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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大众质疑大张伟抄袭的标准来衡量,华语乐坛中什么样的音乐算抄袭?什么样的不算? 第1页

  

user avatar   glen-xu 网友的相关建议: 
      

谢邀,我们稍微来梳理一下。

1、朋克时期(1999-2001)

这一时期的作品都是被大家称作「真朋克」「天才」「早慧」什么的,的确,《幸福的旁边》《草莓声明》这两张专辑里没有出现大规模主旋律相似的情况。

但是,因为这两张专辑中有很多风格很显著且与众不同的朋克音乐,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自己抄自己」。朋克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和弦简单粗暴,C F G 这仨就够用了。这也是金属看不上朋克的一个原因。他自己也承认很多歌曲都是扒带创作的,所以出现风格相似的段落也是很正常的。

比如《轰隆隆》和 Ramones 的 "Blitzkrieg Bop",前奏乍一听一模一样。但实际上真正一样的只有重复的扫弦 C C F G,鼓点不一样,开唱的主旋律更是完全不同。C F G 可是最简单最基础的三个和弦,是所有学吉他的人最开始要学的三个和弦。要是这个相似都不能被接受,就好像动次打次这个节奏不能被接受一样,太荒唐了。

题主说要和其他音乐人的作品比较,我就从我自己的听歌列表里找歌比较了。Mineral 的 Palisade 和 Augustana 的 Mayfield,也是同样在前奏用了一样重复的扫弦 C 和 F,鼓点不一样,主旋律也不一样。实际上摇滚乐中这样的情况真的实在是太多见了。

https://www.zhihu.com/video/955034553082007552

比如《八月最后一天》和 Blink-182 的 "Dammit",吉他 solo 和副歌大规模相似。这个……确实放在现在来看有些不妥。但是花儿并不是没有署名原作,他们在专辑宣传期间屡次提到 Blink-182、Green Day 等乐队对自己的影响,且在专辑内页中专门写了一句致谢。

我认为,花儿本身并没有想隐瞒启发他们的灵感来源,再加上当时的词曲版权已经全部卖给了傅翀,所以把所有责任都推给花儿不合理,这应该是经纪人和发行公司层面应该解决的事宜。

再比如《泡沫》的尾奏部分,和 The Jesus and Mary Chain 的 "Honey's Dead" 专辑中的编曲风格很类似,和其中 "Good for My Soul" 的间奏特别像。这也是他们的刻意模仿,大张伟已经很多次说过,他想做一张 "Honey's Dead" 风格的专辑。但这两首歌的相似之处依然只有风格,具体的旋律没有任何一样的地方,连和弦都不一样。"Good for My Soul" 是 C F C F G F C C,《泡沫》还是最简单的 C C F G。

其他的说什么抄 Green Day 的就太无稽之谈了,花儿没有任何一首歌和 GD 有相似的旋律,相似的只是所有流行朋克乐队共有的风格。我还看到说花儿 1999 年抄了 GD 2004 年的歌的,我就去科普了一下年份,然后我问他,那按你说的是不是 GD 抄大张伟了呀?结果被义愤填膺地驳斥了,怎么可能!

撇开这些不说,实际上中国摇滚在启蒙阶段对欧美摇滚的模仿是大规模的。比如郑钧的《赤裸裸》和 GNR 的 "Bad Obsession" 相似程度是很高的,配器、riff、编曲尤其是前奏那一段,都是「赤裸裸」的相似。甚至主旋律,也是隔几句就出现一样的几个音符,然后又避开了。

再比如崔健的花房姑娘,和 Supertramp 的 "From Now On",其实一开始并不像,主歌副歌都过去了也没觉得像,后来副歌开始重复,开始 ad-libs 的时候突然我就震惊了,从配器到编曲到旋律到合声,真的太像了。

https://www.zhihu.com/video/955043131775803392

还是要说,很多事情真的是内行的创作者觉得很正常的事情被外行脑补过多。比如吉他分解这件事儿,你左手按的和弦一样右手指法一样那弹出来的音符当然是一样的。之前在 B 站看《泰囧》,一放主题曲就一堆人开始刷弹幕,说什么抄袭霉霉的 "Love Story"。其实真的就只是很普通的和弦分解而已。

这类事情在花儿身上也发生过,之前有人非得说《花》这首歌吉他抄袭,我还找了一堆歌给他听,其实这几首歌也真的就是因为和弦太简单,所以分解出来都差不多。《花》整首歌才俩和弦。

https://www.zhihu.com/video/955045637645938688

2、转型时期(2004-2005)

这部分其实没什么好说的,人家自己也承认,确实是发生了比较大规模的主旋律抄袭现象。他做的不对。

但是我很反感的是,也有很多歌,明明没有抄袭,就有人非得跟你说,人家自己都承认了你还在这儿洗。我白眼都要翻上天了。

比如说,《加减乘除》和《该》,网上流传的那个所谓的抄袭列表中的相似部分,无非是几十几百首歌中都会出现的,你凭什么只挑这一首出来呢。

https://www.zhihu.com/video/955049969007177728

真要较真的话,和《该》的那句像的可多了呢。Allen Taylor "Some Dreams" 的前奏和主歌、Passenger "Let Her Go" 的前奏、霉霉 "Red" 的副歌、Kesha "We R Who We R" 的副歌、1D "They Don't Know About Us" 的前奏等等等等。跟他自己的歌也有不少像的,比如《化蝶飞》和《范儿》,哼一下「我要的就是 / 白痴都会飞,紧相随;扑啦扑啦 / 看到你们就会感觉,反胃」,是不是毫无违和感?

这视频里我最喜欢的部分就是最后那段,有歌手要表演 "What Are Words" 的中文版了,伴奏一放,他直接唱起来《该》。2004,2013。

再比如说很多人说《你愿意做我女友吗》副歌抄了 JJ 的《杀手》,还有说抄一首叫 Conga 的韩语歌的。实际上这几首歌的这段旋律都来自一百多年前的歌 "The Streets of Cairo",这首歌连原作是谁都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早就属于艺术创作的公有领域,换句话说就是谁都可以抄。实际上从 20 世纪早期开始,古今中外就有好多音乐人在自己的歌里加了这段旋律,在影视中出场率也很高。具体谁抄了呢?参见维基百科The Streets of Cairo, or the Poor Little Country Maid中的不完全统计。

说一句题外话,其实 2006 年的抄袭事件爆发之后,大张伟本人,和乐队,和公司整体都做了非常多的改进措施,在之后的活动中也都很注意署名方面的细节,这个在下一趴里会提到更多。一个例子是在花样十年演唱会的官方视频里,每首歌的署名都很规范,《化蝶飞》这些发行时只属了大张伟的歌的署名也更新了。但是在别的场合,别的工作人员并不是很注意这个。2016 年《盖世英雄》里 VIXX 表演《嘻唰唰》,作词作曲居然写反了,Puffy 居然会写中文词,作曲又变成大张伟自己写的了,央视那个网络春晚也是,就写词曲大张伟,敢情被骂的不是你。我想说的其实还是,抄袭啊、版权啊是要靠整个社会的重视的,单挑一个人出来背锅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3、知错就改时期(2006-2007)

反正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公司啊经纪人啊什么肯定是没少骂他们。实际上,在这之后,大张伟的创作受到了严重的限制,几乎是被好几双眼睛同时盯着你写,写出一句旋律就赶紧给各种人听,听到相似的就赶紧改,改完再重新听。而且明确是翻唱的歌都有非常规范的署名,比如《我的果汁分你一半》《忘不了》之类。这种情况下,起码我是不相信会有人还会故意抄袭。

但是还是出事儿了。《花天囍世》在发行之前,泄露版传出去了,有人听出来主打歌《大喜宙》主旋律涉嫌抄袭一首韩国歌曲。公司赶紧连夜把专辑召回,又是处理版权事宜又是重新印刷还得抽空骂大张伟,百代那阵子也确实不容易。花儿贝斯手郭阳后来还感叹,我们每一句都轮番听不停改,好不容易确认应该是没有相似了,结果出这么个事儿,谁听出来的,那个兄弟你来我们公司上班吧。

那首韩语歌是朴志胤的《아무것도 몰라요》,确实,两首歌的主歌非常像。大张伟说,确实是没想到,但是那首应该也不是最早的,同样是这个旋律的还有华语老歌《落花流水》。实际上,也不止这几首,我自己听到过的跟《大喜宙》相似的歌曲片段有这些——

https://www.zhihu.com/video/955067207114366976

虽然有这种意外,但总体的认错和改正态度还是很端正的。尤其是在 2007 年的专辑《花龄盛会中》,为了传播中华戏曲和曲艺中的传统旋律,花儿在创作和编曲上引用了很多传统元素。按理说这些都是公有领域,跟之前说的一样,是可以随便抄的,但花儿还是在专辑内页署上了非常详实的作曲来源。

4、单飞时期(2009-2011)

单飞之后发行的两张专辑有不少改编翻唱的歌曲,都是 80 年代一些复古风的情歌。其实版权和署名问题也都妥善处理了,没想到还是出了个小岔子。

《偏偏爱上洋葱》这首歌,翻唱的是 SPITZ 的《空も飞べるはず》。但专辑上署名的原作却是一个洋名 "Jeanne, Laurent",让人不明所以。有人说这是大张伟为了抄袭之后掩人耳目,随便瞎写了一个名字,其实根本没有这个人。

实际上有这个人,这是法国的一位作曲家。他写过一首 "Dans Ma Fusée",被法国歌手 Ilona Mitrecey 唱红了。花儿 2007 年翻唱了这首歌,也就是《爱上洋葱》。Laurent Jeanne 是《爱上洋葱》的原作曲,而不是《偏偏爱上洋葱》的。一开始买的版权就是 SPITZ 的,只是因为歌曲名字太相近,公司搞错了,所以有了这次乌龙事件。公司从第二批专辑开始署名就更正成了草野正宗。

2011 年的《大张旗鼓》里又出现了很有意思的事情。

主打歌《范儿》被说抄袭 Kesha 的 "We R Who We R"。大家自己去听听这两首,相似的是副歌那句「do re mi re do do」,有没有觉得耳熟?对了,这就是上面说的《该》那一组相似的旋律。

「我要的就是范儿,范儿,范儿。」——大张伟《范儿》

"Tonight we're going har har-har ha-ha-hard." - Kesha "We R Who We R"

"Loving him was red (re-re-re...)." - Taylor Swift "Red"

这三首的这句都很像,都是 do re mi re do do 之后开始鬼畜,鬼畜的节奏各不相同。

说起来 Kesha "We R Who We R" 的鬼畜节奏和 LMFAO 的那首 "Shots" 中的那 16 个 shots 节奏是一样的,不信你们自己打牌子数一数。

为什么没人说抄袭霉霉呢?因为当时霉霉这首歌还没发行呢。

总不见得就因为大张伟和钱妞都押了 -r 的韵你就说他抄袭吧,真的很严格。

有人说,虽然相似的就这几个音,但是这是最有记忆点的、不断重复的地方,所以这里的相似更严重。这话其实确实不是没有道理,但《大张旗鼓》里的另一处相似,却不是这样发展的。

2016 年大张伟翻红之后,听他歌的人多了起来。在网易云的评论区里,很多人说,《舒服舒服》这首歌抄袭了 Owl City 和 CRJ 的 "Good Time",两首歌里都重复了很多次「哦哦哦哦哦」「so mi so mi re」这个洗脑的旋律。这就很符合之前有人提出的那个论点,这是最有记忆点的、不停重复的旋律。

然而,稍微动动手指头,你就会发现,"Good Time" 是 2012 年发行的,《舒服舒服》是 2011 年发行的。两年前听说这件事,我隔三差五就去 "Good Time" 的评论区里翻翻,到现在我也没看到有人说这首歌抄了大张伟。

说道这种相似,另一个很微妙的例子是,《嘻唰唰》里那个「呜呜」的音效。这个不仅洗脑而且成了这首歌标志性的音效在 Redfoo 2013 年的 "Let's Get Rediculous" 和 2016 年的 "Party Train" 里也都出现了。

补充一下,其实大张伟和 CRJ 的心有灵犀还有一次,大张伟 2014 年的《唱什么都红不了》和 CRJ 2015 年的 "I Really Like You" 也出现了「最有记忆点的、不停重复的旋律」相似的情况。参见【大张伟】唱什么都红不了 x I Really Like You

5、综艺时期(2012-2017)

2011 年那阵子可以算是他事业比较低的地方,2012 年百变大咖秀又让他活了一回。你可以注意到,在百变大咖秀的舞台上,他在很多段表演(《百变 52》《百变讲坛》)中都用了他自己所谓「岔歌」的形式,即把不同的几首歌各挑一句,无缝衔接连在一起唱。他后来在别的综艺上也屡次表演一首完整的,就叫《岔歌》的作品。这首作品的一部分创作思路应该是来自于一个大学生组合的《换大米进行曲》系列。

我认为他大规模地表演「岔歌」并不是无心。一,这证明了他对旋律的敏感性,二,这算是对无端指责他抄袭的论调的无声抗议。他就是要用这种方式告诉大家,旋律具有普遍的、不可避免的相似性。

他翻红之后上了几个音乐类的综艺,在这类综艺里他也把这种「岔歌」的形式贯彻下去了。

几段印象深刻的岔歌:

「啊呀呦,啊呀呦,啊赛得哥得的哥得,得的哥得,辣妹子辣,辣妹子辣……」

「我是卖报的小行家,一边唱啊一边走,阴天的云哟……」

「今天的新闻,丢手绢儿,大家快来抓住他……」

「爱情不是你想买,想买就能买,迎着好运兴旺发达,通四海。」

6、EDM 时期(2012-2018)

大张伟在 2012 年发了一张《大摇大摆迎春来》的喜庆专辑,里面有一首歌叫《大春联 2 之回娘家》。大家都知道,网易云上有一堆电音爱好者。他们发现这首歌里居然有一段间奏和他们敬爱的塔叔 David Guetta 制作的 "I Can Only Imagine" 如出一辙的部分。再一看这首歌,哇,这不是臭名昭著的大张伟么,赶紧批判一番。

《大摇大摆迎春来》这张专辑比较冷门,我也是去年才看到专辑内页。我翻了翻,这张专辑居然不是大张伟制作的,而是业内一位非常有名的资深制作人 Howie Lee 李化迪担任了全部的编曲混音制作工作。

我就去这首歌下面回了一句,我说这首不是他制作的,是 Howie 制作的,Howie 也在网易云上,你们直接艾特他不就行了。

没有一个人回我。

又过了一阵子,我发现评论区里,有一堆电音爱好者在批判,说什么大张伟把人家 Howie 辛辛苦苦编的音乐毁了,明明是 House,却被标注成 "Dubstep Remix" ,简直是浪费了 Howie 的心血。

请问抄袭你们塔叔的事情呢?你们不管了吗?

嗯。我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上去了。

你要打击抄袭为著作权做出贡献,你是不是首先得支持正版音乐呢?你在网上抠着脚听着免费音乐,正版专辑都没买过,内页都没翻过,这首歌买没买、买了谁的版权,是谁作曲的制作的你都不知道,你就打击抄袭,我觉得这是从逻辑上就没办法自圆其说的事情。

之后,2014 年,发了《倍儿爽》,被说抄袭鸟叔。这件事我就不评价了,我们看看耳帝是怎么说的吧。

2014 年的《倍儿爽》延续了「裁缝」式的创作,当时春晚一出来就被观众质疑「抄袭」鸟叔,但大张伟在微博中说,自己不仅借鉴了《江南 Style》,还借鉴了 Lmfao 的 "I Am Not A Whore"、Nicki Minaj 的 "Pound The Alarm"……

这是大张伟非常高明的一次「承认」,因为有兴趣的人,会去听这三首歌,然后会惊奇地发现,大张伟借鉴《江南 Style》的部分在后两首歌中都有出现,比如 "Pound The Alarm" 中的 dubstep、那个像刮擦一样的 lead 音色、间歇又重复的口号,但后两点在 Lmfao 的 "I Am Not A Whore" 中同样可以找到,要知道《江南 Style》刚出来时还被美国媒体质疑在效仿 Lmfao……大张伟隐晦地告诉大众,这些时下流行的曲风都有制作上的共性,你质疑我借鉴 C,但 C 是借鉴 B 的、B 是借鉴 A 的你们又不知道,颇有一种老子可是大风大浪里过来的你们也太大惊小怪了,同时他不仅借鉴了当下电音、嘻哈的制作,而且仍旧把自己的民俗元素的东西加了进去,成了带有中国特色的「神曲」,而且制作相当成熟。从九十年代末扒带做朋克、两千年初做青少年流行、两千年中做中国特色的乡镇化舞曲、一零年后做电音嘻哈,每一个时期都算是做得有模有样,你可以认为他投机倒把,但不得不承认他的确对音乐有着超强的感知力与模仿力,且对于流行文化有着惊人的敏锐。

对这件事我觉得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你只需要知道大张伟第一次见到鸟叔的时候就跟他说,他们说我抄袭你,鸟叔哈哈大笑,然后亲手把两首歌混在一起,和大张伟一起表演了这首歌。

2016,《爱如潮水》。

关于这件事参见:大张伟的爱如潮水/编曲抄袭的无事生非,我就不多说了。

这件事要明确的是两点,关于《爱如潮水》有没有抄袭的讨论中,很多人都在强调这两首歌有多么像。

实际上,何止是像,副歌的鼓点和音色简直一模一样,连大张伟自己都说,这是自己一个音一个音模仿出来的,怎么可能不像呢?

这件事真正要讨论的是,不是像不像,不是有多像,而是到底可不可以像。

结论是,可以的。

具体怎么得到这个结论的,点上面那个链接。

Zedd 在 2016 年末还是 2017 年初来香港,接受过一个采访,他被问到这件半年前的事了。他说自己是后来才了解到这是一个翻唱性质的表演歌曲,并不是正式发行的作品。

2017,《脑洞大》。

关于这件事参见:Glen Xu:如何看待Vinai发布大张伟新歌《脑洞大》旋律相似?,我也不多说了。

这件事大张伟方面的回应是说,本来是想插入中国的传统儿歌《采蘑菇的小姑娘》,结果发现这首歌和 "Frontier" 的旋律有共通之处,便进行了融合。其实在这首歌发行之前,他在综艺上表演过混音版的《采蘑菇的小姑娘》,drop 段落的旋律完全是《采蘑菇的小姑娘》,一点都没动,但已经能听出 "Frontier" 的影子了。但实际播出的时候这一段被剪掉了。

没什么了吧?就这么几件事吧?


大张伟在 2011 年的《坏蛋调频》电台里回应过抄袭这件事,他提到自己听歌又多又杂,有的时候确实能听到几首歌旋律一模一样,比如 "Call Me" 和《潇洒走一回》,所以自己就没太当回事儿。

嘿嘿,其实也不止这两首哦。

https://www.zhihu.com/video/955086833164550144

之前在Glen Xu:国内有哪些很火的东西是抄袭搬运他人成果的?这个回答里提过,很多所谓的旋律相似本质就是用了一样的和弦走向而已,1645 卡农啊、17654325 底音下行啊、华晨宇批判过的 4536251 啊,都是套路而已,相似太正常了。

之前听说有人本来觉得《我就不爱唱情歌》特好听,结果一听说抄袭 "I Don't Want to Say Goodbye",自己再一听,妈呀确实一样,就脱粉了。其实这个就是相似的和弦走向带来的相似旋律,这两首歌都用了 4536251 而已。除了这首以外还有两首吉他曲也用了一样的旋律。

https://www.zhihu.com/video/955087949986037760

尤其是这个 "Start Line",不是我说,确实是太像了。但我居然也看到有人说大张伟抄人家日本音乐家,14 年能抄到 15 年去吗!气死我辣!!!

所以,郭德纲教导我们说,你不在这个行业内,你就不要插手业内的事情,你听一辈子相声你也就是个听众而已。大张伟在旁边用力点了一下头:「对!」

因为太多人,听得太少,想得太多。


忘了一件事儿,之前说的全都是旋律和编曲上的问题,而歌曲另一组成部分是歌词。

大张伟在之前提到的那个《坏蛋调频》上说过,早期玩摇滚的时候喜欢翻译老外的歌词就当自己写的了。他说《放学啦》的歌词就是翻译的 Alice Cooper 的 "School's Out"。然而其实大家可以自己搜一下,并不像,没有一句是一样的。

真的说翻译歌词的话,也不是没有,这是 Busted 乐队 "What I Go to School For" 的第二段主歌:

I fight my way to the front of class
To get the best view of her ass
I drop a pencil on the floor
She bends down and shows me more

这是花儿的《梦经记》第二段主歌的前四句:

幻想老师由她扮演
我要抢坐到教室最前
故意把笔掉到地面
你猜她会不会帮我捡

题主说要跟其他歌手比较,我跟你说,说到翻译歌词这件事情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梁欢。

这是 Mika 的 "Toy Boy":

Hold me in your arms I'm just a boy like you
It's a serious thing in a grown-up world
And threw me in a box when she had had enough
You'll be there remembering your old toy boy
Now the light of day I no longer see
I'm the sorest sight, now I feel like trash

这是梁欢的《小机器人》:

可以被捧在怀里
抱着我睡别人看来不像话
可我忘了你终究会长大
你开始迷恋新鲜的东西
随手就把我扔进铁盒里
所有的回忆都已被遗弃
漫长的黑暗静止的时间
身体里的弹簧也已生锈

梁欢挺牛逼的,别人说这首歌抄袭,他把这首歌发给 Mika,Mika 听了说旋律不一样啊。

是,一样的不是旋律。

然后去年的《我在诗里看到了你》也被说抄袭来着,关于那次请戳这里:Glen Xu:大张伟《我在诗里看到了你》词是否存在抄袭(集句、借鉴、引用)?

这回真没什么了吧?


抄下题:「如果按照大众要求大张伟的标准来衡量的话,华语乐坛有哪位歌手没有抄袭过吗?」

不要拿要求大张伟的标准来要求任何人,因为这本身就是不对的。

这个问题,其实看你对抄袭的定义是什么。

如果你觉得只要有所借鉴就是抄袭,那所有人都是抄袭调式音阶,那就没有原创,那不管汪峰罗大佑薛之谦统统都是抄卡农,任何音乐人都是抄袭,古今中外的所有写书的写歌的画画的拍电影的拍照的都是抄袭。我就不信你一下生就会写歌。

如果你觉得相似程度要足够高,且相似部分要足够有「独创性」才能被判定为抄袭,那华语乐坛有很多很多才华横溢的原创歌手,包括改正错误后的大张伟。


我最后再更一次。

我发现很多人有一个观点,就是只要用别人的东西就是可耻的。这很奇怪,如果我能做到在不侵犯任何人权益的情况下用别人的东西,还能用出彩、用的不同甚至更好,这哪里可耻了呢?

另一个经常能听到的声音是,说他钻了法律的空子。这真是匪夷所思。

说这条路限速 100 km/h,我开到 99 km/h,你出来说我钻了法律的空子?

有不少业内人士说,希望音乐界也能弄出来一个像 turnitin 查重那样的规则,主旋律编曲什么的加权算出来超过多少就算抄袭,但也有人表示,这样的话就会有人贴着这个规则走,就比抄袭的定义少抄一点。

在我看来,「比抄袭的定义少抄一点」没有任何不对的地方。既然抄袭的定义是那么多,那我少抄一点就不会侵犯到原作的权利。如果有,那是这个定义有问题,不是我有问题。

说这条路限速 200 km/h,我开到 180 km/h 就发生事故了,那这个主要责任当然是设定出 200 km/h 这个规定的人,你设定出来了当然就说明我开到它以下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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