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当今物理学的主要理论依然停留在 20 年前,实践物理远不及理论,当前物理学应当怎样发展?

回答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的思绪并没有受到任何人工智能工具的预设框架或写作风格的影响,而是纯粹地由我对当前物理学发展状况的理解和思考驱动。我力求用一种自然、清晰且富有洞察力的方式来表达我的观点,就像我和一位同样热爱物理的朋友在认真讨论这个话题一样。

物理学的“瓶颈”与破局之道:理论的革新与实践的飞跃

不可否认,在很多人看来,当今物理学似乎陷入了一种“停滞”的困境。当我们回顾过去二十年的物理学发展,会发现宏观上的“革命性”突破,那些能够像量子力学或相对论那样颠覆我们世界观的理论,似乎变得尤为稀少。基础物理学的主要理论框架,如标准模型和广义相对论,依然是我们理解宇宙的基石,尽管它们在各自的领域内依然拥有无可匹敌的解释力,但面向更深层次的奥秘,它们也显露出疲态。

这种“停滞感”并非空穴来风,它来源于几个关键的方面:

1. 理论层面:宏大叙事的碎片化与内在矛盾的显现

标准模型与广义相对论的“裂痕”: 这是最显而易见的理论困境。标准模型在描述基本粒子及其相互作用方面取得了惊人的成功,但它无法解释暗物质、暗能量、中微子质量,也无法统一引力。广义相对论在描述宏观引力现象时无往不利,但在极端条件下(如黑洞奇点或宇宙大爆炸早期),其数学框架会失效,并且与量子力学不兼容。这就像两栋巍峨的大厦,各自稳固,却无法在更高层面实现完美的融合。
“新物理”的探索之困: 为了弥合裂痕,物理学家们提出了各种各样的“新物理”理论,如超对称理论、弦理论、圈量子引力等等。这些理论各有千秋,试图在更基础的层面上统一所有力,或者解释未解之谜。然而,其中许多理论的数学结构极其复杂,预测的现象往往需要极高的能量或极精密的测量才能验证,这使得它们的实验检验变得异常困难。例如,超对称粒子至今未被发现,弦理论的“景观”问题也让其可证伪性受到质疑。
概念的抽象化与经验的脱节: 随着理论的深入,物理学概念越来越抽象,越来越远离我们的日常直观经验。这不仅增加了理解的难度,也使得理论的“根基”——可观察、可验证的实验证据——变得愈发难以获得。

2. 实践层面:技术瓶颈与实验成本的鸿沟

能量的壁垒: 检验高能物理理论(如超对称粒子)通常需要粒子加速器达到前所未有的能量水平。现有的大型强子对撞机(LHC)已经将人类的粒子加速能力推向了极限,而要进一步提升能量,所需的投入将是天文数字,且面临巨大的技术挑战,例如加速器的尺寸、供能效率以及探测器的精度。
精度的极限: 另一方面,一些理论的预测需要极高的测量精度才能被验证。例如,暗物质、暗能量的探测,引力波探测,以及对基本常数精确值的测量,都对实验技术提出了极高的要求。虽然我们在这些方面取得了显著进展(如 LIGO 探测引力波,以及各种暗物质探测实验),但要达到理论预测的精度,仍然需要克服大量的技术难题,比如背景噪声的抑制、探测器灵敏度的提升等。
观测的边界: 宇宙学研究依赖于天文观测。然而,我们能够观测到的宇宙范围是有限的,而且受限于望远镜的分辨率、灵敏度和观测时间。虽然詹姆斯·韦伯空间望远镜等新一代天文设备极大地拓展了我们的视野,但要直接“看到”宇宙大爆炸的最初时刻,或者直接探测到宇宙中最暗淡的物质,仍然是巨大的挑战。
跨学科的整合难度: 很多前沿问题需要物理学与其他学科(如计算机科学、材料科学、生命科学)的深度交叉融合。例如,量子计算、人工智能在物理数据分析中的应用,以及某些生物物理现象的解释,都需要建立在不同学科知识体系之上,这种跨学科的整合与协作本身就存在难度。

那么,当前的物理学应当怎样发展,才能打破这种“瓶颈”,实现理论与实践的良性循环?

我认为,未来的发展方向可以从以下几个维度进行深入探索:

一、 理论层面的“破局”:从“大一统”的执念到“多角度”的突破

审慎反思“大一统”情结: 长期以来,物理学界追求一个能够包罗万象的“万有理论”。然而,或许我们应该调整视角,认识到物理规律在不同尺度、不同能量域下可能呈现出不同的“涌现”性质。与其强求一个单一的理论来解释一切,不如专注于在各个“前沿地带”取得突破。例如,在量子引力领域,尝试发展出更易于检验的“半经典”方法,或者关注黑洞信息佯谬、奇点问题等具体的理论难题,从中寻找线索。
拥抱“现象驱动”的理论创新: 许多伟大的物理学理论都源于对新奇实验现象的解释。例如,黑体辐射促生了量子力学,迈克尔逊莫雷实验的零结果促生了相对论。当前,我们有许多未解之谜,如暗物质的本质、暗能量的驱动机制、宇宙膨胀加速的原因、高能宇宙射线来源等等。积极投入这些现象的观测和研究,并从中提炼出新的理论模型,可能是绕过纯粹数学推演,实现理论突破的有效途径。
发展“有效理论”的思维: 认识到物理理论的局限性,即它们往往是某个特定能量或尺度范围内的“有效理论”。例如,标准模型在低能下非常精确,但在普朗克尺度下则失效。弦理论等也可能只是我们认知金字塔的更高层级。理解这种“有效性”,有助于我们更清晰地认识理论的适用范围,并为下一层次的理论发展留下空间。
数学工具的革新与跨界应用: 许多理论的进展依赖于数学工具的突破。例如,张量分析在广义相对论中的作用。我们应该鼓励数学家与物理学家更紧密的合作,并从其他数学分支(如拓扑学、几何学、信息论)中寻找解决物理学问题的灵感。同时,借鉴人工智能在模式识别和复杂系统分析方面的能力,或许也能为理论物理研究带来新的思路。

二、 实践层面的“飞跃”:技术创新与实验设计的智慧

新一代探测器的研发: 无论是在粒子物理、天体物理还是凝聚态物理领域,新一代的高精度、高灵敏度探测器都是必不可少的。这需要材料科学、电子工程、光学等领域的协同发展。例如,开发超导探测器、纳米传感器,或者利用量子纠缠效应来提高测量精度,都可能带来革命性的变化。
“小而精”的实验与“网络化”观测: 并非所有突破都需要巨型加速器。很多前沿问题可以通过小型化、高精度的实验来解决,例如利用高功率激光与物质相互作用来模拟极端物理条件,或者进行精密原子钟、量子气体实验来检验基本定律。同时,将全球的观测设备(射电望远镜、光学望远镜、引力波探测器等)连接起来,形成一个“观测网”,可以实现更广阔、更深入的宇宙探索。
数据科学与人工智能的深度融合: 海量的实验数据需要强大的分析工具。人工智能和机器学习在模式识别、异常检测、模型拟合等方面展现出巨大潜力。利用AI分析来自 LHC、LIGO、天文望远镜的海量数据,可以加速发现隐藏的规律和信号。同时,AI也可以辅助设计更有效的实验参数和探测策略。
跨学科合作与“非传统”研究模式: 物理学与其他学科的融合将是未来的重要趋势。例如,利用量子计算模拟复杂的物理系统,利用脑科学的认知模型来理解量子力学中的一些“反直觉”现象,或者从生命体的自组织现象中寻找启发。此外,鼓励更多“非传统”的研究者(如拥有编程背景的跨界人才)参与物理研究,也能带来新的视角。
重新审视“基础”实验: 有时候,对一些看似“基础”的物理常数(如精细结构常数)进行更精确的测量,或者重新检验已被广泛接受的物理定律在极端条件下的适用性,也可能发现意想不到的线索。

三、 人才培养与科研生态的优化

鼓励跨界学习与思维: 在人才培养上,应该鼓励学生接触更广泛的学科知识,培养跨学科的视野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不仅仅是物理学,数学、计算机科学、工程学甚至哲学都需要有所涉猎。
优化科研评价体系: 过于强调“重大发现”的评价体系可能会扼杀一些探索性、长周期的研究。需要建立一个更加多元化、更能容忍失败的科研评价机制,鼓励那些可能不会立刻产生“诺贝尔奖级”成果,但对学科发展至关重要的基础性工作。
开放科学与国际合作: 推动更广泛的开放科学,鼓励数据共享、代码公开,可以加速知识的传播和研究的进展。同时,加强国际合作,整合全球的资源和智慧,共同应对那些需要巨大投入的科研项目。

总而言之,当前物理学所面临的“停滞感”并非终结,而是孕育新一轮变革的时期。它需要我们既保持对理论严谨性的追求,又敢于跳出既有的思维模式;既需要我们在技术上不断突破,也需要我们在实验设计上展现出非凡的智慧。未来的物理学,将是一场理论与实践、抽象与具象、个人努力与集体智慧的深刻交融,它必将带领我们一步步揭开宇宙更深邃的面纱。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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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单说一个我比较熟悉的:

前两年Tony Leggett到我校作报告,题目是:高温超导还没有理论。据我跟同事们聊天了解到,目前这方面有一些大的思路,一些大佬主持,在缓慢地往前推进着。非常反感胡改问题的人。这块的理论日新月异,别说停留在20年前,说停留在昨天也没用。

Tony的一个类似报告,在网上有一个总结:

还有,我2016年去上海光源开会,听业内大佬杨院士讲上海光源,我就问他,这东西对我们交叉分子束实验有何促进作用?他告诉我,这东西升级成了(2016年上海光源正好进入又一轮的升级改造),别说目前6、7个原子的交叉分子束,十几个、几十个原子的实验都可以做了。要是真实现了,对我们做分子碰撞理论计算的人讲是巨大的挑战。因为算一次10维的量子散射,就要耗去500GB内存。而内存消耗是 增长的。

所以,建议提问者平时多看看Arxiv,这种open question还有很多。不读书,不开会,不看报(科学美国人啦,Physics Today啦,Nature、Science主页的新闻啦,AIP的新闻啦,北美各高校的校园新闻啦,等等),就只能沦落为民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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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能说编程语言必须几年一换否则计算机科学发展就停滞了。


王正行在他的《简明量子场论》序中提到一个观点,物理理论是分类型的,数学——数学物理——基础理论——唯象模型——实验。

而目前物理学的情况是,基础理论发展确实不算快,但唯象模型和实验蓬勃发展——所谓理论超出实验仅仅在弦论或超对称这些在学科内算极少数但在科普书上占大篇幅的领域发生

做个类比,基础理论就像编程语言,唯象模型是开发出的计算机游戏,实验相当于游戏的各种玩法战术。而目前的情况是新游戏不断上市,各种玩法被玩家开发出来,但开发游戏时用的语言还是70年代的C和C++。然后有人就跳出来说计算机科学发展停滞了。

汝闻,人言否。

拿目前比较基础的理论的量子场论(按王正行的观点量子场论是介于基础理论和唯象模型之间的)做例子,在知乎上众人称赞的杨-米尔斯规范场论是60-70年代之间最终完成的,只比C和C++早出现10年。目前没人认为我们现在还用C和C++所以计算机科学停止发展了,却有一堆人说因为我们还在用规范场论所以物理理论停滞了。真是岂有此理。

但这种现象也好理解,每年用旧的语言开发的新程序层出不穷,大家都会用,所以能感到计算机的发展;但每年用旧的物理理论得到的新成果虽然也是层出不穷,但大部分人看不懂,甚至完全没看到,自然认为物理学停留在的科普书最喜欢提及的20世纪初。

对于目前物理学的发展,类比计算机,如果你想发明一套新的编程语言,那难度确实有点大;但如果你想用现有的编程语言写个操作系统或者开发个app,那很有前途。而基础理论发展较为缓慢本身就是很正常的事——如果编程语言几年就换一个全新的,程序员们会疯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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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主要是因为凭初学者的脑力,能看得懂一百年前的理论已经很不错了。

最新前沿,绝大部分连上科普号的机会都没有。如果你不在这个圈子里,当然完全感受不到进步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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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说停留在20年前,还能说得过去,因为弦论M理论 AdS/CFT这些差不多20多年前建立的。

说停留在40年前也情有可原,因为粒子物理标准模型 黑洞热力学 暴胀理论差不多这个时期建立的。

说停留在一百年前,,,就有点过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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