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老布什的评价还是很高的,他主要有下面两项重大功绩。
第一项也是最大的功绩,就是他在苏联解体冷战结束的关键时间段,行事非常稳健,为整个过程以和平稳定的方式完成提供了有力的外部环境。可以说,我们都是稳健的老布什美国政策的受益者。
老布什任期中面对的政治迷雾其实是非常浓厚的。在上任之初看,苏联显然遇到了重大困难,但你要说就这么解体了而且还是和平解体,那确实是过于激进的判断。最起码处于负总责的考虑,大国总统很难把宝压到这个判断上面。但在布什任内这件事情就发生了,而且并不是一帆风顺,中间经历了比如说柏林墙突然倒塌和819政变之类的事情。针对一系列苏联解体东欧剧变中的突发事件,如何既不操之过急逼出大乱子,又不过于畏手畏脚使得胜利溜走?如何能安抚好俄国,协调好俄国各派关系,处理好核武风险,接纳好东欧各国?这些都不容易的。扪心自问,如果美国出现类似的崩解,中国能处理得像老布什一样稳健合理吗?
第二个功绩就是海湾战争。
美国打第一次海湾战争的水平是很高的。军事上展示了美国信息化军事改革的重大成就,把越南战争综合症的帽子甩进了太平洋,让美国人民扬眉吐气了。尤其是超低伤亡这件事,使美国冷战后处理安全和地缘博弈以及大国关系有了很好的基础。虽然后来被克林顿小布什搞砸了,但不能因此否认老布什留下了很好的遗产啊。
可贵之处还在于老布什在伊拉克战争中统战工作做得好,战争的进退选择上也做得好。统战工作做得好,表现为串联起了几乎整个西方世界包括日本,也串联起了大部分这个海湾国家。能形成如此高水平的统一战线,确实有一种世界共主的感觉,这种感觉是之后的美国总统无法再实现的。
在战争和平问题上进退有道,也同样是值得大吹特吹的一点。以当时的形式直接把伊拉克灭国其实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他没有选择这么做,而是把野兽给困住。其实如果美国选择困上若干年再抛出橄榄枝,把萨达姆调教驯化成功的可能性是很高的(其实第二次伊拉克战争前萨达姆已经跪了,但当时美国不接受投降)。这样既能维护中东的力量平衡避免后来的伊朗势力做大,也避免美国过度进入中东事务虚耗国力,还可以把萨达姆重新变成美国的一条猎犬。最重要的是这将为美国理智处理其他地区的安全和地缘问题树立一个成功范例,很多其他方面的错误(从阿富汗到朝鲜到乌克兰到伊朗等)或许可以避免。
这个战略最后被后人搞废了,但至少他曾经打下了一个非常好的基础。
此外老布什在处理中国事务上水平也不错。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不能多谈,但是如果他能继任的话,他对中美关系处理水平远超克林顿应该是可以期待的。
当然,老布什也有缺陷。第一个缺陷就是大选的时候大意了没有连任,结果把权力交到了外交大蠢才克林顿手里。第二个缺陷就是他的儿子小布什实在是美国多年来头号昏君。虽然小布什执政的过失不能怪到老布什头上,但是老布什应该很清楚小布什这样的人是不能从政的。在90年代共和党人想推小布什做州长以及从州长到总统的过程当中,如果老布什把国家利益置于家族利益之上的话,他应该可以强力阻止。我不知道他阻止了没有,就算有也不够强力,没有挡住败家子上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