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年我就近入读了温州市第二十一中学,全段500人不到,我们那届考上普通高中约150人,进入浙江省重点中学有10多个。初中一年级时,我的成绩在段里150名左右,老师说这个排名最多上个普通高中。
青春期的我,极度抵触学校的一些做法,经常对老师发起挑战。
老师要求7点20之前到校,而我坚持,按照教育部规定,中学早晨上课不早于8点,青春期大脑发育需要充足的睡眠,我每天8点到校。为此,我总是被罚,站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上课,我就笑笑。老师说:“罚站还笑!” 老师找到了我爸,我爸支持我:“教育局的确是这么规定的,为什么你要孩子7点到校?”老师说:“你的孩子,以后我不管了。” 从此,全班只有我一人破例,可以晚到校。
正如谷爱凌妈妈说的,孩子一定要有足够的睡眠才能有优异表现,这是有确凿科学依据的。加州伯克利大学睡眠专家Matthew Walker指出,青少年的睡眠周期和成人不同,睡眠时间更长、苏醒时间点更晚,美国中小学早上8点开课太早了,剥夺了青少年睡眠,这会造成大脑损伤、认知能力发育不良[1]。日本一项长期追踪了5000多名学童的研究发现,那些早上多睡40到50分钟的孩子,在大多数科目中取得了更好的成绩,并发展出了更高的智商[2]。
一次,语文老师让全班同学罚抄诗词40遍,所有同学埋头抄,我偏不。老师把我叫去,问我为什么不抄,我说:“如果教育局有明文规定罚抄40遍是合理的,我立马抄!” 台下的同学们偷着乐,语文老师的脸都气绿了。还有一次,语文课上老师说:“乾隆是康熙的儿子。” 我立马举手:“老师,雍正是康熙的儿子,乾隆是康熙的孙子。” 课后,班主任和历史老师来疏导我,让我不要当面指出老师错误,给老师台阶下。
还有次和男同桌吵起来,青春期的小伙子满嘴骂娘的脏话,我气炸了,就画了一幅嘲讽他的裸体漫画,上面写了四个大字“一身骚毛”,然后他把我人、 书包和凳子一起拎起来,往教室后面的黑板扔,吓得我赶紧跳下凳子,一声脆响,书包里的钢笔断成了两截。然后,我被叫家长了。
老师递给我妈这幅画,我妈笑了笑,说:“老师,我的孩子对画画很感兴趣,我最近还给她买了人体素描的书看呢。” 其实,我根本没学画画,我妈为了维护我的自尊才这么说。我妈说:“我不这样做,你还能这么信任我?把青春期的各种秘密告诉我吗?”
就这样,我变成了老师眼里的“问题”学生,我被彻底放弃了,也逐渐对一些课堂失去兴趣。
然而,初中二年级的“榴莲事件”让一切发生了巨大转折,使我怀着复仇之怒,走向逆袭。
有一次,我在走廊里吃榴莲,回到座位上,一个男生向老师报告,“老师!夏同学又吃榴莲了,臭死了!” 老师说:“那你不会把她拖出去啊!” 这让我想起,平时男生们就经常在我背后偷偷抽我凳子,好几次屁股还没落地,脖子卡在桌沿上,下巴疼,喘不过气。当时老师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就坐在教室的角落里,他没有看到我,但是他这句话刺痛了我。
回家后,我把此事告诉我妈,我妈第二天就冲到了校长的办公室,“一个老师,让几个男生把一个女生拖出去。意味着什么?这叫传播集体暴力!”
在和校长沟通之后,我妈疏导我,劝我上课认真听。我很倔地摇头:“我不听不听,不喜欢的老师,我就不听!” 我妈说:“正因为你不喜欢老师,你更要认真学,学来都是自己的,证明给他们看。这样是不是更好?” 有道理。
自那以后,我认真听课,热情地和老师打招呼(因为老师姓朱,和猪谐音,以至于调皮不懂事的我喊得格外热情)。
捉弄我的男生也逐渐消停了。有次,一个男生又抽我凳子,他笑得前俯后仰,然后我站起来,冲上去,把他推到墙角,按在大型垃圾桶上,用脚狂踹他的大腿,他全力捂着裤裆。那男生后来跑去和其他男生说:“她的脸呐,从嘴角红到耳后根,吓死我了,踹我的时候,我心想,我这辈子完了,这辈子完了。”后来,男生们再也不捉弄我了,还称我为“雪哥”。
就这样,学习越来越顺利。初二下学期,我的成绩从段里第150名,上升到了50名;初三上学期,几次月考和期末考,我稳居段里前10,有时候还能考到段里第4。到了初三下学期,基本稳定在这水平,有希望考上浙江省重点高中。
老师们也对我越来越关照。初三的时候,我搬家了,离学校很远,坐公交要1.5个小时。为了让我有更多时间学习,班主任经常开车送我回家;在我有学习疑惑时,老师们第一时间就给我讲解,给我额外的学习资料,每次考试都鼓励我。我每天尽力完成作业,晚上早睡,天蒙蒙亮起床坐公交,在公车上继续睡,一到站就醒,下车,再也没迟到,还担任了英语课代表,每天清晨带同学朗读英语。
万万没想到,我的“复仇计划”变成了“爱的旅程”,收获了老师和同学的全力支持。我慢慢理解了,每个老师都是全意全意对学生好的,只是有时候叛逆期的孩子们不一定能适应他们的方式和理念。
初三下学期,学校组织了保送省重点高中的考试,有7个名额(前4名保送温州中学,第5至7名保送温州二中),我期盼着上个温州二中,早点解放。
然而,老天爷又跟我开了个玩笑。因为保送成绩要计算以往成绩,我初中一年级的成绩把总分拉低了,刚好排到了第8名,与第7名差了0.5分。保送失败,只能参加中考。
我和爸妈说,我所在的学校每年通过中考进入温州中学的最多四五个,很悬。爸妈跟我说:“没关系,宝贝,你考到哪儿算哪儿,不要给自己压力。那些保送的大牛都走了,不就是你发挥的时候了吗?考不上就读个普通高中,也没关系的。”
2010年,我的中考成绩位列段里第3名,前4名的同学顺利进入了当地最好的高中,即温州中学。我成为了我们班唯一考上省重点高中的孩子。
现在回想起来,青春期少年有正确的引导太重要了。除了感谢包容我的老师,我也很庆幸投了个好胎,爸妈是我无话不谈的知心朋友、最坚实的盟友,只要我喜欢和认定的事情,他们一定全力支持我,在我最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一定挺身而出,替我说话。
最近我问爸妈,养育我最大的心得是什么?他们说:“不要把孩子当孩子,要把孩子当成好朋友,站在朋友的角度,倾听声音,感受他们每天经历的快乐和烦恼,好朋友之间要多交流、多商量。宝贝,你觉这样好?还是那样好呢?”
我特别想和年轻的小伙伴们分享的是,当下看不清的事儿,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清晰,考试只是人生的小插曲,但是自我学习是终身的主旋律。不要给人生设限,尽全力去享受每一段成长经历。冥冥之中,这些经历点滴都会连成一条生命线,带你找到属于自己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