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再不突袭,日本人这大东亚战争就算是白打了。
咱们这里需要补充一个小知识,在20世纪30年代末,日本的能源结构是这样的:80%的石油来自美国,10%的石油来自东印度群岛,只有7%左右的石油可以自给。那么问题来了,日本从918开始折腾到40年,找到能替代美国的石油生产地了么?
没有。不仅石油高度依赖美国,铁和各种军需物资都严重依赖美国,甚至可以这么说,要是没有美国人提供的这些物资,日本这侵华战争就根本打不起来。
1937年美国对日出口总值为2.89亿美元,其中石油、精炼油、废钢铁、原棉这四项战略物资就达1,42亿美元,约占二分之一。以石油一项而论,日本所需石油来自美国的份额,1937年占80%,1939年占85%。——齐世荣.绥靖政策研究.,北京: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1998:413
据统计,1937-1938年,日本从美国进口的军需品占其军需品总进口额的55%。1937年,美对日废钢铁的出口量是1931年的40倍之多。——杨玉圣.中国人的美国观.上海: 复旦大学出版社,1997:152
(1937、1938年日本)从美国输入铁合金为77.53%和82.71%,铜的比例高达95.18%和90.89%,煤油及其产品为6.271%和65.57%,汽车及零件为9.241%和64%,飞机及零件为70.19%和7.692%,金属工作母机为69.53%和67.09%。——沈庆林.中国抗战时期的国际援助.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53
这就是二战中最讽刺的地方,美国人是日本人在二战前期最主要石油来源国,而且没有之一。日本人觉得不能任由老美这么掐着自己的脖子,于是1934年出台了《石油工业法》表示要加强本国石油产业建设,效果……一般吧;然后37年又搞了个《合成油法案》,表示要开动大日本帝国先进之科技手段以煤改油,效果……更一般。
考虑到1937年日本的财政收入才47亿日元,而以当时的汇率来看大概3日元可以折合1美元,大家可以感受一下每年日美之间几亿美元的进口额意味着什么。而更倒霉的是虽然侵华战争开始以后日军进展极其顺利,然而中国是个贫穷的农业国,重工业基础极其薄弱,而工业建设又是个耗时巨大、烧钱极多的活儿……所以日本人十分郁闷地发现自己这仗是越打越大,然而钱却都进了美国人的兜。
这就是为什么37年日本人在扬子江上炸了美国船,罗斯福把这事按下去的原因之一——顺便一提,日本人为了平事掏出来了2214007.36刀,1937年的两百万美元啊……日本人在占领区甚至搞了一次“抵制美货”的闹剧,然而美国人对此并不在意:有本事你抵制我的石油啊?
美国国内群众此时对日本人的反感情绪已经是十分强烈了,甚至有几百名学生代表参与了焚烧日本丝绸的行动。等到了1938年美国政府觉得实在不能再这么容忍日本人了!必须上点手段了!于是政府向上百家工厂写信:建议不要跟日本人做生意。
这就是赫赫有名的“道义禁运”
6月11日,赫尔在记者招待上公开谴贵对和平居民的空袭轰炸,随后他写给美国148家注册出口飞机和飞机部件的厂家,表示:政府强烈反对把飞机和航空设备出售给世界上任何对和平居民进行轰炸的国家——赫尔回忆录·第一卷:569
道义禁运的效果极其明显,立竿见影,日本人37年从美国进口的飞机及部件达到248.4万美元,38年为1745.4万美元,增长了7倍。
这么拖拖拖一直拖到39年重庆轰炸,美国人民一看艾玛这太惨了,咱们真的不能再卖给日本人石油了,罗斯福表示那不成啊,你不卖给他石油了他狗急跳墙去打英荷东印度群岛怎么办?为了避免战争扩大咱们还是继续做生意吧……
对日本人来讲,事情非常尴尬——你要是想继续从美国人手里拿到物资,就必须按照美国人的意思,控制战争规模;而你想控制战争规模又控制不下来,TG在敌后遍地开花,老蒋死活就不投降,你占领的地方地大物博可就是没有好用的石油,重工业基础又弱到不行。所以日本人思前想后,最后还是向东南亚伸出了魔爪。
1939年2月,日本占领海南岛;3月,日本人又搞定了距马尼拉700英里的南沙群岛;6月,派兵封锁天津英租界,7月强迫英国人跟自己一起建设“东亚新秩序”,正在欧洲被希特勒搞得焦头烂额的英国人几乎没怎么犹豫,就在7月24号跟日本人签订了“有田——克莱琪协定”,承认了日本在中国有“特殊需要”。
这下美国人终于坐不住了,7月26号美国政府正式通知日本没,咱们那个美日商约即将在六个月后废止——半年时间,你自己想想清楚,到底还要不要铁和石油了。日本人终于发现这自己扛不住啊!赶紧还是跟美国人谈谈吧,于是9月25日,海军稳健派、熟悉米英鬼畜内部动向之大将野村吉三郎任专职外相,开始跟美国进行谈判,美国人说这事好办,你们开放长江下游、尊重我们在华权利,有钱大伙一起赚嘛!只要你们肯把中国的利益让出来一点,咱们这个商约还是可以再签的。
未果。
这期间的态势十分有趣,日本人在诺门坎吃了大败仗,彻底打消了北进的念头;敌后大规模扫荡、扫荡、再扫荡,八路就是扫不干净;正面战场进入相持状态,长沙会战、随枣会战都没能达成预定的战略目标,日本国内的经济开始遭不住了。
美国人此时反而比较克制,由于罗斯福担心“再进一步就会激怒日本”,所以1940年1月日美商约失效之后两国的贸易竟然还在诡异的继续着,然而谁也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持续多久。
对日本来说,他们必须做出选择了。
1940年3月,日本拟定了军需物资自给自足计划,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东南亚
日本政府深切关怀足以改变荷属东印度群岛现状的任何事态——1940年4月15日,外相有田八郎讲话,太平洋战争史·第二卷:21
日本人在东南亚的脚步越来越快,而美国人则在抓紧时间,卖出自己的最后一份石油。所以一方面是日趋紧张的局势,而另一方面则是不断攀升的石油贸易,美孚石油在7月18日向国务院报告,说日本人提出要买下他们的全部产量!美国政府内部已经吵到不可开交,罗斯福接到的报告说假如我们再不限制日本人购买航空汽油,我们自己军队就可能出现6到9个月的汽油供应不足!
在巨大的压力面前罗斯福终于决定对日本进行禁运,经过漫长的扯皮与大撕逼之后,政府官员们最终达成了一致,在7月26日宣布对航空发动机燃料及润滑油和第一号高熔度的废钢铁实行出口管制。先总统 蒋公激动地浑身颤抖,跟美国大使表示艾玛你们太够意思了!
总统和国务卿的伟大而辉煌的举动,减轻了中国自卷入冲突以来面临的极严峻的危机。——先总统 蒋公
在这个后来被无数人称颂的禁运限制里,国务院表示辛烷值87以上的航空汽油都必须禁运!
日本人:解释解释,什么叫“辛烷值87以上的航空汽油都必须禁运”?
国务院:难道你不懂什么叫禁运?
日本人:我要你解释解释,什么叫他妈的“辛烷值87以上的航空汽油都必须禁运”?
石油公司:87号以上禁运的意思,就是他妈的87号以下不!禁!运!,还有,往86号航空汽油里加铅可以他妈的提高辛烷值!你懂了没有!?
日本人:哦大哥,原来这就是他妈的禁运啊!小弟明白了!
于是1940年7月到12月,日本从美国进口的86号航空汽油同比增加了550%。
此时日本的经济已经开始在崩溃的边缘上晃悠了,国家总动员法的条款几乎已经全都实施了,结果40年日本西部和朝鲜还遭遇了旱灾,粮食收成不好,好多人连吃大米都成了问题。关键是此时日本的外汇储备也接近枯竭,再这么拖下去用不了多久你想买都买不成了!最后高层达成一致,再不对东南亚下手咱们就得先完蛋了。于是1941年7月2日,御前会议最终制定了《适应形势变化的帝国国策纲要》,表示就算是跟米英鬼畜开战,咱们也得南进!7月24日,日本出兵印度支那南部。
然后罗斯福炸了:老子不禁运你石油就是为了不让你打那边,你自己心里没点数么?于是26号冻结了日本在美的全部资产;英国人表示弟儿你说的对,我们也禁运,然后切断了日本在婆罗洲的石油供给。27号荷兰人跟进,冻结日本资产。这下子事情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日本人的精神一下子紧张了起来(……为什么才紧张!?),军方此前一直认为我把印度支那南部这么一占,你们这些米英鬼畜还不得乖乖坐下来跟我和谈么?咱们这和平近在眼前啊!
……以此确保东亚的战略要地。由此或可使英美荷死心不再压迫日本,并给重庆政府以打击,以找到解决日中战争的突破口,进而或许有助于打开日荷谈判。所以只有尽快抓住时机实行“战略上先发制人之措施”,才能避免同英美作战,此即不战而胜之上策——信天清三郎,日本外交史·下册:668
1941年11月,两艘日本油轮自洛杉矶附近海域空载而归。大怒的日本人……切断了英美使馆的取暖油供应。(……我是一直没搞懂日本人的脑回路)而在此之前,8月份美国人已经提出了自己的条件:日本从中国撤军、各国在中国机会均等以及日本改变三国同盟,这个条件被日本人毫不犹豫地拒绝了。9月6日,日本御前会议批准了《帝国国策施行要点》,指出10月上旬外交依然没有进展,则准备开战。
日本人最开始的计划是咱们先赶紧在东南亚占地盘,然后建立个防御圈——考虑到东南亚还有个美属菲律宾,那美国人妥妥是要来跟咱们打的,到时候咱们舰队决战,拼个你死我活!
然后联合舰队的指挥官山本五十六对此表示了不同意见——美国人啥工业能力?你什么工业能力?心里没点数么?既然已经料到要打,那为什么不趁着美国人还没有完全动员的时候直接先下手为强?要知道,海军要想重建,那难度可比陆军难多了。咱们一鼓作气消灭美国的太平洋海上力量,然后趁着美国人重建海军无暇的关口逼他就范,承认咱们大日本帝国在亚洲的霸权那是十分合理的!
11月20日,日本向美国提出最后一个谈判方案,日本人表示这绝对是自己最后的底线了
1.日本政府和美国政府都保证,除了目前己驻有日军的法属印度支那以外,不向东南亚和南太平洋地区的任何地方进行任何武装进军。
2.一俟日本和中国之间恢复和平,或在太平洋地区建立了公正的和平,日本政府保证撤走目前驻扎在法属印度支那的军队。同时,日本政府宣布在本协议(以后将包含在最后协议中)订立时,准备把现驻法属印支南部的军队移驻该地区北部.
3.日美两国政府将进行合作,以保证两国在荷属东印度群岛取得所需要的货物和商品。
4.日本政府和美国相互保证把通商关系恢复到日方资金被冻结前的状态.美国政府将按日本所需的数量供应石油。
5.美国政府保证不采取任何措施和行动,不利于日本和中国之间为谋求全面和平所作的努力。——United States Department of State.Papers relating to the foreign relations of the United States, Japan, 1931–1941, Volume II
美国人对此表示难以置信,并回复了一份由国务卿起草的备忘录,基本上重申了自己在8月份提出的要求。美国人所不知道的,是在自己做出这个回复以前,一支规模空前的舰队已经在单冠湾集结完毕了,那上面的飞行员此前曾反复地练习过如何低空投放鱼雷和炸弹。罗斯福此时还在犹豫要不要向日本示好,以挽回两国之间的关系,11月22日美国国务院远东司甚至接到命令,起草一份新的草案,有限度地恢复对日本的石油、食品及药物供应。然而由于中国及英国的强烈反对,这份草案最终也没能实施。
1941年12月1日,日本御前会议做出了决定:与美国开战。
1941年12月7日,珍珠港事件爆发,美国太平洋舰队遭到重创。
1942年,日本军队逼近东印度群岛的巴厘巴板炼油厂,1943年第一季度,日本的石油危机大大缓和。
石油问题已经基本得到解决——东条英机·1943
以上。
假如你对日本在二战中的各种决策感兴趣的话,我建议你可以读一读这本书:
卷帙浩繁,而且由于作者是日本人的缘故,所以屁股很歪,充满了自怨自艾的情绪。但是基本上也算是反映了日本人的决策过程。
再不搞大,海军军费就被陆军花光了
日本当时得了一种精神病。
叫做“赌国运”成瘾症。赌瘾很大
还有个并发症,叫“想当然”综合征。不太按照逻辑办事。
所以用事后分析的视角来看,跟美国开战这种作死行为,很难被理解,但当时日本人还是觉得很有把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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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觉得这事不靠谱的是山本五十六,山本去过美国,觉得美国随便一个工业城市都秒杀当时的整个日本,咋打?山本还跟同事们说,美国很社会的,糖都不是凭票供应,随便卖,咱得悠着点。同事们说,吹牛的吧,糖敞开了让人吃不得把国家吃破产啊?
当时,摆在日本面前两条路,一个是赌一把大的,抓紧跟鬼畜宣战,蹭德国的战绩,争取搞个《高堡奇人》那种结局;一个是怂一下,从中国大踏步后退,恢复到77之前的状态。
赌徒们不怂,也可能是怕被少壮派宰了,所以选了第一条路。然后各种自我安慰能打赢。
日本赌赢过多次,上瘾了。
一次是甲午战争,倾家荡产赌了一把,踩着大清当了亚洲老大。
第二次是日俄战争,又倾家荡产的赌了一把,完成了亚洲人对白种人的一血。
在第二次东乡平八郎老师学着纳尔逊老师,喊了一句“皇国兴废,在此一役,诸君努力”。跟赌场里喊着All in的红眼赌徒们没啥区别。
(东乡这个赌徒其实没这么帅)
然后赌赢了。
上瘾了。
加上张学良和光头那俩货怂,918,又赌赢了。
更上瘾了。
所以准备跟美国再赌一把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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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个问题,为什么是“突袭”。因为日本这个赌徒赌品极差,每次赌钱都出千。
甲午战争,不宣而战。
日俄战争,不宣而战。
918,晚上偷袭。
所以“虎虎虎”偷袭珍珠港。只是出老千的一贯习惯而已。(另外说个冷知识,虎虎虎是戚继光打倭寇时候用的口号,类似于俄国人喊“乌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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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美国教育了以后,日本赌瘾都转移到经济领域了,同时为了改掉“想当然”综合征,又搞出来“纸上作业”综合征,这就是另外一个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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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蛋:
日本投降之后,一堆战犯去自首,被关在一起。
第二天早晨,早餐一上来,一堆大战犯抱头痛哭,这么丰盛的早餐,有奶有肉。
这是断头饭啊。
然后美国军官来道歉了,抱歉了各位哥,给你们拿错饭了,这是士兵标准的餐食,太简陋,按照你们的社会程度应该吃军官餐,一会给你们换上哈。
一群社会哥到这时候才醒悟:赌不赢的,人家自己就是开赌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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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事情的启示:别沾赌。
在二战太平洋战争史上,中文网络处于一种地摊文学泛滥的地步。并没有一种标准的史学观念。就连几万赞专业徽章的高赞,也只是重复普通的内容,完全没有日本高层相关的史料。
当然一方面是因为我们是受害者,有非常强烈的爱恨意识,另外一方面,乃是由于几个战争传说太久太久了而已。
在二战日本开战方面,总体都会说,是因为需要能源,石油禁运之类的,再加上些逸闻趣事。这并不符合知乎企图做出的严谨形象。关于二战日本最终决定对美开战的过程,我曾经为了这个目的特意跑了台北,东京很多书店图书馆,试图阅读了很多日本高层或者相关人士的书籍,最后找到了一本,基本上比较客观且真实的书,所幸他还有中译本,这就是儿岛襄的《太平洋战争》
儿岛襄 在中文网络上很不有名,其人百度百科只有短短两行,但是其人是日本战争史的权威,因为他本身地位高贵,能接触很多内部资料,为人又比较中立,所以写的史料非常有趣。
在儿岛襄的这部书里面提到了有一个日本参谋本部第二十班《机密战争日志》,很可惜这部书我仍然没有找到,如果有网友能提供无论中日版本的资料,我会略备薄礼予以感谢。
根据这本《机密战争日志》的记载,第一次日本决定开战的是昭和16年8月22日。当天“根据陆军省的提案,召开了部长级将领会议。经过四个小时的研判和审议,决定对美英两国宣战”
和通常所认为的是由于美国禁运导致日本陆军下定决心开战不同。这里表示,
“促使参谋本部下决心开辟新战场的直接原因是苏德战争。”原因是抗日战争陷于泥潭,陆军需要寻找新的局面来挽回面子,所以他们想要加入苏德战争。6月苏德战争爆发,日本陆军寻求加入的可能,编制了《适应形势演变的国策纲要》,以同时南进和北进为方案。记住,这里才出现了禁运。为什么?
因为南进是用来支持北进的,北进是攻击苏联。而南进当中有一个重要步骤是和法国签署了日军进驻法属印度支那协议。但是这个协议被曝光了,导致了主要欧美国家,全体对日本进行禁运。
所以从8月到12月开战之间,日本高层所谓“为什么要袭击美国”事实上有几个步骤出现。
不要忘记,在1941年,昭和16年,有一个重要的事情发生在10月16日到18日,就是近卫内阁下台,东条英机内阁上台。以这个时间点为分界,从8月到10月上旬,是由企划院(总裁铃木贞一,这是一个类似于国内经济计划执行监管的机构)和陆军对内阁和海军施压的过程,这个过程当中主要辩论点是“先决定打,还是先做准备看准备得好不好再打”。
9月6日御前会议上通过了《帝国国策实施方案》,第一条就是为了保持帝国的自卫力量,绝对对美(英,荷)发动战争。
9月下旬召开了著名的荻外庄磋商,这是东条英机和近卫文磨的直接会面,这之后近卫内阁就开始放弃外交做法,直到10月上旬第二次闭门会议以后,决定总辞职。
而事实上,和坊间传闻的不同,东条英机在上任之后的三十天内,并没有狂热地宣战,而是同样试图再以外交斡旋方式来解决争议。儿岛襄的观点是“东条英机本人性格过于执拗,他坚持认为无论如何都必须恪尽职守”也就是他是陆军大臣的时候,就是一心为了陆军面子,而当了首相,反而要考虑全面,要站在首相的角度看问题。(萝魏紫:日本人的神经病由此可见一斑,TMD首相这么多麻烦,就是你在陆军大臣的时候嫩的啊!)在10月,我们可以看到,日本首相和皇室都是保持谨慎态度的,日本天皇下诏:“不必拘泥于《帝国国策实施方案》,应该更加深入和审慎地研究”,这段时间,只有陆军本部还在强烈催促。
但是最后,由于陆军方面的强烈要求,在11月5日最新的御前会议上,通过了最新的《帝国国策实施方案》,准备开战,也就是《大海令第一号》和《大陆令第556号》。
整个过程比较曲折,但是基本思路是陆军站在自己的立场上强行要求开战。在当时日本,陆军的实力是完全强过海军的,一方面侵华战争主要是陆军(你可以看到大海令只有第一令,同时陆军大陆令已经发布了500多次了),另一方面是军令部提出的问题,日本国内的确无法解决,即如果不打,那么如何撤回20万东南亚陆军。
事实上在著名的电文:“攀登新高山1208”,即突袭珍珠港开始命令之前,还有停下来的可能性。但是在11月27日美国向日本提出了《赫尔笔记》要求从中国撤军并从当日起不承认伪满洲国,通过海军作战部长向太平洋舰队发电:本电报应视为战争警告。
这样子,导致日本方面判断不得不战,从而在11月29日御前会议上,最终决定开战。
其实在老毛的《论持久战》里都写了。
更狠的是,老毛是在日本偷袭美国之前几年就写了 —— 我都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了,结果你还是只能按照我的剧本走 —— 这是什么?这是智商上的降维打击!
日本偷袭美国的原因要追溯到九一八。九一八事变,关东军的几个中层军官在没有任何授权的情况下“独走”,完全是孤注一掷的政治军事冒险,居然成功拿下了东北全境 —— 站在日本人的角度来看,这简直是不世奇功!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就好比墨西哥的一个毒贩子某天突发奇想居然占领了美国的加州一样。
消息传回日本,那帮子中下级军官简直疯了!要知道,明治维新虽然是维新,日本的社会仍然是高压的等级森严的阶级社会,上层的牛逼人物实际上还是当年萨摩和九州的大名,普通底层青年根本就是炮灰。可是现在不同了,关东军的几个和我们一样的炮灰哥们儿突然建立了不可思议的奇功,战果比明治维新以来所有战役加起来还大!!这他妈不给个将军谁信啊?这就是我们屌丝逆袭的榜样啊!
从此以后,日本的青年军官集体魔怔了,他们敢抗命,敢杀大臣,甚至敢杀首相!唯一的诉求就是进攻!进攻!再进攻!建立不世奇勋!当将军!娶贵女!建家族!
当日军中几乎全部的中下层军官都这么想的时候,这支军队已经不可能被控制住了。所谓的“军国主义”,实际上就是军队控制了国家,而不是国家控制军队。
所以,日本开始了不断升级的军事冒险。不断扩大对中国的侵略。但是说实话,像张学良这样无底线仔卖爷田不心疼的极品王八蛋实在是可遇不可求,即便是蒋光头这样毫无政治操守的混账王八蛋也是有底线的。而日本人轻易就突破了蒋光头的底线,逼着他只能一条心和日本人打到底。
可是,支撑一个如此大规模的战争,日本的国力有些力不从心。原本日军设想非常好 —— 像九一八一样,轻轻松松打垮甚至是吓跑中国的正规军,然后扶持傀儡政府,统治大片膏腴之地,以战养战。谁知道,这回中国人不投降了!不仅正面不投降(虽然指挥水平极烂),背后还遍地开花地出现抗日根据地。这下惨了!战争结束不了,就必须持续投入大量资源;后方游击队不消停,导致根本无法从占领区攫取资源 —— 这就必须持续不断的消耗日本原来就十分匮乏的国内资源。
而所谓的“国内资源”,实际上就是日本人勒紧裤腰带找美国人买的钢铁和石油。
当日本人发现,裤腰带再勒下去会把腰勒断的时候,当美国人觉得和日本人做生意得不偿失的时候,日本人除了进攻美国以外,已经别无选择了。
突然发现问题改了……
对了,谁告诉你小日本儿没有突袭苏联的?他们老早就试过了。诺门罕之战就是日本人进攻苏联的尝试。
但是很可惜,日本尽管出动了最精锐的关东军,还是被苏联人虐了。于是他们就放弃了继续进攻苏联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