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看似混乱,其实却是以语法、文言文和编码理论为基础的。
先普及一个常识:古代文言以单字词为主的,直到现代汉语才演变成以双字词为主的语言。
例如:《项脊轩志》
百年老屋,尘泥渗漉,雨泽下注;每移案,顾视无可置者。又北向,不能得日,日过午已昏。余稍为修葺,使不上漏。前辟四窗,垣墙周庭,以前南日,日影反照,室始洞然。
现代汉语翻译:
由于是一间百年老屋,灰尘和泥土常从屋顶上漏下来,(尤其是)下雨时雨水往下直灌。每次移动桌子,环顾四周没有可安置的地方。又加上屋门朝北开,不能得到阳光照射,太阳一过中午,屋里就暗了下来。我稍微加以修补,使屋顶不再漏雨。室前就开四扇窗户,院子四周砌上围墙,用来挡住南边射来的阳光,经日光反射,屋子里才明亮起来。
文言文中的单字词:尘、泥、移、案、窗等字,在现代汉语中变成了灰尘、泥土、移动、桌子、窗户等字。仔细看一下就会发现:“灰”和“尘”,“泥”和“土”,“窗”和“户”都是近义词;“移”了必然会“动”,“桌”后面的“子”也没有实际意义,所以其实,这些字是冗余的,而去掉冗余之后的结果,就基本上回复了文言文的样子。
为什么要冗余?因为口语的需要。人们日常说话,由于环境的不同,听话者是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误听。回想一下自己在大风天、大雨天、音质糟糕的电话里等各种情况下交流的情景你就能理解这种误听。而冗余的作用,就是减少误听。将双字词误听成音近词语的概率,要远小于将单字词误听为音近词语的概率。
如果一个双字词属于全冗余,即两个字意思基本相同(例如“灰尘”,只要听清了“灰X”或者“X尘”,再结合上下文就可以准确推断出“灰尘”这个词),那么我们做个简单的数学计算来解释一下这一点:令单一个字被听错的概率为,那么没有听错的概率则为。那么两个字都被听错的概率为,而能正确听懂这个词语的概率为()。由于,有,于是。其中等号只在(完全不会听错)或者(完全听不出说什么)的时候成立,在其它情况下取严格大于号。
如果一个双字词属于部分冗余,即由其中一个字可以推知另外一个字,但无法由另一个字推知这一个字的(例如“移动”,如果只听清了“移X”则可以推断出“移动”。但是如果只听清了“X动”则无法推断出“移动”——也有可能是“挪动”、“转动”、“开动”等。)那么在大脑中“习惯搭配库”的帮助下,冗余字也可以减少误听。比如这一个句子:
“去试着把那袋面移一下。”就比较可能被误听为“去试着把那袋面提一下。”
但是如果改成
“去试着把那袋面移动一下。”这个就不再可能误听为““去试着把那袋面提动一下。”因为“提动”用在这里就造成搭配不当了。
这一点用编码理论的说法就是:冗余增加了编码长度,但是增强了对误码的纠错能力。
再举个例子传统相声《聋子打岔》,后来被侯跃文改编为《打岔》:
太可气->听京戏
净瞎说->武家坡
忒费劲->追韩信
净装傻->盗御马
我说->老郭
听不见->上法院
……
这个相声的精彩之处就是他符合语言规律,大部分被打岔的句子,都是单字词组成的。比如“太可气”如果说得含糊一点,或者距离隔得远,配合上春节晚会的环境,听成“听京戏”就不奇怪了。但是如果用双字词说成“让我非常气愤”就很难听错了。
但是,冗余的最大问题就是——冗余。为了让听的人能够听清楚,加了将近100%的多余字词,而随着一些固定说法的出现,冗余的字就变得真得多余了。比如“红色警戒”,“红”本来就是一种“色”,而“警”和“戒”是近义词,重要的词只有“红”和“警”两个,而只要把“红警”作为固定搭配,就很难被误听(反之,如果一个不熟悉此游戏的人,对“红警”就容易听成“洪井”、“铜鼎”、“拱饼”之类的东西)。因此“红色警戒”这种固定搭配就叫做“红警”了,类似的缩写有很多:
“公共汽车”->“公车”
“人民代表大会”->“人代会”
“高等数学”->“高数”
“街头霸王”->“街霸”
……
再看看“星际争霸”这个词组,“星”、“际”、“争”、“霸”各有不同的含义,而且地位的重要性也相当,所以不存在冗余词,对于这样没有明确的“弱词”,汉语在不混淆的前提下,采用头字作为缩写——因为听一个字的话可能性太多,不能肯定;只要听清前两个字,后面的字基本上就可以肯定了,第三个以及以后的字就不必要了。这样的缩写法在生活中也很多:
“出租汽车”->“出租”
“头孢拉定”(或其它以“头孢”开头的抗生素)->“头孢”
“无线局域网”->"无线”
“帝国时代”->“帝国”
……
所以,其实广大人民群众是非常理解汉语语法和编码理论的哦!
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话题。
汉语中把四字/五字词语(双词并列或偏正结构)缩略成两字的情况非常普遍,而且其中取1、3字(各词首字)的居多(至少有半数以上)。例如「超级市场」→「超市」,「国际贸易」→「国贸」,「家庭教师」→「家教」等等。题目中说的「红警」也是如此。
游戏圈类似的例子还有一些:
「街头霸王」→「街霸」
「神秘海域」→「神海」
「忍者龙剑传」→「忍龙」
……
但是,在游戏圈,1、2字(首词)缩略往往更流行(先不论中文全名是怎么翻译的)。
「星际争霸」→「星际」
「魔兽争霸」→「魔兽」
「炉石传说」→「炉石」
「帝国时代」→「帝国」
「生化危机」→「生化」
「实况足球」→「实况」
「山脊赛车」→「山脊」
「心跳回忆」→「心跳」
「太鼓达人」→「太鼓」
「逆转裁判」→「逆转」
「仙剑奇侠传」→「仙剑」
「暗黑破坏神」→「暗黑」
「月下夜想曲」→「月下」
「大航海时代」→「大航海」
「塞尔达传说」→「塞尔达」
……
为什么呢?
我比较赞同这篇论文的观点。
现代汉语四字词语缩略的制约条件--《语言文字应用》2006年01期文中试图反推汉语词汇压缩算法,总结了几个运算符,以及它们的操作优先级,然后用实例测试了算法。大体意思就是说,在编缩略语的时候,先按照(12>13>14>23>24>34)的顺序列出候选词,然后挨个看,是否意思到了,是否顺口,如果有问题就换。
我猜你大概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上面列出的使用12(或123)的作品,一些是头两个字选词太生僻,不会跟别人撞车;一些是传世名作,它们当时的影响力太大以至于直接把第一个词完全占领了,而且念得还挺舒服,所以可以拿来就用——上下文是游戏相关,说「星际」两个字,你想到的是PC上暴雪的「星际争霸」还是SFC上任天堂的「星际火狐」?
而日常用词由于上下文太广阔,12往往无法明确表达意思,不得不使用13,所以13反而成了最常见的。游戏圈也有类似情况,已经举过例子了,红警、神海是因为「红色」、「神秘」太泛泛了不知所云;街霸是因为「街头」听起来太弱气;忍龙是因为「忍者」题材的游戏不要太多偏巧又有SEGA超级忍也挺不错。
其它也是同理,尽管找补类似理由,强行不亏。
另外也有比较特殊的,如「超级机器人大战」→「机战」这种,是因为「大战」缩写成「战」是习惯用法,就像「第二次世界大战」→「二战」,这里就不多说啦。
更多更多的情况是,中文不好缩,只能用英文缩写、英文全称,或者叫中文全称,或者干脆起外号。比如FF、DQ、DDR、MGS、MHP、Quake、古惑狼、主题医院、奶排、老滚……
话说以前FF有个台湾译名叫太空战士,于是太七、太八之类的奇怪缩写也满天飞过一阵。
KOF系列倒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便宜的盗版MVS基板让KOF在中国的占有率甩了街霸无数条街,乃至大家都直接用年份来称呼了(95、96、97、98)……我个人不是太喜欢「拳皇」这个叫法因为皇和王是两码事——虽然在游戏画面中确实出现过「拳皇」两字……
至于「魔法破坏者」→「破法者」这个,主要是语序问题。它的全称是直接逐词翻译的原文Spell breaker——「破坏者」是一个词,「魔法」是修饰它用的,说明它「破坏」的内容;而缩略后的「破法者」是完全按照中文语序排列的新词。类似情况的还有Demon hunter(恶魔猎手/猎魔人)、Windseeker(逐风者)之类。
注意Wind runner(风行者)则是应用了逐词翻译法。因为这里的run是不及物动词,Wind是用来形容它的速度而不是跑的对象。「行者」是一个词,正如「肉夹馍」之所以倒装,是因为「夹馍」是一个整体的词,而不是分开的「夹」「馍」。
似乎又例行跑题了。总之,不管是缩写还是原创,起名这事还是相当有学问的。弄好了,能让人眼前一亮,赞叹其精辟,不仅简洁地传递了全部信息(秒懂),还使用了空前优雅的表达方式——比如「不明觉厉」、「齐B小短裙」之类都很不错。弄不好,就显得特土鳖特没文化,比如
某网站编辑一直坚持管杀毒软件叫「杀软」,管笔记本电脑叫「笔电」,透出浓浓的山寨味。
最后,语言是一种约定俗成的东西,即使有语法(规律)存在,也总会产生例外。所以别看我说的头头是道振振有词,肯定还是有一些问题无法解释的啦。珍惜快乐,远离抬杠。
终于遇到全是本专业的问题了…泪奔…
红警是抽取式!星际是截取式!排名第一的答案,过于注重缩减原则,而忽略了语言本身的逻辑。
如果对红色警戒进行截取,红色,你能看出它是一个游戏吗?警戒显然也不行。必须造新词来表达,于是有了红警。
至于星际,如果采用抽取,星争?反人类不?而星际本身也多诟病,以至于我玩星际1的时候说自己是玩sc的,星际并不能说是合理截取,只能说无奈之举。
南开大学、南京大学、南昌大学都能缩减为南大,为了区分,南开叫南开,南京大叫南大,南昌大自称昌大了。道理一样,如果都讲原则你还能区分吗?
破法者是逻辑的典范,动作+结果,很合理。法破你能听出是啥不?
制造新词,是大众自发的,怎么顺怎么来,怎么合理怎么来。不是每个人都是搞语言的,给你abcd举例分析。
他们一般搞事后,词造了,分析下罢了。
我觉得这是一个显而易见的问题,与俗定约成是没有关系的,因为不论怎样俗定约成,在中文的语境下,红色警戒一定会简略为红警,而星际争霸一定会简略为星际。
乍看之下,似乎是与朗朗上口有关系,毕竟星争听起来很莫名其妙,但其实只要仔细思考一下就会发现这显然不成立,星球大战一定会简略为星战而绝对不是星球。星战听起来也不见得朗朗上口。
中文的简略语法,一定是遵循最大化信息量的这个默认原则的。如果被缩略的词是多个多字词素组成的,那么一般情况下都会在每个词素取一个字,尤其是如果这个词素原本是个单字词的时候。
星际争霸必须缩略为星际,是因为星际这个词本来就是个双词素的词,星和际分别是两个意思,星指星球,际指彼此之间,星际的意思是星球之间的意思。星际争霸其实本来就是一坨缩写,其完整的含义是:发生在星球之间的争霸战争。
故而一定要缩写的时候,已经没有办法把星际给缩略成星了,因为一旦缩略成星,那么表达的意思将完全不同(事实上星际的关键词素在际而非星,这是一个偏正短语)。但是好在,星际这个词在日常生活中并不常用,当我们说出星际的时候,已经可以指代最常见的星际争霸这款游戏,所以星际争霸就这样被缩略成了星际。
魔兽争霸也是同样的道理,一则魔兽本来是双语素的词,二则魔兽这个词日常生活中并不常用,避免了歧义。
但是红色这个词在日常生活中过于常用了,几乎没有不被误解的可能,而且更重要的是,红色和红其实是一个意思。所以红色警戒缩略为红警是非常正常的。
当遇到这种构成词汇的语素本身不能被缩减,而语素又没有足够的特征的时候,在中文环境下就无法被缩略了。例如:命令与征服,就没有人会缩略为命征吧。
再比如地下城题材的游戏有很多款,所以地下城与勇士一般也没有人会缩略为地下城或是地勇,这些游戏都只能从英文方面想办法进行缩略,例如C&C、DnF。
事实上,帝国时代被缩减为帝国是一个非常罕见的特例,因为帝国其本身其实是常用词,并且以帝国为题材的游戏有很多款,帝国时代被缩略为帝国在书面上其实并不常见。一般发生在口语中:你玩过帝国没?来一盘帝国。由于帝国时代在那个时代,基本就是电脑游戏的代名词,所以帝国时代可以强势的压过帝国的本意,取代帝国而成为帝国时代的代名词。我觉得这是一个非常特例的事情。
譬如说我可以在知乎上提问:如何评价《星际》这款游戏,虽然会被改名,但大家马上能反应过来这是星际争霸,而如果我问:如何评价《帝国》这款游戏,恐怕就不是被改名而是大家都不知道我在说什么了。
所以我认为,帝国其实从来没有成为帝国时代的真正缩写。而且这也与帝国时代这个名字一开始的翻译有关系,如果一开始被翻译成帝国纪元、被缩略为帝纪也不是不可能。
事实上在红色警戒如日中天的时候,也不是没有人把红色警戒缩略为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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