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仅仅是将莫奈1875年原作中的男孩去掉,这种貌似「焚琴煮鹤」的意念,在人人会玩PS的时代,实在没什么好讨论的,自己批一下就是了,比如这样:
习惯了也挺好看,印象派的味道一点也不少。如果恰好画中女人有几分像自己或自己的女友,在他们眼中应该会更美些吧。至于画中女人身后的空间,有过村头山包漫步经验的人都知道,决不会误解女人站在墙头或悬崖。如果仅此一点改动,且认真补笔,技术层面断不会像一些「绘画专家」说的这也是毛病那也是犯规的,最起码比网上书上无数色彩失真的所谓印象派原作图片有价值多了。
另外,圈内人不难找到把那个有点迷瞪的小孩画得大一点小一点或远一点近一点的临摹作品,甚至把男孩换成女孩,也都各有各的妙处与新鲜感。毕竟印象派的原作很少称得上尽善尽美,多几笔少几笔的,对画面与色彩构成影响不大。或许这种不太追求完成度的画法,正是印象派绘画的魅力所在吧,与写意中国画的留白,异曲同工。
至于原作所表达出来的情感,要看自己的情感历程,也要看画面构成的呼应。不能笼统宣称带小孩就一定是在表达母子情深,非常不一定哦,据说人贩子对刚到手的小孩也好着呢。为什么那个小孩远远地发呆?为什么母亲在回首注视观众?画挂低些很可能就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吗?面纱与可感知的风与风天的云又传达什么意念呢?
现在小孩不在了,其他依旧,还多了小片随风而动的草丛……显然平添新的疑问:一个女人在阳光下的野地里作甚?只是是给画家先生或朋友摆pose吗?儿子和女仆是在看爸爸或叔叔绘画吗?毕竟当年画过这一家子的朋友好几个呢?等等……
其实莫奈自己似乎也回答过这个问题。
那幅画完成之后,过了差不多十年,莫奈确实又试着画了另外两幅《撑阳伞的女人》,大概如下二图这个模样,但都没有最终完成。
这两幅画的基本信息,网上到处都有,不抄录了。
然而这十年却远比「十年生死两茫茫」丰富很多。此时(1886年),莫奈的第一位妻子已经离世七年(1879年),与第二任妻子(又过六年正式结婚)两家人也搬到吉维尼小镇好几年了,莫奈花园尚在建设中,印象派似乎正在成为潮流……
可以看出,画中女人的脸非常模糊,记忆中山坡草地亦不复春夏生机,天空也没那么清明了。构图与光影仍在趋于完美,但是画着画着……
这段经历在下面的回答里有比较具象的记录:
用心作画的时候,情感会通过画笔留下印记,同辈与后人皆难以评说。优秀的画家都不太相信语言比现实或梦想可靠,不论说话,还是写字。这是画家与评论家最大的区别,会不会画画倒在其次。
绘画作品的是否具备特别意义或形式上的完美性,都是后人赋予的,包括每一位见到过他的观众。但对着翻拍或临摹无数手的电子图像做艺术探究状,就未免太过喜感,而忘记了女人、阳伞、莫奈和他的印象派朋友们了。
转眼又到女人撑阳伞的季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