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案是因为康表现了不可量度。
古人云:最美的是没有被呈现的部分。(The
most beautiful is not to be present.)
康喜欢谈到静谧与光明。
静谧不是静谧,是指不可量度。
光明不是光明,是指可以量度。
伟大的建筑总是开始于不可量度,
然后才用可以量度作为工具去实现它。
建筑完成后,其他人也可以通过建筑实体感知到不可量度的部分。
那么,不可量度是什么?
康说:道可道,非常道。(I
think if you were to define it, you would destroy it.)
不可量度是不可说。
但是我们可以说点别的来接近它。
就像盲人摸象,用碎片大概拼凑成一个图像。
喜悦
第一是喜悦。
康说他首先感受到喜悦。
很难把这个苦逼的建筑师和喜悦联系在一起。
3岁就被炭火烧伤脸颊,从此童年备受歧视。
50多岁才有了点做建筑的感觉。
73岁还不得不独自去印度要债,终于因为心脏病突发死在Penn
Station的洗手间,尸体两天后才被认领。
这样的一生。
可是他说,喜悦。
喜悦是可以量度的吗?
你一回到家乡就去吃了碗甘记肥肠粉,心满意足;
你考试考了满分,心花怒放;
你看到一对蝴蝶在溪涧边嬉戏,心地澄明。
哪一种喜悦要多一点?
喜悦是肥肠粉,是满分,还是蝴蝶?
喜悦不仅不能量度,甚至不是结果。
喜悦存在于存在之前,是所有创造的原力。
康说你无法创造一栋建筑,除非你充满喜悦。
这也解释了为什么今天世界上有这么多丑陋的建筑。
成天抱怨甲方的建筑师,你们永远不可能做出好建筑。
题中说感受到的惊喜不是随随便便有的,是在设计之先就有,然后建筑师在设计时有意加入的。所以建成后你才能感受到。
秩序
康一直在试图阐释秩序是什么。
写了又写依然无法肯定。
然后他问了一个人,那人说:你一定要就此打住,这太棒了,就在这里打住,说“秩序是”。
海德格尔用过同样的句式,说“存在是“。
当你提到存在时,它就已经存在且被定义了。
自证其明。
开始之前
康说他有一套八卷本的英国历史,他只看第一卷的第一章。
而他真正感兴趣的是第零卷,没写的那部分。
然后是负一卷。
历史并非从有记载的那一刻开始。
如果一个建筑师只为他的时代设计,
那么也必然会被那个时代所局限。
只有超越了某个特定的时代,
才能反映时间外的起源。
现代主义流行,就做现代主义;
后现代流行,就做后现代;
解构流行,就做解构;
参数化流行,就做参数化。
是这样吗?
抠抠香奈儿曾说:流行易逝,风格永存。
能够流传的,一定是超越时代的。
尽管人的需求随时代而变化,但人内心深处的欲望是不变的。
最微小的生命也有成为自己的欲望。
一只蚂蚁想成为一只蚂蚁,一朵玫瑰花想成为一朵玫瑰花,一个人想成为一个人,一栋建筑想成为一栋建筑。
成为自己
路易斯康问砖:你想成为什么?
砖说:我想成为拱。
康说:拱太贵了,我可以放一个混凝土过梁在你上面,你觉得怎么样?
砖说:我想成为拱。
问了两次。
是的,应该是这样。
不管面对怎样不利的条件,也一定要成为自己。
虽千万人吾往矣。
事实上康很少设计形式,
他那些看似乖张主观的形式其实有着非常清晰的内在逻辑。
或者说他觉得形式一点都不重要,他更关注如何表达出材料的特性。
然后得出的形式是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用小材料的砖来做大跨度的拱,然后用一根钢筋混凝土梁来拉住抵消侧推力。
而因为不受压力,梁的截面可以做到很小。
钥匙窗
一般的窗户既采光又通风。
造成的问题是窗框太粗不美观。
康把采光和通风分开。
上部的大窗提供采光但不必开启,所以窗框可以做的很细。
下部小窗提供通风,甚至可以不用玻璃做。
萨尔克研究所混凝土墙上的栓孔也被保留下来。
虽然不好看,但却是建造过程中自然留下来的。
就像康脸上的伤疤一样。
与其去掩饰它,不如去接受它。
在康的儿子拍的纪录片中,
有个胖子说得非常中肯。
他说:“挫折与失败,是真正能成就一个人的因素。
也许他就是被做成矮个子、丑陋、声音沙哑的犹太人,
而且不善于与人相处。
也许他就是故意被做成这样。
因为这样才让他能去探索内在。”
我在给康儿子的信中写道:“很多人为康早年没有出名感到惋惜,但我觉得康并不在乎,他更在乎的是能否找到秩序和成为他自己。”
对此他深表赞同。
没有人是没有天赋的。
如果那个东西不在你的天赋之内,你是一点也学不进去的。
也没有人是没有缺陷的。
你的天赋连同你的缺陷共同成就了你。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角色。
有的人外向,有的人内向。
有的人喜欢数学,有的人喜欢历史。
如果当年李安迫于生计转行学了计算机,也许就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如果当年康跟其他人一样一窝蜂去做国际式建筑而不是走自己的路,那么他也将一事无成。
有人评价康是末法时代的形式给予者,是方法论时代的艺术家,是以诈术取胜时代的苦行者。
去宾大的路易斯康档案馆参观,馆长为我们展示一张张图纸。一个小小的方案就有十几轮方案,几百张图纸之多。
参观过康的五座建筑,只觉得质朴无华,草木有情。
高晓松在谈到本届奥斯卡奖时说:这是一个用力过猛的时代,因为大师缺席。大师在的时候,没有重口味,平平淡淡就把事儿给你讲了。
想想现在的各种建筑奇观,言犹在耳。
相关推荐:
谢邀
抱歉才回答,一是最近比较忙,二是康真的需要仔细说说,每次想回答都感觉自己没太准备好
虽然现在也没太准备好,我来尝试回答下
题主的问题说康的建筑给人一种难以表达的惊喜与神秘感,我认为要从以下几点来阐释康
1,形式引起功能
康作为现代主义的大师,其地位和影响力不言而喻,但是康在现代主义大师中算比较“另类”的,为什么“另类”?
现代主义的一个比较重要的内容是功能至上,形式服务于功能,密斯说:“(建筑)必须满足我们时代的现实主义和功能主义的需要。”
然而康却坚定的认为功能从属于形式,用康的话说:“形式引起功能”(Form evokes function)。康认为形式是重要的,而功能可以随形式变化。
但是,这并不代表康对功能毫不关心,反而正是因为如此,康对功能的把握要更加精道
如
@铭蔚所说,在费城医学中心(宾大的医学中心也叫理查德医学中心)的设计中,康预留了直通上下的设备管道井,而往往仅仅只作为功能构件的管道井被康设计到了外立面上。
与此同时,高耸入云的楼梯间与塔楼相映成趣,说康不注重空间,而在费城医学中心这个作品中,康自己提出了主空间,辅空间的概念
所谓“主空间”指的是周围包括实验室和研究室的塔楼,“辅空间”则是中心服务塔楼。两个区域被竖塔明确地分开,通过联接的廊道,辅助部分又可很方便地为工作部分服务。
曾经小沙里宁问康,费城医学中心是建筑的成功还是结构的成功,康说“(费城医学中心)它的结构要素和形状,是那样逻辑地关联着建筑上的需要,以至‘建筑’和‘结构’不能分开。”
要知道,当时现代主义按照均质空间的原则是不会如此划分空间的,如密斯等大师,会把所用功能用一个大方盒子扣上,而一直声称形式重于功能的康,在追求极致形式的康,仍然把功能做的很好,因此,康也认为,功能是设计的下限,如果只满足功能,建筑不过就是个遮风挡雨的庇护所。
当费城的医学中心落成后—— 一个以康为首的学派也诞生了——费城学派
同样另一个例子,萨克生物研究所就不赘述了,只讲一个小故事
萨克研究所远眺壮观的大西洋,当康设计研究所中间的”花园“的时候,他和自己的助手登临屋顶,远眺大西洋,然后康说:”这里应该是石头和砂砾的广场,这样才会得到一个与天连接的立面“。
有人说萨克研究所模仿”模仿古希腊庙宇的混凝土组合体“,的确,康曾经自学过考古学,康对古希腊古罗马的构成原则推崇备至。
康曾经说过,希腊人并没有掌握象我们今天这样多而广泛的知识,却创造出了不起的东西。正是因为他们并无太多的选择余地,一开始就考虑如何用所掌握的较少的方法把意愿强烈地表达出来,他们的思想是朴素的,系统的
由此康认为“产生灵感不需要明智的分析,仅需要直觉”
需要强调的是,萨克生物研究所解决了在费城医学中心中横向管道铺设的问题,费城医学中心通过空腹大梁来容纳设备管道,而萨克生物研究所预留了2.7米高的设备夹层(现在设备夹层一般也就2.1m高),高设备夹层让设备管道铺设更加方便也保证了空间体验,代价就是价格太高昂。
2,基本几何图形
源于对自然抽象的总结,欧式几何的基本图形总是具有很强的感染力,康深知这一点,尤其是对原型和圆弧,因为为这两者也是古代拱券的原型
康喜欢用圆形,圆弧,方形,三角形,而且经常使用的是完型,绝对完美的欧氏图形营造出至高无上的空间氛围。
如
以往的建筑师,虽然用完型,但是却总希望用一种手段去打破或者提升完型,而康不同,这些完整的几何图形,让建筑拥有着自己自己无与伦比的纪念性,或许这也是康身上不经意留露出的古典主义的影子吧。
尽管有人批评康把建筑搞的太有纪念性,但是康说”“形式从不服从功能;形式指引方向,因为它保持了它基素之间的关系。形式没有形状和尺寸,它不是你所看到的,它是你所看到的开始。”
3,材料与光
康的想法是如此有哲理的,还记的原来看过一个康当年教学的视频,康说“砖自己就想成为拱”,他对几乎每一种材料都有自己的理解,砖,木材,混凝土,每种材料都各尽其用,发挥着自己的特性。
康认为光是人神之间的一种对话,他的作用就是展现这种对话。他不仅展现光明,也展现阴影,康总是着力表达着自己对光的崇拜。
如金贝尔美术馆
光从屋顶沿着弧形的屋面泻下,仿佛瀑布一般神圣,同时又避免了光直接照射艺术品
关于康我的理解也比较肤浅,欢迎交流,同时推荐题主几本书
路易斯·康与学生的对话 (豆瓣) 路易斯.I.康的空间构成 (豆瓣)如果感觉这几本书晦涩难懂,推荐一部电影
——我的建筑师——康的私生子拍的,比较详细了解康。
我想用康的一句话来作为这个答案的结尾
“对那些低能的建筑师来说,建筑不过是挣钱的来源。而不象它所应该的那样——创造美感和艺术。对我来说,建筑不是事务,而是我的宗教,我的信仰,我为人类幸福、享乐而为之献身的事业”
——路易斯.I.康
这是我的座右铭,也希望与题主共勉
胡乱回答,不知题主满意不
我理解里,因为中国发展太快了。
这说起来你们可能觉得离谱,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大量引入外资和外来技术开始后经济发展太快,在这种高速发展下做技术导向企业就是不可能的,你做技术带来的增长率远远赶不上加了外资杠杆的竞争对手的增长率。
哪怕企业真的技术强壁垒高能活过竞争,企业里的员工也必然要被大量挖角,因为员工在这种环境下理性选择也是赚快钱。2000年赚了1000万的和2000-2020每年100万收入的在2021比资产时前者几乎无悬念完胜的背景下,没人会有心思在一家公司搞什么技术的,必然都是想着快,抄,上,做出影响力,跳槽,收入翻几倍,下一轮。
等中国也一年增长两三个点,利率接近0,普通搞技术的可以30混到60的时候,这种公司反而会更容易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