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德洛夫上一部电视剧作品《守望尘世》(The Leftovers),无疑是近几年来最优秀的美剧之一。正是凭借这部剧集,林德洛夫扭转了《迷失》烂尾后很多人(包括我)对他的糟糕印象。所以,我很难不把《守望尘世》当作观看、理解、思考剧版《守望者》的参照点。
第一次看《守望尘世》,我才看完前两集就弃剧了。现在回想一下,当时弃剧的原因大致有两个:《迷失》《普罗米修斯》剧本的某些缺陷使我对林德洛夫的编剧能力抱有怀疑态度。其次,《守望尘世》前两集剧情推进慢且零碎,角色多而散,在抛出很多设定和悬疑的同时不解释、不解答。 “林德洛夫又在装X了!” 是我看过《守望尘世》前两集后的真实感受。后来,在几位我比较信任的朋友力荐下,我才硬着头皮看了下去。谁曾想,正是我之前错过的第三集彻底改变了我对《守望尘世》观感。
《守望尘世》第一季第三集,林德洛夫把前两集仅作为背景路人出现的角色Matt放到了叙事主语的位置上,而前两集占主导地位的角色在这集反而成为Matt个人故事和自我意识中(或叙事)的配角和他者。这个改动给我留下深刻印象。因为在前两集中,Matt的形象是在其他角色的视角中建构的:他是一个“奇葩”,一个想用上帝解释一切“突离”[1]事件的宗教狂热分子和偏执狂。然而在第三集中,由于林德洛夫把叙事的主语更换为Matt,一条理解这个“奇葩”的路径,被隐隐约约地呈现给观众。[2]《守望尘世》后来的叙事发展表明,与第一季第三集类似的、在单个角色视角内完成叙事的单集是整部《守望尘世》最重要的组成部分,也是《守望尘世》获得成功的必要条件之一:正是在由不同角色意识、经历和叙事所构成的复调中,这部基于虚构世界观的剧集成功地触及到了人类现实生活本身的复杂性和悖论性。[3]
所以,当我意识到丝魂二代(如Matt一样)占据了《守望者》第三集叙事的主语位置时,我下意识地在屏幕前咕哝了一句:
“又是第三集!”
事实证明,丝魂在第三集的出场,像是在《守望者》剧集中投入了一颗炸弹:由于这个老角色的介入,剧集的意义场域呈现出急剧扩张的趋势。换言之,她的出场为观众打开了一个旧的新视域。
【下面的部分涉及大量剧透,没看第三集的知友请酌情阅读】
二代丝魂是《守望者》第三集的叙事主体/主题。抛开单独成篇的法老王叙事线,本集大体包含了两层互相缠绕,同时又均由丝魂占据主语位置的叙事:第一层叙事(也是本集的主线剧情)讲述了丝魂介入调查图尔萨小镇警长被杀事件的原因和过程;第二层叙事包含了丝魂给曼哈顿博士讲的笑话以及丝魂讲笑话这个行为本身。
这两层叙事中,我比较想分析的是第二层叙事。首先,“笑”本身就是一个在《守望者》原作中反复出现的形象-母题,丝魂生父笑匠的logo就是一张笑脸,而带血笑脸也是《守望者》原作漫画最著名的标志。另一方面,丝魂的笑话也和剧集本身的叙事是交织在一起的,这似乎暗示丝魂的笑话同剧集的情节发展存在某种隐隐约约的联系。最后,丝魂讲的笑话本身就很晦涩,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恐怕每一位看完第三集的观众都很想弄明白这两个晦涩的笑话的意义吧?
我把丝魂讲的这两个笑话称为泥瓦匠笑话和上帝笑话。根据剧情,我们知道这两个笑话是丝魂在给曼哈顿博士打电话时一次性讲完的,而在这一集中,这两个笑话是被这样呈现的:按照丝魂的叙事顺序,泥瓦匠笑话在本集中被导演分成两段,分别放在第三集的开场和结尾;上帝笑话则被导演分三次放在本集叙事的中间部分。相较于泥瓦匠笑话,上帝笑话的叙事比较连贯。同时,这两个笑话的内容也存在着一定的关联。
姑且以相对连贯、容易理解的上帝笑话作为分析的切入点。在这个笑话中,上帝分别会见了对人充满怜悯和善意的夜枭、为实现理想毫不珍惜人命的法老王以及对人类漠不关心的曼哈顿博士,然后分别将他们打入地狱。看完这三段故事,我产生了第一个疑问:上帝为什么要这么做呢?一种很容易让人想到的解释是:丝魂是笑话中的上帝,这个笑话表达了二代丝魂对夜枭、法老王、曼哈顿博士这三种英雄存的某种负面态度(也许是排斥、也许是不屑、也许是讨厌、也许是反对……)但这种解释并不令人满意,因为一些情节和对话显示,丝魂对夜枭和曼哈顿博士的态度并不完全是负面的。况且,这个笑话似乎还有具有某种更深层的含义没得到解释。比如,根据本集部分情节,这个笑话好像还指涉了夜枭、法老王、曼哈顿博士三者在剧集故事发生时所处的境遇:丝魂和参议员的对话暗示夜枭(猫头鹰)目前被美国政府关押在监狱;法老王的故事线则表明老年法老王正被某些人监禁;而曼哈顿博士,众所周知,在原作结局之后(至少从地球上的人类视角看)留在了火星。由此观之,这个笑话中的“上帝”似乎指涉的不是丝魂而是人类社会、主流体制、大众意识形态。上帝对三个英雄的态度,代表了人类社会对三者的态度。
但如果我们进一步思考的话,上述两种解释好像仍不能完全阐释这个笑话的意义。把这个笑话中的夜枭、法老王、曼哈顿博士视为三种伦理态度,似乎也说得通:夜枭代表了一种康德主义的道德主体,信奉绝对的道德律令,因此不愿伤及任何人;法老王则成了功利主义道德主体的代表,为了全人类的总体福祉他可以牺牲部分人类;曼哈顿博士不像人类一样受种种先天条件的限定,因而对人类伦理毫不关心,具有某种道德虚无主义的面向。上帝将他们三人判入地狱,似乎暗示了这三种伦理态度面对人类实际生存境遇的无力。此外,把夜枭、法老王、曼哈顿博士理解为对三种政治态度的隐喻似乎也是可能的。夜枭暗喻了一种中道政治态度、法老王指涉的则是某种政治上的激进主义,而曼哈顿博士对人类的漠然则可以解释为不关心政治这种特殊的政治态度。而上帝将三者打入地狱,代表了启蒙后各种现代政治理论、实践的失败。
至此,我们的阐释面临一个悖论。我们越是试图对上帝笑话作出阐释,这个笑话的意义似乎就越发浑浊不清。
或许,要理解这个上帝笑话,需要借助对泥瓦匠笑话的理解。
泥瓦匠笑话是这样的:一个技艺精湛的泥瓦匠想把自己的手艺传给女儿,于是亲自向女儿展示如何设计制造一个完美的烧烤架。最终泥瓦匠完成了他的工作,这个烧烤架本身非常完美,但令泥瓦匠感到不安的是,还剩着一块砖他没用上。泥瓦匠的女儿想到了解决办法,她把那块砖抛到了空中……这只是泥瓦匠笑话的上半部分,泥瓦匠笑话的下半部分叙事是紧接着上帝笑话展开的:上帝在将夜枭、法老王、曼哈顿博士分别送往地狱后,准备下班,却发现门外有一个不知名的女人,一番交谈后,上帝得知这个女人就是将砖块抛向天空的泥瓦匠女儿,然后,上帝就被那块砖砸死了。
分析这两个笑话的叙事结构和关系,我们不难发现,泥瓦匠笑话其实是上帝笑话的一个元笑话(meta-joke):泥瓦匠笑话既处于上帝笑话之外,又包含了上帝笑话的真正结局。泥瓦匠笑话和上帝笑话由此结合在一起,形成一个包含着这两个笑话的整体,泥瓦匠-上帝笑话。但这样的分析仍不能帮助我们解决已有的问题,反而还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这个泥瓦匠-上帝笑话又指涉什么呢,关于什么呢?
一种看法是,故事中的小女孩和多余砖块指涉了二代丝魂本人,她代表了一种传统英雄的剩余物,一种不同于夜枭、法老王、曼哈顿博士、上帝的主体形象。《守望者》第三集中似乎有很多情节可以作为这种阐释的佐证。根据本集剧情,我们知道二代丝魂不但抛弃了蒙面义警身份,甚至还改用生父笑匠的姓,加入FBI,成为政府抓捕蒙面义警的得力干将。在与黑人女主暗夜修女的交谈中,她说出了这样的台词:“我专治好人(I eat good guys for breakfast)”泥瓦匠-上帝笑话似乎是一个关于某种女性英雄或反英雄主体诞生的寓言,在这个意义上,这个寓言可能也指涉了剧集后续的剧情发展。
然而,这个故事好像也是一套关于丝魂所处的世界和我们所处的现实世界中各种意识形态和政治实践失败的叙事:左派“泥瓦匠”想用“政治正确”规范一切,却反而激起某种抵抗[4](多余的砖),右派种族主义“泥瓦匠”总幻想着一个不存在种族“污染”的完美社会,然而现实不会遂他们的愿[5],真正的出路恰恰是放弃对于各种规范性理想的追求(用“砖块”砸死上帝)。
更进一步,这个泥瓦匠-上帝笑话似乎还暗喻了一种既具有独特性又具有普遍性的现实:欲望。观看过程中,我很难不注意到泥瓦匠的故事与法国精神分析家、哲学家拉康对欲望的阐释所存在的相似性:欲望(泥瓦匠设计制造完美烧烤架的理想)无法被满足,每当我们以为我们自身的某种欲望被“满足”时,总存在某种剩余(砖块)让我们产生新的欲望,欲望指向欲望自身,我们欲望的其实是“在欲望着某人/某物”这种状态。另外,一个值得注意的细节是,泥瓦匠-上帝笑话的结局在剧中是与丝魂这个角色的欲望一同被表达的:丝魂对笑话结局的讲述是旁白,而画面中的内容则是丝魂对欲望(性欲)的追逐。
分析至此,我们似乎再次落入一种我们在试图阐释上帝笑话时就已经遭遇的循环:每当我们为上帝笑话(或者泥瓦匠-上帝笑话)找到某种看上去合理的分析和阐释时,好像总会存在一部分剩余的东西驱使我们继续挖掘这个笑话的整全意义。可是,我们真的能说出这些笑话的全部意义吗?
我们在这里所面临的阐释困境不正是泥瓦匠笑话里那个泥瓦匠的遭遇吗?泥瓦匠(阐释者)意图运用他/她的理性能力达成某种完美的状态(做出完美的烧烤架/建构对丝魂笑话的整全阐释),但总存在一个除不尽的剩余(那块多余的砖/笑话还未被阐明的意义)。从这个角度来看,泥瓦匠-上帝笑话甚至还指涉了观众对剧集的阐释行为。作品中这个除不尽的剩余(在第三集中正是丝魂的笑话)一方面驱使我们用理性和语言解释它,另一方面又在破坏我们的解释进程。小女孩抛起的砖块最后不就砸死了被认为是全知全能的、完美的上帝吗?我们对这些笑话的阐释行动注定是要失败的,每当我们为这些笑话添加一个新的阐释时,我们实际上都承认了我们上一次阐释尝试的失败。
“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呢?”
这,似乎正是《守望者》第一季第三集的魅力所在。
“参议员究竟是个什么人物,他和前两集中一直被人提及的‘阴谋’有关吗?”
“法老王被谁囚禁了,法老王到底想干什么?”
“夜枭为什么被关押,因为他是蒙面义警吗,丝魂现在对他的感情究竟是怎样的?”
“《罗夏日记》公布后,人们对曼哈顿博士的态度是怎样的,世界格局发生了怎样的变化?”
“为什么丝魂能给曼哈顿博士打电话?”
……
这些由第三集剧情推进所引起的疑问,有的也许能在《守望者》接下来播出的一两集内得到解答,有的也许能在这一季结局能得到解答,有的或许要等到整部剧集完结时才能得到解答,有的或许在剧集完结后仍会作为某种剩余物激起观众阐释的欲望。而我自己最感兴趣的问题仍与丝魂的笑话有关:为什么二代丝魂要给曼哈顿博士打电话?谁把那辆车扔到了丝魂面前,如果是曼哈顿博士的话,他为什么要扔?由于很多信息尚未被给出,我对于这些疑问,其实也没有明确的解答。不过,我在豆瓣看到了一个有趣的观点,值得一提。
这种观点是这样解释第三集结尾的:曼哈顿博士听完丝魂的笑话后,将车子扔到丝魂面前,以示回应,丝魂看懂了曼哈顿回归人间的意图后,哈哈大笑。不过,提出这种解释的网友似乎对这个结尾颇为不满,在TA看来,曼哈顿博士在原作漫画中“升天”后就不该再关注人间的儿女情长,因为这贬损了原作漫画中对曼哈顿博士神性的塑造。
我认为这位朋友对结局的解释不无道理。从天而降的汽车虽然看上去正是第二集结尾女主那辆被拖到空中的灰色SUV,但是当丝魂抬头仰望天空时只看到了一个奇怪的亮点,第二集结尾女主看到的那种神秘飞行器并没有出现,因此这辆车确实有可能是曼哈顿博士扔下来的。如果认可这一前提,那对曼哈顿博士扔车行为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他在回应丝魂给他打的电话。而这也确实能说明曼哈顿博士重新拾起了对人类的关切:他不关心人类的话,又怎么会回应丝魂给他打的电话呢?
其他一些作品内外的信息似乎也能佐证这种判断:第二集开场黑人老头威尔曾和暗夜修女讨论过曼哈顿博士是否能伪装成普通人类的问题;剧集开播前,编剧林德洛夫就曾用《新约》和《旧约》的关系来比喻他的改编剧集同漫画原作的关系;而根据IMDb上给出的信息,《守望者》第8集的标题是“A God Walks into a Bar”(一个神走进酒吧)。
曼哈顿博士似乎真的要回到人间了。
那么,曼哈顿博士重返人间真的是对原作中曼哈顿博士神性的贬损吗?
恐怕未必。
首先,据我有限的神学知识,基督教神学家都非常重视《新约》中“道成肉身”(耶稣降世,神堕入人间)这一事件的意义,几乎没有哪个神学家会认为这一事件贬损了上帝的“神性”。其次,那位豆瓣网友对“神性”的理解(在我这样的无神论者看来)是存在缺陷的。根据那种看法,人性和神性是一组对立的概念:人性是有限的,而神性是无限的;人类经验受到各种可能性条件限制,而曼哈顿博士这样的神则能不受限制如其所是地感知宇宙本体。由这种前提出发,自然会得出曼哈顿博士回到人间贬损了曼哈顿博士“神性”的结论。然而,这种将人性和神性对立的观念在我看来并不完善。如果曼哈顿博士真是全知全能的神,他就应该也必然会关切人间的儿女情长。原因很简单:人间冷暖难道不是世界的一个组成部分吗,对人间漠不关心的“神”能被称作全知全能的存在吗? 换言之,一个良好的“神性”概念,应该有“人性”的维度。
作为无神论者,我在本文中无意进行任何严肃或不严肃的神学讨论。我之所以想回应那位豆瓣网友的观点,是为了说明我个人对剧情发展的推测:林德洛夫的确很有可能会在《守望者》剧集后续的剧情发展中安排一个曼哈顿博士版“道成肉身”的情节,但这个情节不但不会贬损曼哈顿博士这个角色的“神性”,反而可能让曼哈顿博士真正成为“守望者宇宙”中的“神”。而林德洛夫也很有可能借助这个情节将不同的叙事线、情感、视域融合在一起,给观众带来一种颇具冲击力的观剧体验。
我衷心希望林德洛夫的《守望者》剧本能像他的《守望尘世》剧本一样成功。
[1] “突离”事件是《守望尘世》世界观的核心,在该剧的设定中:当代某年(大概是11年左右)10月14日,全世界有2%的人口突然消失,该事件被称作“突离”。三季《守望尘世》的故事就围绕着不同角色在经历这一创伤性事件后的生活及他们对该事件的情感回应展开。我个人对剧版《守望者》故事的期待其实也可以用类似的话概括为:在经历了原作漫画结局由法老王策划的那次大规模袭击事件后,人们如何生活,他们对此事件有怎样的回应?
[2] Matt那些偏执的行为,在第三集中即便从无神论者的角度看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这是他在经理创伤后构建生活意义的方式,即便他为“突离”这一创伤性事件所赋予的意义并不能真正解释“突离”事件,这种执着地为创伤赋予意义的行为也是支撑他生活下去的必需品。
[3] 利用多重POV建构叙事本身并不是多么新颖和独特的叙事技巧,也不是一部剧集成功的充分条件。在我看来《西部世界》前两季的多重POV叙事就远不如《守望尘世》成功。《西部世界》前两季中的各条叙事线是功能性的,完全服务于季末的剧情转折。换言之,脱离了季末的结局,《西部世界》前两季中的POV叙事线是不完整的。与此同时,《西部世界》前两季的也结局封闭了各条POV叙事线的意义场域。相较于《西部世界》,《守望尘世》的成功之处在于触及了了现实生活的多义性:《守望尘世》各条POV叙事线的意义场域并不完全依附于结局,而不同视域在季末形成的视域融合不但没有封闭这些叙事线的意义,反而赋予这些受特定视点限制的叙事更广阔的意义空间。通俗点说,没有像创作《迷失》时那样挖坑不填,林德洛夫在创作《守望尘世》时像编剧《西部世界》的诺兰一样在《守望尘世》结局把所有坑都填上了,但他为每一季《守望尘世》创作的结局又不止于填坑:在填坑的同时,他以这些“坑”为地基构建了一座座对阐释开放空间的“大厦”。
[4] 比如齐泽克就曾分析过,不断扩充LGBT这个概念的内涵(LGBTQ/LGBTQI/LGBTQIA……)无疑是徒劳的,总会存在一种更边缘的性少数群体未被纳入这个序列,因而更好的措施或许是用“+”号来承认和表达这一剩余(surplus),即LGBTQ+。
[5] 白人种族主义者不但不能真的清除其他族裔(历史上上一个这么干的是纳粹),就算他们成功了,他们理想中那个纯种社会就真的不会存在任何冲突和矛盾吗(就算纳粹把犹太人杀光,德国社会内部的阶级区隔和冲突就自动解决了吗?)
《守望者》S01E03是质量非常之高的单集作品,随着二代丝魂的出现,整部剧的化学反应开始发酵。
以丝魂的“笑话”开始,到曼哈顿博士的“惊喜”为止,50分钟的剧情,光是全程高能全燃已不足以形容它的魅力。
林德洛夫精准的抓到了《守望者》的脉络,被压抑了2周的手表粉们,一起狂欢吧!!!
S01E03以丝魂的笑话为开篇。无数观众曾担忧过度阐述“种族矛盾”而导致的格局太小,在丝魂第一个笑话冲击下,渐成泡影。
因为这个笑话,才是《守望者》第一季最为核心的引子。
第一个笑话分为两段,第一段大致如下:
有一个砌砖匠,砌砖技术一流,对每块砖的位置都有要求,不能多一块,也不能少一块。他打算在后院做个烧烤架,计算了很久他需要的事,并把计划的每一步都告诉了自己的女儿。
但是当一切都完工时,多出了一块砖。砌砖匠准备拆了重建,但女儿却说她有解决办法,于是捡起一块砖,向高空丢去。
第一则笑话的初段透露出了四个信息,分别是“砌砖匠”“女儿”“烧烤架”“砖”。
这四个信息有着自己各自的意像,但是不结合丝魂的第二个笑话,便会不得要领。
因为第二个笑话,分别和夜枭、法老王、曼哈顿、丝魂四人有关。
第二个笑话的第一段,是关于夜枭的:
上帝问夜枭用他的创造力做了什么,夜枭回答做了飞行机器和高科技装备。
上帝问夜枭有用些科技杀过人没?夜枭说没有。
于是上帝以夜枭心地善良为缘由,让他下了地狱。
结合夜枭的飞船被警方征用的事实、短笑话中的“地狱”和凯恩议员的“放养”,我们得知温和的超级英雄夜枭,现在的处境并不太好。
我们根据本集中凯恩议员到丝魂家中的对话,会发现夜枭的地狱,即监狱。
按照这层信息的推断,“罗夏事件”并没有以罗夏的死而告终。
因为《罗夏日记》的流出是存在交互性的,民粹们会以这个来反政府,求真相;政府也会以上面的信息,质问并警示罗夏事件的参与者。
所以,这就又衍生出了一个意像,上帝是谁?
我们继续来看笑话的第二段,关于法老王的:
上帝问法老王用聪明才智做了什么,法老王回答拯救人类。
上帝问法老王拯救人类的过程,法老王回答在纽约投放巨型外星章鱼,大家恐惧了,便不再内斗了。
上帝问法老王杀了多少人,法老王说了300万。上帝说法老王毫无人性,法老王回复“才不是”,
于是上帝让法老王也下了地狱。
而本集中,法老王“试探性”的射杀牛,被守卫开枪恐吓,实锤了他被监视的事实。
如果把法老王和夜枭的笑话串起来,会发现这根本不是一个笑话。
无论是丝魂的语气,还是背景故事中的人物,所塑造的环境更像是一场审判。
上帝在组织这场公审,上帝在摘取靠英雄们牺牲所换来的果实,上帝不是人民!
林德洛夫知道,法老王不是反派,他只是倾向不同。如果他是反派,他又怎么会在“纽约事件”结束后啜泣呢?
但可惜的是,在HBO《守望者》中,维特一切的努力、抗争、激进、牺牲都将成为徒劳。
这也应对了曼哈顿博士离开时的那句:
万事永不终结。
笑话的第三段,是关于曼哈顿博士的:
上帝问曼哈顿博士用能力做了什么?
曼哈顿回答爱上了一个女人,带她从太阳上穿过,然后爱上了另一个女人,替美国打赢越战。之后我就对人类不屑一顾了。毕竟, 活人和死人都由粒子组成,所以根本没区别。
上帝问曼哈顿博士杀了多少人?曼哈顿回答这个问题没有必要,因为你一定会送我下地狱。
上帝问为什么?曼哈顿说“因为我已心在地狱”。
曼哈顿对上帝来说是不可控的,对照着后面那句“在滚滚的时空洪流中,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活塞”。
但是他的笑话却是S01E03的关键线索。
这场审判之后他做了什么?夜枭被政府关押,那么法老王又是被谁监视呢?
是知道法老王未来的曼哈顿,还是审判着三位超级英雄的上帝?
三个笑话讲完后,丝魂开始讲第一则笑话的后半段,关于她自己:
还有一个人在等待上帝的审判,那是个女人。
上帝问她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女孩回答她一直站在这些人后面,只是你没有看到我罢了。
上帝说他不认识这个女孩,但是女孩却说,我就是那个朝天扔砖头的女孩。
然后砖头落下,把上帝砸死了。
丝魂的最后一段笑话,将所有的信息都交代的清清楚楚。
那就是一场审判,一场因为《罗夏日记》的流出而导致的审判。日记中没有记载丝魂,她幸免于难,但是她看到了所谓上帝的“人性”。
她坚信,也正目睹着,上帝将被砸死的过程。
所以,法老王又怎么会是反派呢?即使他有着有“阴谋”,但并不代表着他是反派。
真正的反派是“上帝”,是那个审判超英,抹去历史的人。
那么这场审判会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呢?
我想是30年前——1989年。
纽约事件和罗夏之死的4年后。
两段笑话,四个英雄,构成了HBO《守望者》的引子。
林德洛夫真切的抓到了《守望者》漫画的一大脉络:
英雄从来,不得自由!
维特被放逐基本是实锤了,目前观众的疑问是维特究竟被放逐在火星还是放逐在地球。
在S01E03里,我们可以看见维特疯狂的设计草图。这些草图中有机械手、胸甲、各式零件,和S01E02中仆人的氧气面具相互呼应。
城堡中挂着的猪和猪皮,是维特制作皮革的材料,颇有《我的世界》“自产自销”的风格。
并且,他不断拿自己的人造人仆人,进行太空实验。一方面是为了测验防护服的可靠性,一方面可能是根据太空环境调节人造仆人的基因。
但是,S01E03最大的悬疑点是,像维特开枪的是谁?
并且这个开枪的人,也以“仆人”自居。
这是一个很炸裂的信息,决定了法老王被放逐的地方是地球还是火星。
如果是火星,曼哈顿博士凭借能力给维特创造一个“世界”,用以拘禁,不是没有可能的。
但是曼哈顿没有必要再去创造一个“人”,去看守维特。因为他全知全能,既然要看管维特,维特是根本没有打小算盘的机会。
因此,我个人倾向维特在经历了89年审判后,被拘禁在了地球某处。
而负责看守他的人,极有可能就是那个接手维特财产,被称为Lady Trieu的女士。
如果真是这样,那么维特的科技成果被一并接收,也就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并且这个继任者,似乎刻意在抹去维特的功绩,突出自己的存在意义。换而言之,她和“上帝”很有可能是利益共同体。
而下面这个建筑,说不定就和维特的所在地有着密切关系。
因此,维特如果在地球,他迫切的想上太空,目的肯定是在于逼曼哈顿博士入场;有可能是“纽约事件”的影响已不可控,又也许是一个新的大阴谋。
总之,这是HBO《守望者》时间乱序中,维特被放逐的第三年。
但观众能确定的是,维特将会对这场放逐展开反击!
S01E03中因为丝魂的介入和维特线的明晰,让故事的主旨越发宏观。
因此也就产生了不少零碎的信息和笑话。
议员凯恩在丝魂家中的闲聊,画外音传来不断的警笛声,证明此时华盛顿的治安并不好。
凯恩在丝魂家门前的一段谈话,则透露出当下有不少义警是“大资产阶级”。
这是一个非常注意的信号。
在前两集中,我们并不能感受到第七骑士团的“种族问题”以外的治安问题。但是到了S01E03,一群大资产阶级参与到了义警的事业当中去,足以证明此时美国的治安非常之乱。
当然,FBI却在钓鱼执法。
《罗夏日记》在会议中出现,领导的一句“现在和80年代能一样吗?”,变向实锤了在华府高层的信息里,《罗夏日记》中记载的信息是真实的。
领导以“小巨角战役”为例,证明警方曾和第七骑士团发生大规模冲突,并且以警方的失败而告终。这场冲突可能是“白夜事件”,也可能令指其它。
因为“小巨角河战役”它在美国的军事史上投下了浓重的阴影。
不论是在二战,还是在越南战争,或是以后任何一场战争中,每当形势不利的时候,人们总会联想起这次惨败。当然,它同时也是一场“种族矛盾”。
而“白夜事件”可能本质上有着很大的猫腻。
警长贾德·克劳福德背后有着许多不可告人的秘密,也许是诱发“白夜事件”的导火索。
我甚至可以用最恶意的态度猜测,“白夜事件”是另一场自导自演的“恐慌”。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因为他和笑匠一样,柜子里都有一个隔间。
丝魂凭历史经验做出的判断,本质上是开上帝视角。
当然,相关零碎的信息还有很多,在此就不一一罗列了。
但有一点我一定要说:
丝魂不仅带货还艹粉,林德洛夫,你剖腹自尽吧!(狗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