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艺技术跟科学知识是两回事。工艺技术是可以通过不断试错试出来的,但没办法带来科学体系的质变。
比如说吧,中国古代聪明的厨师们早就发现将母鸡、猪蹄、火腿等各种鲜味物质放在一起炖煮,可以吊出来鲜味十足的“高汤”。久而久之,吊汤甚至成为了中餐里一个专门的技术,养活了不少厨师,也搞出来了不少菜品。从烹饪工艺上说,光凭“吊汤”这一项,中餐就已经能甩开很多国家的餐饮十几条街了。
后来,日本的科学家经过不断的研究,发现了高汤里鲜味物质的来源——谷氨酸钠。再之后,又经过了工艺上的研发,也就有了现在我们几乎每天都吃的味精。在今天,普通人的舌头是很难区分出来高汤与味精的区别的。
这中间的区别在于,中国的厨师们就算再聪明,但他们却不可能从吊汤这个工艺里琢磨出谷氨酸钠来。想要从高汤里发现谷氨酸钠,就必须有完整的理化分析技术以及与之对应的科学研究方法,而能完成这一步的叫“科学家”。那些食品工程领域的博士、教授们,虽然未必能做出多好吃的饭,但他们不仅可以告诉王刚做饭为什么好吃,甚至还可以脱离食材的限制,直接用化学的方式合成口味。所以,尽管中餐可以暴打欧美任何一个国家的餐饮,但中国的食品工业却远远落后于欧美。
中国的食品工业是从近代才开始落后于西方的吗?当然不是。自从“科学”这个东西慢慢普及以来,中国在科学领域就已经落后于西方了。
再比如说,中国的历史书上经常会说中国古人在天文历法方面取得了那些成就。但是,中国的天文历法往往是通过“观察”和“总结”而获得的“经验”,而不是科学的演绎。在中国人记录星象的同时,欧洲人已经开始尝试着用数学公式来描述星体的运行轨道了。再之后,牛顿又发现了万有引力定律。而一旦进入到这一步,欧洲的天文学直接就“爆炸”了——跟中国的同行比起来,欧洲的天文学家最厉害的地方,不在于根据既有的星体运行轨道去预言某年某月某日某颗星会出现在什么地方,而是可以直接根据引力公式和运行轨道去“发现”那些暂时还无法观测到的行星。比如,海王星就是一颗此前人类从未观测过,但根据公式推算应该存在、最后被现代观测技术证实的行星。这种根据物理公式和数学方法去推演行星运行的做法,对于还要靠肉眼观测的古代天文学来说,完全是不折不扣的降维打击了。
当然,关于西方“科学”的诞生过程,以及同时期中国古代逻辑学等学科的发展,是一个相当复杂的问题,在这里是不可能说的太细的。而中国古人也不是没有“科学”思维,只是这个思维只零星分布于一些特定的行业和人群中,还不足以构成影响社会进步的力量。在我个人看来,中国“科学”思维的缺乏,有两方面的原因,一是本身文化上的确缺乏这样的传统,另一方面则是中国古代庞大的国家规模与前现代的治理能力决定了统治者必然要将大量的成本放在“维稳”上,而缺乏点“科技树”的动力。这一方式的利弊也都非常明显,其弊端在于的确没能跟上科学爆发的脚步,最后落后于世界,但优点则在于因为在“维稳”上琢磨的太多,所以也塑造了稳定的政治体系和强大的国族认同。在这方面而言,中国在社会治理上的很多探索,反而远远走在世界前面。比如虽然没有科学,但中国发明的文官考试系统(科举)却被西方所借鉴,成为近代公务员制度的雏形。
对于中国“科学”落后于西方这事,其实也没必要过于纠结。一来,并不只是中国落后于西方,单就“科学”这方面,在前现代社会,全世界所有的地区都落后于西方,这也不算丢人;二来,科学本质上是一种可以被习得和训练的思维体系,中国人学习了就可以拿过来用,反之西方人如果不学习也不可能天然就会——像在去年疫情期间,部分西方人表现出来的反智举动真看不出他们是生活在一个诞生了“科学”的文明之中。
与此同时,我们当然也不能走另一个极端,那就是因为中国古代没有系统性的科学体系,而否认中国在工程技术领域的实践价值。就如你不能因为中餐厨师造不出来味精,就说人家吊高汤的功夫没有什么用,饭该吃还是要吃的。
这不仅仅是落后的问题,而是在中国古代没有诞生严格意义上的近现代科学(注:此处科学应理解为希腊语 επιστήμη 或拉丁语 scientia 的“关于认知的知识体系”含义 [1],而非中文中衍生出并广泛被人理解的“技术”意思),爱因斯坦在 1953 年 4 月 23 日给 J.S.斯威策的信中有提到[2] :
西方科学的发展是以两个伟大的成就为基础的:希腊哲学家发明形式逻辑体系(在欧几里得几何中),以及(在文艺复兴时期)发现通过系统的实验可能找出因果关系。
在我看来,中国的贤哲没有走上这两步,那是用不着惊奇的。作出这些发现是令人惊奇的。
很显然,题主想表达的是:
我们先来回答第一个问题。古代世界各国的技术都是经验积累的技巧和工艺,而非科学理论和科学方法指导的生产和改造能力。在古代,生产实践活动越多,总结的技术一般也会越丰富和先进。我国幅员辽阔,总体上社会更稳定,生产实践活动也更多,这就是为什么中国在明朝之前有更多技术领先于全球。但这类生活经验总结的技术,并没有在理论上得到升华。
西方在文艺复兴开始后,科学理论和科学方法开始应用于各种生产技术,才出现了西方科学和技术的突飞猛进,并远远甩开中国的技术,也就是说从那时起,中国的技术就越来越落后于西方了。现代的科学和技术已经紧密联系在一起,相辅相成,相互促进。用科学理论和科学方法指导的技术与过去由经验总结的技术相比,是一种降维打击。
直到近代科学和技术传入我国后,我们才开始追赶。我们已经认识到科学和技术的重要性,并将科学和技术上升到第一生产力的地位。现在我们科学和技术进步的速度也比西方的更快,有些领域已经追赶上西方,年轻一代的科学素养也跟西方的相差不大,甚至欧美反智反科学的人比例更高,所以拿当下的文化和体制等方面来论证中国科学落后或无法诞生并不太合适。
我们要立足当下,放眼未来,学习科学,发展科学。我们科学和技术能否追赶上并超越西方,我们要怎么做?这才是我们现在应该重点关心的事情。我们能否超越欧美的科学就取决于我们当代和我们的子孙后代如何运用和发展科学。
注意:中文语境下将“科学”和“技术”混淆的情况特别多,而在英文中将“science”和“technology”混淆的现象很少。“科技”一词作为汉语中独有的词语,歧义更明显,既指“科学和技术”,又指“应用科学的技术”。
在英语国家的教学或科研当中,经常有人会问(或思考):What is the science of this?也就是说在英文语言中“science”更多的是指事物最本质的东西,也就是深层次的原理和学问,更像一种思维模式,而非某种特定技术。
为什么中国没诞生系统的科学,而众多文明中就只有西方诞生了科学?
这个问题没有简单明确的答案,与其论证为什么中国没诞生科学,不如将重心分析为什么西方诞生科学。从目前流传下来的所有史实资料来看,地球上文明那么多,中东、南亚、东南亚、俄国、日本、非洲大陆、美洲大陆通通都没有诞生过科学,而不仅仅是中国没诞生。
对于西方,我们能看到的是西方社会发展的必然性和天才人物出现的偶然性相互促进而诞生了科学,而且西方的文明从古希腊、古罗马到后来的欧洲各国并不是单一的文明和国家。并且由于西方诞生的科学已经传播到其他所有文明,其他文明已经不存在诞生科学的条件了,因为都已经学会“科学”这个东西,即便美国那么发达,也没有诞生过科学,而只能传承和发展科学。换句话说,要是西方的科学没有传播遍全球,地球上其他文明就还存在诞生科学的可能性,随着时代发展未必就诞生不了科学。
中国为什么诞生不了科学?在古代我国没诞生科学,只能说我们还没拥有诞生科学的基础和结果,具体是什么原因我们也还没定论,世界除了西方外各种各样的文明那么多,也都没诞生科学。而自从近代以来,以及未来的中国为什么也诞生不了科学了?这就跟美国一样,是因为我们已经学习并吸收了西方传进来的科学,已经失去诞生科学的可能性,永远也不可能“重新诞生”科学了,除非文明中断。
要是西方的科学没有传播进中国,我们并无法证明未来中国就一定诞生不了科学。说白了就是,我们没诞生科学是因为我们还没答完“如何诞生科学“的题目就已经抄了西方的答案,西方更早答完题目那是因为西方一群国家相互讨论,甚至还抄了西亚和中国的一些解题思路,而我们在科学诞生前几乎没借鉴过别人的解题思路。
所以有的回答在分析各种中国的地理位置和地形、古代社会治理、文化和体制或其他因素导致中国古代无法诞生科学,严格来说,只能算是猜测,而并没有得到实证。这些论证中国古代为什么没诞生科学的文章已经很多,每种解释都存在争议,故本文不再展开。我们能做的且应该做的,是要比欧洲和美国更进一步传承和发展科学,并超越他们,而不要对中国没诞生科学而耿耿于怀。
后面我们将重点讨论科学诞生基础的重要性和诞生过程,我们可以从中得到启发。“为什么西方诞生科学”有现成的历史作为“答案”告诉我们,所诞生的条件都相对明确;而“为什么不能诞生科学”的答案则是五花八门,无法统一。
就科学诞生的两个基础来说,形式逻辑体系尤其重要,全世界那么多文明就只有古希腊发明出来并系统化,这显得相当“异类”,而这样的逻辑体系,正是人类知识走向纵深的根基。到今天,人类的一切科学创造性的知识体系,均是建立在这样的形式逻辑之上,无一不使用演绎之类的推理逻辑进行梳理和延展,也就是说古希腊在两千年前发明的形式逻辑工具,在今天依然发挥着根本性的作用,这才是最让人惊叹的地方。
形式逻辑是现代科学必不可少的基础工具,《几何原本》中就系统且深刻地呈现了形式逻辑的内容,包括演绎逻辑和由此拓展得到的公理体系。牛顿在巴罗指导下,年少时期就深刻认识到,一是必须掌握像《几何原本》那样精密、严谨的理论体系,否则学识再渊博再丰富也是支离破碎、残缺不全的;再就是,必须学会用专门的理论技巧和数学方法,来充分表达自己对自然的认识和研究。
《几何原本》中的公理体系是知识构建的一个最典型的范本,让人类看到了在公理体系组织下各种看似不关联的零散知识,都联系在一起。公理体系就像从树根出发生长出整棵知识大树,让各种知识点紧密关联,而进一步拓展的知识点就像大树新长出的枝叶花果一般,这样的大树很容易枝繁叶茂,开花结果。很多零散的知识单独学起来其实并不容易,难度很高,而正是有了这种公理体系模式形成的知识体系后,人类才更容易更系统地吸收知识和创造知识,从而更好的传承和利用知识(注:并非所有知识都能够公理化,即便是数学也无法全部知识公理化。不过就目前数学和科学的知识体系来看,即使是非公理化的知识也和公理化知识息息相关。)。
后来牛顿的《自然哲学的数学原理》就按照《几何原本》的逻辑范式编写;爱因斯坦的《狭义与广义相对论浅说》也按照《几何原本》的逻辑范式来编写;现代几乎所有的科学论文都按照类似《几何原本》的逻辑范式编写。《几何原本》的内容和逻辑形式都已经被吸收进当今的中学数学教材,其逻辑范式已经全面融入到现代的科研当中,科研人员在科学研究中每天都会用到这套形式逻辑的思维方式,甚至感觉不到《几何原本》的存在。
演绎逻辑使得人类创造的知识体系发展出纵深的理论,而不是停留在浅层的经验结论。《几何原本》就是演绎逻辑显示出强大威力的最早范本之一,正是本书让无数西方古代和近代数学家和科学家的思维得到质的提升。演绎逻辑最神奇的地方就在于,由若干个人类已知的简单结论,就能够推导出让人意想不到甚至反直觉的高深理论,而且这种结论还无懈可击,而纯粹的经验观察和归纳则几乎无法得出反直觉的结论。比如狭义相对论就是在“狭义相对性原理”和“光速不变原理”基础上推导得到,由此推导出刷新全人类时空观的反直觉结论,只要人类承认以上两个原理成立,那么得到的整个狭义相对论理论就找不到漏洞。
很遗憾中国古代五千年来并没有诞生这么完善的形式逻辑,这个地球上除了古希腊外,也没其他文明发明出完善的形式逻辑,更准确地说,发明出如此完善的形式逻辑的人实在太天才了(亚里士多德正式提出并完善,欧几里得进一步拓展和运用)。这样的形式逻辑在早期很难看到有什么功利性的用途,可以说这个发明是人类中一个“奇葩另类”,所以我们也没必要为中国古代没诞生科学而苦恼。
据现有史料记载,逻辑学诞生了两千多年,发源地有三个,古代中国、古代印度和古希腊。中国春秋战国时期墨家的著作《墨经》中就包含一定的逻辑学内容,但没得到进一步完善和传承,最终也没发展出独立的形式逻辑体系;印度古代的《奥义书》开始提到了因明,后面跟佛教关联在一起,最终也未能形成完整独立的形式逻辑体系;古希腊的逻辑学则充分的发展,亚里士多德《工具论》的系统的呈现了关于词项的逻辑系统,到斯多葛学派提出命题逻辑,而欧几里得在《几何原本》中则充分运用了形式逻辑将数学构建出一个紧密联系一起的公理化知识体系,让人们看到了形式逻辑的运用范例和巨大威力。
那为什么西方科学能够诞生科学呢?要回答这问题实际上就是要分析西方的科学诞生历史,以下我们简要叙述形式逻辑体系和系统实验的诞生过程。
形式逻辑体系的诞生离不开古希腊小国城邦和海洋商业交流的影响,更深层次原因则跟希腊的特殊地理位置和地形有关。在雅典城邦繁荣的商业社会环境下,诞生了一大批人有闲暇时间去思考脱离柴米油盐的探求世界本原的哲学问题,这些闲人每天大量闲暇时间相互辩(chǎo)论(jià),当时的雅典民主制度的会议也需要大量辩论。这些闲人还形成各种学派来授课,还有人编写图书记录并不断整理相关书籍,形成了知识一代传一代的良性传承体系,让知识积累到足够的深度,这为之后的形式逻辑的诞生提供了温床,最终出现了亚里士多德的《论工具》,这标志着形式逻辑体系正式形成。之后的《几何原本》则是形式逻辑体系运用的最典型范本,原本还引入了对后世影响深远的公理化体系。这些频繁的思想交流碰撞,极大发扬了人们追根问底的质疑精神,也形成了追求纯粹真理的风气,就如亚里士多德所说,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从古希腊文明可以了解到思想自由交流和知识良性传承对科学诞生的必要性。
而用系统的实验来寻求因果关系是在文艺复兴时期诞生和完善,文艺复兴的发展历程则跟基督教、黑死病、地理大发现和殖民有关。这期间的大航海对生产力的发展需求,不断激发了人们发展科学和技术的动力。哥白尼的日心说刷新了当时人类的宇宙观,让人摆脱思想束缚和敢于对权威发起质疑,到伽利略最终将系统的定量化的实验带入科学中来。伽利略引入可精确测量的系统实验标志着近代科学的开端,也就是从这时起,我们现代人理解的“科学”才真正诞生。到后面牛顿力学的出现和瓦特对蒸汽机的改良,以及三次工业革命的爆发,可以看到科学和技术飞跃般地提速发展。文艺复兴以来的社会变革同时也出现了科学变革,而科学正是改变生产能力和思想观念的强大源动力,相反古代稳定的社会反而不太希望社会发生太大变化,也不愿意看到科学和技术对社会带来的巨大改变。从文艺复兴以来可以学习到思想解放和生产力需求对科学发展的重要性。
从科学发展的历史可以看到,《几何原本》让人领略到了形式逻辑体系在形式思维中的强大威力,系统的实验向人揭示了形式逻辑体系在自然实践中的巨大威力。
虽然形式逻辑体系和系统的实验都很重要,两者的诞生也充满偶然性。但总的来说,相比于系统的实验,形式逻辑体系更具有开创性且对人类的影响更大。文艺复兴时期要是没有找回古希腊思想体系所带来的“全新”认知视野,说不定也跳不出历史轮回的圈子。而且科学实验远在阿基米德所处的古希腊时期就已经存在,只是还不够系统和深入。但古希腊人过于注重思维逻辑上的真理,而轻视经验和实践,阿基米德后之后实验就没太大发展了,最终也没走到精确化实验那一步,直到后来的伽利略才引入精确化实验,但伽利略引入相关实验的历程正是从逻辑思考所引发的矛盾开始(从亚里士多德的理论推导出大小球掉落时间产生矛盾[3] )。从某种程度来看,只要形式逻辑体系在社会中得到足够多人重视,这些人都用上形式逻辑体系去思考问题,那么以系统实验为基础的科学的诞生是迟早的事情。
意大利、英国、法国等西欧国家之所以诞生近现代科学是离不开古希腊的思想体系的,换句话说,要是没有古希腊文明,那意大利等国也很可能不再诞生科学了。要是古希腊思想在古代也全面传入中国,中国最先诞生现代的科学也说不定呢。要是地球上没出现过古希腊文明,说不定现在全世界都还没诞生科学呢。要是没古埃及和美索不达米亚文明的影响,说不定古希腊也没诞生像样的文明呢。
所以我们去争论科学能否诞生于中国的意义并不大,我们应将重心放到现在和未来的发展,深刻认识到科学中的形式逻辑和科学实验的重要性,深入学习科学的研究方法和理论知识,并创造出更多更高深的理论。而且近几十年证明,我们的学习能力不差于其他任何国家和种族,相反我们学习能力在世界上是最顶尖的,我们的创造能力也逐渐突显出来,未来我们会创造发明出更多的前沿科学理论和先进技术。
关于如何发展科学,我们可以思考一下:
鉴于讨论“中国古代科学”的问题很多,我在这里给出另一个视角来解读:
我们总喜欢拿我们古代某种技术领先来论证我们古代科学的先进性,强调只是在后来才落后于西方。这种说法是片面的,一是将“科学”这个词汇片面(或错误)理解成“技术”,二是没认识到人类各历史时期对“科学”含义理解的不同,三是将古代的“技术”的含义简单地等同于今天“技术”的含义。
纵观科学的发展,实质上是人类对世界认知的发展,这也是为什么很多人说的,科学是一种认知方法论。或换个说法,若是人类的认知上没有得到突破,工艺水平再高也不能说科学上取得真正的进步。只有在认知上取得真正突破后,人类对预测世界与改造世界的能力才会产生根本性的进步,而不仅仅是局部的优化微调。所以从这个角度来看,将“科学”等同于“技术”是很片面的。
而人类对“科学”含义的理解也是各个历史时期不同。“科学”源自古希腊的“ἐπιστήμη”(现代希腊语写作 επιστήμη),最初就是“知识”的意思,近代则指“反映自然规律的理论知识”(可以理解为:科学=真理),到现在是指“解释和预测宇宙的系统性的知识体系”(可以这样理解:科学是描绘真理的模型),未来可能会继续完善其定义,但就其古希腊以来,“科学”都包含有探求真理的内涵。所以按我们现在对“科学”的理解,当然中国古代没有产生过科学,文艺复兴前的欧洲各国也没诞生科学;但是如果按照古希腊时期最初的“知识”含义理解,我国古代一些归纳总结的自然和技术的知识(比如墨经里面提到的一些内容),也一样算得上是“科学”,而且也存在一些技术(比如四大发明)相关的知识比同时代西方的更先进。
但是我国古代这些知识跟古希腊中的“ἐπιστήμη”有点不同,我们的知识虽有总结归纳但没在思维上进一步提出要求;而古希腊的“ἐπιστήμη”则是对真理的探索和追求,更强调思维认知上的本源,而不是经验上的知识。
而“技术”的含义,古代和现代的理解是完全不同的,在古代,技术更多指的是生活经验积累的技艺和工艺,并非今天理解的运用科学理论和方法指导的生产或改造能力。在近代科学诞生以前,全世界的技术都是很浅层次的,很少涉及到高深的理论来指导,真正改变这个现状的,是文艺复兴时期系统实验科学的诞生。今天的高深技术已经离不开科学理论,并远远超出人类的一般生活经验。
自近代科学诞生以来,人类对技术的理解以及发明新技术的能力远远超出过往历史的任何时期水平。也就是说,用上科学理论来指导的技术,对过去的任何技术都是降维式的超越。
对于降维打击的理解,我们可以拿个非自然科学的例子来打个比方:计算 1+2+3+...+100。
在我们学会加法后,我们都能够使用蛮力来计算,花十几分钟也能够得到结果,甚至心算能力特别强的小朋友可能几分钟就算出来。
但是高斯却另辟蹊径,想到了使用首尾相加,并用上乘法的方式计算出来。这就是高斯站在了更高层次来解决问题。即使高斯可能花费一个小时才想到以上解决方法,看似用上新“技术”后的效率更低,但是两者的认知层次明显是不同维度的,只要高斯一旦想出此种方法后,那么在往后的计算中,就不会再落后,特别是算一百道或一千道类似的等差数列的时候,这种效率上的差距就显现出来了(注:高斯作为数学顶级天才,当然是几秒就想到该方法,而不需要一个小时)。
显然科学发展也有这样一个特点,就是更高层次的新理论出来后,产生的新技术并不一定就马上超越过去的技术,甚至还会比过去已有的技术落后,但是随着新理论的深入运用后,往往会远远地超越旧技术。
我们在人类技术发展过程中也能看到很多类似的例子,比如蒸汽机第一次用于火车的时候,蒸汽机运行的火车的速度竟然比不上马拉着快;人类最早发明水泵的时候,水泵抽水甚至比不上人类直接用水桶打水快;人类发明第一台电子计算机 ENIAC 时,某些方面的计算速度甚至比不上一些心算高手。但这些新技术随着研究和应用的不断完善,都在后来远远超越过去的技术。
同样的,在古代计算出圆周率精确到第几位这样的“技术”,若单纯是靠蛮力完成,而不是提出更高层次的数学理论来求解,并不能算得上更高阶的高深的理论,而只是“工艺”方面的完善。而当提出新的代数理论和无穷级数求解圆周率后,这才是数学理论上跃迁级别的突破。
以上的例子可以看到,科学的进步才能够使得技术升维式发展,我们古代确实出现不少技术上的成就,而且就技术本身来看,甚至很多具体技术超越同时期的西方国家。但是我们也要看到,我们在科学认知上,真正的突破是近代西方科学传播进来才出现的。科学的传入让我们国人头脑彻底焕然一新,并真正建立了科学的认知方法。
PS:
在西方文艺复兴以来到 20 世纪之前,对自然和某些技术描述之类的庞大的知识体系,有另一个词语来描绘,那就是:natural history(翻译成博物学,自然史,自然志)。这些对自然的观察归纳和对技术的总结归纳的知识,呈现出来的更像百科全书式的内容,而非当今科学理论下的系统的知识体系。
博物学和现代科学也是密不可分的。换个角度来看就是博物学已经融入到现代科学各个分科的知识体系当中,我们对过去的博物学知识都已经用上现代科学理论来分析并重新整理,所以不再使用“博物学”这个学科。
我觉得”发展出这套科研系统“本质上是个运气问题,世界上到处都是人类,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文明,没发明出来这套体系(或者发明不够快)的文明现在要么消失了,要么成了殖民地被别人占了几百年时间,基本变成了殖民地文化,只有碰巧第一个发展出来的那个文明,才有机会从野蛮变成征服世界的庞大文明。
这个问题本质上是”是什么导致古代中国尽管科学进程如此落后,却没有被科学进程领先的野蛮文明瓜分到灭绝,或者变为这些文明完全的殖民地?为什么中国文明尽管科学进程如此落后,反而能够在殖民主义的瓜分狂潮中保存下来?”
文献检索体系。
上面是随手截取的一篇学术论文的开头和结尾文献列表部分。
写论文/文章的时候,引用了别人论文/文章中的结果、观点、数据,都要在文章中注一个数字角标,然后在文章的结尾给出这篇论文/文章的出处详细信息。包括论文/文章的作者、标题、期刊杂志名、页码,出版号、出版时间等等。
整个西方,如果说有什么值得学习的,就数这一套文献检索体系。
每篇学术文章里都是这样。
你无论对哪个领域感兴趣,先读几篇相关领域的论文,然后顺着引用记录一路追踪,十篇八篇论文后你就对相关领域大致知道了个廊括;35-50篇下去,相关领域来龙去脉、谁做了什么、重点研究方向是什么你就有了较为全面的了解。100篇下去,你就知道这个领域的深浅,有哪些坑,有没有前景,适不适合你自己的背景和(实验)条件,几乎了然于胸了。
这样,你花个个把月时间,就能搞清前人几年、几十年、甚至几百年对相关领域问题的思考和得到的成果。避免了不必要的重复。
所以,整个西方的论文加上穿插其中的这些文献检索体系,就构成了一个庞大的知识宝库,一个有机的整体。即使某一篇文献因为战火的原因消失了,也很有可能在别的犄角旮旯给它找出来,而且知道它的价值。
我没有去深究最早的论文检索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但是我看过18多少年的论文,也是带文献检索的。
经常有人还在说大清当时GDP天下第一。但即使我们称之为最早人类学的洪亮吉的〈人口篇〉,也没有文献检索的影子。
我国以前所谓的旁征博引,基本都是写文章时记忆了什么,就提一下某某某曾经说过,绝不会具体到哪一年出版的哪一本书,哪一页。其实都是不够严谨的。
不严谨的坏处就是:很容易断代。
一场战争,好好的师傅带徒弟,战争一来,师傅老了,徒弟没了,一门技术就断带了。
写了一本著作,没有详细的引用,逢上乱世,说烧就烧了。找回来些孤本,中间提到的东西,有个模模糊糊的说法,不知道具体对应哪本书、哪篇文章,越传越模糊,最后就淹没了。
如果没有继承,一是每个朝代都要重新去发明轮子。传说中鲁班木质机构掌握得那么细,徒弟不知道在何处,著作不知道在各方。还有秦弩、吴国的练剑术之类的,当时那么先进,后续都没有什么发展。
指南针、火药、造纸、印刷术、炼丹术,没有发展出化学、机械,没有取得从空气中分离出氧气、发现地球绕太阳转这样的颠覆性成果。
总之,严谨的传承体系,对学术和技术的发展至关重要。
虽然我国在记录历史方面走在世界前面,但是在学术和技术的严谨传承方面,确实不如西方。
时至今日,我们也采用了西方这一套论文引用办法。但是我们不少人在写论文时,引用谁的论文、不引用谁的论文,都玩起了关系学,仍然缺乏一种对科学和学术的严谨态度。
从西方而来的秦人灭中原六国。
从西岐而来的周人灭商
从西方而来的黄帝部落灭蚩尤
从西方而来的智人灭丹尼索瓦人
从西方而来的丹尼索瓦人灭北京直立人。
还能再往前,从西方而来的始暴龙一路东进到北美进化成霸王龙。
从西方而来的峨眉山暗色岩事件开启二叠纪大灭绝灭中原生物。
从盘古超大陆西脊椎动物登陆大胜陆地节肢动物
从西(云贵算西南吧)而来的邓氏鱼逼迫节肢动物登陆。
从西(还是从云贵西南)而来的奇虾横扫寒武纪。
当我们开始迷信老祖宗的东西
始终都认为祖宗的东西是正确的
当我们觉得认为工艺是奇淫技巧的时候
就注定了
我们的科技会落后于人
思想,是禁锢科技发展的一条无比坚固的枷锁
刚好,我们在他们发展的最快的时候,我们的思想,也刚好套上枷锁
答题前友情提示,本贴内未藏有进化密码,敬请北京人绕道它贴求血补脑,本贴只供高端同道鉴赏。
首先,两大要素:哲学与数学。哲学是科学之父,数学是科学之母,二者缺一不可,否则后人的思想就无法碰撞受精,更别想孕育出智慧文明。古代西方就有了很完善的思辨哲学,更已从基本数理数论方面构建出了完整的数学体系,这是极其重要的基础。有了扎实的基础以后,方能从这里开始搭框架。
反观中国,古代完全是一片空白状态,既无哲学诞生——源于强大的封建禁锢,不允许人们自由思考,害怕大家胡思乱想把自己的统治地位给否定了。这是哲学的悲哀,产不出精子,接着更是数学的悲剧,连卵子也不排,所以连跨物种杂交的机会都没有了。很遗憾,中国古代能从西方传进青铜文明,大致跟上了人类的发展进程,本没有落后西方文明太多,也算是有了自己的文化根基,却在后面忘了再输入哲学与数学体系,即使汉末以后又从西方引进了佛教理论来重塑崩溃瓦解了的儒教文化,并且以此为基础发展了科举制度,却依然在哲学与数学方面毫无引进,没有借科举制度推广开来蒙昧教化,把人们凌乱的脑子通过哲学来梳理,数学来谋布,始终沉迷于初级的人性斗争游戏而不可自拔。
自此,中国与西方便彻底分道扬镳,西方走向科学的前夜,而中国幻化出无与伦比的人性钻研理论,讲究如何研究科学,中国人当然满脸懵逼,但若是如何揣摩人性,用什么方法与人相处,用什么计策让对方臣服于你,中国人可谓全球领先,绝对顶尖水准。与西方比科学,中国是矮子,西方是巨人,因为他们有完善的哲学基础,有严谨的数学理论,在这对父母的精心呵护下,想不养育出好科学来都对不起天地良心。而西方人要是跟中国人来比对人性的钻研与掌控技术,则中国就是高高在上的祖师爷,哪怕西方人有再精细的数学计算,也算不过中国一个乡下老农,西方人要讲治世方法,他们就是侏儒,而中国人,几乎个个都有资格当他们的孔圣人。
一言以蔽之,中国人一开始就把所有心思放在钻研治人驭人方面,所以,中国长于心术。西方人一开始就更多的琢磨自然,他们用哲学去思辨世界的本质,用数学去计算宇宙的奥秘,所以他们长于技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径选择,当然就会有完全不一样的结果。哲学和数学成体系的从西方引进中国,不过短短百年时间而已,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让愚昧清除,显然并不现实,何况,还有许多人依然醉心于学习老祖宗留下来的驭人绝学,宁愿背弃科学,这进程会比西方慢,算不得意外。
季风气候,政府比神仙灵验,不大需要抽象思维?
做生意的少,数学不必太复杂?
建筑材料木多于石,比划多,计算少?
航海靠风,不大看星象,几何用得简单?
我更愿意把这个问题归因于儒家根深蒂固的工具人文化。
什么意思呢?在儒家文化里,对人最高的评价是“人材”,最低的评价是“废物”。材者,木料也。换句话说,在儒家文化中,每个人都只是用于建构社会大厦的材料,其价值由这个人本身的工具性决定。孔子的学生宰予大白天睡懒觉,孔子就骂他“朽木不可雕也”。
这种文化的危害体现在哪里呢?
它片面、唯心地强调了人的主观能动性对于生产力进步的作用,认为人是一种有着无限潜能的工具,一切生产力的进步都来自于人的工具性的改善。然而实际上,人作为一种工具的潜能是十分有限的。荀子早就指出了,人之所以“登高而招,臂非加长也,而见者远;顺风而呼,声非加疾也,而闻者彰。假舆马者,非利足也,而致千里;假舟楫者,非能水也,而绝江河。君子生非异也,善假于物也。”
在儒家文化中,到处充斥着《卖油翁》式的、“无他,唯手熟尔”的工具人文化,而荀子的朴素唯物主义思想从来没有占据过主流。正是这种价值观,将中华文明引入了一条错误的发展道路。
这种工具人文化的根源又是什么呢?历史唯物主义告诉我们,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这种工具人文化恰恰来源于我们古代社会的成熟与先进。
许多考古研究证明,我国是这个世界上现存国家中,最早开始爆人口的国家。早在汉朝,我国人口就已经超过5000万。在宋朝,开封是世界上第一个人口过百万的超级大都市,而同一时期的欧洲正处于黑暗时代,一个城市人口上万就足以自夸繁华之地。
我国自古以来人口众多这一点,经常被当作辉煌灿烂的历史而夸耀,但很少有人对过早的人口爆发带来的危害展开反思。从经济学角度来说,人口众多意味着劳动力价格低廉,意味着无论在任何行业,与技术改进相比,堆人力总是更加经济的选择。你说你一条生产线可以每天生产1000件衬衫?没关系,我雇500个女工,每个女工一天生产2件衬衫,价格还比你便宜。
就是在这种错误思想的指引下,当西方开始研究蒸汽机时,我们还在用人抬轿子。当英法联军坐着蒸汽船拿着来福枪在八里桥登陆时,我们还幻想弓马娴熟的蒙古勇士能够抵挡敌人的脚步。直到上世纪80年代,还有人在鼓吹珠心算的速度快于当时的计算机,要向全国的小学生普及珠心算。
社会由人组成、服务于人,人本身才是目的。为了实现这个目的,人们把自己当成工具,但这只是一种手段。任何将目的和手段本末倒置的做法,都必然会遭到客观规律的惩罚。
一个社会的进步发源于思想观念上的进步,从这个角度来说,对于工具人文化的反思,正是我们下一步转变为创新驱动发展模式的必要思想准备。
“李约瑟问题”可以说是老生常谈了,目前为止也没有一个能令所有人都信服的说法。在这里就给一个我个人的思路供大家参考批判。
先把我的结论贴出来:双方对于“理论”研究的对象的理解有重大差别,所以很难用“落后”来形容二者之间的比较。
首先先解释一下什么叫做科学理论,在这里我选择认同托马斯.库恩的说法,即科学理论就是一种“解决问题的范式”(problem-solving paradigm)。通过构造理想的理论模型,来解释令人困惑的问题,最后直到人的研究活动,并在研究中再总结出理论模型,如是循环。
那么,导致广义上的中西在科学理论上的差别,其实在于两种文化传统中想要解决的问题一开始就不一样。而对不一样的问题的解答直接导致了理论的不一样。而只有西方世界关心的问题,或者说他们提出的解决问题的范式最后变成了自然科学理论。
为什么会导致这种差别呢?这就必须回到雅斯贝尔斯口中所说的人类历史的轴心时代,在同一时间段的古希腊哲学与中国的诸子百家是中西方世界最初的理论形态,他们的诞生首先是基于人类心智的成熟,开始主动运用自己的思维能力而不是用迷信巫术的方式来思考问题。而在同一时间段中形成的这两种不同的原初理论,基本上奠定了两种文化的根基,以及未来各自的思想史发展的线索。
根据库恩的“解决问题的范式”这个定义来理解轴心时代的话,我们可以这么说,就是大概从公元前6世纪开始,古希腊和古代中国的一批思想家,面临了特定的让其产生困惑的问题,于是为了解决这些问题,他们开始发展理论。而就是一开始面对的问题的不一样,直接导致了双方未来理论形式的差别。
那么具体的差别是什么呢?对于孔夫子等诸子百家的代表人物来说,他们面临的时代问题就是礼坏乐崩和春秋战国的乱世。由于周公所指定下来的封建制度到了春秋时期难以为继,诸侯国之间展开了长期的战争状态,社会失序。因此为了解决这一问题,诸子百家开始分析问题,给出解答。因此,在先秦思想之中,伦理学和政治学理论是占据绝对主导地位的“第一哲学”。除了工匠出身的墨子以外,其他人并不对纯粹的自然世界有太多兴趣。这并不是说中国思想家天然讲究实用,没有自然科学精神,而是因为他们要面对的人类社会的问题已经够多了,自然世界的问题还排不上号。毕竟在春秋战国的乱世面前,如何维系社会的长治久安是有着绝对优先地位的问题。而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所提出的范式,也只能是伦理学和政治学。
而古希腊的情况则有明显不同,因为古希腊历史上完全没有统一的国家制度,各个城邦之间虽然也存在战争,但是不存在一个维系超越城邦之上的秩序的需要。而且许多城邦依靠爱琴海的贸易和殖民活动都保持着相当繁荣的景象。比如最早诞生哲学的米利都,在泰勒斯的时代就已经是爱琴海边十分繁荣的港口了。对于城邦社会来说,就不存在同时期中国面临的“礼坏乐崩”的危机问题。而没有这个问题,就不会提出相应的解决这个问题的范式。
那么这种情况下古希腊人感到困惑的问题又是什么呢?在于古希腊神话中的Bug。这其实也是我们对于古希腊哲学的出现存在的一个非常大的认识不足的地方,即古希腊的哲学和科学同它的神话体系是一脉相承的。古希腊的神话体系本身非常详细缜密,但是也存在解释力上的局限,第一就是口口相传的神话故事有版本区别,比如小爱神Eros(古罗马的丘比特),到底是爱神阿弗洛狄特的崽,还是宇宙混沌之初的原古神呢?不同版本的神话说法不一。第二个就是,神的背后为什么还会有神都无法掌握的东西在控制呢?为什么作为神王的宙斯,也不能违背他将会被自己儿子推翻的神谕呢?斯提克斯河的誓言为什么连神都不能违背?对于神话体系留下的Bug的不满直接引发了古希腊的“做题家们”的解题欲望。所以早期古希腊哲学基本上都是围绕着“如何修补神话的漏洞,或者绕开神话来解释世界的形成”所展开的。而在这个过程中,自然哲学和形而上学便成了占据绝对主导地位的“第一哲学”。而一直要到了苏格拉底的时代,伦理学和政治学才开始体现出来。而且受形而上学思维方式的影响,这种伦理学和政治学也基本上不考虑落地问题,不会像先秦诸子那般想要通过游说诸侯的办法促成现实中的政治变革和民众教化。
简单粗暴点来说,中西文化中的理论的不同,是其原初理论形态的不同,是伦理学,政治学作为第一哲学与自然哲学,形而上学作为第一哲学的不同,其根本是面对的问题是礼崩乐坏,需要重建秩序还是神话体系出现Bug,需要重新解释世界的不同。而基于这样的范式,导致了两种文化之下日后的所产生的实践方式的差别。在中国的理论范式内,构建政治秩序永远都是第一目标。于是我们构建了在古代最为完善庞大的国家制度。而在西方的理论范式内,解释世界永远都是第一目标。于是他们构建了极其不接地气的形而上学,数学和自然科学。其根本原因不在于所谓的民族性,而是在于指导实践的范式不一样。
因此,对于李约瑟问题,我个人的态度是,我们很难用“落后”来形容中西方科学进程的差别。因为如果把“科学理论”理解为如何进行行政管理和组建官僚系统的理论的话,那么几乎可以说西方一直都落后中国。关键问题在于二者之间完全是两种不同的范式,没办法进行比较。就像两个品种完全不一样的树种,种出来的树开的花结的果都完全不一样。两种从根上就不一样的东西你其实没法说谁更领先谁更落后。如果不是全球化,使得不同文明产生碰撞摩擦,李约瑟问题根本就提不出来。
现在,当大家都认为自然科学上的成就有非常重要的价值的时候,就开始想要反思为啥古代中国为啥没发展出来自然科学,然后再批判一番。其实简单粗暴点说就是,中国的思想家如果真的认为自然科学的问题是值得研究,足够引起其解题欲望的问题的话,自然科学肯定是发展的出来的。只不过我们的祖先确实不关心这个问题而已,而且他们不关心自然的原因也不是因为懒惰,而是因为确实是现实中的社会问题更需要解答。
你了解一下工程学、数学这些学科和军事的关系就知道了。比如数学和炮兵的关系,大概在古罗马时代就密不可分了。实际上真正推动科学发展的原因非常功利性,因为利益需求导致对工程方面的需求,工程经验的数量和应用规模达到一定程度后,需要更高效更精确的数学模型来指导,才促进了科学理论的发展,实际上我们现在学习的各种科学理论,本质上就是一堆数学模型。甚至我们衡量这些理论是否正确的标准都是这些模型的计算结果与实际观察到的误差有多少,所谓的剃刀原理,无非是同等误差下尽量挑模型简单的那个,并非简单的就一定正确,而是简单的用起来更方便。
西方国家早期,国家规模小,分封后实际集权的国土面积小,人口少,这种情况下,技术进步能带来非常直接的收益,甚至哪怕只是做的一点儿有趣的东西,仅仅给贵族之间带来点儿谈资,都能转化成实际收益。
而对中国来说,庞大的国土面积,高度集权的政治,导致可调动的资源非常多,相比少数技术进步,决策方向和管理能力带来的影响远远大的多,以至于一点儿技术进步的收益在整个国家的层面上连点儿浪花都打不起来。技术更先进的中原被技术落后的周边民族打得灰头土脸的情况很常见。这种情况下,你根本不要指望统治者会去关注一点儿小小的技术进步,除非你带来的是一场技术革命。而没有小的技术进步的累积,又哪儿来的技术革命呢?相比西方早期那些贵族赞助技术研究,甚至干脆就是贵族自己从事技术研究,中国这种大国集权背景下,把精力和财力都花在技术研究上的贵族早就在竞争中被淘汰了。
单人可以凭管理组织能力调动巨大资源,而社会上又存在对个人来说几乎无穷无尽的资源的情况下,竞争必然演变成比谁调动资源的范围更广,最后统治者的精力必然是投入“与人斗其乐无穷“上。
相比之下,对于分封制,单个集权者统治范围狭小,可调动资源有限,“王侯将相就是有种”的西方国家,统治者关注技术发展就是统治的最优解。
至于说现在,中国终究得关注技术了,无非是因为技术终于发展到可以碾压一国单纯堆积人力和自然资源的程度了。
所以,科学思想诞生在哪儿,和什么人文情怀啊,什么民族特性啊之类的都没关系,纯粹就是利益驱使。
实际上,上一个社会阶段太大的优势,往往会阻碍社会进入下一个阶段,导致社会在下一个阶段落后,而下一个阶段落后,却又容易导致社会在进入再下一个阶段时受到的约束少,更容易领先。
所以为啥科学思想不是先诞生在中国,无非是因为中国太早进入大统一,太早进入集权统治。其实中国已经算运气好的了,其他早期很成功的社会,我们一般称之为“文明古国”,丫连科学长啥样都没看到就嗝屁了,就剩中国一个独苗苗了。
PS:有些人说什么中国人太功利,所以缺乏追求科学的精神。呵呵,我再举个例子吧,发现万有引力的前置科学是天文学,而有两大研究途径指向天文学,一条是历法,因为种植业需要,然而种植业需要的天文学研究程度很难达到发现万有引力所需;另一条途径是远洋航行,推动远洋航行的是商业,原因是海上航行顺着海岸线走路程太长,走直线的话基本上必然深入远洋。要不是开普勒定律,牛顿不知道哪年才写得出万有引力公式。
要不是为了赚更多的钱,打更多的胜仗,科学研究只会沦为少数人自娱自乐的玩意儿,再过一千年也别想和炼金术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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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的评论看下来啊,好多人分不清从个人角度看科研,和从国家发展角度/历史发展角度看科研的差别。
至少就古代的情况来说,个人可以凭一时兴趣搞科研,然而不要指望可以凭个人的一时兴趣可以不断推进深化科研。单项单次的科研突破可以依赖个人的兴趣和天赋,然而基本上所有科学研究的基础都是建立在实践经验上的,换句话说,从整个历史的发展来看,如果不是因为技术应用总结的经验,科学研究连基础都不具备;然后少数人做出科学的理论突破后,也要依赖利益驱动,才能避免科研成果的失传,并且让后来的研究者能接上前代人的研究。不然仅凭兴趣驱动,研究得越深,相关领域分化越严重,后续刚好传到同样感兴趣的人手里的可能性越小,随便历史上来点儿什么波折就失传了,无非是有战乱的时候失传得快点儿,没战乱的时候失传得慢点儿。
一直到现代,国家对科研的投入也是看在为了技术发展而进行的超前投资上的,现在之所以能支持很多人凭兴趣研究,而且无惧失传,无非是生产力大幅发展,养得起这么多闲人,而且信息储存技术也大幅发展,有利于保存信息了,否则很多凭兴趣搞研究的人,且不说有没有人赞助,连他们的研究成果都是连一代人都流传不了,属于刚死就失传的那种。
所以,从个人的视角出发,看科学那就是好奇心,探索欲推动的,然而从整个历史来看,科学发展是利益推动的,要不是利益因素,千百年来的科学家只能不断地重复造轮子,爱因斯坦还在研究铁球是不是同时落地呢,小滑块都不知道在哪儿,哪儿有功夫搞什么相对论。
所以有些人啊,不断地要论证科学是靠科学家兴趣推动的,说白了就是象牙塔里的清高而已,把自己这个个体看得很重,无非是要论证“我的兴趣很高尚,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没有铜臭的,所以你们都该支持我”,怎么说呢,本来就是吃五谷杂粮的,非要弄得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姿态。这种人啊,到了古代只能在国师和跳大神之间二选一,没机会搞科研的。
我觉得,中国科学进程落后于西方、或者说科学没有在中国产生的原因,我觉得很大一个因素是在于中国古代的数学。
你说中国古代数学发达不?璀璨不?提起来,《九章算术》《海岛算经》等等专著,刘徽、祖冲之、秦九韶等大数学家,伟大不?答案当然是很璀璨,很伟大。
但是,中国古代数学有几个非常大的缺陷。
最重要的一个缺陷,就是中国古代数学是一种应用学科,研究数学的一切目的,都是为了解决某种现实问题,比如计算历法、丈量土地、计量仓储、计算距离、修建工程等等,——这个从中国古代数学的圣经《九章算术》中就能很明显看出来,你看他的章节名,就叫“方田”、“粟米”、“少广”、“盈不足”等等,而内容则是一道一道的应用题。在这里,数学仅仅是一种计算工具,所以中国古代数学其实就是算术,一切都是围绕着实际生活中遇到的计算问题来进行的,如非实际应用,中国古代数学则很少思考一些纯思辨性的问题。
这也就带来了另外一个问题,因为缺少了纯思辨性的思考,所以中国古代数学始终停留在形而下的、“器”的层面,没有上升到哲学的、理性的、“道”的高度,这点非常可惜。——我甚至认为,这就是导致中国古代缺乏科学思维的根本原因。没有了形而上的思考,只纠缠于具体应用之间,则数学不免就变成了“仓储之学”、“丈量之学”、“运输之学”、“修造之学”,而对于数学的真正本质,则很难触及得到。
也正因为中国古代数学实际上都是“仓储之学”、“丈量之学”、“运输之学”、“修造之学”,所以也就造成了它的另外一大缺陷:没有形成体系。
这方面,我们必须要用古希腊的《几何原本》来做个比较,《几何原本》用几个定义、五条公设、五条公理,使用逻辑论证推导的方法,建立起整个欧几里得几何学的大厦,每一个命题都经过严密的逻辑论证,而每一个命题本身又成为后面命题的推理依据。整部书结构之完整、逻辑之严密,虽欲易一字而不可得。——明朝徐光启就曾这样评价这本书:“此书有四不可得:欲脱之不可得,欲驳之不可得,欲减之不可得,欲前后置之不可得”。
徐光启为什么有这样的惊叹呢?因为中国古代数学完全不是这样的,就拿《九章算术》来说,你可以随便把它的题目进行删减、前后互换,完全不影响这书的其他部分。
为什么会这样呢?
因为《几何原本》是以逻辑推理为基础的,而中国古代数学是以算法为基础的。
西方数学以逻辑推理为基础,最终建立了形式逻辑这一思想利器,从而成为了科学思维的根本。
中国古代数学以算法为基础,虽然也取得了极大的成就,比如刘徽的割圆术、秦九韶的大衍求一术(即中国剩余定理,这也是数学史上唯一一个以 中国人命名的定理)等等,但总的来说,这种成就是孤立的、偶然的,没有形成体系,更不要说成为科学的基石了。
中国古代数学既然以算法为基础,就带来了另外一个大问题,也就是在所有的数学论著中,数学家们所侧重记录的,都只是算法的内容,而至于如何得到这个算法的,数学家们却并不关心,以至于证明过程付诸阙如。
中国古代数学还有一个大缺陷,由于汉字的关系,中国古代数学符号极其不发达,数学符号不发达,致使所有数学命题、算法的表述,都必须通过文字来进行,而不是使用公式。
这以上种种问题,如没有建立起形式逻辑、没有证明推导过程、不知道使用公式,这种情况下,科学又如何能够产生呢?
牛顿在建立经典力学之前,还得先发明微积分,就中国古代数学这个状况,你认为可能产生微积分吗?
关于“科技创新体制机制”是一个高大上的题目,刚刚发布的国家十四五规划单独用一章三节进行专门论述,可见这个题目对于科技的重要性。我既没有做过专题研究,也没有资格过多评论。今天赶巧周一,刚查了一下百度地图,到单位上班估计得在路上堵一个小时了,久违的堵车,正好有这么长的空闲时间,也仅就我个人的直观感受,围绕这个话题叨叨几句,算是想到什么就说什么吧。
在开始这个话题之前,我思考了几分钟,从哪几个方面来展开讨论呢?我想大致分三个层次吧,第一个是科技创新体制机制中人的因素,第二是企业的因素,第三是社会的因素。我就从这三个方面谈一谈我的看法。
一、科技创新体制机制中“人”的因素
人是科技创新中最核心的资源,也是最难讨论清楚的因素。作为一个曾经的科技工作者,我从个人角度回答几个问题,试着把这个点说清楚,比如:我要选择加入一家科研机构,是什么吸引了我?如果选择离开,又可能是什么原因?当然原因可能有很多,大家都有不同的看法,如果让我从科技工作者的角度选三个因素的话,我会选择尊重、公平、团队。
(一)关于尊重
知识分子历来都好面子,这恐怕不仅仅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基因,我想全世界优秀人才的内心大多是孤独的,也是骄傲的。不管他们是否有权势,是否富有,都特别渴望得到别人的尊重。马云讲过一句话,一个人如果离开企业,无外乎两点,要么是钱没给到位,要么就是受气了。在尊重这个方面,我并没有特别强调待遇,并不是说收入不重要,而是对于很多科技工作者来说,物质条件不是最重要的,因为他们的精神世界足够丰富,大多数空间已经被他们所热爱的科研领域所填满了,一般没有太多时间或者精力追求物质方面的东西。故而对于科技工作者来说,能够得到尊重很重要,物质条件只要能够达到相对比较体面的生活,他们就会很满足了,对于物质他们并没有太多不切实际的向往和追求。
(二)关于公平
学而优则仕是我们的历史传统。当前也有很多著名科研机构、大学校长由院士来担任负责人,行政职务注定是要承担很多的管理工作和日常事务性工作,而院士则是对一个人在科学技术领域做出巨大成就的一种认可。我们如何充分发挥一个人的价值?就是这个人在最适合的岗位上从事着最热爱的工作,院士可以说是整个国家的战略科技力量,本来应该把他们专长投入到科研领域,而他们现在不得不把精力分散一部分出来在事务性工作上,不得不说是对资源的浪费。在这一部分我并不是表达院士不可以担任行政职务,而是院士们可能做出了不得已的选择,这就需要我们进一步思考和改革。我狭隘的理解,搞科研需要大量的投入,而资源基本都掌握在一些非科研人员的手中,那么在这个矛盾中,只有科研人员掌握行政力量,掌握了分配资源的权力,才能够更好的为科研服务。我想绝大多数的优秀的科技工作者都对自己所从事的科研领域怀有深厚的感情和情怀,并不是自发自愿担任这些行政管理职务。从这个角度,我想每个科研工作者都渴望一个公平的科研环境,在这个环境中能够自由自在的,充分的,竭尽所能的从事自己钟爱的科研事业,做出自己的成果流芳后世,我想这可能就是公平背后的含义吧。
(三)关于团队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对于科技工作者来说不外如此。优秀的人总是和愿意和优秀的人在一起。科技工作者比别的群体更渴望创新,更渴望做出改变人类社会进步的成果。因此,当选择一家科研机构的时候,如果这个机构有着业内知名的大牛,那对于技术人员无疑具有强大的号召力。作为一个完全靠脑力的职业,就像是在茫茫的无人区狩猎,在大牛的手下干活,就像是跟着一位有经验的猎人,更容易取得成功,收获满满。在良好的工作团队中,大家秉承着相同坦诚的理念,相互尊重的态度,能够自发达成和谐的协作方式,能够最大程度的激发思想的火花,能够最大程度发挥出每个人的专长和创造力,这种团队环境不仅是一种宜人的工作氛围,更重要的是能够促进科技成果大量的产生。
二、科技创新体制机制中“企业”的因素
企业这个因素其实有两个方面内容,一方面是企业应该为科技人员营造什么样的创新环境?另一方面是企业应该向社会提供什么样的创新产品?
(一)企业应该为科技人员营造什么样的创新环境?
1.对科技工作者要宽容失败。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科技工作者需要更多的理解和信任。因为科技工作者要做很长时间的冷板凳,需要承担很高的沉没成本,风险极高,在大多数时候他们都很难做出像样的科技成果。所以这个时候企业的信任和理解就变成了支持他们前行的巨大力量。我原来工作过的一家北欧企业,常年在大学研究院雇佣了这个领域内涉及的顶尖专家,他对这些顶尖专家要求极为宽松,提供了充沛的科研经费,对这些专家采取了完全信任的态度,没有设计什么考核指标,这些科学家反而为企业源源不断提供了先进的基础研究成果支撑企业发展。任正非老先生曾经说他们高薪招揽了一个俄罗斯数学家,十几年没有出成果,突然取得了算法突破,公司在3G上就达到了世界领先。我一直有一个观点,优秀的人才都对自己有着远远高于普通人的个人要求,只要你能招到优秀的科技人才,他唯一想做的就是做出更多的成果,根本用不着你去考核,做不出科技成果的那种煎熬,一般人根本忍受不了,他比任何人都渴望做出成功过。如果对科技人员像对待流水线上的工人一样考核,从他的角度看,更多的是一种不信任和不尊重。我觉得企业与其在思考怎么考核技术人员,不如多花点时间去想怎么能够招揽到业界最前沿的科技人员。
2.对科技工作者要给予相对自由的环境。科技工作要靠积累,也要靠灵感,因此,对于创新性强的工作,很多国外公司都给予了宽松的工作要求。我以前工作过的公司,请半天假是不需要申请的,也不算在请假范围内,也没有请假次数限制,如果临时有事随时可以去办,只要跟自己上司说好就可以了。据说在Google这样的高科技公司里,为了激发员工创造性,工作时间可以带自己的宠物上班,有人希望在公司能够打排球,很快草坪变成了沙滩排球场等等。让我想到了《种树郭橐驼传》中的一句话:橐驼非能使木寿且孳也,能顺木之天,以致其性焉尔。
3.厚积薄发,静待科技工作者的奇迹年。一个人怎样才容易灵感爆发?就是在其心灵最自由的时候。流水线上要求工人尽量提高效率,而且流水线缺一个环节都不可以,而科技工作者完全是一种独立的创新性工作,工作成功与否和工作时间没有正相关关系,因此,不能像管理流水线上的工人一样管理技术人员。他们可能在很长的时间段内没有什么好的想法,也可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就产生了大量的科技成果,世界上著名的很多天才科学家都有自己的奇迹年,比如:1666年,牛顿独自一人就奠定了微积分学、经典力学、光学和天文学(天体力学)这四大学科的基础,其中的任何一项工作都足以让牛顿名列有史以来最伟大的科学家之列。1905年,爱因斯坦独自一人就发表了六篇论文,单单这一年的工作,至少就配得上好几个诺贝尔奖。
(二)企业应该向社会提供什么样的创新产品?
企业是社会科技创新的主体。企业生产出优质的产品和服务满足社会需求,以此获得回报,获得利润,持续健康的发展下去。这是企业和社会良好互动的生态环境。社会不断产生新的需求,企业不断生产新的产品和服务满足需求,甚至企业还能创造出新的产品引导社会的需求。
1.企业创新与需求的错位。什么意思呢?简单说就是企业接触客户需求的一线人员,并没有把市场需求及时、准确的反馈给科技研发人员,企业内部信息通道不畅通。或者企业研发部门的地位都高高在上,市场部门反馈的需求,没有得到研发部门的重视。有的企业的技术人员不接地气,设计出的图纸,在生产制造环节难以实现,或者实现成本很高,有的勉强实现了还容易产生大量质量问题。还有的企业研发部门创新比较任性,凭着技术人员一厢情愿的想法,并没有真正的和企业外部的需求对接起来。以上这些案例,浪费了大量的科技资源。而且科技人员习惯性追求性能高、结构复杂和外观精巧,而实际需求常常是皮实好用,价格低廉。供给和需求双方在认识上的差别,导致了科技工作者的创新不为市场接受。
2.企业创新要有领先半步的意识。我姑且把自己道听途说来的一些路边社消息分享大家,供大家思考。以前我工作过的一家跨国公司,据说公司科技储备领先行业最先进水平20年。这个公司选择技术领先半步策略,在这种思维方式指导下,每当竞争对手推出性能更好、价格更低廉的产品时,他就从自己的科技储备库中推出新一代的更加优质的产品,以此在市场上获取更高利润。从这个案例来看,科技创新的策略对企业同样重要,企业作为经营主体,应该把企业的利润放在第一位,科技创新与赚取利润并不矛盾,而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3.企业利用市场快速补全创新链。还是我工作过的这家外企,他们曾经也面临过很多的技术瓶颈,比如原材料、零部件、元器件、润滑等等,还有一些机电一体化、设备成套方面的问题。这家公司花大手笔收购行业里面前三名的企业,重组收购并非只买不卖,而处于一种新陈代谢的循环状态。当他收购了一家优秀企业之后,就从这家企业里面快速吸取急需的科学技术,作为自己产品的技术支撑,当这家公司的技术短板补足之后,他就会毫不犹豫以一个较好的价格把这家公司卖出去,很多公司重组不仅弥补了科技短板,经常还可以大赚一笔,卖公司的收益又会投入到下一轮的战略性收购重组中。
三、科技创新体制机制中“社会”的因素。
在国家十四五规划中,从科技政策、知识产权保护、对外开放合作等方面提出了很多具体措施,除了“揭榜挂帅”、“赛马”等个人英雄主义的一类措施,科技工作者也渴望在社会中得到更多身份认同。知识分子的创新精神和科学家精神不是自己与生俱来的,是这个社会给予的,是环境造就的,精神的产生需要土壤,需要从社会和环境中汲取能量才能够生根发芽,在贫瘠的文化土地上是开放不了科技创新之花的。
1.科学家需要社会关注。在我国研发两弹一星那个时期,钱学森、邓稼先、黄纬禄等一批科技工作者都获得了国士般的待遇。在强大的爱国主义精神感召下,他们远渡重洋回到祖国,抛家弃子,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来发展国家的科技事业。进一步说明了科技工作的核心竞争力是人。改革开放以后,造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一切向钱看,知识分子纷纷下海,知识成为变现的工具后,让我国科技工作者变得铜臭气了,到现在这种社会导向也没有发生根本转变。
2.科学家需要社会尊重。在创新型能力最强的国家,科技工作者都享受着优厚的待遇和崇高的社会地位。拿我们的近邻日本来举例,他们将思想家、教育家、科学家印在纸币上,体现了日本高度尊重知识力量的态度。在这些国家,科研投入高,科技人员个人收入并不高,那就说明待遇并不是制约科技进步的主要变量决定性变量。举个反例,在我国金融行业和互联网行业是薪水最高的行业,这些行业笼络了大量的人才,收入也远高于行业平均水平,但并没有看到高收入带来更多的技术创新,高投入同样也没有产生很多的原发性技术成果。这些行业更多聚焦在了商业模式创新,而不是技术创新方面。
写了很多,算了,还是删了,免得又进去了。。。
首先要了解什么是科学。
科学是描述的是外在事物发展的客观规律。
而中国没有发展出科学的原因是在那个年代里,搞科研收益低,且没必要,不符合社会的需要。
其实,西方那些早期搞科研的人,其行为目的完全是自发的好奇心所致,俗称吃饱了撑得没事干。也只有贵族敢这么玩,也只有贵族玩得起。
而中国虽然人多,但大多数都是穷人,并且社会行为规范观念森严,叫你干什么就得干什么。
那时候的行为规范的出发点,无非是繁殖后代,外加聚敛资源,除此之外的事都会被列为不务正业,俗称不出道。
道者,繁衍后代,以及听从上级的命令,一起聚敛资源。再根据你积累的资源,给你在社会上搞个排名,并给予相应的地位。
这便是每个中国人几千年来的使命,或者叫习俗、文化。
有钱有势后,就会花钱招募各种人才,以自己为中心,出去跟其他势力争夺资源。这便有了中国历史上的七雄争霸,以及最后始皇帝的一统华夏。
所以,社会活动的目的就是为了某人或某个群体,积攒更多的资源,也就有了那句老话,“打仗就是打钱!”
发展到近代,你就会发现虽然各个国家间都有各种各样的矛盾,但是发生战争的频率却明显降低了。
因为打仗只是手段,搞钱搞资源才是目的。
既然可以经商贸易,拿我不需要的东西,从你那换取需要的东西,那还打什么仗?
这就是为什么一些国家会如此重视文化产业的原因,虽然没造出什么有实体的物品,但是只要这样东西能从其他国家那里换取我国需要的资源就足够了。
再更进一步,就发展出了如今的金融贸易,我连用脑子想出来的文化产品都不搞了,直接跟你玩数字游戏,便可从其他国家那里抢到资源,那何乐而不为呢?
华尔街那帮人很好的诠释了现在人类文明的核心,只有两个字——搞钱。
所以,你会发现任何形式的社会活动的最终目的都只是在搞资源,而科研虽然也需要资源的辅助,但并不是其最终目的,而科研的最终目的只是发现某种规律。
目的不同,放大到行为上也会不同,而古代的中国人便选择了,把所有精力都投入到社会活动中去,即纯粹的只为了搞钱。
除非,这个科研项目能帮助我搞更多的钱,我才愿意投入更多的精力和资源。所以,在任何国家里,军事领域的技术总是领先于商业技术。(明朝时,就大力发展过火器的制造和使用,目的是为了守钱,间接的搞钱。)
而古代不搞科学是因为从那时候看,搞钱和搞科研之间关联性不强,甚至还呈现负关联,那就要遏制这种不合常理的行为了。
直到近现代,所有人都有目共睹,原来科研和搞钱成直线正相关,所以才那么重视科研,但科研对于人类社会来说,永远只是手段,而不是目的,目的永远都是——搞钱。
这样看就很明白了,别看人类长那么大的个头,有脑袋、有内脏、有四肢,有上亿的神经元。那么复杂的一个个体,所做的各种行为的最终目的,和昆虫类的蚂蚁没什么两样,能表征出那么多的东西,最终还不是和不能表征,也记不住啥东西的蚂蚁一样,搞资源的积攒,即搞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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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人还是做事,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只能二者选其一,原因便是人的注意力是有限的,要想在某一方面有所成就,就必须要先达成,记忆持续这个必要条件。
做人的要点在于猜对方的心思、意图、目的,所以太会做人的人,就不会做事,因为客观规律不因人主观意志的改变而改变,两者是截然不同的思维模式。
如何做人?
与他人的预期达成一致,重视或者听从他人的意见/预期。
那做人为什么和做事相矛盾呢?
因为客观规律不因人主观意志的改变而改变,并且客观世界的影响因素是多变复杂的。所以,科学永远不会完美,只能靠人去不断地完善。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某位权威人士说道理A就是对的、绝对的真理,那么根据科学永远不会完美,需要不断完善这个条件,那岂不是一定就要质疑这位权威人士?
中国的传统文化里最注重传承,所谓传承,这个词汇里不就包含着需要后人完全相信其正确性,进而完整的把它流传下去。
在中国这个特别注重传承文化的国家里,像科学这种必须要不断质疑权威人士,甚至彻底推翻其言论的事是很难发生的。
所以,西方能发展出科学也是得益于其松散的组织模式,而像中国这样紧密的社会结构下,发展不出科学其实是必然的。
如果没有葡萄牙人打烂威尼斯—土耳其贸易垄断体系给欧洲的资本主义萌芽浇水,西欧发展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小号的、松散的大明。英格兰的国王仍然沉浸在与法王的无限战争中,神罗的皇帝一次又一次与教廷争夺主教的叙任权,意大利的城邦继续凭借着地利和土耳其人垄断香料贸易。
是什么改变了这一切?是休达战役为葡萄牙人打开的新大门,是威尼斯—土耳其贸易垄断体系瓦解后涌入里斯本的黄金,是荷兰人高瞻远瞩成立的第一个东印度公司。有了这些“水分”,资本主义的萌芽才能成长为参天大树。
社会存在决定了社会意识,以宗教改革为代表的一系列对封建主义意识形态的反抗,正是建立在葡萄牙人开辟的印度航道改变了旧欧洲这一社会存在之上的。没有这一转变,近代科学这一建立在封建主义意识形态瓦解这一基础上的新社会存在便是名副其实的空中楼阁。
因此这个问题,和中国人是否有劣根性、中国人是否不如欧洲人没有任何关系,从资本主义萌芽和资本主义之间有一个无法越过的阶段,那便是资本的原始积累,而西欧之所以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实现了资本原始积累的地区,是因为被西欧挡在门外的葡萄牙帮助他们打开了这扇大门。
接下来的问题才是最关键的:
同为封建主阶级,葡萄牙的国王为什么能容忍对外开拓这类损害封建主权威、动摇封建主阶级的阶级统治的东西?
在15世纪初,葡萄牙人口仅有一百万。它的国王们太穷,以至于无力自行铸造金币。渔业和自给农业是经济支柱。
葡萄牙是个贫穷小国,被排挤在欧洲事务之外,被强大的邻国卡斯蒂利亚包围和压制。
——《征服者:葡萄牙帝国的崛起》
而中国的封建主阶级为什么又可以承受限制东南沿海居民自发开拓的后果呢?
天朝物产丰盈,无所不有,原不籍外夷货物以通有无。
——乾隆
中国的资本主义萌芽和晚明士绅的“启蒙思想”,就像威尼斯的繁荣——美丽却脆弱,前者被地主阶级的阶级统治关进了牢笼,后者被欧洲尽头的蕞尔小邦打得粉碎。
开拓开拓开拓,没有开拓,何来开拓带来的一切?
再回到你的题设逐步分析
我们学历史就知道,在古代中国人们就有很多工艺技术、科学知识领先世界水平。
这话没错,中国古代繁荣过一段时间,农业丝绸瓷器文学艺术都不错。但是印度人、阿拉伯人、罗曼人,也有独特的的工艺,和辉煌的时期。 没有客观证据显示,他们古代比中国人差劲。如印度人发明的阿拉伯数字、古罗马的建筑,直到今天依然坚挺不衰。埃及金字塔,长度不比万里长城,但是高度和精度强得多,还早了三千年。
史前社会,旧石器时代晚期,土耳其部落在没有金属的情况想,单靠石头就建立了万人城市,没有街道,人房顶上行走,门也开在房顶上,屋里有壁炉可以做饭。这时的中国还在茹毛饮血住山洞。
祖冲之的圆周率比西方早一千年发现,华佗比西方医学更早的发明了麻沸散等
祖冲之的一个π, 只是一个碎片知识点,还不如他儿子的祖恒定理、包含了微积分思想,而这些成果,托勒密、欧几里得、阿基米德都有。
至于华佗的麻沸散,只是众多麻醉剂的一种。世界各国都有大麻、鸦片、古柯碱、魔幻菇这样的麻醉剂;华佗想给曹操,劈开脑袋去肿瘤,把自己作死了;但是瑞士人五千年前就开脑壳,治疗精神病了。这是瑞士洛桑博物馆的公元前3500年的头盖骨,根据周围组织生长分析,主人经历了脑组织治疗,且存活了一段时间。
至于其他的医疗技术,西方更是花样繁多:
古罗马时代就可以做双眼皮
1500年瑞士人剖腹产母子平安,之后几年还顺产了几胎。
而且剖腹产技术流程记录下来,之后两三百年医生都依次效仿。
16世纪法国人,靠粗铁丝捅尿道的方法,来治疗前列腺增生,虽然疼也比憋死好。《金瓶梅》里的西门庆就是尿尿痛死的,要是有个法国医生,给他扩充一下,加上鸦片麻醉,还能活好些年。
17世纪英国人可以割掉阑尾炎
至于你说的
明清以前,工艺水平、知识水平,当然的中国都是远远领先于世界的。
并不是这样,中世纪欧洲机械加工、化学制药、建材制造已经形成系统产业链了。1665年法国国王路易十四,为了玻璃工业,以皇家的名义建了一个大型工厂,这家356年历史的公司至今还是世界500强。在中国上海安徽河北武汉都有工厂,以生产飞机挡风玻璃出名,叫圣戈班建材。类似还有如意大利Beretta枪械公司、英国Whitechapel 铸钟厂都有 500年的历史;要是说起美妆护理这样的轻工业,其涉及的化学萃取、酒精提纯,硝硫盐酸分类, 有700年历史。
车钳刨铣、石头建筑,这是欧洲上千年的传统,只是煤炭和蒸汽机的发现,将这一工业文化放大了。在热能出现以前,车削、锻造、光学、精密仪器,很多看似先进的产业,在欧洲就流行几百上千年了。这在很多文学作品中都提到、只是中国的历史不会去叙述这些西方的科技文化。
但凡去欧洲工业旅游都会发现,纺织厂、锻造厂、车间全都是建在河边。因为蒸汽机出现以前,欧洲人已经用水做能源,通过皮带或齿轮,推动机器了。这跟中国玩票式的水车灌溉不同,几乎所有城市码头都被工业车间占领,这在大量文学作品中广泛出现: 小说《红与黑》开篇就写水力气锤
一进城,就会听见一台声音嘈杂、样子吓人的机器轰隆隆作响,搅得人头昏脑胀。二十个沉重的铁锤,全靠一只由湍急的水流带动的轮子,升起,落下,震得路面直打颤。我也说不清一个铁锤一天要生产几千枚钉子。起落之间一些水灵俏丽的姑娘把小铁块送到巨大的铁锤下面,铁块旋即变成了钉子。
火车出现以前,轨道交通就有了,也就是有轨电车的前身,不过是马拉的公交车而已。
水力电梯出现的更早,《三个火枪手》里面就有提到水力电梯,到了1853年otis公司的电梯已经有自锁装置了,绳子断了也不会摔下去。
雨果在《悲惨世界》里提到了公共自来水,因为西方的城市给排水系统在宋朝就出现了,利用泉水压力输送到居民区:例如下图是意大利1860年公用自来水系统旧址,我在2015年的时候还是能去喝水的。
大仲马《基督山伯爵》提到了电报,但是大仲马的时代还没有电。这就是早起的光学电报.出现于1790年代,比莫尔斯电报早了60年,就是旗语编码+望远镜长距离传递信息。
如果你实在觉得我崇洋媚外,可以去读读《红楼梦》,
看看康雍乾时期,公爵贵族家里是不是大量的
落地自鸣钟,桌钟,怀表,随身挂表;
刘姥姥二进大观园喝醉了,看到了探春房里秤砣晃悠,那是座钟的惠更斯摆频率;
从西洋水银镜看到的自己太逼真,误以为是亲家母。
电视剧《康熙王朝》,周培公在山西避战,就是等西班牙进口的红衣大炮。
至于收复台湾,明珠的想方设法掏空国库的1500万两银子,买18万两一艘的荷兰战舰。
那时候西方工业革命还没开始哦,雅克萨尼布楚战争也没有输给俄国。
但这时的顺治康熙对 汤若望、南怀仁 的西方科技已经十分重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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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学从人类理性的历史所及的极早时代以来,就在值得惊赞的希腊民族中走上了一门科学的可靠道路。但是,不要以为数学与理性在其中仅仅同自己本身打交道的逻辑学一样,很容易就遇到或者毋宁说为自己开辟了那条康庄大道;我宁可相信,数学(尤其是在埃及人那里)曾长时期停留在来回摸索之中,而这种转变应归功于个别人物在一次尝试中的幸运灵感所造成的革命,由此人们必须选取的道路就不会再被错过,而科学的可靠进程就永远地、无限地被选定、被标示出来。这场比发现绕过著名海角的道路更为重要得多的思维方式的革命以及实现这场革命的幸运者的历史并没有给我们保留下来。然而,第欧根尼·拉尔修提到过据称是几何学证明的那些最微不足道、按照常人判断根本就不需要证明的原理的发现者,他留给我们的那些传说表明,对于由发现这条新道路的最初迹象所造成的这场变革的怀念,必定对于数学家们来说显得极为重要,从而变得难以忘怀。在第一个演证等腰三角形的人(无论他是泰勒士还是任何其他人)的心中升起了一道光明;因为他发现,他不必探究自己在图形中看到的东西,或者也不必探究图形的纯然概念,仿佛从中学到它的属性似的,而是必须通过他根据概念自身先天地设想进去并加以表现的东西(通过构图)来产生。而且为了可靠地先天知道某种东西,除了从他根据自己的概念自己置于事物之中的东西必然得出的结果之外,不必给事物附加任何东西。
当伽利略让他的球以他自己选定的重量向下滚过斜面时,当托里拆利让空气托住一个他事先设想与一个他已知的水柱的重量相等的重量时,或者在更晚近的时候,当施塔尔通过抽出和归还某种东西而使金属变成钙盐又把钙盐再变成金属时,在所有的自然研究者心中升起了一道光明。他们理解到,理性只洞察它自己根据自己的规划产生的东西,它必须以自己按照不变的规律进行判断的原则走在前面,强迫自然回答自己的问题,必须不让自己仿佛是被自然独自用襻带牵着走;因为若不然,偶然的、不按照任何事先制订的计划进行的观察就根本不在理性毕竟寻求和需要的一条必然规律中彼此关联。理性必须一手执其原则(惟有依照其原则,协调一致的显象[Erscheinung]才能被视为规律),另一手执它按照其原则设想出来的实验走向自然,虽然是为了受教于自然,但却不是以一个学生的身份让自己背诵老师希望的一切,而是以一个受任命的法官的身份迫使证人们回答自己向他们提出的问题。这样,甚至物理学也应当把它的思维方式的这场如此有益的革命归功于这样一个灵感,即依照理性自己置入自然之中的东西在自然中寻找(而不是为自然捏造)它必须从自然学习、而且它本来可能一无所知的东西。由此,自然科学才被带上了一门科学的可靠道路,它在这里曾历经许多个世纪,却无非是来回摸索。---《纯粹理性批判》
中国什么时候有这个思维方式了?
这有什么好稀奇的,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样红啊。中国屹立世界之林数千年,一直都是人类文明之颠的存在,哪怕是最惨的晚清、民国期间,也是世界大国,是世界牌桌上的玩家。
还想怎样?五千年历史,一刻不是世界第一就得反思自己?那还让不让别的文明活了?
反思怪是种病态,这种病为什么广泛存在于中国人心中,这本就是个问题。
雅典是古希腊文明的明珠,最后败于斯巴达。
法国是欧洲皇冠,被乡巴佬英国人吊着打。
日不落帝国傲视全球,被暴发户美国当搅屎棍使。
历史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无数文明此消彼长,你方唱罢我登场才是常态。
题主,你真正应该问的是,为什么中国能够在历史上大多数时期领先西方,还能几千年不消亡,至今仍能问鼎全球。
人类诸多文明,昙花一现的才是历史常态,像中国这样经久不衰的才是奇迹。
很多人忽略了,在技术进步到产生质变之前去,技术进步带来的生产力提高很有限,对于生产水平提高的影响远远比不上政治制度建设和行政水平提高带来的统治能力提升的影响大。
简单说,在漫长的古代,你花费精力整一堆“新技术”,远不如研究如何使政治构架更加稳定,如何选拔人才来的立竿见影。
对于中国来讲,统治阶级总结出了一个道理:只要国家稳定,尽量消除战争(包括内战和对外战争)威胁,稍加轻徭薄赋国内的生产水平就会达到相当的水平。而古代中国相对欧洲复原之辽阔,资源丰富,相当程度上使得技术进步的效果非常不容易在短时间内就体现出来得到统治阶级重视,所以中国会产生了轻视技术进步的知识分子阶层,这些人更倾向于改良制度,从而达到让国内生产尽快恢复到认知中的“最高水平”。
对于自己认知范围之外的东西,人是很难去完整的想象出来的。。。所以中国的统治阶级能想象到的生产力高度发达的状态,无非就是传说中的三代时期、文景之治、贞观盛世。这些认知中最好的时代,似乎都不是技术带来的,而是制度带来的,他们的结束,似乎也不是技术带来的,而是制度问题,“礼崩乐坏”的问题。
整个欧洲的历史,其实在欧洲文明史上,罗马帝国的最大疆域只是很短的时期(大家津津乐道的罗马历史,大部分时间罗马并不是唯一的强大力量,大家可以查一下罗马把地中海变成内湖的时间,绝对没有想象中那么靠前),绝大多数时间欧洲都是很多国家/城邦/政治力量构成的碎片化的竞争激烈的格局,新技术对于版图有限资源有限的碎片化格局,带来的效果往往是立竿见影的。所以欧洲各个势力,为了能看到明天的太阳,他就得搞一搞技术才能勉强维持的了生存的样子。
但是马克思告诉我们,量变产生质变。。。
于是在这种形势下,欧洲质变了,发生了工业革命。
而同期的中国,经过了两千年的思考探索,终于在清朝构建出了无比稳定的封建统治构架,可以说达到了这个体制统治稳定性的巅峰。
然后,就撞上了技术质变的欧洲人。。。
拜登的粮果然到了,啥鸟人都有
这个问题提的有问题,思路不对。
科学,严格意义上是一种现代产物,为什么在近代欧洲产生,这才是真正的问题,欧洲之外,中国,伊斯兰,印度等等主要文明区域都没有率先产生科学,才是一种普遍趋势。
所以你要是因为中国科学进程落后而去倒推原因,只可能是缘木求鱼,表达各种不满,不是理性分析,而是貌似理性的情绪输出。
欧洲之所以产生现代科学,其实已经有不少研究了,大家可以去看看。
早期归因于文明优越论或种族优越论,比如古希腊文明,基督教文明对科学精神产生的关键原因等等。这些说法也忽悠住不少人,但仔细分析都有问题。
古希腊文明和现代欧洲文明是两回事,古希腊文明早就中断了,近代欧洲还是通过伊斯兰文明来回想起古希腊文明的,属于再创作,不是流传有序的那种。
现在随着历史研究的持续深入,可以得出的推论有:
欧洲现代科学的诞生属于多种因素的汇聚,属于历史演化中的非常状态,不过这种非常状态一旦出现,就有塑造新常态的可能性。
多种因素,包括蒙古游荡欧亚大陆带来的非常规交流,这种交流对于很多文明意味着灾难,但在特定背景下对于欧洲却带来一些多元文明交流的因素,伊斯兰文明的影响(如古希腊思想的重新传播),欧洲特殊的政治格局和宗教条件,航海与殖民带来物质和文明交流等等。
多因一果的现实历史复杂性往往属于常态,但是历史叙述本身却容易陷入单一原因论,这和认识能力不足以及人类情感的自我膨胀有关。
一、大学
西方的大学很早,哥伦布航海的时候就去葡萄牙的大学研究航海遇到的问题
换句话说,就是传承和发展
而同时期的中国,科学家就是单打独斗,很多东西都重复发明,因为很少有交流,加上技术书籍的失传,完全就是靠科学家本身的天赋。
中国的书院别说其他的学说了,就儒家自己内部的流派,一个书院里也只有儒家自己内部学说的一个流派,排除异己排除的让人无话可说。
二、重视
元代有个读书人,说这些医、工、技这些小道,经常失传,只有我们孔圣人的言论源远流长
敦煌的王道士,拼命保存的就是儒家经典,各种医、账目、杂谈都是不当回事卖给外国人的,现在我们研究敦煌只能高价买国外博物馆的数据,就是因为,王道士拼命保存的儒家经典,随便找个书店都有啊。
嘉靖年间的《算学宝鉴》,导数解高次方程的算法,比牛顿和莱布尼茨都早
但是:"四百年间未见各收藏家及公私书目著录,民国年间由北京图书馆于旧书肆中发现一兰格抄本而得以入藏"。
三、外行指导内行
大家都知道近亲繁殖的优势在于强化某种特性,杂交的优势在于获得某种原来没有的特性。
但一切都有个前提,我们可以任意处置这些动植物,留下没缺陷的,淘汰有缺陷的,这就叫人工选择。
而我大怂的书生就很神奇,说你这近亲繁殖啊,有悖人伦,必须要停
最后大怂的马都成驴了····
宁可被蛮夷吊着打,也不能突破祖宗说的话
还有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活活坑死了中国的外科等等
咱们现在,大学的校长有学物理有生物,但是他们不会让大家都用物理的原理来研究生物化学哲学土木美术舞蹈戏剧·····
儒家是真敢让所有的都按儒家的标准来研究·····
四、任何技术的发展,需要最聪明的人来推动
可最聪明的人这一辈子都在研究孔夫子这句话啥意思
2007年,深圳耀华实验学校读书,曹原用了三年的时间读完小学、初中和高中的课程。
2010年,高考总分为理科669分,考入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少年班。
2018年3月5日,《自然》连刊两文报道曹原在石墨烯超导重大发现。
注:被一些文人吹到天上去的“民国大师”,在自然和科学杂志上,一篇论文都没有·····
但是,如果曹原这一辈子就研究孔夫子这句话啥意思
会怎么样呢?
梁章矩在《制义丛话》中引述这样一个事例:取四书各首句并作一题曰:‘大学之道,天命之谓性,学而时习之,孟子见梁惠王’,老童即应场曰:‘道本乎天,家修而庭献也。’
一个连秀才也没有考中的老童生,但其“破题”功力却达到了出神入化的程度。
五、
康熙本人自然科学水平很高,传教士都佩服,但是康熙仍然让汉人老老实实学孔夫子考科举
而且详细规定
“乡会试为士子进身之地,文律更严,三场对策,除钦定诸书外,向不准用国朝人所著书籍,更何论同 时见存之人。“
士子所熟读者,无非陈文墨卷;所研求者,无非高头讲章小。所有历史事实,因文中禁用,故多不涉猎。
除了钦定的四书五经,你别的任何东西写进来都直接罢黜!
对比一下,万历时候有大臣上奏,说陛下啊,现在科举考生写完四书五经就写诸子百家,写完诸子百家就写史书传记,写完传记连佛经道经都写啊·····
有人会说,这是减少考试难度,让贫困家孩子也能考上
问题来了,只要中了秀才,生活就无忧了
为什么不扩大考试范围呢?
因为读程朱修订过的四书五经的人,才是最好的奴才啊!!
六、
“师儒相辩于学,曰孔子有言,则寂然不敢异同矣”
我自己的理解是,管理制度+人力和物质资源的优势,降低了对科技发展的需求。
偷懒复制粘贴一下
这里的“缺乏需求”不是指古代国人不需要更多更好的衣食,不想要更好的生产设备或者更好的交通工具与武器。
而是说封建时代的中国,整个社会不论是经济、政治还是思想文化层面,(相对西欧)都缺少对科学技术迫切的改善性需求,缺乏催生科学进步的机制(不论是制度性的还是社会性的),继而难以进一步激活社会发展与科技进步相互促进的良性循环。
因为古代中国的利基从根本上来说是小农经济(自然经济),而非市场经济。而过早统一的庞大国家,统一的文化圈,巨大的人力和自然资源,使古代中国作为一个分分合合的整体,在应对自然上可以有更多的政策性、制度性手段,也使得(在上层的角度)人们的思想需要更加统一,这和相对中国来说“小国寡民”的西欧也是不同的。
所以科学技术的进步与改善,既不是古代大多数普通国人实现安居乐业、获得更大利益的首选(实际上仅仅能吃饱穿暖过得平安通常就已经是古代国人最大的幸福了),也不是大多数脱产的古代中国精英进行“自我实现”的首选。
就事实来说,从文艺复兴到工业 革 命,不难看出,即便同在欧洲,各国的发展还是有很大的差别,而能引领当时科技文化进步的,始终都是当时最以工商业立国,经济结构相对更接近现代市场经济,(甚至)有国内的统一市场,并奉行“重商主义”、“贸易保护主义”或“自由贸易”的国家(意大利城邦、尼德兰、英国、德意志邦国、美国)。这和基本以“重农抑商”为经济“国策”的古代中国是大不一样的。
因为拥有巨大的人口和广袤的领土,所以不论出于经济的发展还是政治的稳定,古代中国都非常依赖农业,所以历代王朝基本都“重农抑商”,“劝课农桑”。加之古代中国(尤其是那些大一统的朝代)作为一个整体在东亚都是规模绝对领先,技术还有一定优势,所以外部压力基本没有或者即便有外部压力其文明程度也低于自身,这样的中国,自然就很容易自成体系,圈地自萌。某种意义上,古代中国几乎从大一统时代开始就患上了“荷兰病”,陷入了“资源诅咒”。甚至慢慢地,原有的赖以强大的资源反倒成为了进一步发展的障碍。
而因为人口、领土和资源相对较小,所以并非大一统的西欧各国在重视农业的同时,也往往重视工商业,甚至相对农业更重视工商业。而工商业要更好地发展,就不能不依赖科学技术的提高。
加之各国之间常年的战争威胁和奥斯曼帝国的存在,也使得西欧各国,尤其是原本在人口和资源处于劣势的国家与民族不得不依赖制度改革和科学技术升级维持自身安全,以及寻找和开拓更大的利益。
实际上,与大航海时代欧洲境遇相似的唐(早期)宋(中晚期),恰恰也是古代中国科技文化最发展、最包容的时期,工商业发达,繁华的商业城市(广州、泉州、宁波、杭州、扬州)开始出现,对外贸易开始大发展,而距今更久远的春秋战国时期,中国则自带国际化属性,也更是百家争鸣。
古代(尤其元明清)中国与文艺复兴前后西欧这种差别带来的结果之一就是,虽然中国和西欧都有不从事生产而衣食富足的上层,但中国和西欧的上层却大大不同。
有长期政策和制度(如察举、科举)的大一统中国,可以“学而优则仕”,依靠土地兼并、朝堂争斗往往是中国古代上层获得更大利益(声望、财富和权力)的最稳妥方式。
而农民、工匠、商人不但难以在这种社会阶层流动制度中获得好处,反倒常常是被打压甚至歧视的对象。甚至古代中国的思想家、科学家和文艺精英,往往也都是仕途上(一度乃至终生)不得志的“失败者”,像王阳明、顾炎武、唐伯虎这些。
而西欧的上层,则往往与工商业密不可分,政治与商业利益联系密切,甚至贵族起家时就是工匠和商人,像美第奇家族、皮特家族这种。工商业的发展加上没有一个能够统一全欧洲的霸权国,使得人才和资本的流通乃至战争的动机能够更符合市场规律而不是政治需要,也使工匠和商人(以及农民)起家的圈外人能够相对来说比较和平地登上政治舞台,“暴发户”慢慢就变成了“自古以来”的“老钱”,获得全社会的尊重和巨大权力。
也就是说,西欧的社会阶层流动虽然同样依托于传统的封建制度(当然西欧的封建制度其实和古代中国的也不同),也在进行土地兼并,却又以工商业为基础,和以农业为基础的古代中国大大不同。
在这种利基差别下,近现代西欧的商人和政客相对来说更接近于一体(虽然此时的西欧政客利基上大多数仍然是农业,也就是土地贵族),而非近现代中国常见的商人依附于权力。
而人与人之间关系从主君和臣下、臣民(甚至奴隶)的传统关系变为近现代的雇主和雇员,政客和公民的过程,这个人与人之间关系变得相对更加平等的过程,西欧也就比中国更快一些。
而因为对于普通人来说,工商业相比农业更容易获得财富,且土地在工业时代前就是最重要的资本,普通人难于大量获得(有大量土地的也不是普通人),所以更重视工商业的西欧,其经济发展程度在元朝便已开始超过中国,也就是说,文艺复兴前的欧洲,已经开始比当时的中国要更发达了。
更高质量、更外向的经济增长方式,带来了对科技文化更依赖,对科技文化态度也更开放的脱产阶层,也加速了西欧的城市化和中产阶层(相当于古代中国的寒门)的形成,巨大的商业城市也不断形成,市民不断增加,这是近现代西欧科学技术发展的人力基础和物质基础。很多(甚至可以说绝大多数的)人们至今耳熟能详的近现代西欧科学家都是来自殷实的家庭,也证明了这一点。
不难想象,如果没有这种人力基础以及经济增长方式的存在,缺乏巨大的商业城市,即便古希腊、古罗马的思想文化本身再怎么深邃精妙,再怎么文艺复兴,这些文化遗产也可能只是贵族老爷们进行自我修养的方式甚至炫富的玩物,而难以进化成近现代意义上的科学。
就像郑和的舰队虽然远比哥伦布和麦哲伦的豪华和强大,但曾经拥有领先科技的明代中国,因为缺乏类似的商业利基而没有让这样的大舰队变成大明自己的皇家海军,中国最后也在大航海时代开始真正落后于世界领先水平。
就像鸦片战争后英国开始大量向晚晴输入纺织品等工业产品却一度卖不出去,导致不少英国商人因此亏本一样。
单纯的器物,如果没有合适的社会环境和经济基础,它本身的优点和先进性实际上很难得到发挥。
近代西欧商业与权力更接近一体的上层与早期中产阶层的壮大,使得科学技术在科技贡献率其实并不那么高的第一次工业 革 命 前也能够受到尊重并得到发展,即便在工业时代到来前的欧洲,如果一个人在某项科学研究上取得了理论创新或者技术突破,很容易会受到社会的尊重甚至崇拜,乃至成为留名后世的科学家,也有可能因为技术本身的应用凭借法律保障和市场经济而获得巨大的商业利益。更先进更开放的中产阶层也使得西欧的权力阶层对科学技术的态度不可能过于保守,因此像早期的伦敦皇家学会和法兰西科学院这样的组织才能出现和发展。
而到了科学技术开始实打实成为“第一生产力”的第二次工业革 命 时代,随着西欧人力资本(相对其他地区)愈加昂贵,技术升级需要的资金也越来越大,世界上的工业国和非工业国的科技差距已然是天壤之别,再无物美价廉的工业化了。所以除少数人口或资源大国(如俄罗斯、中国、日本、韩国)能够成为后起之秀,绝大多数国家至今仍然无法实现真正意义上的工业化,这是后话了。
“社会一旦有技术上的需求,这种需求就会比十所大学更能把科学推向前进。”
因为经济基础(获利方式)的不同,近代西欧形成了与古代中国差别明显的脱产阶层与中产阶层,和大量的商业城市,而这一人力基础和物质基础反过来与科技发展形成了良性循环(虽然这一循环其实也遇到过可能被打破的风险),最终促进了从技术到科学的过程。
就是这种想法吧。
坐看一群军盲和不懂装懂的业余选手盖楼撕逼。
传统巨无霸集团在信息时代没有一家跟上节奏的,不是圈地自萌就是谨慎苟活,还有很多的直接就被打死了。
你问这些手里有钱又有人的企业为什么没跟上时代节奏?为什么手里握着这么大的资源还能被小作坊给打败甚至赶出自己深耕几十年的领域?
为什么新崛起的产业相关巨头都是从车库里,从校园里,从街头巷尾诞生的?
答案不言而喻。
过早走出蒙昧导致失去了出去抢劫的道德解套路径。
过于成功的内循环经济和优势过于明显的商品国际竞争力,导致失去出去抢结的动机。茶叶瓷器丝绸,就使得中国在贸易中占尽优势。西欧在正常竞争当中毫无胜算。才搞出鸦片和大炮的伎俩。
大一统使得内部斗争很早进入相对文明的方式,这个没有过于。
如果你仔细观察达芬奇等技术先驱是谁资助的,你就会发现实际上是西欧长期的高烈度割据军事斗争,催生了这些对于科技与组织形式的需求。
是小国林立战乱不断的现实,促使西欧国家的杀人抢劫技术领先于东方。当初的欧洲,才是怪物房。
以上导致了国家暴力机器的技术组织进化比较缓慢。意识形态上也没有为扩张政策做好洗地的准备。
最终的结果就是在暴力上输给了在无底线暴力竞争中胜出的西方列强,被彻底洗劫,从而先后失去了国际贸易竞争优势、社会财富和经验的正向积累、以及社会组织的迭代机会。
最重要的就是丧失了定义“先进”的话语权。陷入了百年恶性循环。
不能甩锅清朝,清朝只统治中国两百多年,但从阿基米德、欧几里得、亚里士多德开始中国科学就已经普遍落后洗放了。
比如欧几里得的几何原本是几千年前的东西,但已经有严密的公理系统,还有定理、推论等等,很多定义、公理、定理几千年不变,这是一个完整的体系,后面的科学家在这个体系里添砖加瓦。
牛顿发展了微积分,欧拉极大限度地扩展了微积分的应用,像什么e、pi、i在欧拉那时候就有了,包括著名的公式 ,欧拉年代就有了。
后来高斯就研究了微分几何、非欧几何之类的东西,那时候依然是清朝。
进入20世纪就更不用说了,物理、应用数学爆炸式发展;到了20世纪50年代之后,计算机迅猛发展,现在都是码农的年代。
应该说,是中国传统固有的经验主义制约了中国科学的发展,一直不够系统性,而且都是师傅传徒弟,没有大范围交流。而西方喜欢发论文,像欧拉发了多少论文,虽然很多都是水文。
中国喜欢藏着掖着,然后说什么“祖传秘方”“世代单传”,好像越神秘越牛逼;但西方是公开化,申请专利,越公开,接受越多人检验,别人才相信。但这样不利于发展。
科学和技术只有成体系发展到一定高度之后,才能带来显著的现实利益,从而实现可维持的发展,即带来的现实收益比研究投入的成本更高。在此之前,只能是花钱找乐子的行为。
而中国存在一直巨大的“负人口红利”。因为人口红利过于巨大,导致落后技术下的产出变高,从而使得新技术带了的现实利益超过旧技术的临界点变得更高,于是使得更难循序渐进完成技术拼图。
比如交通工具,在有公路系统和汽车这种体验和效率都远超人力的新技术之前,有什么出行方式会比人力八抬大轿舒服呢?如果有,那就是再找八个人抬。车辆在这种前提下,就只是一种没有排面的次级交通工具。所以中国三千年前就可以天子驾六,但在之后的几千年里连四轮马车都不多见。无它,没有需求。但问题是,没有大规模使用四轮马车,那么研究减震、悬挂、制动器这些机械就没有任何意义,而没有这些机械研究就更不可能有现代的汽车。所以,中国科技进步在一定时期内就被人口红利带来的路径依赖锁死了。
其实现代也一样,为什么民国时期买办横行?因为从遍地农民每个人嘴里抠二两米出来,靠买洋人的东西就够维持“上层”的“现代化”了。为什么现代中国很多企业完全没有产业升级的动力?因为靠低端产业吃人口红利就赚够了。而在这种情况下,上层的需求已经得到满足,无法产生新需求;低层则随着BX加剧,无法产生新的有效需求(没有钱就不叫需求)。自然整个社会就没有进行技术改进的动力。
这也是为什么中国的工业化和产业升级必须伴随着社会革命进行的原因。
没有一个人用科技史里的事实来回答这个问题。
说明什么?
有些人的大脑天生适合当别人思想的跑马场,当完以后还要像癌细胞扩散一样把自己充满偏见的想法传播给别人。
回答这个问题,你至少要引用两个学科的知识。
中国科技史,西方科技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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