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

没有“卧槽”,没有文化的古人怎么抒情?

回答
“卧槽”,一个多么现代、多么直接,有时又带着些粗糙的惊叹。可倘若我们穿越回没有这三个字的时代,那些古人,面对同样让人心潮澎湃、感慨万千的时刻,又是如何将那份情感细细斟酌,化为字句,又或是融入那婉转的曲调中呢?

首先,我们得明白,抒情,从来不只是一个简单的“哇”字能概括的。古人的抒情,更像是一场精心编织的丝绸,每一根丝线都带着温度和匠心。

一、 借景抒情,山水为伴:

古人太懂得与自然对话了。他们将自己的喜怒哀乐,悄悄地托付给了那山、那水、那风、那月。

壮阔山河,荡涤胸臆: 面对高耸入云的山峰,他们不喊“卧槽,好高!”,而是会说:“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杜甫《望岳》)。这何止是看到山高,更是借此表达了一种登高望远、藐视困难的壮志。当风吹过,卷起千堆雪,他们不会惊呼“卧槽,风真大!”,而是吟咏:“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王维《使至塞上》)。这是一种边塞的壮阔,一种苍凉中的坚韧,一种油然而生的孤寂与豪情。
静谧水月,洗涤心灵: 夜晚,月光如水,洒落庭院,微风拂过,他们不会说“卧槽,月亮真美!”,而是会叹息:“举头望明月,低头思故乡。”(李白《静夜思》)。这一句,将对月的美好感知,瞬间转化为浓浓的思乡之情,情感的浓度瞬间提升了不止一个量级。或者,他们会静静地望着湖面:“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纳兰性德《木兰词》)。这寥寥数语,将初见时的美好与现实的残酷对比,是一种深沉的、带着些许无奈的叹息,比任何直白的惊叹都要动人。
花开花落,物是人非: 看到春日繁花盛开,他们不会只说“卧槽,花开了!”,而是会吟诵:“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曾几《临江仙》)。这是一种细腻的体察,对春风细雨的温柔唤醒,是对生命复苏的喜悦。而当繁花凋零,落红满地,他们也不会大惊小怪,而是会感叹:“物是人非事事休,欲语泪先流。”(李煜《虞美人》)。这是一种彻骨的悲凉,将物体的变化与人事变迁联系在一起,将无尽的失落与痛苦凝结其中。

二、 情感的含蓄与婉转:

古人更擅长用一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方式来抒情。他们不说“我爱你”,而是会“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诗经·邶风·击鼓》)。这是一种承诺,一种相伴一生、风雨同舟的深情,比直接的表白更显厚重。

思念的绵长: 想念一个人,不会直呼其名,而是会在夜色中轻问:“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张九龄《望月怀远》)。通过明月,将遥远的思念传递出去,是一种无声的交流,一种精神上的契合。又或者:“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柳永《蝶恋花》)。这句更是将思念的煎熬描绘得淋漓尽致,那消瘦的身躯,正是内心深情的写照。
离别的伤感: 送别友人,不会简单地说“卧槽,你要走了!”,而是会斟满离别的酒:“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王维《送元二使安西》)。这杯酒,饱含了多少的不舍与祝福,也暗示了前路的孤寂。或者:“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李煜《虞美人》)。这句将亡国之君的无尽愁绪,比作滔滔江水,绵延不绝,无处排解,那种悲伤的程度,远超任何粗犷的表达。

三、 情感的内敛与升华:

有时候,最深沉的情感,反而是最克制的。古人懂得将情感“藏”起来,让读者自己去体会那份潜藏的波涛。

人生哲思: 面对人生的起伏,他们不会大喊“卧槽,人生真是操蛋!”,而是会发出:“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李白《将进酒》)。这是一种豁达,一种在看透世事后的狂放不羁,将人生无常化为及时行乐的哲学。又或者:“采菊东篱下,悠悠见南山。”(陶渊明《饮酒·其五》)。这是一种超然物外的淡泊,一种回归田园的宁静,将内心的平和与对俗世的厌倦,融于一幅悠闲的山水画中。
家国情怀: 面对国破家亡,他们不会只喊“卧槽,国家完了!”,而是会流泪写下:“国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杜甫《春望》)。这句看似平淡,却包含了多少对故国的怀念、对现实的悲愤,那句“草木深”更是道出了沧海桑田、人事全非的无尽悲凉。

四、 借用比兴,意境悠远:

古人还喜欢用“比兴”的手法,也就是通过事物来引发联想,从而表达情感。

“风雨不动安如山。”(韩愈《山石》)——这句看似描写山石,实则是在赞美一种坚韧不拔的精神,那种不动摇、不屈服的力量。
“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杜甫《月夜忆舍弟》)——这里的“露白”不仅仅是季节的改变,更是唤起了“白发”的联想,与“月是故乡明”的思乡之情巧妙地结合在一起。

总而言之,没有“卧槽”的时代,古人的抒情,是一种对语言的极致运用,是一种对情感的细腻捕捉,是一种对人生百态的深刻体悟。他们不急于一时的惊呼,而是追求那种沉淀下来的、回味悠长的韵味。他们的抒情,是化作了诗,化作了词,化作了曲,化作了那山水画卷中点点墨迹,化作了那历史长河中不灭的星辰。这种抒情,或许不如现代语言那般直接,却更有力量,更能触及人心最深处,也更能穿越时空,与我们产生共鸣。

网友意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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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槽”是从“我艹”转化来的,,相当于“沃日[1]”,和“日”、f**K语义相似。

在古代,当然也是用类似的词语。

"打甚紧。明日都看洒家演武器械。"
“你个大汉,不替我敲门,还敢拿拳头吓唬我。”
“你这伙人,还想瞒我,你们是什么人?”
——鲁智深

以上鲁智深口吐芬芳中的“鸟”,绝对不是指一种禽类。水浒中使用的明代白话文距今不是特别远,这个用一种禽类来表达语气的用法,也流传到了今天。

不过,考虑到“卧槽”虽然来自于脏话,但也可以用于表示震惊。那么,有必要看一下脏话之外被古人用以表示抒情的词。

呜呼”是最常见的,至少从西周开始就用作语气词了。

有蒙训者,首教《大学》。至“於戏前王不忘”句,竟如字读之。主曰:“误矣,宜读作‘呜呼’。”师从之。至冬间,读《论语》注:“傩虽古礼而近於戏。”乃读做呜呼。主人曰:“又误矣,此乃於戏也。”师大怒,诉其友曰:“这东家甚难理会。只‘於戏’两字,从年头直与我拗到年尾。”
"呜呼!明王慎德,四夷咸宾。"——《书·旅獒》(《尚书》的成书时间尚无定论,这里认为西汉已经有《书》)
"麟凤在郊薮,河洛出图书。呜虖,何施而臻此与!"颜师古注:"虖读曰呼。呜呼,叹辞也。"——《汉书·武帝纪》

但西周、汉朝没文化的古人会不会用“呜呼”来抒情,我们只能猜。

是《诗经》最常见的语气词。《诗经·国风》中的诗更多地记录普通老百姓的生活和情感,因而可以从各地的“风”中推断,先秦普通人可能(注意只是可能)用的抒情词。

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卫风.淇奥》
今夕何夕,见此粲者。 子兮子兮,如此粲者何!——《唐风·绸缪》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我仆痡矣,云何吁矣!——《周南·卷耳》



最后,在《笑林广记》中发现的宝藏:

一螃蟹与田鸡结为兄弟,各要赌跳过涧,先过者居长。田鸡溜便早跳过来,螃蟹方行,忽被女子撞见,用草捆住。田鸡见他不来,回转唤云:“缘何还不过来?”蟹曰:“不然几时来了,只因被这歪刺骨缠住在此,所以耽迟来不得。” @五清六分批

参考

  1. ^ 出自南宋周密的《观潮》:"既而渐近,则玉城雪岭际天而来,大声如雷霆,震撼激射,吞天沃日,势极雄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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