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很简单:乾隆帝钦定了《贰臣传》的标准,只包括在明朝有官职的人,不包括在明朝只有科名而无官职的人。
《清高宗实录》卷1375,乾隆五十六年三月甲午,载有一则上谕:
……张元锡服官本朝,并无劣迹,虽系明季庶吉士,未经授职,与曾任前明清要、靦颜改节者不同。非但不应列入贰臣乙编,并不应列入贰臣传内。乃国史馆臣不加详审,辄与冯铨、龚鼎孳诸人一例编辑,该总裁亦不免存偏袒附和之见。著饬行。该馆从前所办诸臣列传,有身事本朝而在胜国时仅登科第、未列仕版者,均著查明改正,毋庸概列贰臣,以昭信史。……
这一判据后来在《贰臣传》中得到体现。清初入关时投靠清朝诸臣,若在明朝已有职位,则属于“贰臣”;若仅有科名,并未得官,则不计在内。故而李永芳(在明朝为游击)、洪承畴都因此而成为“贰臣”;而范文程在明末仅为诸生,便不属“贰臣”。
不过即使没有这个判据,范文程也肯定不会算成“贰臣”,他早已被清朝统治者接纳为开国史叙事的一部分了。事实上,在上述判据正式提出十多年以前,乾隆四十一年《贰臣传》刚刚开馆时,乾隆帝就在上谕中点名范文程、李光地二人,认定此二人均系“纯一无疵者”,并声明《贰臣传》编纂的必要性,便是要让明清鼎革过程中的洪承畴、祖大寿、冯铨等人,与“纯一无疵”的范文程有所“辨别”。换言之,在提出上述判据以前,范文程就已经被确定为并非“贰臣”了。
这个判据并不都是乾隆帝拍脑门。清前期关照明末史事的文人都一直面对忠诚观念界定的问题——在明清鼎革之际,人们面临许多选择,后人应该怎样评述这种选择,怎样的选择才是“忠”?自全祖望以降,已有史家赞成把“是否在明末得官”作为一个重要指标。只不过国史馆对这一指标执行得非常机械——毕竟是皇帝亲自批示的标准,臣下只能遵循其事——只要有传记的历史人物曾入仕明朝,就要列入“贰臣”,进而导致一些在明朝仕宦不显或事迹不多、主要事迹都在降清后,又或许是对清朝开国颇有立功之人,也被划入了“贰臣”行列,如鲍承先(明末为参将,降清后屡有战功,官至秘书院大学士)、张勇(平定“三藩之乱”中立有大功,《鹿鼎记》大家都看过)、卫周胤(明季为监察御史,清人入北京后授原官,后官至兵部侍郎)等。这些人列名史传,原本是清朝对他们的表彰;然而乾隆帝修改标准,国史馆机械执行,让这些原本意在表彰的传记列入“贰臣”,反而成了贬斥。在这种情况下,《贰臣传》的编纂变为一种无意志的机械工作,入选与否已经和忠诚观念不尽相同,失去确立忠诚观念“反面典型”的本意了。
同理,尚可喜与耿仲明也都是明末已有职位、继而投清,故入《贰臣传》。(为避免误解,这里废一句话:尚可喜与耿仲明都没有叛清,叛清的是尚之信和耿精忠。)这里也可以看到清国史馆处理人物时的江化之处:耿仲明、耿继茂、耿精忠三人,居然分列在《贰臣传》、《大臣画一传》、《逆臣传》三处。
至于吴三桂,是因为他入了《逆臣传》(“三藩之乱”之故),就不再选入《贰臣传》。
这方面的情况可以参见陈永明:《贰臣传、逆臣传与乾隆帝对降清明臣的排斥》,收入《清代前期的政治认同与历史书写》,上海古籍出版社,2011年。
毛文龙可以嚣张跋扈,屡战屡败,瞎几把吹,只要他在敌后能牵制后金,
袁崇焕可以不要监军巡抚节制,可以辽事一言而决,一年领几百万军饷钱粮,只要他能控制那帮狗日的辽西军阀,不让后金破山海关是明庭的底线。
辽事败坏的大锅在于辽西军阀卖国卖友军,几十万明军死在辽东,只有关宁军转进如风。
袁崇焕可以杀毛文龙,只要他能控制东江军配合他在辽西的筑城,在他指挥下东江军能发挥更强的战斗力。
但是毛文龙死后东江军内斗崩溃,旅顺被攻破,三顺王投清送上重炮水师。
督师平辽平到京城了,烧的不是你家房子,死的不是你家亲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