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知道一个秘密,这个帝国隐藏的最深,也是最令人害怕的秘密。
帝国皇帝,是永生,且全知的。皇帝掌握着帝国每一个行省的情况,包括当地的宗教,税收,生产,兵役征发。自从帝国建立以来,所有敢于反抗皇帝的势力偷偷起兵时,总会发现帝国平叛的军队已经等待他们许久了。至于那些偷偷在帝国内部秘密活动的敌国特务,皇帝从不在意,敢于对帝国进行秘密活动的国家都已经灭亡了。
帝国起于微末,最开始的帝国,只是前朝大明边陲之地的一个海南岛,当时的皇帝只不过是一方领主,卑微的活在北方大明的阴影下和东南半岛一群扩张成性的虎狼之间,小心翼翼地延续着自己的国祚。
大明当然不会料到这个对自己年年进贡,俯首称臣的小国会成长为后来的庞然大物,如果这时候有个人跟他们说,那个小国,后来统一了东南亚,殖民了澳大利亚,吃下了整个印度,同大明和日本打生打死上百年最终吞下了大明,这个国家的军士们在北起中西伯利亚,南至南非之角的地方同包围网里的俄罗斯,神罗,奥斯曼,法兰西各国的士兵们殊死搏斗。这个国家的舰队在美洲的海岸线和非洲的海岸线击沉了无数艘敌人的军舰,自己也埋葬了无数忠勇的海军将士于遥远异国的海底。想必大明皇帝会把这个人杖责之后赶出皇宫,只当是戏言。
1459年的十一月,京师已经快要入冬了,秋天已经结束,北方的游牧民们也安分了下来,来自大越的使臣出现在朝会之上,不住的向着大明皇帝哭诉大越被那个所谓的胤国打的身死国灭的罪行。皇帝摇了摇头,问了一下身边的首辅,首辅点了点头,今年胤国的岁贡交齐了,胤国驻京的使臣也带来了胤王的礼物和善意,礼物十分丰厚。皇帝放下心来,他听说那个胤国也崇沐圣人礼教,把大越攻灭也算是教诲这些蛮子圣人的道理了,便敷衍了大越使臣几句,让他退下了。
大越国后来也曾有人起义,反抗大胤的统治,可惜失败了,越王血裔,被杀的干干净净,从此再无人反抗。
1510年的十一月,大明皇帝愤怒的丢下了手里的奏折,怒骂不止,手下的大将在玉门对帖木儿的决战中一战葬送了将近五万精锐,好在大明后方的十万大军已经被调集前往前线,大明朝的人力快榨干净了,如果无法尽快体面的结束战争,大明势必天威不再,颜面扫地。这时,这一届的内阁首辅带着来自南方胤国的使臣觐见了,胤国使臣带来了胤王的善意,一支精锐的雇佣军和率领这支部队的将领,一个威震东南亚的名将。皇帝欣然接受了胤王的善意,可是如果锦衣卫在胤国的探子能尽职尽责一些,皇帝就可以知道更多情况:胤国的财政已经濒临崩溃了,规模巨大的舰队和为了征战而保持的巨大常备军,彻底掏空了胤国的国库。胤王趁着同周围国家休战期的空档,将主力全部派遣至周围的国家做雇佣军,最终强行挺过了财政危机。
诗人还记得,雇佣军将士在雇佣期结束归国之后,胤王在王宫里对着阵亡将士的灵位枯坐了一夜,第二日便召集了所有人决定称帝。
包围圈很快就在印度诸邦国和群岛诸王国之间建立了。胤国连年的扩张和胤王登极称帝让所有人都开始担心自己的命运,明帝国也已经取消了胤国的朝贡国地位。但大明还无法下定决心,他们刚刚从一场大战中脱身,还没有信心发动另一场灭国之战。
胤军的舰队封锁了马六甲海峡,随后,数万胤军一个个登岛跨海,将那些王国的军队歼灭在岛上,印度诸邦的大军在孟加拉几个山地的胤军要塞前止步不前,难有寸进。
随着诸岛被占领征服,每一寸土地都被胤军用刀子和火焰犁过一次后,群岛彻底再无反抗之力。
孟加拉前线,雇佣军一批批如同飞蛾扑火迎向围城的联军,又一批批撤回,最终等到了胤军主力回援。联军在胤军的三座要塞前碰的头破血流,可依然保持着十分强悍的军力,胤军向最靠近大明的那座要塞后方不断集结着集结兵力,包括所有的雇佣军,按照胤皇的诏书所说,这次是国运之战,大胤生死存亡,在此奋力一战。
胤皇白胤带着自己刚刚成年的皇子和年幼的皇女亲临前线,以激励士气。
诗人依然记得那套皇帝特有的盔甲散发出的杀伐气息,皇帝站在关墙上,对着关墙下的将近十万将士拔出了剑,挥向西方,用尽了全身力气发出了咆哮。
北面那座要塞下的联军主帅看到胤军再一次来袭时,以为又跟从前一样,是那群佣兵拿命来拖延他们攻城进度的,便整军出战,然而等到胤军的步兵阵线一直蔓延到了天边时,联军的士气不可避免的开始动摇。
战争的结果没有悬念,北部要塞的围城被解除了,胤军击溃了联军,随后迅速撤回,联军的主力解除了对南部要塞和中部要塞的围困,北上寻求同胤军主力的决战,却只能看着那座山地要塞和满地的联军尸体发呆。
而在此时,在阿育他耶的港口,一批批雇佣军登上了运输船,北部防线有胤军主力防守,已然稳固,但是狭窄的孟加拉走廊使得胤军向外打的企图在联军庞大的军力面前如此难以实现,这使得皇帝只好利用制海权来突袭联军的后方。
雇佣军在维查耶那加尔和贾坎德的沿海登陆,随即开始肆无忌惮的四处流窜,一旦遇见有大股的留守部队便迅速合兵吞下,联军在后方的部队被吃的干干净净,连带着半个次大陆也沦陷于大胤雇佣军手里,孟加拉前线的联军开始一批批后撤前去消灭那些令人厌烦的苍蝇,然而等到联军开向后方的部队刚刚消失在战争迷雾中,胤军的主力便突然冲出来吃掉了一支联军部队然后缩回了要塞所在地,愤怒的联军仗着自己多出将近一万的数量优势跨河对胤军发动了决战。
这场决战对双方来说,都失败了。
双方士卒的尸体几乎堵住了那条河,随着前线步兵一支支崩溃,联军的不多的炮兵一支支撤出了战场,局势一边倒的压向了胤军,最终,胤军惨胜,联军主力溃逃。
胤军也败了,因为大明的大军已经来到了胤军背后。
大明的使节带来了大明皇帝的意志,大胤决不能赢下这场对包围圈的战争。
胤皇将剑悬在了大明使臣的脖子上,冷冷地说了一句“滚。”
使臣走出胤皇装饰着烈焰蔷薇花纹的大帐时,听到了胤皇在身后传来的话。
“让朱成秀等着,朕的火蔷薇军旗总有一天会插在北京城头,明朱的天命,朕也一并会收下。”
胤军再一次迎来了一场决战,然而令人料想不到的是,大明南征军的主力,同大胤的残军,仅仅是打了一场势均力敌的决战,胤军付出了轻微的损失,便撤退了,明军很快深入了胤朝腹地,开始围攻顺华,阿育他耶,和勃固。胤军的主力一直撤到了霹雳州才开始修整补充人员,皇帝站在霹雳州要塞的城墙上遥望着远方,满面尘霜,眼球上布满了血丝。良久,他转过身,召来了军令官。
“补充完毕后,前往叻丕。”
京师城里,明皇看着南方,满面忧虑之色。胤军舰队不久前刚刚消灭了明军水师主力,残留的明军战舰不是在海外四处逃窜便是被锁死在港口,明皇很怕胤军再来一次登陆,围攻京师。
康提港,皇太子白清羽最后一个登上了运输船,离开之前,他回过头最后看了一眼次大陆的土地,握紧了拳头。
“羽提督,此行何往?”
“陛下让我们去南京。”
“南京?不直接去攻取明国的首都京师么?”
“陛下说京师已成天罗地网,凶险极矣。”
“好。”
叻丕的大营里,胤皇牵着皇女的手,穿行在刚刚打扫后的战场上,明军士卒的尸体和胤军士卒的尸体被分开罗列,明军的会被集中焚烧,胤军的则分开焚烧最终收拢在一个小小的骨灰罐里。
“父亲,他们都怎么了。”
“他们回到了神的怀抱了。”
“神?那是什么东西,和父皇相比哪个更强大。”
白胤愣了一下,抱起了女儿。
“神很强大,比你的父皇还要强大。世间有两个神,一个,叫作荒,他源自混沌,欲以神力将这个世界归而合一。你的父皇所行之事,可能在某些意义上是在贯彻神明的意志。”
“那另一个呢?”
“另一个名为墟,他与荒不同,墟一直在同荒对抗,试图是这个世界保持稳定。强者会被它毁灭,生者,会因他而困顿。”
“他们听上去都不会给颜儿买糖吃。”
“是的,不会,他们只会杀人,无止境的杀人,借助凡人的手,杀戮成千上万的人。”
“那他们可真是坏东西。”
叻丕的明军同样在决战中输给了在河岸边等待的胤军,随后胤军兵分两路,一路前往顺华夺回要塞,一路前往孟加拉,同刚刚征召等候在孟加拉的雇佣军一起反攻进联军内部。
南京,白清羽踏上了城头,南京守将已经自尽,许多留守南京的大明官员也一同自尽,信使已经快马加鞭前往大明帝都,胤皇打算尝试一下终止这场不该发生的战争,大明打不起,他也打不起。
神明站在舞台的大幕后面,冷眼旁观着一切,战争,瘟疫,死亡,荣耀,一切在神明的眼里,都只是代码或者一串数字,而所谓的另一个神,那是真正的神,白胤始终不知,他只是一个傀儡。
大明接受了这苦涩的和平,白清羽率军路过济南时,使节带来了大明皇帝的旨意,无条件的和平。白清羽长出一口气,挥师南下直接回国。舰队也很快解除了对大明沿海的封锁,大明水师提督将大明仅存的战舰集中到了杭州,看着寥寥无几的战舰欲哭无泪。
正在攻略云南的胤军调转了矛头,冲向了印度,大胤的铁蹄在次大陆肆虐,火蔷薇军旗在一座接一座要塞上迎风飘扬。随着时间推移,胤军彻底击溃了联军,联军的残余除了躲到大明境内的,再无一兵一卒。
白胤看着沙盘上,遍地的胤军小旗,轻轻挥手。
“每一个区域都要驻军,掠夺仔细坚壁清野之后撤退,如果出现了当地的叛乱者,不要接触,整军后撤,留给他们自己头疼。”
第一次灭胤战争结束了,每个国家都被迫支付一笔高昂的战争赔款,而邻近大胤的几个国家被割占了无数领土,几近灭国。但是对诸国来说,好处不是没有,更多的国家加入了包围网,譬如日本列岛上的诸大名,比如刚刚同大胤无条件和平的大明,下一次的包围网必将更加规模庞大,更加令人恐惧。
然而诸国显然失望了。
整整十年,十年间大胤再也没有发动一场战争,大胤的外交使节们忙的脚不离地,同几个包围圈里的大国不断进行着活动,企图使那些国家相信,大胤是个爱好和平的国家,而外国使节们在大胤帝都见到的,是皇宫里日夜不断的丝竹之音,十年间,大胤的皇室开支一年比一年高,皇子白清羽游历诸国,同各国的贵族交好往来,俨然一副不知兵事的翩翩公子模样,几乎使人忘记了多年前他在维查耶纳伽尔亲自下令屠城时的暴虐样子。
于是,一个说法在各国之间疯狂流传。
大胤的那头雄狮,已经老了,他的牙齿不再锋利,他的利爪已经老化,他沉湎于酒色不能自拔,而他的儿子,那头小狮子也沉迷于如何做好一个文雅而优秀的贵族。
诸国纷纷离开了包围圈,首当其冲的便是日本诸大名和琉球。
胤皇宫,白胤看着面前的使节皱起了眉头。
“我国将军欲娶大胤皇女为妻,望陛下乞怜成全。”幕府的使节躬着腰,十分恭敬。
“算了吧,朕面前不用这么官方,朕的女儿要嫁,也是嫁给这天下一等一的伟丈夫。”
“我国德川将军多年来征战日本,平定诸大名,战功赫赫,可为伟丈夫?”
“他?”白胤气的笑了出来“可曾与朕交锋?”
“这…不曾。”
“可曾率军敌百万之师而败之?”
“这…亦不曾。”使节擦了擦汗。
“可曾征服天下而称雄?”
“不…不曾…”使节愈发惶恐。
“如此,便予你家将军一个条件。完成便可娶走我的颜儿。”白胤看着座旁的少女,满脸宠溺,而少女此刻正揣着手,小脸气鼓鼓地生着闷气。
“敢问陛下是什么条件。”使节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
“击败大明。”
“这…恐有难度。”
“回去告诉你们的将军,朝鲜要打你们了,大明是天朝自然不会干看着,你们不想同大明打也要硬着头皮上了。哈哈哈哈哈哈。”
深夜,皇帝的寝宫,全身披甲的武士走进了皇帝的卧室。
“大都护,天驱武士团已经准备好了,只等待您的命令。”
“秘密集结,朕这次要彻底打崩次大陆的那些土鸡瓦狗。”
“领命。”
诸国的都城,黑袍的术士们出入于诸国皇宫中,黑袍上绣星缀月,术士们的脸隐匿在黑袍的阴影下,说出的话语却如此一致。
“尊敬的大人/国王/首席执政,神已经聆听到了你们的慌乱,惶恐,迷茫。辰月术士将主导这次的联盟,胤朝必须被粉碎。”
双方都在酝酿一次突袭,联军和大胤。
战争终究爆发了,贾坎德向大胤发动了收复失地的战争,随即包围圈诸国纷纷跟进,大胤开战的使节走到一半发现自己的任务好像没有意义了,只好再次回到了胤都,然而使节回到胤都时,却只看到血流成河的胤都。
皇帝披着甲拄着剑在皇宫接见了疲惫的外交大臣,当大臣问起时,只得到皇帝模棱两可的回答“一些狂热的信徒搞得刺杀,无碍无碍。”大臣看着剑上的血迹,选择了相信。
胤军和联军再次开战,联军很快攻占了胤军在孟加拉要塞群以西的所有领土,等到再一次来到孟加拉走廊,诸国联军发现了一个令人头疼的事情,上一次来时,这条狭窄的走廊只有三座要塞,而这一次,探马回报,在已有的三座要塞上,胤军竟然在整个孟加拉走廊建立了一个要塞群。而且整个孟加拉走廊都是一些山地,丛林,易守难攻。联军主帅是贾坎德国王托马吉尔,号称天竺之虎,看到了地图上胤军的要塞分布后,脸色阴冷无比。
“把这些要塞全部攻占的话,次大陆的男人全都会死光,我们该靠什么抵挡胤军,女人和孩子吗?”
贾坎德国王带领自己的主力离开了,联军则开始试图攻占要塞。
次大陆联军的海军没有犯上一次的错误,这一次他们集结在了一起行动,避免被胤军精锐的海军炮舰各个击破。群岛残余的几个王国很快被胤军的偏师占领了,残余的几艘战舰仓皇地逃向了联军港口。这一次换成了联军的海军封锁了马六甲海峡。
这一次,换胤皇头疼了。
他大概清楚各地此起彼伏的叛乱是谁在做梗。
“把那些该死的披着黑袍的老鼠给我揪出来,杀干净。要多少钱,朕出的起。”
皇帝的声音在大殿上回响。
大殿的角落处,阴影开始蠕动,一个沙哑可怖的声音响起。
“遵命,陛下。”
太子白清羽一身戎装走到了皇帝身前,半跪而下。
“父亲,孩儿出征了。父亲一定要保重。”
“去吧,你也要小心。”
“父亲…那些天罗刺客…当真可靠吗。”
白胤微不可查地摇摇头。
“只要我们还有钱,他们就是最可靠的。”
大胤内部的叛乱依然时有发生,但是比起最令人绝望的那段时间已经好多了。
贾坎德的偏师选择取道大明,在次大陆联军在孟加拉走廊的要塞群下堆起尸山血海时,贾坎德的武士们正在一路南下高歌猛进,然而很快他们就被刚刚平叛完毕的胤军包围了。中南半岛多河流,这次是胤军渡河进攻的贾坎德军,付出了一些伤亡,可这是必要的,胤军还需要赶快平定国内,要塞群撑不了多久了。
贾坎德人的鲜血渗入了那片大地,他们的确有配得上他们领土和地位的勇武,贾坎德国王试图自杀,却被迅速突破本阵的胤军骑兵活捉。见到大胤皇帝时,托马吉尔满脸都是苦笑。
“我听说过你,天竺之虎。”白胤停下了马,示意侍卫替国王松绑。
“是的,陛下,我就是贾坎德国王,托马吉尔。”国王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站了起来。
“我曾经也是国王。”
“但你现在是皇帝了,陛下。”托马吉尔环视了一下四周遍身重铠的武士们,他们甚至连脸都被狰狞的面铠保护着。“您麾下的小伙子和子民给您戴上了这顶帝冕。”
“是啊,你说的不错,我所享受的尊荣,皆赖他们的付出。同我去河边走走吧。”白胤给了他一匹马,随即策马疾驰而去。
托马吉尔上了马,却发现周围的侍卫并没有跟上来的意思。“你们不怕你们的皇帝陛下被我伺机刺杀么?”
侍卫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陛下身为天驱武士团大都护,早已超脱凡人卑微的力量,你尽可以试试。”
托马吉尔愣了一下,显然天驱这个词让他很陌生。
“天驱?那是?”
“身怀荒神意志的武士,同辰月教作战的战士。”侍卫简单的说了一句,便不再答话。
河岸,白胤注视着平静的河面,听到了耳旁渐近的马蹄声。
“看那里,国王。”
托马吉尔望向白胤手指的方向,是一对抱在一起的浮尸,其中那个穿着胤军制式甲的尸体死死抱着另一具尸体不松手,而那个穿着贾坎德铠甲的尸体则死死抓着手里的长刀贯穿了胤军尸体的胸膛。
“如果世界上只有一个声音,那他们或许不会成为敌人,甚至成朋友也不是不可能。”
托马吉尔沉默了片刻。
“逝者如斯,陛下。”
托马吉尔自尽的消息传到了联军军中,贾坎德大军全军覆没。托马吉尔用自己的的生命换来了大胤皇帝的一个承诺,彻底摧毁联军后,善待贾坎德人。天竺之虎生命的最后一刻,选择了他的族人。
日本诸大名的军队已经攻占了朝鲜本土,朝鲜的军队却正同蒙古军主力纠缠,难以回援,好在大明及时的派遣远征军入朝救援,然而远征军第一战就被日本的三星神将击溃,追击的日军踏足了明朝国土,明皇震怒之下,本该用于南疆作战的平南军悉数北调,站在胤军关城上用西洋镜远眺,可以看见明军驻地的旗帜一天天减少,这是个好消息。
而另一个坏消息也传来,孟加拉走廊的最后一座要塞,城破了。
而此时,胤军因为军科升级导致的士气下降,也终于回升了,胤军的全军,集结在了要塞后面的河边,沿着河边的几个行省一字排开,等待着联军。
联军在狭窄的孟加拉走廊堆积起了如山的尸体,为了补给部队从国内不断的征调新兵,人力储备逐渐干涸,有些小国甚至已经无法补充自己的军队。
决战展开了,联军选择了以蛮力攻破一点,而恰巧,他们选择攻破的点,是胤皇中军所在,这一点,是维查耶纳伽尔骑兵一直冲到胤军军阵中间时远远地望见了那面巨大的烈焰蔷薇王旗时才意识到,胤军一批批地投入了生力军,直到所有军队都投入之后,胤皇在巨大的伤亡报告和士气低落下选择了撤军,胤军有条不紊地后撤,吃掉了几支冒进的联追兵后撤到了安全出修整。
联军终于突入到了胤朝境内,开始四散分兵占领,然而没多久,再一次齐装满员的胤军再一次来袭,联军放弃了所有在占领的领土,集结起来应付胤军,因为几支部队集结较慢,还被胤军给吃了。
第二次决战胤军再一次落败,然而军队的低级军官——天驱武士们,再一次有效的组织了军队的撤退,并亲自断后,斩断了联军追击的触手。
这一次,损失惨重的联军,兵力补充终于减缓了,他们落后了一级军科,只能靠数量优势强行通过孟加拉要塞,跨河击溃胤军,胤军一次次发动决战,却又一次次败北被逼后撤,如今,反击的时刻到了,胤皇向商人们贷了一笔贷款,征召了大批雇佣军。
行营,虎贲环绕,煞气冲天,胤皇披上了自己的重铠,亲自扛起了自己的烈焰蔷薇旗,骑上了战马。
“我的旗帜到哪里,那里就是你们前进的方向。等到攻进他们的国土,我允许你们做任何不危害朕的事情。”
后世对这场战争语焉不详,绝大部分的记载都是“皇帝三战三败,最后绝境反击击溃了联军,一路征服了次大陆。”
但是诗人知道,次大陆发生了可怕的屠杀,人种更换。除了贾坎德,贾坎德的国境被严密封锁,一直到多年后,封锁解除之后,贾坎德人再一次踏出国境时,次大陆只剩下了移民。
人力被耗尽的诸国失去了反抗力,在后面的几十年里被大胤一一吞并,与此同时,朝鲜也与日本诸大名缔结了合约,明军开始一批批从本州撤军,日本见识到了明帝国的恐怖力量,打消了攻取大陆的想法,转而开始同大胤改善关系,试图同大胤达成合作。
就这样,在大明的注视下,南疆巨兽就此成长起来,并将贪婪的目光移向了京师。
星轨挪移,世间的许多事情,在这张巨大的棋盘上,都有着定数,生,死,怨憎恶,爱别离。神明冷眼注视着一切的发生,轻拈起自己的棋子,进行着对局。
突然,另一股恐怖的力量,揪住了神明的耳朵,神明发出了愤怒的嘶吼,回过头,发现是神明的老妈,显然,为神明备好的饭菜已经凉了,神明他妈无法容忍这种不吃饭玩游戏的行为。
白胤怔了一下,他感觉仿佛刚刚整个世界都停顿了一下,男人皱起了眉头。他从前也经常有这种感觉,但这一次却格外分明。
“父亲,怎么了。”皇女白曌颜看了一眼自己的父皇,停下了笔。
“没事没事。”白胤回了回神,试图找回刚刚断线的思路“继续写。”白曌颜点点头,又低下头替父皇拟旨。
“授命在京使节协助赶往京师的天驱武士组建下级组织,设立秘密机构,捕杀在京的辰月教徒,制造边境地区的冲突与宣称权。”男人思索了一下。“在京都使节同理。”
同日本结盟的大胤主动向大明发动了战争,大明依然站在包围圈里,次大陆残余的诸国在上一次的灭胤战争中被胤军击败后,被吞灭的吞灭,被割地的割地,唯有贾坎德人得以躲过胤军的屠刀,成为了大胤的卫戍国,胤皇没有在意贾坎德从前执戈相向的行为,反而近了最大力量帮助贾坎德人休养生息,恢复生机,还派遣了一批天驱武士进入贾坎德人的军队任职已帮助他们重建军队,托马吉尔唯一的幼子被接到了胤皇宫,以皇子的待遇生养,白曌颜也很喜欢这个弟弟,也从父皇口中听说了这个孩子生父的故事,对他很是怜惜。
次大陆残余的诸国在这一次战争中显得很消极,面对胤军在次大陆的戍守兵团哪怕是有着兵力优势,他们也不敢交锋,只敢不断地侵染胤军依靠旧有的堡垒建立的防线。
对明军作战的胤军主力在大批雇佣军的协助下如潮水一般涌入了大明的边境,在攻克了南疆几个补给困难的要塞后,大明腹地的高补给度使得胤军如虎添翼,不断分进合击,一座座攻破明军的城塞,经过多次削弱的大明在胤军兵锋之下脆弱无比,多年征战导致的人力空虚也让大明无力回击,当初放任大胤在南疆破军灭国,也更加导致了大明在南疆的朝贡国全灭从而天命不再。
明皇无力地坐在龙椅上,庭下群臣垂首不语。
良久,明皇抬头,“胤军已经击破了孙若轩的主力,不日军临京师,诸卿家可有御敌良策?”
无人应答。
明皇猛地抓起手旁的一盏宫灯,狠狠砸向了大臣地人群,状若癫狂地怒骂出声“整日满口圣贤道理!而今南蛮兵临城下却一个个缩首不语,你们这些圣人门徒很不错,很不错啊!!!”
“臣等死罪!”群臣赶忙跪下,试图让皇帝息怒。
“死罪?如果杀了你们,他白胤就退兵!”皇帝扶正了冠冕,指着南方的方向,“那朕一定会把你们的头一个一个斩下来送进白胤的军营!”皇帝在御座旁来回走着,犹如一头暴怒的困兽。
良久一声炮响响起,诸臣震怖,四散奔逃,一个内侍跌跌撞撞跑了进来,鞋子都丢了一只。
“皇爷!!大事不好,南蛮子炮轰德胜门了!”
“都给朕安静!”皇帝突然怒吼了一声,声音甚至盖过了大殿里的汹汹人潮。
“从前朕要和谈之时,劝朕要有大国威仪体度,不胜不谈,而今。”他拔出了剑“一声炮响便四处奔逃,哈哈哈哈,这就是你们的体度????”
“臣…臣”内阁首辅刚要辩解,便被皇帝打断。
“今天便让朕,见识见识你们的体度吧。”皇帝狞笑着,“内侍何在!”
一群顶盔贯甲,面白无须,身形魁梧的太监沉默地走了进来。
“替朕的诸位卿家披甲,送上城头守城。还有家奴女眷,尽皆充军。”
白清羽披着甲,策马进入了京师,此时的京师,喊杀声尚未平息,大明最后的忠臣勇将们依然在皇城拼死抵抗着,整个京师城内一片狼藉,遍地都是士卒的尸体。
白清羽皱着眉头看着路旁的尸体,里面不乏身着绫罗绸缎外面却胡乱地穿着盔甲的,这使他十分疑惑。
“大明朝还有这么多忠臣?”他低声问着。
亲卫头领挨近了白清羽身边,开口答着:“回殿下,据抓到的俘虏说的,是大明皇帝疯了,把大臣们都驱赶到了城头御敌,他们这才投降了大胤天军。”
白清轻笑出声,笑容里满是戏谑。
“他们还说了什么?按照大明那群腐儒的性子,他们应该不止说了这些吧。”
“殿下英明,他们在被俘后一直在夸赞我大胤文治武功,天子英明神武,说大明国祚已尽,当早日奉迎南天子入朝登极。再选拔贤能,休养生息,重开恩科,重用诸儒。”
“哈哈哈哈哈,可笑。等皇城一破,我要去亲自会会这群所谓的贤能儒士。”
在最后的忠臣兵部侍郎于文泽战死后,大明的皇城守军中,再也没有一个能够指挥军队的人,很快被胤军轰塌了一整段城墙,破城而入。
白清羽披甲佩刀,迈过了地上重重叠叠的内侍的尸体,走进了大殿,大殿最高处的御座上,大明皇帝穿着他的朝服正襟危坐,目视着白清羽走了进来。
“你便是胤军主帅?”
“正是。”白清羽微微鞠躬,以示尊敬。
“来的好,来的正好,本来知道你们破城时,我正在前往后宫的路上,朕不想朕的亲人们落于寇虏之手,本想送他们上路,但想了想,朕还是没去。朕听说了贾坎德王的先例。”他盯着白清羽,面露忐忑之色,“却不知,可否效仿托马吉尔之先例。”
“陛下大可不必,若陛下归降,皇城之内的朱氏宗族,大胤皆可庇佑,仿贾坎德例,尽享荣华富贵。父皇遣我出征之时,便已言明,欲同明皇共醉,却不知陛下可否赏光。”
“那倒不必,大明国祚两百年,这天下早已烂到了根子里,朕早已看清了,满朝文武,尽是蛀虫,内阁上下,皆为匹夫。总要有人来涤荡天下,再铸清明,如若不是你们夺了天下,朕自己也会亲自设计一盘棋,培养我的皇儿去亲自打碎这天下,再重铸大明,可惜朕没机会了。”皇帝叹息着,端起了御案上的酒盏,一饮而尽,“回去告诉白胤,朕输了,朕贵为大明皇帝,倾覆之责,朕自会担起来,等到了地府再向列祖列宗赔罪,这天下,你白氏得了,那便好生操持,勿使黎民复受世代之苦,我朱家跟他孔家斗了这么多年,终归没能胜过,一切,都交予你们了,记得善待我朱氏…”皇帝还没能说完话,便有如蛇般的血,自七窍外流,话音未落,头便歪向了一边,等白清羽上去抚其鼻息,才知皇帝已生机断绝。
大明依旧没有投降,哪怕是京师已经被占领,北线的数个堡垒兀自死战不降,沈阳要塞胤军破城之后沈阳城内已无一活人,守将早在攻城战的第一天便战死。看着各地发来的战报,白清羽唏嘘不已。
大胤帝都,白曌颜看着不多的朱氏族人被护送入城,眼眸中满是迷茫,她身旁站着一个14岁的少年,正跟她一起看着。
“姐姐,他们是大明的皇室么。”
“是的,凌钧。当初姐姐也是在这里,看着你的亲族被一批批护送进来,父皇不会停止前进,以后会有更多的人被送来。”
“胤叔叔为什么要这样,我觉得…”少年试图在心里拼接一些字句,来表达自己的反对,但还是放弃了,低声嘟囔了一句“这样很不好。”
白曌颜拂袖转身离去,清冷的声音传来:“不,父皇错了,他每前进一步,都是尸山血海,待得他统一天下,大胤的地基之下,是数百万的亡灵。这样的天下大同,我不喜欢,还有哥哥,我要说服他。”
已经走到了台阶边上的白曌颜突然转过身,俏脸上带着郑重“凌钧,再过一年,你就要回贾坎德即王位了,那里的人们不会叫你白凌钧,你有你的贾坎德名字,叫苏图赫,如果到时,姐姐需要你的帮助,同姐姐一起对抗父皇,你可有勇气?”
少年愣住了,他想起了大胤的皇帝,那个对自己无微不至的胤叔叔,想起了他披甲出征的模样,想起了他身后那些威风凛凛披甲佩刀的天驱武士,想起他教育清羽兄长和曌颜姐姐时永远说着天下大同,想起了自己四岁时那些朦朦胧胧的记忆,白曌颜经常跟他讲他父亲,那个号称天竺之虎的贾坎德王托马吉尔的故事,讲他当年如何以少胜多,合纵连横将南印度大国维查耶纳伽尔打的喘不过气来的故事,胤叔叔也跟他讲过他的父亲,皇帝谈起托马吉尔时,满脸怀念,说他是难得的豪杰,二人一战之后引为知己,然而托马吉尔为了自己的家人,和国人,固执地要以自裁换来大胤皇帝的承诺,最终身死。
白凌钧从回忆中醒转,他盯着白曌颜那双极是柔美的眼睛,笑了。
“姐姐,我会保护你的,拼尽全力,也会保护你的,苏图赫以贾坎德人祖先的灵魂起誓,我将是您的保护者,绝不让人伤害到你的身体,灵魂。”
白曌颜也笑了,她揽起了被风吹散的发丝至耳后,招了招手。
“走吧,姐姐教你怎么处理官吏的贪腐。刚好今天御史台送来了一堆折子。你以后也是为王的人,这些必须会。”
战争再一次结束,胤军再一次彻底击溃了包围圈,次大陆已经全部被划进了大胤的国土,现在轮到中亚和伊朗高原的那些国王与大汗们瑟瑟发抖了。
白胤站在曾经玉门要塞的城墙上,拄剑遥望天边,黄沙被大漠的风裹挟着吹过他的脸,男人伸出手,在空中虚握一下,然后张开了手,一把细沙掉落下来。
“皇儿,我们还有多长的路要走?”
身后的白清羽看着父皇披着大氅的背影,眼神莫名。
“父皇,路,儿臣不知道还有多远,但是儿臣知道,大胤的刀剑下,已经多了百万亡魂。”
白胤闻言,转过了身,面带笑意。
“你妹妹看来已经说服你了。”
白清羽脸色一变,低头不语。
“那些黑袍术士看来也没有表现的这么不堪,只是不知道在天驱武士团和天罗的联合围剿下,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老实讲,这场对决,我想过很多,会是如何爆发,会在何处爆发,我的对手会是谁。”白胤顿了一下,“但我没想到最后同我对决的,会是你,和颜儿。”
白胤环视一周,天驱的主力,那七百七十七名天驱武士被他洒向了大胤多达数十万的大军,平日随行他身后的只有寥寥六人。除了这六名天驱武士之外,在场的,数百亲卫,全部都是白清羽的亲卫。
“父皇,儿臣斗胆,请父皇回归帝都,同皇妹一叙,大胤穷兵黩武多年,不能再如此下去了…”
“你错了啊,殿下。”一个声音十分突兀地响起,离白胤最近的天驱武士摘下了面甲,露出的脸庞赫然是一个白清羽十分熟悉的人。
“姬…姬叔叔?”白清羽惊叫出声,“这不可能,姬扬同我说你领军去了德里,怎么会…”
“我们几个同辰月教厮杀半辈子,却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同小颜还有你挥刀相向。”被白清羽喊做姬叔叔的男人洒脱地解开了背后的枪套,一柄长枪入手,只是人站在那里,便让白清羽浑身生出一股针刺感,如面猛虎。
“动手!送父皇还于帝都!”白清羽拔出了剑,第一个扑了上去,在他身后,百战精锐的亲卫们迅速跟上,沉默地拔出了刀指向他们的皇帝。
一个消息迅速传遍了大胤,皇帝失踪了,连同太子白清羽也去向不明。
一时间,天下震动,人心惶惶,大明的旧臣,维查耶纳伽尔的流亡王族,各地的分离主义者,都蠢蠢欲动了起来,但很快,留守大胤帝都的皇女白曌颜便发布了通告,白清羽已经回到了帝都,但身受重伤,下落不明的,只有大胤皇帝白胤同他的六位宿将。
皇女下的另一道命令,是严令各地守军捕杀随军的天驱武士,并已言明,天驱武士发动了对皇帝的叛乱,试图挟天子以令诸侯。
来自胤帝都的通告和命令很快传递到了大胤的每一块疆域,白胤征战多年建立的常备军团全部都选择了观望,即使皇帝下落不明,皇帝的余威却让统军的将领们不敢妄动,而随军的天驱武士们在展现了自身远超常人的武力斩杀了无数乱党后,依然在军团里掌握着实权,并且对白曌颜的命令没有做出任何解释,他们不知道公主殿下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们可以确定的是,这是叛乱,黑袍术士们发动的叛乱。
神与神的决战,到来了。
“那会我还不是什么狗屁胤王。”白胤解下了背后的门板巨剑,枕在身下,身旁的六个铠甲破烂遍身干涸血迹的宗主也都放松了下来,原地休息起来。
白胤叼着一根草根,一如很多年前,他还是南京城一个小小的守城百户时一样,一脸无赖模样。
“你们一定没尝试过永生是什么模样,真的,永生是一种刑罚。”白胤躺在自己的剑上,仰望着天空。
“我是神的投影,神灵魂中人性的集合,神把这个投影丢到了人间,体验凡人的生活,生,老,病,死。可这些都没有发生在我身上,神不许我娶妻生子,于是无聊的我便走遍了这个世界的每一寸土地,我曾是马其顿人军帐里,亚历山大的挚友,目睹了他庞大帝国在他死后分崩离析。我曾同恺撒偷偷摸摸在雅典人开的酒馆里痛饮,然而不过数日,我便亲眼目睹了元老们把匕首刺进了他的胸膛,我曾在赵国庇护过那个可怜的孩子同他的母亲,在很多年后那个孩子垂垂老矣,他的军队找到了我,他也想要永生,我给不了,于是数千支弩箭撕碎了我的躯体,我却在第二天重生于冰原,我千里迢迢从冰原回到了繁荣的中原,却看到他的国家已经崩毁,西楚故地的另一个年轻人统率着不多的义军凭借自己的战争天赋粉碎了他的军队主力。”白胤说到这里,敲了敲胸甲。隔着胸甲的,是心脏的地方,然而那里却半点心跳也没有。
“我回到了关中故地,却发现我过去的朋友已经全都死在了楚军刀下,还有一些生殉于骊山墓里。于是我彻底的隐居了起来,不问世事,直到两百年前,神再一次给我了启示,他告诉了我异神的驾凌,他要我入世,他要我将这天下的每一寸土地,都置于神的目光之下,他启示了七百七十七名战士,命令他们听从我的指挥,一开始,我以为我只是协助者,于是我帮助了一个饿倒在路边的小和尚,将他推上了皇位,可惜他刚刚统一了这个国家成为皇帝,便不再听从我的指示,并处死了我,天驱武士一朝覆灭。神又降下启示,他要我亲自执行天下大同的伟业,作为回报,他允许我拥有子嗣,允许我拥有妻子,当时我在金陵,迫不及待地想有一个女儿,我真的极想有个女儿,于是没过多久,清羽降生了,可他是个男孩子,以后势必接过我的剑,和铠甲,镇恶诛邪。我想有个女儿,不久,曌颜降生了,孩子们的母亲却死了,我没有伤心,我已经失去过太多东西,习惯了,况且我当时沉浸在女儿降生的狂喜中,没有时间悲伤。”
白胤沉浸在自己讲的故事里,他双目失神地看着天空,仿佛在和谁对视。
“神心急了,天驱武士应召而来,聚集在金陵,我带领他们,南下,建国。颜儿是在刀剑声里长大的,我很愧疚,她如今贵为公主,却有一个如此糟糕的童年,可神给予的任务是艰巨的,颜儿如果出了意外,是复活不了的,她没有永生的诅咒,我的每一次挥刀,每一次斩击,每一次咆哮,都有在心里怒吼,我是在保护颜儿,我要她平安喜乐,我要她一世无忧。”
说到这里,白胤坐了起来,突然满脸愤怒状若癫狂,“可是,她也落入了我的境地!”白胤猛地站起来,长剑抵天“你们的游戏!你们的棋局!为什么要把颜儿搭进去?她只是个孩子!”男人怒吼着,胡乱地挥舞着手中的巨剑,如同一个刚学剑的新手,“告诉我答案!混蛋!我为你作战,为你杀了无数人!为什么你们的棋局要让颜儿也成为棋子!!告诉我!”
神明在棋盘外发出了轻笑声,冷漠的双眼注视着大地。
虚空之中,有信息刷新出来。
“人文观念 取消”
“你太累了,父亲。”帝都,观星台。
巨大的法阵中央,白曌颜一袭黑色长裙,跪坐在地,仰首望着璀璨的星河,一双妙目里,绽放着无数玄异的光纹。
“告诉我,如何击败我的父亲?”皇女闭上了眼,口中轻吟“你没有跟我谈条件的资格,我只要你告诉我,如何击败我的父亲,然后,同你们这些可笑的神,正面对决。”她的眉心处,仿佛绽开了一朵黑色的莲花,花瓣很快化为一根根线条,自眉心蔓延,一直到整张脸,又越过了天鹅般的脖颈,跃至锁骨,滑过峰峦,攀下腹部,最后融入了地下的法阵。皇女白皙的脸上,是一缕缕跃动的黑色丝线,显得格外诡异。
“欧陆风云?有趣。”良久,皇女睁开了眼,口中轻喃,脸上却浮现出一抹笑容。
“不,一切都是真实的,一切,包括我,包括父皇,包括一切。”白曌颜笑的如此明媚,一如多年前,父亲还未登极时的那个小女孩。
“星辰在上,父亲,我要救你,这一切,交给颜儿来吧。”
皇帝归来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大胤的国境,虽然这个消息来的有些晚,此时的大胤已经乱成了一锅粥,宣誓效忠公主的征召军团和雇佣军一起对天驱武士统率的常备军团发动了进攻,而天驱们为了夺回某些关键节点和后勤节点,也不得不对曾经的同袍挥刀相向,而这之中,还夹杂着大明复国军,八昔反抗军,卫藏起义军等一堆试图在大胤的乱局里浑水摸鱼的势力,一时之间,天驱军团疲于应付,四处受击,很快便被叛军分割包围起来,就在这个节点,皇帝却出现在了大同要塞,掌握了那里一支精锐的天驱军团,并再一次树立起了自己的烈焰蔷薇大旗。各地的天驱军团纷纷拼尽全力,撕开了包围圈,向北进攻,直到烈焰蔷薇旗飘扬的地方,才敢松一口气,因为进到这里,就会有其他的天驱兄弟同自己一起面对那些叛徒。
很快,公主麾下的军队便在长江组成了一道防线,千里长江,飘扬着公主军的光暗蔷薇旗,那朵线条纤细的蔷薇半黑半白,周围是星月环绕。
南京城,白清羽站在城头,从前他还在为父皇征战时,曾经攻克过一次这座要塞,所以对这座城池的弱点和强势清清楚楚,只要他死死钉在这里,父皇的军队就没办法走东南沿海的高补给区域前进,只能同叛军主力去争夺湖广那大片的沼泽,然后一头撞在过去同明军殊死争夺的云贵要塞群上。
临行前,他最后去看了一眼白曌颜,一如从前一般,端庄,美丽,只是脸色苍白了许多,白清羽曾在无数个夜里审视自己,是不是,他的世界里只有征战,只有替父皇征战,但是每到这时,曌颜的脸庞都会出现。
“皇兄皇兄,等等颜儿。”
“皇兄,你为什么还不娶妻啊,扬哥哥可是连孩子都有了,听说还取名叫做姬野。”
“皇兄皇兄,父皇说我以后不能嫁给他,那颜儿长大了可以嫁给皇兄吗?”
“颜儿最喜欢皇兄啦。”
“皇兄你这次出去小心点,记得给颜儿带有趣的东西。”
“吖!!!!!皇兄快接住我!”
白清羽突然死死捂住了胸膛,有点疼。九死一生逃回帝都时,他知道自己再也不必审视自己了。七名天驱宗主联手击溃了白清羽亲卫的围攻,最后一个护送白清羽上马的亲卫被姬伯松远远地掷出了长枪,穿透了胸膛被死死钉在了地上,而他的父亲,白胤只是拄着剑目送他离开。等到白清羽逃回帝都昏迷不醒后,醒来时看到的第一张脸,是缩在他臂弯里睡熟了的妹妹。
他记起了从前父亲曾谈起曌颜的婚事,说曌颜只能嫁给击败他白胤的人,上一次,他面对父亲,仓皇地上马逃走,下一次,他要击败父亲。他想做的事情,颜儿已经默认了,只要击败了父亲,便没有任何人,能反对他,如果有,杀了便是。没有人,没有人能阻挡自己跨出那禁忌的一步,包括父亲。
思绪被打断了,视线边缘,平原的尽头,一条黑线横亘在天边,不断放大,变粗,白清羽眯起了眼睛,试图看清那面巨大的旗帜。
浑身突然不了控制地颤抖起来,握剑的手仿佛要把剑柄握碎。
父亲,为了我和颜儿,我来了,我来击败你了,儿子从前一直在迷茫地活着,作战,杀人。从现在起,我不再迷茫了。
南京。
围城战到了最关键的时候,皇帝压下了所有的劝谏,披甲登城。
在这场战争中,最诡异的一幕也上演了。
白胤独自踩着攻城车的木阶登城,一如他当年在帝都登极时迈过那九十九道大理石阶时一样,从容,威严。
守城的士兵们看着自己从前的皇帝,不敢相信他们竟然是叛军,任凭皇帝独自登上了城墙。就在守军军心动摇之际,白清羽站到了白胤面前。
“这个人是伪冒的父皇!他们刺杀了父皇,还无耻地制造出了一个复制品,欲图夺我大胤基业!儿郎们!随我杀!”
白清羽一马当先,拔剑冲向了白胤。亲卫们紧紧相随,也冲了上去。
“这是我同我的儿子的事情。”白胤叹了一口气,跟在身后的天驱武士们点了点头,冲过了皇帝身边,杀向白清羽的亲卫。
“叮!”皇帝轻轻格开了白清羽一跃而起的斩击。剑锋一荡,荡开了数支暗中射来的箭矢。
“铁甲!”皇帝怒吼出声。
“依然在!”城下响起了了数万个男人的狂吼,皇帝已经踏上了城墙,那么战争就不会失败!胤军狂热地向着城墙发动了攻势,漫天箭雨再一次覆盖城头,压制着城头守军的火力。
“我知道我亏欠你们兄妹很多。”皇帝轻描淡写地化解了白清羽的一次次劈砍,挥击,口中轻喃。
“神以我为棋子,可天下大同的信念,是正确无误的,只有这天下合而为一,才能永远根治杀伐之祸,只有天下只存在一个声音,才能让凡人能集中力量,去触及神的领域。可你们不懂,我的孩子。”
白清羽再一次被白胤巨剑上的反震之力击退,脚尖点地化解了那股力道,再度挥剑前冲。
“你错了,父亲,死了太多的人了,他们本该活着的,大胤兵锋所过之地,生民十不存一,这种天下大同,颜儿不想看到,父亲你从来都不愿倾听颜儿和我的声音,而现在,我们想让你,听听,我们的想法。”
言语之间,白清羽不知道已经挥出了多少刀,而父子二人的身周十米内,已经没有一个站着的人了。
忽然,白清羽从胸甲里掏出了一把短匕,狠狠插进了自己的胸膛。
“父亲,对不起,儿臣今日,一定要击败你!”皇帝看着自己的儿子低下了头,再度抬起头时,眼眸里是诡异的血光。
帝都天启。
自从皇帝下落不明,公主掌权以来,天启城就愈发繁荣起来,毕竟皇帝一直以来都是把帝都按照一个要塞和军营建设,而如今,哪怕是深夜,天启夜市的喧闹声也未曾消失。
紫袍佩刀的武官放声大笑着,端着酒壶,手中还在感受花儿姐的曼妙腰身,不时灌一口酒下去,再轻薄一番,引来花儿姐的嗤笑。花楼下,带着斗笠的小胡子男人摘下了斗笠,独自走进了花楼。
没有任何声息的,只是数息过后,小胡子男人拍了拍刚刚换好的紫袍上的灰,把玩着佩刀,上马离去。
花儿姐撒了些花蜜在房间里,强行盖过了那股淡淡的血腥气,将藏在团扇里带血的针一根根抽出,细细擦拭干净又插了回去。做完一切的女人又换上了妩媚的笑容,回了大厅里招客去了。
小胡子男人一身酒气,骑在马上的身影晃晃悠悠,仿佛下一刻就要摔落马下,一人一马刚刚转过了街角,便有几个灰衣男子从阴影中走出,身手敏捷地翻墙过院,跟了上来。领头的男子刚要冲过街角,心跳却莫名其妙停跳了一拍,他止住身形,刚要做手势提醒后面的兄弟,便看到数名手下冲过了街角。头领疑惑了片刻,刚要继续前进,便看到已经冲过去的几名手下全身抖了一下,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便化作了一地碎肉,此时,隐藏在云层后的月光再一次洒向了大地,头领看着面前的景象,脸色惨白,步步后退。
“去上报皇城总司,天罗…”头领咽了一口唾沫“天罗回来了!”
月光下,街口处,致命的丝线悬挂在半空,反射着冰冷的光,血珠一滴一滴滑落,宣告着暗影中王者的归来。
“皇帝万岁!”深夜的街道外,有人骑着马驰过,不断高喊着这句话。
很快,喊着这句话的声音愈发多了起来,天启的皇城司迅速出动,配弩带刀的紫衣巡猎者出现在街头巷尾,以小队为单位开始捕杀城中的作乱者,而天罗和天驱的反击也正式开始。
深夜了,叶怀恩坐在祠堂门口,手拄紫都,同祠堂内站着的一众年轻人们对峙着。屋顶的脚步声,弩箭出弦的声音隐隐作响,那是巡猎者们在同天罗厮杀,偶尔,不远处的街区还会传来惨叫声,那一定又是某个骑士被巡猎者乱箭钉死在街头。
“父亲,让我们出去,皇帝的天驱武士需要支援。”年轻人里,为首的那个年轻人说话了。
“这是神的战争,你们不懂,孩子们。贸然参与进去,尸骨无存。”老人沉声说着,看着自己那个小儿子,混浊的眼眸里满是威严。
“父亲,您从小教我们背的叶氏家训,如今都作不得数了吗?”年轻人依旧不死心,激动的质问着。
“皇帝陛下如今生死未卜!公主摄政!她就是我叶氏杀人事之的君!白氏的大胤就是我叶氏要以死守卫的国!外面的那些乱党……”老人迟疑了一下“外面的那些人,你们如何作证!他们不是乱臣贼子!”
“就凭皇帝陛下还活着,还在南京城下奋战!我们就要去帮他们!”年轻人拔出了剑,身后的几个年轻人也目光不善,一齐拔出剑来。
“老夫今日便在这里,想要出去,先从我身上踏过!”老人丝毫不让步,只是让手里的静都换了一只手,席地而坐。坐下的老人,再也不说话,反而低下头去,如同沉思,一众年轻人如临深渊般却不敢上前。
坐剑杀人,叶氏绝技。
“不管这么多了!皇帝需要我们的帮助!跟我上!”年轻人大步向前。
谁知一直等到年轻人冲到了老人身前,老人也没有动作,年轻人一愣,一边前冲一边挥手推了一下自己的父亲,却没想父亲竟然被自己推了一下就倒地不起,年轻人上前探了一下老人的鼻息,发现老人鼻息尚在,眼皮紧闭,手中的静都也落在一旁。
年轻人捡起了静都,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良久,声音从外面传来。
“老爹等我回来给你买酒喝!兄弟们,跟着我去建功立业!”
就在天城中,暗影中的厮杀白热化之时,南京城头的血战也正持续。
此时的白清羽,早已没了那份俊朗和英气,披头散发,遍身血迹,眼眸发红,嘴角还流着涎水,口中发出低吼声,死死注视着对面的皇帝。
皇帝的铠甲已经有多处破碎,面甲也被白清羽的一次偷袭击落,露出了一副沧桑的面孔,面含悲意,却又坚定执着。
“既然你予我重任,也应与我支持。”
“adm 1000”
“我从来都不需要这些,哪怕是当年起于微末,我也不曾接受你的这些馈赠。”
“manpower 100000”
“可笑!我白胤岂会接受如此侮辱。我想要你做的,你应该懂。”
虚空之中,有人轻叹。。
“如你所愿,吾将踏足人世。”
“adm -1000 manpower -100000”
时间在这一刻停止,白胤默默看着四周慢慢变成黑白,并一直向天边扩散。
柏林,炮弹停在了出膛的瞬间,波兰士兵的呐喊卡在喉咙中难以发出,神圣罗马的守军拔出军刀挥砍的动作定格在被刺刀插进胸膛的那一刻。
直布罗陀海峡,西班牙炮手被奥斯曼战舰发射出的炮弹撕碎的身体凝固在这一刻,炮手脸上麻木的表情如此清晰,令人绝望。
北美的密林中,殖民者的佣兵正割下一个土著的头颅,刀刃切开皮肤的感觉是如此顺滑,可这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动作也在这一刻停滞。
皇帝睁开了眼,眼眸中是亘古星辰的倒影,在皇帝的对面,白清羽恢复了原状,变回了那个英武的皇子。也一起睁开了眼,星月轮转于眸中,划过一道道轨迹。
“唉唉唉,怎么搞成这个样子辣,这么多叛军别一次翻车了啊,我还怎么酋长,好不容易不开控制台搞一次,崩了就不好了。”“白胤”说着,向着白清羽的方向挥了挥手,“系统给我调出esc菜单,我要读个档。”
对面的“白清羽”抬起手,一道卷轴铺开,列着几行字,“白清羽”看向“白胤”用着机械的电子音问道:“回多久前?”
“一年前吧,我得想办法找个平衡点,吃大明吃到我正好能应付过扩的叛军。”
“白清羽”点点头,手伸向那个卷轴。
黑白的世界异变陡生,“白清羽”的身躯从指尖开始,只是一瞬间,变成了黑白。空气中,一朵黑白两色的蔷薇,缓缓绽开。
“?????这啥玩意儿???我玩个游戏都不安生了????那女的不就是一串数据吗????这尼玛成精了???”远处的“白胤”傻了眼,愣愣地看着那朵蔷薇花。
“嘭”地一声清响,光暗蔷薇突然化作漫天粉尘,粉尘飘散间,隐隐看得出一个身着宫装的女孩儿的模样。
“space!space!WDNMD怎么回事???我space呢???怎么失灵了?妈救命啊!!!你儿子要被游戏杀了!!!”
那个女孩儿踏前一步,便从粉尘构成的虚影变成了实体。
“你便是那个所谓的神?”白曌颜俏脸上露出一抹冷意,注视着“白胤”。
“白胤”的身体疯狂颤抖着,神能听到这具身体里另一个身体的咆哮。
“不许伤她!否则我穿破位面,也要杀你!!”
只是一刹那,“白胤”便恢复如常。
“你是怎么做到窃取我的权柄的。”
“因为我免疫时间停止。”皇女拢着手,轻蔑地看着对面的神。
“年幼时,我便经常看到身边的事物一寸寸化作黑白,然后很多莫名其妙的东西和数字在天边一闪而过。后来我学会了处理政务,等我再看到天边的数字和文字时,我通常可以低头在政务的奏折上找到对应的联系。直到后来,在某一天,我看了两个人影,出现在天空,两个人在一副地图上,不断地推动着那些士兵模样的棋子,每当两个棋子相撞,必定有一支灭亡,而回到现世,那个棋子相撞的地方,也必定发生大战,死伤无数。”
“再后来,有一天,我忽然获得了力量,可以在你们停止一切时,偷偷改变一些东西。不引起你们注意,也是后来,我力量日渐强大,直到一天,我在地牢审讯一个穿黑袍的辰月乱党,他已经疯了,一直在低语:‘一切都是虚假的,一切都是神的游戏,等到天下大同,一切都将回归混沌。’于是,我也成为了一个辰月,那些辰月信徒疯狂地信仰着他们的神,只有我知道,那个所谓的神,Paradox,不过是同你同流合污的玩伴。我的力量比他强大,于是我同它对话,并夺取了它的权限,借此,我看到了更多东西,更多惨剧,无法结束的乱伦,为了财富的探索和征服,成立阵营为了自己的国家上百万人在全世界用枪炮厮杀。甚至一直到了天际,到了无限太空,都在受你们挑拨不停地厮杀,乃至食人。”皇女的声音中,隐含着压抑不住愤怒,以至于她的娇躯都在微微颤抖。
“我无法杀死你们,尽管我可以这么做,但是如果杀掉你们,我们的世界也会因此而崩溃可你应该看一看!”皇女摊开了手,“我们的世界,是真实的,我们也有生老病死我们也有痛苦幸福,我们不该为了你的游戏而送命而悲伤,不是吗?”
对面的神自始至终未曾言语,只是静静地看着皇女,在现世,每个见到皇女的人,都要承认皇女那份惊心动魄的美丽。从幼年起,就有吟游诗人预言了皇女的艳绝天下,但后来世人还是发现人类关于美的想象力真的有限。在大胤还弱小时,胤国的大部分战争都是为了保护还是少女的皇女,那些大国没有别的要求,只要胤国同意让白曌颜下嫁或者订下婚约,那些国家就愿意庇佑胤国,可惜那些人后来一个个成为了白胤巨剑下的尸体,他们的国家也成为了大胤不可分割的核心地区。
“你很美。”神发话了。
“在我们的世界,如果女孩子有你这么美的容颜,她可以得到她想要的一切只要她愿意为那个付出的人倾心。”神说。
“我未曾料到今日,一个普普通通的档里,我竟然被自己控制的人物的女儿,责难了。还是一个如此美的女孩儿。”神走上前几步,“我们的世界里,我是指真实世界,有纸片人老婆的说法,可你看,拜这个该死的游戏机制,我甚至第一次看到游戏人物的容貌。”神的眼神很温柔,在神的世界里,神也曾同同样的眼神迷惑过其他的女孩儿。
“我知道你说的,你可以去试试那个叫作王国风云的,里面有人物头像不是么。”
“可我不喜欢乱伦,你看到的那些,都是其他玩家的恶行。”神摊开手辩解着,试图减轻皇女眼中的戒备和厌恶。他依然在一步步前行。
皇女把手搭在身旁的皇兄肩头轻轻一拍。“白清羽”便突然恢复了颜色,眼神也清明起来。横刀挡在白曌颜面前。
“我有爱的人。”
“我很抱歉。认识你很开心,我知道了你的存在,但很可惜,扩张还要持续一段时间,另外,大胤的内部,不会再有你存在的空间也不会再受你的权限影响,去还未被大胤征服的地方吧,比如西欧,如果你够强,我希望,等你父亲的大军征服到那里时,你已经积聚的力量足够击退你父亲。”神的声音愈来愈小,显然,他已经找到脱身的办法。“最后,希望你爱的人,不会战死,哈哈哈哈……”
神离开了,然而天地万物却依然是黑白色,白曌颜紧绷着脸,她试图留下那个意志,然而等到一眨眼再睁开时,眼前却已经换了一副光景。
“女皇陛下,波兰人攻破了勃兰登堡的柏林城,现在整个帝国都十分惶恐,我们应当成为表率!出兵抗击可恶的波兰人!”一个金发碧眼穿着绒袍的侍臣在眼前大叫着,白曌颜看向身旁,却发现白清羽穿着一身米兰甲正站在自己一侧,表情一脸懵逼。
“来吧。所谓的神。”白曌颜看着远处彩色玻璃窗里自己的影子,依然是那副黑发黑瞳,而这些欧洲人却充目不闻,露出了笑意。
大胤,所有的光暗蔷薇徽记的军队瞬间变回了烈焰蔷薇徽记,天启城中,已经快被紫袍巡猎人杀光的天驱和天罗看着对面一脸懵逼的寻猎人们,自己也陷入了懵逼。
叶轻尘看着自己手里的紫都,心跳都慢了半拍。“卧槽老爹的家传佩剑怎么在我手上,哪个王八蛋塞我手上的,回去岂不是要跪板子!!!!!”
大胤蔷薇二百一十七年,皇帝依然没有死去。皇帝的行营在一个月前,前移到了君士坦丁堡,在他率领着天驱武士团策马进城时,城中的尸体尚未清干净,奥斯曼武士的尸体和法兰西步兵的尸体背靠背紧靠在一起,一柄大胤制式的骑兵长矛贯穿了他们,将他们的尸体死死钉在了城墙内侧,皇帝途径他们时还停留了片刻。他想起了托马吉尔,那真是个响当当的汉子啊,连带着他的孩子,也是个勇敢的男人。只是…苏图赫…白胤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那孩子在那场蔷薇之乱中,选择了追随白曌颜,并且凭借着贾坎德那微薄的兵力将大胤次大陆的十几万大军打的找不到北,如果愿意跟从他的胤叔叔,绝对是战场上最耀眼的将星,可惜叛乱平定后,那个年轻人便在优势兵力的围剿下,陷入绝境,兵败自杀,只给他的胤叔叔留下了一封绝笔信。贾坎德的男儿为了自己守护的诺言而战死,从未后悔。
“乌拉尔军团行进到哪里了?”皇帝看着远处大清真寺的圆顶,轻声问着,马蹄点在罗马风格的大理石砖上,哒哒作响。
“已经在发动对莫斯科的最后一次围攻。乌拉尔军团的其他部队还在同瑞典丹麦的敌军在斯堪的纳维亚半岛的连接处厮杀。”侍从低下头回答着。
“大西洋舰队呢?我没记错的话,他们应该在前往直布罗陀的路上了吧。”
“并不,陛下,三天前的消息,大西洋舰队的主力在南非角同联军主力舰队遭遇并发生了激战。正在刚果殖民军的军港修整。”
“战损如何?”
“我们重伤了七艘主力舰,‘下唐’‘晋北’二舰沉没,其他轻型舰和桨帆船损失也比较大,但都没有战沉。”
“……算了,不急,抓紧时间修补停留在君士坦丁堡的舰队,联军的分舰队很快又要寻求决战,我不想被他们截断海峡,天驱主力都集结在了君士坦丁堡,接下来的突袭作战不容有失。”
“陛下三思,军奕会对您的突袭行动做了推演,战棋推演结果显示天驱武士团会被神罗主力包围在奥地利,最终歼灭。”
“是么…天驱武士们在指挥官的位置上已经坐了太久了,看来世人早已忘记了我们的力量。那就借这次远征,来让所有人,看看我们的勇气与力量。”
当皇帝率领着仅有七百七十七人的天驱军团出现在东欧大草原时,迎接他们的,是神罗主力军团。
白清羽一身英武的将官制服,独自一人策马拦在了白胤的天驱洪流面前。
白清羽和白胤都有那段记忆,也知道一切的起因。父子相见,竟是半晌无言。
“你们两个……这些年过的还好吧。”老人摘下了沉重的面盔,随手丢在了地上,一头白发在风中凌乱不堪。
“父亲……如你所见,我们过的很好,小颜也有那个神的诅咒,无法生育。我们……很想你。”
“不必说了,战场见吧,等我统一,便带你们回家。”
“说不定最后是父亲你要来新天鹅堡颐养天年。”
穿着骑兵将官制度的人和人马具甲的装甲骑士各自跑回了本阵。
白胤不用放眼看,就知道四面八方,都是来自各国的线列步兵,在后面的则是各国炮兵,这场战争没有任何势力可以幸免,胤军在全球发动了攻势,包围圈只能应战。神罗,俄罗斯,法兰西,不列颠,玻璃联邦,土耳其的残军,所有人都站在了一起。付出诸多牺牲,终于把白胤同他的七百天驱围在了这里。
一个简单的锋矢阵,白胤拔出巨剑,独自站在锋矢的箭头处,他们是最后的具甲骑兵,所有人都知道胤军有一支最后的重骑,但是那些天驱武士平时都是军官,没人知道他们汇集在一起的能量,也没人知道,天驱的锋芒。
不少线列步兵甚至都在好奇,骑士老爷的时代已经结束了,火枪能轻易击穿铠甲,竟然还有这种罐头骑兵试图对抗火枪火炮?
“铁甲!依然在!”
“依然在!”七百天驱怒吼。
白胤轻轻踢马,天驱的马,铠甲,武器,皆由神授,只是凡人不知而已。肩高达到一米七的骏马们披着重甲,扛着同样披着重甲的天驱武士们,轻快地迈开了步子。他们就踏入了炮兵的火力范围,而后,万炮齐发。天驱们骑行的地域被笼罩在漫天烟幕里,所有人都在猜测那堆神棍死去的惨状,直到大地继续震动起来。
一柄巨剑撕开了烟幕,伴随着白胤的咆哮。
七百七十七名天驱策马进入了最后的冲刺状态,他们的盔甲上,青铜的铭文煜煜生光。
进入了线列步兵的枪击范围后,火枪手们开枪了,铅弹在枪膛里沿着膛线高速旋转,冲出了枪膛,以一往无前地气势射向天驱们,随即在天驱的重甲表面被一道光膜阻挡下来,如果他们有电子显微镜,可以看到光膜是由粒子组成,每个粒子上都刻着“大人,时代没变哦。”几个字。
七百七十七骑组成的锋矢撞进了厚厚的阵列,白清羽知道自己父皇和天驱军团的力量,布置了厚厚的阵列线,他做好了天驱军团能有效抵御热兵器的准备,却没能料到,天驱盔甲竟然完全免疫热兵器。
此时遭受冲击的正是联军中最精锐的神圣罗马禁卫军,这些禁卫军经过白清羽多年训练,也历经了无数战火,可以说是整个联军军中最精锐的士兵,他们装备了大口径火枪的同时,也装备了长戟,同时还装备了胸甲和沉重头盔。只有最强壮精锐的士兵才能扛的起并且正常地使用这些装备,这也是白清羽为天驱军团准备的大餐,足足三千人的精锐,然而,如今却被天驱军团摧枯拉朽般击穿,肩高足达1.8米的神异战马披着重甲,带着无比丰沛地动能撞进了神圣罗马禁卫军的长戟枪林,高大强壮的白种人士兵们手中的戟杆发出清脆的断裂声,戟刃同重甲摩擦,发出了难听地尖利噪声,士兵们被撞飞出去,口中喷着血雾,随即掉落在身后同伴们的枪尖上,被刺穿了躯体。而青铜铭文甲骑士们却一点速度都未降,继续穿凿着军阵,白清羽的身后,传令兵离开,联军近十万人的大阵在缓缓聚拢,人一过万,无边无涯,如今七百人的正面战场的惨状尚未被其他部分的士兵知道,白清羽还可以借用他们的血肉来拖住天驱们的脚步,只不过传令时间会漫长一点,在神圣罗马禁卫军的两侧,奥地利步兵和法兰西步兵已经行动起来,在神圣罗马禁卫军的军阵后在此组成了厚厚的射击线,那些指挥官们没有面对这种具装铁骑兵的经验,如今还见过具装铁骑的人,最年轻的人也已经逝去,在地下化作了枯骨,可这些年轻军官们,依然脸色苍白,许多年前的具装铁骑们在战场上竟然有如此威势与峥嵘吗?
士兵同军官们全都脸色苍白,他们从未遇见过火枪都无法击穿的盔甲,就算有,可是真的有能穿着那种盔甲动作自如的马和骑士吗?
每一个士兵都这么想,可是再多的疑惑也阻挡不了杀戮,从神的视角,七百天驱的锋矢阵同神罗禁卫的交锋线上,血雾已经形成了一道不断向前碾压的血线,吞噬着神罗禁卫们的生命,经过训练的士兵们眸子里是溢出来的死寂,他们只是机械地按照训练的内容,低下头,拉近同同伴们的距离,紧凑阵型,将长戟搭在前面同伴们的肩头,然后被战马冲跨,刚刚勉强站立起来就被马上的骑士用长刀轻挥一下,头颅飞起。
白清羽脸色铁青地看着天驱军团不断接近神罗禁卫阵型的最后一排,挥了挥手,更多的炮灰们列队现在了神罗禁军的身后。
白清羽清晰地看见,自己的父皇,始终挥舞着巨剑在锋矢的锥头,他冷哼了一声,从腰侧拔出了一把匕首,那把黑红色的匕首泛着黯色的光芒。良久,白清羽仿佛决定了什么。他吩咐了一下身旁的几个军官元帅之后,就独自策马离去了。
神,只有神,才配同他对阵,是这样吧,神明大人?你正在推进故事,父亲马上要同哥哥对决,你想让这个故事的结局沦为一场悲剧,然后让你的同类们喝彩,让那些无聊的人们能有片刻的兴奋赞叹,是吧。可如今你连想象的权柄都被我所夺,卑微的蝼蚁,自诩为神的可怜虫。等我陪伴哥哥搞清楚的逆世界运行的法则以后,我会亲自来拜访你,神明大人。
…………我说这不是我要太监你能信吗。
谢邀,报警去了,告辞。
当天驱军团撕碎了神罗禁卫的防线之后,却发现面前是一层更厚实的炮灰线列,在战场上令骑兵们望而却步的厚厚的线列如今却脆弱如纸。这种反常的现实让联军的军官们全都陷入了迷茫。
在那层炮灰线的最前面,白清羽独自策马于前。
白胤浑身浴血,马速依旧未降,这些神赐战马同普通马匹不一样,几乎有着无穷无尽的耐力。他看清了锋矢尖上阻拦的那个男人,是他的儿子,是他百年远征的唯一阻力。
重骑一旦冲阵,便不可能停下,白清羽捏死了这一点,他只要能够挡住白胤,天驱便无法在向前。
眼看着两军马上要撞在一起,白胤视角里,又重现了那熟悉的一幕,白清羽面色如霜,将那柄黑红色的匕首再一次抵住了自己的心脏,然后,缓缓用力,血色在一瞬间染透了白清羽胸前的布料,雪白的将官制服上,血色的花绽放开来。
“杀———————!”
震天的咆哮声响起,宛若洪荒的凶兽,又如深渊里的恶神。战场上所有的战马都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士兵们也心神震动,恐惧席卷了人群。天驱武士们一阵恍惚,连身上的盔甲都开始哀嚎起来,天驱青铜甲上的那层薄薄的光膜中,每一个粒子上,都在发生着巨变,“大人,时代没变哦~”几个字在渐渐消失。
白胤的瞳孔里充斥着不可思议,这种磅礴的力量,莫非?颜儿真正的夺取了那个“荒”的权柄???
突然之间,白胤仿佛明白了,有机会!一定有那个机会,颜儿若是能做到,那我们都可以摆脱棋子的命运,一定可以!!!白胤内心在疯狂地咆哮,挣扎,可惜为时已晚。
此刻,神明的决意降临于此,降于这十万对七百七十七人的战场上。
时间静止,白胤的盔甲片片碎裂,然后又带着火红色的辉光被重铸于他的躯体之上,白胤疯狂挣扎着,却被神明的意志定格在那里,动弹不得,只能看着甲片一寸寸覆盖了自己的躯体,最后,面甲被封闭,连那双绝望的眼眸都被封闭在了狰狞的面甲之后。
盔甲封死之后,神的人格降临。
时间再流。
整个平原如同遭遇了一场飓风,草皮被掀起,炮兵阵地的大炮被如同玩具般掀翻,将旁边的炮兵士兵们碾作肉糜,阵阵惨叫响彻了这里,而前排的线列步兵们的军阵已经散了,士兵们被无形的巨力击倒在地,不论是红衣的英军还是蓝衣的法军,亦或者白衣奥军,都抵不过这煌煌天威,赫赫神怒。
血色的巨兽将右臂化作一柄斩马刀,嘶吼着冲向了金红色盔甲的天神。天神轻轻挥舞着巨剑,轻松写意地将其格开,随后脚踏马鞍,一跃而起,巨剑被举过头顶,一记简简单单的纵劈,却充斥着盘古开天的威势,
然而此时,血色巨兽抬起了头,变化出一张面目,一张神明无比熟悉的面目,一张让神明含恨无数个瞬间的面目。
神明的面甲下,充满怒意的战吼响起。
“你们这些蝼蚁!又可否知道,你们的名字!是我神赐,你们的永生,是我恩准,此世的天驱!此世的辰月!皆是我的心念化生!你们怎么敢叛!怎么能叛!”纵劈斩在了血色巨兽的肩头,却只砍进去半个剑身,眼见此景,神明愈发的疯狂,金红色的盔甲上,有妖异的黑色花纹蔓延。
“说什么九州已死!我偏不!我就是要在这里,再现那些人!烬中举火的帝王!自焚证道的教宗!风行火燎的英主!披甲横行的武士!”神明拔出了卡在巨兽肩胛的巨剑,一边咆哮,一边疯狂地挥砍,暴风骤雨般的剑刃风暴笼罩了血色巨兽,血雾一股股飙起,旋即被剑刃扯碎。
“老贼!我恨不得生啖你骨肉,生饮你骨血,几个臭钱就被扳倒的奸贼!恶贼!逆贼!!!”随着神明愈发的失控,黑色花纹也蔓延的越来越快,很快便冲上了神明的胸口。
“叛徒!叛徒!叛徒!九州覆灭还依然不放过借他捞钱的机会的叛徒!!”在不知所谓的咒骂声里,黑色花纹终于密布了整个面甲,神明终于停下了动作。
新天鹅堡里,白曌颜脸色苍白,满身的冷汗,晕倒在地,旁边的三大教长匆忙将她扶住,地上的法阵已经失去了光泽,白曌颜在半昏迷之间,口中喃喃
“哥哥,剩下的,交给你了。那个神明,也不过是个可怜的孩子。”
众目睽睽之下,浑身黑色花纹的神明自空中缓缓落下,安静地矗立在那里,如同一座大山,时间依旧是静止的,不同的是,此时的战场上,所有人的眼珠都在诡异地转动,他们看得到,听得到。唯一做不到的,是挣脱无形地枷锁。这个世界里,每一个生灵,都能听到此地回荡的神明之声。
“我向你忏悔,因我之暴戾。”
“我向你忏悔,因我之傲慢。”
“我向你忏悔,因我之愚拙。”
“我向你忏悔,”神明抬起了头,面甲解开,露出了一张年轻的面庞,目光清明,他抬手看了看自己的盔甲,面露解脱之色。
“因我之仁慈。”
年轻的神明向大地俯视,此时此刻,他基本已经失去了对这片天地的掌控,换句话说,这个时空,在那朵黑白蔷薇的伟力之下,逃离了主世界线,从这里开始,这个时空也拥有着无限的可能了,他们可以摆脱那个游戏,成为一个真正的世界。
只是,他尚还掌握着最后一次,最后一次代码的权限。
神明轻笑出声,在清醒过来的白清羽的目光中,在大平原无数战士们的目光中,从指尖开始消散成灰。他马上要回到自己的主宇宙去了。
神明张口,发出了最后的指令。
“智械降临”说完,他那张带着轻蔑的笑容也化成了灰尘消散在了硝烟之中。
行星轨道上,一个机械体极速冲向了地球。
白清羽愣在原地,试图站起来却只能虚弱地瘫倒在地,白胤也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眸里看到了不可思议。
“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白清羽口中喃喃,周围,将官们在大声呼喝,归拢队伍,天驱武士们也策马整理队形后撤。
“还没结束,我愚蠢的儿子。”白胤硬撑着站起身,看向了天际的流光。
一、吴京欠他黑粉宣传费。从战狼2上映到战狼3将要上映这热度就没停过。我们都不知道3要上映了黑粉马上告诉我们。
二、说句诛心的,现在旅外人员就是问题。地震海啸洪水动乱问题都在当地。现在问题就在旅外人员身上。这怎么处理?
三、德国高管的风险和普通人员的哪个大各位心里真没数?像德国这号说白了真权贵他们自个不会为了自个的命着想?他们的风险和普通人能一样?
四、地摊都摆开了,再不恢复经济就真要吃土了各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