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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资本主义需要本国的自由劳动力而不用殖民地的奴隶? 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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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其实是一个很有历史渊源的命题了。从西方经济学的祖师爷亚当斯密开始就在说了。在斯密看来,资本主义的大生产下对于生产效率的要求是非自由劳工所无法达到的。因为斯密认为,提高生产效率的方法,要么是提高技术上的投入,或者使用更多的机器。两者都是对于投资的要求。而投资者并不会将钱投入到购入大量奴隶这件事情上的。一是因为投资的方向错误,二是因为奴隶的工作将会是极其没有积极性的。因为无论做多少工,奴隶的工资都会很少甚至是没有,且永远没有重获自由的机会,所以奴隶压根不可能积极做工。因此,斯密断言,资本主义不会使用奴隶,原因恰恰在于奴隶“太贵”,太不“经济实惠”了。

斯密的这一论断对于后世学者有着很大的影响力,比如19世纪的功利主义学者小密尔就继承了斯密的论断,认为基于惩罚,而不是奖励的劳动必然是没有效率的。在皮鞭下战栗的奴隶必然没有按件计价的工人有效率。又比如德国社会学家韦伯也认为,奴隶制是一个非常不“工具理性”的组织安排。因为它在需要比正常社会高得多的投入之下(比如为了提供海量的奴隶,以及维持奴隶的不自由状态下的巨额投入)却没有更多的回报。而一旦一个社会进入工业化,一切组织安排都必须以“利益最大化”为导向的时候,这种不理性的制度安排会被自动淘汰掉。总的来说,二者的论证也是建立在斯密的判断之上的,可以视作是斯密论断的进一步发展。

总的来说,我们可以得出这么一个关于奴隶制并不适应资本主义条件下的大生产的“斯密论点”(Smith's Thesis):即奴隶制不够经济不够高效,不符合资本主义快速积累的要求。

然而,在现实中我们不难发现斯密论点似乎并不成立,一方面,在资本主义全球化的今天,奴隶工厂仍然并没消失,另一方面,我们也看到了工作效率高且掌握了复杂的技能的奴隶存在。简单来说,斯密论点忽视了至少以下三个可能让资本主义选择奴隶制的因素:

首先,在特定条件下,人的避害的倾向会多过趋利的倾向。比如如果我今天多做1000双袜子只能多拿10块钱的话,我可能没有动力这么做。但是如果我要是今天没有多做1000双袜子就会被砍掉手的话,那么我肯定玩儿命也要赶出来。对于伤害的恐惧实际上是有可能让奴隶也高效起来的。

第二,资本主义可以利用维持一个大规模的失业群体来塑造不安全感,从而巩固奴工。众所周知,供求关系影响价格,而假如劳动力市场上出现了严重过剩,劳工的议价能力会受到削弱。于是在“你不干有得是人干”的情况下,资本主义是可能在成本很低的情况下搞到奴工的。甚至这些奴隶还可能来自于自由劳工的自我出卖。

第三,资本主义完全可以使用先进科技+低技能劳工的组合让奴隶制变得很有经济效率。甚至于说,当厂房里使用的机器和社会已经先进到只需要人机械地不停按开关的地步的话,劳工本身的素质,技能和效率便已经不重要了。这种情况下,可能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奴隶反而更符合资本家需要。最好只需要提供一日三餐,让他活着就行。

以上几点恰恰是马克思的政治经济学批判的出发点。可以说当斯密论点否认奴隶制的经济性时,马克思,或者说马克思主义者开始着手于研究资本主义和奴隶制是否有可能存在某种内在联系。不过具体在批判方法和观点上,马克思主义的不同流派也是很不一样的。甚至也存在一部分马克思主义者选择回归斯密论点,坚持认为资本主义和不自由的劳动是不兼容的。比如在广大第三世界流行的,我们也会很熟悉的“半封建主义”理论(Semi-feudalism)。在此不再赘述。有兴趣的朋友可以自行去参阅下面这本书(本文内容也来自于这本书,并无任何私货):

Brass, Tom: Labour Regime Change in the Twenty-First Century. Leiden: Brill 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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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产关系是由生产力决定的。

奴隶制区别资本主义一个重大的原因是因为生产力水平很低下。而资本主义社会生产力水平已经大大提升了,在这种机制下,你需要有人有市场去消费,整个市场才能滚起来,财富才能积累,如果你使用奴隶,奴隶没有消费能力,那么市场就很小,没有人消费你这些东西,你的财富就完不成积累。

因此采取自由劳动力的方式给工人工资,让工人成为消费者,这才是整个市场得以运转的关键,这既是生产力水平发展的结果,也是社会分工充分发展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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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了,我刚好有个农场。

我是来给资本家洗地的,要骂我就骂吧,没有关系的亲。

我农场里绝对不需要奴隶,实际上我的员工上班都很随意,想啥时候上工啥时候上,能够完成任务就行。来去自由,利润分成,按劳分配,地位平等,我是个生产管理者,而不是生产组织者。

资本家,哪怕是现代农场主,都会更愿意雇佣自由人,而不是蓄养奴隶,原因来自于两个方面:

资本家方面:只承担有限责任。

现代经济实体,主要就是有限责任公司。资本家责任仅限于投资,即使企业负债了,也不可能让资本家割腰子卖了还债。

我是个资本家,那么不管盈亏,我只用付出投资进去的钱。

我要是奴隶主,就有可能被割腰子。我对于奴隶需要负无限责任,一个奴隶庄园的庄园主是无限责任实体,尽管他给予奴隶的少之又少,但是奴隶一旦造反,就会割他腰子。


资本家破产,你只能索要法律规定的那部分资产,不能跑到资本家的门口去耍赖去,更不能割了资本家的腰子卖钱。

奴隶造反了,会把奴隶主吊起来打,乃至于割了腰子卖钱。


为我自己腰子着想,我肯定愿意雇佣自由人,对他们负有限责任,支付更高的报酬。而不是拿我的腰子去冒险,负无限责任,支付低到可怜的报酬。毕竟钱没了可以挣,腰子没了又不会自己长出来。


劳动者方面:需要高素质劳动者。

我的农场是这个画风:

给不熟悉的朋友解释下,从上到下是文洛式温室,发酵床养猪,无土栽培。

这些都需要高素质的劳动者,而不是出工不出力的奴隶。他们没有自由,没有自己的财产,在劳动中不可能给自己带来利益,必然是出工不出力的,甚至有可能给你暗中使坏。


综合以上两个因素,现代劳动,实际上是一种利益共享,是在劳动过程中的一种分工:资本家负责管理生产,筹措资金,引进技术,分配利润。劳动者负责从事生产,贡献才智,提出建议,分享利润。双方是合作关系,资本家免于失去腰子,劳动者免于失去自由。

每个人的脸上都笑开颜。


那么我为什么要蓄养奴隶呢?

我公司叫益丰农业,effective agriculture science & technology,EAST。位于西藏拉萨。

我在知乎的专栏叫做:围农夜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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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请温习小学课文:《包身工》

其次,请关注各地奴工,黑矿黑窑的报道。

不用不是不想用,而是因为时代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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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对现存所有答案。

在这样一个政治经济学问题下,用情感宣泄替代理性思考,用庸俗理解替代科学理论,可以,这很马克思,很《资本论》。某些答主连基本概念都弄不清,就信口开河,大放厥词,开展批判了,实在滑稽。更不用说他们批判的逻辑与资本主义矛盾运动毫无关系,充其量是人学的伦理批判。

首先我们要确定本问题下的基本概念,那就是什么是自由劳动力。在某些庸俗理解下,自由劳动力就是八小时工作,五险一金,带薪休假,真是够“自由”的。这种理解可以休矣。所谓自由劳动力,就是与生产资料相分离的劳动力,取消了依附关系的劳动力。和这个劳动力的所有者——劳动者的待遇没有一点关系,哪怕他就是待遇比奴隶还惨,他也是自由劳动力。

可见,货币所有者要把货币转化为资本,就必须在商品市场上找到自由的工人。这里所说的自由,具有双重意义:一方面,工人是自由人,能够把自己的劳动力当作自己的商品来支配,另一方面,他没有别的商品可以出卖,自由得一无所有,没有任何实现自己的劳动力所必需的东西。
——《资本论》第一卷,第四章

自由劳动力是资本主义存在的基本条件。

它们需要转化为资本。但是这种转化本身只有在一定的情况下才能发生,这些情况归结起来就是:两种极不相同的商品所有者必须互相对立和发生接触;一方面是货币、生产资料和生活资料的所有者,他们要购买别人的劳动力来增殖自己所占有的价值总额;另一方面是自由劳动者,自己劳动力的出卖者,也就是劳动的出卖者。自由劳动者有双重意义:他们本身既不象奴隶、农奴等等那样,直接属于生产资料之列,也不象自耕农等等那样,有生产资料属于他们,相反地,他们脱离生产资料而自由了,同生产资料分离了,失去了生产资料。商品市场的这种两极分化,造成了资本主义生产的基本条件。资本关系以劳动者和劳动实现条件的所有权之间的分离为前提。资本主义生产一旦站稳脚跟,它就不仅保持这种分离,而且以不断扩大的规模再生产这种分离。因此,创造资本关系的过程,只能是劳动者和他的劳动条件的所有权分离的过程,这个过程一方面使社会的生活资料和生产资料转化为资本,另一方面使直接生产者转化为雇佣工人。
——《资本论》第一卷,第二十四章
因此,不言而喻,只有在已经发展的资本主义生产的基础上,货币资本循环的公式,G—W…P…W′—G′,才是资本循环的当然形式,因为它是以雇佣工人阶级的社会规模的存在作为前提的。我们已经知道,资本主义生产不仅生产商品和剩余价值;它还再生产并且以越来越大的规模再生产雇佣工人阶级,把绝大多数直接生产者变为雇佣工人。因此,既然实现G—W…P…W′—G′这一过程的首要前提是雇佣工人阶级的经常存在,所以,这个公式已经包含生产资本形式的资本,从而也包含生产资本的循环的形式。
——《资本论》第二卷,第一章

只有当劳动力同生产资料分离时,才可能存在雇佣劳动制,这是最明显不过的道理。那么这种雇佣劳动制有什么好处呢?我们假设没有自由劳动力,所有的劳动者都依附于一定的剥削者(奴隶主,地主等等),那就意味着,资本本身产生,增殖,扩张,而需要新的劳动力时,它将无法在市场上找到这样的劳动力商品,这就使资本主义本身的发展受到极大的限制。

但是,更典型的是第二种怨言,这就是:即使有了货币,还是不能随时买到足够的可供支配的劳动力,因为俄国的农业劳动者由于村社实行土地公有,还没有完全和他们的生产资料相分离,从而还不是完全的“自由雇佣工人”。但是,后者的社会规模的存在,却是G—W即货币转化为商品能够表现为货币资本转化为生产资本的必不可少的条件。
——《资本论》第二卷,第一章

没有自由劳动力,也就不可能出现庞大的产业后备军,而产业后备军对资本的再生产同样起着重要作用。这样的道理也可以用于思考自由劳动力。

过剩的工人人口是积累或资本主义基础上的财富发展的必然产物,但是这种过剩人口反过来又成为资本主义积累的杠杆,甚至成为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存在的一个条件。过剩的工人人口形成一支可供支配的产业后备军,它绝对地隶属于资本,就好象它是由资本出钱养大的一样。过剩的工人人口不受人口实际增长的限制,为不断变化的资本增殖需要创造出随时可供剥削的人身材料。随着积累和伴随积累而来的劳动生产力的发展,资本的突然扩张力也增长了,这不仅是因为执行职能的资本的伸缩性和绝对财富——资本不过是其中一个可伸缩的部分——增长了,也不仅是因为信用每当遇到特殊刺激会在转眼之间把这种财富的非常大的部分作为追加资本交给生产支配。这还因为生产过程本身的技术条件,机器、运输工具等等,有可能以最大的规模最迅速地把剩余产品转化为追加的生产资料。随着积累的增进而膨胀起来的并且可以转化为追加资本的大量社会财富,疯狂地涌入那些市场突然扩大的旧生产部门,或涌入那些由旧生产部门的发展而引起的新兴生产部门,如铁路等等。在所有这些场合,都必须有大批的人可以突然地被投到决定性的地方去,而又不致影响其他部门的生产规模。这些人就由过剩人口来提供。现代工业特有的生活过程,由中等活跃、生产高度繁忙、危机和停滞这几个时期构成的、穿插着较小波动的十年一次的周期形式,就是建立在产业后备军或过剩人口的不断形成、或多或少地被吸收、然后再形成这样的基础之上的。而工业周期的阶段变换又补充新的过剩人口,并且成为过剩人口再生产的最有力的因素之一。
——《资本论》第一卷,第二十三章

毫无疑问,建立在人身依附关系上的奴隶制,农奴制,都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由此可见,资本主义对自由劳动力的需要是自身运动发展的必然,它不仅必须建立在这样的基础上,还要在再生产中不断地制造出这样的条件。

最后,我建议不学无术的伦理学人学“博士”们再温习一下《资本论》第二版跋中马克思引用的一段解释他的观点的话。

“在马克思看来,只有一件事情是重要的,那就是发现他所研究的那些现象的规律。而且他认为重要的,不仅是在这些现象具有完成形式和处于一定时期内可见到的联系中的时候支配着它们的那种规律。在他看来,除此而外,最重要的是这些现象变化的规律,这些现象发展的规律,即它们由一种形式过渡到另一种形式,由一种联系秩序过渡到另一种联系秩序的规律。他一发现了这个规律,就详细地来考察这个规律在社会生活中表现出来的各种后果……所以马克思竭力去做的只是一件事:通过准确的科学研究来证明一定的社会关系秩序的必然性,同时尽可能完善地指出那些作为他的出发点和根据的事实。为了这个目的,只要证明现有秩序的必然性,同时证明这种秩序不可避免地要过渡到另一种秩序的必然性就完全够了,而不管人们相信或不相信,意识到或没有意识到这种过渡。马克思把社会运动看作受一定规律支配的自然历史过程,这些规律不仅不以人的意志、意识和意图为转移,反而决定人的意志、意识和意图……既然意识要素在文化史上只起着这种从属作用,那末不言而喻,以文化本身为对象的批判,比任何事情更不能以意识的某种形式或某种结果为依据。这就是说,作为这种批判的出发点的不能是观念,而只能是外部的现象。批判将不是把事实和观念比较对照,而是把一种事实同另一种事实比较对照。对这种批判唯一重要的是,把两种事实尽量准确地研究清楚,使之真正形成相互不同的发展阶段,但尤其重要的是,同样准确地把各种秩序的序列、把这些发展阶段所表现出来的联贯性和联系研究清楚…… 马克思给自己提出的目的是,从这个观点出发去研究和说明资本主义经济制度,这样,他只不过是极其科学地表述了任何对经济生活进行准确的研究必须具有的目的……这种研究的科学价值在于阐明了支配着一定社会机体的产生、生存、发展和死亡以及为另一更高的机体所代替的特殊规律。马克思的这本书确实具有这种价值”。

所以,马克思主义对资本主义的批判绝不建立在应然——道德伦理上认为正确的事情和实然——现存的事情的差别之上,而在于现存状态S的自身矛盾运动中的否定方面必然导致S向序列的下一阶段S'的前进。

因为辩证法在对现存事物的肯定的理解中同时包含对现存事物的否定的理解,即对现存事物的必然灭亡的理解;辩证法对每一种既成的形式都是从不断的运动中,因而也是从它的暂时性方面去理解;辩证法不崇拜任何东西,按其本质来说,它是批判的和革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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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设题主说的奴隶指的是是“奴隶主包吃包住而不开工资的劳动力”,自由劳动力指的是“老板发计件/计时工资的劳动力”。很显然,奴隶的劳动和获得报酬的特征是“多干少干一个样,干好干坏一个样,干与不干一个样”。

“ 奴隶是没有财产的,除了多吃少干没有任何追求 ”

《国富论》里的原话不记得了,是这个意思。

所以如果企业家使用奴隶做劳动力,他们会偷懒,不干活儿,效率低,监督成本高。不仅企业家赚不到钱,而且劳动力的状况也得不到改善。使用自由劳动力,他们有激励多干,监督成本低,企业家和劳动力都可以赚到钱。

有人可能会反驳,说如果工资只能够吃饭,自由劳动力和奴隶还有什么区别?!

首先,激励的效果是不一样的,奴隶是“偷懒-吃饭”,自由劳动力是“努力干活-吃饭”,生产效率也是提高的。

其次,我承认在上面的情况下,自由劳动力的状况还不如奴隶。但是题目是站在“资本主义”的立场上问的,只要企业家认为能多赚钱,肯定会选择自由劳动力而不是奴隶。

再次,但是劳动力市场上的工资取决于劳动力和企业家之间的谈判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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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写在介绍美国早期历史的一篇文章里的内容,我觉得可以很好的回答这个问题。

算算奴隶制的经济帐



说道奴隶制,绝大多数人脑海里都是一群衣不遮体的人在辛苦劳作,旁边一个满脸凶狠的监工挥舞着皮鞭。然而你要是真的不小心“穿越”了,会发现要找到上述义务教科书里描述的情况真的是很难。尤其是你如果穿越到18、19世纪的弗吉尼亚,你就会发现这里几乎所有的奴隶主都比你的老板要通情达理的多。


在我们的教科书里,被定义的奴隶制实际上包括三种风马牛不相及的社会关系。一种是发生在生产力较低的社会奴隶制度,一些无法独立生存的人作为主子家庭的一部分,为他劳动、处理家务,发生战争时还追随他上战场,在部族内发生权力争斗时充当打手。几乎所有的民族都经历过类似的时期,在不同的民族中他们不同的称呼,被翻译为奴隶实际上是不完善的,它实际上是一种人身依附关系或者说庇护制,主人对于这些依附者存在剥削关系,但是也有一种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合作关系,所以这种依附者不一定是被迫的,也有主动投靠的——这也是为什么在蒙元和满清时官员如果可以自称是皇帝的奴才都感到无比光荣,这说明他们之间还有一种更亲密的关系。第二种是所谓的“亚细亚模式”(确切地说是“非欧洲”模式),奴隶以血缘关系结成一个群体,这个群体大部分内部事务自我管理,但是要以群体为单位,按照要求为主人提供某些产品或服务,这种模式大多起源于一种征服——纳贡模式,我国西周社会里这种制度非常普遍,这种模式也是印度种姓制的滥觞。


第三种奴隶没有其他属性,仅仅作为一种财产或生产资料来使用。这种也就是被当作最典型奴隶制度,但是实际上它却是整个人类历史上出现少见的一种关系。即便是被认为这种关系最发达的古希腊罗马社会,奴隶也只是全部人口中的很少一部分,因为奴隶劳动并不一定总是合算,它始终要和自由雇佣的劳动力相互竞争。当然所有人都会说,奴隶只要管吃饭穿衣就行了,而支付雇工的薪水不仅要满足吃饭穿衣还有让人家有点结余。但是帐却不是这么算得,比如说你需要支付购买奴隶的钱,而且是提前支付,也就是说你如果不把这笔钱用于购买奴隶,也可以用于放贷,所以在日后折旧这笔成本时别忘了你还损失了利率——当然你也可以这样操作,放贷给一个明显还不起钱的人,让他用身体做抵押,如果到期还不了钱就把他变成债务奴隶。(不过这么做一定要注意政治风向的哦,有时候政府会禁止这种行为,并会出台法令释放债务奴隶。)


通常采购奴隶会是一笔可观的支出,很多“创业者”都会陷入融资的困难,所以在市场上还有其他选择,比如有专门出租奴隶的奴隶主,你可雇佣奴隶劳动。当然对于“长线投资者”来说,你的奴隶也可以是用上一代奴隶“繁殖”的,但这种奴隶如果不考虑技术培训的话,往往比购买奴隶成本更高,它的成本包括女奴因为怀孕而无法工作造成的损失,奴隶成长过程中的养育费用等,所以成本最低的方式还是实行“猎奴”,直接用军事手段获取成年劳动力。


为了监视奴隶劳动,你还必须雇佣监工,或者自己充当监工,这样你就不能去做其他工作,这也是一笔不小的成本支出,当然雇佣自由人也可能偷懒,但是管理自由劳动者要容易一些,使用奴隶劳动管理成本更高。此外你还要承担奴隶的养老成本,即便是在最冷酷无情的社会,人类的法律和道德也不允许把丧失劳动能力的奴隶直接“处理”掉。而且奴隶有可能生病,你还要提供医疗保障,而且不能让他过度操劳,不然你的投资就可能随着奴隶的疾病和死亡打水漂。奴隶不仅可能生病,也可能反抗,但是最有可能会逃跑,所以逃奴造成的风险成本也是必须计算的。此外,奴隶可能是一个从很远的落后地方掠夺来的,所以更有可能是一个牧民或者猎人,所以必须进行很多的培训才能具备农业和手工业的劳动技能,所以还必须记入一笔不菲的培训费用。所以这样算下来,使用奴隶劳动的成本实际上是很高的。


下面我们推演一下,假设总成本是Z:X为奴隶的日常生活费用,P为奴隶采购成本,F为逃奴等现象造成的的风险成本,C为奴隶的培训费用,N为奴隶的有效使用寿命,M为分摊到每个奴隶劳动者身上的管理费用。

那么Z=X+M+(P+F+C)/N,那么假设一个自由人的工资是X1,管理成本是M1。那么只有X+M+(P+F+C)/N<X1+M1时奴隶劳动才是合算。

所以真正适应使用奴隶劳动能符合经济的行当是很少的,大体上主要集中在矿山和手工业作坊,因为这些工作自由人不愿意做——矿业危险而劳累,这一点就不多说了。而手工业作坊的工作在农业社会里并不受欢迎,因为散漫的农业劳动者并不喜欢作坊里有时效和纪律的机械劳作,这一点就提高了用工成本。而且技术熟练的工匠要价非常高,如果自己培养的话就必须对他进行约束,不能随便跳槽,从这一点来说,农业时代的手工业作坊都有强烈的试图控制劳动者的企图,在奴隶制无法维持下去时,他们会通过学徒制度或者让工匠负债,充当债权人的方法来实现这一点。而且这些地方劳动力非常集中,可以用很少的管理者可以管理一大群劳动力(M变小),所以在这些行业里使用奴隶劳动是算的,同样的原因,中世纪的威尼斯共和国使用很多奴隶作为地中海上的划桨船桨手。

所以我们看的的是,一般来说,奴隶适应于这样的情况:自由人不愿意干的工作,要求的工资非常高,远远高于一个人的日常生活费用,并且行业的劳动场所人员密集,便于用较少的监工进行管理。但是仅仅是这些也只是形成了使用了奴隶的需求,并不能真正造成奴隶制度,如果仅仅是这些需求的话,那么我们应该看的在矿业和手工业作坊里的奴隶使用应该是一直是有利可图的,它从经济角度来看应该是持续,而不是随着其他行业的奴隶制一起崩溃。


那么我请大家注意上述公式中的F一个项目,造成这个成本的最主要是由于奴隶逃跑造成的损失。我们现在假设你是一个奴隶主(好吧,我知道你不是奴隶主,拜托带入一下角色),现在你的一个奴隶逃跑,你打算怎么来追回这件会走路的“财产”。

选项A:听之任之,天要下雨,娘要嫁人,随他去吧。后果是你损失了一大笔财富。

选项B:带上亲戚朋友,去追捕奴隶,这个过程中你要请客吃饭,还要支付各种差旅费用,如果找到了最好,如果找不到你的损失会比A更大。

选项C:登个悬赏广告,让“专业人士”去处理——会有专业的逃奴追捕人员去应对这种情况。这种专业人士不仅经验丰富,而且有一点非常大的优势,那就是他们会同时接下很多奴隶主的委托,比如一个奴隶A向东方逃窜,但是追捕人员H错误的向北追捕,结果失去了奴隶A,但是却捕获了另一个委托人要求追捕的奴隶B,而另外一个追捕人员在追捕逃奴C的时候捉住了奴隶A。简答的说,专业人士的优点就是,专业化的社会分工产物与规模经济的良好结合,它的成本要比你自己客串追捕人员效率高得多,成本也低得多。也就是说,奴隶制经济必须达到一定的规模,在一定区域内有一大堆奴隶主,逃奴追捕业务足以养活一些专业人士,这样才能控制逃奴成本,所以一旦社会上的其他行业已经放弃奴隶制,那么剩下的行业就很难生存。

而且要非常注意的一点,那就是如果有人蓄意藏秘逃跑奴隶,那么就会给追捕工作带来很大麻烦。这些藏秘行为有一部分是由于好心人的同情心,但是大部分是出于一种卑鄙的目的——获得廉价的劳动力,就像现代发达国家雇佣和藏秘非法移民一样。所以立法非常重要,必须有严格的《逃奴法案》来惩治这种行为——而要社会通过这样的法案,必须是奴隶主们在社会生活中占据主导地位,比如你在一个中世纪的农业社会中的一个矿山经营者,你跑到国王和贵族们的会议上,要求通过一条《逃奴法案》,他们一定会觉得你脑子进水了。如果《逃奴法案》不能在全社会通行的话,那么后果就会很糟糕,就像美国的南北关系经常引起争执的问题,就是双方政治家达成的《逃奴法案》到底是不是违宪,南方的“专业人士”到底有没有权利在北方的自由州中追捕逃跑奴隶。



算算奴隶制的经济帐2——奴隶制农业


假设你现在有一大片地,你打算如何经营它?你说你打算盖楼做房地产商——抱歉,在这一节里我只能让你从事农业,你必须把这块地用于农业,现在你有如下选择:

A、把地租出去,然后按年头收钱,也就是货币地租形式。这种方式是最简单省事,你躺着数钱就可以了,当然也是最腐朽和没有进取心的,任何一个朝代如果发现地主们都热衷于收取货币地租的话,那么说明这个阶级已经走向没落了,等待他们都不是被经济革命淘汰,就是被政治革命要了小命。

B、把地佃租出去,然后和佃户进行产品分成,也就是实物地租模式。可能有人要问它和货币地租有区别吗?答案是区别大了,在实物地租里,地主往往要非常积极的参与到农业的经营里,以确保土地的长期产出最大化。地主必须和佃户一起确定种植的农作物品种,也许还要提供种子、农具和耕牛,以及改善土地的灌溉系统,以及制定各种土地改良计划。当然还要准确估计每块地的产出,不能让佃户少报产量,黑了你应得的那部分。最后你还要和商人和市场打交道,把收获的作物卖掉(或者以物易物)。总的来说,地主是劳心者,在从宏观上管理着土地,而佃户则是劳力者,从细节上操劳,所以实物地租要求一个经验丰富,有领导能力的地主才能胜任。

C、把土地分为两部分,一部分是土地连成大片的作为自己的收入,另一部分分成小块交给农民去耕种,作为对他们的报酬——要求他们抽出部分时间为你工作,也就是劳役地租形式。这种模式的好处是简单易行,因为他不用为农民们的日常劳作操心,也不用评估当年的收成情况,因为你的收入非常明确,都在你属于的地里。当然大部分人可能会说,这种模式一点也不简单,因为你要亲自监管一大片土地,这不比和农民“联营”的模式更省心。但是实际上这种地租模式农业的经营都相当粗旷,基本上一年三次农活,春天播种,秋天收获,中间进行一次除草,所以你一年只要组织好三次“户外活动”就可以了。这种情况都是发生在地广人稀,商业又不发达的时代。因为地广人稀,所以土地不是稀缺资源,没必要精耕细作,同时没有商业市场,收获的粮食只要够吃就可以了,不管是地主和农民都没有提高农业单产的驱动力。所以你没必要逼着农民拼命种田,因为收获过多只能是在谷仓里烂掉,还不如让你的农民们劳役时间做点其它事情,比如为你修建城堡,维护周围的道路、桥梁和渡口。在哪种商业往来非常有限的时代里,领主们丰富自己生活的各种需求都要靠附近农民们的劳动去解决满足,需要木材就要农民们去砍,需要羊毛也要农民们去剪,然后还要征用他们的妻子和女儿纺成线和织成布,所以劳役地租非常符合你的心意,而实物地租只会造成粮食浪费。当然如果你需要女人了,也可征用你的“初夜权”,不过如果你的领地里有威廉.华莱士那样的刺头就麻烦了。总之,在哪种经济条件下,地主(或者领主)的需求很多,但是唯独他们没有要求农民提高农业产量的需求。

如果你的农场处于商业程度非常高的环境里,迫切的需要提高单产的话,那么最好的模式不是和佃户进行联营(实物地租),因为以家庭为单位的土地经营并不能达到最佳效率,所以我们推举D模式,也就是你直接经营所有的土地。

因为农业是靠天吃饭的,有农闲和农忙季节之分,所以在一年之中对劳动力的需求是不同的,通常在D模式的经营中,需要两种劳动力,一种是常年在农场劳动,另一种是在农忙季节临时雇佣的。我们国家在土改之前地主家有长工短工之分,就是指这种情况,长工在地主家吃住,通常他们都是社会上最贫穷的出身,和地主是一种人身依附关系,不仅要料理农活,还要从事雇主的家务劳动。而在古罗马的农业中,长工的工作则经常是由奴隶来完成的。如果不考了劳动力价格的话,那么长工比奴隶要有优势的多,因为雇主对长工有有效的惩罚措施,他们很容易被监管,并且在没人监督的情况下也会努力工作,因为一旦偷懒被逮住就有可能被辞退。而奴隶则是花钱买来的,他不用担心被辞退的问题,离开监工的眼睛就有肯能偷懒,除了偶尔给一两鞭子,主人几乎没有什么可以惩罚他的。买到特别顽劣的奴隶是尤其令人头痛的事情,因为这种买卖没有试用期,也没有无理由退货,所以你只能认栽,唯一挽回部分损失的办法是把这个奴隶带到远远的地方,找一个不知底细有爱贪便宜的买主卖掉,比如乔治.华盛顿就曾经把自己的一个不服管教奴隶委托给去巴巴多斯(英属西印度群岛之一)的船长去卖,并告诉他可以随便卖任何的价格。


那么为什么不采用长工而使用奴隶,这通常是由两种情况引起的,一种是奴隶的价格非常便宜,比如在古罗马时期,罗马人战胜对手后经常把全城的人都卖为奴隶,这样市场上充斥着大量廉价奴隶,奴隶的价格比使用长工要便宜的多,所以即便效率低一点也是合算的——当然这种情况是比较反常的,很难持久。另一种是劳动力非常稀少的情况下,为了保证农业生产的进行,你必须尽可能的买断劳动力的所有权,就像当年在美洲发生的情况。如果是像中国和印度这种到处是廉价长工可以雇佣的地方,只有脑子进水的人才想要使用奴隶——除非是家仆和性奴(荷兰人曾经打算在东南亚引进奴隶经营蔗糖业,不过后来发现中国移民比奴隶好用)。所以说刨除古罗马那种反常情况,奴隶制就是当商品经济遇到了劳动力短缺的后果。中世纪早期时,欧洲劳动力缺乏,但是没有人想要实行奴隶制,因为没有商品经济的市场,采用劳役地租更符合利益。


应该说,农业并不是使用奴隶作业的好行当,不仅仅因为相当多的农业生产是分散进行的,不利于监管,而且农业是靠天吃饭的,有季节性的,农闲对于你重金购买的奴隶来说,等于是闲置资产,只会不断提取“折旧”,而不会产生利润,损失会很大。

大部分采用奴隶制经营的农业实际上都很少是单纯的农业,都带有工业和手工业的性质,比如前文提到的蔗糖业,此外如橄榄油业、葡萄酒业,靛蓝业都需要投入很大劳动力进行作坊内的压榨发酵等劳动。另一个特点是农闲的季节相对较少,比如烟草和靛蓝的种植,它需要先育种、整地、种植、繁琐的田间管理,然后最绝妙的是这些作物的收获方式,它们不是一下子进行的,而是一点一点的进行,比如烟草它是成熟一片收获一片,靛青也是一点点的每个月采摘一次,所以这些行业里奴隶资产闲置率是比较低的,不像种植粮食作物,春播秋收两个月忙完一年闲。

即便是这样的行业里,农业劳动对于奴隶的闲置还是有很多的,为了降低劳动力浪费的方法是采用多样化的经营,在农闲的日子里种植一些别的作物,最常见的方式是种植粮食和蔬菜,这样你的种植园可以减少外购这些食品的费用,降低成本。但是问题来了,这些农业并不是劳动力非常密集的,分散劳动的话有限的监工们无法监督这些工作,那么怎么样才能防止奴隶偷懒呢?所以你需要一些经济措施来激励奴隶利用自己的闲置时间,比如说你可以把一些闲置的土地分成小块分配给奴隶们,然后降低日常的粮食和蔬菜的配给,让他们在空闲时自己种田来养活自己。从理论上说奴隶们的劳动量增加了,但是实际上这种措施对于绝大多数奴隶来说更受欢迎,因为如果份地经营的好的话,就会有很多剩余产品,可以拿到市场上去出售,换取自己喜欢的东西,比如一件漂亮衣服,一件给孩子的玩具等——这些东西都是奴隶主不可能发放给奴隶的。

我写道这里,有人可能会感到诧异,为什么这些奴隶可以自由的去市场做生意,但是事实上就是如此,很少有奴隶制像我们教科书里描述的那样用手铐脚镣严密监管的,大部分奴隶的自由程度不会低于我们旧社会的长工,而且待遇肯定比长工要好,在南北战争前废奴主义者和南方论战的时候,南方就说这里的奴隶的待遇都比北方的雇佣奴隶(工人)要好。而弗吉尼亚奴隶主更是以对待奴隶友善而著称,当然我们不应该认为就是他们所宣扬的英国绅士精神的产物,而是经济环境的产物,因为侍候烟草是一项玩弄手指的相当精细的活,你挥舞鞭子不会提高生产效率,怀柔手段更有效果——不管是什么时代,要想发财就就不能任性,别跟“钱途”过不去,哪些标榜自己“很任性”的,要么是富二代,要么是穷光蛋,没有需要靠自己赚钱的。

大部分奴隶都可以自由的在主人所居住的地区自由活动,并且不同主人的奴隶之间存在一种社会交往,所以逃跑并非是一件很难的事情,防止奴隶逃跑,完善的逃奴追索机制和高水平的“专业人士”是必不可少的,所以奴隶制经济必须达到经济规模才能生存。


算算奴隶制的经济帐3——奴隶制为什么不流行了


如果按照上述分析,就现在来说,仍然有很多的行业和地区是适合奴隶制劳动的,但是为什么现在奴隶制不流行了呢?马克思认为奴隶制妨碍生产力的进一步提高,所以被淘汰了。但是我们如果审视西印度群岛和北美的奴隶制生产,就会发现他们的生产力始终在提高,当然我不得不说个人对历史的了解还非常非常非常非常的有限,不敢和先贤理论这些问题,我们可以把西印度群岛的蔗糖生产,卡罗来纳的靛蓝生产和弗吉尼亚的烟草生产都看作是特例,而不是通例。但是我们仍然可以发现除了妨碍生产力的提高,还有很多因素导致了奴隶制的消失。


首先,最重要的就是劳动力的供给。随着时间的继续,人口越来越多,需要找工作的人也越来越多,相对来说生产资料反而短缺了,那么到处都是廉价劳动力,谁还搞奴隶制。奴隶制如果我们从另一个方面来看的话就等于是终身雇佣制,它的成本是相对较高的,而且不利于惩罚哪些偷懒耍滑者。所以在人类社会早期,地广人稀,容易催生奴隶制度,而随着时间的推移,有钱有势的人就会发现,只要紧紧握住生产资料的所有权,就会有无数的穷鬼自动送上门了让你剥削了。就像我们说旧社会的地主对佃户很刻薄,现在的老板对员工很坏,但是没有佃户愿意退佃,也很少有员工愿意被炒鱿鱼一样,但是如果你是在当年的北美就不一样了,天地无限(我喜欢这部电影),到处是生存和发展的机遇,如果没有某种强制措施防止“员工自主创业”的话,那么雇主们很快发现自己成为光杆司令了。

当然如果了解历史的人都知道,并不是所有的奴隶制都是被廉价劳动力打败的。其中一些原因我们上面以及提高过,那就是奴隶制要有规模经济,不然没办法控制奴隶逃跑造成的损失,而在人类社会中的很长一段时间经济的主体是农业,而农业并不是适合开展奴隶制的行业,大部分时间,奴隶制被限制在茫茫农业社会中的少数工商业密集地区,这些孤岛经济体往往会由于战争、商路改变而消失,到中世纪时奴隶制整个的从欧洲社会中消失了,这种消失并不是作为奴隶反抗的成果(斯巴达克起义都没能终结奴隶制的发展),也不是社会的进步,它最主要原因是当时商业往来被战争和动乱打破了,各地区进入自给自足的状态,专业的大型工商业区域无法生存,剩余的地区性的小工商业没法达到奴隶制的规模效益,因而也无法生存。

当然也有人会提到一些反例反驳我常规农业领域内不宜用于大规模奴隶制劳动的说法,比如斯巴达的希洛制和古罗马的奴隶制农业。对于希洛制它是农奴制还是奴隶制至今还没有一个明确的定性,如果就它的运作模式来看,属于劳役地租和实物地租的结合体。而古罗马的奴隶制农业产生的几个因素是军事掠夺带来的大量奴隶供给,地中海发达的商业往来,这样促成了橄榄油和葡萄酒种植园内大规模的奴隶使用。另一个因素罗马本土被征服地区的纳贡,使罗马城市的奢侈品消费变得非常繁荣,在市郊农庄里饲养孔雀、种植花卉等奢侈品农业变得非常有利可图。随着奴隶价格的上涨,本土的橄榄油业和葡萄酒业奴隶庄园很快就被行省的产品竞争压垮,到公元一世纪时,隶农制就基本取代了奴隶制在农业中的劳动。


另外一个因素就是来自外部要求废除奴隶制的压力。因为奴隶制会极大的压制一部分劳动者的消费能力和消费多样性,所以当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奴隶制就会限制市场需求的增长,而没有市场需求,生产就没法扩大。而没法扩大生产,最终科学技术和生产力也就没法提升——这一点要非常注意,大多数人都喜欢那种戏剧性的历史情节,所以流传了太多的关于发明家企业家的传奇故事,但技术和生产力的发展更依赖于建造产业链中不断的改进和积累,发展到一定程度,不管有没有这么一个人推动一下,也会一切都水到渠成。(这些发明家之所以传世,关键不在于他发明了什么,而是他在第一大堆同时代的发明家中能够早一步,抑或是仅仅是打赢了专利官司——就像瓦特和贝尔)


而且这种对消费的限制不仅仅体现在消费品领域,而且也体现在生产工具领域。比如澳大利亚的羊毛农场,早期剪羊毛用的动力剪刀价格不菲,而且并不能提高生产效率,但是澳大利亚的剪羊毛工们在这种工具出现不久就纷纷购买,因为它能让他们的工作时感觉轻松些。大量的剪刀销售又会刺激规模化的生产,进一步降低成本,并且也有足够的利润进行产品的改进,这些技术改进既能运用与剪刀本身,也可以运用于其他生产领域,最终整个社会的生产力水平提升都会得到好处。如果这些剪羊毛工都是奴隶的话,那么奴隶主肯定不会掏钱购买这些不能提高劳动效率的工具。在西印度群岛的蔗糖种植园里,奴隶主甚至很少给奴隶配备犁,比照蔗糖业庞大的投资,采购几部犁花不了几个钱,但是因为甘蔗是多年生植物,每年只要新种植很少一部分就可以了,所以工作量不大,让奴隶在农闲时节慢慢挖坑就可以了。在人类的技术发展历上,提高生产效率并不生产工具的改进的最重要目标,大部分的改进都是让使用者更舒适,如果少了这个目标就会让技术的发展失去动力。


正是由于上述原因,废除奴隶制可以释放出巨大的市场潜力,这样当少数废奴主义者指出这些事实的时候,就会得到大量工商业者支持,而获得巨大的力量。所以在人类社会的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时,奴隶制就会树下很多敌人,这些人的利益需求可以让他们采取包括政治和军事手段去努力终结奴隶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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奴隶,他真的会跑,而且跑了不会再回来。而自由劳动力口中的“逃离北上广”,只是喊喊而已。闹钟响了,还会爬起来考卡。自由劳动力未必出生于无路可退的、只长钢筋混凝土的城市,他可能本来就有自留地、宅基地。他主动“提高一分,干掉千人”,好不容易“拱”进大城市,争取到了被剥削的资格。资本家放着送上门的“土猪”肉不吃,给奴隶包吃包住,还要防逃跑。他有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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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邀。

资本主义生产的主要目的,就是资本家通过剥削剩余价值来增加资本。

所以使用“自由劳动力”代替了“奴隶”,这是一个结果,而不是一个前提,不是资本主义想要使用自由劳动力,而是在社会范围内,自由劳动力本身已经是对资本家而言在政治上最为可行,经济上劳动力交易成本最低,剥削程度又最高的选择。

这主要是因为三个原因:

1、资本主义生产所需要的,只是工人的劳动力,因为它是剩余价值的根本来源。所以奴隶社会里奴隶的“人身所属权”,对资本家而言其实是不必要的事物,资本家只需要工人工作的时间,甚至想尽一切办法去延长工人工作的时间,试图把工人变成机器的附属品,但却不需要工人在工作以外的时间,而所谓的自由劳动力的本质,不过是“工作时间内的奴隶,工作时间外的自由人”而已。这样的劳动力购买形式,对资本家来说,因为让剥削变得更加隐蔽,也有效减少了对劳动者的生活资料供给,所以反而在政治上更加稳定,经济上成本更低,回报也更高,较使用奴隶更为划算。

2、至于劳动者工作日的缩短和待遇提升,则与资本家关系不大,其背后的根本原因,是在于劳动者是会反抗的活人,受压迫越深,反抗就越烈,这是自然的规律。当劳动日长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劳动者就不可避免的会罢工,乃至破坏生产,推翻政权,这也是为何旧中国的包身工每天要工作14,乃至16小时,且这一劳动规则受到了北洋政府和国民党政府依靠机枪大炮所进行的政治保护,但到了今天,8小时劳动法却在我国普遍通行,一个996就让大量劳动者集体骂娘的原因。这其中的决定性改变,就在于我党当年通过站在工农群众的立场,而用二十年时间就推翻了那个维护14小时工作制的资本主义旧政权,把包身工=奴隶重新解放成了劳动日较短的工人,用实践证明了资本家不能对劳动者为所欲为。

3、随着资本主义生产从手工业协作发展到精密机器的社会化生产,因为劳动者的生命时间是有限的,对绝对剩余价值的剥削也有其极限(每天不可能超过24小时),所以资本家也越来越倾向于通过提高技术水平,来增加相对剩余价值的获取。但通过精密机器进行的社会化生产,有别于手工业协作,它具有所需的体力劳动者人数越来越少,对体力劳动者的身体素质要求也越来越低,反而对技术劳动者的知识水平要求越来越高的特点,因此,纯粹的最大限度的被延长劳动日,与机器绑死在一起的“旧时代的奴隶”,反而是不符合这种现代社会的生产模式的需求的,只有自由劳动力,特别是具有一定的自主学习时间来不断提升自己的技术水平的自由劳动力,才更适应这种新时代的生产模式,这也是自由劳动者逐渐替代掉奴隶的原因之一,是社会进步的一种表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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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千年前的 “奴隶”,是当时的一个定义;

几百年前的 “工厂工人”,也是当时的一个定义;

今天的 “白领”,也是现代的一个定义;

2077年的 “企业员工”,也是未来的一个定义。

区别在于,随着社会化生产对劳动效率的要求提升,资本奴役人的方式也在一直演进和迭代。

相同的是,资本总会找到能调动劳动者最高生产效率的方式,以获得最大剩余价值。

所以根本的问题,并非 “为何资本主义不用奴隶”。

把生产力降至几千年前,外加资本主义,那么资本主义也一定会用当时定义下的奴隶的。

但现在的生产力,现在的社会化生产对人力效率的要求,已经不是当时的模式能提供的了,锁链也成为了效率提升的桎梏。打破锁链,释放的也并不是人,而是生产效率。提供了更高生产效率的人,被以全新形式的 “锁链” 束缚了起来:

可能是锁链,可能是生计,可能是诱惑甚至奶头乐,也可能是消费主义和成功学……

最终依然,获得自由的是生产效率,而不是人。

直到,人的大规模觉醒,或量变最终积累为质变,因对生产效率的追求,而对生产关系的调整,最终全面调整至所有权和分配规则层面。

到那时,也就没有资本主义了。

但这条路,并非自然的必然,而是需要刻意且积极的努力。

否则,2077年,确实没有人还带着锁链,但绝大多数人,还依然是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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