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斯的复仇》官方小说,作者 马修·斯托弗
第二十一章 新绝地武士团
科洛桑,在新更名的“帕尔帕廷皇帝手术再造中心”,一架超精密的乌布里基亚DD-13外科机器人原型机离开了手术台,它和一台增强型FX-6医疗机器人已在此忙碌数天了。
聚光灯边缘站着一个身披黑袍的阴影。机器人向那黑影汇报说:“陛下,工程已经完成。他活下来了。”
“很好。很好。”
那黑影飘到聚光灯下,仿佛顶上的灯突然失灵熄灭了一样。他来到手术桌旁,机器人纷纷退下。
手术桌上绑着的,是“帕皇手术再造中心”的第一位病人。
在有些人眼中,这似乎是机器人与人类拼合而成的混合体,被封在漆黑光滑的维生壳内,在黑影的斗篷下,它胸部的控制器闪烁着黯淡的信号灯。在有些人眼中,它的四肢看起来丑陋笨拙,甚至畸形可怕;黑色的弧面镜就是它的眼睛,看起来凶残而非人,向外龇出的嘴部发声器格栅,用光滑的防弹盔甲制成,仿佛是肉食蜥蜴的利齿,但是在黑影的眼中—— 它美极了。
华丽精美的首饰盒,专门用来保护和展示西斯最伟大的财宝。
使人恐惧。令人迷幻。 完美。
桌子缓缓旋转着立起,黑影凑上前去。
”维德尊主?维德尊主,你能听见吗?”
这是阿纳金·天行者的感觉,直到永远:
在你的宇宙里,第一缕晨光带来的是痛苦。
阳光灼烧着你。它将永远灼烧你。你的一部分身体将永远躺在黑色的玻璃沙上,旁边是一片火海,火焰啃噬着你的血肉。
你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呼吸声沉重、粗砺,每一声都刮擦着你原本就伤痕累累的神经,你却没法让它停下来。你永远无法阻止。你甚至无法放慢呼吸。
你甚至连肺都没有了。
你的胸腔里装着一套固定的机械,它们将替你呼吸。它们会不断地把氧气泵进你的血流里,直到永远。
“ 维德尊主?维德尊主,能听见我说话吗?”
你听不见,你不能像以前那样听了。金属壳禁锢着你的头颅,里面的传感器会直接把语义传进你的大脑。
你睁开灼伤的双眼,光学传感器把光与影编成一幅面目可憎的幻像,模拟出你四周的环境。
也许是模拟得太精确了,也许这个世界才是面目可憎的。
“帕德梅?你在吗?你好吗?”
你张开口,但说话的却是另一个声音,发声器的声音。你的嘴唇、舌头、喉咙都被烧坏了。
“帕德梅?你在吗?你还好吗?”
“”非常抱歉,维德尊主。恐怕她死了。似乎你在愤怒中,杀死了她。”
这句话比岩浆更炽热。
“不……不,这不可能!”
你爱她。你会永远爱她。你永远不会想让她死。
永远不会。
但是你记得……你记得全部的经过。
你记得那条毒龙,你让维德从你的心底升起,杀死了那条龙。你记得维德血液中冷酷的毒液。你记得维德炼狱般的怒火,黑暗的仇恨,扼住她的喉咙,让她的嘴不再吐露谎言——
如晴天霹雳一般,你忽然醒悟,根本没有什么毒龙。没有维德。只有你。只有阿纳金·天行者。
那其实都是你一个人。现在也是。只有你。是你干的。是你杀了她。
你杀了她,因为最终,当你本可以救她的时候,当你本可以与她远走高飞的时候,当你本可以想着她的时候,你想的只是自己……
在这一痛苦的瞬间,你终于看清了黑暗面的圈套,看清了西斯最终的残酷——
因为现在,你能拥有的,只有你自己。
狂怒,咆哮,你呼唤原力,想摧毁那个毁了你的阴影,但是你已今非昔比,你只是半具机器,你就像是失明的画家,失聪的作曲家,你记得力量的源泉所在,但你无法触及,一切已成回忆,你徒有毁灭世界的愤怒,却只能碾碎你身边的机器人、医疗设备,还有束缚你的手术台,最终,你无法碰到那个黑影半分。
最终,你甚至不愿碰他。
最终,那个黑影是你的唯一。以为这个黑影理解你,宽恕你,召唤你——
在你狂怒的内心,你的怒火将自己吞噬。
这是阿纳金·天行者的感觉。
直到永远……
《绝地归来》官方小说,作者 詹姆斯·卡恩
第九章
在所有这些骚乱中,卢克不知怎么已成功地到达了主船坞台——现在他正努力把他父亲虚弱的、毫无行动力的身体搬向一艘帝国穿梭机。然而,半路上他的力气终于耗尽了,并在极度的疲劳中倒下了。
过了一会,他又慢慢地站起来。用一种机械般的动作,把父亲扯在肩膀上,继续摇摇晃晃地前进。 不久,他又停了下来,把父亲的身体靠在地板上,努力最后一次积聚力气。这时,爆炸在他们周围已越来越大声,屋椽上嘶嘶地冒着火花,其中一面墙已开始变形,烟雾从一条豁开的裂缝中喷涌而出。地板也在摇动。
维达示意卢克靠近他。“卢克,帮我把面具摘下来。”
卢克摇摇头。“你会死的。”
黑暗尊主的声音充满了疲惫。“现在什么也救不了我了。就让我不要它来面对你一次吧。让我亲眼看看你。”
卢克很害伯。害怕看到他父亲的真实相貌。害怕看到一个什么样的人能够变得如此黑暗,同样的这一个人,是他和莱娅的父亲。害怕看到在达斯·维达里面生存着的阿纳金·天行者。
维达也害怕——怕让他的儿子看到他,怕移开这副在他们之间已存在了如此之久的面具。这副黑色面具二十几年来一直是他生存的唯一手段。它是他的声音,是他的呼吸,是他的隐形——他抵抗所有人类联系的护罩。但现在他愿意移开它;因为他愿意在死之前,亲眼看看他的儿子。
他们一起从维达头上举起这副沉重的头盔—— 在里面,一套复杂的呼吸装置不得不被解开,一套声音调制器和视屏也不得不与后面的动力装置分开。当面具终于被完全取下并放到了一边时,卢克凝视着他父亲的脸。
这是一个老人悲哀的、慈祥的脸庞。秃头,没有胡须,从头顶一直到脑后有一条巨大的伤疤。眼睛是黑色的、深陷的、目光是发散的。皮肤苍白,因为它在二十年中没见到过太阳。现在,老人正疲惫地微笑着,眼中有泪光闪动。有一刻,他看上去实在太像本·克诺比了。
这是一张卢克将永远记住的、充满意义的脸庞。他最明显地看到的是悔恨,以及羞耻。他还能看到回忆在它上面闪烁……珍贵时期的回忆。以及恐惧。以及,爱。
这是一张一生中都没触摸过这个世界的脸庞,在卢克的一生中。他看到萎缩的鼻孔骤然一抽,第一次尝试一个嗅觉。他看到脑袋难以觉察地翘起,第一次没有电子放大器地倾听。他忽然感到一阵悔恨的剧痛,因为现在,唯一能听到的声音只是那些爆炸声,唯一能嗅到的气味只是那些刺鼻的电子火焰味。然而,这仍是一个触摸,对这个真实世界的触摸。可触知的,非过滤的。
那双发散的眼睛终于集中到他身上。眼泪烫热了卢克的面颊,滴落到他父亲的嘴唇上。他父亲对眼泪的滋味微笑了。
这是一张二十年没看到过自己的脸庞。
维达看到他儿子在哭,并知道一定是因为对这张他正注视着的脸庞感到恐怖。 这立刻增强了维达自己的厌恶——对他的邪恶,也增强了他的内疚——对他外表被想象的深恶痛绝。坦然后,这又使他回忆起自己曾经拥有过的外貌——雄伟,引人注目,两道暗示着战无不胜、瞬息便可取人性命的竖眉。是的,这就是他过去的外貌。
这个回忆又带来了一阵其它回忆的浪潮。兄弟般的关系,家乡,他亲爱的妻子,深深太空中的自由翱翔,克诺比。 克诺比,他的朋友……这种友谊现在已变成了怎样。变了,他不知道怎样变的——但被注入了一种漠不关心的病毒。这种病毒溃烂了,直到……完全腐烂,这是些他根本不想保留的记忆,现在不想。熔化的岩石般的记忆,在他背上爬动着……不。
这个孩子把他从那个深渊边上拉开——这儿,现在。这个孩子很善良。
这个孩子很善良,而这个孩子又来自于他——因此,在他内心里也有善良。他又对着他的儿子微笑起来,第一次开始爱他。而许多年来第一次,他也开始又一次爱他自己。
突然,他闻到了什么气味———把鼻孔张开,再一次用力嗅了嗅。野花,就是它。刚刚绽放的野花;现在肯定是春天了。
还有雷声——他翘起脑袋,竖起耳朵。是的,春天的雷声,为一场春雨。为使花儿开放。是的,这儿……他感觉到一滴雨落到了他的嘴唇上。他舔了舔这颗雨滴……但等等,它不是甜的,而是咸的,它是……泪滴。
他又一次把目光集中在卢克身上。他的儿子在哭,是的,就是它,他正在品尝他儿子的痛苦——因为他看起来如此可怕;因为他是如此可伯。
但他想让卢克感到没关系,他想让卢克知道他并不真的这么丑陋,内心并不阴森,完全不。带着一个自嘲的笑容,他对卢克摇摇头,为他儿子看到的这头难看的野兽辩白。“我们是光明的生命,卢克——不是这种原始的东西。”
卢克也摇摇头——用来告诉他父亲这没关系,以此消除这个老人的羞耻,告诉他现在没什么东西要紧了——但他说不出话来。
维达又张开嘴,甚至更虚弱了——声音几乎听不到。“走吧,我的儿子。离开我。”
一听到这句话,卢克才找到了他自己的声音。“不,你跟我一起走。我不会把你留在这。我必须挽救你。”
“你已经挽救了我了,卢克。”有一刻,他希望他碰到过尤达,以感谢这个老绝地给卢克的训练……但现在,也许他不久就会跟尤达一起了,在“原力”微妙的一体中。并和克诺比一起。
“父亲,我不会离开你的。”卢克反对道。爆炸使船坞台发出刺耳的轧轧声,一整面墙已倒塌了,天花板也在裂开。附近的一个气体喷嘴喷射出一股蓝色火焰,在它下面的地板已开始融化。
维达把卢克拉得更近一些,对着他的耳朵低声说道:“卢克,你是对的……你对我的看法是对的……告诉你妹妹……你是对的。”
说完这些话,他的眼睛就闭上了,达斯·维达——阿纳金·天行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