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不少患者对于用药物来治疗精神或心理疾病存怀疑态度,这或许是因为精神疾病独有的“病耻感”, 辉格在博文《老摇说的对,“我的肝坏了”≠“我坏了”》中写到——或许源自我们对“自我”的认定:当我的肝出了毛病时,我通常会说“我的肝坏了”,而不大会说“我坏了”,但要是我的精神出了毛病,那么“我坏了”这句话就显得很贴切。
患者常常秉持这样的信念——服用精神科药物就坐实了“我得了精神疾病”,这是难以让人接受的,不仅如此,“我”以后还可能因此遭受各种显性或隐性的歧视。
当我们遇到这样的问题,可以试着把情绪、认知和自我做一点区分,用“我的感知快乐的模块坏掉了”或者“我的认知模块瓦特了”来替代“是我这个人有问题”。我们也可以把抑郁症、焦虑症等精神疾病看成是高血压、糖尿病相类似的慢性病,既然这些病需要长期服药,那我也有理由相信精神科药物可以改善症状。换个思路似乎能让精神疾病的“病耻感”得到一点点缓解。
2、把“大脑”和“我”分开讲,“大脑”代表一种意识,“我”代表另外一种意识,“大脑”代表的意识把抑郁症强加给了“我”,这样的说法看似有趣,但其实有很强的误导性。
正确的逻辑应该是:
大脑应该是本我意识的客体来源,抑郁症是大脑的功能出了问题,进而影响了自我意识。
抑郁症不仅是主观“想出来”的问题,其实跟其他疾病一样,有其生物学变化。具体来说,大脑神经元由神经突触相连接,5羟色胺、多巴胺、去甲肾上腺素为重要的神经递质,当这些神经递质数量减少,相应神经环路兴奋性下降时,就可能表现出抑郁。这是抑郁症的客观性。
3、大脑皮层可分为新皮层(neocortex)和旧皮层,新皮层是大脑半球的顶层,主要负责高级认知功能,包括感知觉、认知功能、运动控制、空间推理和语言[1]。原始皮层包括嗅皮层和边缘系统,其中边缘系统包含海马体和杏仁体,杏仁体涉及指令刺激性的重要皮质刺激,例如关于报仇、恐惧和愤怒,另外还有社交功能例如交配;海马体是负责长期记忆的必要部分[2]。
我们会误以为理性的自己能够通过认知控制情绪,但结果常常相反,因为按照进化的时间先后,旧皮层更为原始,出现时间更早,大多数哺乳动物都有;但新皮层出现时间较晚。所以大多数情况下,人出现负面情绪时,是边缘系统处于上峰,很难用理性思维(新皮层的功能)来压抑和控制它。
4、这一点心理学家丹尼尔.卡尼曼在《思考,快与慢》中曾有这样的叙述:心理学家认为,我们大脑中存在着两套系统。系统1:运行是无意识的,完全没有感觉,处于自主控制状态,思考速度快;系统2:运行通常与行为、选择和专注等主观体验相关,思考速度慢。[3]系统1更接近于边缘系统的功能,主要负责人的恐惧、愤怒等情绪;系统2是相对高级的认知功能,负责认知、控制和压抑。
当人们遇到特定的情境时,首先出现的是快思考,也就是系统1,因为这是更为直觉、本能的思维。而慢思考,即系统2,通常出现速度慢,这个部分需要长期大量的思维练习(比如冥想)才有可能发挥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