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闻”字是如何从“听觉”发展成“嗅觉”的?

回答
“闻”字,这个我们每天都在用的字,它的背后,藏着一段有趣的演变史。想想看,它最初的意思,是“听”,但后来,怎么就变成了“闻到”、“嗅到”呢?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要说清楚这个问题,咱们得从“闻”字的“老祖宗”说起。在古代,文字可不像现在这样,是直接画出来的。很多字都是象形字,就像给东西画张像一样。还有些字,是通过组合来表达意思的。

“闻”这个字,在甲骨文里,形象就像一只耳朵放在门边。你能想象吗?一只耳朵,就那样伸出门缝外。这不就是一个人侧着耳朵,想从门缝里听到外面的声音吗?所以,在最早的时候,“闻”字的意思,就是“听”。比如说,在《诗经》里,很多地方用到“闻”,都是“听见”的意思。像“闻者,悦而说之”,就是说听了这话,很高兴。

那么,好好的“听”,怎么就拐弯抹角地沾上了“嗅觉”呢?这里面,其实是个由近及远的推移,就像一圈圈荡开的涟漪。

首先,咱们得明白,人类的感知,不是孤立的。我们的听觉、嗅觉、视觉,其实是互相联系、互相影响的。当我们在听什么的时候,我们的注意力往往会高度集中,这种专注,会调动我们更多的感官。

你想想,如果在门外,不光有声音,还有一些特殊的、能引起我们注意的气味呢?比如,在古代,人们生活在比较封闭的环境里,如果有某种食物在烹饪,或者某种特别的植物在散发香味,这些气味,很容易就会吸引人的注意,让你忍不住去“闻”。而当你在“闻”这些气味的时候,你的耳朵,很可能也会不自觉地去“听”周围的声音,看看是什么发出的气味。

还有一种可能性,就是“闻”字在引申意义上的扩展。语言的发展,就像河流一样,总会不断地分支和蔓延。一个字的意义,常常会从它最直接的、最根本的意思,慢慢地扩展到与它相关联的其他事物上。

“听”和“嗅”,虽然是不同的感官,但它们都是通过“捕捉”外界信号来获取信息的。鼻子捕捉的是气味分子,耳朵捕捉的是声波。而“闻”字,在早期,就包含了“探寻”、“了解”的意思。当一个人想要了解门外的情况时,他会“听”,同时也可能“嗅”。在某些情况下,气味比声音更能直接、更强烈地传递信息,尤其是那些特别的、具有辨识度的气味。

比如说,某处起火了,你最先感知到的,可能是一股浓烟的味道,这种味道会让你警觉,然后你才会去“听”有没有人呼救,有没有火灾的声音。在这种情境下,“闻”气味,就成了“听”声音的前提,或者说,是“听”的另一种补充。

久而久之,当人们发现“闻”这个动作,不仅可以用来表达“听”的动作,在更多的时候,可以用来表达“嗅”的动作,并且“嗅”这个动作,也同样是“探寻”和“感知”的过程,那么,“闻”字就自然而然地,开始承载起“嗅觉”的含义。

你可以想象,当古人说“闻”的时候,他可能不止是耳朵在动,他的鼻子也在微微翕动,去捕捉空气中的细微味道。这是一种整体的感知方式。

尤其是一些有气味的物质,比如香料、药物,人们用鼻子去“闻”它们,是为了辨别它们是什么,有没有效。这种“闻”就非常强调“嗅觉”的功用。

所以,从“门里伸出一只耳朵”的“听”,到“鼻子去嗅”的“闻”,这个过程,并不是跳跃式的,而是循序渐进的。它可能是因为:

感官的协同作用: 听觉和嗅觉常常一起发生作用,共同帮助我们感知周围的环境。
意义的引申和泛化: “闻”字从“听”的动作,延伸到“探寻”、“感知”的更广泛意义,而“嗅”恰恰是“探寻”气味的一种重要方式。
特定场景的强调: 某些情况下,气味比声音更能传递关键信息,使得“闻”字在实际使用中,更多地指向了嗅觉。

等到文字的书写变得更加成熟和规范之后,“闻”字虽然保留了“听”的本义,但在日常使用中,“嗅”的含义越来越普遍,甚至成为其最常用的意思之一。我们现在说“闻到花香”、“闻到烧焦的味道”,都是非常自然的用法。

可以说,“闻”字的演变,是语言文字发展过程中一个生动的小例子,它展现了人类认知世界的动态过程,以及词语意义如何随着社会生活和感官体验的丰富而不断扩展和变化的。它告诉我们,一个字的背后,可能藏着一连串我们不易察觉的、却又十分有趣的逻辑和故事。

网友意见

user avatar

转自复博友:“闻、臭、听”之间的词义通感 附“乐、压”


“闻”本是听或听见声音,是表示耳朵功能的动词。《说文·耳部》“闻,知闻也。从耳门声。䎽,古文从昏。”构形上,“耳”是形符,“门、昏”是声符。


听声音本作“聽”,《说文·耳部》“聽,聆也。从耳、悳,壬声”段玉裁注:“耳悳者,耳有所得也”。比较而言,“聽”是用耳朵接受声音,“闻”是聽明白了,词义有程度上的差别,《礼记·大学》“心不在焉,视而不见,聽而不闻”,其中的“闻”是听明白了,是“知闻”。由此展开,“闻”有“知道、知识、见闻、闻名、声望、接受、传播”等义项,听到的知晓的事情、消息就是“新闻、旧闻、趣闻、异闻”,司马迁《报任安书》“网罗天下放失旧闻”即是。转指嗅到气味,《韩非子·十过》“入其幄中,闻酒臭而还”,就用“闻”来表示嗅酒的气味。韩愈《风折花枝》“清香撲地只遥闻”,是闻香味。


“闻味”义后来居上,在现代汉语中,“闻”单用时总是表示鼻子的嗅觉动作,“闻香味”是用鼻子来嗅香味,只在“充耳不闻”这类成语或复合词中保留“闻”作为耳朵功能的本义。所以“闻香味”不是“聽香味”,“闻一闻”决不会是“聽一聽”。而“新闻、闻名、秘闻”等双音词中作构词语素用的“闻”才保留耳朵的功能。


“闻”与鼻子有何关系?“闻”由听觉转为嗅觉,是词义历史演变的结果,这种变化要从“臭”说起。臭,《说文·犬部》“臭,禽走臭而知其迹者,犬也。从犬从自。”徐铉等注:“自,古鼻字,犬走以鼻知臭,故从自。”臭字《集韵》读许救切,折合今音为xiù,字形是一只狗(犬)顶个大鼻子(自),本是个动词,狗的鼻子最灵敏,用以表示嗅觉动作是很适合的,《荀子·礼论》“三臭之不食也”杨倞注:“臭,谓歆其气。”这个“臭”相当于今天的“嗅”。用狗加鼻子的“臭”表示嗅气味的动作,而所嗅的气味无形,不好造字,于是借动作来表示对象,“臭”词义转移表示一切气味而成了名词,《广韵》尺救切,今音chòu。《易·系辞上》“同心之言,其臭如兰”孔颖达疏:“氤氲臭气,香馥如兰也”;《孟子》“鼻之于臭也”赵岐注:“鼻之喜芬香。臭,香也”。这种用法的“臭”至少是中性词,表一切气味,“无声无臭”、“臭味相投”中的“臭”都是中性词。后来好坏气味分开,“臭”只表坏气味而与“香”对立,《玉篇·自部》“臭,恶气息”就是。


“臭”本是鼻子的动作,转移去表名词气味,它的动作本义就要另找出路了,前人便在它旁边加个“鼻”或“口”旁,造形声字“齅、嗅”,则在齅气味的动词义上“臭-齅、嗅”为古今字,《玉篇·鼻部》“齅,《说文》‘以鼻就臭也’,亦作嗅”。本是鼻子的动作,加个“鼻”作“齅”还行,加“口”作“嗅”就不大有理据了。没关系,口与鼻是近邻互通,借用一下也无妨。


开了借用的头,就一发而不可收拾,又嫌加口费事且区别不明显,干脆就借离鼻子远点的耳朵用,即借从耳的“闻”来替补“臭”的空缺。于是,“闻”便由听觉变成了嗅觉,“闻、嗅”并用且闻的使用频率高得多。问题是,“闻”本是耳朵的动作呀,借走它谁来替补呢?不要紧,耳朵与口也是近邻,就借“听”来表示耳朵的功能吧。“听”本是开口笑貌,《说文·口部》“听,笑貌。从口斤声”,《史记·司马相如列传》“无是公听然而笑”。从口的功能转到耳的功能,《正字通·口部》“听,俗借为聽字省文”,因其本义使用率低且笔画简单,“听”就成为常用简化字代替了“聽”和“闻”。这样,就形成了以下这样的词义转移序列:


(秽气,名词)←-(气味,名词)←-(狗鼻子功能,动词)←-齅、嗅(口功能转鼻子功能,动词)←-(耳朵功能转鼻子功能,动词)←-(耳朵功能,动词)←-(聽,口功能转耳朵功能,动词)←-(开口笑貌,形容词,少用)。


由于“臭”不得已去表示气味以至秽气,就借“闻”来替补它,然后再借“听”来替补闻,这样就形成了一系列的“词义错位”。这种词义错位表现在字形上,不能拉得太远而造成混乱,其表示义类的构字形符都在五官的“鼻(自)、耳、口”之间转换,不会从面部跳到手、脚上去,这是一种邻近义类的通转,我们称之为“词义通感现象”。

类似的话题

本站所有内容均为互联网搜索引擎提供的公开搜索信息,本站不存储任何数据与内容,任何内容与数据均与本站无关,如有需要请联系相关搜索引擎包括但不限于百度google,bing,sogou

© 2025 tinynews.org All Rights Reserved. 百科问答小站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