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多元高斯分布的协方差矩阵为什么是可逆的?

回答
多元高斯分布的协方差矩阵之所以是可逆的,并且必须是可逆的(或者更准确地说,是正定的)才能定义一个严格的多元高斯分布,这背后涉及几个关键的数学概念和直观理解。

下面我将从多个角度详细解释这个问题:

1. 数学定义角度:

多元高斯分布的概率密度函数(PDF)定义如下:

$$ P(mathbf{x}; oldsymbol{mu}, oldsymbol{Sigma}) = frac{1}{sqrt{(2pi)^k |oldsymbol{Sigma}|}} expleft(frac{1}{2}(mathbf{x} oldsymbol{mu})^T oldsymbol{Sigma}^{1} (mathbf{x} oldsymbol{mu}) ight) $$

其中:
$mathbf{x}$ 是 $k$ 维随机向量。
$oldsymbol{mu}$ 是 $k$ 维均值向量。
$oldsymbol{Sigma}$ 是 $k imes k$ 的协方差矩阵。
$|oldsymbol{Sigma}|$ 是协方差矩阵的行列式。
$oldsymbol{Sigma}^{1}$ 是协方差矩阵的逆。

从这个公式中,我们可以直接看到:
需要 $|oldsymbol{Sigma}|$: 行列式 $|oldsymbol{Sigma}|$ 出现在分母中,表示需要计算其值。如果协方差矩阵不可逆,其行列式为零,那么整个分母将是零,PDF将无定义。
需要 $oldsymbol{Sigma}^{1}$: 协方差矩阵的逆 $oldsymbol{Sigma}^{1}$ 出现在指数项中,用于计算二次型 $(mathbf{x} oldsymbol{mu})^T oldsymbol{Sigma}^{1} (mathbf{x} oldsymbol{mu})$。如果协方差矩阵不可逆,其逆不存在,则这个二次型也无法计算。

因此,从数学定义上,协方差矩阵必须是可逆的。

2. 几何解释角度:

多元高斯分布的等高线(等概率密度面)在 $k$ 维空间中是椭球体。协方差矩阵 $oldsymbol{Sigma}$ 决定了这些椭球体的形状、方向和大小。

协方差矩阵的特征值和特征向量:
协方差矩阵 $oldsymbol{Sigma}$ 是一个对称的半正定矩阵。根据谱定理,任何对称矩阵都可以被正交对角化:
$$ oldsymbol{Sigma} = mathbf{P} oldsymbol{Lambda} mathbf{P}^T $$
其中:
$mathbf{P}$ 是一个正交矩阵,其列向量是 $oldsymbol{Sigma}$ 的特征向量,它们构成了新的坐标系的方向。
$oldsymbol{Lambda}$ 是一个对角矩阵,其对角线上的元素是 $oldsymbol{Sigma}$ 的特征值 $lambda_1, lambda_2, dots, lambda_k$。

特征值与椭球的伸缩:
多元高斯分布的等高线可以看作是单位球(当 $oldsymbol{Sigma} = mathbf{I}$ 时)经过线性变换得到的。这个线性变换由协方差矩阵的特征向量和特征值决定。
具体来说,如果令 $mathbf{y} = mathbf{P}^T (mathbf{x} oldsymbol{mu})$,那么 $(mathbf{x} oldsymbol{mu})^T oldsymbol{Sigma}^{1} (mathbf{x} oldsymbol{mu})$ 可以改写为:
$$ (mathbf{x} oldsymbol{mu})^T (mathbf{P} oldsymbol{Lambda} mathbf{P}^T)^{1} (mathbf{x} oldsymbol{mu}) = (mathbf{x} oldsymbol{mu})^T mathbf{P} oldsymbol{Lambda}^{1} mathbf{P}^T (mathbf{x} oldsymbol{mu}) $$
令 $mathbf{z} = mathbf{P}^T (mathbf{x} oldsymbol{mu})$,由于 $mathbf{P}$ 是正交矩阵,$mathbf{P}^T = mathbf{P}^{1}$。那么:
$$ mathbf{z}^T oldsymbol{Lambda}^{1} mathbf{z} = sum_{i=1}^k frac{z_i^2}{lambda_i} $$
这里的 $z_i$ 是在由特征向量构成的基下的坐标。
如果 $oldsymbol{Sigma}$ 可逆(即所有特征值 $lambda_i > 0$):
此时 $oldsymbol{Lambda}$ 是对角矩阵且其对角线元素都是正数。$oldsymbol{Lambda}^{1}$ 也存在,其对角线元素为 $1/lambda_i$。
方程 $sum_{i=1}^k frac{z_i^2}{lambda_i} = C$ (常数)定义了一个椭球。特征值 $lambda_i$ 控制着在对应特征向量方向上的“拉伸”或“压缩”。如果 $lambda_i > 0$,则在对应方向上分布是有限的,形成了一个“闭合”的椭球。
如果 $oldsymbol{Sigma}$ 不可逆(即存在一个或多个特征值 $lambda_i = 0$):
如果至少有一个特征值为零,则 $oldsymbol{Lambda}$ 的一个或多个对角线元素为零。此时 $oldsymbol{Lambda}^{1}$ 不存在。
从几何上看,如果一个特征值为零,例如 $lambda_1 = 0$,那么在对应的特征向量方向上,随机变量没有方差,即它是一个常数。这意味着所有可能的观测值都将集中在某个超平面上(该超平面垂直于具有零特征值的特征向量)。在这种情况下,概率质量集中在一个 $(k1)$ 维的空间上(或者更低维),而不是一个 $k$ 维的“体积”中。
此时,多元高斯分布的PDF将不再是定义在整个 $k$ 维空间上的,而是在一个更低维的子空间上。我们通常称这种分布为奇异多元高斯分布或退化高斯分布。在这种情况下,PDF通常会趋于无穷大,除非我们限制其定义域到那个低维子空间。而标准的多元高斯分布要求其在整个 $k$ 维空间上都有一个有限的、可积的概率密度。

3. 方差和线性组合角度:

协方差矩阵描述了变量之间的线性关系以及它们自身的变异程度。

对角线元素: $Sigma_{ii} = Var(X_i)$,即第 $i$ 个变量的方差。
非对角线元素: $Sigma_{ij} = Cov(X_i, X_j)$,即变量 $X_i$ 和 $X_j$ 的协方差。

一个随机向量的方差是衡量其“扩散程度”的指标。对于一个随机向量 $mathbf{X}$,其方差(更准确地说,是其期望的二次偏差的期望)可以通过 $ ext{Var}(mathbf{X}) = E[(mathbf{X}oldsymbol{mu})(mathbf{X}oldsymbol{mu})^T] = oldsymbol{Sigma}$ 来表示。

考虑随机向量的任意线性组合 $mathbf{a}^T mathbf{X}$,其中 $mathbf{a}$ 是一个非零向量。其方差是:
$$ ext{Var}(mathbf{a}^T mathbf{X}) = mathbf{a}^T oldsymbol{Sigma} mathbf{a} $$
如果多元高斯分布是“非退化”的,这意味着在任何方向上,随机向量都有非零的方差。也就是说,对于任何非零向量 $mathbf{a}$,$mathbf{a}^T oldsymbol{Sigma} mathbf{a} > 0$。

正定性: $mathbf{a}^T oldsymbol{Sigma} mathbf{a} > 0$ 对于所有非零向量 $mathbf{a}$,这是协方差矩阵是正定(positive definite)的定义。
可逆性与正定性: 对于对称矩阵而言,正定性是可逆性的充分必要条件。如果一个对称矩阵是正定的,那么它的所有特征值都大于零,因此它的行列式(所有特征值的乘积)也大于零,所以它是可逆的。反之,如果一个对称矩阵是可逆的,意味着它的行列式非零,也意味着其所有特征值非零。但我们还需要确保特征值都是正的才能保证正定。协方差矩阵定义上就是半正定的,非退化情况下就是正定。

因此,如果协方差矩阵是不可逆的,这意味着存在某个非零向量 $mathbf{a}$ 使得 $mathbf{a}^T oldsymbol{Sigma} mathbf{a} = 0$。这表明在这个方向上,随机变量没有方差,即它是常数,这个方向上的随机性是“消失”了。这与多元高斯分布通常被理解为在一个 $k$ 维空间中具有平滑、有限方差的分布的概念相悖。

4. 信息矩阵(Precision Matrix)角度:

有时,多元高斯分布的PDF也使用信息矩阵(precision matrix) $oldsymbol{Phi} = oldsymbol{Sigma}^{1}$ 来表示:

$$ P(mathbf{x}; oldsymbol{mu}, oldsymbol{Phi}) = frac{sqrt{|oldsymbol{Phi}|}}{(2pi)^k} expleft(frac{1}{2}(mathbf{x} oldsymbol{mu})^T oldsymbol{Phi} (mathbf{x} oldsymbol{mu}) ight) $$

从这个形式也直接可以看出,信息矩阵 $oldsymbol{Phi}$ 必须是可逆的(即 $oldsymbol{Phi}$ 的行列式 $|oldsymbol{Phi}|$ 非零)。同时,由于 $oldsymbol{Sigma}$ 是对称正定的,其逆矩阵 $oldsymbol{Phi}$ 也是对称正定的。

总结原因:

1. 数学定义的必然性: 概率密度函数(PDF)的定义中明确包含了协方差矩阵的行列式和逆矩阵。两者都要求协方差矩阵是可逆的。
2. 几何形状的完整性: 可逆性(或更强的正定性)保证了在所有方向上,随机向量都有非零的方差,这使得多元高斯分布的等高线(椭球)是“完整”的、非退化的。如果不可逆,则概率质量会“坍缩”到低维子空间,无法在整个 $k$ 维空间上定义一个平滑的PDF。
3. 统计学意义的无冗余性: 可逆性意味着变量之间没有线性冗余。如果协方差矩阵不可逆,说明至少有一个变量可以表示为其他变量的线性组合,这会使分布在统计模型中变得不那么有用,或者需要用更低维度的参数来表示。

何时协方差矩阵可能不是可逆的?

当处理低维子空间中的高斯分布时,协方差矩阵可能是奇异的(不可逆的)。例如,如果一个三维空间中的数据点实际上都位于一个二维平面上,那么它们所对应的协方差矩阵将是一个秩为2(而非3)的矩阵,因此是奇异的。在这种情况下,我们通常会说这是一个“退化的”多元高斯分布,或者我们会将数据投影到其所在的低维子空间,并在该子空间上使用一个可逆的协方差矩阵来描述它。

结论:

在标准的多元高斯分布定义中,协方差矩阵必须是对称正定矩阵。对称性源于协方差的定义,而正定性(也即可逆性)是保证其概率密度函数在整个 $k$ 维空间中有意义且统计上非退化的根本原因。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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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来证明一个命题:


命题

成立的充分必要条件是 , ,…, 线性无关.


证明

充分性:

设 ,则

是一个二次型. , ,…, 线性无关的充要条件是对任意不全为 0 的 , ,…, ,都有 ,即有

故 是正定矩阵,当然 .

必要性:

成立,若有

则有

得到方程组,

由于 ,于是该齐次方程只有零解,即 ,故 , ,…, 线性无关.

Q. E. D


所以协方差矩阵 可逆的关键在于 , ,…, 线性无关,而根据 Gauss-Markov 条件, , ,…, 都是独立同分布的,独立必然不相关,不相关即为两两正交,正交必然线性无关,所以保证了协方差矩阵 可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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