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脸红什么?”座山雕喝道。
“容光焕发!”
“怎么又黄啦?”
“我是黄疸性肝炎!”
“你脸红什么?”
桃花深处桃儿弯起细细的眉毛,晕开的笑靥里荡漾开无边的春色,暖了天地,醉了人间。
“小……小僧……,阿弥陀佛!”和尚眼皮微动,一线里,桃儿的明艳如太阳般眩目。和尚赶紧闭上双眼,口中念念有词:“舍利子,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嘿呵哈……你真有趣!”桃儿的笑声如春日天里的风铃,融了山间的雪,皱了池中的水。
“你叫什么名字呀?和尚?”桃儿眨了眨眼睛,流出灵动的笑意,鱼儿一般在泉中嬉戏,打破一串串水泡。
“是大明咒,是大神咒,是无上咒,是……”和尚头上已经涔出汗水,颤抖着的双手紧紧合十,锁住的眉头似风浪里的一叶孤舟,惊涛骇浪中苦苦挣扎。
“你怎么不说话呀?和尚”桃儿甜腻的声音似微温的米酒,散开的淡淡的酒香,迷漫开来。那味道似有似无却又遥不可及,总是在不经意间闻到,在追寻中消失,却放弃时又出现。抓着人的心,挠着人的肺。
“走……我求求你……快走!”和尚苦苦哀求,短短几句话似用尽了平生气力,颤抖的身体如同寒风中孤零在枝头的黄叶。
“和尚,你不喜欢我吗?”桃儿歪着头,微嗔薄怒,如奶酥中的一颗樱桃,红得可爱,而那丝滑甜香中,微微的酸涩,更是回味无穷。
“不要……不要……救命……救我啊!”和尚嘶吼着,面部扭曲得狰狞。他张开嘴,露出森森的白牙,一口咬向自己的手臂。
一块肉被咬下来,又一块肉被咬下来,他咀嚼着自己的血肉,哭喊着“不要!不要!”
手臂在他的撕咬中露出了白骨,他犹自不肯停下,一口一口把整条手臂都啃食了一个干净。
霎时间,桃花,桃儿都化作光影,破碎着,扭曲着,斑驳着,消散了,不见踪迹。
寒风中,和尚跪在雪中,嘴里仍然咬着血肉模糊的断臂。斑斑血迹散在积雪上,似还冒着热气。
和尚面前,一老僧睁开眼睛说道:“诸佛最初求道,为法忘形。汝今断臂吾前,求亦可在。自此以后,汝便易名慧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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