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女微笑道:“我打扮做新娘子,好不好?”杨过道:“你今日累啦,先歇一晚,明儿再打扮。”小龙女摇头道:“不,今日是咱俩成亲的好日子。我爱做新娘。那日在绝情谷中,那公孙止要和我成亲,我可没打扮呢!”杨过微笑道:“那算甚么成亲?只是公孙老儿的妄想罢啦!”
小龙女拿起胭脂,调了些蜜水,对着镜子,着意打扮起来。她一生之中,这是第一次调脂抹粉,她脸色本白,实不须再搽水粉,只是重伤后全无血色,双颊上淡淡搽了一层胭脂,果然大增娇艳。她歇了一歇,拿起梳子梳了梳头,叹道:“要梳髻子,我可不会,过儿你会不会呢?”杨过道:“我也不会!你不梳还更好看些。”小龙女微笑道:”是么?”便放下梳子,戴上耳环,插上珠钗,手腕上戴了一双玉镯,红烛掩映之下,当真美艳无双。她喜孜孜的回过头来,想要杨过称赞几句。
一回头,只见杨过泪流满面,悲不自胜。小龙女一咬牙,只作不见,微笑道:“你说我好不好看?”杨过哽咽道:“好看极了!我给你戴上凤冠!”
拿起凤冠,走到她身后给她戴上。小龙女在镜中见他举袖擦干了泪水,再到身前时,脸上已作欢容,笑道:“我以后叫你娘子呢,还是仍然叫姑姑?”
小龙女心想:“还说甚么‘以后’啊?难道咱俩真的还有‘以后’么?”但仍是强作喜色,微笑道:“再叫姑姑自然不好。娘子夫人的,又太老气啦!”
杨过道:“你的小名儿到底叫甚么?今天可以说给我听了罢。”小龙女道:“我没小名儿的,师父只叫我作龙儿。”杨过说道:“好,以后你叫我过儿,我便叫你龙儿。咱俩扯个直,谁也不吃亏。等到将来生了孩儿。便叫:喂,孩子的爹!喂,孩子的妈!等到孩子大了,娶了媳妇儿……”
小龙女听着他这么胡扯,咬着牙齿不住微笑,终于忍耐不住,“哇”的一声,伏在箱子上哭了出来。杨过抢步上前,将她搂在怀里,柔声道:“龙儿,你不好,我也不好,咱们何必理会以后。今天你不会死的,我也不会死的。咱俩今儿欢欢喜喜的,谁也不许去想明天的事。”小龙女抬起头来,含泪微笑,点了点头。
没有人回答这段吗?这段金庸的笔触简直绝了,心中苦涩的直欲潸然泪下。
从没人看的答案,到三百多人点赞,答主真心感激,大家都被这段凄美欲绝的描写感动了。一个身世凄惨只有一只左臂的残废之人和一个因尹志平而已非完壁的女子结合的爱情,却更加感天动地,金老笔下的奇迹。
「我是一个出家人,开斋是不可能的,吃素是我们的清规戒律,但我不怕你把我衣服,那不是我自愿的,怪不得我。」
回想起被田伯光劫走的时候,田伯光被仪琳的秀美迷得神魂颠倒,他把小尼姑逮到一个饭店,点了一桌子的鱼肉,逼迫着她吃下去,如果她不乖,就吓唬她扒了她的衣服,大家一定猜不到这个时候仪琳是怎么回答的。
仪琳说的就是这句话,这句话太有水平,足以见得仪琳小小年纪的原则性极强,临危不乱,自己坚守本真,非但没有一丝畏惧,所有的利害关系都分析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或许是因为她的这份回答,田伯光对眼前这个年少的小姑娘肃然起敬,心里油然升起一份好感。
爱憎分明的人最可爱,固然她的人设固定在这里,她是一个佛门中人,有很多规矩是要遵守,不可触碰的东西太多,但她首先是一个人,一个善良的人,她有自己的职业道德,更有自己为人的根本,这话不是空穴来风,偷西瓜那一次就印证的恰到好处。
当时,受了重伤的令狐冲口渴难耐,似乎是再差一点就要渴死了,他们身边就是一大片瓜田,严峻的问题提上日程了,摘瓜不是摘,那就是明目张胆的偷,不偷,令狐冲就有可能会把自己渴死,仪琳瞬间就陷入了此生一次重大的人性思考。
偷,还是不偷,这是个问题。她如何选择,是站在清规这一边,还是站在人情那一侧,犯规是为了照顾令狐冲大哥,坚守是为了对得起自己的信仰,后来小尼姑选择了偷,因为她的内心里始终是有一种温暖存在的,这种温暖可能是一种善良,也可能是对令狐冲愈加明显的爱意。
一个人纯粹的爱另一个人,绝对不是占有他,所以整个【笑傲江湖】里面的人,最懂爱情的人就是仪琳,不管是因为她碍于自己的身份,不奢望有一份属于自己的爱情,还是有自知之明。
觉得跟岳灵珊和任盈盈想比,自己没有什么竞争实力,但她始终是温暖的,内心最强大的,也是最满足的,这份单相思,给她最厚重的踏实。
仪琳的真实令人心疼,她从不掩饰自己的情感,她身在佛门,却没有故作矫情地掩饰自己的内心,她想念令狐冲,就承认自己想念,她爱令狐冲胜过了爱自己,相比任盈盈,她的爱丝毫不少一分。而且,仪琳与令狐冲相识更早,也同样曾经历过生死患难。
她知道自己得不到这个人和这份感情,但她希望自己爱的人可以真是地快乐,她知道令狐冲和任盈盈两情相悦,心里也有一碗醋,但却默默喝下了,爱人就是成全他。不是他们相识的时间不对,时间不重要,最重要的是,仪琳自身实力不够、背景身份更与任盈盈相差甚远。
令狐冲不拘于世俗礼法,却终究做不到娶一个尼姑的地步。仪琳对令狐冲的爱是悲剧,只是这个悲剧发生在一个天真烂漫的尼姑身上,让人痛呼苍天无眼。不戒和尚曾说, 「我这个姑娘如嫁不成令狐冲,早晚便死,定然活不长!」
就算令狐冲成为恒山派掌门,统领众多尼姑,看起来十分别扭。仪琳能够带来的资源只有不戒和尚与田伯光。而任盈盈带来的却是数千江湖豪杰,有他们帮令狐冲撑场子,不用拼爹,任盈盈自己就是武功高强、智谋在线,当敌人出现时她不仅能够与令狐冲并肩作战,还能够给令狐冲更多的帮助。
再看仪琳空有两个武功高强的父母,她的武功始终低微。除了能给令狐冲偷一个西瓜解渴外,他们在一起时,她帮不了令狐冲更多。
天下没有一日成神的凡人,仪琳也不是一下就顿悟了这份感情,她也痛苦过,苦恼过,她也需要倾诉,那么一个小尼姑跟谁说起自己的情事才是恰当的。
这个又聋又哑的婆婆出现的太是时候了,她可以毫无顾忌地倾吐心声,没有任何后顾之忧,谁知道这个婆婆是装聋作哑,更无语的是,她还是仪琳的母亲。
一个母亲想要自己的女儿幸福,其实做法很简单, 那就是不管她想要什么,都给她找来,哪怕是一个男人,于是这个婆婆把令狐冲给绑架来了,还把强迫他跟仪琳成亲,仪琳根本不相信令狐冲会选自己,这个时候婆婆就骗她说,「令狐冲一直偷偷地爱着她,已经落发想出家表示诚意。」
仪琳是个聪明的女孩,怎么可能相信这样的话,「你不用哄骗我,我刚认识他的时候就知道,他心里只有一个小师妹,后来,小师妹嫁人了,他就爱上了任大小姐。」
既然令狐冲不愿意选你,那婆婆就说把他变成太监好了,这样你也就不伤心了,可是仪琳不舍得,她觉得太监是低三下四的人,后来婆婆继续追问,不是真的太监,只是不让他生儿育女,这个时候可爱的仪琳又说了一句让心心疼的话。
她说,「他和任大小姐都那么好看,他们在一起后,一定会生出很多好看的小孩。」这里不是说她不会嫉妒,只是她更加希望他们能幸福,在反酸和祝福之间,她自然而然地选择了后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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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不得原话了。
以前第一次看《倚天屠龙记》的时候,看到襄阳城破,郭靖黄蓉殉难,就如同一道霹雳,然后放下书,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射雕的各种细节,想起了那个机灵俏皮的蓉儿,想起了敦厚侠义的靖哥哥,竟然不得善终,发了半天呆。
过了好久好久,我才接受了这种结局。
这大概是我看到的最悲伤的细节了。
自从听了黄药师那几句话后,他早知“大智岛南海神尼”云云,乃是黄蓉捏造出来的鬼话,但崖上字迹确是小龙女所刻,却半点不假,只盼她言而有信,终来相会。眼箭太阳缓缓落山,杨过的心也是跟着太阳不断的向下低沉。当太阳的一半被山头遮没时,他大叫一声,急奔上峰。身在高处,只见太阳的圆脸重又完整,心中略略一宽,只要太阳不落山,三月初七这一日就算没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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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龙女始终没有来
小龙女明亮的眼光凝视着他,奇道:「过儿,难道你不去救她?」杨过恨恨地道:「她将咱们害成这样,我不亲手杀她,已是对得起她父母了。」小龙女叹道:「咱们自己不幸,那是咱们命苦,让别人快快乐乐的,不很好吗?」
杨过口中虽如此说,但望见大火越烧越近郭芙的身边,心里终究不忍,涩然道:「好!咱们命苦,人家命好!」
杨过的名字,似乎已经隐喻了他一生的宿命。
其时,多行不义的杨康已死于铁枪庙,穆念慈身怀有孕,临盆于道,恰遇郭靖、黄蓉,便请他们为新生之子赐名。沉吟之后,郭靖的回答是「名过,字改之」,意谓「有过必改,力行仁义」。
意头是好意头,但是对襁褓之中的杨过而言,似乎有些不公平,纯真赤子,何过之有?握拳啼哭之时,他并不知道,自己从一出生就背负了父亲的罪。
所以,杨过半生兜兜转转的追寻,不过是「我父亲是谁,我又是谁」这一个问题。
这个追寻从何而起?也许来源于母亲对父亲身份和死因的讳莫如深;也许来自于黄蓉打量他时,那带着提防的眼神;也许来自于每个生命中缺失了「父亲」这个角色的孩子,对父亲天然的美好想象。
在《神雕侠侣》中,杨过第一次出场,已经十余岁。
母亲去世后的二三年里,他寄身破窑,挣扎生计,浪荡人间。他提着偷来的鸡,衣衫褴褛,一身落拓。
那边,第一次出场的郭芙,「身穿淡绿罗衣,颈中挂着一串明珠,脸色白嫩无比,犹如奶油一般,似乎要滴出水来,双目流动,秀眉纤长」,这霄壤之别,只因郭芙的父亲已经是名震武林的当世大侠,而杨过的父亲却是臭名昭著的泉下之鬼。
《神雕侠侣》的前几回,可以说是「被嫌弃的杨过的半生」。在桃花岛,被大小武和郭芙轻视欺辱;在全真教,被师父赵志敬调弄折磨。义父欧阳锋疯疯癫癫、相聚不易,真心怜爱他的孙婆婆又为他死在郝大通的掌下。
杨过左冲右突,似乎全无出路,直到人生坠到谷底之时,他遇到了小龙女。
二、
《庄子·逍遥游》云:「藐姑射之山,有神人居焉。肌肤若冰雪,淖约若处子。不食五谷,吸风饮露,乘云气,御飞龙,而游乎四海之外。」
这位神人是庄子的一种自我隐喻,他遗世独立,不被内心所羁,不被外物所缚,也不用有任何的依托,象喻绝对的自由。而小龙女这个人物的塑造,很明显有藐姑射山神人的影子。
她久居古墓,皮肤洁白,正是「肌肤若冰雪」;她十八岁时望如十五六岁许,正是「淖约若处子」;她常以玉峰浆为食,似乎「吸风饮露」;她的武功系轻灵一派,似有「乘云气,御飞龙」之气质;更重要的,是她寡欲,因为寡欲,所以自由,似能「游乎四海之外」。
小龙女最异常人之处,就是她的寡欲而无争。
寡欲,本是因为自幼修炼玉女心经,讲求收束七情六欲,多年修炼下来,自然清心宁静。
她甚至寡欲到了薄情的地步,孙婆婆去世时,与她相识不足一天的杨过洒泪痛悼,而经她抚养长大的小龙却漠然不动。杨过责其无情,小龙女却道:「人都是要死的,早死晚死,分别也不大。」——这无情而超脱之语,倒有庄子鼓盆而歌的精神。
小龙女的无争,是因为她游离于俗世之外。人情世故,礼法规矩,她既不知,亦不欲知。所以杨过费尽全力的「离经叛道」,在她而言却毫不费力。
杨过却正与她相反。小龙女冷若冰霜,杨过炽热如火。
杨过人生中的重大决定,大多不是理性思考的结果。
他数次与强权对抗、舍己救人,往往都是事到临头,血冲头顶,此心如沸,不得不尔。此时,什么世人眼光、自身安危、事后结局,通通不在他的考虑范围。似乎在这一刻,他才真实地存在着,并且他愿意为了这一刻的存在付出任何代价。
在「射雕三部曲」中,三位主人公都曾以德报怨,救过自己的仇人,但出发点却不相同。
郭靖救欧阳锋,是出于侠义情怀、一念之仁;
张无忌救何太冲、朱长龄,是慈悲为怀,见不得众生之苦;
而杨过数次救郭芙,却都是不假思索,义不容辞。
小龙女是出世的,杨过却想入世。
小龙女在古墓住了二十多年,又在寒潭底困了十六年,而杨过却总在江湖飘荡。在小龙女的心中,与意中人幽居古墓,于心已足,但对杨过而言,红尘中有他放不下的牵念。
因为在那里,他才能证明,他是值得被看见、被尊重的。二人关于出与入的不同选择以及由之而生的碰撞,在初见时、热恋时、相伴时都存在着。直到他们把世事都看透,才终于一起归隐。
小龙女是钝的,杨过却太锋利。
钝,并非愚。周伯通为了给郭靖解释左右互搏之术,让他一手画圆,一手画方,以为他必不能为此,因为比郭靖聪明得多的黄蓉就画不出来。没想到,郭靖画起来全无阻滞。而杨过与小龙女,则是杨过画不出,小龙女画得出。缘何如此?与智愚无关,与心性有关。
杨过与黄蓉都是聪明外露之人,做事样样争先,思绪时时不断,安能抱朴守拙,一空万念?
这么说来,杨过和小龙女,简直是一曲冰与火之歌,那么,如此性格迥异的两人,为何结成了生死爱侣?
金庸写爱情颇有意味的一点,就是他笔下的爱侣往往都是冰火两重天。
譬如,袁承志豁达,温青青促狭;郭靖淳朴,黄蓉机智;张无忌柔软慈和,赵敏刚强果决
令狐冲见那剑深入半尺,已成致命之伤,这一拔出来,立即令她气绝而死,眼见无救,心中大恸,哭了出来,叫道:“小……小师妹!”
岳灵珊道:“大师哥,你陪在我身边,那很好。平弟……平弟,他去了吗?”令狐冲咬牙切齿,哭道:“你放心,我一定杀了他,给你报仇。”岳灵珊道:“不,不!他眼睛看不见,你要杀他,他不能抵挡。我……我……我要到妈妈那里去。”令狐冲道:“好,我送你去见师娘。”盈盈听她话声越来越微,命在顷刻,不由得也流下泪来。
岳灵珊道:“大师哥,你一直待我很好,我……我对你不起。我……我就要死了。”令狐冲垂泪道:“你不会死的,咱们能想法子治好你。”岳灵珊道:“我……我这里痛……痛得很。大师哥,我求你一件事,你……千万要答允我。”令狐冲握住她左手,道:“你说,你说,我一定答允。”岳灵珊叹了口气,道:“你……你……不肯答允的……而且……也太委屈了你……”声音越来越低,呼吸也越是微弱。
令狐冲道:“我一定答允的,你说好了。”岳灵珊道:“你说甚么?”令狐冲道:“我一定答允的,你要我办甚么事,我一定给你办到。”岳灵珊道:“大师哥,我的丈夫……平弟……他……他……瞎了眼睛……很是可怜……你知道么?”令狐冲道:“是,我知道。”岳灵珊道:“他在这世上,孤苦伶仃,大家都欺侮……欺侮他。大师哥……我死了之后,请你尽力照顾他,别……别让人欺侮了他……”
令狐冲一怔,万想不到林平之毒手杀妻,岳灵珊命在垂危,竟然还是不能忘情于他。令狐冲此时恨不得将林平之抓来,将他千刀万剐,日后要饶了他性命,也是千难万难,如何肯去照顾这负心的恶贼?
岳灵珊缓缓的道:“大师哥,平弟……平弟他不是真的要杀我……他怕我爹爹……他要投靠左冷禅,只好……只好刺我一剑……”
令狐冲怒道:“这等自私自利、忘恩负义的恶贼,你……你还念着他?” 岳灵珊道:“他……他不是存心杀我的,只不过……只不过一时失手罢了。大师哥……我求求你,求求你照顾他……”
月光斜照,映在她脸上,只见她目光散乱无神,一对眸子浑不如平时的澄澈明亮,雪白的腮上溅着几滴鲜血,脸上全是求恳的神色。
令狐冲想起过去十余年中,和小师妹在华山各处携手共游,有时她要自己做甚么事,脸上也曾露出过这般祈恳的神气,不论这些事多么艰难,多么违反自己的心愿,可从来没拒却过她一次。她此刻的求恳之中,却又充满了哀伤,她明知自己顷刻间便要死去,再也没机会向令狐冲要求甚么,这是最后一次的求恳,也是最迫切的一次求恳。
突然之间,胸口忽如受了铁锤的重重一击,猛地省悟:“这是福建山歌,是林师弟教她的!”
上下文如下:
突然之间,山坳后面飘上来岳灵珊清亮的歌声,曲调甚是轻快流畅。令狐冲和她自幼一块儿长大,曾无数次听她唱歌,这首曲子可从来没听见过。岳灵珊过去所唱都是陕西小曲,尾音吐的长长的,在山谷间悠然摇曳,这一曲却犹似珠转水溅,字字清圆。令狐冲倾听歌词,依稀只听到:“姊妹,上山采茶去”几个字,但她发音古怪,十分之八九只闻其音,不辨其义,心想:“小师妹几时学了这首新歌,好听得很啊,下次上崖来请她从头唱一遍。”
突然之间,胸口忽如受了铁锤的重重一击,猛地省悟:“这是福建山歌,是林师弟教她的!”
至今记得《笑傲江湖》中这段令狐冲的心理感受。只是一个冬天,一次面壁,就经历了爱人的变心。上一次见面还是你侬我侬,这一次见面就已经另有所属,爱情中无法扭转难以言说的悲痛,一支山歌就看出来了。
那婆婆当即传了曲谱指法,令狐冲用心记忆。如此学了四日,第五日令狐冲又要到小巷去学琴,劳德诺忽然匆匆过来,说道:“大师哥,师父吩咐,咱们明日要走了。”令狐冲一怔,道:“明日便走了?我……我……”想要说“我的琴曲还没学全呢”,话到口边,却又缩回。劳德诺道:“师娘叫你收拾收拾,明儿一早动身。”
令狐冲答应了,当下快步来到绿竹小舍,向婆婆道:“弟子明日要告辞了。”那婆婆一怔,半晌不语,隔了良久,才轻轻道:“去得这么急!你……你这一曲还没学全呢。”令狐冲道:“弟子也这么想。只是师命难违。再说,我们异乡为客,也不能在人家家中久居。”那婆婆道:“那也说得是。”当下传授曲调指法,与往日无异。
其实单独截这段可能看起来没什么感觉,但从《笑傲江湖》第十三章学琴一路读下去读到这里真的是巨伤感。
倚天后记里金庸提到张翠山自刎时张三丰的悲痛,说写的不好,因为“当时我还不明白”。
虐极
花开花落,花落花开。少年子弟江湖老,红颜少女的鬓边终于也见到了白发。——倚天屠龙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