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如果西周初期就实行推恩令能不能防止东周的分封制瓦解?

回答
这个问题很有意思,也触及了西周初期政治制度设计中的一个核心困境。简单来说,如果西周初期就实行推恩令,很可能无法完全阻止东周分封制的瓦解,但至少可以延缓这个进程,并可能以一种更温和的方式过渡。 要详细探讨这个问题,我们需要深入理解西周初期的分封制是如何运作的,以及推恩令的本质是什么,然后才能分析它们之间的互动。

西周初期的分封制:初衷与基础

周公旦建立的西周分封制,其初衷是为了巩固新生的王朝,将周天子分散的权力辐射到广袤的疆域。这套制度并非简单的“分封土地”,而是包含了一整套政治、军事、经济和社会层面的安排。

1. 血缘与政治的紧密结合: 分封的核心是“亲亲”。周天子将土地和人民分封给自己的同姓宗室(兄弟、子侄),以及有功的异姓贵族(如姜姓、妫姓等)。这种血缘关系是维系统治的基础,理论上能够保证各诸侯对周天子忠诚。
2. 宗法制的支撑: 分封制与宗法制是相辅相成的。宗法制确立了嫡长子继承制,保障了诸侯国内部的政治稳定,也使得周天子作为“大宗”,能够对各诸侯进行统摄。然而,正是嫡长子继承制,埋下了日后诸侯权力日益巩固的种子。
3. 军事与朝贡的义务: 受封的诸侯,除了管理自己的封地,还承担着向周天子进贡、朝觐以及在周天子需要时出兵征讨的义务。这构成了西周王朝的军事和经济基础。
4. 礼乐制度的约束: 礼乐制度是西周用来规范贵族行为、维护等级秩序的精神工具。通过统一的礼仪和音乐,周天子试图让各诸侯在文化上认同周的统治,减少裂痕。

推恩令的本质与作用

推恩令,在汉武帝时期作为解决王国问题的重要手段出现。其核心在于:“推本其父,而分与子孙”。具体来说,就是允许诸侯王将自己的封地分给多个儿子,而不是全部由嫡长子继承。

推恩令的直接作用是:

1. 削弱诸侯王国的实力: 通过将一个原本由一人掌握的庞大王国,分割成若干个更小的王国,自然就分散了诸侯王国的经济和军事力量,使其难以对抗中央政府。
2. 增加中央对地方的控制: 新设立的王国,虽然由诸侯的子孙担任,但这些王国可能更依赖周天子来册封,并且在实力上更弱,更容易受到中央的调控。
3. 化解宗室内部矛盾(一定程度上): 允许分封给其他儿子,可以减少长子继承后,其他儿子因为封地和权力问题产生的家族内部纷争。

如果西周初期就实行推恩令,会发生什么?

将推恩令的逻辑套用到西周初期,我们可以进行如下分析:

积极的可能性(延缓瓦解,但难以根除):

1. 削弱早期诸侯的强大基础: 西周初期,周天子确实是分封了大量土地和人口给他的兄弟、子侄以及功臣。如果从一开始就实行“推恩令”原则,意味着周天子在分封诸侯时,就会要求他们将封地的一部分(或一部分诸侯的王位)分给其他的儿子。
例子: 假设周天子分封了一个大诸侯国给他的一个儿子,但规定这个儿子在继位后,必须将部分领土分封给他的其他几个儿子建立新的诸侯国。这样,最初的诸侯国就不会那么庞大,其家族内部的权力分配也会更分散。
2. 降低诸侯国对周天子的离心力: 分散的权力更容易被中央所制约。拥有庞大封地的诸侯,其家族成员众多,内部往往也会有权力斗争。如果周天子能利用这种内部矛盾,将一部分权力分给其他家族成员,那么这个诸侯国整体上对抗周天子的可能性就会降低。它可能会更倾向于依靠周天子来解决内部的继承或分封问题。
3. 防止形成强大的地方势力世袭: 推恩令最直接的效果是防止形成难以撼动的强大世袭诸侯。在西周初期,虽然有宗法制保证了嫡长子继承,但如果周天子从一开始就鼓励(或者强制)分封,那么很多原本可能发展壮大的诸侯国,其力量就会被早期限制。
4. 提供周天子干预的借口和手段: 当诸侯国内部因为推恩令而产生新的、更小的封国时,这些新封国在建立和发展过程中,很可能需要周天子的支持或册封。这就为周天子提供了进一步加强与地方联系和进行干预的契机。

根本性的局限性(仍难完全阻止瓦解):

1. 血缘宗法制的根深蒂固: 西周分封制与血缘宗法制是融为一体的。嫡长子继承制在周人心目中具有天然的合法性和神圣性。强行推行“推恩令”,与这种制度的根本原则相悖,将面临巨大的阻力。周公旦建立的制度正是基于对宗法制下政治秩序的理想化想象。
2. 权力转移与利益固化: 即使早期实行了推恩令,一旦某个诸侯国被分封,其家族在那个区域的权力、经济基础和社会联系就会逐渐形成。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被分封的诸侯的子孙,会越来越倾向于维护自己的独立性和利益,对周天子的忠诚会逐渐减弱。
3. 经济基础的独立性: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诸侯国在自己的封地上发展经济,积累财富,拥有自己的武装力量。即使封国被分割,每一个分割出来的部分,其经济和军事潜力依然可能增长。当诸侯国的经济和军事实力超过周天子能够控制的范围时,即使有推恩令也难以逆转。
4. 周天子自身权力衰落的影响: 东周分封制瓦解的根本原因之一,在于周天子自身的权力(尤其是经济和军事实力)日益衰落。当周天子无法有效调动诸侯的资源,甚至自身难保时,推恩令就成了无源之水。即使早期实行,如果周天子不能持续强化自身权威,随着时间的推移,诸侯国依然会走向强大和独立。
5. “推恩”的负面效应: 频繁的分封,特别是小国林立,反而可能导致更复杂的政治格局和更频繁的冲突。这需要周天子有更强大的政治智慧和军事实力去协调,否则可能适得其反。
6. 制度的执行力问题: 西周初期的制度设计虽然精巧,但其执行很大程度上依赖于周天子的权威和贵族们的自觉。一旦周天子权威下降,或者出现不守规矩的诸侯,制度的效力就会大打折扣。

结论:

如果西周初期就实行推恩令,可以预见的是,它能够有效限制早期诸侯国迅速膨胀的实力,并可能使得各个诸侯国的内部结构更加分散,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减弱他们对周天子的离心力。这或许能延缓东周时期分封制走向瓦解的速度。

然而,要从根本上“防止”分封制的瓦解,可能性微乎其微。这是因为:

制度的根本冲突: 推恩令的核心逻辑与西周初期基于血缘和嫡长子继承的宗法分封制存在根本性的矛盾。
权力发展的必然趋势: 封建制度下,地方权力一定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巩固和独立。
中央权力的衰落: 分封制瓦解的根本原因在于周天子自身权威和实力的衰落,这是任何单项制度改革都难以扭转的。

更确切地说,推恩令更适合作为一种事后补救的手段,用来修补已经出现的问题,而不是作为一种事前预防的制度设计,来根绝分封制走向衰亡的内在逻辑。西周初期如果尝试,可能会付出巨大的政治代价,并且不一定能达到预期的效果,甚至可能导致新的问题。周公旦在当时选择的是一套基于血缘和礼乐的制度,这既是他对理想政治秩序的构想,也是当时条件下最能被接受和执行的方案。他所担心的,更多是如何让这套“亲亲”之谊的制度发挥长效,而不是如何“分流”权力。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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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杯酒释兵权一样,推恩令是果不是因,先做势,再做局,局面成了之后,用一道法令或者是一顿酒席把事儿了了,这是刘彻和赵大的做法。虽然刘邦比刘彻高明,但你换了刘邦刚当皇帝那会儿让他推恩,你看他敢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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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西周初年的生产力水平和交通、通信条件来说,诸侯国过于弱小等于是给周边蛮族送人头。

不论是何种制度都应该跟当时的生产力水平相匹配,臆想是毫无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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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不行。

在成、康两朝中,诸夏也仅能在王师的支持下勉强压制住蛮夷方国。

在这种情况下,无论削弱诸侯、诸监,还是只削弱诸侯、不削弱诸监,都很有可能造成西周王朝的全线崩盘。

所以,周廷能做到的是某些关键位置继续安插诸侯以压制旧诸侯的空间,而非对旧诸侯进行削弱。

2、

在周穆王一朝时,以徐国为首的淮夷之乱一度攻到了雒邑一带。当是时,周廷仅能通过调动楚国的力量,才勉强镇压了下去。

至周厉王一朝时,淮夷再度作乱并侵犯雒邑一带,周廷为此调动了西六师、成周八师及西虢、荣、晋等国的力量才镇压了下去。

从上述例子可以看出,当时周廷在淮夷周边安置的诸侯不是太强的问题,而是这些诸侯国的实力本身还不足以完成震慑淮夷的任务。

那么,周廷也断不敢大面积动刀,最多只能找个别诸侯国敲打。

3、

西周王朝是一个典型的“少数族群统治多数族群”的王朝。

即使我们把殷人也包括进去,周人和殷人的总人口相比于戎、狄、蛮、夷而言依旧不甚理想。而西周宗法封建制的制定逻辑正是为了解决周人、殷人以当前人口如何统治九州万方的问题,在这之中诸监、诸侯是重要的环节,其中后者更甚。周廷当然不可能大面积拿诸侯动刀。

可以说,西周时期的政治逻辑完全不同于帝国时期,以帝国时期的一些政令盲目乱套就会出现很多问题。

4、

另外需要补充一点,西周分封制的瓦解并非从东周开始。

事实上,在周夷王一朝时诸侯就有松动的迹象,经过“诸侯复宗周”回光返照了一段时间,最终在双王的火并中彻底崩塌。

说起来,西周宗法封建制其实没风光多久,只是后世王朝对西周的制度存在太多臆想使之拥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光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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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因为诸侯国自己就在不断的增殖和分封。

从镐京和洛阳往外看:

西部坚持古道继续放羊不懂礼的老亲们想下陇山抢一把,逼得周天子派商人余孽恶来家的去守边,免得王舅申侯放水。

南边的小兄弟荆人到了云梦泽富起来不听话了,还要断了江南的铜矿,周天子在汉阳屯了十几家宗室看着他。

河东有盐池,爷爷建个城让小叔叔去守着了。洛阳东大平原上的蠢殷还在造反,天子造了一片城,屯了八个师才镇压住。

海边莱夷呀淮夷呀甚至江南的越人,太公 周公 召公 泰伯亲自出马,一家镇压一片。泰伯还断发文身,才在江南弄了个基业。

这些年过去了,这些驻防军和镇边诸侯自己就在分,一代代分出来的大夫 公子,不断的盖新城,抓野人,把天下就住满了。八个机动师都变成普通的国了。

这样还怎么推恩分呀?

需要的是扩大王领的直辖地块了。可惜这不周王没弄过楚子,没开出新地么。

你说搞个参觐交代,让诸侯们一年必须到镐京 洛阳住半年吧。早期周公旦他们不也一样在王都工作,让儿子在国执政吗。郑伯还利用在京工作便利,给自己家弄领地呢。还有崧高维岳峻极于天的王舅申家,申家,咱不说了,谁让废太子在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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