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世间最残酷的事情之一,莫过于你先给我一个「努力一下就够到了」的假想,然后我耗尽了最大的精力,才发现原来你我的差别有如天壤——这就是灭霸给复仇者联盟的感觉。
在看复仇者联盟3的时候,可能很容易产生一个感觉,就是如果复仇者联盟运气稍微好一点,把镶满了六颗宝石的手套夺下来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即便是复仇者联盟的一个小分队,在突然袭击之下,也能和灭霸打的有来有去。即便在星爵情绪失控,功败垂成之后,最后时刻雷神也差一点就用斧头完成逆转。
所以,当没有手套的灭霸孤身面对美国队长、雷神和钢铁侠的时候,我所设想的灭霸就算不至于落败,那也需要一番苦战。然而电影中却是大跌眼镜,灭霸以一敌三,完全不落下风,并且很快的各个击破。后来即便是加入了牛气哄哄的惊奇队长:「我要照看成百上千个和地球一样的星球」,也只是能够和灭霸缠斗而已,后来还被灭霸取出力量宝石轰飞。
这样比较起来,岂不是六钻灭霸反不如无钻灭霸?
这个问题其实说明了,一个人的心态会对他的行为产生多大的影响。
灭霸是一个非常「有情怀」的反派。他有一套自己的理论和逻辑框架,认为消灭掉一半生命对整个宇宙,对剩下的生命本身都有非常有好处的,从而自己是在替天行道,是「不可避免的命运」。虽然我这个目的和手段都有保留意见:
但是客观的说,他是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当之无愧的理想主义者。他在「无限战争」中除了必须要杀的人之外——比如献祭女儿,剥掉幻视额头的宝石之外,对复仇者联盟是手下留情的。包括后来取幻视的宝石,对待一心要阻止他的猩红女巫,灭霸依然耐心的解释说「我的孩子,我理解你」。
从某种意义上,灭霸是反派中的蝙蝠侠,他认为生灵,包括复仇者联盟成员的命运,应该由宇宙的法律/命运——也就是手套所打的那个响指来决定,而自己则尽可能的不去做出主观的裁决。所以复仇者联盟3中的灭霸是有节制的。所以他在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之后「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过上了田舍翁的生活。
但是当年轻的灭霸看完星云的眼睛中放的录像之后,他的心理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并不是忿恨自己被复仇者联盟虐杀,而是忿恨为什么复仇者联盟一直在孜孜以求去毁灭他的心血,灭霸就像不被理解的众生父母一样伤心:我费尽心力的给你们铺路,你们为什么不领情,还要走向毁灭呢?
这种伤心渐渐的转化成了愤怒,于是他做出了决定,要彻底的清洗整个宇宙,然后自己做创世神,重新建立一个「更随自己心意」的宇宙。从当下这个宇宙的角度来说,灭霸就完成了黑化的过程——本质上就是一个理想主义者在遭遇现实重大打击之后的正常反应。
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肆无忌惮」的灭霸才发挥出了他真正的恐怖实力,可谓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惊奇队长和雷神都是神明一样的存在,在灭霸面前也讨不到半点便宜。如果不是钢铁侠通过程序员惯用的方式完成绝杀,灭霸很可能就在全体复仇者联盟齐出的情况下,直接夺得手套进行灭世。就连五五开都无法维持和灭霸的均衡了,可想而知灭霸的实力有多么恐怖。
在野史传说中,唐太宗李世民早就知道宫中有女人将要篡夺李唐的天下,于是和李淳风商量,是不是可以把可疑的都杀了,以绝后患,李淳风说:
王者不死,徒杀无辜,且自今以往,三十年其人已老,颇有慈心,为祸或浅,借使得而杀之,天或更生壮者,肆其荼毒,陛下子孙无遗类矣。
相类比的,复仇者联盟3的灭霸就是年老而有慈心的,故而「为祸或浅」,而当联盟试图逆天改命之后,读过星云所有的记忆之后的灭霸,相当于二世为人,就是「天或更生壮者,肆其荼毒」了。
所以,实力的差异始终是存在的,只是灭霸曾经的节制不在了。「菜,就会败北」始终是不灭的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