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
大四的时候父母让考研,我迫不及待的想自立,拒绝了,后悔
被社会毒打,但无欲望,月光,苟活
父母给我叫了回去,让考公,不甘心,躺平了一年,没咋学
第二年(2020)家里发生了一点事,让本就对人生失望的我雪上加霜
家庭危机出现了,一件事 差点导致父母离婚,给我整的晚上失眠,夜里要2点左右才能睡着,如果早睡夜晚就会惊醒,最多一次醒了5次,熬了快一年,脑袋都快炸了,不够用了
第二年报公务员的时候因为那件事,父亲没让我报家里,本就脑袋快炸了的我也没准备好,与岗位差一点,失之交臂,后来一看,如果报家里,组织部和县委办公室分数都能第一
第三年(2021)
持续性的后悔+脑袋真的记不住东西了,导致今年也失利了,感觉已经抑郁了,但没去医院看,我怕我真抑郁了
到了现在,家里让我边工作边备考
我什么经验都没,我也不知道要做什么
感觉人生一片灰暗
我给自己的未来规划
考公摸索失分的部分主要是常识+各种小丢分
先就业吧,然后两手抓,准备学政治+常识做知识储备+英语学习
有公务员事业单位国企招聘就参加试试,年底参加次研究生考试,摸底自己能力
前者考上去前者,后者应该考不上(绝对)
都考不上就继续准备,我希望能够考上研究生
但这次家里可能不会支持了
如果真考上研究生就申请助学贷款吧
明年能考上的话,30毕业后再说吧,现在的高度看不到毕业后的事了
如果明年考研失败,考不上就真的不考了
家里就是普通家庭,真的到30+读研不现实了
人总是要向现实低头了,没办法
那就专心储备公务员考试,继续摸索
希望今年下半年,或者明年,我能够再回这个答案来还愿
但是应该很难很难很难很难很难
我是文科生,但因为那件事导致我记不住东西了
学一会脑子就发胀,我从来没想过,我曾经文综全校第一,现在背东西居然费劲
未曾设想的道路
更让我伤口撒盐的是
我周围的朋友都很好
我从小的哥们毕业进了鞍钢,一个月W+了已经
我高中朋友研究生毕业进了民办二本大学当老师
大学曾经关系极好的女性朋友在北京京东W+ 股票分红
一大学朋友今年本校研究生毕业,直接人才计划进入了市事业单位
我大学朋友毕业考研考上南京大学,复试被刷,第二年又考上南京大学,复试又被刷,无奈选择调剂,落差很大,但上学期间也是连续两年获得国家奖学金
我亲姑家的老妹,今年下半年去英国top50读研
...
还有很多,我真不知道为啥我周围有很多刚毕业就这么猛的,,
但我就是个FW
我曾经可以读研究生,报考本校研究生很容易,我只要英语不出问题就能考上,但我放弃了,我当时太渴望早早离开家里独立,放弃了考研的机会,我和那个哥们水平差不多,但我放弃了,他坚持上岸并成功了
我曾经也可以进京东,她帮我内推,当时京东着急用人,两个部门都给我打电话,当时我没在北京,他们说可以电话面试,电话面试过了,但因为一些原因没办法去,推掉了
我曾经也可以进国企,联通,和我大学朋友一起在校园联通实习过,带我们的学长进去了,他让我俩都留下,到时候再个面试,可以转正,我想去深圳,但那时拒绝了,她进去了
我曾经也可以进公务员队伍,但因为家里发生的那件事,迫使我报考的时候放弃报考家里,放弃那个非常让我心意的县委办公室,分数够上岸,但报的差点,能上岸的县委办公室没报
现在的我,就是一个FW
人生不能重来,总要为错误买单
我很绝望
既绝望自己太过FW,一次次错过宝贵的机会,让自己身陷泥沼
又无力与身边朋友在自己的领域开花结果
压力+自己一事无成
我不嫉妒别人过得好,但我深深自责自己怎么这么烂
希望我剩下的人生还能出现个转机
希望我能够坚持努力,不再让负能量占据自己
希望我能够完成我想做的事
希望我不再自卑,能够走出自己的风采
我不想当FW
但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把回答留在这,希望两年后,再次看到这条回答的我
不是原地踏步
而是找到了方向
加油
与同样和我一样的人共勉
我就直接说一个最惨的吧,希望大家都能从我的悲剧中感受到丝毫的安慰,因为一般人其实已经很难比我更惨了,今年刚好26岁,刚好毕业三年,也刚好一事无成。一切仿佛都刚刚好,但现状是,我已经整个人都不好了!
也许也只能说,当一个人的童年完整的经历了极度贫困、无常家暴还有校园欺凌,他的精神世界往往就是一片废墟,往后的人生也只有余震不断,明日黄昏。
而这就是我的故事,一个超级社恐的自救之路。这条路我走了十年,如今终于步入山穷水尽的境地,活成了废物的模样。
本人大学毕业已有三年,工作断断续续,但自从去年10月辞工以来,我就已经大半年没有出去找过工作,又一次刷新了自己的最长失业记录。
但只要家里人打电话过来,我永远都会统一口径说上班忙上班忙,没事就不要打电话过来。如果问起赚了多少钱,一个月多少工资?永远回“不多不少”“勉强够花”。
对了,我上一份工作是流水线上的普工,有够悲哀吧,反正我已经不相信知乎上还有任何一个大学生会混得比自己还凄惨了,竟然连养活自己都成了天大的问题。
这裸辞的半年来,我是完全把自己给困住了,被小小的出租屋包裹着,处面的世界像一个透明的监狱,压得我喘不过气来,没有工作,也没有任何收入,吃着上一份工作留下的口粮,眼看着要见底。
不知羞耻的我还申请了失业补助金,一个月300,以前我从来就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要靠这种东西苟活,现在我却在担心如果这三百块没有了应该怎么办。
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个社恐,却没想过有一天这个顽疾会越来越严重,到最后竟然到了直接威胁自身生存的地步。
但我又能怎么办呢,成长于一个家暴不断的贫困家庭,本身一无所有,出社会后更是一无所长,身心极度内耗,自卑到一种无以复加的境地后,就是活生生一具行尸走肉。
毕业以后,也曾想在酒店行业安身立命,结果酒店前台做几天就受不了接客,让店长派我去后厨做早餐,想那样起码不用面对客人。
去餐厅做领班,被同事取笑只会傻愣愣的站着什么都不会,还摆着一张死鱼脸招呼客人,于是上班第一天就情绪完全失控崩溃了,逃起来也慌不择路。
那还是大学毕业的第二年,因为实在是无法忍受人际的煎熬,我干脆隐去给我带来不便的学历,选择与一台台机器和谐相处,于是我的上一份工作,成了工厂里面的流水线工人。
流水线做了大约一年半吧,赚了点活命钱后终于出来,但人也彻底废了。
现在的状态就是,每天困在小小的房间里躺尸,每天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支付宝余额不断递减,眼睁睁看招聘网站发来信息却不敢有任何的回复,因为我清楚自己已经没有任何面试的勇气了,也不敢滚回工厂,常常想着一走了之,又没有结果自己的那份意志。
我还申请了当地的就业援助服务,指望着有人联系我一下,尽管其实也没有什么用,但一直到现在一个消息都没有,希望也慢慢的自生自灭。
看过一段话,就像形容自己的说。
我们这代人,很多是没有后路的。感到失败和望不到头的时候,没有那个外界默认的”避风港“。不会觉得”就这样回家好了“,回到那个有爸爸妈妈的屋子里,把接下来的日子过完,或者重新振作再出发。其实很多人不把家当退路,低谷时,家人甚至会给予更大的压力。我看到很多的年轻人站在路中间,就那样站着哭。身后没有灯火,身前白雾茫茫。
身后没有灯火,身前白雾茫茫,这个人不就是我么,哀莫大于心死,空有一具肉身还在折腾,悲哀又残忍,只是可惜了自己,白白耗尽了整整十年的时间,竟然还是逃不出一个致命的轮回。
前段时间奶奶病重,我又回到了阔别三年的老家,帮忙照顾老人的间隙,我在收拾房间时发现了十年前自己上高中时写的一大沓日记还有笔记。
拿起来看的过程中感慨万千,整整十年啊,中间经历了无数挣扎与困顿,我竟然还是无法走出曾经的怪圈,被它套牢着无法脱身,这种悲哀真的沉重极了!
因为年代的隔阂,很多笔记本的页面间积满了灰尘,还散发出一股淡淡的霉味,但文字还鲜活着,写的无非是一些鸡汤与鸡血的混合物。
我甚至想不起上一次打开他们是多少年前了,但尘封的记忆一下子打开,满满的都是青春易逝的残酷。
总是不由的想,过去的十年,我到底都干了些什么呢?也不过是一个如何解决社恐,又被社恐解决的故事。
但看着自己写过的字迹,我仿佛能清晰的感受到十年前的自己,那个弱小、无助却又满怀希望的少年,早早的意识到自身有很严重的心理问题,却想终有一天,所有的问题都将不会是问题,虽然那时候许的愿望,现在都成了笑话。
想起那时的初中政治书里说,世界上没有任何两片叶子是相同的,人也一样。这句话却没有给我任何的安慰,因为我表现出来的不同在于,我是一种区别于绝大部分人的趋于病态的异常,极度逃避人际,时常感到慌乱,频繁的做着噩梦,清醒的时候,又会被一种莫名的焦虑绑架着无法解脱,惶惶不可终日,但我谁也不能说,只能不断压抑着自己,这是最难受的。
为了缓释这种莫名其妙的焦虑,初中的时候,我会从书店里借来各种心理学书籍来看,偷偷摸摸,又如饥似渴,做了大量的笔记,想着自我拯救之类的沉重命题。
那是一个全新的世界,抑郁症,多动症,强迫症……还有之后将我彻底锁死的社恐,我陷在书中所描述的症状里无法自拔,却又无比清醒的知道,时间并不是这一切的解药,意识到问题就应该马上着手解决,所以我眼下稀缺的压根不是什么世界观,而是方法论。
终于在某一章节里,我学到关于焦虑转移方式的课题,里面就涉及了方法论。但其中最令我印象深刻的解脱方式却只有两种,一种是自杀,还有一种,叫升华。
因为经历过太多难以释怀的事,我总是在思考到一个问题,悲剧的意义是什么?于我而言,出生在一个极度穷困的家庭,常常挨饿受冻就是悲剧,家庭暴力也是悲剧,后来我上学,又遭受了长期的校园欺凌,这无疑又是悲剧。
但也许是喝过太多的鸡汤了,那时候我看的书里也流行“感谢苦难”那一套,我要求自己相信,悲剧是有意义的,并不是所有悲剧都会以悲剧结尾,因为悲剧还可以升华。我要用一颗感恩的心面对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切才对。
所以那时候我想着上高中,来到一个全新的环境后,我就把过往的一切都给升华了吧!等我走出心中的阴影,我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感谢那帮对我施暴的狗杂碎。
于是整个高中时期,为期四年的生涯,成了我人生中反抗社恐的巅峰。是的,我也是曾经燃过的人,虽然现在只剩下灰烬了……
一心想着升华苦难,那时候我的心态是,如果我害怕什么,那我就去面对什么好了。美国总统富兰克林·罗斯福说过,我们唯一的恐惧,就是恐惧本身,呵呵!
我开始了自己的行动,害怕和陌生人搭话,我就要求自己每天至少主动跟一个陌生人搭话并尝试建交,初中的时候,我吃饭都是躲在宿舍的角落里细嚼慢咽,一上到高中我就如狼似虎,开始在食堂的各个角落里勾搭妹子还有汉子,引来白眼无数,气氛也不算融洽,但每天一个人的指标必须完成。
害怕当众讲话,我就强迫自己尝试课堂上大声回答老师的每一个提问,我甚至会紧迫自己当众出丑,上班会课的时候,班主任给所有同学上讲台表演的机会,我明明害怕得要死,却硬着头皮献丑,上去唱了一首当时还没有彻底火起来的林俊杰的《醉赤壁》,再下一次,我唱了《杀手》,因为没有伴奏,我就把它和周杰伦的《止战之殇》连起来一起唱,结果从台上下来,周围的同学纷纷吐槽,说我唱得什么玩艺儿,怎么听都没听过……
到了年尾,那时候我还会给自己来一个年终总结,盘点今年的成绩还有人际,保括自己又熟识了多少陌生人,或者干了那些好事或“壮举”等等,还将有长期来往的人一一标记好,以他们的名字作为鼓励。
现在我对过去的自己感到疏离,也感到惊奇,曾经的我竟然是用这样的一种方式完成自我驱动,去跟内心的恐惧作斗争的。
对于那段高中的岁月,我与其说是怀念,还不如说是祭奠,十年以后,我不断的尝试着去重新激活那个曾经的少年,才发现他早已凉透,再也活不过来了。
那是刚上的高中自己,不断寻思着一定要改变这该死的命运,当时除了努力学习,满脑子想的都是怎样怎样打工挣钱,为此还专门写了封信给校长,求他帮找一份工作,但校长批了句“精神可嘉”便再无下文。
终于在高一放暑假的那年夏天,哪怕还未成年,我却找到一个机会,开始在一家广东这边的工厂里起早贪黑。
那时候我社恐还没有这么严重,前途依然有所光明,所以当时想,我要像个正常人一样,高考、上大学、再找一份像样的工作,总不能一辈子都困死在这黑工厂里吧!
那是看起来多么有希望的日子,当时的我成绩不算太坏,大概率会考上大学,在人际方面,我还是会感到恐慌,但在一轮又一轮的鸡汤攻势下,一切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因为活在鸡汤里,又舍得给自己打鸡血,我在同学中间甚至还是相当治愈的人物,谁失恋了谁考试失常了,谁他妈跟他妈吵架了,我都能用好话说尽的方式抚慰治愈他。
我本身就是个遭受无数重创的人,一颗心早以千疮百孔,但那时候我想的却是:我治不了自己,我还治不了你么?这是最残酷的。很多时候,明明自己的心态都已经崩了,却还腆着脸去跟别人说没事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而高中的那三年,我就是用这样一种破败的方式去维持着勉强的体面,我吃力进行着基本的社交,社恐却不曾离我远去,像恶狼一样在我背后不远不近的跟着。
终于来到高四,我却没有去学校报到,而是在随便一所中学报个名,然后远赴广东打工去了,想着挣够大学的所有学费还有生活费,我一个人在广东这边摸爬滚打,还寻思着一定要趁着这空出来的一年,尽量争取多接触一些社会人,只要我不断强迫自己与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社恐终会有退散的一天。
因为担心学校随时会召唤我回去上课,正式的工作不敢找,我开始找一些临时工做着,工作几乎是一月一换,那一年,我的确就是跟各种各样的人打着交道,有时候在一个个服装小作坊跟不同的师傅拜师学艺,专业打杂,也做过当过餐厅服务员,商场促销员,发过传单,甚至还进过传销……
一年下来,打了大约有十来份工吧,很多工作都是一天12个小时起步,每天下来腰酸背痛的还嗜睡,学习也没能顾上,一直拖到来年5月份,要回学校复读了,学校却也不要人了让我滚蛋。
就在这个当口,家里爷爷还病倒了,我只能一边复习,一边照看老人,忧心忡忡的最后一个月,当初想要考上一本线顺便赚够钱上大学的心意早已荡然无存,心累到了极点,只求着有一所大学能够收留我,所以你能想象这是怎样的一种绝望。
爷爷最终也没能熬过那个夏天,高考一结束,我就立马骗他说我又考上了一所大学,说马上会拿录取通知书给他看,只希望他能感受到哪怕一丝安慰。
但生命的最后时光,爷爷只有一声声痛苦的呻吟作伴,而我像个废物一样站在旁边,什么也做不了。
他最疼爱的两个儿孙在这个过程里甚至都没有回来看过他一眼,所以我常常疑惑他疼爱的人为什么就不能是我,出生在这样一个粗暴的家庭,我多缺爱啊!给别人的温柔,分我一点我也能觉得慰藉的,只是我从来就没有过这样的满足。
但看着他无力挣扎,瞑目一刹那,身死灯灭,进入万古长夜,一切都不重要了。
送走爷爷后,我又是马不停蹄的打暑假工,是在工地上做苦力搬水泥,明明一百斤不到的体重,消瘦不堪,四肢无力,却只能死命的撑着。终于在两个月后,我几乎是逃也似的滚进了大学。
曾以为自己能够撑起一片天,但最后天没塌,人却跨了,剩下的只是满心的疑惑。
明明在上大学之前,我就已经受住了社会的毒打,明明自己已经接触尽可能多的人了,但最终为什么,在经历了这么多的折腾与挣扎之后,自己却一点也没有变得更坚强一点,反而活成了一个脆弱不堪的懦夫,也把自己的人生,活成了一场暗无天日的逃亡。
终于,大学时期的我,成了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
记得大一新生报到的头几节课,因为找不到教室又不敢问人,直接错过了,猝不及防就体验了一把“不逃课不足以谈大学”的生活。
上课的时候永远坐教室最后一排,最好是在角落里,起码有两面靠墙,只能容一位同桌,安全感也多了许多。
集体活动是能躲就躲,什么同班出游啦,跨专业联谊啦,只要能找到借口的,能不去的尽量不去了。
大一的时候,第一个学期我甚至连班群都不敢进,借口说自己不知道原来有这么一个群,实在装不下去了,终于进群,然后就是长达四年之久的漫长潜水,连偶尔冒过泡来证明自己存在的勇气也没有。
因为实在太沉默了,大四勉为其难的参加一次同学生日会,周围的同学嘻嘻哈哈,我就躲在他们后面,一边百无聊赖的玩着手机,一边在他们哄堂大笑的时候吃力地陪笑,终于有同学提起我,说,哪个谁,你真的好没有存在感啊!我笑:哈哈哈,真的吗?哈哈……然后另外一个同学突然就腾的站起来,说道,哪个谁,这四年,我终于听到你说话了!又是哄堂大笑,又是吃力的陪笑,心中一片惨淡。
是的,我太没有存在感了!是同学眼中,我就是虚无缥缈的存在,但这种虚无缥缈,却又是我一真以来所追求的,希望着自己是个不曾存在的存在,是不是很病态?
而在自己还有存在感的年月,我又是怎样过来的呢?
作为在一个极其穷困又暴力的家庭里成长过来的人,我眼中的世界总是光怪陆离,家里的大人们之间充满了莫名其妙的仇恨,争吵不断,一打架就会见血,具体的情形你可以参考一下高尔基的《童年》,再把这部小说里那个神圣的外祖母拿掉,就是我的成长环境了。
小时候常被父母打骂,甚至在我还没有记忆的时候,他们一发生矛盾,我就成了最佳出气筒,在我母亲的叙述里,他们一争吵,我就在旁边哭,很不耐烦,所谓贫贱夫妻百事哀,他们之间结婚以后,分歧特别多,但在对待我的问题上,他们又能达成惊一的一致,所以男女混合双打是常有的事,
我妈妈就像一个泼妇,最讨厌的就是哄孩子这种费力不讨好的活,在对待孩子哭闹的问题上,她认为没有什么比使用武力更能一劳永逸的方法了。
“不打不长记性,我多打你几次你就得怕我,怕我你就再不敢哭了”
“我可以只用几分钟就把你从哭闹打到你安静为止”
不知道为什么,在听到她用一种诡异的自豪来述说我还没有记忆时的黑历史,我总感到一种说不出的惊竦。
以前我总疑惑自己小时候为什么是一个如此文静和敏感的人,想不透只能把这种个性归结于遗传与基因,但在妈妈的讲述中,我才有了新的发现,就是我的人生,它可能从一开始就已经败坏得差不多了,如今剩下的,也仅是无法收拾的残局。
而打有记忆以来,我和我妈的相处也是异常糟糕,在外面,我是一个文静寡言的孩子,但在家和母亲一对上,就是互相叫骂与抱怨,甚至包括打架。
一次冲突中,我妈甚至因为暴怒,一把抓过身边的羽毛球拍,折断,拿起最尖锐的部分抵住我的脖颈,恶狠狠地说你信不信我可以立马戳死你,我手被反锁着,却看到我妈那双血红的眼正瞪着自己,吓得浑身哆嗦,大气不敢出,而妹妹就在一旁不住的哭着。
而这也不过无数次冲突的一部分,我和母亲就这样互相怨恨着,对峙着,伤害着,我无数次想着离家出走,一次也没有成功,直到我终于有机会远离家乡,能不回去就尽量不回去了。
只是会经常悲愤的想,困守在这样一个穷困的家庭,如果想要摆脱命运,两代人应该是相互扶持的才对啊!为什么我们之间要这样互相伤害呢?
我是你亲儿子啊,日常却把我打得像个孙子一样,也许这就是命吧,我注定要承受一些不得已的东西。
别人把孩子看成福报,我妈把孩子看成包袱,既然是累赘是包袱,所以我应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才对,但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她慢慢悲哀的发现,我压根就不是那种会立正挨打的角色,竟然不知不觉中就学会了反抗,这是她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
终于在又一次冲突中,我破天荒的几乎完成了反杀。因为在她动手动脚的过程中,我突然就抓住她的双手,交叉到背后,死命的压制着,但是我实在太瘦小,我妈一个发力,我就破防了,猛然起身的她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是的,我竟然还手了!父母打孩子天经地义,但孩子打父母,这成什么了?还有王法吗?还有法律吗?
于是所有的东西都落了下来,我妈抓起身边的一切东西都往我身上砸,幸好那只是柴房,堆积的杂物几乎都是一些柴火,又干又脆,很多没打几下就断了,她只能不断寻找新的补充,虽然很麻烦,但那一次,我妈打得特别痛快,门被反锁着,她知道逆子这次是逃不掉的。
我只能半跪着身子,抱着头,像刺猬一样蜷缩在房子的角落里,感受着背后传递过来的力道,又刺痛又麻木,整个身心就像遁入空门了一样毫无着落。事后还安慰自己说,我妈打的虽然是我,但痛的是她的心啊!打是情骂是爱,一定是这样的没错!
小时候家里种着几亩水稻,我们这些农村的孩子肯定是要帮家里人干活的,每天早上,我听其他孩子被父母招呼干活的话是
“快起床啦,大阳晒屁股了,吃完粥就马上下田吧”
这些话到了我妈这里就成了
“你这个狗杂种/白眼狼,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不来帮我干活是想混吃等死吗,白养你这么多年,早知道当初出生捏死你算了”
村子四面环山,她的嗓门又出奇的响亮,村子里想听笑话的人想听不到都难,所以每次出门干活,心里面都难受极了,但也只能憋着,憋不住就与母亲对喷。
其实我只是想让她可以用一种正常的语气叫我干活啊,在她的叫骂声里,我的心永远被愤怒与屈辱占据,真的太虐了,我猜我的心可能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渐渐病态的罢。
所以后来上小学,为了不与母亲有冲突,我就特别讨厌回家,以为上学以后能好一点,但不幸总是连绵的,结果在五六年级的时候,校园暴力完成接力,又虐了我一遍。
曾在小树林里,被隔壁村的小伙伴七八个人团团围住,轮番推搡,而弟弟妹妹就在旁边目睹这一切,那可是我要保护的人啊,现在我却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因为家里太穷,穿的衣服总是破旧,经常被一群高年级的小混混一声声叫着“乞丐”,就在这么多同学面前。看到我打乒乓球,他们甚至直接一块砖头就砸到球桌上,“不准乞丐打!”而我只能悻悻离场,是不是很窝囊?
所以我说,我的人生其实是一场逃亡,只是我逃向那里,暴力便跟随到那里。
刚上初中的时候我在普通班,后来因为成绩过于突出,我要被分配到重点班,我死活不肯,因为重点班里的一个同学,正好是当初在小树林里参与“围殴”我的人,一个活蹦乱跳的人物,一看到他就堵心的难受,本来我眼不见为净,但学校领导不同意,我勉为其难的又在那段记忆的阴影里被压抑了两年,而在那个班级里,我自卑而且孤僻,与周围的大小集体一直格格不入。得亏那些年有心灵鸡汤作伴,不然我可能都熬不到上大学,就尘归尘、土归土了。
还记得大三的时候,一个新来的老师让我们作自我介绍,要求说出自己大学这几年的重要收获,我只报了名字,然后就慌了。
茫然回顾过半的大学生涯,发现自己这几年根本啥也没干,别人动辄就是某某社团主席,参加什么大赛获个什么奖,轮到我自己,极度自卑+社恐,日常交际都是天大的问题,就更别提参加什么社团或者比赛了。
别人的青春是求学,恋爱、兼职……各种予取予求,放肆成长,而我则是开历史的倒车,不断逃避不断退缩,一直困在一方小天地里形影自怜,像无人问津的不可回收垃圾,这种对比不要太强烈!
所以我只有低头认罪,承认自己的堕落与无能,而当时的那个老师,评价起我的大学生活,也是一针见血,她说,差差差,你把自己保护得太好了!我一下子羞愧得无言以对,像被审判,只能直愣愣的站着,立正挨打。
老师说得没错,我把自己保护得太好了。
从小到大,我最大的愿望其实就是把自己保护起来,保护自己不再去承受外界的各种伤害。
但我太弱小了,小时候要去面对父母日常的打骂,没有离家出走的能力,逃不了,避不开,只能悲愤的承受,上学时又被校园暴力伺候着,也没有逃离的方向,继续瑟瑟发抖了三年又三年。
终于在大学里,这一切才有了明显的改善,我彻底逃离了家庭,仿佛远离了过去的一切,我假装过往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开始离群索居般的生活。
被这种安逸的生活俘获后,我甚至感觉到治愈。好像自己一直苦苦求索的,就是这样一种离群索居的生活。
从小到大,我就是一个极度缺乏安全感的人,害怕做梦,睡觉时必须蒙着被子,不然死活睡不着,因为常常做噩梦,我收获了一种神奇的功能,可以在梦境变坏的时候清醒的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然后马上找一个高处,毫不犹豫的往下跳,一阵天旋地转过后,我就可以从噩梦中惊醒。只是长大以后,噩梦还是跟以前一样频繁,我却失去了那种自觉,无法识别梦境与现实的区别,自己终于逃无可逃。
马斯洛的需求理论里说,一个人有生理,安全,社交,尊重和自我实现的需要,这几种需求层层向上。参考到自己,我悲哀的想,自己这小半辈子高度匮乏安全感,是不是就永远的困死在了第二层。
不可避免的出生与入世,倚赖亲情的年纪,回应我的除了忽视就是打骂,被父母贬得一文不值,说恨不得一出生就捏死你,我也比别人更早的知道自己是个废物和累赘。
曾经也相信过友情,却被朝夕相处的小伙伴孤立甚至“围殴”,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对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基本的信任,竟然视身边的一切存在为威胁,畏畏缩缩,活得像一只惊弓之鸟。
人际于我而言就是一切痛苦的根源,我开始排斥一切交际,早就了然父母的局限性,不再对他们抱有任何期待,只希望彼此远离,不再互相伤害。
也不相信友情,一路自我孤立,跟几乎所有的同学断了联系。在学习上,我也不再依靠老师,以为这样就彻底没有了人际的困扰。
从初一下学期开始,我已经不再听课,学习不再是老师教我,我向老师学习的关系,没有了听懂老师讲课的信心,我开始自学,因为我知道,所谓自学,就是自己与自己,自己与书本的关系,不需要任何人际。
而所谓重度社恐,就是这样一种病态的逃避罢。后来出来工作,我也是顺着这个思路,人生从此拐进了死胡同。
看过一部电影,影响非常深刻,里面有一段谚语说:
天上下雨路又滑
自己跌倒自己爬
自己忧愁自己解
自流眼泪自抹干
想着自己一路摸爬滚打着走了二十多年的路,如今却彻底陷进了人生的低谷里,不仅爬不出去,反而越陷越深,仿佛就像在等待一场活埋,就这样感受命运的制裁吧。
其实这就是月亮和六便士的问题,是要月亮,还是要六便士,最好全都要。
一心看着月亮,却忘了地上的六便士。
是要面包,还是要自由,还是要两者兼得。
旅行,自由,远方,美食,华服,这都是很好很好的。
可是之后?大部分人还是要落到现实生活上面。
需要养家糊口,需要给孩子找学校,需要给自己找工作,需要面对现实问题。
不是说脱口秀不好,但是对比脱口秀演员和我们河南省至少前三的王牌中学的编制,可能还是少了稳定和底气。
当然这只是我作为一个功利主义者的个人看法,对我而言稳定可能胜过自由。我欣赏自由自在的勇气,只是我不敢罢了。
当然如果外面很好,回报又很高,辞职也未尝不可。
我没有这种勇气,只能钦佩她人的自由。毕竟大多数人没有六便士,也没有月亮。
但人生没有如果,为了诗和远方,只能苟且于当下。这就是人生的真谛,仰望星空,脚踏实地。
以上,人生如负重行远。
相比于自由和散漫,我觉还是工作和编制更靠谱。
我刚刚捡了一只小流浪,感触良多。
之前养的狸花猫寄养在朋友家给跑丢了,心里难受了好长一段时间刚刚缓过来,可生活又很缺一只小猫陪伴,前段时间我总是开玩笑,说谁家附近有流浪猫,我打算以捕猎代替购买。可也没真当回事。
说来奇怪得很,那天我晚上十点多走到楼下,看到一块石头边上瘫着一只小橘(真的是瘫着,标准葛优瘫,淡定极了,如图)
我当时有点担心,心想这只猫该不会是有啥病或者受伤了吧。加上我平常又特别喜欢逗楼下的流浪猫,没事就跟它们对着喵喵喵,大部分小猫都跟我对叫两声就跟看见傻子一样跑远了,我猜大概就是——
我:喵!(你好!)
喵子:喵!(你好!)
我:喵!(……&*%¥#)
喵子:喵!(嗯?没听清,叫我啥事?)
我【超大声】:喵!(……&*%¥#)
喵子:快跑这两脚兽是个傻子……
我与这只淡定小橘的对话也如是,第一声问候,它扭头看我,速度之快一看就不像有啥毛病,对话了一个回合之后,它不理我了,可奇怪的是它也并没走开,还是淡定地瘫在那里……
我心想,这喵子也太不一般了,泰山崩于前也没惧色啊!于是走了过去。
它还是不动弹,继续像看傻子一样看我。
我打算确定一下它的腿脚有没有伤,于是又摸了两下它的身子,用标准的普通话问它有没有生病,可它并没有理我,而是被一只小虫子吸引了注意力,说时迟那时快,蹭的一下就跑出去追小虫子了……
我???这货难道真是天生性格迥异???
它没跑远,我又喵了一声,它站住了看我。我仔细看看它,白手套,白袜子,还有个小白围脖,毛很干净,长得端正极了。
于是我试探性地问它:“你要不要跟我走,我有吃的喝的。”
它歪头看看我。
我又说:“你想跟我回家的话,就跟我上楼吧。”
我迈开步子,它真的跟了两步上来,大大的眼睛一直看我。
我家住六楼,我根本没有信心带着一只小流浪走上六楼。怎么可能会有小流浪猫跟着人走进楼栋,何况还是六楼呢!
它一步一步地跟着我走到了二楼,脚步慢了下来。我心里也在打鼓,心想如果它此时不跟了,也就随它去吧。
我又走了两步,它又试探性地跟了一步。
我说:“要跟我回家吗?还有四层。”
它还是歪头看看我,犹犹豫豫地又迈了一节台阶。
五楼。
我回头看它,它好像又累了,找了个台阶又顺畅地瘫坐下来。
真懒啊,我想。
“要跟我走吗?还剩一层就到了。”
它这次犹豫了大概有半分钟的时间。我想它可能还是希望拥有自由的吧。于是我自顾自地上楼,掏钥匙打开门,回头——
它就站在我身后。
是的,六楼,它到了。
我让开身子,它这次没有犹豫,径直走进了房间。
现在,它是一只有家的小猫咪了。
我给它洗了两个碗,一个装猫粮,一个装矿泉水,它一点没客气,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我第一次知道原来橘猫吃饭是张大嘴往里铲的……怪不得会压倒炕……
随后的几天里,我带它洗澡驱虫,看它毫无惧色地要跟宠物店老板的蓝猫在人家的地盘上打架,一副社会大哥大的样子。
给它买了玩具和零食,看它从根本不在乎那些玩具到自己也能玩个起劲儿。
看它从走两步一瘫变成了上天入地的小皮孩儿,可吃的还是那么多,拉的更多。
它很黏人又不是那么黏人,只要靠近它它就开始咕噜噜,只要不在它的视线范围之内它就开始急切地叫,有时候明明吃饱喝足了,猫砂盆也干干净净,它也要絮絮叨叨个没完,如果跟它对话,它就会从“喵喵喵”变成“嗯……”的小奶音,可主动伸手摸它或者抱它,它本能地抗拒。
于是我给它起了个名字,叫王赖叽,随我姓。
给它开了第一个罐头的那天,我看它吃得那么香,心里一直在想,这么桀骜不驯的小猫咪应该此刻会感觉到幸福的吧。
它总是站在窗口往外看,有时还会拼命喊我,于是我不断不断地想,是不是它太无聊了,是不是外面的生活要更有趣一些,我除了能给它充足的食物,水,和柔软的床以外,生活的丰富和喵生的自由我都给不了,我不能把逗猫棒模拟出小虫子小老鼠的样子,不能跟它像同伴一样对话,更不能让它自由地在草地上奔跑。
带王赖叽回来的第五天,我想带它出去遛遛。
给它套好了绳子,打开门。
可王赖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拽拽它,跟它说我们出去玩会儿。
可王赖叽索性躺了下来,我拖不动。
我把它抱起来,跟它说走,出去看看世界。
可转身把它放在楼梯上之后,王赖叽却拼命地扒着台阶不愿意下去。
我一下子满脸笑意——
傻子王赖叽呀,我不会再让你流浪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