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也可以直接拉到下面先看总结。
一、关于古代史
@于霆的答案,以古代史入手,但最大的弱点在于,这段所谓历史的前一半,并不一定是历史。很大部分,可以说肯定并不是历史。
您说的,是圣经历史,而不是古代以色列、古代黎凡特地区的历史。
关于圣经里面的古代史是否可信,我的观点如下:
简而言之,创世记中的先祖传说、出埃及、约书亚带来以色列人征服迦南、士师时期等,几乎都不是狭义的历史。
何谓历史?一般认为,一个地区进入历史时期,主要需要有文字资料。
古代迦南地进入历史时期很早,但那个时期并没有什么以色列人存在。
迦南地区曾经受两河流域楔形文字文明的影响,也曾经处在埃及的势力范围之内,亦曾经位于埃及和赫梯两大势力针锋相对的前线。那段时期,迦南遍布城邦国家,主要语言应该是迦南语族西北闪米特语,文字资料大多用楔形文字书写,书面语言为东闪米特语言,阿卡德语。在公元前十五世纪的阿玛尔那时期,埃及发现大量用楔形文字书写的外交书信泥板,里面有很多来自迦南地区的附庸国。
那时迦南地区或黎凡特地区是存在的,但以色列人并不存在。
以色列部落联盟的出现,应该是近东地区铁器时代之后的事情(公元前十二世纪)。青铜时代的末尾,是近东固有势力格局发生剧烈变化的时期。海上民族从希腊、安纳托利亚等地出发,摧毁了一系列迦南和叙利亚的城邦国家,例如著名的Ugarit。以色列统一王国是否存在过,也并没有直接的考古资料印证,更没有直接的同时期文字资料支持。大卫和所罗门,可能都是传说中的人物。
遑论亚伯拉罕!
以亚伯拉罕为开端证明以色列的归属,实乃滑稽。亚伯拉罕的可信度,无异于炎黄等传说中的祖先人物。
所以,您讲的不是古代地区历史,而是圣经内容复述。圣经是史料重要来源,但绝非所有圣经内容都是史料。这是一个基本的方法论问题。
(以出埃及记的历史性举例,我的观点如该题答案所示:《圣经》出埃及记的可信度高吗? - 梅华龙的回答)
二、关于非利士人。
巴勒斯坦得名于非利士人——Philistines。而非利士人也是埃及记载的海上民族中的一支(plst)。非利士人在考古特征上,与希腊迈锡尼文明有一定的关联。在迦南旧秩序被打乱之后,山区的以色列部落,和海边的非利士城邦,可以说是权力争夺的舞台上两位新的主角。
当然,也有另一种说法,两者可能并没有绝对矛盾,这就是巴勒斯坦这个名字可能与公元前十一世纪(可能一直存在到七八世纪)叙利亚的Wa/PaDastina王国有关(Da符号是否读为l有正义。卢维语和其他安纳托利亚印欧语相比,有一个特点是d可能会变成流音,即l/r)。这个王国应该是所谓新赫梯王国群的一员,可能讲卢维语(Luwian,现在越来越多地拼为Luvian了)。
这方面学者的讨论也很多,举个简单的例子:
Bryce, Trevor - The World of Neo-Hittite Kingdoms A Political and Military History 2012, 129.
当然,这方面也没有定论。
在当代以色列境内的非利士人建立了五座主要城邦,Ashdod, Ashkelon (本人在这座城市的考古遗址干过体力活), Gath, Gaza, Ekron. 其中的Gaza就是大名鼎鼎的加沙。这些城邦,有些后来可能被犹大王国攻占,至迟被新巴比伦帝国大军于公元前六世纪前后一一征服。正如犹太人经历的巴比伦之囚,这些非利士人的国家上层居民可能也被虏到了巴比伦或帝国的其他地方。巴比伦时期开始,这些城邦的居民被更换为了从北方迁来的腓尼基人。
我个人认为,没有证据表明今年的巴勒斯坦阿拉伯人与古代的非利士人有直接的关系。即便血统上有关联,也早已无法辨别。迦南地区曾经生活着各种民族的居民,从闪米特人,Hurrian人,非利士人,到后来的希腊移民,阿拉伯征服者等。现在的巴勒斯坦阿拉伯人,大多可能是被阿拉伯化的当地非犹太居民,甚至包括北方的撒玛利亚人,大量也被同化了。
从罗马时期开始到近现代,略去。
三、犹太复国主义与现代以色列国
这方面的著作很多;最近我在复习博士中期考试,没机会系统钻研和阐述这方面的问题了。当然这中间有两千年的犹太人在欧亚非大陆的流散历史。
简言之,复国主义与十九世纪欧洲的民族主义思潮关系紧密。同时,也和犹太人在欧洲基督教大环境下长期受到歧视、敌视和疏远有关,例如欧洲历史上认为犹太人会绑架并杀害基督徒的孩童取其血液(Blood Libel),例如1492年伊比利亚半岛的犹太人大驱逐等。虽然拿破仑战争客观上将犹太人从自己的小圈子里解放了出来,也客观上拉开犹太人在学术、商业方面的取得巨大成就的序幕,有些人开始积极同化于基督教欧洲文明,并且不惜改宗基督教(如门德尔松家族,马克思的祖辈等)。但欧洲民族国家形成之后,犹太人因为其特殊的宗教背景,并没有被很好地纳入新的民族国家体系当中。十九世纪末期也发生过俄国驱逐犹太人事件(与哈尔滨以及后来的天津犹太人社区的形成关系紧密)。一战时期,不仅敌对国的犹太士兵受到了国家认同与民族、宗教认同的煎熬,而且犹太人的忠诚度也并未被欧洲国家接受。比如法国的德雷福斯事件。因此,犹太社会活动家,如赫策尔、本耶胡达等开始谋求复兴犹太文化、复活希伯来语,并建立犹太人自己的国。
赫策尔的《犹太国》里并没有强调在巴勒斯坦建国。但不可否认,在犹太人心里,耶路撒冷和迦南地有不可替代的地位。过去,欧洲犹太人见面打招呼,都会互相祝愿一句:“השנה הבאה בירושלים”——来年在耶路撒冷相见。长话短说,在奥斯曼土耳其帝国没落之后,有些犹太人开始到巴勒斯坦买房置地,建立商业和工业。几十年内,基本形成了自己的统治秩序,俨然就是一个国家。这个过程里,奥斯曼政权干涉有限,而当地阿拉伯人的反应可能也有些慢。更重要的是,巴勒斯坦作为英国委任统治地,犹太人的移民行为因1917年贝尔弗宣言而(在初期)得到了列强的认可和支持(二战之后列强还是抛弃了犹太人的,巴勒斯坦的大门也暂时关闭了;所以我们今天看以色列的西方国家,当初也是受压迫的殖民地)。总之,慢慢地这就形成了犹太人在巴勒斯坦建立自己的准政权机构的既成事实。直到48年根据联合国决议建国。当然第二天,双方的战争就爆发了。
我们不要忘了,二十世纪初期,民族主义思潮的影响远远超过了欧洲的范围,从我们中国自己,到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境内的各民族,都在谋求民族的独立和解放。奥斯曼内部,阿拉伯人也在谋求独立,现代的伊拉克、叙利亚、土耳其等政权也在列强的干预下渐渐成型。但有些民族没有享受同样的待遇,例如库尔德人、自称亚述人的基督徒等。巴勒斯坦人,不管是主观还是客观因素,也未能建国。
这方面显然有更多的细节我需要继续学习和补充。
总之,在这个部分我想说的是:犹太人在巴勒斯坦建国是一个近现代的历史事件,不能与其时代背景割裂来看。
四、古代史与现代领土索求的正当性
以下是个人观点:
我认为,讨论现代国家的建立不能脱离十九世纪末民族主义兴盛大潮这个背景。虽然民族国家未必是国家发展的未来趋势,甚至很可能不是,但在上个世纪初期,这个思潮激励了很多民族谋求独立,包括以色列。
国家政权的建立和延续需要硬实力和软实力。硬实力方面,巴勒斯坦的犹太人机构是具备行政统治力的,也有一定产业,又有海外犹太人的资金支持。此外,讲过后以色列在几次战争中,虽然有时候有西方国家的支持(不是每次,比如第二次中东战争即苏伊士运河战争),但不得不承认在与阿拉伯人的作战中以色列人表现了更强的意志和战斗力。阿拉伯国家联军有时候各自为政,各怀鬼胎,战力大打折扣。软实力方面,伴随犹太复国主义,以色列首先复兴了希伯来语。希伯来语长期不是口头语言,直到本耶胡达着手复活它。在上世纪上半叶,希伯来语的印刷品、广播也逐渐丰富起来。科教也是很重要的一环,1925年,犹太人在东耶路撒冷的一个阿拉伯人村子旁边建立了耶路撒冷希伯来大学——校名请对比香港中文大学,顾名思义,这所大学的教学语言是希伯来语。希伯来语是一门年轻的现代语言,居然被力排众议,选为大学的教学语言。这无疑是结合现实考虑、民族感情的重大决策。
而古代历史传统更多充当对内增强凝聚力、对外宣扬正当性的文宣口号作用。直到后来,中东的新兴国家也时常会将自己的统治与古代历史相提并论。譬如巴列维王朝对古波斯的推崇,萨达姆对古代两河流域文明的利用等。(参考本人的一篇小文章http://m.thepaper.cn/newsDetail_forward_1341881)当然这个和以色列的建国还不完全一样。
实话实说,我国对某些领土所宣扬的“自古以来”,其实也是这个作用。同样是争议领土,我国用多大的力的争取,在现实中恐怕还是地区的战略地位(比如阿克赛钦和藏南)和国家实力决定的(比如对南海岛礁所采取战略的变化),当然更多的时候是二者结合。台湾问题恐怕也更多是这方面的考量,加上对民意的评估等。如果以自古以来为尺子,那麻烦就大了。是取八百年前还是两千年前?两千年前还是四千年前?——当然,那个标准在某一个具体事件上对我们有利,我们就选哪个。
以色列其实也是这样吧。以色列建国、立国,领土上的进退,也不是以圣经约书亚记或列王纪的记载为标杆的。西奈半岛以色列占领过,后来归还了;但戈兰高地呢?并不归还。因为战略位置险峻吧。
五、总结
1、为什么犹太国建在巴勒斯坦——我觉得一方面有犹太民族和宗教的感情作用,直至今日耶路撒冷对于很多犹太人而言是无可替代的,1967年打下来之后绝不让人。因此在犹太人在欧洲受到排挤、欧洲民族国家兴起的那个时期及其后,有些人移民选择这里的动力也大一些;另一方面,恐怕也和当时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对此处的统治不力有一些关系。当地的阿拉伯人(穆斯林和基督徒)可能一开始也没有形成紧迫感,也缺乏强有力的机构来对付犹太人移居的事实,慢慢地就没有回头路了。换言之,有动机,也有可行性。更重要的是,锡安主是源于欧洲的、以寻求列强支持为宗旨的一种思潮,诞生于殖民主义和民族主义大行其道的时代。本质上是欧洲殖民在中东的延伸。为什么选中了巴勒斯坦除了宗教感情,还有帝国主义与锡安主义的交易(贝尔福)。四四年犹太机构出版的犹太难民研究,已经认为锡安主义殖民最成功的就是巴勒斯坦了(相对于拉美)。
2、而用古史、亚伯拉罕去解释这些 ,并不是对现代以色列历史事实客观描述。更多表达的是以色列某些人群的意识形态。这并不应该也没必要成为我们中国观察者的立场。 别说4000年前也不一定有什么亚伯拉罕,就算是亚伯拉罕的墓里面的遗体别着胸牌写着“我就是亚伯拉罕,亚威神让我离家出走到迦南来”,那现代以色列国能否建立起来,也要看建立过程中的历史背景和各方实力与策略。
3. 学习希伯来语、以色列近十年来,我深知中国有一批以色列的同情者。这很正常,正如中国也有一群巴勒斯坦的同情者。二者都难免有一些过渡简化问题的倾向。更重要的是二者经常(并非一定)分别有各自的宗教背景。同情以色列和犹太人的,不少是中国基督徒,同情巴勒斯坦的,不少是中国穆斯林。
基督徒同情犹太人,我不清楚在西方基督教世界目前在巴以问题的观点上是否是主流,因此很难说是否一定是中国特色。但考虑到基督教和犹太教两千年的血债和不可调和的教义矛盾,的确是挺有意思的现象。我通过各种渠道接触到的中国以色列同情者里,一多半是基督徒,遍布各个年龄段。其中有些还热衷学习希伯来语。极端例子是某年p大会议,有天津大学的学生家长(!)赶到北京会场大骂巴勒斯坦“死多少人活该,本来就是人家的地方”。作为旁观者,我表示相当震惊。
当然这只是极端现象,绝不普遍。我的大多数基督徒朋友对此问题的看法要柔和许多。
而中国穆斯林同情巴勒斯坦,反感犹太人,坦白讲较少见到例外。我从小生活在穆斯林区,是汉族非穆斯林,到现在见过的穆斯林朋友几乎只有两种:不知道以色列在哪儿,也不关心;知道以色列并恨得牙根痒痒。有些朋友在学术圈里,文质彬彬,知识渊博,训练过硬。就是偶尔提起这个问题,还是隐隐约约能感觉到强烈的情绪。
也不难理解,亚伯拉罕一神教从犹太教开始,就有很强的普世价值观点。从旧约(比如以赛亚等先知书)开始,基督教和伊斯兰教就不必说了,都认为神是所有人的神,天下同教是一家。但我个人的想法是:不论是基督徒,还是穆斯林,我们终究是中国人。我们个人的利益和中国息息相关,和巴以任何一方关系可能寥寥。如果有些朋友对中东历史和地缘政治很感兴趣,并学习研究这个话题,那么我的看法是:中国需要的既不是亲以的中东学生和学者,也不是亲巴的中东学生和学者,而是亲华的学生和学者。我们观察其古代历史、文明特征、现代政治等议题,还是应该以自己的视角去分析为上。
当然这只是理想化的愿望,我知道现实生活中,宗教和民族感情、资金来源本身就影响学术研究和学生学习的心态和动力。我只能说我自己尽量如此。犹太人、穆斯林都有朋友,但我的出发点是自己的文化和国家。
个人看法,不足为训,请大家批评指正。
“对”或者“不对”我觉得太过于主观,换一种说法,以色列在巴勒斯坦建国是符合法理依据的。
很多答案提到了巴勒斯坦是犹太民族的应许之地,所以应在此处复国。也有答案说到这些历史其实都是圣经历史,不可以和正经的历史学相提并论。而我认为,以色列中东建国这个问题中,最重要的不是什么“自古以来”或是“神圣不可侵犯”之类的说辞,而是在1947年以色列是否拥有在巴勒斯坦建国的权利。或是说的直白一点,这个问题的关键在于联合国是否有权力在巴勒斯坦割出一块独立的土地。
毫无疑问他们是有这个权力的。
很多答案说巴勒斯坦在1948年五月十五日英国撤军前是英国的殖民地,这是不对的。根据国际联盟协定,巴勒斯坦作为战败国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的属地,在一战结束后成为了英国托管地(Mandate)。托管地在名义上是属于国际联盟管辖的地区,国际联盟宪章规定了托管地所在区域的基本法和人权保障,并委托一战战胜国们分区管理。英国对巴勒斯坦的治权来自国联,而国联对巴勒斯坦的治权则来自一战战胜国们对土耳其的肢解和瓜分,详见色佛尔条约和其后继的洛桑条约。在此时的巴勒斯坦仅仅是属于从奥斯曼土耳其帝国中分割出来的黎凡特地区中的一部分。而土耳其...则是十六世纪初从埃及马穆鲁克帝国手中夺取了黎凡特地区,距一战结束统治已有400年,法统没有问题。所以我们看到,作为战败国的土耳其把其对于包括巴勒斯坦的黎凡特的统治权交给国际联盟,而国际联盟则委托英国管理巴勒斯坦,所以巴勒斯坦托管政府是有法理依据的,正当的。凯末尔革命后的土耳其也同样承认国际联盟对巴勒斯坦的托管。
国际联盟托管的最终目的是在托管结束之时形成区域自治政府。这点也和伍德罗威尔逊总统的民族自决原则,和一战结束以来的民族主义运动相契合。需要注意的是在巴勒斯坦英国托管地成立之前,巴勒斯坦从未存在过一个政府,“巴勒斯坦人”这个概念也无从说起。也就是说“巴勒斯坦民族”这个在当时还不存在的民族,是丝毫没有在巴勒斯坦地区建国的法统的,就像长三角人没有在长三角建国的法统。巴勒斯坦地区的命运只能由国际联盟决定。当然国联的决定在一定程度上会尊重民族自决的原则,那几个国际流氓的最终决定权还是很重要的。
战间期以色列人大量移民巴勒斯坦。其后,由于二战的爆发,国际联盟解体。根据1944年的雅尔塔协定,国际联盟的残余资产,包括托管地都归于将会成立的联合国管理(United Nations Trust Territories)。联合国对于巴勒斯坦的治权就是继承于此。也就是说从1944年开始,巴勒斯坦未来的决定权就合法地属于英美苏了。
图:1946年巴勒斯坦地区犹太人和巴勒斯坦人分布
图:联合国181号决议
促使以色列独立的联合国181号决议,在划分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两国区域的时候,也是遵照了民族自决原则的(见上图)。但就算五大流氓把巴勒斯坦全归给以色列,那也是符合基本法的。这个时候的巴勒斯坦被称为西巴勒斯坦,还有个东巴勒斯坦,也就是现在的约旦。顺带一提,约旦现今的王室哈西姆家族源于阿拉伯半岛的汉志地区,是在一战之后被英国在现在的约旦扶植起来的,也是非本土政权。中东地区在土耳其战败撤离后根本没有以土地为根基的现代民族概念,只有不同的阿拉伯游牧部落和他们的酋长。巴勒斯坦民族的出现更像是对以色列建国的一种反抗,而不是单纯地出于民族自我意识。很多人用巴勒斯坦人世世代代生活在这片土地上这种说辞来指责以色列入侵了巴勒斯坦,且不说“巴勒斯坦民族”这一虚无缥缈的概念,巴勒斯坦的命运从未也不可能由巴勒斯坦人或以色列人来决定。五大流氓都同意的事儿,一个小小的巴勒斯坦改变的了吗?以色列所能做的,也只有在得到那一片应许之地后赌上自己的一切保卫家园。
另外,第一次中东战争不仅是阿拉伯世界对以色列的入侵,而且还是他们对巴勒斯坦的入侵。约旦河西岸包括耶路撒冷地区在1967年六日战争之前一直在约旦手中。以色列不是从巴勒斯坦人手中夺取了耶路撒冷,而是在战争中从约旦手中获取的。同样的,加沙地带在六日战争之前一直被埃及占领。其实灭了巴勒斯坦国的,让巴勒斯坦人背井离乡的正是阿拉伯联军,而不是以色列。阿拉伯联军发动战争,那就是事实上否认了181号协议中以色列国界的范围,那么以色列的国界就只能靠战争的结果决定了。套用老炮儿的一句台词,你们阿拉伯国家能玩得起,也得收的住。打输了就得认怂,这是规矩。
大方向上的答案已经很多了,我就说点细节性的。
当年犹太人复国运动之初,Theodor Herzl本人其实并不太care在哪里建国,在巴勒斯坦地区建国主要是以Asher Zvi Hirsch Ginsberg为首的“Cultural Zionism”所推行的方针。
所以过程中是有很多可能的,乌干达计划(实际上那片地方在现今的肯尼亚境内),阿根廷,甚至东北,不过基本都是还没去考察,计划就流产了,大多是因为给出提议的国家最后因为他们各自内部的原因而不了了之。乌干达计划是真的有派去考察队的,结论是“这等荒芜的地方于我们何干”,但被认为是犹太复国运动的一个里程碑(这计划在英国内部其实早就被ko了)。只是最后Herzl发现从吸引力和号召力来说,没有地方可以比得上巴勒斯坦地区,毕竟犹太人对这片地方有宗教和历史归属感。所以World Zionist Congress就渐渐吧工作重心聚集和投入到了在巴勒斯坦地区建国上了。
换位思考,如果你是从小被犹太宗教和文化教育长大的犹太人,当你知道以色列国要建立在南美或者非洲你是怎么个感觉?必须是“这群犹太代表有病吧,鬼才要过去”。所以从理由上来说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辩驳的。
在这种情况下历史是否属实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他们从小就是被这些历史给灌溉大的,就像中国人下意识都会想到中华上下五千年一样。等建国后再反过来利用历史来解释原因,有多少是政治因素?不予讨论。
犹太人对这片土地有执念是真的,每年都有无数从世界各地来以色列的犹太人,理由都是虚无缥缈的归属论,而且很多人来了就不走了。
(多图)
他们是侵略者,凭什么赖在巴勒斯坦人民世居千年的土地!原教旨主义不正确,恐怖主义不正确,但这都不能否定抗战的正义性;就像我们的抗战,也有农村的落后思想,也有恐怖行动,甚至误杀过日本共产党人,但我们的抗战的正义性不容置疑。
有人说巴勒斯坦支持东突。抱歉,我翻遍百度、谷歌,没有证据,只找到袁腾飞说过。呵呵哒。
恩格斯:波斯和中国“拿世界上的任何一个城市来说,把他和他的腹地分开,然后在这个城市内建立所谓的“自主”水资源供应!没有城市,我强调,世界上没有一个这样的城市能够幸存。”——C.梅塞施米特对图解巴勒斯坦说
加沙地带已经进入了杯围攻的第16个年头,这也是它被封闭的第21年和被占据的第46年。
和以色列分享的沿海地下储水层是它唯一的水资源来源地,然后这个地方的90%-95%都被污染了。
几十年的(系统化)负发展加上自从2007年在原料和设备进口上被禁止使得维护工作也被一直耽误。
在2008-2009年间,以色列的军事进攻–铸铅行动–加重了对泉井的破坏,蓄意造成的大量(金矿)人员的死亡和基础设施的破坏。
水资源的缺失导致了过度采水,加速了来自东南部(内盖夫)地下苦盐水的流入和西部(地中海)海水的涌入。
切断用电导致了因为污水处理的中断而引起的水资源污染。
加沙的26%的疾病与水质有关。
“受管制和被污染的加沙水资源”所传达的还只是冰山一角。
这周是巴勒斯坦人民每年开始收获橄榄的日子,这是一个古老的传统,现在仍旧有80000个家庭依靠它来维持生计。但是因为以色列进行的土地征收,出行限制,移民者的进攻,特别是大范围的连根拔除,破坏和偷盗树林,让这些家庭面临着日益严峻的经济状况。
以色列当局自1967年开始连根拔除超过800000棵巴勒斯坦橄榄树,相当于把纽约中央公园里所有的24000棵树夷连根拔除33次。
图片信息“连根拔除”聚焦在这个令人震惊的事实上。
亲爱的巴勒斯坦同胞,我的亲人们:
我出生在1948年。
我不知道——就在我出生的那一年,绳索突然断了,世界歪着倒塌,巴勒斯坦失去了正义。就从那一年起,巴勒斯坦和平美好的家园,突然被占领、被屠杀、被殖民主义蹂躏。1948年——我不知道,自己和那些被驱逐出家园、被夺去了土地、在苦难的难民路上呱呱坠地的婴儿们同年。
但是从小我就记得:在中国,在每一个国庆节和每一个元旦,中国都要发出“坚决支持巴勒斯坦人民收复家园的正义斗争”的宣言。它从未改变,年年如此,这个宣言,这个声音,伴随了我的少年时代。这个声音像母亲的乳汁,成了我的教育的一部分。我虽懵懂未开,但记住了巴勒斯坦这个名字。巴勒斯坦!你使整整~代中国人感觉亲近,并且认定了你们是我们的亲戚。
今年我已64岁。恰如你们被剥夺了家园64年。
但是,哪怕占领已经64年,撒旦并不能认为撒旦的世道已经成立。64年的时光,使我渐渐懂得了——要与真理同在,要与忍耐者同在。
64可能是一个奥秘的数字。生命——哪怕它已不年轻,也许它就是应该在第64年的时刻,奔向苦难中的忍耐者,奔向正义的现场。
这是一件天授的使命,谁也不能阻止它。
亲人们,我不是一个富人,我只是一支笔。
这支笔顺从了前定,接受了一个中国的穆斯林共同体的委托,写了一本关于他们的故事。
当这本书最终完成的时刻,我和我的家人以及挚友的心中,产生了用这本书的收益,援助巴勒斯坦亲人的举意。
一旦听到了“巴勒斯坦”这个名字,一旦知道了我们要发动一次对巴勒斯坦难民的援助,在中国的一隅,发生了动人而且热烈的反响。
不仅中国穆斯林,许多优秀的知识分子,都把这一行动视为天赋的道德与义务。他们拿出辛勤劳动的收入,作为一种正义的表达,送到我的手里。
北京有一个靠社会最低保障生活的贫苦老人。他不听我反复的劝阻,坚决拿出1500元人民币加入行动。他一手抱着书,一手握住天课,照了一张照片。对我说:“这笔钱跟着你走!这些天,只要一想到巴勒斯坦难民,我就半夜里哭了起来!”他已经几次生命垂危,但我知道,不等到我把他的心意送到你们手里,这个90岁的老人不会闭上眼睛。
还有一位穆斯林企业家,他出资帮助印书,却决不接受还款。他说:这些钱是我的天课,是我对安拉的承诺。
我的感动不能以言辞表达。我初次懂得了“天课”一语的含义。
作为一定要把这笔沉重的天课yed bi yed(手递手)、一直放到巴勒斯坦人手掌之中的承诺——这本书,成了一种纪念,也成了一种凭证。
人人都知道,撒旦在通往亲人土地的许多关口,都设置了死亡、战争和其他障碍。在出发之前,我听见了天空中的一声呼唤:
——难道你没有看见——天空中那些自由的鸟儿,它们噗噗的振翅与敛翼吗?飞过去!越过那封锁的死海!
我清楚地听见,鸟群在整个天空四野,不停地发出震耳的呼唤:
al-Adal——正义!al-Salam——和平!
鸟儿排成一个词首的J字,如同一个疾飞的箭头,飞过沙漠,越过死海,向着巴勒斯坦,向着忍耐者的难民营。
亲爱的巴勒斯坦同胞,中国人的亲人们:
我的话已经讲完,我的任务也已经完成。此刻,请接受这一点点心意,并接受我们从中国送来的祝福。钱属于造物主,它只是经过我们的这只手,到了你们的那只手上。我们只希望:不要因为接受这一点小小的援助,而伤害了你们高贵的自尊心。
巴勒斯坦的命运,不,不会这么可耻地结束。
我们坚信真理——像坚信他的一切美名——不管再经过多少年,只要人还信仰正义,一切隔离的壁垒都将被拆除,一切殖民主义的战火都将熄灭,一切牺牲的灵魂都将在天堂的乐园里,得到无限的慈悯与安慰。
那时,我们将回到这里,回到你们身边。我们将回到贝鲁特和安曼、回到加沙和杰宁、回到黛儿亚辛,回到复活的巴勒斯坦。等那一天到来时,我们将高喊——和平属于你,巴勒斯坦!
我们将作证:巴勒斯坦——你作为区别过去与未来的标志,你作为人类尊严的里程碑,将获得永恒的生存。
于约旦杰拉什与伊尔比德的巴勒斯坦难民营数次讲演
2012年9月12-13日
附:
张承志在约旦的行程
按语:2012年9月,张承志一行从北京出发奔赴巴勒斯坦。9月12日到16日历时4天,lO万美元全部捐献于约旦加沙难民营、舍西德·阿兹米·穆夫提难民营、伊尔比德难民营以及为巴勒斯坦难民提供了土地食物的拉思穆尼夫村95户、艾因扎奈村82户约旦农民,全程共援助476个家庭。9月12日,张承志在捐助现场发表了《越过死海》的演讲。之所以选择巴勒斯坦难民作为捐助对象,张承志在博文中表示:“我们心中的第一扶贫目标,是巴勒斯坦难民。因为巴勒斯坦问题是世界纷争的核心,是病态地球的癌灶。对巴勒斯坦难民的支持,是世界正义的底线。”2012年6月,张承志在搜狐博客发布博文《改定收藏纪念版(心灵史)的书质品相》称:珍藏纪念版《心灵史》一书承诺限量只印750册,以每本1500元的价格发行;每册都有唯一的编号,作者逐册以毛笔签名留墨;扉页明印允诺“收益全数捐出扶贫”;并承诺,在扶贫行动付诸实施之后,将向读者汇报行动全程。
以下是张承志微博上的行程记录。
此刻,我们正前往杰拉什难民营。战斗开始,正义正步步走向胜利。
张承志谨致
9月12日上午
杰拉什难民营一百家天课行动结束。正奔向伊尔比德难民营。感慨无限!正义是今天用的最多的词。人生价值的决战就是这样,文学最后的句号就是这样。 张承志
于9月12日下午,约旦,杰拉什
昨天完成了对约旦杰拉什的加沙难民、伊尔比德舍西德阿扎姆沙赫难民营、孤儿救济中心三处,共约6万美元、293个家庭的捐助。我作了《飞越死海》的演讲。此次经历终生难忘。今天继续,向为巴勒斯坦难民提供土地和食物的约旦农民捐献。在拉思穆尼夫村完成95户,再于“天堂泉”村为82户农民捐献。总之,我们将把10万美元送给500家巴勒斯坦难民!决战就要完成,句号已经写上。
张承志
于安曼9月13日黄昏
亲爱的读者,现在我满心喜悦向你汇报:
12日我和战友们完成对杰拉什加沙难民营、伊尔比德阿扎姆沙赫难民营、孤儿救济中心三处共293个家庭的捐助。我在现场作了《飞越死海》的演讲。13日向为巴勒斯坦难民提供了土地食物的拉思穆尼夫村95户、天堂泉村82户约旦农民捐献。再返回杰拉什加沙难民营为残疾人加倍捐助。共以近10万美元援助了476个家庭。剩余的钱倾囊捐给了一位烈士母亲和一位疗伤战士。你的美意,我的决心,均已实现。
张承志谨致
2012年9月16日
元宇宙就是大型网游,那些什么元宇宙里的资产就像网游里的装备。
问题是现在还没确定以后谁的元宇宙是统一标准,现在投资根本就不知道你投的这个元宇宙能不能成为标准。
这就好像你现在你想给趁一个游戏火之前先充满氪金以后卖账号,但是你怎么知道哪个游戏会火哪个不会火。
一样的道理,我完全赞同以后元宇宙里的资产会很值钱,现在投资会很赚钱,但是你投哪里啊?你投了Facebook的元宇宙,过两年facebook倒闭了,苹果发布VR眼镜成为元宇宙主导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