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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络小说里是否有出现过让你激动得全身颤抖的情节?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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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四万年》主角的祖国跟敌国开战在即,主角秘密潜入向敌国统帅痛陈利害,强调两国同源,希望藉此停战。于是有了以下对话。


李耀隐隐觉得被带入了对方的节奏,急忙打断道:“金前辈,无论您是否相信金心月,至少,我和她身上发生的变化,说明‘人妖同源理论’的正确性,更说明妖族和人族可以互相转化,那我们为什么非要斗得你死我活,互相毁灭呢?”
金屠异淡淡一笑:“战争,和我们的种族有什么关系?回溯过去四五万年间,死在修真者手中的修真者,比死在妖族手中的修真者,至少多出十倍;死在妖族爪牙之下的妖族,也比死在修真者飞剑之下的妖族,至少要多几十倍!就算我承认人妖同源理论,承认大家同是一族,又如何,和我们之间的战争,有半点关系吗?”
李耀愣住,原本以为让金屠异接受“人妖同源理论”是最困难的一部分,没想到对方爽快认同了这一点,但问题却卡在了别的地方。
金屠异继续道:“你是不是觉得,‘混沌神血’的出现,有可能将大批妖族都变回人族,就可以终结双方的战争,带来珍贵的和平?”
李耀沉吟片刻,点头道:“我的确是这么希望的!”
金屠异笑了:“那么,你愿意变成猴子吗?变成人族祖先在几十万年前的模样?”
李耀咬牙,明白了金屠异的意思。
金屠异的笑容逐渐变成了冰冷的锋芒,朝着镜头凑了过来,一字一顿道:“如果你不愿意变成一只猴子的话,又凭什么以为,我们妖族,会愿意变成人族?你以为‘人类’二字意味着什么?很高贵,很荣耀,很值得骄傲吗?”

“姑且不说你毫无证据的空口白话,在我眼中,根本是一场笑话。”
“就算我真的被你说服了,又如何?你以为我是万妖联军统帅,血妖界名义上的领袖,所以,我一句话就能终止这场世界大战吗?”
“告诉你,战争并不是我一个人发动的,发动战争的,是万妖殿十二妖皇的共同意志,不,应该说是血妖界所有的妖皇、妖王,所有的银血贵族,甚至是所有妖族的共同意志!是整个血妖界的意志,发动了这场战争,随后才推选我出来,成为这股‘战争意志’的代言人!”
“战争机器一旦隆隆发动,就拥有了自己的生命,它就像是一头欲壑难填,高速膨胀的巨兽,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挡它的生长和肆虐,即便它的创造者也是一样!”
“没用的,这个国度已经疯了,在毁灭的悬崖上极速狂飙。你我都没有办法阻挡!”
“这本身就是一个先天不足的畸形国度,是在战火中诞生的怪胎,依靠战争的红利才苟延残喘到了今天,却为了掠夺更多的战争红利,将越来越多的资源。如滚雪球一般投入到战争中去!为了资源,它必须发动战争,为了发动战争,它必须搜集更多的资源,战争的恶性循环,就是这个国度的一切,没有战争,这个国度就灭亡了!你又要怎么阻止?”
“有一些枯燥的数据,想听听吗?”
“上一个财政年度,这个国家的军费支出占国民生产总值的34%,这还没算各项可以用于战争用途的基础设施超量建设等等隐性支出,如果算上的话,或许整个国家的一半资源都砸到了战争中去,绝对是黩武穷兵!”
“这个国家中,不事生产,专门厮杀的战士阶层,已经占了总人口的15%,几乎每五个平民,就要供养一名消耗资源极多的战士!”
“为了支撑庞大的战争机器,政府不但开征了花样繁多的几十种战争税、防务税、战团建设金,还大肆挪用了包括教育、医疗、保险在内的各项经费,窟窿越来越大,或许在十年之内,亏空就完全填补不上,政府就会彻底垮台!”
“为了填补亏空,更为了大发战争财,这个国家的政府和各大势力都大肆发行战争债券和胜利基金,以战利品和战争红利吸引普通民众和底层战士,将勒紧裤腰带压榨出来的最后一点家当都投入进去。”
“但无论什么性质的战争债券和胜利基金,都是要以一场彻底的征服,抢来大量战争红利,才能兑现的!”
“摆在你面前的,就是这样一个疯狂的国家!”
“现在,你轻飘飘一句话,就想让这个国家终止战争,换来一文不值的和平?”
……

你以为这就到头了?远远没有,主角继续嘴炮。

李耀深吸一口气,坚定道:“我知道血妖界资源贫瘠,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你们需要一场战争才能维系下去,但我相信,一定不止这一条路可以走的!”

“战争可以带来资源,但交流同样可以带来资源,血妖、天元和飞星三界的互补性是很强的!如果我们不是把实力投入到战争中去,而是投入到互相交流和建设中,就可以把目光投射到更辽阔的世界!”

“这,就是我思考了很久之后,想出来的一个未来,或许这个未来真的很幼稚,很纸上谈兵,会遇到无数问题,但是金前辈,您不觉得,这样的未来,比起血妖界黩武穷兵地走向毁灭,要好一万倍吗?”

金屠异十分认真地看着李耀,沉默了很久。

就在李耀以为他被自己说服的时候,金屠异再次笑了起来。

每一缕皱纹的笑容中,都充满了讥讽。

万妖联军统帅淡淡道:“很不错的未来,被你这么一说,似乎只有这一条路,可以对抗真人类帝国了?”

“是的!”

金屠异微笑道:“年轻人,我欣赏你拥有一颗如此赤诚的道心,对你描述的这个‘美好未来’,也生出了一丝兴趣,不过,有一个小小的问题——你以为,我刚才说的那个‘黩武穷兵的国度’,是血妖界的某个妖国吗?”

李耀一怔:“什么意思?”

金屠异淡淡道:“我刚才说的所有数据,描绘出的那个黩武穷兵的疯狂国度,并不是血妖界,而是你的祖国,星耀联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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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感谢卧牛,感谢曹大爷,居然突破3000赞,开心⸂⸂⸜(രᴗര๑)⸝⸃⸃

以下为原回答:

提名最近在看的一本小说《灵气逼人》卧牛大大太逗了,但是我却无力反驳。哈哈哈哈

“废话不多说,我今天要传授大家两门淬体秘法,已经有将近两百年的历史,都是糅合了古老文化和先进科技的结晶,又经过几十亿人上百年不断摸索、试验、改进,最终完善,可以说,是整个地球最强的淬体术!”

曹大爷伸出两根手指,瞪圆了眼睛,高声道,“两门秘法,其一练脑,乃是《激脑术》,通过特殊的手法,将灵能通过面部穴位,直接灌注到脑域深处,激活大脑潜能,提升计算力,开发智力,最终超越人体极限!其二练体,唤做《铸体决》,则是凝聚了我们五千年文明,所有养生筑基秘法的精髓,凝练成了八个体式,号称‘铸体八法’,若是能融会贯通,练至巅峰境界,血肉之躯,也能铸造成钢铁般坚硬!”

胖老头说得斩钉截铁,楚歌等人听得眉飞色舞,心驰神往。

“好了,现在就教大家《激脑术》的第一式。”

曹大爷走到楚歌身边,大声道,“揉天应穴!”

楚歌急忙收摄心神,竖起耳朵,不放过曹大爷说的每一个字。

等等,好像有点儿不对,他愣了一会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小声问道:“曹大爷,《激脑术》的第一式,叫什么来着?”

“《激脑术》第一式,揉天应穴!”

曹大爷从怀里掏出手机,打开音频播放软件,很快,他配置了超强外放的手机就哇啦哇啦响起了慷慨激昂,催人奋进的女声,“为地球保护视力,预防近视,眼保健操现在开始,闭眼……”

“停,曹大爷,先停一下!”

楚歌有种要吐血的冲动,“这是传说中的最强淬体秘法《激脑术》?这,这是眼睛保健操!”

“是吗?”曹大爷按了暂停键,看着楚歌。

“是!伴奏自己都说了啊,眼保健操现在开始!”

楚歌这口槽真是不吐不快,忽然又想到什么,整个人抖了一下,“等等,既然《激脑术》是眼保健操的话,《铸体决》,‘铸体八法’……正好第十六套广播体操也是八节,该不会,所谓‘能把人铸造成钢铁之躯’的《铸体决》,就是广播体操吧?”

曹大爷想了一会儿:“也有这么叫的。”

楚歌险些跳起来:“开什么玩笑,这是什么鬼修炼秘法!”

曹大爷面无表情:“你看我的样子,像是开玩笑吗,你觉得非常协会把大家聚集起来,还准备了这么多基因药剂和修炼辅助用品,都是在开玩笑?如果你觉得,眼保健操和广播体操不是最强的修炼秘法,那么在你心中,最强秘法应该是怎么样的?”

“这个……”

楚歌愣住,歪着脑袋想了一下,参照修仙小说和科幻电影里的概念,比划着道,“不应该是那种玄奥繁复,玄之又玄,画着各种稀奇古怪的鬼画符,把人扭成麻花的样子去念经打坐,然后功力就‘噌噌’见长,这样子?”

不光楚歌这么想,有几名年轻的警官和社区工作人员也连连点头。

都是年轻人,都爱看个小说和电影什么的,早就形成了思维定式。“

“第一,都说了淬体是刚入门,打基础的第一阶段,如果基础功法都弄得玄之又玄,谁会教,谁会学?第二,把人扭成麻花的样子去念经打坐,然后力气就会变大,身体就会变强?这是什么科学道理!”

曹大爷加重了语气,手臂重重一挥,仿佛要把众人脑中的思维定式狠狠砸碎,“大家不要用那种故弄玄虚的陈腐观念来看待修炼这件事,都说了,修炼修炼,就是学习和锻炼,我们每个人从小到大都在学习和锻炼,并没有什么大不了。

“古人往往喜欢将修炼神秘化,为什么呢?首先,在吃不饱穿不暖的古代,修炼是少数王公贵族甚至奴隶主的特权,穷文富武嘛,贫苦百姓终日为生存奔波,一年到头都吃不上一顿白米饭、大肥肉,哪来时间和力气修炼?而王公贵族、奴隶头子和他们的狗腿子,为了更好地压榨贫苦百姓,亦在不断提高‘修炼壁垒’,把修炼神秘化、神圣化,搞得玄之又玄,令没有传承的贫苦百姓都望而生畏,甚至将修炼中人当成神仙下凡,惟其如此,才能更好地愚弄百姓,作威作福。

“久而久之,很多江湖术士也学会了投其所好,既然王公贵族都喜欢神秘化,那就添油加醋,故作惊人之语,把原本很朴实、直白、简单易懂的修炼术,变得愈发神秘莫测,玄妙不可捉摸,好像真是神仙传授——只有这样,他们才能把握修炼的解释权,上下其手,从中渔利。

“时代发展到了今天,我们地球联盟是属于全体地球公民的平等国度,修炼不再是少数人的特权,而是广大劳动人民,人人都可以甚至必须参与的,你再搞那些云山雾罩,语焉不详,装神弄鬼的东西,有什么意义?

“公民们,同胞们,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今天的地球,比起千年前的古代,不知要发达多少倍,我们的政治、经济、文化、科学、社会……方方面面都在发展,难道修炼术就不应该发展,非得死守着老祖宗那套不合时宜的东西,找个山洞扭成麻花去打坐?”

曹大爷一席话,说得众人都若有所思,好几个小青年都低头琢磨。

楚歌还有些不服气:“好吧,曹大爷,我承认真正的修炼不是坐在山洞里扭成麻花,但眼保健操和广播体操,这也太……”

“眼保健操和广播体操怎么了?不要小看这两门功法。”

曹大爷正色道,“从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开始,这两门修炼术传承到今天也有将近两百年的历史,勉强都算‘古武’,更难能可贵的是,它并非闭门造车、一成不变、抱残守缺的所谓‘秘法’,而是经过了十几代、几十亿人大规模实践,在实践中不断积累、总结、完善、改进……与时俱进,日新月异,‘活生生的功法’。

“修仙界的所谓修炼中人,闷头创造出一门功法,就当成金科玉律,不可增减一分一毫,流传千年万载,还是那副鬼样子,没人敢改半个字,从头到尾,真正去修炼、研究、琢磨这门功法的人,未必会超过一百个,顶了天也就是几千几万个,而且越是厉害、霸道的功法,越是要藏起来不能轻易示人,久而久之,直接失传了——你真觉得,这样子搞出来的功法,真的很强吗?

“而我们的广播体操呢?从最开始的第一套,到现在是第十六套,为什么?这就是在两百年间,搜集几十亿人修炼广播体操之后的大数据,不断研究,改进,完善,微调每一个细节,让它尽量能修炼到每一束筋络和神经,激发人体最强的潜能。

“如果我们把修炼也当成一门科学,搞科学是必须要做实验的,修仙界的所谓修炼神通,最多在几千几万人身上做实验,而我们的广播体操,却是搜集了几十亿人的大数据,进行了亿万次的实验,是几十亿劳动人民的智慧和心血结晶——这样的国家力量,是任何宗派和朝廷都无法比拟的,我说它是最强基础修炼术,有错吗?”

如果修炼是一门科学!

两百年时间,亿万次广播体操积累的大数据,几十亿劳动人民的智慧和心血结晶!

这样的波澜壮阔,如此的豪情壮志,国家的力量,令楚歌动容。

“难道,两百年前,当时的东方就知道了灵气即将复苏,所以想出眼保健操和广播体操这两种基础修炼法?”楚歌追问。

“往事如烟,不可捉摸,或许当时的先人,只是单纯想要保护视力和强身健体,但古语有云,‘眼为心之神’,大白话叫‘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修炼术语又说,‘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眼睛是修炼的起点,保护视力和激活大脑潜能是分不开的。”

曹大爷解释,“在我们的古老文化中,蕴藏着许多运用灵气来修炼的秘法,当时的先人从古老文化中得到启迪,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创造出眼保健操和广播体操这两门修炼术,或许是无心插柳,却暗含了吸纳天地灵气,超越体能、智能极限的道理,只是灵气一直不甚充裕,无法趁风而起,发挥这两门修炼术的全部威力。

“直到灾厄纪元,地球上的灵气浓度不断提升,科学家对灵气的研究逐渐深化,才明白这两门修炼术的奥秘,不得不佩服先人的未雨绸缪,之后,又不断加强对这两门功法的研究和推广,终于成为风靡全球,地球人最强的淬体秘法!”

“原来如此。”

楚歌听得一愣一愣,眉头一皱,又质疑道,“曹大爷,我看过一些当时的纪录片和研究资料,都说眼保健操是伪科学,练了几十年,近视率依旧居高不下,广播体操也是一样,几十年下来,很多东方人还是比较瘦弱,没有西方人那么肌肉发达,孔武有力,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这就是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曹大爷笑道,“都说了,眼保健操的主要功能并不是保护视力,而是开发智力,壮大神魂,提升自信,乃至永久改变一个民族的精神面貌,岂是近视率的高低就能衡量?

“事实上,你去研究一下眼保健操大规模普及和东方重新崛起的历史,就会发现这两个时间段是高度重合的,在那之前,西方才是世界的主宰,牢牢控制着科学界、文化界和金融界的命脉,而东方则沉沦谷底,备受欺凌,完全被人无视,有人说我们是东亚病夫,也有人认为我们毫无创新力,只会鹦鹉学舌,照虎画猫而已。

“但在全民普及眼保健操之后,东方却奇迹崛起,先是收拾一穷二白的残破山河,成为世界工厂,又进行产业升级和技术创新,从世界工厂变成整个地球的研发中心,拥有最尖端的理论和技术——你们想想,在这背后,是多少颗智慧的大脑熊熊燃烧,才能创造如此伟业,而这些充满智慧、敢于改天换日、革旧鼎新的大脑,又是如何培养出来的?

“我不敢夸口,眼保健操一定发挥了扭转乾坤的作用,但它肯定是诸多正面因素之一,对于提升平均智商,强健国民精神,开拓想象力和创新力,都有极大好处。

“各位,我们现在回过头去看二十世纪末、二十一世纪初那段风云激荡的历史,似乎觉得东方崛起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是瓜熟蒂落、水到渠成,实际上,哪有这么简单?历史上无数辉煌民族和泱泱大国,都曾经创造过不世之霸业,但一朝折翼,便永世沉沦,再无翻身之日,唯有我们,才能顶着当时全球第一大国的绝强压力,从绝境中逆袭!这样惊心动魄的奇迹,若非国民有着超卓智慧和强横体魄,怎么可能创造?

“广播体操,也是这个道理,楚歌刚才问得好,说到强横体魄,为什么电影和纪录片里,西方人肌肉发达,孔武有力,而东方人看起来比较瘦小和内敛?

“这不过是宣传造成的假象,以及大家的发展方向不同而已。

“什么是真正的强壮?外表可能撒谎,人均寿命才是最公平的衡量标准,二十一世纪初,东西方的人均gdp还相去甚远,我们只有人家的三分之一甚至四分之一,但就是这样的差距,我们的人均寿命却死死咬住甚至赶上了全球第一的西方大国——你们能说,这里面没有广播体操的功劳?

“而且绝大部分西方民众,也并非你们在电影里看到的那么高大强壮,普通人里,多得是畸形肥胖,药物成瘾,罹患多种疾病的可怜人,而且精神极其脆弱,缺乏控制力,动不动就拿枪爆掉自己和别人的头——我不敢说,这是西方人不做眼保健操和广播体操的错,却可以保证,如果他们也向东方学习,坚持不懈进行这两项修炼,其身体和精神疾病,一定能减少许多,人均寿命,也能不断提升。

“再回到东方,我们都知道,二十一世纪初的东方人,为了重回巅峰,付出了多少努力——那时候的小学生,每天晚上都要学习到十一点甚至半夜,光是书包就有几十斤重,每周都要进行高强度的突击测试;而上班族更是要‘996’,也就是每天从早到晚工作十二个小时,每周工作六天,而且都是高强度的脑力作业,唯一的休息天也经常被加班占据。

“试问,如果不是从小用眼保健操和广播体操来打熬筋骨,淬炼神魂,这样非人的工作、学习强度,谁受得了,早就大脑出血,暴毙而亡了吧?而没有这样的强度,东方文明如何重回巅峰,统御全球啊!”

这番话,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但是——”

楚歌信了九成九,只剩下最后一丝倔强,还在负隅顽抗,“就算眼保健操和广播体操真的这么厉害,也没曹大爷您说的这样夸张,还‘脑力爆炸,将身体铸造成钢铁’啊!”

“三大原因。”

曹大爷伸出三根手指,不慌不忙道,“第一,当时的地球,还处在灵气枯竭的末法时代,须知修炼乃是‘修船、操舟’之术,潮水未至时,你在陆地上,把船修得再漂亮,再坚固,将操舟之术练到登峰造极,也看不出好处。

“第二,修炼时间太短,而且没有名师指点,更没有药剂和器械的辅助,每天花十几二十分钟瞎比划,怎么可能练成绝世神通?

“第三,最重要一点,缺乏‘认真’二字,没有一颗‘至诚之心’.

“楚歌,你扪心自问,哪怕五分钟也好,你究竟有多久,没有认认真真、全心全意去做一次眼保健操或者广播体操了?甚至,从小到大,你究竟有几次是认真、专注、忘我地去做眼保健操和广播体操?

“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君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这个道理,放在修炼上也是一样,你从未坚信过眼保健操,从未以至诚之心修炼过它,甚至把它当成伪科学,当成是老师要求,你无可奈何才应付一下,当别人一丝不苟、专心致志做操时,说不定你还要去嘲笑人家,这样的态度,又怎么可能发挥出绝世神通的全部威力啊!”

“这——”楚歌语塞。

“不止楚歌,还有你们,甚至我自己都是一样,或许这就是人性。”

曹大爷叹息,“红尘俗世,人人如此,心猿意马,五心不定,整天只想着走捷径,最好天上能掉下奇功绝艺,能够一步登天,然而真正的秘籍摆在眼前,也不知道好好珍惜,刻苦修炼,这正是身在灵山而不自知,见宝藏却空手而归,可笑,可叹,可悲啊。

“昔日有人曾问,什么是佛,和尚说,该吃饭吃饭,该喝水喝水,该睡觉睡觉,这就是佛,可惜世人常常于吃饭时想着喝水,喝水时想着睡觉,睡觉时又饥渴难眠,平添诸多烦恼。

“修炼之道,亦是如此,我今天告诉你们,该做操时就好好做操,用至诚之心和最专注的意志力,在短短五分钟里,把每一个动作都做到极致,把你的全部生命都融入眼保健操和广播体操里去——这就是秘籍,这就是修炼,这就是霸道无匹的绝世神通,即便不能让你们攀上世界之巅,却也足以抵达自己人生的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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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在最前:希灵文明

“以母星和祖辈之名,我,安瑟斯,第十方舟最后一任舰长,在此向即将离开舰的同胞送别,“我的船员们,方舟的舵手,机师,卫兵,领航者,以及维护者们,我是你们的舰长。” 你们已经远离故乡,时逾无数光阴,文明的火种从母星起航,它在你们手中从未熄灭。” 方舟已经跨越虚空,再无回头之路,以希灵为名的你们历经无数艰险,从未止步。” 现在我将以舰长的身份告诉你们,我们辉煌的文明已经得以延续,它在这遥远的陌生之地扎根生长,如今已成参天之树;我们曾想保存的一切,如今正骄傲地站在这里,强大,茁壮,不惧挑战,不可摧毁;我们的名字仍然被我们的后代书写着,并被铭记于虚空,响彻千百万个世界;燎原之火已成,狂风暴雨不能使其熄灭。”

“然而深渊仍在,那些曾摧毁我们故土的敌人仍在,它们潜伏于虚空深处,对所有的秩序宇宙虎视眈眈;我们大仇未报,生者的怒火难消;对死敌的战争仍在持续,并已燃遍所有世界。” 然而我的船员们,你们无需为此担心,年轻的士兵已经接过祖辈的武器。他们背负着祖辈的名字执着前行,现在已不惧任何战争。长久的流亡结束了,孩子们正在组织反击的战役,老兵们,你们如今可以安然退场。” 我的船员们,方舟的引擎已经熄灭,这段漫长的航行已经结束。” 我的船员们,你们的工作已经完成,那些艰苦的岁月已经过去。” 在这里,你们正在新家园的安息地上。” 所以现在安心地下船吧,我的船员们,方舟的使命完成了……”

船员们——你们,到家了。

—希灵母星逃亡舰舰长,安瑟斯

希灵/星域神系:

如果一个凡人到死都恪守各种善行,那为何不能让他与神同列? —星域光明女神,夏依玛尔·冰蒂斯·毒翼

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对不幸者视而不见那是绝对不可原谅的事情。 —圣爹,陈俊

一个神明是否永恒,不是取决于他的力量,而是取决于他的行为。 —星域光明女神,夏依玛尔·冰蒂斯·毒翼

在无数双惊讶与困惑的眼睛注视下,这些生命神教的虔诚信徒从极光中走出来,他们没有在云端高声宣告自己的降临,没有在人前慈祥地微笑着说“神爱世人”,他们出现之后做的唯一一件和敬神有关的事情就是远远地对莉莉娜和我(陈俊)手心里趴着的叮当鞠躬行礼,随后神甫们撩起了长袍,教会骑士们挽起了袖子,这些神圣的追随者谨记女神教诲:若伤患与神像同摆在你面前,先救人,因为神像不会因为少一次供奉而黯淡。 —星域生命女神大祭司,叮·莉莉娜·当

离经叛道的人总是习惯给自己的行为冠以”少数人的正义“之名,这能让他们心安理得的对多数人施加暴力,而且他们总是能远见“”开明“为自己免罪。 —希灵帝国战歌女皇,珊多拉

有时候,刚获得自由的奴隶比刚失去自由的人要疯狂百倍,尤其是在他们还没忘记皮鞭滋味的时候,”珊多拉摇摇头,“他们不安,恐惧,紧张,又满腔仇恨,他们无处发泄,又急于证明自己自由民的身份,于是最终就选择让自己成为新的、更加形象鲜明的奴隶主。 —希灵帝国战歌女皇,珊多拉

神有很多。管理着无穷无尽的世界,他们创造世界,又创造生命,因而把世界和凡人都看做自己的孩子。他们不会在乎凡人是否崇拜自己,也不在意凡人有没有给自己建立神庙——他们甚至不在乎自己创造出来的生命是不是知道神明的存在,如果能对孩子们的发展有帮助,他们甚至不介意凡人在特定的阶段宣扬起‘无神论’。然后躲在一旁默默地看着他们自己发展。我认识的神就是一帮这样奇怪的家伙。尽管不少家伙性格古怪,但在对待凡人的问题上,他们像容忍最恶劣的熊孩子一样容忍很多东西。 —圣爹,陈俊

当一个种族像神明这样绝不衰老,绝不病亡,心灵也永远保持坚定,而同时深渊与末日又永远盘踞在虚空中,那么他们漫长的一生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个残酷的单行线: 只要你活的够长,那么你总会战死沙场,在一个遥远到凡人永不可及的孤寒之地倒下,抛下自己的故乡和亲人,只留下一个名字被写在阵亡花名册上,被你的指挥官带回家。 从来都是单选。—星域光明女神,夏依玛尔·冰蒂斯·毒翼

这片小小的天地对这些玩具兵们而言就是整个世界,从那时候我们就被教育,不管多么渺小,多么脆弱的天地万物,都生而有尊严,那就是我的第一课。

所以我们学会的第一条皇室家规就是: 永不滥用力量,绝不藐视弱小。—希灵神系皇室公主,陈晓雪

梅洛瓦人以为神是一种力量,以及与这份力量相匹配的地位。但实际上,神是一个职位,以及与这个职位相匹配的责任。—圣爹,陈俊

王应永远警醒勤勉,懈怠乃是仆役的特权。—希灵帝国战歌女皇,珊多拉


泛银河文明共同体:

假如各位拥有强大军队的领袖还希望能在最终审判日中留下自己的身影,就去尽情地进攻那些即将仓皇地从你们的领土上撤离的牧羊人督战队吧,他们现在不堪一击!而我,将以女王的名义宣布,戈塔克自由王国从今天起对牧羊人宣战!我们今天终于能够以自己的意愿,为自己而战!欢呼吧,自由王国的子民们!今天,是真正的独立日! —戈塔克自由王国,菲娜女王

我想再赌一把!用这把老骨头赌一把!我们已经过了几百年逆来顺受的日子!苟且偷生,毫无反抗地等待死亡!那些老东西都是懦夫!那个小女王还很年轻,但是我——我是罗兰盖尔!我不会就这么在唯一的机会面前什么也不做!既然我的死亡意味着国家的覆灭,那么我要看看,在这死亡到来之前,自己是不是还能为人民赌出一个可以活下去的未来!给我这个机会!—罗兰盖尔财团,罗兰盖尔

几乎每一个能生存至今的王国,它们的领袖都是这样几乎脱离了生物范畴的东西,而这样做的目的基本上是一样的,让自己不再犯错,无限的精力,准确的判断,高效,敏捷,无畏,每时每秒都作为一个完美的领袖领导自己的王国,我们有无数的将士在前线流血牺牲,亿万臣民每天都面对着死亡的威胁,但他们仍然保持着起码的忠诚,因为他们知道,自己的领袖究竟付出了多少——那不比生命来的轻巧。—罗兰盖尔财团,罗兰盖尔

总要有人去挡住牧羊人,我们的文明已经完全断代,但你们的历史还很完好,所以就让我们去吧。—塔姆族族长

向塔姆全族致敬,你们在黎明前倒下,但请安息,黎明已经到来。图腾广场

希望之光,果然从一开始就不曾消泯。 —罗兰盖尔财团,罗兰盖尔

双子星文明:

骑士守则我能倒着背,我也不怕死,而且只要遇上自己能出手的地方我从来没缩过,但……当兵果然不是我要的那种骑士生活。所以现在跟着乔从骑士团出走反而轻松下来了,我们仨可能会被骑士团除名,但我觉得骑士这种东西果然还是要靠自己去做,而不是靠册封的。 —侍从骑士,约瑟夫

如果你们到死都以骑士为名的话,我来册封你们 星域光明女神,夏依玛尔·冰蒂斯·毒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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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

该宇宙已为帝国尽忠,愿他末日的火焰继续照耀帝国前进的道路。

一切都是脆弱的,因此一切都可以变得更强大。

(其实还在整理,顺便安利眼珠子新书黎明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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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自小说《修真四万年》片段。

文中金屠异可以说是全书中智力值最高的反派角色了。以下片段虽然仅仅是金屠异与自己女儿金心月的对话,可是却让小说前的我看的一阵阵热血澎湃。


金屠异微微一笑,没有回答,换了个话题道:“想听听我对未来百年,妖族前途的看法吗?”

金心月心中一动,瞬间明白,所谓“赤潮计划”,竟然是一个延绵上百年的浩大工程!

金屠异扶着栏杆。眺望着变幻不定的赤色云海。

那就像是一波一波的赤潮,冲击着垂死挣扎的落日。

他的声音既遥远又空灵,仿佛不是从胸膛中传来,而是来自天穹之外的某个地方:

“第一。幽泉老祖在垂死挣扎中,丧心病狂地在血妖界的数个大城市都投放了大量‘孢子’,病毒很快蔓延,将无数妖族都变成了失控变异体和他的奴隶,掀起了一场血妖界前所未有的浩劫!”

“在这场浩劫中,血妖界旧的制度。什么四大妖国,什么万妖殿十二妖皇……将被统统摧毁,无数顽固不化的旧贵族和他们的利益集团,都会化作行尸走肉,最终烟消云散。”

“而在对抗浩劫的过程中,新的组织将会崛起,并且迅速填补妖神病毒肆虐造成的空白,建立起新的秩序!”

“另一方面,为了克制妖神病毒,各种以‘圣女金心月之血’为基础的药剂都会被调制出来,但这些药剂全都有一个严重的副作用,一旦注射之后,会令妖族的外表,变得更像是人族!”

“绝大部分妖族,对这样的变化当然不会满意,但是在妖神病毒的威胁之下,再严重的副作用,也只能暂时捏着鼻子忍了。”

“这是第一阶段,预计会持续一年到三年。”

金屠异顿了一顿,观察了一下女儿的反应,见女儿仔细聆听着,并没有半点儿惊讶,他满意地点了点头,继续道:

“第二阶段,浩劫结束之后,遭到重创的血妖界,注定是满目疮痍,彻底无力发动一场两界大战。”

“而妖族和人族的形态转化,亦将引导大多数妖族重新思考人和妖之间的关系,思考妖族的起源之谜。”

“到了那时候,和平谈判的阻力,就会降至最低。”

“最终,血妖界以‘有条件投降’的模式,结束和天元界之间长达百年的战争,血妖、天元和飞星三界实现关系正常化,并且成立应对真人类帝国威胁的联合机构。”

“上百年来,血妖界对天元界造成了严重破坏,是不折不扣的‘侵略者’,即便是‘有条件投降’,惩治战争罪犯,巨额战争赔款什么的,恐怕也是少不了的。”

“没关系,答应他们,统统答应他们!”

“战争赔款的数字再多都没关系,反正要晶石没有,要命一条!”

“最终,我们可以答应用人工来抵偿战争赔款,将大批妖族送到飞星界的资源星球上去开采资源,在三到五十年间,慢慢赔偿。”

如赤潮般的晚霞逐渐黯淡,残阳终于落入了地平线之下,夜幕如墨般晕了开来,金屠异的表情逐渐被黑暗笼罩。

“第三阶段,那是距今三五十年之后了。”

“在这三五十年里,天元和血妖两界的融合彻底完成,变成了一个拥有双星域的新界,而且在幽暗绝域一带还有大规模虫洞可以交通往来,可以说是‘无缝对接’。”

“这时候,旧日的战争已经结束了三五十年,战后出生的新一代,飞快成长起来了!”

“早在数十年前,所有人都知道了真人类帝国的威胁,那么在新一代的教科书上,关于人族和妖族战争的段落肯定会越来越少,而渲染真人类帝国强大而邪恶的段落却会越来越多。”

“在社会思潮上,人族和妖族的矛盾,将被修真者和修仙者的矛盾所取代。”

“战后成长起来的新一代,不可能像他们的祖辈一样,对妖族还有那么刻骨铭心的仇恨了。”

“随着交流的加深,妖族的外形,和人族也越来越趋于同化,在有心人士的暗中策动下,‘人妖同源理论’将大行其道,大多数底层妖族将被包装成饱受压迫的受害者,三五十年前那场战争的责任,将被推卸到一小撮丧心病狂的野心家头上。”

“在民间,人族和妖族的融合在加速,一些比较温和的妖族特征,诸如猫耳、兔耳和毛茸茸的尾巴,将会变成‘可爱’甚至‘性、感’的象征,‘小妖精’将被用来称呼那些相貌姣好,富有吸引力的年轻女子,甚至会出现一些关于人妖之间‘禁忌之恋’的艺术作品,和妖族接触甚至相爱。将被年轻人当成最新潮的行为。”

金心月专心致志地听着,在脑海中勾勒出了一副浩瀚如海的长卷。

金屠异轻轻咳嗽数声,继续道:“第四阶段,距今五十年之后。”

“那时候。人族和妖族的交流应该很密切了,而妖族也用数十年的劳作,偿还了所有的战争赔款,真人类帝国的威胁也一天比一天更近。”

“我预测,为了胜利。更为了生存,天元、血妖和飞星三界别无选择,只能将原本的联合机构不断升级,最终凝结成一个新的政治实体,一个新的国家!”

“这个国家,极有可能将会沿用星耀联邦的名字和政治制度,因为在三界之中,星耀联邦是唯一拥有大政府运行经验的势力,血妖界的制度更像是部族联盟,一盘散沙的飞星界就更不用说了。”

“这个新的星耀联邦。其实质将和过去的旧联邦截然不同!”

“新联邦成立之初,可以预见到,人族高层对妖族绝不会放心,妖族不太可能获得和人族一样的政治权利,诸如投票权等等,都会被极大限制。”

“没关系,目光放长远,再苛刻的条件,都答应他们,先把新联邦搞起来再说!”

金屠异斩钉截铁地把手往下一劈。沉声道:“第五阶段,距今六七十年之后,真人类帝国的远征军越来越近,为了应对战争的威胁。新联邦一定发了疯地挖掘资源,探索更多世界。”

“在这时候,抛出‘新人类强化方案’,有很大几率会被接受的。”

金心月皱眉,问道:“父亲,什么是‘新人类强化方案’?”

金屠异微笑道:“或许你的老师告诉过你。我认为妖族的外在特征,已经不再适应这个时代,注定会被淘汰。”

“没错,我没说谎,但还有下半句没说。”

“獠牙、利爪、翅膀和尾巴……这些外在的妖族特征,的确都是累赘,统统要被淘汰!”

“可是,内在呢?”

“如果生化技术的发展,可以在保持人形的情况下,定向激活五脏六腑、肌肉骨骼中的妖化细胞,令人拥有更强大的心脏、肺部、肠胃和肌肉纤维呢?”

“你看,为了应对真人类帝国的威胁,我们要开发许多充满瘴气和毒雾的资源星球,就需要更加强壮的工人和移民。”

“而为了打赢这一仗,我们还需要更强壮的战士!”

“甚至,万一打输了,天元、血妖和飞星三界惨遭毁灭,我们要逃向星海更深处,充满磁暴和射线的恶劣星域,那就更需要有一副强壮的体魄!”

“发展‘可控妖化细胞’技术,激**内的部分妖化细胞,将旧妖族和旧人族的优势集中起来,创造出‘人皮妖骨’的新人类!这,就是‘人类强化方案’,亦是对抗真人类帝国的唯一办法!”

金心月难以置信:“那时候的联邦高层,会同意吗?”

“为什么不同意?”

金屠异道,“那时候,‘人妖同源理论’已经大行其道,所有人都明白了妖族亦是人族的一个分支,所谓‘妖化细胞’其实就是‘洪荒细胞’,是人族与生俱来的传承。”

“更何况,不用改变外形,只是令五脏六腑和肌肉骨骼变得更加强大,有什么不好呢?”

金心月沉吟片刻,点了点头。

虽然还有很多疑问,但姑且听之吧!、

金屠异凝视着刚刚升起的两轮血月,淡淡道:“第六阶段,距今七八十年之后,通过大量的人妖通婚现象,以及‘人类强化方案’,大批人族或多或少,都带上了一些妖族的印记。”

“而在各个资源星球上采集矿藏的矿工,亦形成了一股极强的政治力量,平权运动风起云涌,要求获取平等政治权利的呼声越来越高。”

“真人类帝国的远征军即将杀到,新联邦怎么可以在这时候四分五裂?最终,就像一百多年前联邦出台的《人鬼平权法案》一样,《人妖平权法案》一定会出台的!”

“在新联邦,妖族和人族的界限将彻底消除,所有人都拥有一样的政治权利,包括最宝贵的……投票权!”

金屠异笑了起来:“我的女儿。你知道吗,星耀联邦的议长,还是联邦军的统帅,拥有极大的权力。在危急情况下,甚至可以不经过议会批准,直接调动联邦军的。”

“而这样一个强人,竟然是投票选举出来!”

金心月倒吸一口冷气,瞬间明白了父亲的想法!

淡淡的诧异之余。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火焰将她包围!

兴奋!她真的很兴奋!

金屠异道:“星耀联邦诞生之初,国内矛盾重重,包括各大宗派之间的矛盾,修真者和普通人之间的矛盾,各大宗派和联邦军之间的矛盾……”

“为了最大限度调和各方面的利益,所以星耀联邦才选择了投票选举议长的制度。”

“偏偏,联邦成立之后的数百年,又一直面临战争,在战争中,最高领袖的权力自然越来越大。直到今天,也不曾有所限制——估计日后,也很难限制的。”

金心月轻轻咬着嘴唇,让轻微的疼痛刺激自己的大脑高速运转:“父亲,您凭什么能肯定,一百年之后的新联邦,还会采用这种制度?大战之际,还玩什么选举?似乎将权力高度集中在一个强人手中,才更好吧?”

金屠异十分坚定地摇头:“不会的,新联邦肯定不会这么做。”

“想想看。新联邦的敌人,真人类帝国,从现有的情报来分析,那就是一个将独裁制度的优势。发挥到登峰造极的国家了,人家是‘帝国’嘛!”

“和真人类帝国相比,新联邦的疆域不如人、神通不如人、秘法不如人、强者不如人……再选择和对方一模一样的制度,怎么和人家斗?”

“如果大家都玩独裁的话,我们都去投降真人类帝国好了,凭什么要留在新联邦里受人欺压?找主子。也找个块头大点的嘛!”

“新联邦要对抗真人类帝国,光靠飞星、血妖和天元三界肯定是不够的,在未来百年内,一定会探索和发现更多的世界。”

“而想吸引这些新世界加入联邦,至少是和联邦站在同一阵营去对抗帝国,就只有靠一套和帝国针锋相对的制度了。”

“修真者讲道心,其实一个国家也有‘道心’,星耀联邦的这套制度,就是它的‘道心’,亦是它唯一有可能强过真人类帝国的地方,它怎么可能在开战之前,自毁道心呢?”

金心月豁然开朗,长舒一口气:“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父亲的秘密武器是什么了,那就是我们的人口!”

“没错。”

第三轮血月终于升了起来,三轮血月一起照耀着金屠异有些恍惚的面孔,他的双眸仿佛看到了一百年之后的场景,幽幽道,“今日之战,我们是彻底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全无翻盘的本钱。”

“可是,倘若在一百年之后的‘星耀联邦’中,竟然通过合法的方式,诞生了一名拥有妖族血统的最高领导人,而在议会之中,亦拥有大量带有妖族血统的议员,可以左右新联邦的大政方针,那究竟算是谁的胜利呢?”

金心月心神摇曳,目眩神迷,忍不住发出轻轻的喘息。

金屠异眼底闪烁着瑰丽的光辉,这光辉落到了女儿身上,仿佛为她披上了一件五彩斑斓的战甲。

“女儿啊,我知道你从小就有野心,绝不甘心当一个小小的圣女,你一直想要成为万妖殿中独一无二的‘九天玄女’,甚至是血妖界数千年来最有权势的九天玄女!”

“不过,在我看来,什么‘九天玄女’还是格局太小,区区‘一界之尊’,又怎么能填饱我女儿的胃口?”

“却不知道,你有没有野心,在百年之后,真人类帝国即将杀到之时,成为‘星耀联邦’历史上第一位带有妖族血统的女议长,带领新联邦,击溃帝国军,一路杀向星辰大海的中央!”

金心月如遭雷击,瞠目结舌了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她的大脑失去了思考,但身体最深处,一股名为“野心”的颤栗,却似闪电般流转全身!
父亲意味深长的目光,仿佛一把钥匙,开启了隐藏在血脉深处的力量,她深吸一口气,尽量让自己冷静下来,喃喃道:“为什么是我?我太弱了,没有父亲和老师的帮助,连那些妖皇都斗不过。”
“你是最好的选择,并非因为你是我的女儿,我才选择你,而是因为你拥有旁人绝不具备的,独一无二的优势。”
金屠异淡淡道,“现在的你当然还很弱小,但我们谈论的是一百年后,至少是七八十年后的事情。”
“今日的你,已经达到了妖王、结丹级数,又拥有名师指点,一百年后,你的智慧、体魄和修炼水平都将达到巅峰状态,冲上妖皇、元婴境界,几乎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面对真人类帝国的威胁时,新联邦必须高度团结在一起,那就要选出一个和血妖、飞星、天元三界都有特殊关系的人选,去平衡方方面面的利益。”
“你出身妖族,和血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些拥有妖族血统的联邦公民肯定会支持你的。”
“而你的老师在天元、飞星两界中的影响力,就更不用说了,只要你对老师忠心耿耿,成为他的利益代言人,取得那些大佬的支持。也不是不可能。”
“要知道,你的老师虽然用短短十年时间,就在天元、飞星两界凝聚起了庞大的权势和影响力,但论他的本心,其实他并不擅长,更不热衷去运用这种影响力。去壮大他的势力。”
“并不是他不够聪明,只是他志不在此,似乎他还有更高的追求。”
“而这些,恰恰是你最擅长的领域。”
“你的老师现在还没有子嗣,按照修真界的规矩,作为亲传弟子的你,当然是他最信任的人之一。”
“而你也不应该辜负这份信任,趁此机会,参与他旗下一系列组织的管理和运营。将这些组织慢慢发展壮大,成为新联邦中举足轻重的一方势力!”
“一方面可以为你老师的修炼,提供更多资源,另一方面也提升你自己的影响力,结交更多的强者,建立广阔的人脉圈子和利益共同体,最终依靠这些力量,去问鼎新联邦的至尊宝座。岂不是双赢的局面么?”
金心月轻咬贝齿,道:“父亲。别忘了,今日之言,我会一个字不漏都告诉老师的。”
金屠异哈哈大笑:“尽管告诉他好了,我和幽泉老祖不同,我做的事,说的话。绝不怕被任何人知道!”
金心月凝神静气地思索着,这次她思索的不是答不答应父亲,而是这件事的成功概率了。
想了半天,她还是摇头道:“我的底不干净,过去数年。我干了无数见不得光的事,虽然都是用在血妖界的内斗中,并没有杀过联邦人,但一个‘心狠手辣’的评价恐怕是少不了的,即便……即便百年之后,真的有一场选战,我的竞争对手也会把这些陈年旧账翻出来攻击我,人们怎么会选择一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妖女当领袖?”
金屠异的大笑变成了胜券在握的微笑,摇头道:“你又错了,我的女儿,你早年的这段黑暗历史,非但不会是你的污点,反而会是你的一张王牌!”
“如果是和平年代的选举,当然,人们会对一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的领袖有所顾虑。”
“但是,一百年后,是真人类帝国远征军兵临城下的危急关头,是生死存亡的战争岁月!”
“那时候,新联邦需要的,就是一个心狠手辣,冷酷无情,足智多谋的领袖,唯有足够冰冷的神经,才能承受住这场大战的压力,才能带领新联邦走向最终的胜利!”
“所以,就算到时候你的政敌不用这一点来向你发难,你自己都应该在暗中找一些人,把这些‘黑色历史’都挖出来,大肆渲染,对你自己进行恶毒的攻击,同时向所有联邦公民证明——你是一个足够强大的领袖,可以在任何逆境中生存下来,并且不择手段地夺取胜利!”
金心月听得呆滞了。

金屠异把手放到了女儿的头顶,三轮血月在他身后交相辉映,他体内仿佛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涌动出来,通过掌心灌入了女儿的天灵盖。
“我的女儿,再问一遍,你有野心,有信心,有决心,在百年之后,在真人类帝国来袭之前,成为星耀联邦历史上第一个拥有妖族血统的女议长么?”
金心月沉默了很久。
她死死咬紧了牙关,周身轻轻颤栗着,既像是在和父亲的力量对抗,又像是再贪婪地吞噬着父亲的力量、生命和野心。
半分钟后,颤栗停止,金心月的眼底,隐隐荡漾出了和金屠异同样的异彩。
“父亲……”

血月从金屠异的身后打来,为金心月脸上笼罩了一层淡淡的红纱。
她的声音轻轻的,就像是一片羽毛,却又无比坚定,像是砸进了铁块中的钉子。
“如果我真的将毕生心血都倾注到‘赤潮计划’中,倾注在三界两族的融合中,倾注在‘新联邦’之中,那么,新联邦就变成了我的生命,我的神魂,我的一切!”
“我绝不会允许任何人、任何势力再次撕裂它,破坏它,毁灭它的。”
“如果有朝一日我真的成为了‘星耀联邦’的最高领袖,我所做的一切,都会以星耀联邦的利益为出发点,而不是为了妖族或者人族的一己私利。”
“在我领导之下的星耀联邦,注定会是一个强大的‘人类文明’,而不是‘妖族文明’!”
“因为,无论您计划得再周密,再怎么‘有条件投降’,那都是投降,未来百年的融合和同化中,人族会占据绝对强势地位,同化百年之后,哪怕体内拥有一些妖族血统的人,也会自认是‘人类’,而不是‘妖族’了!”
“妖族的名号和旗帜,注定不可能恢复了,永远都不可能了!”
“所以,如果父亲是想要这种方式,用百年时间来让‘妖族’这个名号卷土重来,那女儿注定会让您失望,甚至站到您的对立面去的!”
“这一点,父亲想过吗?”
“我当然想过,但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金屠异轻轻咳嗽着,“名号和旗帜,都是人想出来的,‘人’也好,‘妖’也好,都只是一个字,这个字的定义都是人赋予的,亦是可以随时变化和扭曲的。”
“我族舍弃了昔日的名号和旗帜,去收获整片星海,又有什么不好呢?”
金心月眯起眼睛道:“即便‘妖族’之名,彻底消逝在历史的长河之中,父亲都无所谓吗?这可不像是父亲的本心啊!”
“不,不会消逝的。”
金屠异脸上再次泛起了亢奋的光辉,看着月色笼罩下翻滚的云海,缓缓道,“一切历史,都是由当代人创造的,历史的真相?哪有什么真相!”
“星耀联邦和妖族血战五百年,双方仇深似海,所以联邦的教科书上才会大肆渲染妖族的‘邪恶’历史,将我们的三万年统治称为‘大黑暗时代’。”
“但是,这三万年,就真的一片黑暗,连一丝一毫光明都没有吗?”
“作为古代人类文明传承者的我们,真的没有创造出更加灿烂辉煌的文明吗?”
“我相信,飞星界的教科书上,就绝不会大肆渲染什么‘大黑暗时代’,如果今后你们还发现了新的世界,而那个世界的人族,在最近一万年间连妖族的毛都没有见过,那他们更不会在乎什么‘大黑暗时代’了!”
“明白了吗,女儿,妖族的未来取决于你,妖族的过去也取决于你!”
“如果,你真能成为一名伟大的领袖,领导星耀联邦战胜真人类帝国,甚至杀向星海中央,反攻到‘极天界、天极星’,并且将三千世界中所有的人族、妖族都融合到一起,创造出一个空前强大的国度!”
“那么,终有一日,后世的人们会重新评价‘妖族’,会正视三万年的‘大黑暗时代’,会将它定义为‘古代人类文明’和‘现代人类文明’之间关键的一环,会不遗余力地去研究‘大黑暗时代’中的闪光点,会更加超然地去看待人族、妖族、妖兽帝国和星海帝国。”
“妖族终将被承认为另一种形态的人族,那三万年终将被承认是人类历史的一部分,昔日刻骨铭心的血海深仇,终将会化作——历史的尘埃!”
金屠异的话,吹散了金心月脑域深处最后一抹迷雾,她摊开手掌,眼神略显迷茫,似乎很难想象这双小小的手掌,竟然要同时掌控妖族的过去和未来。

但这迷茫转瞬即逝,金心月轻轻笑了起来,气质和一秒钟之前截然不同。

“我答应您,父亲。”

金心月用双手轻轻按住了心口,仿佛将妖族的过去和未来都压入了自己的心脏,她凝视着父亲的双眼,一字一顿道,“我会用生命去完成赤潮计划,去实现父亲刚才预言的一切,直至最后,成为……星耀联邦的议长!”

随着金心月的气场越来越强大,金屠异的气势却是萎靡下去。

他就像是一直扛着一副身体无法承受的重担,艰难地咬牙前行,此刻终于卸下了千钧重担,可以稍稍松一口气,休息片刻,或许是永远地休息。

“我就知道,你不会辜负自己的野心,这才像是我金屠异的女儿!”

金屠异扶着栏杆,一边咳嗽,一边欣慰地笑着,“接下来,就从成为‘九天玄女’开始吧!”

“幽泉老祖已经在幽泉国大肆释放妖神病毒了,局面注定会失控,很快会蔓延到其余各国,我们要立刻行动起来!”

“你的血,既然是对抗妖神病毒的关键,那么我们在接下来的宣传当中,就要着重指出这一点,要把你包装成是最善良,最慈悲,最伟大的圣女,抓住中下阶层妖族的心!”

“我会在妖族高层帮你运筹帷幄,而你又通过宣传成为了中下阶层妖族最信赖的圣女,你一定会成为血妖界有史以来,最有权势的‘九天玄女’,不止是一块幌子,而是真正的决策者!”

“成为‘九天玄女’之后,你将作为血妖界的代表,参与和平谈判,最终促成和平,成为血妖、天元、飞星三界的‘和平大使’,在三界人民心中都留下深刻印象,为今后的道路,奠定坚实的基础!”

“想想看。在一名普通的联邦公民耳中,听到关于你的故事,会是怎样?”

“你是血妖界的一名贵族后裔,从小的耳濡目染和洗脑教育,让你变得心狠手辣,冷酷无情。最终成为了万妖殿的爪牙,一名邪恶战士。”

“但是,你的天性是善良的,是追求正义和光明的,在一次次杀戮中,你的人性苏醒了,逐渐对自己的所作所为,甚至对自己的家族和阶层都产生了怀疑!”

“因此,你被那个邪恶的家族和阶层抛弃。甚至受到了他们的追杀!”

“就在千钧一发的生死关头,你巧遇了星耀联邦最伟大的战士,特级联邦英雄,秃鹫李耀!”

“在这位联邦战士的谆谆教诲和实际行动感召之下,你终于明白了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你下定决心,弃暗投明,背叛了自己的家庭和阶层。毅然决然地投奔了光明,投奔到了李耀的门下!”

“之后。你将关于‘赤潮计划’的邪恶阴谋告诉了你的老师,并且和你的老师一起,挺身而出,力挽狂澜,破坏了血妖之眼,阻止了你那个野心勃勃的父亲。无比邪恶的侵略计划!”

“如果不是你说出‘赤潮计划’的话,你父亲的邪恶图谋一定会成功,穷凶极恶的万妖联军将会通过血妖之眼冲入天元界,而在这中间,还隐藏了一个更加可怕的‘孢子计划’!”

“天都市注定会被毁灭。会变成行尸走肉的乐园,亿万联邦人都会凄惨地死去!”

“你,阻止了‘赤潮计划’和‘孢子计划’,拯救了亿万联邦人,在你的父亲送上战争法庭之后,两界之间的战争终于结束,迎来了长久的和平!”

“女儿,这就是我为你规划的起步,对一名普通联邦公民而言,当他听到了这样曲折离奇的故事,再看到你的样子之后,又怎么会对你昔日的身份,还有什么抵触呢?”

“为父只能帮你到这里,接下来的路,就要靠你自己去走了。”

即便金心月已经在一**的冲击中,将道心锤炼到如钢似铁,听到父亲最后一句话时,还是忍不住倒退三步,失声叫道:“爸爸,您在说什么啊!”

“把您送上战争法庭?为什么!”

金屠异笑了,轻抚着金心月的头顶,这次他没有灌注半点儿力量,纯粹是一个父亲对女儿之间的亲昵。

“傻孩子,血妖界和天元界的百年战争,就像是两头凶兽死死撕咬在一起,不付出一点‘祭品’,怎么停得下来?”

“再怎么‘无条件投降’,惩治战争罪犯这一条都是少不了的,甚至比支付战争赔款更重要!”

“这是联邦的立国之本,绝对没有商量余地!”

“问题来了,谁是最大的战争罪犯?谁该为这场战争负责?除了我这个万妖联军统帅之外,还有第二个人选吗?”

“别的不说,就说在这次的‘赤潮计划’中,我们在大荒之上又发动了一波攻势,杀伤了不少联邦军民。”

“而在联邦首都天都市,肯定也有小股万妖联军,甚至是一两名妖皇窜了进去,在他们被消灭之前,一定会造成严重的破坏,这可是狠狠扇了星耀联邦的一记耳光!”

“这些账不算清楚,联邦人怎么可能接受我们的投降?”

“就算联邦政府愿意,那些怒火中烧的遇难者家属都不会同意的!”

“欠债还钱,杀人偿命,这是天经地义的道理,赤潮计划是我一手策动,血妖之眼是在我主导下建立和改造,我又是这次战争的最高指挥官,如果我都不算是战争罪犯,那就没有战争罪犯了,总不见得随便拉几个黑血小兵出来顶数吧?”

金心月心潮起伏,久久无法言语。

金屠异幽幽叹了口气,道:“最初的计划中,我只是万妖联军的三号人物,前面还有血袍老祖和幽泉老祖顶锅,让他们来扮演‘战争罪犯’的角色,我就可以扮演‘和平大使’这个角色,主导之后一切了。”

“但我没想到,幽泉老祖为了掩护‘孢子计划’,会推我上位,成为万妖联军统帅。”

“如此一来,虽然方便我加强对血妖界的控制,但‘战争罪犯’这口锅,就只有我能顶了!”

“或许,我使出浑身解数,是可以和星耀联邦达成一个比较好的条件,免去一死。”

“可是,我逃脱审判的话,就算联邦政府答应,联邦人也不会心服口服,肯定会耿耿于怀,会觉得‘大仇未报’,那所谓的‘和平’就被煮成了一锅夹生饭,对未来百年的融合不利。”

“只有我这个万妖联军统帅、野心勃勃的战争贩子、造成一切灾难的罪魁祸首,在星耀联邦的战争法庭上,得到正义的审判,最终被‘明正典刑’,这才算是联邦的‘大获全胜’,才给了这场百年战争一个干净利落的交待,才能让所有联邦人都扬眉吐气,并且在未来百年,慢慢宽恕和接纳昔日的敌人,也才能让你,万妖联军统帅之女,摆脱黑色的过去,奔向更加光明的未来!”

金心月的呼吸有些困难,鼻腔里又酸又涩,双眸隐隐有些肿胀,拼命摇头道:“这太不公平了,太不公平了!如果,新联邦真的可以建立,爸爸就是最初的建筑师!如果,有朝一日我们真的驰骋于星辰大海的中央,爸爸就是最大的功臣!可以说,无数人族和妖族的性命,都是爸爸拯救的,无数普通人都将因为爸爸的谋划,生活在一个和平、稳定的年代!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把爸爸送上战争法庭,去接受那些,绝不应该由您来承担的罪责!”

“无所谓的。”

金屠异淡淡道,“你知道我的病,即便我的身体还可以苟延残喘几十年,但我的智慧之火却是即将熄灭,到时候,我变成一个大小便都不能自理的白痴,活得还不如一条打断了腿的狗子有尊严,被人笑话几十年之后再屈辱地死去?那不是我要的结局。”

“由旧妖族和旧人类交融而成的新人类,即将点燃他们的文明之火,就让我成为它的第一根柴火吧!”

金心月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颤声道:“女儿在意的,不是爸爸的肉体生命,而是您的名誉!如果您真的以‘万妖联军统帅’的身份上了战争法庭,您就是最大的战争罪犯,星耀联邦五百年来对妖族的一切仇恨,都会倾泻到您一个人身上!您注定会变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别傻了,孩子。”

金屠异又一次笑了起来。

他先是勾起嘴角浅笑,随后是裂开嘴大笑,最后是捧着肚子,一边咳嗽一边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鼻涕一股脑儿的乱流。

在嘹亮的笑声中,他眺望着永无止境的星海深处,“你真以为,联邦人对我的审判,就是最终的裁决吗?”

金心月不解:“什、什么意思,爸爸,我不明白。”

“没错,我心甘情愿走上联邦人的战争法庭,被他们的法律所制裁,但这绝不是真正的审判,只是一场闹剧而已!”

“今时今日,没有一个联邦人够资格审判我,他们爱怎么审就怎么审,爱怎么评价就怎么评价,把我五马分尸,死死钉在耻辱柱上,我都不在乎,一点儿都不在乎。”

金屠异的霸气再一次渗透出来,直冲云霄,勾引天雷,在云海中发出沉闷的呼啸。

他看着女儿,一字一顿道,“历史,一万年之后,由你所创造的历史,才有资格对我做出,真正的审判!”

“我,期待那一天的到来!”






有些人觉得无脑,没看出来有啥可热血沸腾的。很正常,这只是一个片段。可是我看了一整部小说,知道这个金屠异说这句话的前因和后果。所以我觉得热血,没啥问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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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年轻男人在傍晚时分一辆从黑龙江到上海的火车上下车后,便惹来一大群咂舌和复杂视线,他实在太魁梧太强壮,逼近两米的大个子,走到哪里都是鹤立鸡群,这样一个男人即使是踩着一双老土的厚布鞋、穿一身破旧补丁洗到泛白的老款衣物,原本也可以让只能仰视他的旁观者感到压迫性的窒息,但这个大个子脸上那种不带半点心机的憨傻笑容彻底破坏了他原本与生俱来的威严和气魄,让不少人感到惋惜的同时松了口气,随后大多脸上浮现出对这个傻大个的鄙夷,这种傻子民工除了浪费国家粮食还能做什么?
  
  这个众人眼中的傻子手中拿着一张纸条,歪歪斜斜写了个地址,不管走到哪里身边都会主动让开一条道的他对着火车站内的上海地图研究了将近半个钟头,没人认为他能看得懂,也没人敢靠近他,毕竟假如被这么个貌似有精神病倾向的傻大个捏死,那就真死得冤枉了。
  
  一路辗转,中途换了三次公交车便来到阿梅饭馆,如果张胜利在场一定会诧异这个傻大个在路上花去的时间比他少了将近一半,而且换车次数少,路程也短,这恐怕会让好歹在上海厮混了好几年的张胜利感到不可思议。当他背着个大麻袋无比突兀地走入阿梅饭馆,老板娘愣是没敢开口,老板更是使劲仰起脑袋瞧他,最后溜进厨房,蹲角落打瞌睡的张胜利一见到这个大个子,瞧了足足半分钟,终于跳起来道:“傻富贵,你咋来了,没给人卖掉?真他娘的邪门,我还以为眼花了呢。”
  
  “找二狗。”傻大个咧开嘴呵呵笑道。
  
  随后张胜利带着他来到SD酒吧,刚好碰到蹲在酒吧门口抽闷烟的王虎剩,一听要找陈二狗,而且还是陈二狗的亲兄弟,立即跳起来踮起脚跟仰视这个魁梧得神农架野人的大家伙,面红耳赤道:“大个子,你能不能打架,我估计二狗这趟有点悬,他现在忙着跟人干架,再不去就来不及了。”
  
  陈富贵笑着点点头,没心眼的张胜利没觉得什么,王虎剩却从这个看似肤浅单纯的笑容中感受了让他起鸡皮疙瘩的寒意。
  
  第一卷 穷山恶水出刁民
  
  第045章 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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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虎剩坐出租车的时候很识趣选择坐在前排的副驾驶席,把后排全部留给陈富贵,由此可见这家伙的块头是如何壮观,出租车师傅一路上都透过后视镜偷瞥陈富贵,这种大个子在上海可不多见,这两个东北口音的外地人都不像是能在恒隆广场买东西的有钱人,兴许是迫于对大块头发自肺腑的忌惮,没有动小手脚绕远路,直奔目的地,在广场一楼王虎剩和陈富贵碰到了小夭,王虎剩让她领着他们赶去M2酒吧,小夭走在陈富贵身边就跟小孩子一般愈发显得娇小玲珑。
  
  等到他们来到酒吧外不远处的走廊,闹剧即将落下帷幕,王解放虽然爆发出令人刮目相看的单挑水准,但只从王虎剩嘴里讨得一点北拳皮毛的他还是没能放倒那个熊子,如果不是他的抗击打能力超群,肝脏早就被熊子打出内伤,张兮兮这些外行也就看个热闹,行家才体会得出叫熊子的家伙那一套咏春拳没十年以上的扎实根基根本不可能有这种收放自如的境界,他的小念头和伏虎手虽然不能算炉火纯青,但绝不是花架子,当得静如处子动若脱兔这八个字,只是不管遭受何种程度的寸拐撩杀,王解放都没有后退一步,死死守在陈二狗身前,一副要动陈二狗先从我尸体上走过去的执拗架势。
  
  “够了,解放,别找死!”扶着墙的陈二狗吼道,他大爷的这咏春拳后劲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跟上了年数的二锅头有得一拼,王解放再能扛也经不起这么长时间折腾,他不想搬具尸体回去给王虎剩。
  
  旗袍美人身边的男人约莫30岁,异常沉稳,甚至根本就没怎么在意同伴的缠斗,原先一直在用手机上网察看股市行情的他终于收起那只手机,抬头朝被称作熊子的青年道:“熊子,差不多可以收手,也别什么乱七八糟的磕头吹箫,真想打过瘾,过两天我让武警总队里几个不怎么出手的高手陪你玩玩。”   俊美青年一听这个男人发话,虽然一脸不情愿,但还是很顺从地撤身后退,漫不经心瞥了眼远处的陈二狗,冷笑道:“小子,今天算你走运,你别不服气,要打断你的狗腿不难,在部队擂台上还真很少有不是被担架抬着出去的对手。”
  
  旗袍美女笑了笑,似乎对这个同伴的口无遮拦有点无可奈何,她身边的男人皱眉道:“少废话。”
  
  “打断谁的狗腿?”
  一个略微不协调的醇厚嗓音响起,不尖锐,不刻薄,仿佛只是在象征性询问晚饭吃过没有,还有些许莫名其妙的笑意。所有人的视线不由自主都聚集在说这句话的不速之客身上,在张兮兮这帮人看来是这是个极其不明智自讨苦吃的问题,而在熊子身后那些人看来则显得有点不识趣,但一看到这个人的体格,两米的个子,两百斤的身架,又都发出由衷的惊叹,站在过道中,竟然有种谁敢横刀立马的气势汹汹,只是他脸上干净淳朴的憨厚笑容让人费解,竟然一伙人觉得这根本不是在挑衅,而是问候。
  陈二狗愣了一下,显然没预料到这个最不该出现的家伙会当场现身,一股子久违的温暖流淌内心,再倔强的刁民,也会在内心有柔软的地方,抹掉嘴角血迹,咧开嘴笑,轻声道:“哥,富贵。”
  
  “傻大个,你要跟我打?”毫不畏惧的熊子根本没有把这个傻乎乎的大个子当回事,他又不是没跟大块头过招,一样掀翻在地。
  
  “你要打断他的腿?”
  
  依然一脸万年不变憨笑的陈富贵似乎生怕这家伙不了解状况,特地指了指陈二狗,道:“打断俺家二狗的腿?”
  
  旗袍女人莞尔一笑,连她身边一伙人都被陈富贵多此一举的言行逗乐,何况还有“二狗”这么个乡土气息的名字,别说在上海,如今在沿海地区任何一个省份偏僻村落也极少会取这么个怂名字,在他们这伙人看来,陈二狗无非就是一个稍微有点魄力的俗人而已,为什么叫陈二狗,现在做什么,以后会爬到什么位置,他们都不感兴趣。最夸张的还是那个嗓门不小的女孩,虽然长着一张很大家闺秀的脸庞,却喜欢摆出一张的刁蛮脸谱,此刻指着陈二狗和陈富贵捧腹大笑,似乎天底下再没有比这更好笑的笑话。
  
  陈富贵见熊子气焰跋扈地点点头,也随着那个笑得花枝招展的小妮子笑容更加灿烂,他就是这样,别人越把他当谁都可以欺负一把踩上一脚的傻子看待,他越想笑,他越笑,别人就越把他当不谙世事的傻子,这是个有趣的循环。
  
  王虎剩紧皱眉头,站在不为人知的僻静角落,没来由想起一句,黑云压城城欲摧。 陈富贵毫无章法地向前踏出一步,看得张兮兮顾炬这帮人一阵心惊胆跳,虽然说这家伙的身材很有威慑力,但见识过熊子的手段后再不存有半点侥幸心理,他们脑海中开始想象这么一个大个子被打翻在地的可悲画面。
  
  吱!
  
  一阵短促却很刺破耳膜的声音,陈富贵上半身依旧纹丝不动,在众人都莫名其妙的时候,旗袍美女身边那个男人猛然喝道:“熊子,小心!”
  这个人察觉到了,熟悉富贵的陈二狗自然知道那声音意味着什么,而走南闯北好些年的王虎剩也凭借敏锐直觉发现了真相,那是陈富贵脚底布鞋与地面摩擦产生的效果,心跳急剧加速、眼皮都颤抖起来的王虎剩知道如果那大个子脚底下是泥土,八成已经在脚跟剧烈扭转下拧出了两个土坑,这意味着什么,王虎剩苦笑,答案很快就会揭晓。
  
  不等熊子做出反应,凭借脚底磅礴蓄力,陈富贵毫无征兆地如一根箭矢爆射出去,直冲对手,熊子不愧是久经战场的角色,脸色剧变的他竭尽全力摆出防守姿势,试图伸手黏住这大个子爆炸性的一波攻势。
  
  拉开架势的陈富贵任由熊子直线击中他胸膛,却冷不丁一记高不过膝的刁钻搓踢,命中他小腿,熊子的身躯竟然被踹得前倾悬空,而陈富贵一甩臂横扫中他,将这个将近一米八的家伙扫向右侧墙壁,轰然撞墙,一个侧步,陈富贵一只手快如闪电掐住他的脖子,竟然将这个前几分钟还大杀四方无比猖獗的猛人死死钉在墙壁上。
  
  陈富贵拧住这个扬言要打断陈二狗一条狗腿的家伙那根红肿脖子,超乎人类想象地往上提升,一只手将整个成年人悬向空中,那种恐怖臂力简直就是惊世骇俗,可怜的男人双脚已经离开地面将近十公分,整张脸由红转青,熊子那张脸蛋不像男人的漂亮和陈富贵如那张巨型牛角弓一致的粗犷,构成了一幅现代社会难得一见的最吊诡图画。
  
  “打断二狗的腿?”陈富贵留给双方的侧脸轮廓依旧没有半点杀气,所有人甚至还能清晰看到他嘴角不带城府的上翘弧度,有这样一张干净侧脸憨傻笑容的男人的确就应该拥有一双茫然而恍惚的眼神,而非此刻那一抹稍纵即逝掩饰极佳的戏谑,仿佛一个充满冷色调的黑色幽默。
  
  气质典雅冷艳的旗袍美女一脸惊愕表情,定力最佳心机最重的她尚且如此,其他人就不更不需要多说,那个原本准备欣赏傻大个被戏弄的刁蛮女孩瞪大那双漂亮眸子,印象中青梅竹马一起玩到大的熊子不是从小到大一直都很能打吗?他不是父辈们都很看好将来进入南京军区特种大队某尖刀班吗?
  
  旗袍女人身边的稳重男人眯起眼睛提醒道:“哥们,再不放手会弄出人命,今天的事情大家都退一步,海阔天空。”
  
  “好。”
  
  陈富贵咧开嘴露出那一口喝惯了额古纳河水和大雪融化后溪水的洁白牙齿,笑道:“命留着。不过既然他敢要二狗一条腿,我就敢要他一条腿,我也不多要,就一条。”
  
  别忘了陈富贵还有很空闲的一只手,他抬起来,随着抬臂,这一刻所有人终于都清楚看到他单薄衣服下肌肉的鼓胀,这家伙似乎真的打算废掉这个熊子的一条腿。终于按耐不住的成熟男人一个箭步前冲,要是这个分不清是疯子还是神经病的大个子废掉熊子一条腿,那这事情就大条了,他如何都不能让这种会捅出大篓子的事情在他眼皮底下发生。陈富贵转头望着冲向自己的男人,一手甩掉半死不活的手下败将,地面再次传来与布鞋猛烈摩擦带来的刺耳声,庞然身躯笔直冲向对手。
  
  陈富贵接近对手后根本不管对方的迅猛攻势,腰胯部扭转,身体如一张横放的巨弓,肩膀挟带一股势如劈竹的气势撞向那个男人的身体。
  八极拳,贴山靠。
  
  劲如崩弓,发若炸雷。
  
  这寥寥八个字,张兮兮这种对中国武术嗤之以鼻的女孩当然体会不出,在她看来所谓武术也就是央视播出的《武林大会》那类花拳绣腿乱打一气,不靠谱。甚至连见多识广的王虎剩也不能完全了解,他虽然不像张兮兮这类人那般无知,但终究没机会接触过像眼前这个傻大个二十年如一日去靠桩靠树靠墙、不知道撞坏多少棵粗壮白桦树的疯子
  
  只有当局者才能透彻感受到这贴山靠的刚猛霸道,浑身散架一般倒飞出去,斜撞上墙,瘫软倒地,也是条汉子的他想要挣扎爬起来,却徒劳无功,喉咙一阵血腥味上涌,他强忍住这股作呕和胸腔刺痛到了极点后的麻木,望向悍然站于过道中央的大个子,心底头一回生出最纯粹的恐惧。
  
  打扮时尚的刁蛮女孩捂住嘴巴,娇弱身体不由控制地颤抖,泪如泉涌。
  
  旗袍女人遥遥望着这个一出手便石破天惊的大个子,他就那样站着,像一头孤傲的鹰。眼中没有嘲讽,脸上也没有得意,很安静地微笑,仿佛在告诉她就算天塌下来他的肩膀也能扛住。
  
  陈富贵转身,走向前一刻还不可一世此时却面如死灰的俊美青年,俯视着坐在上一脸绝望的他,憨憨笑道:“打断谁的不好,为什么偏僻要打二狗的腿,打我的也好啊。爷爷说过,人在做天在看,自作孽不可活。这道理,我这种傻子都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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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段看《覆汉》就有类似的吧,谈不上全身颤抖,但我这年纪了,关上手机还能想起来,还能久久不能忘怀的,大概也不多了。

第二十七章 赴前连赴后
……(前文略)
“不降?”公孙珣诧异问道。
“不是不降。”前去劝降的牵招立即答道。“堤上一万五六千人,约有五一之数闻言便直接投降,但更多人却要等那卜贼下令……依我看,愿意当场投降的多是原本的游侠、无赖之流,大部分原本是平民百姓之人却因为笃信太平道而要听信卜贼之言!”
“彼辈太平道荒谬绝伦,却不料蛊惑人心至此!”因为战马不堪重负早早下马的关羽在旁不禁捻须而愤然起来。
“俗语不是说‘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黄河心不死吗’?”刚刚纵马来到此处的张飞也是无语,不禁当众咕哝起来。“如今死了那么多人,黄河也无去路了,他们怎么还不死心?”
众人看向了骑在白马上的公孙珣,后者思索片刻,终究还是不忍之心占了上风,便下得马来,勉力言道:“先着人封锁上下游堤岸,不要让他们逃脱,然后再去寻一寻那卜已在何处,劝他引人投降……告诉他,我不是好杀之辈,战事已定、东郡已平,是不会视他们为仇寇的,便是他卜已和这些太平信众也可以就地安置!”
众将反应不一,但经此东郡速战速决,此时早已无人敢在他面前质疑什么,因此众人很快便将命令执行了下去。
卜已早已经不哭了,也没有继续干站在堤上眺望,只是在一堆溃兵的主动围拢下安静的坐在河堤顶上而已。
不过,当劝降和公孙珣找他的消息传来后,这位大贤良师著名弟子倒是多了几分生动的表情:“这位公孙将军莫不是在消遣我们?无论太平信众和骨干与否,全都就地安置?他善战立功,日后自然可以去别处当官,也自然可以不把我们这些留在东郡的太平道信众视为仇寇。可是,我们杀了这么多官吏,当地官府日后能不把我们当仇人吗?今日他不杀,他走了日后官府不会杀我们吗?而我们被汉军杀了那么多人,能不把汉室和官府还有他公孙将军当做仇人吗?他今日强横在此,我们不敢动,他走了,我们为何不能复仇呢?”
言道此处,卜已居然如平日间讲道那般朝周围黄巾溃兵笑了笑。
而一众溃兵不知道出于什么心理,哪怕是有些人身上带伤,此时居然也跟着笑了起来。
“总而言之,苍天不公不仁,让我等活不下去。而我等信奉的乃是黄天,黄天下无饥馁、无欺压,不用一年交几十遍算钱;生了孩子不用溺死;男孩女孩都能养大,到时候就不至于讨不到老婆;得了病喝符水就能好……这个你们都见过了。”卜已继续盘腿而笑道,而且声音越来越大。“所以说,苍天黄天势不两立!我辈为降黄天于现世,便一时败了,也是不能投降无道苍天的!”
“那我们怎么办?”周边几乎每个人都本能的想问一句,但所有人都没开口,因为他们知道卜帅会告诉他们的。
“那么咱们就只能死了。”卜已继续从容笑言道。“我听梁副帅所言……人皆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于我们太平道众而言,为黄天而死,便是重于泰山!”
“卜帅,我不敢!”旁边一人忽然惭愧落泪。“汉军的骑兵太厉害了,刀子下来会断胳膊断腿的,枪矛戳过来,身上也会多一个洞……”
“我也怕。”卜已当即笑着安慰道。“我也嫌疼……不过,我们不必去和汉军的骑兵、刀子、枪矛相争,身后不就是黄河吗?我们都是东郡子弟,生于河畔,死于河中,难道不好吗?还能保全尸首,这样泉下与祖宗相见也不必羞愧……而且,虽然《太平经》中没讲,大贤良师也没说,可我每次过黄河的时候还是会想,黄河跟黄泉跟黄天有没有什么关系呢?是不是黄河下面连着黄泉,从此处而死,便能享黄天之福?”
话到此处,卜已挣扎着起身,却是不再看堤下汉军,也不再理周边惨象,而是跪地叩首,念念有词。
之前便说了,之前大部分无赖、游侠,早已经投降,此处堤上密密麻麻的溃兵倒多是太平信众,见状也是当即醒悟过来,知道卜已这是在叩首恕罪,便也纷纷仿效。
而很快,以卜已为起点,夕阳下的大堤上,黄巾军溃兵居然多数下跪叩首,念念有词,行太平道叩首恕罪仪式。便是大部分伤兵,也不顾断肢血污,挣扎起身仿效。
“真是妖道!”曹孟德原本坐在地上,此时见到如此情形却几乎惊得跳了起来。“文琪,如此妖道,你居然还要招降吗?你一当世名将,如何来的这般妇人之仁?你没看到此辈皆是妖人吗?!”
公孙珣黑着脸凛然盯着眼前情形,一言不发,俨然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另一边,卜已念念有词,诵祷咒文,意图恕罪,但却终于颓然闭口不言……想他葬送数万东郡子弟,又因为不知军事使得大贤良师大局动摇(他到现在还都以为公孙珣是要去夹击张角的),所谓罪孽深重,哪里能靠一时的仪式而变回清白之身呢?
想来想去,似乎也只有如刚才所想的那般,借黄河之水涤清身上血污了!希望彼处真能通着黄泉,连着黄天吧!
一念至此,卜已一言不发,第一个起身,步履踉跄而又坚定,居然是宛如想要过河之人一般昂然走入黄河之中,所谓蹈河而自绝是也。
河堤上的太平信众纷纷醒悟,一大半人失措转身选择投降,但却依旧有不少人学着卜已这般径直投水!
而不知是谁突然说起,说是卜帅死前曾言,若投黄河而死,死后便可得享黄天之福,不再受苍天之苦……听得此言,不少犹豫之人居然斩断念头,直接转身投河;伤者更是纷纷恳求周围人带他们入水;甚至有已经来到堤下准备投降之人,也返身向后,往死如归!
一时间,黄河大堤上,降者七八千,而纷纷自尽者居然也不下此数!
堤下汉军无数,俱皆目瞪口呆!
话说,前东阿县丞王度却是个走运的,他失了浮桥,所谓四战四败,但此番被审配击败后,却是在一条较大的舟船上被整个冲到了下游。然后,汉军包围溃兵,却把他将将露在了包围圈外面。而此时自尽而亡者密密麻麻,汉军上下俱皆骇然,也无人懒得清理周边,倒是让他手下那群心腹窥到了机会。
“王君!”依旧是那名心腹门客,此时咬牙来到了王度身边进言道。“现在正是逃亡的好时机……我们几个看过了,这条船破损不重,区区河面数百步,是能勉力过河的。而汉军主力此时俱在河北,将来几日也是要在河北清扫败卒的,趁这个时机,咱们过河往南!马上天黑,汉军不会追来的!”
王度苦笑一声,却是豁然起身,然后一边整理身上甲衣,一边轻松言道:“你们自己走吧!”
“王君这是什么话?”这心腹陡然一惊。“我们些许无赖之徒,被你养了多年,怎么能弃你而走?如此举止,与禽兽何异?”
“诸位投奔我,本就是求一番功业,我却一事无成,反而牵累诸位为贼为寇,分明是我对不住诸位。”王度从容言道。“我起事前曾在东阿西城老宅中埋了不少财物,以图将来,如今也用不着了,正好赠给诸位以作赔礼……”
这心腹听到此处,当即打断对方:“王君莫非是要陪那卜已送死?他们太平道中人,是因为信奉黄天才行此愚昧之举的,黄河死后便是黄天,如此荒诞之言王君这种人怎么能信呢?!”
“谁说我是因为信黄天而要去赴死呢?”王度失笑言道,却又哽咽难忍。“士为知己者死,于君……我……我这人当日为县吏时,尽心尽力,却被那些历任县令们当做抹布一般用完就扔,还嫌我豪强姿态污了他们县寺。而投入黄巾后,虽然一事无成、屡战屡败,但卜帅却从未弃我,反而屡次委我重任!今日兵败,卜帅……卜帅为他的黄天而死,我却只是为他而死,所谓臣死君是也!还请诸位……还请诸位成全!”
言罢,王度朝着自己这位心腹和一群惊愕难名的门客、属下们恭敬行了一礼,这才转身向着堤上而走。
走了数步,他又恍然醒悟,回身对着这几个要有动作之人再度行礼:“诸君,尔等与我不同,卜帅与我是知遇之恩,是我负他多次,他却对我信重如常;而我对你们却是无德无恩,你们也对我尽力尽力……再说了你们都是有勇力有智谋之人,又年轻,将来必有前途!还请不要跟来!”
几人当即怔在河边。
另一边,说完这话,王度也终于是孤身一日,于夕阳下勉力来到堤岸之上,然后沿着大堤向前去寻卜已去处了。而把守堤岸边缘处的汉军军官见他主动来投,又听他从容说的来由,也敬他视生死为无物,便慨然带他去了中军伞盖处,去寻公孙珣做主了。
“你便是王度?”已经移动到大堤上的伞盖下,公孙珣从俘虏处听到了卜已死前之语,此时面色正极为难看,但见到此人来,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东阿县丞?欲寻卜已葬身处赴河从死?”
“是!”王度不慌不忙,恭敬行礼。
“为何要从他死?”公孙珣黑着脸质问道。“你一个县丞,莫说也信了他的狗屁黄天之道!”
“外臣不信。”王度依旧不慌不忙,却是将自己的理由从容道来。
此言一出,不要说公孙珣默然,周围人从曹操以下也都对此人刮目相看,甚至多了几分敬重。
“不愿降吗?”公孙珣替周围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唯一死而已。”王度昂然作答。“无能半生,将来已经要被东郡乡里耻笑数十年了,若死前复降,怕是要被天下人耻笑千载了。”
“此处便是卜已投河处。”公孙珣觉得胸口发堵,但终究是如此人所愿,指向了去处。“你随便吧!”
王度恭敬拜谢了公孙珣,然后便停都不停,直接转身投河而走,却也如那些以黄河为黄天的愚民一般,往河如家,视死如归。
“可惜了!”娄子伯终究是忍不住言道。“若非是从了贼,如此慷慨赴死之姿,足以名传州郡。”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话音未落,身后大堤下,忽然有人扬声诵道。“堕河而死,将奈公何?!如此慷慨赴死之姿,便是从了贼,将来也足以名传州郡!”
声音悲怆而又清朗,堤上众人还以为是某位名士在此,但回头一看却居然是个之前投降的黄巾军俘虏!然而众人今日经历的事情太多,却也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好诗歌!”公孙珣回身言道。“此乃乐浪郡朝鲜城的乐府名辞《箜篌引》,讲述一疯癫愚者强渡河水溺亡之事……天下读书人那么少,黄巾军中为何一个又一个?说吧,你又是何人?”
“黄巾军兖州副帅梁远,字仲宁!”此人在堤下遥遥拱手。“手下败将,让君侯见笑了!”
“我听过你!”公孙珣正色道。“既然降了,便安心留下,替我安抚降兵如何?”
“君侯!”堤下人放下手来失笑言道。“我非是故意唱诗,引你主意,乃是原本丢盔弃甲,佯装普通降卒意图蒙混过关、苟且偷生,却不料见到王度那废物却有如此气度,不由心生惭愧。再加上我离濮阳时曾劝卜帅不要过河,他却一意孤行,引兵来此,宛如此诗歌中之人一般让人悲怆……故此,心怀激荡之下,不由想起此歌,便起身吟诵出来,为两位愚者送行!”
“然后呢?”公孙珣脸色愈发不善了。
“然后自然是自吟此歌,送我自己这个愚者‘渡河’了!”
公孙珣忽然强笑:“那卜已不听你言,擅自渡河,葬送东郡黄巾,你不怨他,反而和王度一般要报他知遇之恩吗?”
“当然不是!”堤下人昂然作答。“卜帅妇人之仁,葬送局势,乃是他咎由自取,只是天下虽大,除了河中之外却也无我这等人去处了……”
“这是何意?”公孙珣依旧笑言不止。
“君侯,你难得善念,想收留本地降兵,却可曾想过,此举与卜帅相仿,纯属妇人之仁?”堤下人忽然说起了一件风马牛不相及的话题。“刚才有人向你转述卜帅死前所言,我也听得清楚,他那些愚民的胡话,固然不值一晒,但有一言是对的……苍天、黄天势不两立,而既然为其一,便要视对方为仇寇,变不了的!不然哪里有这么多人随他‘渡河’呢?那我既然也曾为黄天而战,便是不信它,苍天之辈也容不下我了!既如此,与其苟延残喘,依旧为苍天之辈欺压,不如慷慨一死,以‘渡河’之姿笑一笑苍天之辈!”
公孙珣张了张嘴,他本想说‘我可容尔等黄天之辈’的,但自曹孟德以下全军军官大多在此处,再加上黄天之辈也多少让他感到不对路,所以这话终于是没有说出口。
言到此处,天色渐暗,那堤下人径直往堤上而来,虽然公孙珣和堤上诸将都有默许之意,但两名义从担忧他暴起伤人,还是如之前押送王度一般小心看顾着此人往上而来。
路过堤上,此人看都不看周围无数目光主人一眼,停都不停,便径直往下面波光粼粼的水面而走,而随着两名义从驻足,此人更是如刚才那般高歌而起: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
堕河而死,将奈公何?!”
自堤下至河中连唱数遍,走到河中水齐颈之时,夕阳下的一个浪花打来,却终究是再无声响了。
堤上众人俱皆无言,也久久驻足不动,一直到黄河上游的夕阳彻底沉下。
“太平道真是妖言惑众!”曹孟德许久方才如壮胆一般勉力对着黄河呵斥道,但所言却只是之前旧语。“卜已亦是妖人,竟然迷惑了如此多人随他笃信妖道,以至于随他投河,真是罪无可赦!”
周边诸将也是纷纷醒悟一般,各自出言赞同。
“然而,是谁逼得这些人宁可去死,也要信这个虚无缥缈的黄天呢?”公孙珣有心想当众问一问曹孟德这个老问题,却终究是没说出口,反而转身就走。
取而代之的,乃是刚才听了数遍的乐府名辞。
诗曰:
“公无渡河,公竟渡河!
堕河而死,将奈公何?!”


题外话。看网络小说十几年了。最开始的时候大家都谈理想。我是大法师之后大家都谈钱然后感叹着大家没理想。然后,嗯。现在。有钱之后。又有人能谈理想了。

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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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灵帝国。异常生物见闻录。黎明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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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联合亲王、宰相,以及内侍宦官和皇宫禁卫,在前夜突然发动政变。群臣上朝时抬头时发现——御座上坐的已不是当今天子了。

韩冈垂下头去,然后又抬起来,“韩冈虽愚鲁,却不敢逆圣人之教,奉篡逆之辈为主!”

他音声冷澈,神色愤然。

双手摘下了头上戴着的长脚幞头,递给了左手边御龙骨朵子直禁卫。

那禁卫手忙脚乱接了下来,却是一脸的茫然。他不知道韩冈这是何意。

紧张了半日,蔡确在旁却松了一口气。

韩冈是认输了!

这不是鸭子死了嘴还硬,而是以辞官归隐为条件,祈求宽恕。

可到了这步田地,又岂是辞官就能了事的?!

就在殿上,数百道目光注视之下,韩冈解下了腰带,扯开了官袍,露出了内里的一身劲装。冬天公服的宽袍大袖容易招风,官员们都在里面穿着贴身的短袍,袖口、襟口都扎得很紧。

韩冈亦是如此,一身劲装的他,身形笔挺,矫矫犹如劲松。

可是让人无话可说的殿上失仪,只怕在大庆殿修起来后,还从来没有人当朝在殿上宽袍脱衣。

但御史们并没有出声痛打落水狗。

就是刑恕也没有出来指责,他等着韩冈表演完毕。

韩冈这一举动,怨望昭著,罪证分明。

不过反对最力的韩冈一旦离开殿中,便是大事抵定,只凭王安石一人,绝无回天之力。

他们正盼着韩冈掉头离开,让新君登基的第一场朝会顺利的进行下去。

就在殿外,还有石得一领人等着,韩冈一出去,就会被捉起来。等此事一了,自有处置,到最后当是一杯毒酒赐死了事。绝不会给他出皇城调动兵马的机会。好不容易才将朝臣们都弄进殿来控制住,怎么可能让他轻易出宫去?

结束了。

章惇闭上了眼,他终究不能拿着全家老小的姓命与韩冈一起死拼到底。

而这样的韩冈,现在也认输了。

他亲眼看着韩冈将属于公服的配饰一件件的摘下,又一件件的交给两名禁卫。幞头、鱼袋、腰带、方心曲领,最后只剩下浅紫色的官袍,团成一团,然后塞进了禁卫的怀里。

十八岁出仕,十二载为官,从卑微的从九品选人,做到了宰执的位置上。传奇一般的生涯,现在,终于走到了尽头。包括他的官职,也包括他的姓命。

章惇不想再看下去了。

“拿好了。”韩冈正轻声的对那禁卫说道。

他将最后一件官袍递出去后,双手顺势下拖,搭在了禁卫手中的骨朵上,微一用力,便轻轻巧巧、自自然然的将那支涂金铁骨朵,从抱着衣物和饰品的手中给抽了出来。

生铁为质,外饰金粉。虽是骨朵,却如同蒜头。

沉甸甸的铁骨朵五六斤重,握在掌中,趁手得很。

韩冈抬头向上。

双瞳中的眼神,没有一丝绝望,惟有毅然决然的坚定。

明黄涂金的御榻映在深黑色的眸子里。

正在十步之内,只隔台陛数阶。

当韩冈抢到了铁骨朵,赵颢大叫着保护太皇太后,警醒过来的蔡确便指着韩冈,惊慌的喝骂着:“韩冈,你想做什么?!”

布衣之怒,伏尸二人,流血五步。

在那一瞬间,蔡确脑中闪过的是战国策中的故事。

韩冈不是普通的文臣,他杀人放火什么事没做过?当年章惇将韩冈介绍给他,曾赞韩冈大有古风。这古风,可就是说韩冈有着战国之士一般的胆魄,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

蔡确惊惶得追了出来,韩冈拼却一命,说不定就能将他的美梦打得破碎无存。

但他只是刚刚跨出,却不意韩冈转瞬间就已经退到了他的身前。

蔡确怔住了,他不知道韩冈为什么会退。可韩冈随之转移过来的视线,让蔡确立时明白了,韩冈的目标到底是谁?

这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眼神。

除了平静和坚定之外,还带着冰寒刺人的杀意。隔了近一丈的距离,那咄咄逼人的目光,却仿佛已经如刀剑刺到了脸上。

蔡确不由得向后一仰,想退得远远的,远离那位杀星。

可是已经迟了。

韩冈身形一动,箭步冲出。形如虎豹,一步便跨到了蔡确的面前。

右手中的铁骨朵早已举起,随着跨步冲前,猛力挥了下来。

韩冈的动作如兔起鹘落,只在瞬息之间,无人来得及阻拦半步。

殿上殴斗,本朝不是第一回。

太祖之时,开宝八年的状元郎,还是靠摔跤决出来的。

殿上见血也不是第一次。

太祖赵匡胤也曾经一玉斧挥下,将冒犯了他的大臣的两颗门牙给砸了下来。

但当殿捶杀宰相呢?

亘古以来,又有过几回?

韩冈挥起铁骨朵,带起的风声猛恶,这时候,大庆殿中反而变得静了。

噗的一声闷响,并不清脆。

但锤头凸起的地方,已准确的命中了蔡确左侧的额头。

惊骇欲绝的表情顿时在宰相的脸上凝固,然后又随着头部的变形而扭曲了起来。

‘为什么是……’

蔡确最后的思维也凝固了,陷入了永远的黑暗中。

直落而下的钝器,上面还带着聚力撕扯作用的凸起,只要有了足够的力道,就能一击破坏铁甲,将敌人砸得骨断筋伤,这是克制坚固防御的最有利的武器。

当这样的武器不受阻拦的落在了人类的头部,蔡确的头颅便如同西瓜一样破碎开来。半边天灵盖被铁骨朵的凸起掀了开,远远地飞了出去。

猩红的血液和白色的脑浆泼溅在下首处的曾布、张璪的脸上、身上,热腾腾的,在寒风肆虐的大殿上,还冒着丝丝白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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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悍刀行》里面有一个这样的情节

如果你点开了一定要读到最后












北凉王徐凤年得知自己有个儿女在乱世中漂泊,于是就一人孤军深入到敌后方,苦苦寻找,看见一个坚强的小乞儿,他们的对话至今回想起来仍然让我难以释怀

具体的对话如下:


小女孩突然说道:“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啊,我爹可是天底下最厉害的高手和英雄,杀人不眨眼,你敢惹我,我回头就让他打死你!我看你不像是坏人,才跟你说这个秘密的!”

徐凤年笑问道:“你爹真有这么厉害?高手?有多高?”

小黑妞整张小脸蛋都充满了自豪,啧啧道:“十层楼那么高!不对,是一百层楼!你怕不怕?”

徐凤年愣了一下,哈哈笑道:“我可不信,你爹要是那么高的高手,你还会待在这里连只鸡腿都吃不上?”

她沉默片刻,接下来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迸出,“不,许,你,说,我,爹!”

徐凤年转过头,望着那张极其严肃的稚嫩脸庞,他有一刹那的恍惚失神。

她跟他争锋相对。

徐凤年笑着认输,站起身,走到她身边,想要伸手摸一摸她的小脑袋,但被她躲掉。

徐凤年柔声说道:“小丫头片,我要走啦,要去一趟石碑城,找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孩,她呢,肯定长得跟她娘亲一样好看。”

她老气横秋地摆摆手,笑眯眯说道:“去吧去吧,咱们有缘再聚。千万记得,下次见面别那么小气了啊,要不然小家气的,小心找不着媳妇哦。”

徐凤年生怕吓到这个小姑娘,便没有一闪而逝直奔石碑城,而是轻轻跳入院,推开院门后,等到了巷弄阴暗拐角才蓦然消散

不知姓名的黑炭小姑娘可没有什么伤春悲秋的情绪,等到徐凤年离去,反而松了口气,慢蹲下身撅起小屁股藏好那把短小木刀,嘴上碎碎念着:“抽刀断水水更流呀,拔刀砍头血更流呀”

把纸鸢路在屋顶上,她顺着大树溜回院,开始新的一天了。

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想要活下去,总不是一件多轻松的事情,她先熟门熟路跑去两条街外的一栋院落,帮一对年迈夫妇收拾屋和打扫院落,有些吃力地帮他们把水缸装满清水,夫妇的儿儿媳是经常跑远路的推车小贩,每旬返家一次,到时候会结算给她十几颗铜钱,有些时候甚至还会跟她赊账。做完了活计,她就要去满大街逛荡了,听到哪家什么时候有红白喜事都会记在心头,能偷偷蹭一顿是一顿,月初月的两次集市,往往会有大丰收,运气最好的一次,她在初春的元宵灯市上还到过一只鼓囊囊的棉布钱袋,那是她第一次见到银,碎银,很小小的一粒,还不如她指甲盖那么大,可还是让她高兴到今天。

若是在城里没有收获,就得往城外碰运气,去河里摸鱼上树掏鸟窝,记得去年年末,河水结冰,瞧见有人凿冰钓出许多肥鱼来,看上去又轻松惬意又一本万利,只需要蹲在冰面上,于是她也去试过一次,差点冻死,还是被一个好心路过的商贩救下,那次刻骨铭心的教训让孩知道一个道理,自己的运气并不好,那就不要奢望老天爷对她有多少大方。

一个骨瘦如柴的小黑妞,就这么撒开脚丫在胡笳城内欢快飞奔。

暮色回到荒废古寺,她手里多了些菜和一兜从树上捕捉下来的知了,今天老天爷开眼,午在城东给她偷摸进去了一家婚宴,她感觉现在满嘴都是那小块猪肉留下的油水滋味,只可惜她扒饭的速度已经很快了,但还是没等她吃完一整碗就给人拎着丢到门外。

夜色,徐凤年站在窗口,看到那个小丫头对着一锅炸知了,背对着他哼着一支小曲儿,“砍下头颅来盛酒呀,挖出心肝来红烧呀,抽筋剥皮来清蒸呀,滋味美-美的呀,但都不如炸知了的咯嘣脆呀日一天一天过,我在一天一天长大呀”

徐凤年哭笑不得,只是当他看着小姑娘小心翼翼抓起一只炸知了放入嘴,看着她的瘦弱背影,想象着她此时大概是很满足的神情,对人对己都算不上心慈手软的他

开始觉得心酸。

人活一世,成年后不论是苦是福,那都怨不得天地父母了。

可她才这个岁数啊。

徐凤年叹了口气,在石碑城还是一无所获,照理说他就该立即返回北凉军,可归途鬼使神差想起了这块小黑炭,又莫名其妙回到了胡笳城这座古寺。

那小丫头猛然转过头,看见了窗外的徐凤年,愣了愣,接着继续腮帮一动一动,吃着美味的炸知了。

饕餮清馋都讲究一个非时令不食,可穷人家,是不得不时令而食。若搁在高门豪阀,油炸知了也算一道虽登不上台面却也颇为俗求雅的偏门菜肴。

小姑娘好奇问道:“你没去石碑城?”

徐凤年点了点头。

她犹豫了一下,明明很心疼却又假装大度说道:“饿了?吃过饭没?没吃过饭,我请你吃一顿?”

徐凤年笑着说道:“好啊。”

小姑娘显然很希望这个家伙回答一句吃过了,但她又不好改口,只好苦兮兮朝徐凤年招招手,锅里还有七只炸知了,她往自己这边拨了四只,眼角余光瞥了眼那家伙

,又拨还给他一只。

徐凤年跟她面对面蹲着,拎起一只炸知了放入嘴,寡淡无味不说,还有种没有调料杀味的土腥气息,但徐凤年没来由想起了自己当初跟老黄走江湖的寒碜光景,不

知不觉满脸浮现笑意。

她自豪问道:“好吃吧?”

徐凤年点头道:“好吃。”

她一番天人交战,拍了拍肚,故作豪迈道:“我吃饱了,剩下的都给你吃。”

徐凤年吃掉四只炸知了后,摇头笑道:“不用,我比你能挨饿。”

她歪着脑袋问道:“真不吃?”

徐凤年嗯了一声,趁着她吃炸知了的时候,环视四周,而小姑娘则借着机会打量他。

她拍拍手,问道:“想乘凉不?”

看徐凤年没有反对,于是她带着这个心底不讨厌也不害怕的家伙,一大一小爬树爬上屋顶,一起躺着看着星空。

她小声问道:“你没有家吗?”

徐凤年后脑勺枕着胳膊,笑道:“有啊,而且比你的家,要大上一些。”

她撇撇嘴道:“喂喂喂,你别吹牛好不好,我家还小啊,这么大地儿,全都是我的呦。”

一颗流星在天空划过。

小姑娘赶紧闭眼许愿。

徐凤年柔声道:“许愿啦?什么愿望?”

小姑娘白眼道:“你爹娘没告诉过你吗,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徐凤年望着那无比绚烂的夏日星空,轻声道:“告诉你啊,其实许愿不管说不说出口,有没有跟别人说,都不灵的。”

小姑娘赶紧呸呸呸了几声,转头一脸愤然瞪着这个乌鸦嘴的家伙。

徐凤年歉意一笑,“那是我自己的经验之谈,也许你不一样。”

两两沉默许久。

她突然开口问道:“你骑过马吗?”

徐凤年说道:“当然,很小很小就骑过马了。怎么,你想骑马?”

她放低声音一脸神秘道:“我跟你说一个秘密哦,我爹有很多很多马,我爹有一万匹马,不,是十万匹马!”

徐凤年笑着调侃道:“小丫头片,知道十万匹马有多少吗?如果让马挨着马奔跑,你从高处看去,马背就像大地了。”

她呢喃道:“这样啊。”

徐凤年侧过身躺着,看着她说道:“你请我吃了四只炸知了,我可以答应你四个愿望,比如你可以说让我请你吃一只鸡腿,让我给你一两银什么的,我会尽量满足

你,怎么样,我是不是一个还算不错的客人?”

小姑娘摇摇头,一本正经说道:“我娘说过要待人以诚,那炸知了是我送给你吃的,又不是卖给你的。再说了,真卖的话也卖不了一颗铜板。”

徐凤年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小丫头没有拒绝,不过也没好脸色给徐凤年,她突然叹了口气,“我小时候”

徐凤年忍俊不禁打断她的言语,“你现在也很小。”

她瞪了眼,继续说道:“小时候我娘亲说过很南边的南方,每到夏天,会有一种东西叫萤火虫,飞来飞去,可漂亮了!”

徐凤年笑道:“对啊,那边的诗人都喜欢叫它们宵烛、夜光或者景天之类的。”

她眨巴眨巴着眼睛,闪亮闪亮的,好奇问道:“它们真的会发光吗?为什么呢?我问娘亲,她不告诉我,说让我问我爹去,可我爹不告诉我啊。”

徐凤年很认真回答道:“那是因为萤火虫尾巴有光囊,发出黄绿色的荧光。”

徐凤年笑眯眯补充道:“你爹真够小气的,这也不告诉你。”

她扬起拳头,摆出一副再说我爹坏话我就打你啊的架势。

小姑娘叹了口气。

徐凤年没来由也跟着叹了口气。

两人继续不说话。

徐凤年翘起二郎腿,享受这份难得的安宁。

自凉莽开战以来,这四年,看不完的战火硝烟,听不尽的战鼓马蹄,打不完的仗,杀不光的人。

也许将来史书会用波澜壮观四个字来形容这场战争,但作为身处其的当局者,没有谁能够真正喘口气。

徐凤年一直觉得自己比徐骁差太多太多了。

领兵打仗是这样。

当爹,更是这样。

徐骁这个爹,留给他一个世袭罔替的北凉王,三十万铁骑,给了他徐凤年整整二十年时间的年少轻狂,在北凉,他这个世殿下曾经比当太还要逍遥。

这是所谓的积善之家必有余庆。

而轮到他当爹了,自己的孩又在什么地方?

这是不是积恶之家必有余殃?

耳畔传来轻柔的嗓音,“想家啦?”

徐凤年感慨道:“是啊。”

小丫头有样学样模仿徐凤年翘起二郎腿,一晃一晃,断断续续哼着一支临时新编的曲,“萤火虫啊萤火虫,乖乖跟着我回家”

反正颠来倒去,就一句歌词。

不知过了多久,听不到歌声的徐凤年发现小姑娘已经沉沉睡去了。

怕她着凉,徐凤年脱下袍,动作轻柔,盖在她身上。

徐凤年看着天空,一夜到天明。

一宿都缩在温暖袍里的小姑娘打着哈欠醒来,看到那人盘腿而坐,她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徐凤年转头笑问道:“小丫头片,你要不要去我家玩,管吃穿睡哦?”

她一脸不屑道:“不去。”

兴许是怕这么干脆利落地拒绝别人好意有些伤人,她咧嘴笑道:“不好意思啊,我不能胡乱瞎逛的。”

徐凤年伸手揉了揉她那小鸡窝一般乱糟糟的头发,“没关系,以后我再来找你玩。”

“下次你来,能带鸡腿不?”

“能。”

“拉钩?”

“行啊。”

大人小孩很郑重其事地拉钩。

徐凤年的笑脸不变,但迅速起身望向城门方向。

小黑妞先是顺着她的视线望去,然后环视四周,顿时面无血色。

成百上千的黑点直接在屋顶上飞掠跳跃前进,直奔她的这个小家。

徐凤年轻声解释道:“别怕,那些人都是找我来的。我事后肯定帮你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保管隔三岔五就有鸡腿吃。”

先前他在南朝几州境内迅猛游曳,神出鬼没,北莽哪怕有练气士盯梢,一时半会也抓不到机会调动兵马来堵截,可北庭腹地的宝瓶州就不一样了。

看情形,不但蛛网算是倾巢出动了,还加上数支精锐铁骑疾驰而来。

只是那小女孩却嘴唇颤抖,颤声道:“不是的,都是找我的。”

她猛然一推徐凤年,尖声喊道:“快逃,你快逃!别管我!”

徐凤年一脸错愕,低头看着不知为何仓皇失措的孩,她扯住他的袖口,抬头红着眼睛哽咽道:“娘亲走了,徐叔叔走了,童贯哥哥为了我也断了一条胳膊,都是我害的你走啊,快走啊”

徐凤年如遭雷击。

小女孩松开手,手忙脚乱从屋顶另一处瓦片底下抽出一柄狭长木刀,赶紧塞给徐凤年,抬起手臂胡乱擦拭了一下泪水,挤出笑脸道:“你能跑多远就跑多远,如果,

我是说如果,你哪一天能找到我爹,就跟他说这是我送给他的礼物,还有,我的名字是徐念凉,还有还有,我的绰号叫小地瓜。”

她咧嘴灿烂一笑,“我爹叫徐凤年,是北凉王哦,很厉害对不对,我没骗你吧?”

眼看着那些黑点越来越大,她推了一把握着木刀纹丝不动的那个傻瓜,怒道:“还不走?!你真的会死的!”

徐凤年缓缓蹲下身,额头紧紧贴在她的额头上。

那一刻,他抱着她,他不仅泪流满面,还呜咽抽泣起来。

那些抱着必死心态进入胡笳城的蛛网谍在附近屋顶上纷纷落定,看到这一幕,这一大拨冷血的死士,也有些目瞪口呆。

那个让整座北莽王朝瑟瑟发抖的北凉王,那个重伤武神拓拔菩萨至今还未痊愈的人间无敌手之人,在哭?

包围圈一层层累加,愈发厚重起来,但人多势众的蛛网死士每人都心知肚明,在这个男人面前,他们不过是用几百条人命去略微拖延时间的小卒而已。

名叫徐念凉的小女孩眼神坚毅,握紧手里那把短小木刀。

徐凤年松开她,没有擦拭自己脸上的泪水,而是伸手帮她擦拭脏兮兮的脸颊。

“对不起。”

两人异口同声。

小地瓜的意思是她连累他这个不坏的陌生人了。

她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也要说一声对不起。

不过想不通就想不通,反正看样大小两个倒霉蛋都要死在这里啦。

她可不想在那些北蛮面前哭鼻,凝视着他的脸庞,嘿嘿笑道:“没事,放心啊,我不会笑话你的,谁都怕死,你看我刚才也哭了嘛。”

徐凤年站起身,低下头,仔细佩好那把按照凉刀形制被孩一刀一刀雕刻出来的狭长木刀,悬在腰间。

他柔声道:“我找到你了,小地瓜。”

城内是蛛网死士。

城外四周各有一支人数都在万人左右的骑军。

旭日东升,东方霞光如潮水一线缓缓推进。

徐凤年一只手放在小地瓜脑袋上,眺望远方,轻轻说道:“小地瓜,爹没能保护好你娘亲,但肯定会保护好你。今天,我们一起回家。”

孩呆呆站在徐凤年身边,然后哇一下哭出声。

从她懂事起,这是第一次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哪怕跟娘亲分别离开敦煌城时,她也很懂事地没有哭出声,哪怕眼睁睁看着童贯哥哥被人砍掉手臂,她也只是捂着嘴没敢哭出声。

她大声哭喊道:“你没有保护好娘亲,我才不要喊你爹!”

“我想爷爷了,如果爷爷在的话,我一定让他打你。”

“你是天底下最大的坏蛋,把木刀还我,我不送给你了!”

“我才不要许愿快快长大去找你!”

徐凤年眼神森寒看着那些蛛网死士,听着伤心孩的气话,这位名动天下的北凉王,嘴唇微微颤抖,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一个字来。

他一手握拳,另外一只手的手心抵在狭长木刀的粗糙刀柄上。

这一刻,就算十个位于巅峰时期的拓拔菩萨拦路,就算全天下所有的一品高手都出现此地与他为敌,就算北莽还能有百万铁骑挡在前方。

徐凤年都毫不畏惧!

徐凤年依然泪流不止,但是笑意越来越多。

小地瓜,我找到你了。

徐凤年长呼出一口气,正要放开手脚大战一场,突然被她扯了扯袖口,他蹲下身,满眼疑惑。

她抽了抽鼻,抬起小手,帮他擦掉眼泪。

徐凤年凝视着他的闺女,在他眼黝黑黝黑却比世上所有孩都要漂亮的小地瓜,微笑道:“你没有吹牛哦,你爹徐凤年真的是一个有一百层楼那么高的高手。”

说完这句话后,天地异象骤起。

胡笳城。

除了这座寺庙。

便是一整座胡笳城。

一栋栋高楼撕裂飞升,一堵堵石墙被撕裂向上,一棵棵树木拔根破土上浮。

夹杂有城内全部的兵器。

几乎所有死物都升入天空。

然后在这个小屋顶上,他腰佩狭长木刀,小地瓜拎着短小木刀。

这一对父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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