对活下去的期盼。

“哇?哇嗷?瓦鲁多?”

目瞪口呆的武士虫眼睁睁地看着空中援军被压制,被聚团,被射杀。可它手下的陆军本队却根本冲不破星界军如精金打造般坚固的步兵线。

这位刚才还在心中嘲笑人类的“智者”,在那不断紧缩的力场前找回了理智。

它明白,一旦援军被杀光,下个菜板上的鱼肉就是它的部队了。

“拼上性命,也要保护好炮虫!”

虫群意识的命令,令武士虫战栗。

“石像鬼离我们已经不过十米之高了!打下它们!”

卡尔一锤砸碎刚坠地的石像鬼,那为高速飞行而设计的中空骨架根本承受不住这愤怒一击。在被锤烂的虫脑袋上空,更多的石像鬼被击坠下来。

“异形,来尝尝我老家的土特产,用兽人牙齿打磨成的匕首!”

一名来自水蓝轰炸团的士兵反手握住一支骨质匕首,一手抓起一只落地石像鬼的脑袋。

匕首上一连串小锯齿,撕开了石像鬼的细长脖颈。乌黑色的酸血伴着石像鬼死前的挣扎,飞溅在其它异形还在颤抖的尸体上。

“嗷呜!”

一只只石像鬼在爆弹的小型爆炸中,撕碎为空中抽搐的肉块。更多石像鬼则被激光烧穿,重重地跌落在大地之上。

如同被雨水打湿翅膀的苍蝇在蚁群围攻中狼狈惨死,这便是侵略者的凄凉下场。

“咔咔呜噜!咔咔!”

武士虫望着那紧缩的力场,望着失去了空中优势的石像鬼编队。武士虫眼中的力场渐变为一个“沙漏”,而不断被打死的石像鬼就是沙漏中不断流逝的“沙粒”。

“沙漏”流尽之时,便是武士虫直面人类暴怒之时。

武士虫开始思考,思考如何解开这生与死的谜题。


第15 节 短兵相接


虫群意识链接着每个泰伦虫族,它指引武士虫进入了知识的宝库。

武士虫于宝库中见证了一场宏大的兽虫战争。

“俺寻思揍这些大蟑螂比揍小虾米更有搞头!”

一位狂暴的兽人军阀站在古巨基上如是说。古巨基下是同样狂暴的兽人大军,个个磨拳擦掌。

“Waaaagh!”

军阀的钢铁巨爪指向虫海。于是那数以万计的兽人以军阀为核心,凝聚成一片绿色的海洋。

这场绿色的海啸令虫群也为之震撼,虫群与之相比不过只是一块即将被吞噬的孤岛。

“俺的搞毛只脚号,把这群虫子踩的稀碎吧!”

古巨基在虫海中踏出一条血路,背上的四根炮管轰鸣作响。兽人小子们顺着血路而上,砍瓜切菜般屠戮虫族。

“虫子们,你们就这点本事吗?来点更大的吧!”

兽人军阀嘲弄得到虫群意识的回应,一群刽子手朝古巨基发动了突袭。那足以撞倒毒刃坦克的冲击,直向古巨基杀来。

“哈哈,俺喜欢大虫子,吃俺一炮!”

古巨基的四根炮管喷出黑烟与红火,将两只路上的刽子手炸成肉泥。紧接着古巨基抬起装有巨斧的右手,将剩下的一只刽子手剁成臊子。

“太弱太弱了!不够俺玩啊!”

在势不可挡的兽人海啸面前,虫族们选择了撤退…

“古啦啦?”

武士虫看到这,想虫群意识是在暗示我走为上计吗?

“笨!我们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虫群意识在武士虫脑袋中提醒。

夜幕降临了,兽人军阀享受兽人庆祝胜利的摇滚音乐会。它身边跟了数十名兽人保镖,个个都有三个年轻时期的李小龙那么强壮。

“俺喜欢用虫子酸液酿成的酒,这酒够味!”

兽人军阀拿起用一个刽子手头骨做成的大酒杯,一饮而尽。就在他醉意正浓时,一股突然冒出的烟雾淹没了整个音乐会场。

“我靠,这是什么鬼?哪个吃了星际战士胆囊的家伙敢打扰俺的雅兴?”

军阀暴怒,抄起家伙。它带着保镖,亲自寻找烟雾的来源。

“原来是你这家伙在捣乱!吃俺一爪子!”

军阀找到了烟雾来源,那是一只鼓囊囊的烟虫。它挥动曾捏碎无数强者的动力爪,将这虫捏碎为无数散落的孢子。

“咦?俺的保镖都去哪了?”

烟雾散去,军阀发现自己孤身一人。

“嘁嘁嘁!咔嚓!”

四周只剩利卡特不断蠕动的触须,触须下滴血如珠。

“来兽人啊!有刺客!”

那足以轻易斩断星际战士盔甲的利爪,斩下了那颗曾经绝顶骄傲的兽人头颅。

“老大死了!从今天起我就是新的老大!”

兽人的Waaaagh力场崩溃的瞬间,一个又高又大的兽人提着大砍刀嚎叫。

“你就是个虾米!也想争老大的位置?要我说,我最高最大,我才应该当老大!”

另一个又高又大的兽人提着由四把爆弹枪拼成的大大枪,朝前者开了一枪。

兽人枪法一向不准,倒是打死了他身后一大片倒霉的屁精。

“你们两个渣渣,俺才是最凶最猛的!俺要成为兽人历史上第一个屁精老大!吃俺灵能冲击!”

一个又绿又狂的灵能屁精跳出来。

他从亚空间中召唤出搞哥剔牙后随手扔掉的一根牙签上一个枯死的植物细胞。

那是一根有一整艘大和级战列舰那般巨大的细胞,当场把这三个争夺老大位置的生物兵器一块砸成孢子酱。

当然围观群众也未能幸免。

“俺才是老大!”

“除了俺谁还能当老大!”

类似的争夺在兽人大军内随处可见,原本强大的兽人帝国迅速瓦解为一盘散沙。

而生命力旺盛的虫族,至始至终只为虫群意识一个主人服务。

一场美味的蘑菇大餐即将开盘。

“救命啊!虫子的炮火太猛烈了!”

炮虫的一次毁灭齐射,将数百只群龙无首的兽人炸成灰烬。

“俺的坦克!俺幸幸苦苦攒垃圾攒出来的大大大坦克啊!”

刽子手的一次死亡突击,将兽人的装甲部队冲的零零散散。

“不要咬坏俺的破飞机啊!这破飞机陪了俺大半辈子啊!”

铺天盖地的石像鬼,遮住了兽人空军头顶上唯一的天空。

在虫群意识的指引下,武士虫见证了这场战争的结局。曾经无比强大的兽人帝国,在万蚁蚀象般骇人的恐怖中轰然倒塌。

“擒贼先擒王!”

虫群意识的低语,令武士虫回到现实。它将仅剩的一只眼盯住卡尔,举起了曾染血无数的利爪。

“长官,武士虫想鱼死网破!”

当卡尔以战锤格挡住一只刀虫的下劈时,耳边听到了士兵的警告。他望向武士虫,望向一道鱼鳞阵冲杀而来。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吧!暴风雨过后就是阳光灿烂的晴天!”

卡尔一手以战锤压住刀虫的爪子,另一手将枪口抵在刀虫脑袋上。扳机扣动,害虫无首。

“嗷嗷!”

组成鱼鳞阵的刀虫顶着火力,朝人类阵型冲杀过来。它们凶猛的冲锋在人类阵型上撞出一个豁口,于混战中牵制卡尔身边任何可能提供支援的士兵。

武士虫于鱼鳞阵中跃起,朝卡尔头顶直劈下来。

“异形,我正想找你呢!”

卡尔脚下踏出一阵飞尘,反冲向前方。

“哇哇!”

武士虫如死神镰刀般的巨爪,只劈中了卡尔背后的黑影。利爪斩入土中,迸裂出碎石无数。

“你们这群粗鲁的野兽,到底吞噬了多少无辜者的性命?来吃吃人类文明的科技成果吧!”

卡尔绕到武士虫那足足四米高的背后,朝虫子的后脑勺连开三枪。两道激光从虫子的秃头上擦过,留下两道红色的烧伤。

“啊啊啊呀!”

武士虫被一道激光正中后脑勺,冰蓝色的激光未能穿透甲壳。但局部的甲壳被激光气化后产出一股冲击波,令武士虫后脑勺一阵麻痛。

武士虫转身朝卡尔开火,它那血管跳动的生化枪支喷吐出一股致命的小型泰伦生物群。

“你这饿兽,去吃同类的腐肉吧!”

卡尔一脚踢起地上一具刀虫尸体,尸体挡住了那饥饿的枪击。

随着一阵咀嚼之声,那具尸体还未落地便被蚕食殆尽。

“呀呀呀哇!”

武士虫独眼中血丝暴涨,它举起双爪朝卡尔冲杀过来。每一把镰刀状的爪子都有着锋锐的刀锋,铮亮的刀锋上映出周围人虫交战的惨烈战场。

“虫眼看枪!”

卡尔的枪口对准武士虫的独眼。武士虫立马护住独眼,挡住如亮线般的激光。

卡尔乘机侧袭武士虫瞎眼的一侧,闪耀分解力场的重锤落在武士虫的大腿上。

“嗷呜呜呜!”

武士虫的大腿在力场微光中分解成原子。硕大的虫躯失去平衡,摔倒在遍地尸骸中。

“孽畜,去地狱里吃尸腐肉吧!”

卡尔高举起战锤。那蓝色冷光环绕的战锤,在火红的天空中格外醒目。

一如那飘在血海地狱上一朵蓝色曼陀罗花。

战锤之下,虫头狞笑。

“死虫子,死到临头还笑!”

卡尔的锤朝武士虫的脑袋砸去。那狞笑的虫口中吐出一道白光,射向卡尔的头颅。

卡尔仓促格挡,整条机械臂伴着金属的撕裂声摔落在地上。

卡尔肩头被撕碎的残肢中,不断飞溅出电火花。

“这是什么鬼东西!”

当近战武器跌落在地上,分解力场将岩石粉碎时。卡尔看清了那道白光的真面目,那是一条口器锋利的寄生虫。

那虫状如被剥皮后的活鳝鱼,掉转虫头朝卡尔的脖子扑杀而来。

“妖虫,看枪!”

在寄生虫那锋利到能撕开坦克装甲的虫齿离卡尔的颈动脉还剩半个颅骨的距离时,激光烧断了它那细长且潮湿的躯干。

“呼呼,哇哇哇!”

就在击杀寄生虫的这一瞬间,武士虫从地上爬起。它举起爪子,朝卡尔的后背劈下。

那镰刀状的虫爪,像切开豆腐一般切开卡尔的护甲。卡尔的背上被撕裂出一道暗红色的“峡谷”,在他转身的瞬间露出些许坚韧的白色。

此刻另一条虫爪已经高举半空,锐利的尖端随时都可能劈入卡尔的要害。

“可恶!竟敢偷袭我!”

卡尔的盛怒压制住身体撕裂的剧痛,将断裂的机械臂对准了武士虫的眼睛。从机械臂断裂处喷出的电火花,烧痛了武士虫的视网膜。

于那短暂的目盲中,武士虫的利爪劈空在卡尔的身侧。卡尔将枪口抵住几丁质的头盖骨,流血的手指扣紧扳机。

弹匣中仅剩的电能顺着线路涌入激光器中,转化为高温射线。明亮如水星早上第一缕阳光的射线融穿了几丁质骨骼的防线,煮沸了腥辣刺鼻的虫族体液。

然后,电池电量耗尽。

被烧穿头颅的武士虫依旧没有倒下,它举起了屠刀般的双爪。

“这样都不死?你们这些虫子,生命力真是顽强的可怕!”

卡尔忍着伤痛,一只手摸索腰间。当他的手指没有任何实体的触感时,他方才明白自己打空了最后一个弹匣。

于是他蹲下身,躲过了武士虫的垂死攻击。

当他起身时,握紧了手中的钢枪。枪上的刺刀,直入武士虫的头颅。

“嗷呜!”

那半是焦黑烧痕半是绿色血浆的头颅,在被刺刀钉入大脑后依然嚎叫不止。它的生化枪支再次朝卡尔喷吐出致命的微小异形虫群,那群饥饿而短命的害虫足以将一头体型硕大的兽人啃的连一根蘑菇丝都不剩。

可惜在武士虫那已经半瞎的眼睛中,卡尔早已变换成三重幻影。武士虫只能拼着直觉,朝中间的幻影开枪。

它射空了,小小的虫群只能在空无一物的沙地上自相残杀。

“以帝皇之名,剥夺你这恶毒异形的生命权!”

重伤的卡尔顶着背部的剧痛,捡起掉落的动力锤。他一锤敲向武士虫的脑袋上。

遗憾的是,卡尔背部肌肉的严重伤势令他单手的灵活程度下降不少。战锤砸偏在武士虫的肩头,离那颗狰狞的虫头只差半寸。

分解力场砸在武士虫的肩上撕碎了无数几丁质外壳的分子键,暴露出其外壳下蠕动的非人血肉。

“亚哇呀!”

半瞎的武士虫举起双臂,同时朝卡尔头上劈下去。其中一支胳膊劈空,锋利的虫爪深深地插入了地上成堆的尸体中。

另一只虫爪则命中了目标。

这虫爪轻易刺穿卡尔的护甲与膝盖,将卡尔的大腿钉死在血流成河的沙场上。

“啊!可恶!在我见帝皇前至少拉你下地狱!”

卡尔不顾那大腿动脉中如井喷般涌出的热血,再度高举战锤。那战锤迎着风,迎着夹杂着火药气息与血腥气味的热风,高举在那如地狱般燃烧的天空之下。

苍蓝色的分解力场,如冥河上腾起的薄雾般环绕那铁拳紧握的钢铁经书。

这沉重的铁书,借由万有引力的指引,带着足以焚烧尽罪恶灵魂的愤怒,砸向异形大脑。

那颗异形大脑曾在虫群意识的指引下习得无数杀戮本能与狡诈奸计,此刻彻底断绝了与虫巢意识的链接。

“长官,撑着点!医护兵!医护兵!”

群龙无首的虫群溃散了,几名战士扶起了卡尔那被血浸透的身躯。

“我……没事……继续进攻……不要放过一只害虫……”

卡尔说完,昏死过去。

“长官!长官你醒醒呀!”

任凭士兵如何摇晃,卡尔的双眼始终紧闭。

“为上尉报仇!屠灭异形!”

那一天,废弃农场中没有一只异形能逃过帝国的愤怒。

虫群意识正感受着帝皇的愤怒,它感知到自己的炮兵部队正接二连三的被定点清除。

它感知到失去了炮火支援的前线部队,开始寸步难行。

虫群意识的无形感知扫过战场的一个角落。它感知到九名勇敢的风暴兵试图扑上一只虫圣的背部,只有一名成功。

他引爆了一整个背包的热熔炸弹。

这不惜一切代价的一击,破坏了虫圣的背部装甲。一整个装甲连队朝虫圣背部破损处齐射,直到炮弹与激光轰倒这巨兽。

虫群意识的感知扫向人类的后方,在那里它感知到无数的平民正背着补给冲上前线,然后再从前线运下伤员。

它感知到一群平民为了将弹药送到前线将士手上,顶着炮火朝工事前进。五个人背着十箱弹药,到达目的地时只剩两人。

被战火熏黑的双手卸下弹药箱后,两人又冒着炮火赶回后方。

只有一人活着回到了后方。

他再度背上弹药箱,踏向炮火横飞的前线。

虫群感知到战场上无数的牺牲与厮杀,令它的吞噬越发困难。

虫群意识对数以万计的孵化所下达命令,命令孵化出更多的炮虫来弥补损失。

塞满虫卵的孵化所中,成千上万的炮虫开始成型。它们的染色体上,刻满了野蛮的杀戮基因。

“人类的生命每一秒钟都在减少,而虫海是无穷无尽的!这样胜负已分的消耗战,还真的有必要打下去吗?”

在一处沦陷阵地上的残存士兵,望着即将淹没自己的无边虫海。他于绝望中举起塑钢匕首,划断了自己的颈动脉。

“这样腐朽的帝国,还真的有必要为它卖命吗?”

冥冥中,卡尔听到了某种诡异的低语。

16.梦中幻镜


“是谁?是谁在说话?”

卡尔于那噩梦前沿,向混沌中的黑暗发问。

“向你指明真相者,乃是吾,向你揭穿伪帝真面貌的镜中白鹦!”

于黑暗中,一只怪鸟现身。这鸟身披雪白色长袍,袍子上绘有苍蓝色的符文。

它手持魔镜一台,镜中似有蓝色怨魂在哀嚎。

“你是我梦中幻影?还是我死后见到的鬼怪?”

卡尔于梦中的混乱中,四下摸索。他想找到那未曾离身的激光步枪,却怎么也找不到。

于是他握紧了自己的拳头,随时准备反击。

“你已经说出了真相之一,聪明的凡人。吾的真名乃是凡人不可听之活物,你可以称吾为神无。”

说话的并非那颗鸟头,而是镜中的幻影。那些苍蓝色鬼魂的幻影搅动在一起,聚为一张白发美男的面孔。

“神无?这是什么意思?”

卡尔身为一名男性,看到镜中男性俊美如七月下白荷花般的面孔,也惊为天人。

“就是神不存在的意思。”

雪白色长袍上苍蓝色符文,随话语而于衣面上变化。

“我不知道你信的是什么牛鬼蛇神,但我信仰帝皇,我们人类的守护者。帝皇一直在庇护我们,以星炬之光指引我们在亚空间中航行。”

卡尔于噩梦中的潜意识,道出自己的信仰。

“呵呵,那只是罗嘉的谎言罢了,被国教欺骗的凡人啊!”

镜中帅哥冷笑一声,于是那怪鸟张开双翼。双翼间爆发出无数微小宇宙的闪光,这些小宇宙在恶魔的一念之间毁灭而又重生。

“谎言?若无帝皇庇护,人类早已被异形与异端所灭绝。罗嘉不过是个异端,你口中所说,才是谎言!”

卡尔举起右臂,以被扳机磨出老茧的食指怒指镜中人。

“愚蠢的凡人,虽然我在之言片语间就能瓦解你对伪帝的忠诚,但你还不值得我这么做!用你的双眼来看清虚伪帝国的真面目吧!”

镜中人的白发随着镜中风而飘扬,手持魔镜的怪鸟收紧了双翼。

于是在那一刹那间,由恶魔随意制造的无数小宇宙玉碎为混沌的亚空间粉末。在那些小宇宙里诞生的种种文明,也随着恶魔不经意的一个举动而全然毁灭。

无数小宇宙毁灭所产生的微光,无数小文明灭绝所产生的哀鸣,在卡尔的四周制造出栩栩如生的幻觉。

“这是……我的家乡?”

卡尔发觉这里正是他所诞生之地,巢都世界“群蚁之穴”。

在这颗巢都如蚁穴般深深嵌在地壳中的巨大星球上空,无数的宇宙飞船来来往往。这些被教堂与神像所点缀 的飞船运来食物与矿物,带走兵力与武器。

就在那密密麻麻的工业区中,人们忙碌在工业流水线上。他们昼夜不停地组装包括激光步枪在内的各种轻工业产品,只为能够糊口的工资还有由巢都市政厅所保障的各种权利。

“正如你所知,如果不能在你的家乡劳动,你和你的家人就会失去生存的保障。”

镜中美少年随手一挥,鸟翅为之颤抖。卡尔来到了巢都下层,这里到处都是因为失业而无处可去的流浪汉。

他看到一位老者,因为工伤失去了双腿。他拖着身子,拿着破旧的铜碗。

“仁慈的帝皇,可怜可怜我吧!好心人,给可怜的老约翰一点蛋白质淀粉吧,给一条蚂蚱腿或一窝老鼠蛋也行啊!”

可怜的老者趴在地上哀嚎着,他腐烂的断腿旁围着一群贪婪的昆虫。一群长着六条腿的变种老鼠正在布满蛛网的角落中窥视老者,等待他饿毙后一拥而上。

它们永远长个不停的门齿,渴望撕裂尚有余温的血肉。

而在它们背后,是被它们啃光的同类骨架。

“约翰大叔?我以前可经常和他家五个孩子一起玩的。他怎么会落,落魄成这个样子?他可曾经是我们工厂里最好的工人啊!”

卡尔看到熟悉之人,心中不免一颤。他伸过唯一的手,想要搀扶起老约翰。

那在战火中残留下的手,穿过了老约翰在饥饿中瘦而无力的手。

那一刻卡尔方才明白,这只是梦中幻象。

“可怜可怜你,对吧老头?”

几个巢都帮派成员骑着摩托车过来,他们剃着如同鸡冠子般的彩色头发。这些人从车上跳下来,他们身上的钢钉夹克也随之碰撞出金属声。

“求求你们,好心的年轻人,看在帝皇的仁慈上,给我这可怜的老头子一点食物吧!”

老约翰向帮派成员伸出了求助之手。

“食物,好,我这里正好有一些热乎的食物!”

一个帮派成员从摩托车后备箱里拿出一桶钜燃料,然后浇倒在约翰身上。

“不!不要!不要这么做!”

卡尔试图阻挡,他挡在老约翰和帮派成员中间。然而他梦中的身体却挡不住炬燃料的幻影,挡不住那随后丢到老约翰身上的打火机。

“好烫啊!救命啊!救救我啊!帝皇救救我吧!”

一团火,包围了老约翰饱受人情寒凉的身躯。他在如同泰伦般饥饿的火焰中打滚,那火焰无情地吞噬着他身上的每一处血肉。

但是四周的流浪汉们却并没有人向老约翰伸出援手。

有的流浪汉提起身边的一大块破布,想要扑灭老约翰身上的火焰。但当他注意到帮派成员身上的武器时,又怯弱地退了回去。

更多人只是冷漠,仿佛根本就没人在求救一般。

“好玩好玩!这老头烧的好好玩啊!”

帮派成员围着痛苦挣扎的老约翰,发出比野猪叫还要难听一万倍的残忍笑声。他们围着那惨遭烧杀的不幸老者,跳着怪异且疯狂的舞蹈。

“你们这群巢都渣滓!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

卡尔怒火攻心,可是当心头的怒火化为拳头的猛击时,那拳头只是穿透了狂笑的幻影。

“为帝国建设事业贡献了一辈子的老人就这样凄凉地死在一群巢都老鼠的手中,而你的帝皇呢?你虔诚信仰的帝皇,可曾保佑过这位善良勤劳的老人?可曾惩罚过这群人渣?”

镜中人问。

“不可能,这种事绝不可能发生啊?工伤不是有赔偿吗?再说老约翰和他老婆也有退休金啊,他们还有五个在工厂中前途无量的儿子啊!他不可能会有如此凄凉的结局啊!”

卡尔看着老约翰被活生生烧成一具卷起来的焦尸,看着巢都帮派分子再一脚把老约翰的尸体踩碎成一地如黑曜石眼泪般漆黑的碎肉块。

那群帮派分子发出毫无人性的贱笑声,骑着摩托车扬尘而去。躲在巢都下层的老鼠和其他食腐昆虫们一拥而上,贪婪地蚕食老约翰仅存的部分。

“赔偿?退休金?五个儿子?呵呵,只要有这三样其中之一,老约翰也不至于死的如此悲凉。”

镜中美男发出比巢都分子更加无情的冷笑,仿佛在他面前死的不是一个人类。

仿佛在他面前死去的,不过是一只虫子。

然后怪鸟再度张开双翅,无数的小宇宙再度重生。那无数的小宇宙中诞生出无数星辰,无数星辰中又诞生出无数文明。

卡尔身边的景象也随着这重生而转换为另一幅景象。

他看到一位肥胖到几乎能压死一只藏獒的贵族,正躺在金币堆成的“床”上。

“啊,金钱的味道是多么迷人啊!比教堂里献给帝皇的熏香还要迷人!”

那个贵族用手拿起一把金币。肥胖到几乎要让脂肪冲破皮肤的肥手轻轻松开,金币如瀑布般洒在巢都贵族身上。

“这……这家伙是我们巢都里的……他哪里来这么多钱?”

卡尔看着那贵族躺平在普通人一辈子也赚不到万分之一的财富中,目瞪口呆。

“哈哈,这群穷光蛋的工伤费和退休金真是太好赚了!只要打通好关系,大家你我都瞒着上面偷吃一点,就有这么多油水!哈哈!”

贵族乐地在金币堆里打滚,就像一头长满寄生虫的猪在污泥里打滚一样。

“原来是你这异端!看老子回去不把你吊死在帝皇的雕像下面,以谢天下百姓!”

卡尔气的面部通红,伸出独臂就是朝那贱笑的巢都贵族一巴掌。可惜那巴掌只穿透了虚无,巢都贵族贪得无厌的笑容没有受到任何打扰。

“呵呵!光吊死他一个有什么用?帝国里的蛀虫何其多也,而且就像绿皮一样繁殖力惊人!”

镜中人嘲笑卡尔,他的白眉因为喜悦而舒展开来。

“帝皇绝不容许如此亵渎之存在!”

卡尔怒吼,朝那镜子挥出一拳。可无形的屏障挡住了卡尔的攻击。

“别急,老约翰不是还有儿子吗?”

镜中美男奸笑,无数小宇宙于他的笑声中再度毁灭。这毁灭的瞬间,卡尔又来到一处工业用地。

此处警报雷鸣,警报灯的红光笼罩着整个工厂。从睡梦中惊醒的人群在工厂的居住区里四处奔逃,却因拥挤和复杂的道路而无处可去。

在那拥挤的人群中,在那无数的男男女女中,卡尔看到了老约翰的儿子们。约翰兄弟们分散在不同居住区的通道间,分散在如沥青般缓慢流动的逃生之路上。

“神甫大人,熔炉即将超载爆炸。我们必须赶紧疏散工人!”

厂长向一位身穿红袍的机械教神甫请示。

“不……熔炉尚有维修可能……释放压力,调整内压。熔炉即将恢复正常。”

神甫从被钢铁加固的下半张脸中,吐出电子合成音。

“可是……泄压仓已经满了……大人!”

厂长,这个身穿贵族服饰的老人,此刻正谦卑地鞠躬在机械教神甫面前。

“不是还有工厂的生活区吗?”

机械教神甫抬起胳膊,从红色长袖中伸出的铁手指着工厂地图上一片黄色的区域。

“可是神甫大人,那里还有4万名工人没来得及疏散啊!如果把压力都排到那里……那些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老厂长试图劝阻机械教神甫的决定。

“熔炉一旦损毁,整个产业链都将停滞半个月。而工人可以再度征召,部分岗位可以用奴工代替,三日之内即可恢复生产。”

机械教神甫的铁手在工厂地图上随手一点,显示出大量的图形与数据。

这些图形与数据,展示出两种决策的不同之处。其中一种的损失量明显要小于另一种损失量。

“可是……大人……半个月的钱没了还可以再赚,人死不能复生啊!”

“你质疑我的决定?以欧姆弥赛亚之名,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厂长一职。”

机械教神甫剥夺了厂长的职权,然后亲手输入熔炉泄压的指令。工厂地图上象征居住区的一片黄色的区域,迅速转为红色。

高温的蒸汽顿时淹没了工厂的居住区,数万计的无辜工人们在热浪中挣扎。

他们的衣服与皮肤在高温的有毒蒸汽中逐渐融化,黏稠的液滴滴落在那回荡惨叫的巢都工厂中。

有些人侥幸穿上了防护衣,还有些人更幸运地躲避在避难室中。但更多的人没有幸运,只有缓慢且滚烫的死亡。

很不幸,约翰的五个儿子都不在幸运名单上。热浪散尽后,他们融化的肉体与其他死者一同黏在巢都工厂的地板上,渐渐冷却凝固。

“不,这……不可能……”

卡尔惊恐且痛苦地看着这一切,他没想到曾经和自己相处的约翰五兄弟最后会落得如此悲惨的下场。

“这有什么不可能?你应该很清楚那些半机械人是怎么想的吧?你们的皇帝,也就是机械教口中的欧姆弥赛亚,可没保佑他们哦!呵呵!”

镜中人傲慢地语气,令卡尔胆寒。卡尔想起了露娜,想起那个要把逃兵都改造成武装奴工的机械教女贤者。

那曾经历经血雨腥风而不动摇的身躯,此刻不免寒战一阵。

紧接着,镜中人让卡尔看到更多帝国的黑暗面。卡尔在那无数宇宙的生生灭灭中,看到无数无人性的黑暗。

有的封建世界里的放牛娃,因为过于饥饿而偷吃牛饲料。这可怜的孩子被当地领主的管家砍死在牛圈里。

有的死亡世界里的新生儿,因为太过瘦弱而被酋长从父母的怀中夺走。那啼哭的婴儿被丢给了食人猛兽。

有的工业世界的年轻学徒从凌晨四点就在监工的皮鞭下爬起来,在严重污染的工厂中天天加班到深夜。他们中大部分都未能活到18岁。

还有种种腐朽的真相,正慢慢扼杀人类的未来……同样也扼杀着卡尔心中的希望……

“呵呵,你和你的战友为帝国流过血,可帝国都烂成这样了,还值得你们流血吗?”

那鸟人所举的镜中人,傲慢地嘲笑着梦中的卡尔。

“我……我不知道……我想保卫……我想保卫的应该是……”

卡尔在发抖,卡尔在流泪,卡尔闭上了那看到黑暗的双眼。

“这样的帝国,当然值得拯救。难道就因为一个病人到了癌症晚期,我们就要放弃治愈他的希望吗?”

就在镜中人笑看卡尔流泪时,一阵冰冷的电子合成女音自梦中黑暗而来。

“谁?是谁?竟然能介入我神无的法术?”

镜中人的笑容随之扭曲了,扭曲为惊恐。那借由无数小宇宙生生灭灭而产生的幻象,此刻于黑暗中散去了。

一如黎明的阳光驱散午夜的残余。

17.王座腐尸


“我也正纳闷是哪里来的干扰呢?鸟头贼,请别在别人考古时满银河乱放广播好吗?”

刻有电子纹路的金属面具,于破碎之梦中浮现。

“是你!你别过来!”

卡尔看到那张面具,看到那面具电路中不断脉动的绿色能量。他比看到十只虫巢暴君冒出还要惊恐,吓跪在地上。

“你怕什么?你现在又没有被做成武装奴工的价值。”

那面具的主人于虚空中显现身形,一袭红袍行于漆黑中。

“你……你是谁?能干扰我引以为豪的灵能法术,而且还遮蔽了我对你的感知。你究竟是伪帝的走狗?还是哪个自以为强大到敢和我叫板的恶魔?”

那镜中人面有怒色,如黑琉璃般的双瞳打量着眼前的不速之客。

“至少我不是哪个亚空间邪神的走狗。你这奸奇的一根鸟毛,马上中止你恶毒的把戏,不要干扰我的工作!”

那红袍中伸出纤纤玉手,紫红色的指甲直指镜中人身后的一片虚空。那虚空变幻无常,时而展现无数魔法幻象。

“这么看来你是伪帝走狗?为那黄金王座上的腐尸服务,看得出帝国给你不少好处啊,一个月的津贴就能养活六十万巢都贫民一辈子的那种吧?呵呵”

镜中人阴阳怪气,双翅间的小宇宙忽明忽暗。无数小小文明在奸奇双翼间生生灭灭,无量数的生命随之活活死死。

“欧姆弥赛亚为全人类鞠躬尽瘁,哪怕最后只剩一具腐尸,也远胜过你们那以他人痛苦为乐的四个疯神。再说了,你也不过是其中一个疯子随手捏出来的一个玩物罢了。”

机械教女修士将食指与拇指搭在下巴下方。

“知道疯子们都是怎样对待玩具的吗?”

机械教女修士食指与拇指轻轻一摩擦,从指甲盖中放出一道全息投影。

“哼,伪帝走狗休得胡言!我乃是奸奇主人绝妙智慧的体现,精通无量法术,洞悉无尽真相!”

镜中奸奇恶魔双眉怒斜,只因看到了全息投影里不可名状的景象。

“你的把戏我已经看穿了,原来如此。”

机械教女修士手指尖悦动出诡异的红色能量,这能量撕破了卡尔的梦境。红光如丝网般笼罩整个梦境,然后卡尔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这……怎么一下多了这么多人?他们都是和我一样做梦的人吗?”

卡尔震惊地看到在虚空中排满了无边无际的人海。每一个人面前都有一个镜中恶魔,每一个人背后都有一个机械教女修士。

“你……你用的不是亚空间能量……难道是什么黑暗科技不成?哼哼,凡人科技怎么能和黑暗诸神赐予的超自然力量相对抗!”

每一个镜中人都震惊地盯着机械女修士,而夹在它们中间的凡人都是梦中人。

“真是令人吃惊!居然试图同时腐蚀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九百九十九个凡人的梦境,而这些人都来自九千九百九十九颗星球上的不同阶层。姑且不论你的野心,你们奸奇信徒真的是很喜欢‘九’这个数字啊!”

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九百九十九个机械女修士于变幻莫测的梦境,摇着红色兜帽下的“脸”。

“你……你就算看穿我的魔法,又能如何?他们已经受到奸奇之力的指引,九千九百九十九颗星球的堕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尔又有何能阻止我的大业?不过是多元宇宙中一个单体宇宙中一个渺小无比的濒死种族中微不足道的个体罢了!”

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九百九十九个镜中人面色苍白,如同那南极上的白雪。“白雪”上一对修眉,快挤成一个疙瘩了。

拿着镜子的怪鸟高声怪叫,仿佛被熊孩子拔了翅膀后丢进篝火堆里的麻雀。


“一滴水虽然微不足道,但当它融入大海的那一刻,就能浮起巨轮,就能容纳众鱼,就能就能成为海啸!”

机械教女修士将投影转换成一片碧蓝的大海,那大海于汹涌的风暴中,淹没了一个崇拜混沌的异端国度。

“哼,你这一套不过是牺牲小我成就大我的陈腔滥调罢了。这帝国已经腐烂到家了,你这滴水融进来,也不过只是融进一滩比纳垢家大锅还要恶臭的臭泥塘罢了!呵呵!”

镜中奸奇恶魔的笑声,令镜面也随之微微波动。那镜面随之转化出一群帝国贵族吃喝玩乐的场景,随之又转换成一群贫民生不如死的景象。

“唉,你说的没错,帝国确实烂到骨子里了,争权夺利,穷兵黩武,草菅人命。从人类历史上确实找不出任何一个比它还烂的国度了。可是,帝国虽然是个坏东西,你们混沌就干脆不是东西啊!”

机械教女修士的全息投影中,放出混沌领域中种种不堪的景象。

其中一处景象,乃是纳垢花园的一处角落。困在那里的千万凡人受到纳垢永恒的折磨。变成僵尸的凡人们不是被寄生虫从里面啃到外面,就是长满充满各种病态微生物的脓包。

那些脓包不断的膨胀,直到爆炸为止。伤口中流淌出恶心的浓浆,里面泳动着寄生虫。

求死的解脱而不能的凡人灵魂,只能在纳垢的花园中哀嚎不止。他们纳垢恶魔们则欢乐地围观凡人饱受病痛的挣扎景象,并不断往发狂的凡人灵魂中注入更多瘟疫来取悦自己那极度腐烂的心灵。

这些纳垢恶魔甚至用生锈的长刀劈开这些受害者的身体,欣赏着长满五颜六色霉菌的五脏六腑。对于纳垢信徒而言,这就如同毕加索名作一般。

还有纳垢恶魔掏出僵尸们那已经长满虫卵和幼虫的大脑,捏碎后涂满全身。那些失去大脑的僵尸在纳垢花园中伸出扭曲病态的爪子,不断撕扯着自己那已经空洞无物的头盖骨。

“天啊,这些被瘟疫折磨的灵魂,何时才能解脱啊!他们太可怜了,愿帝皇显灵,烧掉这污秽的花园,解救这些灵魂!”

卡尔看到投影中这一幕,震惊的面孔上流下饱含愤怒与悲伤的眼泪。

从流浪儿童到星际战士战团长的诸位梦中凡人,也一同表示出对混沌的厌恶与对受害者的同情。

“啊呸!诸位不能重拾对伪帝的信仰啊!纳垢是低劣且无趣的存在,他不能代表我们混沌!我们奸奇才是混沌中最为耀眼的明星!再说了,难道帝国就没用过生化武器吗?”

镜中人看到纳垢花园中万物灵魂被折磨的景象,捂着鼻子侧着脸说。那怪鸟的双翅立刻遮住翅膀间无数的小宇宙,害怕被投影里腐臭气息熏到。

镜中恶魔随后制造出一个幻象,展示给诸位凡人们看。

那是一艘帝国战舰,航行在一颗碧绿色星球的上空。

在这颗星球上居住着一个繁荣的异形文明,这个文明的主人是一种体型小巧的哺乳类生物。它们状如仓鼠,却长着六条腿和一对触角。它们不喜欢争斗,极为擅长种植农作物和囤积粮食。

所以除去异形审判庭给它们的官方学名外,它们在太空海军中还有个绰号叫“太空仓鼠”。

虽然叫太空仓鼠,但是太空仓鼠还没有发展出跨星际航行的科技。仓鼠文明的科技水平与现实世界中20世纪90年代的人类文明差不多,是一个正在繁荣发展的新生文明。

不幸的是,仓鼠文明正处于虫巢吞噬者的前进路线上。

为了阻止虫巢意识继续蚕食帝国疆土,一位理智到近乎疯狂的异形审判官发明了焦土战略。这个战略的核心就是对一切可能被虫巢吞食的星球实行灭绝令,制造一条阻挡虫群的饥饿隔离带。

而太空仓鼠们早已囤积了大量的粮食。

一颗装有致命真菌的旋风鱼雷从战舰上空投下去,于大气层中释放出数以兆计的孢子。整个星球迅速被孢子雨所污染,致命的食肉真菌开始吞噬一切有机物。

原本鼠山鼠海的仓鼠城市,霎时间迎来了仓鼠末日。大量的被食肉真菌感染的仓鼠蜂拥而出,猎杀那些还没有感染的同胞们。

一对仓鼠母子被困在一辆抛锚的汽车中,车周围皆是疯狂且渐渐腐烂的仓鼠。面对正疯狂撕咬车门的感染者,母亲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一只老仓鼠抱着一只仓鼠婴儿,爬上楼顶向直升飞机呼救。哪知直升飞机驾驶员被真菌感染,失控的直升机一头撞向楼顶……

最终食肉真菌吞噬完了地表一切活物,随后设定在基因中的自毁锁开始启动。真菌们自我分解成巨量可燃气体,将整颗星球笼罩在高温火海中。

当虫巢舰队到达这颗曾经充满生机的星球时,它们只看到一颗尚有余火的死寂世界。那寸草不生的岩石地表上,只有无情的火风暴刮过。

风暴中夹杂的不只是碎石和尘土,还有一颗颗乳白色的仓鼠门齿化石。

作为让一个垂老帝国延续寿命的无数祭品之一,和平友善的太空仓鼠被献上了死亡祭坛。

“你说的没错,在这个疯狂且残酷的宇宙中,任何单纯善良的智慧文明不是被其他险恶的文明所毁灭,就是被迫走上邪恶大道以求生存。能活下来的文明都不是好人,人类文明也不例外。但是帝国的杀戮是为了挣扎地活下去,而你们混沌的杀戮又是在追求什么呢?”

机械教女修士并没有否定奸奇恶魔的说法,但她也没有肯定奸奇恶魔的想法。作为回应,她又放出了一段关于恐虐竞技场里的投影。

数千万疯狂的恐虐信徒和被俘的凡人奴隶,被拘束在一处恐虐的斗技场中。斗技场的中间是一个巨大的锻造之炉。

炉中不是融化的铁水,而是沸腾的鲜血。

炉子周围的人群疯狂地自相残杀,轰鸣的链锯斧剁开头盖骨,闪耀的动力剑斩断人腰。到处都是狂怒的呐喊与垂死的悲鸣。

一个留着莫西干头型的恐虐星际战士开着装甲收割机,在杀气腾腾的人群中横冲直撞。附有锋锐恐虐恶魔的镰刀切割下一颗颗头颅,铺就出一条苍白头骨之路。

另一个脸上绘有牛头大魔刺青的恐虐星际战士开着装甲压路机,将一切挡路者碾出一条血路。附有沉重恐虐恶魔的碾轮之下,即使是星际战士的动力甲也被碾成金属薄片。

两辆战车于厮杀的人群中相遇。收割机驾驶员指责压路机驾驶员把原本应献给恐虐的头骨都压碎了,压路机驾驶员指责收割机驾驶员没有把死者体内的血全部压出来献给恐虐。

于是两个嗜血的疯子都踩紧油门,朝对方撞去。两车相撞,车毁人亡,血祭血神。

四周的人群依然没有停止杀戮,而竞技场中也不断被恐虐恶魔投入更多的凡人。不论是星际战士还是普通人类,都很难站稳在那被血与人体脂肪所润滑的地面上。

所有的鲜血都溶于熔炉中,而熔炉中又诞生出一个个新的无皮躯壳。这些躯壳装满被恐虐奴役的凡人灵魂,继续那毫无意义的自相残杀,以取悦那高坐在颅骨王座上的渴血野兽。

为了有更多头颅可以收集,这些可悲的躯壳都长了两到三颗怒容满面的头颅。

“天啊,这些凡人自相残杀不过是为了取悦一个根本不爱他们的邪神!他们太疯狂也太可悲了,愿帝皇显灵,炸掉这狂乱的竞技场,解救这些灵魂!”

包括卡尔在内,诸位梦中凡人震惊于恐虐的恶趣味。他们对混沌进一步产生了反感。

甚至有人质疑恐虐这么喜欢鲜血与头骨,他为什么不亲自下凡厮杀,而是像个懦夫一样蹲在黄铜王座上让别人战斗。

“诸位朋友,恐虐不能代表我们混沌啊!那可是黑暗诸神中最为无趣的神灵,一天光知道杀杀杀!我们奸奇可不同,一切都充满了神奇的千变万化,加入我们乐趣无穷!再说恐虐虽然歧视巫术且满脑子是肌肉,但它比起伪帝的杀人效率,简直就是一头温顺的小绵羊啊!”

镜中人看到竞技场中一群血疯子自相残杀的景象,用白嫩如羊羔皮般的手扶着额头说。它赶紧震动双翅,以无数小宇宙之力制造出帝国某处修罗场的残酷景象。

名为“清白屠夫”的一支星界军正在清洗一个异形世界,这个世界上的异形名为塔夫塔星人。

塔夫塔星人文明程度不高,却极为凶残。

它们如同蝎子与鬣狗的混合体,一对巨鳌锋利到足以剪开陶钢护甲。它们的身体表面附有一层极为坚硬的几丁质甲壳,能有效抵御远程武器的射击。

另外它们还在背部装上了粗糙的大口径伐木枪,用它们极为敏锐的毒尾进行操控。

这些邪恶的异形还处于封建帝国时期,尚不具有宇航能力。但它们的繁殖能力极强,一只母塔夫塔星人一天就能下30枚卵。

因此在塔夫塔星人的母星上,居住有200亿的人口。而且塔夫塔人天生嗜血好战,即使是最年轻的战士也能在单挑中轻松撕碎一个兽人小子。

这与当地残酷的自然条件与塔夫塔人的军阀文化有关。比如说塔夫塔星人有个残忍的仪式,它们会把一群新生儿放在没有食物与水的囚笼中。

那些新生儿唯一的食物,便是它们的兄弟姐妹。最后一个活下来的幼虫,才有资格成为塔夫塔星人的成虫。

另外塔夫塔星人内部斗争不断。金色外壳的低阶塔夫塔贵族渴望杀死上级贵族来提升自己的地位,而银色外壳的上级贵族则通过处决下级贵族来维护自己的地位。

权力的顶端,那青铜色外壳的塔夫塔国王。

它不是在血腥镇压内部叛乱,就是在入侵其他国家。

也可能会有一头银色的上级塔夫塔贵族撕裂它那身青铜色的外壳,踩着它的尸体踏上宝座。

那身银色在上任国王鲜血的沐浴下,升华为青铜色。

至于那些因为衰老、疾病、受伤而失去战斗力的塔夫塔星人。

他们甚至不配披上塔夫塔平民阶层那如钻石般晶莹的外壳,只能作为披着如同星辰般发光的外壳,作为最卑贱的奴隶。

那外壳上闪烁的星光,正是他们身份低贱的象征。

这是因为在塔夫塔星人的文化当中,天空是神灵惩罚死者的地方。而那极深的地底,则是神灵奖励好杀之人的乐土。

每一个塔夫塔人,都是渴望杀人或被杀的武疯子。

优胜劣汰下,塔夫塔人的基因正越发强大,将它们进一步改造成活体杀人机器。

如果再给它们几百年时间发展,或是有携带高科技的外星飞船落入它们手中。这如鬣狗般凶残,如毒蝎般致命的种族,必将会成为银河中一条极难缠的地头蛇。

但也正因为如此,他们上了异形审判庭的黑名单。审判庭担心这个强大且残忍的物种被混沌腐蚀或被其他异形利用,成为帝国的麻烦。

审判庭决定在这个异形种族还没发展出航天能力时,先下手为强。

他们派出了“清白屠夫”星界军,这是一支擅长使用近战武器和火焰喷射器的巢都军队。他们的母星是一个资源严重匮乏的巢都星球,经常发生叛乱。

而总督对于叛乱者的唯一判决,就是死刑。由身穿白色甲壳甲的清白屠夫们执行,从叛乱者本人到叛乱者的直系亲属一律屠杀。

这些装束如同古代明朝东厂太监手下亲兵的星界军战士们,如今宣判塔夫塔星人的死刑。

一开始,塔夫塔人在人类军队先进武装和作战勇猛前吃尽苦头。

它们驯养的庞大战兽,在由黎曼鲁斯坦克为主的装甲洪流面前脆薄如纸。而它们最精锐的部队,成了地狱犬坦克碾过的焦灰。

而即使在近战中,塔夫塔星人也难以力压清白屠夫。这是因为清白屠夫除去精良的武器装备和严格的训练外,还有一项优势。

每一个清白屠夫,他们的大脑中都安装了名为“屠夫之螺丝”的植入物。

这种植入物会强化凡人士兵的神经反射能力,加速肌肉生长。但最重要的是它能在战斗中遮蔽其他感情,只保留下愤怒与喜悦。

这将确保死刑执行。

所以在与塔夫塔星人的短兵相接中,清白屠夫不落下风。

随着正面战场上逐渐失利,塔夫塔星人逐步转入游击作战。他们利用星球上茂密的丛林与险峻的山地,开始神出鬼没。

他们不再攻击清白屠夫的主力,而是袭击其薄弱之处。巡逻队,前哨站,后勤部队,一个个薄弱点被塔夫塔人的游击部队撕碎了。

星界军的攻势因此被拖延了。但对清白屠夫来说,这只不过是把死刑变成被死缓而已。

清白屠夫将石化蜥蜴的炮口不再对准敌人的要塞和城堡,并退下了大部分的标准炮弹。一种充满钜素的特种炮弹被装填上膛,均匀地抛射在丛林各处。

茂密的异形植物在烈焰中发出干脆的声响,这声响在塔夫塔的听觉器官连成一片。那声音听起来就如同一根根枯骨被折断一般,令最嗜血的塔夫塔武士也难免发抖。

很快在这干脆的响声中,又添上了另一种低沉的配乐。那就是塔夫塔人在烈火中的惨叫。

在如焦炎地狱般燃烧不绝的森林大火中,数十个城池与数个王国化为焦土。

当森林大火逐渐燃尽时,以地狱犬坦克和重装步兵为主的机动步兵连队开始挺进。失去了森林的庇护,侥幸生还的塔夫塔人无处可躲。

他们或被地狱犬坦克烧成蜷缩成一团的炭块,或被重装步兵切碎成还在发抖的肉块。

而躲在山脉洞穴深处的塔夫塔人,清白屠夫们并不急于消灭它们。

他们派出大量的轻装步兵攀爬上险峻的岩峰,攻下塔夫塔人出没的山洞。但他们并不急于攻入塔夫塔人深入山脉的洞口,而是以少量装备火焰喷射器的重装步兵驻守。

很快,清白屠夫们将整个山区围堵的滴水不漏。

但躲在山脉深处的塔夫塔人并不害怕,因为他们早已准备了充足的食物和水。必要时,塔夫塔人还准备吞噬弱者来作为应急食品。

它们天真地认为作为异乡人的清白屠夫,在这场持久战中必会被沉重的后勤拖垮。

没错,它们准备了丰富的物资,可却有一样东西却是它们从未准备的。

那就是氧气。

无论有没有敌人,清白屠夫们都用火焰封锁住洞口。这既阻挡了氧气从地表流入地道中,也逐渐消耗光了地道中的氧气。

在逐渐窒息的地下通道中,塔夫塔人开始为呼吸而疯狂了。大批的塔夫塔人因为缺氧而昏死在地道深处,甚至有塔夫塔人为能多呼吸几口气而残杀同类。

为了求得生存,塔夫塔人不得不试图拼死一搏。它们组成一波又一波敢死队,试图冲破清白屠夫的火力封锁。

它们渴望逃出缺氧的地下,来到那能自由呼吸的地表。

然而清白屠夫以对帝皇的忠诚,坚守在所有的岗位上。哪怕是最为疯狂的进攻,也无法撼动他们的封锁线。

那原本能保护塔夫塔人的地下洞穴,如今成了塔夫塔人的墓穴。当封锁持续到第十三天时,已经没有任何塔夫塔人还能发动反击了。

清白屠夫开始进攻这些地下通道,他们毫不留情的杀死一切侥幸生还者。即使是塔夫塔星人的幼虫和卵,也全部被无情铲除。

清白屠夫以凌厉的攻势,残忍地焚烧一片又一片森林,无情地攻陷一座又一座山脉。仅仅两年后,最后一个青铜色的塔夫塔人国王选择投降。

随军的机械教牧师将它和它的王族们活生生地制成标本,献给研究异形生物学的火星学者们。在这个过程中,虔诚且求知欲旺盛的机械教牧师没有使用任何麻醉手段。

在塔夫塔人的传说中,正是一个受塔夫塔神灵祝福的塔夫塔国王开辟了塔夫塔众王国的伟大时代。

而在这八个月后,最后一个身披星光的塔夫塔贱民被清白屠夫用火焰喷射器烧死在岩石裂隙间。

仅仅不到三年时间,两百亿的塔夫塔人就被从自家星球上灭绝了。

塔夫塔人曾经在自家神话里描述了多种世界末日的景象。但绝对没有塔夫塔人想到,它们的时代会以一个塔夫塔贱民的死亡而告终。

第一批从巢都运来的人类殖民者踏上了这颗星球时,他们在看到了一座高千米的巨型纪念碑。

巨型纪念碑的样式是一位清白屠夫装束的重装步兵,正将一把动能剑刺入一只垂死挣扎的塔夫塔人国王的胸膛中。

这巨型纪念碑是清白屠夫把收集而来的塔夫塔人尸骸混入水泥,建造而成。

而那些清白屠夫则继续在讨伐异形与异端的远征中寻求荣耀。

血与火的荣耀。

“看到没?比起除了正面攻击还是正面攻击的恐虐,伪帝的杀戮手段是多么精于计算且毫无遗漏啊!两百亿外星人啊!两百亿活生生的外星人就这么短时间内被屠灭了啊!而且这还是伪帝手下一支没有超自然力量的凡人部队啊!你就是让卡恩带上他的小弟满星球砍砍砍,没有十年八年也砍不完啊!还有造京观的能力,恐虐也不过是把头骨堆成山罢了,哪有伪帝这么富有创造性?这么残暴嗜血的尸皇,你们还要支持他吗?要知道那些外星人也是有自己家人和朋友的啊!”

镜中人神无说着说着哭了,还用白瓷般光滑的手擦去几滴如玻璃般易碎的鳄鱼眼泪。

“在这个残酷的宇宙中,能指望对方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吗?别忘了那被国教称为黑暗纷争年代的岁月里,多少险恶的异形朝人类发动了进攻。拿非利士人,冉丹人,刺人等等,许许多多的人就这样被异形屠杀,甚至落到连被屠杀都成奢望的黑暗命运中!”

机械教女修士横眉怒怼神无,赢得众人声声喝彩。那投影再现光芒,展现出色孽领域中亵渎人类的一处景象。

在色孽的游乐场中,一位在动力甲上镶嵌满宝石与人手的附魔星际战士童磨,正在巡视自家的人类牧场。

负责管理人类牧场的一头低等恶魔跪在人皮地毯上,喜迎这位奢华无度的叛徒头子。

童磨是一个美食家,因为这等爱好结交了不少邪教徒和恶魔。他最亲密的食友是以暴食著称的大魔食忠者维库斯,它极为喜爱将帝皇忠臣做成美味佳肴并与他人享用。

尽管按照常理,恶魔通常极为鄙视受邪神祝福的人类。但是在吃喝玩乐面前,色孽乱党却意外地团结。

而这位食忠者维库斯还有一个在色孽恶魔中也极为奇怪的嗜好。它喜欢帮助那些崇拜色孽的凡人一步步晋升为恶魔亲王,然后再与其绝交后去帮助其他凡人。

不过大部分凡人在他的“友善帮助”下,结局不是变成混沌之卵就是被帝国忠臣灭杀。如此凄惨的走狗结局,只换来食忠者维库斯荒淫的狂笑。

这也难怪,恶魔本质上就是混沌邪神的一部分。它们会做出任何稀奇古怪的事来,比如斯卡布兰德同志就提着斧头朝恐虐老贼的狗头上来了一下。

童磨和他的狐朋狗友们先来到了一处由金砖打造的殿堂。人类白骨制成的华美餐桌上铺上了一层由人类毛发编制而成桌布。

桌布上绘有种种亵渎神灵的图案,更是摆满了种种极为诱人的美食。

童磨轻轻拍了拍他那已经严重变异成亚空间兵器的爪子,人类牧场的场主就从食堂的侧门中放出数千饥饿的生物。

这生物中既有饿的快只剩一副大骨架的兽人,也有面容蓝瘦的钛星人,但数量最多的却是如蝼蚁般卑微的人类奴隶。

当他们闻到这一生中最后一次食物的香气时,即使是饿虎与饥狼也在他们的暴食面前自愧不如。

一只绿皮用它布满鞭痕的双手抱住一整只烤野猪,硬生生地塞入那足以咬碎一只史古哥的血盆大口中。一个钛星人把一整条水煮鱼抱在它被饿出肋骨的蓝皮胸膛上,一口小碎牙撕扯着白嫩鲜美的鱼肉。

甚至还有一群人类男女为了充分享用人生中难得的一次美食,用餐刀划开自己的肚皮。他们不停地将美味至极的食物塞入口中与肚中。

沉湎于美食中的奴隶们丝毫不知,他们接下来将要面对的可怖至极的命运。

随着它们吞食的食物越来越多,它们的身形也随之越来越膨胀。当膨胀到极限时,它们一个接连一个爆炸开来。

然而其他享用美食的奴隶们并没有因此警觉,它们完全沉湎于饮食的欲望而忘却现实了。

连锁爆炸后,金砖铺就的地板上只留下一片蛋白质与脂肪的混合物。

牧场主拿来一个用人类奴隶做成的竖琴,弹奏出稀奇古怪却又充满感官诱惑的乐曲。

在这乐曲下,那些爆炸的残余物重新聚合成种种美食,这些美食长出手脚,自行走上了餐桌。

接下来,第二批奴隶被放了出来,他们疯狂的扑向美食。美食之后,人人皆王炸。

如此循环六次后,恶魔将所得之精华取出。那借由暴食而成的灵魂精华,散发出无比的香气。

然后这精华被喂给一种名为恶魔羊波波的粉红色亚空间野兽。众多混沌奴隶的浓缩精华,不过是恶魔羊波波的日常饲料罢了。

童磨和他的酒肉朋友都相当期待恶魔羊波波长成的美味一天。传说只要是吃了恶魔羊波波成熟期的一块肉渣,哪怕是最弱小的凡人也能长生不老。

而这凡人被色孽腐蚀的肉体将六百六十六年中对凡间常见的物理攻击和来自亚空间的常见灵能攻击产生极高的抗性。

更别说那些有资格尽情享用这绝世美味的亚空间强者们了。它们会等到这野兽长到完全体时才食用,以获得更高层次上的色孽赐福。

至于这恶魔羊波波的究极体,即使是色孽手下最受宠的大魔也难得一吃。毕竟要养到那种美味的地步,不直接献祭一整个多元宇宙的凡人精华是养不出来的。

一旦色孽突发神经,奖励它的高级玩物一头究极体恶魔羊波波。那个受奖励者第一想到绝不是极度高兴而是极度担忧。

因为为争夺这绝世美味,不光是色孽众恶魔,就连其他三个领域的恶魔也会受其诱惑而强行夺食。

绝世的美味,往往带着绝世的危险。

带着对美味的无比期待,童磨和他的狐朋狗友们一同进入了下一个饲养场。

他们每走过一处饲养场,就看到一种将数目巨大的混沌奴隶们百般折磨后做成美味佳肴的骇人场景。

有的牧场中,人类奴隶被全身种满吸血蘑菇。这些蘑菇美味至极,代价就是人类奴隶漫长而痛苦的死亡。

有的牧场中,人类奴隶的血管注入极为辛辣的调料后,被一根一根地抽出。这些血管被做成一碗碗面。

还有种种难以想象的黑暗料理方式。

在色孽的领域中,人类的灵魂不过只是满足恶魔种种欲望的玩具罢了。

在这牧场的最深处,童磨它们见到了最为期待的美食。

那就是一群被囚禁在粉红囚笼中的帝国忠臣们。

这些忠臣们有的是顶起半边天的战斗修女,有的是历经百战的星际战士。他们中也有普通的凡人士兵,也有普通的凡人平民。

不论单兵战斗力如何,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忠诚。

即使到了最后关头,他们也拒绝了混沌的诱惑,要为帝皇战斗到最后一刻。

而童磨和维库斯就是看中了这历经磨难而仍保忠贞的美好品质,食指大动的。它们甚至不惜代价从其他势力下“救出”帝国忠臣,来尽享忠诚美味。

它们曾为此被恐虐大魔的斧头劈过,曾为此被太空死灵的高斯武器炸过。

努力和受虐终有回报。今天,它们已经收集齐了666名忠臣。

今天,童磨和他的狐朋狗友将大快朵颐。

它们将帝国忠臣们一个一个束缚在布满倒刺的黄金椅子上,这些椅子都被摆放在一个圆形剧场中。锋利的倒刺刺穿凡人的血肉,将能将痛觉放大6的666次方倍的非致命毒药注入他们的忠诚热血中。

第一个被绑上椅子的是一位医疗修女,她名叫香奈惠。在面对纳垢大魔无惨给一颗星球带来的灭世瘟疫时,她依然心怀着帝皇的教诲而坚持在前线。

她尽一切努力试图治愈纳垢瘟疫的受害者,并祈祷帝皇早日驱散这些来自亚空间的魔影。

然后童磨这厮乘灰骑士们与纳垢魔军大战之时,浑水摸鱼进香奈惠所在的医院中。他先是诱惑香奈惠加入混沌,却被香奈背诵的国教经文差点呵斥回亚空间。

于是他索性宰掉了医院里的帝国驻军,然后把香奈惠绑架进亚空间。

尽管在亚空间里饱受种种非人的折磨和摧残,香奈惠依然不背叛帝皇。她甚至继续背诵国教经文,连连斥退童磨。

这让童磨不怒反笑,因为这将是极好的食材。

除去虐待外,受虐也是色孽乱党的愉悦。

于是童磨享受着被帝国忠臣所痛骂的受虐快感,亲手将帝国忠诚派一个个用活化的金丝绳绑在刺椅上。他的鼓膜被色孽强化到几乎能听到一千光年之外的人类心跳声,此刻正在忠诚之声的轰炸中愉悦地颤抖。

童磨享受地裂开那已经在色孽腐蚀下不剩一点嘴唇的嘴,一口白亮如象牙的牙齿被雕刻成福根雕像。

这些福根雕像都雕刻成福根还未升魔之前的美男模样,摆出各种各样的造型。

童磨于不下于半夜打游戏通关般地狂乱愉悦中,以如金蛇般蠕动的金丝绳将忠诚派们全部绑好。此时他的挚友食忠者维库斯也开始布置舞台。它于亚空间中操控起三颗星球,在亚空间中操纵星辰对一个大恶魔来说并非难事。

第一颗星球,乃是以众混沌奴隶所组成的血肉之星。

第二颗星球,乃是以众链锯剑所组成的锯肉之星。

第三颗星球,乃只是一个极度肥胖之巨大男子。众色孽恶魔于这病态之肥男的身体上狂欢,而那一只手就能掀翻一整座巢都的男子也开怀大笑。

于是食忠者维库斯开始操纵血肉之星,撞向那锯肉之星。

混沌奴隶被色孽法术所拘束,层层叠叠,聚成那表面起伏不定的巨大肉团。人压人到连手脚也伸展不开的海量奴隶们发出种种凄凉至极的哀嚎之声,合奏为一曲无比吵闹却又无比诱人的色孽交响曲。

迎接众奴隶尖叫之合唱的,乃是无数链锯之重金属摇滚。那颗有着属于自己堕落思想的金属星球冲撞向那由无数被色孽所玩弄的不幸弱者们。

温热的血肉之雨,在混沌的亚空间潮流中聚合成一条腥且暗红的洪流。那洪流中浮动着无数悲惨凡人奴隶曾经的面孔,每张面孔都在尖叫。

然后这河流直流向那畸形巨人的口中,那巨人只喝了一口便醉了。他全身开始散发出紫红色的亵渎之光,那光就如同皮肤下被强光灯被透射出来的静脉之色彩一般。

这亵渎帝皇的众奴惨死之光,成为了那亵渎忠诚的怪异之舞台的唯一光源。

好戏才刚刚开始。

帝国的忠臣们被钉在椅子上,他们的眼皮被童磨以邪术所固定,或嫌麻烦干脆割掉。

童磨只想让他们能目不转睛地注视那即将上演的种种好戏。

于刺椅之后投出的黑影,颜色随亚空间混乱的时间而变化。这些黑影时而如同被冰镐敲碎的薄冰般而破碎开来,时而如同被磁铁吸附的铁片而重新聚合为畸形的魔影。

最后这些在亚空间能量下拥有思想的影子,脱离了它们原本的主人。

它们走上舞台,开始在如同砒霜般剧毒的亚空间光源下舞动。

在童磨那灵巧到足以刺穿一名正在驾车狂飙的星际战士眼球的双爪地指挥下,黑影们演出了种种亵渎帝国的舞剧。

它们演出那福根是如何杀入刺人宫殿,并拿到那柄附有色孽恶魔的宝剑。正是在那把被诅咒的魔剑中,曾经被欧姆弥赛亚赋予双头鹰的福根受到了充满如渗入百草枯的蜂蜜般致命诱惑。

它们演出那莫塔里安是如何杀死那泰丰斯,然后亲眼看到泰丰斯再度于腐烂中复活。正是面对这来自邪神那近乎不死的肮脏赐福,莫塔里安背叛了曾经将他塑成坚韧半神的欧姆弥赛亚。

它们演出那安格朗是如何被屠夫之钉所折磨,那屠夫之钉让他无法忘记昔日竞技场同伴的横死。正是那只剩狂怒的感情中枢,令安格朗渴望将欧姆弥赛亚的头颅砍入那颅骨的巍峨险峰。

它们演出那千字原体是如何被亚空间之低语所欺骗,他未经谨慎思考的一次灵能禁术便重创了欧姆弥赛亚试图以网道开启的美好新未来。所有的谎言都建立在真相上,而真相唯有苦难。

而在这幕戏剧的最后,它们演出了欧姆弥赛亚如何被他的造物荷鲁斯所重创。那曾经缔造整个帝国的自由意志,如今只能被紧紧束缚在那下面随时都可能涌出群魔的泰拉王座上。

那曾经目睹无数文明兴衰的双瞳,如今正遥望人类那已经日薄西山的末世暮光。

由于整个亚空间本身就是一处时间极度混乱之场所,所以这场色孽恶魔的舞剧竟演了数千年。

被强迫目睹这亵渎剧场的众位忠臣们,眼睛中流下了如同他们心脏血液般炽热的泪水。这泪水比凡世间任何宝石还要珍贵,只因它们饱含比钻石还要纯净无暇又坚忍不拔的忠诚之心。

那不仅是对欧姆弥赛亚一人的忠诚,更是对整个人类文明的忠诚。

然后他们的身体逐渐糖化,无论是血肉还是骨骼都渐变为如同金箔般透明且辉煌的糖人。

666位忠臣,怀着一颗报国而不能的悲凉之心。肉体化糖,忠魂归帝。

童磨从已经变成糖人的香奈惠身上,折下一支胳膊来。那折断之声,如同于神社中摇响的银铃般清脆。

童磨从福根雕像的双齿间吐出长舌,这舌头早已被雕刻成福根升魔后的邪恶造型。童磨之舌将忠诚的血肉卷入口中。

他此刻的面容,宛如那沐浴在日光下的向日葵般愉悦。但那向日葵早已被害虫所啃食,且长满了菟丝子。

食忠者维库斯也与童磨一同享用这亵神盛宴,它们不仅享受着绝世的甜美愉悦,也源源不断地强化着自己的力量。

在混沌恶魔眼中,凡人的灵魂不过只是美食和玩具罢了。

“为满足那无穷的欲望而肆意践踏生命。如此卑劣的神灵恐怕也就只有黑暗灵族才会认同,愿帝皇之火早日把这愉悦犯之神和黑暗灵族一起烧成灰烬!”

卡尔那双曾目睹无数惨烈杀戮的双眼,此刻也容不下这骇人的一幕。他单膝跪地,低头向帝皇祈祷。

在梦境中的其他人类也对放出的亚空间景象感到极为厌恶,开始以帝皇的名义诅咒那由灵族坠落而诞生之邪神。

“被伪帝那弥天大谎所欺骗的诸位,不能被这假象所迷惑啊!色孽还过于年轻,和我们那成熟博学的奸奇相比只不过是个沉溺玩乐的熊孩子!而且色孽虽然代表欲望,但他的欲望和伪帝那伪装成拯救全人类的惊世野心一比,又算得了什么呢?请看看伪帝那欲壑难填的丑陋真面目吧!”

镜中神无挥动雪白的双翅,将双翅间的无数小宇宙抛向天空。那小宇宙于黑暗甜美的梦境深处相互撞击吞噬,最后稳定为十三颗宇宙浓缩精华。

那十三个精华中,映出了十三位最高领主的面容。

他们在讨论最近帝国资源紧缺的危机。帝国庞大的人口与日益频繁的战争,每一秒钟都在如一万头虚空鲸般吞噬着海量资源。

就算有无数颗矿业世界一直被挖掘到地核都被掏空,也无法满足帝国战争机器日益增长的燃料需求。

为了索取更多的资源,最高领主们签署了一个又一个对未知领域和已知异形势力的远征命令,以求开拓更多拥有丰富资源的世界。

于是无数装满星界军和战斗修女的太空战舰在国教牧师们的祝福声中,从教堂林立的太空港中起航。在星炬的指引下,三眼发光的导航员将舰队引导至无数弱小异形势力的末日中。

经过一支机械教探险队的侦测,他们发现了一个富有丰富矿产资源的星系。该星系的十一颗行星中有七颗富含大量珍贵的矿物资源,被称为碎银石星系。

不幸的是这个星系早已名花有主。

而统治这个星系的异形帝国,更是与人类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统治这个星系的不是来自其他星球的外星生物,而是古泰拉昆虫瓢虫的后裔。其名为七彩瓢虫族。

七彩瓢虫体大如猫狗,甲壳如彩色宝石般璀璨。它们还会给甲壳下的躯体穿上各种服饰,从华丽的礼服到结实的工作服应有尽有。

以异形审判官凯拉斯和异端审判官弗莱克为首的外交团队,对这个神秘的瓢虫帝国进行了情报刺探。出乎审判官们意料之外的是,他们并没有受到预料之中的敌意与恐慌。

相反的是,外星瓢虫们盛情款待了来自人类帝国的特工们。

一头雾水的审判官们很快弄清楚了真相。原来根据瓢虫族的古老传说,它们是伴随黑暗科技时代的人类移民来到这个星系的。

在七彩瓢虫族的传说中,人类曾经在碎银石星系发展出极度繁荣的殖民地。而为对付外星农业害虫而进行了基因改造的瓢虫,成为了殖民地最受欢迎的宠物。

然而和平美好的生活并未持续太久,人类帝国历史学家所说的“人工智能叛乱”爆发了。这场已经被人类遗忘到时间深处荒漠的银河级战争,波及了到了碎银石星系的人类殖民地。

关于那段堪比诸神之战的毁灭岁日,即使是七彩瓢虫中最为博学的历史学者也知之甚少。留下的仅是如噩梦碎片般的只言片语。

“人所创造的机器,以钢与火审判它们创造者中的异端……”

“面对反叛主人的智能军队,灵能者在恐惧中哭喊。随后哭喊者撕裂为血肉之门,从门中踏出恶魔燃烧的蹄印……”

“来自邪恶诸神的诸多碎片,与人类所造的诸多不信神者争战。来自火星深处的垂死低语,嘲弄着以太流动中之物……”

“如精金般坚韧的无魂舰队,以超新星之雨迎战伴亚空间飓风而来的四种军队,数以万计的星辰随双方怒火碰撞的刹那而陨灭……”

“一个如神般不死的男人,率领其所创造的无情机械,攻入亚空间深处,将无数人类已被完全腐化的平行宇宙毁灭……”

“诸多的知识被遗忘,只因创造它们的机器已被毁灭。诸多人类改信黑暗中狂笑的诸神,只为逃避必然的宿命……”

“即使强如真神也会做梦,而梦醒之时则一切皆已忘记……”

尽管不知晓战争的内容,但战争的结果却已被知晓。一支叛乱的人工智能侦查舰队用定向基因粉碎武器摧毁了殖民地,濒死的幸存者选择将他们的宠物作为自己文明的继承者。

他们大幅度提高了七彩瓢虫的智力,并在最后一个人类死亡前教会了它们文明与理性。自那之后,七彩瓢虫继承了殖民地,并使其繁荣昌盛。

它们等待着人类主人的回归,就像孩子等待父母回家。

这一刻,它们终于等来了人类的回归。

当审判官们回归帝国远征舰队时,他们为如何处置七彩瓢虫族而争论。

以异形审判官凯拉斯为首的和平派提议放过七彩瓢虫族。

他们认为七彩瓢虫原本就属于泰拉物种,且并不具备威胁人类的强大武力。另外七彩瓢虫族继承了黑暗科技时代人类的许多科技遗产,这对机械神教来说非常具有诱惑力。

一位来自卢修斯铸造世界的机械教基因士贤者,展示了从七彩瓢虫处所获得的各种科技礼物:

由于经历了AI叛乱,所以七彩瓢虫族选择生物之道。其中最具有代表性的科技是一种凝胶状的防护立场。

这种防护立场通常呈金黄色的球状,将使用者保护在其中。防护立场能抵挡各种攻击,即使是能轻易切开兽人的星标枪也难以攻破这种看似如同果冻状的护甲。

配合七彩瓢虫族天生的甲,单兵防御力几乎无懈可击。而这种生物护甲还能让七彩瓢虫族不借助其他防护措施就能在太空等恶劣环境中生存。

所以和其他建造太空船来探索宇宙的智慧文明不同,七彩瓢虫族可以通过肉身来畅游宇宙。

如果这种科技配合帝国已有的动力甲等技术,基本上就能让大部分的异形轻武器当烧火棍了。

除此之外,七彩瓢虫族还拥有许多不可思议的生物科技。

只需要一粒种子,就能在任何恶劣自然环境下快速成长,受损后还能自我修复的森林城市。

一次喂食后就能够连续工作数十年,坚固耐用且行动迅速的龟状生物飞船。

形如仙豆的有机医疗器械,病人吞下一颗后,能医治大部分常见疾病。

……

出于对黑暗时代人类科技遗产的渴望,异形审判官凯拉斯建议向七彩瓢虫宣扬国教,使其成为帝国一个小但有用的附庸国。

他提议在此处留下一个国教团队和机械教研究小组即可,满载星界军和战斗修女的远征舰队应该去征服其他更危险的异形帝国。

比如说离这个星系不远处的食人蟑帝国。

但是异端审判官弗莱克所率领的团队,却持相反的态度。

他们的理由只有一个:除了人类以外的所有智慧物种,都必须灭绝。

异端审判官弗莱克并不信任七彩瓢虫族,在他看来任何非人类都有背叛人类的可能。而一位审判官的职责,便是将一切背叛抹杀。

一位大修女支持了弗莱克的看法,她认为这个殖民地早已与人类相隔万年。她认为殖民地不能排除受到过亚空间污染的可能性,谁能保证七彩瓢虫的基因序列就一定没有被诅咒的变异?

狂信的修女认为必须毁灭会思考的瓢虫们,以确保铲除任何潜在的亚空间威胁。

另一位来自黄泉八号铸造世界的机械教异形生物学贤者巧鹰对此提出了理论依据。他认为灭绝七彩瓢虫族并不与获得先进科技相矛盾,并且由这些非人类使用人类的科技是对万机神的亵渎。

他甚至提议直接将七彩瓢虫族注重环保的绿色行星全部改造成矿业世界,并通过移居大量的巢都居民来负担高污染的工业生产。

至于七彩瓢虫保留的STG模板,当然要从死者的手中夺取。

双方争执不下,舰队因此滞留在太空中。为解决这场争端,异形审判官凯拉斯向上级汇报情况,请求至高领主的裁决。

然后在星语者将讯息发出去没多久,异形审判官凯拉斯和他的支持者们纷纷死于种种机械事故中。对此巧鹰向众人宣布,这些都是万机神对异端思想的惩罚。

异端审判官弗莱克不再受到任何牵制,他将率领规模庞大的星界军与极端狂热的战斗修女,将七彩瓢虫族从宇宙中抹除。

狡猾的人类审判官,在机械教牧师巧鹰的暗示下设下一个圈套。他率领一支由侍僧伪装成的外交团队,前往七彩瓢虫的首都世界。

七彩瓢虫隆重地接待了这来自特洛伊的木马。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审判官就开始大开杀戒。

伪装成欧格林人的神秘星际战士撕开礼服,露出一身漆黑的动力甲。甲上尽被七彩瓢虫的鲜血所染,就连长着翅膀的宝剑标志也未能幸免。

伪装成贵族小姐的拜死教刺客露出刀刃,在近战中斩断无数生命,在死亡中献上哀鸣的祭品。

伪装成外交大使的审判官,启动黑科技武器:分子运动加速器。方圆一公里内的分子运动加速到超乎凡人想象的一瞬间,整个外交馆焚烧成火山灰般炽热且灰蒙蒙的地狱。

除去少数外派的官员外,七彩瓢虫的高层几乎在这场鸿门宴中屠杀殆尽。

弗莱克抓住机会,命令手下的军队乘机大举侵略。此时的七彩瓢虫处于混乱状态,被海量的星界军和精锐的战斗修女在第一战中就被夺取了外围的两个星球。

星球上的七彩瓢虫族被屠杀殆尽,死者的甲壳堆积成一座七色的山。而旗开得胜的帝国军队正蓄势待发,准备一举征服这个黑暗科技时代的遗落星球。

然而,当七彩瓢虫族从震惊与偷袭中惊醒过来时,帝国军队才发现自己面对的是一头在疼痛中惊醒的睡狮。

七彩瓢虫族立刻对帝国军队展开反击,它们派出舰队迎击帝国舰队。同时七彩瓢虫族也开始大量修筑工事,并将工农业等物资紧急转移到后方星球。

帝国舰队用宏炮与光矛轰炸瓢虫舰队,后者还以来自黑科技时代的遗物武器。虽然七彩瓢虫的战舰只不过是黑暗科技时代的民用防身武器,其威力居然能与帝国远征军的战力勉强抗衡。

星系外围中,高能粒子与炽热激光交错,在虚空盾与装甲板上描绘出死神的画卷。

而在行星地表,战斗修女与星界军也遭遇了难以啃动的硬骨头。

面对帝国的钢铁洪流与震天炮火,七彩瓢虫们纷纷动员入伍。它们驾驶着用农业器具改造成的装甲载具,依靠机动性与数量来抵抗帝国重型坦克的猛烈冲击。

每一座七彩瓢虫的集体农庄,都在紧急动员下修建了层层壕沟与碉堡。在防线前方是包括单分子铁丝网在内的各种障碍物,在防线后方则是火炮阵地与空军基地。

战斗修女们在数量巨大的星界军战士们掩护下,一马当先向发动攻城战。

黎曼鲁斯坦克与赎罪机甲开辟出一条布满弹坑与残骸的屠杀之路,步兵们顺着这条路一口气杀进了第一道防线中。勇猛的战斗修女开动火焰喷射器,将掩体化为烹饪七彩瓢虫的地狱烤炉。

然而第一道防线仅仅只是开始,七彩瓢虫们在火炮与空军的掩护下,发动了夺回阵地的反击战。

七彩瓢虫步兵的主要武器是来自黑暗科技时代的平民防身武器,那是一种可以发射定向破坏电磁波的枪械。这种枪械的单兵作战能力弱于星界军的银河型激光枪,但其齐射威力不可小看。

因为这种枪械发射的电磁波波谱处于远红外光,所以这种便宜又耐用的民用自卫枪械被称为红外枪。

在长达十分钟的重火力支援后,数以千计的红外枪同时开火。星界军们所处的前沿阵地瞬间化为无数火人跳舞的T型台。

星界军与修女也不甘示弱,激光与爆弹立刻开始迎击。

七彩瓢虫们在三轮齐射后,立刻发动冲锋,与帝国军队展开了白刃战。它们凭借生物立场抵御远程火力,冲锋到已经装上刺刀的帝国军人面前。

一场豪爽的近身肉搏,于枪林弹雨中展开。

战斗修女的链锯剑轰鸣作响,与七彩瓢虫的单分子镰刀相撞出火星无数。七彩瓢虫挥动高密度重金属战锤,砸向欧格林狂战士的膝盖。

霎时间杀声四起,整个防线被红细胞的海洋所浸湿。

与正面战场相比,隐蔽战线虽然安静却也同样致命。

星界军在战场上部署了一整队九头蛇防空炮,对七彩瓢虫的制空权产生了严重的威胁。数以千计的七彩瓢虫战机,被九头蛇的密集炮火无情地撕裂。

或于那空中炸为火球,或坠于地面四分五裂。

为根除这一致命威胁,七彩瓢虫们组建出一支加里森敢死队。

这支小队每人都配发了一把动能短剑和一支重型热熔手枪。出发前,每人都痛饮一碗烈酒,然后摔碗出击。

它们不畏死亡,于夜幕中偷袭九头蛇车组。

动能短剑于无声中切开了哨兵的喉管,尸体倒地的声响被前线的洪亮炮声所吞没。

重型热熔手枪于寂静中放出致命的混合燃料,熔穿了九头蛇防空战车的装甲。

黎明之后,没有一辆九头蛇能再度向天空吐出火之蛇舌。黎明之后,没有一位敢死队员重回生者之中。

在经过几次拉锯战后,七彩瓢虫再一次夺回了防线。

愤怒的大修女接替那在战场中阵亡的监军,她用国教圣言再度鼓舞起帝国军队的士气。她又用MK3型重型火焰喷射器烧掉了几个在战争中不力的高级军官,警告任何有怯懦之心的凡人。

而此时七彩瓢虫临时组建的高层议会里,一些黑暗且诡异的证物被端了上来。凡是看到这些物件的七彩瓢虫,无一人还能镇定自若。

它们从战场上缴获了帝国的机械奴工,这些活人被改造成没有自我意识的半机械体。它们还从帝国的一些机械中拆卸出湿件,基因检测表明这些其实是人类的大脑组织。

从前线传来的影像资料中,它们看到了机械教牧师的身影。通过扫描分析,这些人类的机械化程度极高。

甚至有些机械教牧师比如巧鹰的机械改造程度比帝国的坦克还要高。至少那些坦克车辆的关键元件还是依靠大量的活体湿件,而这帮人的大脑已经剩不下多少神经细胞了。

更为疯狂的是,那个男人,那一个如神般不死的男人。他那经过灵能巧妙伪装而成的完美形象,在这支军队中到处都是。

他们用钢铁,用颜料,用黄金,用全息投影,用一切手段来崇拜那曾在黑暗科技时代策划了无数惊天骇人谋略的那个人类。

七彩瓢虫虽然对帝国一无所知,但当目睹这些第一手获得的铁证时,它们全都坚定了反抗的决心。

它们一致认定,这些人类并不是人类正统。它们一致认定,那只是冰冷大敌中一支极为细小的分支罢了,只是一群被未知人工智能暗中控制的机械崇拜者。

于是,就像在那险些灭绝了整个人类的黑暗岁月中一样,七彩瓢虫依旧等待着人类的归来。因为它们深知在黑暗中潜藏的是何等恐怖且未知的存在,仅仅依靠它们自身便只能落得一个晦暗如熄灭星辰的结局。

而此时审判官弗莱克也陷入的晦暗前兆中,他的灵能预示出一个极为不祥的未来。

审判官有一个秘密,正是这个秘密让他在无数次肃清异端的战斗中取得先机。即使是他最亲密的战友,也难以得知他饲养着一个强大的恶魔宿主。

这个恶魔宿主是寄生在一个灵能异形身上的奸奇恶魔。

那是一个非常古老的恶魔,曾经统治一种擅长灵能的异形生命体。这种生命体被称为卡拉史人,是一种形态如同黏胶状巨蛇的种族。

这种种族生活在一种奇特的生态系统中,它们不断变形的变色躯干中涌动着灵能的闪光。它们长有无数的羽翼和触角,以便在母星的沼泽中畅游。

在一艘人类飞船坠毁在它们母星之前,它们一直过着近似石器时代的平稳生活。

然后卡拉史人在坠毁飞船中发现了混沌圣物万变之镜,周围是濒死的混沌星际战士和忠诚派星际战士。它们吃掉了所有的幸存者,并带走了混沌圣物。

而那个奸奇恶魔就附身于混沌圣物之中,他很快腐蚀了这个具有强大的灵能潜力的异形种族。这个恶魔试图利用这个强大的异形摧毁帝国,或至少给帝国以重击。

然后,审判官弗莱克发现了这个还处于石器时代的野蛮异形母星。在确认其上充满混沌污染后,他下达了灭绝令。

此时卡拉史人的母星早已成为地狱,到处都是疯狂的邪教徒和恶魔附身者。卡拉史人不断用自己的幼崽进行黑暗的血祭,讨好奸奇和他的宠物。

然后一颗受到万机神赐福的旋风鱼雷终结了这个异形的悲哀。

在卡拉史人被毁灭后,弗莱克抓住了那个奸奇恶魔。那个奸奇恶魔向他求饶,请求他不要将他驱逐回亚空间。

受到预知未来诱惑的审判官,举棋不定。这时奸奇恶魔预言将会有一支强大的兽人军队攻打审判官的舰队。

果不其然,一个曾经受到过弗莱克关照的兽人军阀带着自己的巨型垃圾舰队前来复仇。

审判官一时间陷入苦战。就在他即将全军覆没的时候,奸奇恶魔指导他赢得了这场敌我悬殊的战争。

审判官见到了预知未来的强大潜力,但也对奸奇恶魔颇有猜疑。于是他直接将奸奇恶魔封印在一只幸存的卡拉史人身上。

如今这个被紧紧束缚的奸奇恶魔向他昭示了黑暗的未来。在这个未来中,审判官见证七彩瓢虫启动了一个黑暗科技时代的秘密武器。

这个武器将富含丰富稀有矿产的星系所摧毁,没有给帝国留下一块矿石。

审判官被奸奇恶魔告知,唯一的希望就是在七彩瓢虫启动黑暗科技前就彻底灭绝它们。

然而这却是最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因为在七彩瓢虫的顽强抵抗面前,帝国军队举步维艰。

就像是一条鲨鱼在沥青的海洋中泳动,使劲浑身力量也只不过前进一米之多。

但还未等奸奇恶魔开口,审判官就想到了一个恶毒的阴谋。

一个充满变数且诡计多端的计划。

审判官找来几个逃兵,对其进行洗脑,之后把他们冷冻在一艘即将报废的飞船上。

这艘飞船的目的地开往另一个强大的异形帝国,食人蟑帝国。

食人蟑帝国同七彩瓢虫文明一样,同样是由地球生物进化而来。不同的是,食人蟑并非由人类精心培养而成。

很久很久以前,当人类试图肃清叛乱人工智能时,有一个边缘殖民地受到了骇人听闻的袭击。

人工智能使用一种名为智力退化脉冲的黑科技武器,将这个殖民地上所有的人类大脑摧毁成近乎白痴的状态。之后它们扬长而去,只留下约50亿残障难民苟延残喘。

如果没有其他干涉,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生出新生一代。这一代没有受到智力退化脉冲的影响,说不定能慢慢恢复文明之光。

但是凡事总有变数,智力退化脉冲导致当地生物研究所的研究人员变成了乱碰仪器的疯子。而在这群疯子的胡乱操作下,原本作为实验动物的一群蟑螂竟然意外地获得了智力。

这是一种集体智力,蟑螂数量越多,它们的灵能联系就越精密。在其强大的繁殖力下,蟑螂们很快就获得足以媲美人类的集体智慧。

然后,它们开始利用从人类那里学到的知识,对已经白痴化的人类进行疯狂改造。大量流着口水的人类被投入生化工厂,从基因上敲掉关于智力还有四肢的基因。

大部分人类被改造成便于快速生长的家畜,因为没有四肢和毛发,被食人蟑轻蔑地称为人蛆。

而另一部分精心挑选出来的人类,被改造成肌肉发达但大脑充满空洞的活尸巨人。这些改造人的大脑被密密麻麻的食人蟑所寄生,作为强大武器和重体力劳动所使用。

就这样,以人肉为食的变种蟑螂群统治了昔日曾经繁荣的殖民地。在殖民地的农场里挤满了无数蠕动着的人蛆,它们尖叫着哀嚎着却得不到任何怜悯。

它们的食物主要是大量的工业垃圾和蟑螂粪便,以及其中夹杂的人类骨骼。这些“饲料”被倒入了养殖人蛆的人圈内,昔日的万物之灵长被迫以垃圾为食。

当人蛆们被养的黑黑胖胖时,食人蟑们就会蜂拥进人圈大开吃戒。那场面正如古泰拉圣人洛夫克拉夫特所写的墙中之鼠一般,骇人听闻。

吃完后,食人蟑还会在已经退化的人脑中产卵,培育下一代。

凶残异常的食人蟑不知从何时起开始崇拜纳垢,并将原本风景优美的殖民地污染成了污秽堕落的垃圾星球。

于是在污秽不堪的血祭中,一位大不净者光临了。它忽悠食人蟑螂们对那些不信纳垢的势力,发动狂热远征。

它们甚至还制造太空战舰来进行远征,这些用垃圾拼成的战舰甚至比兽人科技还要粗糙。

然而在这个牛鬼蛇神出没的战锤宇宙中,食人蟑那点实力实在是不够看。第一次它们与一支兽人大军开战,在古圣时期就开始玩垃圾的兽人轻松碾压了这个玩垃圾新手。

若不是兽人被另一支更加强大的敌人所吸引,食人蟑早已灭绝。

对自身实力感到自卑的食人蟑们在纳垢恶魔的指引下,前去请求另一群纳垢崇拜者的支援。那是一群腐化堕落的星际战士,被称为净化者。

很不幸,即使是堕落的星际战士对异形也是骨子里的痛恨。食人蟑没找到盟友,自己差点被净化者们灭绝了。

幸好这时忠诚派的星际战士们和太空海军前来讨伐异端,这才吸引走了净化者们的注意力。不然以它们赶尽杀绝的风格,食人蟑怕是要成化石了。

侥幸逃生的食人蟑们改变思路,它们决定先拿软柿子捏。于是在前来道歉的纳垢恶魔指引下,它们前去找七彩瓢虫的麻烦。

大不净者无惨对食人蟑们说,七是纳垢的圣数。七彩瓢虫不拜纳垢,名字里却又有个七,这是对纳垢的亵渎。

于是食人蟑们寄生在活尸巨人中,朝七彩瓢虫文明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纳垢远征。它们自认为七彩瓢虫久经和平,根本敌不过受纳垢祝福的瘟疫魔军。

直到它们的攻势在七彩瓢虫那如同黑金刚石般坚韧的反击前被拦腰截断,分割包围,逐步消灭。七彩瓢虫舰队甚至还拿出了人类遗留下的灭星武器,准备直接把这群崇拜混沌的异形连老窝一块端了。

然后这群崇拜纳垢的异形又一次差点灭绝,幸好借着纳垢花园的捷径,才从亚空间里逃出生天。

由于七彩瓢虫深知亚空间的凶险,并没有开发出亚空间航行技术。所以它们并没有技术手段来追击遁入亚空间的残敌,但两个异形之间的血仇算是彻底结下来了。

如今食人蟑捕获到了作为诱饵的帝国船只,并吃掉了其中冷冻逃兵们的大脑。它们由此得知了七彩瓢虫的绝境。

出于种族血仇,食人蟑们决定落井下石。

它们用血祭召唤出了大不净者无惨,坚信在它的带领下,这次远征一定会获得胜利。

毕竟有句俗话讲的好,事不过三。

食人蟑帝国派出了由腐烂血肉与锈蚀金属所打造的舰队,对七彩瓢虫帝国展开了双面夹击。食人蟑的主力武器也就是它们的活尸巨人,挥舞着被纳垢瘟疫祝福的武器发动进攻。

还有更巨大的腐烂巨人,体内充满了可燃气体。自爆时能炸毁一平方公里的敌方单位和建筑。

以及巨大到只能爬行的蝇艚巨人,体内不断孵化出纳垢蝇魔,遮天蔽月地空袭而来。

七彩瓢虫此时主力都在应对帝国那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被食人蟑帝国的偷袭打的猝不及防。腹背受敌的七彩瓢虫帝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一座座城池要么被帝国的钢与火所焚毁,要么被纳垢的瘟疫腐烂成泥。

为了抵挡住纳垢的攻势,七彩瓢虫不得不分兵同时对抗两股敌人。那些抵抗帝国钢铁洪流的防线因此而兵力薄弱,最后一个接着一个被冲垮。

但并非是所有人都对帝国目前的战况感到开心。

有人在犹豫如果打败了七彩瓢虫,又要如何从宝贵的矿产星球上清理那些崇拜纳垢的邪恶异形?

弗莱克对此答案只有一个,见异形必杀,见异端必杀,见信仰异端的异形必须灭绝。

处于绝境中的七彩瓢虫开启了更多封存的人类黑科技时代武器,比如说能够能够释放出无数无人机的天空航母,能够踏平一座城市的地震巨兽,轻松毁灭一整支军队的人形战舰等等。

这些武器虽然只是黑暗科技时代,某个小殖民地上保安部队的常规武器,连正规军的毛都没摸到。但是其威力依然不容小视,在危难中助七彩瓢虫们暂时稳住了防线。

然而此刻大量的伤亡成为了食人蟑帝国向纳垢献祭的厚礼,它们的总司令纳垢大魔无惨借此机会召唤出无穷无尽的纳垢恶魔,潮水般吞噬着一座又一座孤岛般无助的据点。

而此刻看到那些黑科技武器的机械教贤者巧鹰,也贪婪地大力支援帝国部队。那些如同秃鹫般暴食的黄泉八号机械教派们,在一片狼藉的战场上尽可能地收集各种黑科技武器装备。

最后,七彩瓢虫们只剩下一颗星球还在苦守,它们孤立无援却也无所畏惧。当最后一座城池被战火所燃烧时,最后的七彩瓢虫幸存者启动了人类最后留下来的黑科技遗产。

那是名为红巨星炸弹的黑科技武器,用一种强有力的力场将一颗红巨星束缚在不足一只篮球那么大的黄金球体中。

当七彩瓢虫按下启动按钮的那一刻,红巨星解脱了禁锢。这颗红巨星逐渐开始恢复成原本的大小,将四周的一切燃烧殆尽。

帝国的钢铁洪流被融化成钢水,随后蒸发为气团,接着进阶为等离子态。而食人蟑帝国也不好过,和它们的纳垢恶魔盟友们一起“享受”高温消毒。

一整个原本拥有丰富资源的星系,就这样伴随着一个文明的殉葬,化为红巨星中亿年不熄的怒火。

由于帝国舰队紧急撤离入亚空间中,帝国保存住了三分之二的兵力。

但食人蟑帝国却损失惨重,一方面是由于情报不足导致没及时撤离,另一方面是红巨星膨胀时释放出一种奇异的磁场。这种磁场是黑科技时代人类的杰作,能够有效束缚亚空间生物使其难以逃离。

所以除了无惨大魔带着一小部分部队逃回亚空间外,大部分食人蟑帝国军队和低等的纳垢恶魔都成了烧烤大餐。

此时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审判官弗莱克,对自己未曾料到的结局感到暴怒,他将这暴怒发泄在恶魔宿主身上,用灵能火焰焚烧其躯体。恶魔宿主却嘲笑弗莱克,说它的预言并没有错误,是弗莱克自己想出来的办法砸了自己的脚。

祸不单行,机械教贤者巧鹰因为在红巨星爆发中失去了大部分到手的STG模板,立刻撤销了对远征舰队的赞助。除去少量随军机械教修士,此时的远征军严重缺乏技术支持。

更糟的还在后头,泰拉领主们的通讯在经过漫长的亚空间旅途后,终于来到审判官面前。他们要求保护好这个异形小国,建立友好的外交,以有效利用其资源为帝皇服务。

泰拉领主们已经派出一支机械教小组,准备将七彩瓢虫归类为亚人类,并收集宝贵的科技遗产。

但问题是一切早已被红巨星所吞噬,耗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组建的远征舰队一无所得。

弗莱克深知自己罪责难逃,此时恶魔宿主提醒他荣耀可以洗刷罪恶。

于是弗莱克决定发动新的远征,去灭绝食人蟑帝国来洗刷耻辱。

此时的食人蟑帝国正人心惶惶,不对,应是虫心惶惶。它们此时的主力部队已经被红巨星所吞噬,而帮助它们的纳垢大魔此时也因重创而请了七百七十七年七月七日的病假。

而帝国的远征舰队此刻正在前进的途中,只要审判官一声令下,食人蟑母星就会被炸碎为宇宙尘埃。

审判官弗莱克事先侦查了下食人蟑帝国所在的几个行星,令他眉头皱起的是这些行星都极度贫瘠。于是当帝国舰队到达食人蟑帝国边境时,审判官毫不犹豫地对几个没什么价值的垃圾巢都星球发动了灭绝令。

那蕴含着等离子之灾难的弹头,乘坐着旋风鱼雷。鱼雷犹如一条闻见血腥味的大白鲨,以猛烈之姿冲过虚空,直撞向污秽异形之巢穴。

食人蟑帝国的边境部队绝望地向帝国舰队发起反击,它们使用由人类血管聚合而成的巨型液压防空炮,不断地朝旋风鱼雷发射密集的弹幕。

数以千百计的异形炮台,用高血压将高爆弹头射向空中。强袭而来的旋风鱼雷以疾风掠空之速度,冲破这密集弹幕的屏障。

随后,旋风鱼雷冲破地表,冲破地壳,冲破地幔,终冲入地心。

地心轰鸣,行星粉碎。

此时此刻的弗莱克心中一阵愉悦,在七彩瓢虫战役中积攒的怨气也略有舒展。

食人蟑帝国惊愕了,它们只是与帝国舰队一接触,就损失了十个星球。惊恐的食人蟑们立刻筹集起仅剩的宇宙战舰,还没集合完毕就被光矛与宏炮撕成太空垃圾。

那一刻食人蟑们终于明白,事不过三,曾经逃过三次灭绝的它们这次逃不掉了。

重大的社会危机往往会导致信仰的变化,食人蟑帝国内部开始弥漫出崇拜色孽之风。一小部分食人蟑认为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与其惊慌失措不如不如及时行乐。

它们开始暴饮暴食,狂欢作乐。

一开始只是一小部分蟑螂在末日狂欢,随后这股风潮在纳垢信徒中越演越烈。很快小规模的放荡行乐扩大成了集体性的理智丧失。

食人蟑们开始举办各种比赛,尽情享乐。

它们有的举办吃人比赛,比赛谁能暴食更多的活人。有的举办生娃比赛,比赛谁更能产下更多的蟑螂卵。诸如此类的纵欲比赛,比比皆是。

很快这些享乐信徒们将爪子伸向了还在信奉纳垢者,它们把随处可见的纳垢灵们绑架起来,当作纵欲所用的肉玩具。

有的纳垢灵们被塞进地鼠机里,作为打地鼠游戏的原材料。食人蟑们挥舞着人骨做成的骨锤,比赛谁能打爆更多纳垢灵的脑袋。

有的纳垢灵们被扔进榨汁机里,榨汁成各种不可名状的颜料。食人蟑们以这些颜料作画,画出种种亵渎神灵的邪恶画卷。

甚至还有纳垢灵被直接捆在车轮上,柔软多汁的纳垢灵成了肉轮胎。山寨兽人科技拼成的赛车开足马力,全速行驶在碎石滩,岩浆,玻璃渣等各种恶劣路面上。

诸如此类的纵欲恶行越演越烈,正是应了古泰拉动漫《砂糖的甜蜜生活》中的主题:“他人既地狱。那自己的天堂岂不就存在他人的地狱之上吗?”

正如砂糖酱与盐酱相爱在无数人的痛苦与死亡之上。

就在食人蟑帝国上下一片末日风时,审判官弗莱克却遇到了极为头疼的问题。

由于失去了机械教贤者巧鹰的技术支援,整个舰队的大小问题层出不穷。从最小的弹药因保管不当而失灵,到宇宙战舰的机魂开始各种不悦。

帝国军队的步伐因此变得迟钝,令食人蟑帝国开始有了喘息的机会。

为了解决问题,弗莱克不得不再次审判恶魔宿主。

恶魔宿主在尖叫中给出答案,在某个荒凉星球上有一支机械教探险队能够提供帮助。弗莱克立刻联络了这支机械教探险队,令他惊喜地是这支探险队愿意无偿帮助自己。

不顾部下们的怀疑,异端审判官弗莱克很快将这群来历不明的机械教人士请上了舰队。

战舰的机魂安定了下来,远征的利刃再次朝食人蟑帝国那可悲的脖子上砍下去。

尽管帝国军队一路大杀特杀,但士兵们内部逐渐开始流传一些谣言。

有些士兵说自己能听到激光枪对自己低语。

有些士兵说自己能听到石化蜥蜴火炮的心跳声。

有些士兵说自己能听到帝皇毒刃坦克的暗夜悲歌。

异端审判官察觉到什么,命令修女们将那些有异端言论的星界军统统烧死。星界军沉默了,但是寂静的恐慌却越发扩散。

濒死的食人蟑帝国,色孽信徒与纳垢信徒爆发了内讧。

导火索是一名瘟疫使者发现最近的纳垢灵数量大幅度减少,于是作为一名调查院深入色孽信徒的领地。

当他看到色孽领域那迷失理智的狂欢时,吓得那腐烂长蛆的下巴都跌到地上去了。

他看到一只只纳垢灵被活尸巨人穿刺在烧红的铁棍上,放在散发硫磺气息的火炉上烧烤。

他听到一只只纳垢灵被活尸巨人开膛破肚,然后在肚子里塞入大把大把的工业盐,接着再把肚子缝好后任由纳垢灵满地打滚哭叫。

火与盐,在古代都是用来辟邪的圣物,作为弱小恶魔的纳垢灵哪能吃的下这种苦头?

瘟疫使者一眼望去,到处都是色孽信徒们为聚众狂欢而想出的纵欲恶行。无数的纳垢灵的悲鸣,震动着瘟疫使者那早已遍布虫洞的鼓膜。

瘟疫使者暴怒了,宣言纳垢会惩罚这些堕落的色孽信徒。

但是色孽信徒们却笑嘻嘻地围上来,把瘟疫使者剁成了一大堆还在颤抖的腐烂肉块。

接着他们把这堆肉块重新缝合成一个放血鬼的模样,然后再涂满红漆。接着扔进纳垢的腐烂神庙中,惊慌失措的纳垢信徒以为是恐虐势力登场,又把瘟疫使者鞭尸了一顿。

梁子结下了,以纳垢为主的食人蟑帝国建立了异端审判庭,开始大肆猎杀信仰色孽的异端。

纳垢甚至亲自派出一个大魔来替养伤的无惨。这个大魔名为老痰酸踩瘤肉黾大魔,率领一小支纳垢魔军对色孽异端们进行无情镇压。

一时间色孽信徒的尸体钉满了腐烂的十字架,到处都是杀声与惨叫。

但是色孽信徒们却丝毫不退缩,它们作为受虐狂甚至认为自己的死亡是献给色孽的最好礼物。一个冥冥中的镜之音告诉它们,一个无比强大的存在将会从它们的鲜血中诞生。

它们坚信那一定是一位强大的守密者,带领它们走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就在色孽信徒用自己的尸体进行献祭时,人类帝国军队已经开进了异形帝国的内环。在这里战斗修女与星界军展开了一场恶战,试图消灭所有挡住他们的异形与恶魔。

信仰混沌的异形们很快就在恶魔的领导下,组成了一道充满毒气的防线。大不净者老痰酸踩瘤肉黾率领着无数的纳垢恶魔,如潮水般试图淹没帝国军队的先头部队。

帝国的坦克履带滚滚向前,碾碎一切试图阻拦前进的杂鱼。粗重的炮管呼出炎热的光,将炮弹射入大不净者的体内。

大不净者肥厚的身体挡住了炮弹的轰炸,它在大笑声中举起锈蚀的长刀,砍向离它最近的一辆坦克。

塑钢与陶钢打造而成的坦克装甲,在恶魔之刃下如同锈铁般不堪一击。暴露在混沌腐蚀中的坦克驾驶员,全身上下瞬间长满了紫红色的肿瘤。

病中垂死的帝国坦克兵并未因此而屈服,他们在被转化成纳垢僵尸前高呼帝皇之名,引爆了坦克的弹药仓。

巨大的火球瞬间吞噬了大不净者和它身边的军队,大量信仰混沌的食人蟑和恶魔被冲击波撕裂成碎尸。爆炸过后,大不净者于炮灰之上放声大笑。

那足以炸毁一座小镇的爆炸在它那肥大的腐烂身躯上,只留下轻伤,随之快速愈合。

那曾经毁灭了无数星球的大不净者,迎着无数炮火,喷洒剧毒。一整支负责掩护坦克的步兵,被剧毒腐蚀成行尸走肉,用爪子抓绕着他们负责守护的坦克。

无所畏惧的帝国勇士们,发动迂回包围战术。他们将这亚空间魔物与它那潮水般的纳垢魔军分割开来,准备围而歼之。

食人蟑帝国不仅前线捉急,在后方也是杀不光的色孽异端。

由于异端像韭菜一样,杀完一片又长出一片。烦不胜烦的大不净者直接送给后方那些食人蟑异端审判庭一个礼物。

那个礼物乃是一种极端致命的超自然瘟疫,不仅让血肉为之枯萎,还能让灵魂为之长满疱疹。

食人蟑异端审判庭马上大量散播这种瘟疫,每

秒都有成千上万的色孽异端因此病死。异形帝国内部的局势得到了缓解,食人蟑们又再次统一到纳垢的旗下。

然而数以百万的死亡却招来了另一种力量,残存的888名色孽信徒们在镜之低语的指示下举行色孽仪式。

身染重病的色孽信徒们纷纷享受着病痛中痛苦,享受着瘟疫一步一步蚕食着自己的血肉和灵魂的感觉。它们一边高唱色孽之歌,一边跳着尸体之舞。

随着仪式逐渐进行到最隆重的时候,一位色孽信徒高呼色孽之名,爬到888条作为祭品的人蛆中间。

它让一只最为肥大的人蛆吞下自己,随后这人蛆于无数死者的尸体中爆炸开来,一个古老而强大的存在于亚空间中穿越到这实体宇宙的角落中。

那存在乃是一巨大且充满恶意的恶魔,它头上的双角残缺但不乏凶猛。它举起了斧头,朝正在高呼色孽之名的食人蟑脑袋上劈了下去。

斯卡布兰德,这位被恐虐放逐的强大恶魔,同恐虐一样最为憎恶色孽。

它被战争中大量死伤所召唤,哪怕是生化战也是战争的一部分。

在屠杀光那群还没从震惊中回归神的色孽信徒后,斯卡布兰利用无数内战中死者的鲜血,召唤出一支恶魔大军。

以放血鬼,恶魔引擎,地狱爪等混沌邪魔为主的血神军队,踏破食人蟑帝国的母星。

大不净者老痰酸踩瘤肉黾此时正在试图突破帝国军队的包围圈,猝不及防地被恐虐军队偷袭后方。当它回过神来时,斯卡布兰德已经站在它的背后。

斯卡布兰德背后的血脚印,尽踏在无数的死者身上。

大不净者连忙举起那包含无数剧毒的瘟疫之刃,试图格挡住斯卡布兰德包含无尽愤怒的力劈。

血神的斧头轻易劈断瘟疫之刃,但也只在那腐烂中散发剧毒恶臭的头颅上留下一道闪电状的伤口。

失去武器的大不净者不甘死于斯卡布兰德斧下,从自己的伤口中喷出一股由寄生虫和致命病菌组成的洪流。

这洪流直接喷到了斯卡布兰德身上,剧毒的腐蚀连大魔也难以逃脱,在斯卡布兰德的铠甲和身躯上冒出阵阵绿烟。

但这并没有延缓老痰酸踩瘤肉黾的毁灭,怒上加怒的斯卡布兰德随手扯下一辆帝皇毒刃坦克残骸的精金炮管。它高举斧头,狠狠锤下,将炮管狠狠钉入老痰酸踩瘤肉黾的伤口中。

那来自忠诚的炮管直接钉穿老痰酸踩瘤肉黾的头颅,以至于腐烂的脑浆从大不净者的后脑勺中喷出。

可怜的穿老痰酸踩瘤肉黾还未来得及发出惨叫,就被斯卡布兰德两手抓住炮管,像转动船舵一样以灵巧而不失野蛮的力道将其头颅从身体上扭了下来。

随那断首的一刻胜利虐杀中,斯卡布兰德直接吞噬了这个大不净者的本质。大不净者被吞噬时发出的灵能哀鸣,直接将食人蟑帝国内的纳垢恶魔们全部驱散回了亚空间。

这个诞生于无良商家欲望中的腐臭恶魔,最终也只是沦为了斯卡布兰德的经验包。

斯卡布兰德踩在被虐杀的大不净者尸体上,发出“血祭血神!”的怒吼。帝国的钢铁洪流和恐虐的血液洪流碰撞在一起,无论谁是最后赢家,食人蟑帝国都难逃灭绝的宿命。

但无论是帝国的钢铁洪流还是恐虐的血液洪流,都没有灭绝食人蟑。

因为此时一个不速之客出现了,但它不是食人蟑的救星。

黑暗天使们出现在这个边缘战场上,他们以无比精准且残忍的突袭,直击异端审判官的指挥战舰。

那名曾经跟随异端审判官弗莱克多年的黑甲星际战士,被带走了。随后为了毁灭证据,黑暗天使释放了帝皇赠与的黑暗科技武器。

关于那个武器的一切资料都被数据删除了,包括对于这次战役的使用。

留下的仅仅只是结果:食人蟑彻底灭绝了,战斗修女和星界军全灭。

但这只是官方说辞,真相往往更加黑暗且不可名状。

在几名灰骑士的陪同下,审判官对异端审判官弗莱克进行了审讯。他们质问了弗莱克是否参与了谋杀异形审判官,质问了弗莱克是否使用了禁忌的亚空间力量,质问了弗莱克为何抗命消灭了一个原本能被帝国利用的文明势力。

弗莱克拒不认罪,听着他口中的话语,仿佛他从来没有犯下任何错误,背叛过哪怕一次帝皇。

通讯记录如下:

“异形必须死!只有异端才会质疑异形的毁灭!”

弗莱克在电椅上挣扎着,他的眼球通红如跳动的野兽心脏,已经不再是人类之眼。

“我总算明白了,一个异端,看谁都是异端!你毁灭了这次远征,毁灭了一个充满宝贵资源的星系,毁灭了一个原本可以有效利用的亚人类文明,毁灭了无数珍贵的STC模板!你让无数帝皇的货币白白牺牲!你甚至饲养恶魔,来满足你那异端的野心!我们没什么好谈了,灰骑士,烧死异端!”

负责审讯的审判官一声令下,永远忠诚的灰骑士举起了武器,对准已经被混沌腐化的审判官。

“等等,我死前还有一句话要说!我亲眼看到黑暗天使的……”

弗莱克突出已经变异成鸟头的舌头,以两种声音同时向审判官咆哮。

“异端的每一句话语都是谎言,我不听!不听!不听!”

审判官转身离去,身后只留下一个异端的死亡哀嚎。

异端弗莱克并不是唯一幸存的异端。

幸存的战斗修女们被禁锢在亚空间中,禁锢在一艘水晶战舰上。在那里她们遇到了昔日的战友。

那是一群身穿镀金甲壳甲的星界军,他们之中还有黑暗机械教的身影。领导他们的是一名强大无比的恶魔,就是虚无之镜之主。

神无。

神无满足地告诉了战斗修女们真相,原来那恶魔宿主封印的不过是它的一个分身。正是在它的暗中操作下,审判官犯下了一系列不可饶恕的罪行。

他帮助神无办成无数阴谋。

他毁灭了一个会增强帝国实力的小型盟友,杀掉了一个曾经让神无很头疼的审判官,并让曾经与神无有过纠纷的机械教贤者巧鹰空手而归。

他甚至在神无的暗中操作下,借斯卡布兰德之手除去了食人蟑帝国和一个大不净者,并重创了另一个大不净者无惨。

最后他还帮助黑暗机械教渗透进了星界军内部,并将他们腐化成了效忠奸奇的混沌叛军:贪欲之舌猎兵团。

之后神无召唤出了他的兄弟,神乐来劝说战斗修女们投靠奸奇。

神乐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奸奇恶魔,同他的兄弟一样拥有在千变万化中的美少年之身姿。他挥舞着一把铁扇,以玄妙且充满谜语的舞姿向战斗修女们展示投靠奸奇后的大好前程。

但是修女们坚定的信仰,不容许她们背叛帝皇,哪怕她们面前是两位绝世的美少年。

神无略有失望,和神乐一起离开了战舰。而贪欲之舌猎兵团于幻象与阴影间向战斗修女们发动进攻,直到最后一个修女的胸口被魔弹贯穿,绽放出献给帝皇的鲜红玫瑰。

在人生的路口,是走忠诚的必死之路,还是走背叛的求生之路,这是战锤40K中永恒的难题。

“看啊,贪得无厌的下场便是一无所获,便是已有的也将损失掉!而你的帝国无时无刻地索取,索取军费,索取领土,索取资源!贪得无厌的伪帝,他所建造的贪婪志国,末日早已注定!信仰奸奇吧!因为信仰奸奇能使广大众生回归自性,走上圆满成魔的灵能大道,得到清净平等自性之中的无量寿命,无量福报智慧,神通德能,善好快乐和称心如意,而且永远不会失去!所以说,学奸奇是人生的最高享受!”

神无放完幻象后,双手合十,一脸虔诚。拿着镜子的鸟头,也是如那西游记里吃人无数的金翅大鹏,也沾了点如来舅舅的佛光。


“帝国之贪婪,源于饥饿。饥饿源于那所剩不多的时间,来保卫那所剩无几的人民。"机械教女修士双手合十,钢手间空无一物。

“哼哼,任何统治全宇宙的野心,都会伪装成保护全人类的谎言。你所言所说,不过只是伪帝花言巧语的复读机罢了!"镜中神无幻化出无数鸟羽,羽毛落地处皆是宇宙乱象。一支舰队正玉纷乱的亚空间中航行,舰队的中央是一艘被严密护卫的重型战舰。

那战舰似乎有着某种对灵能法术的抗拒之力,令它在神无的幻象中如同幽灵般飘忽不定。

“这是一艘开往泰拉的黑船,你想说明什么?莫非你也想坐上去,去黄金王座旅游一趟?”

机械教女修士以手遮唇,轻语略带嘲笑声。

“愚蠢,只有疯子才会坐上这艘死亡纸船!看看乘客都是些什么人吧!”

神无于镜中一指,那幻象深入黑船内部。只见的船中如同监狱般戒备森严,无数的灵能者像被装在罐头里的鱼肉般拘束在种种反灵能装置中。

在灵能囚徒之间还有战斗修女们重装巡逻,她们冰冷的面孔并不因为灵能者的哭泣与惨叫而有所动容。

强大的寂静修女领导战斗修女们看管囚犯。每当她们走过一位灵能者时,这位灵能者便会如同恶魔附身般惨叫哀嚎,痛不欲生。

“看啊,伪帝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为了人类,看起来他对这些获得‘灵能天赋’的人类,‘保护’的挺好呢!”

镜中神无的雪白双手托着自己的下巴,发出冷笑声。那冷笑声透出镜面,仿佛一把单分子剪刀要剪碎人类的灵魂。

“灵能本身来自亚空间,而亚空间本身就是起伏不定的能量海洋。对于这种不稳定的力量,我们必须牢牢的加以控制,方能确保其不会反噬人类。”

露娜停下笑声,面具下的面容恢复了冷静。

“控制?你指的是将这些可怜的家伙当作伪帝的饲料,去试图喂饱那如同饕餮般永恒饥饿的黄金王座吗?这不过是以他人之痛苦为水,扬汤止沸罢了!”

神无轻拍手掌,那幻象化为星炬的幻影。无数被认定为不合规的灵能者,被寂静修女所押运。他们旅途的终点便是那燃烧不止的黄金王座,作为活体柴火来不断维持亚空间灯塔之光耀万邦。

“诸位被伪帝蒙骗的人类们,快看这就是……等等,你们怎么全都入睡了?怎么可以在梦里面睡觉?”

神无震惊地看着那些被它困于梦中的凡人,看到他们那闭合的双眼对幻象无所感应。

“是你!你用的是什么诡计,来阻止人们看到‘真相’?”

神无怒指机械教女修士。

“我?我以欧姆弥赛亚之名发誓,我什么也没做啊?只不过是你刚才展现审判官灭绝七彩瓢虫时,幻象过于漫长且无聊,所以大家都困了吧?”

机械教女修士嘲笑奸奇恶魔。

“这到也是……刚才的幻象过于放飞自我了……先不提这个,醒醒,你怎么看帝国草菅人命?”

神无赶紧把卡尔从梦中叫醒。

“啥?那个异端弗莱克?我看他是自作自受,他要是不听你们这些恶魔忽悠,坚信对帝皇的信仰,又怎么会落到这般地步呢?真是罪该万死!”

卡尔睁开睡眼,打个哈欠。

“无知!不是问你这个……你看到我现在的幻象……”

神无指着新的幻象说。

“能够献身给帝皇,化作照耀宇宙的黄金圣光。这是多么巨大的荣耀啊!”

卡尔看着星炬燃烧的宏伟景象,双眼中不免流下感动的泪水。

“你……你难道不为他们生命的逝去感到悲伤吗?”

神无惊得口呆。

“怎么说也比落入恶魔和邪神的魔掌中强吧?”

卡尔回答。

“你……你被伪帝洗脑太深了!”

神无惊讶的镜面上裂出一道碎痕。

“我可以作证,落入邪神掌心的灵能者是多么可悲。相对而言,黑船无疑是救赎这些灵能者的方舟。”

机械教女修士转动自己的食指,从食指中抽出一枚极小的光碟。她把这光碟礽入空中。

光碟于梦中之漆黑,散发出融化白银之银幕。

银幕中是几千位驻防在坠毁黑船旁的战斗修女,她们站立于千万兽人的狂潮之前。

“帝皇啊,求求赐予我勇气,智慧和力量,阻挡这群野兽吧!”

寂静修女曼妥洛克一边挥舞武器,一边于心中向远在黄金王座上的帝皇祷告。

她的武器乃是一把巨剑,破风一斩,便将数名兽人拦腰斩断。

“娃哈哈!老大发话了!谁砍下这红毛冲天娘的脑袋,就奖励谁大枪大炮大坦克!”

一名挥舞着人皮旗帜的屁精,站在一辆兽人坦克的残骸上摇旗呐喊。

一发爆弹集中这聒噪的绿色小矮子,将其炸碎为一地冒着热气的蘑菇汤。

“为了大枪大炮大坦克!WAAAGH!”

坦克残骸后无数的兽人和屁精发出战吼,举着用各种垃圾拼凑成的垃圾武器,朝罐头发起了兽海冲锋。

“守住阵线!我们决不能让黑船落入异形之手!”

负责协助寂静修女的战斗修女副官玛丽,以紫黑色之唇发出战吼。她扣动火焰喷射器那雕花的扳机,燃烧的钜素朝兽人群展开一朵骄阳般鲜红的红花。

“啊啊!烫死俺啦!俺成火堆上的烤乳猪啦!”

无数兽人焦黑的身影在火中舞动,如同花中那随风晃动的花蕊。

“注意坦克!六点钟方向!反装甲武器准备!”

数名战斗修女立刻投掷出手雷,于兽人大军中炸出一条碎肉之路。

“冲啊!以异形之血献给帝皇!”

反装甲小组的组长费李丽手提热熔枪,领头踏上那以无数兽人残骸拼成的路。

“WHAAAAAAGH!愚蠢的虾米!俺一炮就能送虾米们见搞毛!”

八辆兽人坦克中最大的那一辆中,发出了兽人狂野无礼的笑声。兽人坦克车长挥舞拳头猛揍手下的屁精装弹手们,这些瘦小且吵闹的小异形立刻将一颗用废铁打造的炮弹抬入炮门。

随后车长一拳砸在发射按钮上。

“继续前进!兽人的攻击没有精度,不要怕它们!”

兽人坦克喷出炮弹,而费李丽毫无惧怕地迎面冲上。炮弹于她身后炸开,飞散的废铁弹片从她的动力甲上留下无数划痕。

“愚蠢的虾米,再吃俺一炮!它蘑菇的给老子打准点!”

兽人车长一拳将一只屁精的脑袋打成肉饼。剩下的屁精于恐惧中爆发潜力,将整整两颗炮弹硬生生塞入同一扇炮门中。

“异形,尝尝帝皇的怒火吧!”

费李丽以如猫鼬捕捉飞鸟般敏捷的脚步,端着热熔枪朝兽人坦克的侧面袭来。粗糙的兽人大枪,只能在她身后留下一连串扬起的尘土。

“俺就不信这么近的距离还打不中!吃俺重炮轰杀啦!”

兽人车长再次重拳出击,用黎曼鲁斯残骸改造的炮塔高速旋转,炮管直瞄战斗修女。

撞针直击炮弹的底火,两枚炮弹同时爆发出高温的愤怒。火浪撞开炮门,瞬间吞没了坦克中所有的一切。

包括那无数易爆的炮弹。

“轰!”

兽人坦克的炮塔被炸上青天。冲击波将车体撕裂成破碎的金属棺材,也将坦克周围两米内的一切冲击。

正试图侧袭的费李丽,不幸被冲撞倒地。

“我曾想到自己会死在异形之手,却没想到异形会是这种死法。算了,没人能猜出兽人会捣鼓出什么奇葩……”

她吐出一仗红血,浇湿身边干砂一片。随后她再也没睁开眼睛。

“俺的蘑菇啊!想死别拉上俺啊!快倒车!快倒车!”

一辆塞满屁精的小坦克急速倒退,但为时已晚。兽人车长那破碎且燃烧的尸体,与坦克炮塔一同砸扁这辆兽人坦克。

“为了帝皇!为了费李丽!用这里所有的异形血液来血祭帝国之荣耀!”

爆裂的火焰过后,另一名战斗修女从费李丽手中继承那热熔枪。她带着姐妹们迎着枪林弹雨,朝兽人坦克发动近距离攻势。

不畏死的猛攻,接连命中兽人战车的弱点。兽人坦克的冲击,最终化为一堆在烈风中冒烟的铁渣。

紧接着幸存的反装甲小队,在其他战斗修女的火力掩护下,有序撤退回阵地。

蜂拥而上的兽人步兵,也只是在强大的帝国火力面前,如同收割机下的水稻一般被收割,留下遍地的绿色残骸。

“俺受不了了!俺这么多小弟,又有大车大炮,怎么这么久也灭不了这群小虾米?”

躲在战场后方的兽人老大疯爪乔斯特,用它那以钛星人战斗服残骸改造成的机械大爪子,捏碎了手中的望远镜。

“老大,这并不奇怪,我感应到对方有不可接触者,严重干扰了我们的WAAAAGH!力场,削弱了小子们的战斗力。”

一个怪异的鼻涕精巫师陪同在兽人老大旁边,这只屁精的脑袋十分硕大,远远看去就像是三个大西瓜缝在一个屁精的细脖子上。

“不可接触者,那是啥?俺那强大无比的WAAAGH!怎么能败在那种莫名其妙的东西上面?”

疯爪乔斯特用它那喷着黑白条纹的巨爪,绕了绕它那翠绿如草原的大脑袋。

“老大,你看这个。”

鼻涕精巫师手指向正在浴血奋战的寂静修女。

“俺早就注意到这只红毛冲天辫虾米了,她挺能打的!莫非她就是那个什么不可接触者?”

疯爪乔斯特用一双通红的兽人眼睛盯着修女,目光的焦点随着寂静修女的剑锋,见证了一打又一打兽人被砍瓜切菜。

“没错老大,就是她阻止了我们兽人放飞自我!老大,我已经准备好古巨基了。”

鼻涕精一语惊醒了疯爪乔斯特,它立刻坐上自己最心爱的古巨基“搞毛之棒槌”号。

通过刻在兽人DNA中科技代码,无数的垃圾拼凑成这骇人的钢铁巨兽。

“搞毛之棒槌”号每前进一步,大地也要为之一颤。

战斗修女们缺乏重型武器,她们的火力打在古巨基的装甲上,就如同雨水击打在玻璃窗般无力。

作为回应,“搞毛之棒槌”发射了一连串导弹。这些涂成蛋黄色的导弹,每一个都装载着大量的炸药与一只导航用屁精。

导弹落地,从人类防线上炸开一个巨大的缺口。

如同溃堤中涌出的洪水一般,兽人们从缺口中冲杀而入。

战斗修女们全力战斗,却依然无法抵御兽人们的数量优势。

在攻防战中每倒下四五百头兽人,就会倒下一位为国精忠的战斗修女。

战斗修女们没有任何支援,而兽人们却从这个星球的各个角落中涌出。

“路易莎姐姐,我们伤亡惨重!再这样下去,我们可能撑不到星际战士前来救援了!”

玛丽对寂静修女喊道,这声音淹没在无数野蛮兽人的欢叫中。

寂静修女路易莎听到玛丽的喊声,她的剑锋随即撬开了一台杀人罐的装甲。

剑锋染绯色,挑出一颗还在惨叫的异形头颅。

她朝并肩作战的姐妹们做了一个手势,一个象征牺牲与终结的手势。

“所有姐妹听命!掩护路易莎姐姐斩首兽人头子!”

玛丽如河东狮吼般发号施令,令枪支与刀剑,为路易莎铺就出一条通往古巨基的血路。

路易莎动如疾风,在成千上万的兽人还没淹没这条血路时,冲锋到“搞毛之棒槌”号脚下。

“哈哈!没想到你自己竟然来送死了!看我把你踩成肉泥!”

疯爪乔斯特操作“搞毛之棒槌”号,一脚踏向路易莎。

面对朝自己头顶压来的巨脚,路易莎面无表情。

她挥动巨剑,剑身上闪过黑色的光,将“搞毛之棒槌”号的脚劈成两半。

从劈开处落下无数冒火的电线,随即一团火球从中爆出。

失去平衡的古巨基,重重摔倒在满地的绿皮上。

“那剑是什么材料做的?居然砍爆了‘搞毛之棒槌’号的脚?”

疯爪乔斯特只听见那无数兽人被压碎时的惨叫,身前突然跃出路易莎之影。

“这虾米是什么来头?”

它从慌乱中冷静时,便只看到路易莎的剑锋悬在自己的脖颈处。

剑锋刺下,却未见鲜血,只有火星蹦出。

这野兽还未来得及思考,它的求生本能便爆发出来。那一口镶满精金假牙的嘴,竟然一口咬住了巨剑。

寂静修女见斩首不成,便一脚踢中兽人下巴。

疯爪乔斯特被踢出满口兽血,却依然不敢松口。它挥出巨爪,朝寂静修女的腰肢抓去。

寂静修女拔剑不成,于是闪身躲开。

她从护甲中抽出六把飞刀,每把上面都涂着足以一击毙命的毒药。

刀刀朝疯爪的要害飞去。

疯爪乔斯特以巨爪挡之,飞刀三枚弹飞。

余下三枚,两枚插眼,一枚割喉。

“好身手!好身手!死在这等英雄手中,俺也有脸见搞毛了!哈哈哈!”

疯爪乔斯特吐出巨剑,狂笑三声,毙命。

疯爪乔斯特败了,但战斗修女并未胜之。

“多谢了,帮我除掉来这块绊脚石!”

一个冷酷到不像兽人的声音,从路易莎背后响起。



(敬请期待)

本文为游戏战锤40K的游戏同人文,目前已经写了9万字了!最近更新为2022年4月16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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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你讲一下,我们这边有些人结婚的一个情况。


女方家开出几百万的,都有。

什么意思呢?我给你捋一下

女方父母,站在一个角度

我给我女儿,准备个几百万的资产

你男方,也得按照这个规格上下浮动。

这笔钱,双方父母都不能染指。

必须给到他们小两口。


其实,这就是我们这边结婚的一个习俗。

有些女方家的家长带急眼的。

听亲戚说的是,男方来了一笔不小的钱。

女孩子她爹觉得,这是在侮辱她。

反手,准备了一笔更大的钱,给女儿带过去。


最后双方父母怎样了,我们不知道。

但是那小两口开心的不要不要的。


在我们这边,结婚,有些家庭不好的女孩子

不敢随便收彩礼的。

一般是有两种情况。

男方来多少,女方来多少,最终交给小两口

男方多少,女方加点还回去,最终给到小两口。

如果是第一种情况,女方家真就不敢随便收人彩礼。

这是双方父母的一个博弈过程。


不过,我觉得有个传统非常好。

父母对父母,不会波及小两口。

两种方案下,只要小两口想在一起,父母基本都不会阻拦。

除非是人品,名声,家境,实在太差的情况。

这种情况,谁愿意自己孩子弄过去?


偶尔也会出现那种,父母克扣彩礼的情况。

但是非常的少

所以,一旦出现这种情况,除非女方父母断绝所有亲戚来往

不然,名声会变得非常臭。

严重点的,还会上升到家族名誉,波及其他亲戚的名声。

就属于那种十里八乡成名人的地步。

谁都知道,女方他爹窝囊,靠卖女儿换生存。

尤其是哪彩礼给弟弟做彩礼的情况。

这样的弟弟,除非娶一个不知情的女孩子。

不然,大家都不愿意让自己女儿嫁给他

因为,很丢人。

而且,在我们的认知里,就属于承担不起家庭责任,不配结婚的那种。

一个男的,连讨老婆,都需要用姐姐的钱。

在大家眼里,就等同于废物。

而我们那边,男人的名声,又等于家庭的名声。

所以,父母克扣彩礼,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

听说,还有人因此被开除祖籍的。(这个是听说的,我没办法做考证)

所以,在我们这边,家里的钱都是由女人管着的。

我们这边结婚,虽然不要彩礼,但是你得真有相匹配的财产。

至于所谓的借,那不存在的,女方家一般不稀罕。

尤其是女方家得知男方家借钱来装阔,那我跟你讲

可能会打架。。。。。


题主你爸爸要是按照这种逻辑,提出这种要求

我认为非常合理。

因为,钱不在他手里

别说,58万,就是580万,都是合情合理的

因为,你爸爸给你准备的底气,就有这么足

我是不能理解,为什么会有人骂你耶。。。。


婚姻本身就是一个双方家庭先博弈,再握手言和的过程。

如果男方他妈一味的要你懂事。

本身就很扯的。



我是狗子

希望你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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