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短篇的营造的是以体面的方式换为中华文明换一个体面的葬礼。
生亦何欢,死亦何惧,悲壮的灭亡,有种与高手对决死在你手里也是种体面的,所以对手塑造的也比较正面。类似于以身充棋、胜天半子的搏命一击。
而背景隐含近代史重演,联军攻入内陆、国土已沦为战场、处处被动、处处被压的无力需要细细体会,结尾战术上的胜利,无法掩盖战略上已经全盘皆输的悲凉。
谈论《全频带阻塞干扰》是一件危险的事情。
驾驶空间站撞向太阳以赢得时间,说“我尽责任”然后与敌人同归于尽,面对排山倒海的坦克“上刺刀”,全球退回马可尼之前,仅仅为了一场中国与北约、抑或是俄罗斯与北约的战争,有何意义?
问出这个问题,我们一定是忘记了什么。我们迷醉在“昨日世界”散落下的精英光环中,以为这个世界最紧要的是所谓“文雅”和“高尚”,是至死不渝的理想主义。然而这些都只是事实的一部分罢了。当理想主义投奔向光复过去,投奔向无论何种形式的个人崇拜,它就不再强健有力,而只是一种凄婉的感伤或自豪的标榜。
我们忘却了还有另一种残酷的、狼狈的理想主义,一种虽不精美,却艰辛隐忍的理想主义:为了生存。
人道主义情怀、悲天悯人、哀悼死亡,已经成为当代战争片的标配,然而纵观人类历史,这些价值观本质上是一种奢侈。即便在今天这种人本主义已经升格为政治正确,但在话语之外的无穷黑暗中,都只是断断续续的微弱火苗罢了。正是由于人类千万年的历史由彼此杀戮组成,我们才要在艺术中创造出如父如子的脉脉温情。固然,我们为凡尔登田野上的罂粟花哀悼,为广岛物产陈列馆残损的穹顶沉默,因为我们是有感情的个人,我们营造文化、创作艺术、彼此相爱。但另一方面,我们也作为集体的一员存在。为了生存,我们的命运悲惨而无奈地与集体存续交织在一处。前者与后者,并非选择的关系,而是我们生来必须一起接受的一对矛盾。沉浸在前者的粉红幻景中而对世界本质的残酷置之不理,要么是涉世未深,要么是居心叵测。
《全频带阻塞干扰》中最动人的牺牲是两个科学家的。米沙和庄宇是典型到不真实的求道者,似乎他们为了追求真理的高级需求而完全忘记了人类的生存需要。但他们选择为当下牺牲永恒,为集体牺牲自我。对于战争,他们厌恶、超脱却没有惊奇、质问,仿佛只是作为一个现实来接受。而这也是本书与西方战争文学相比最大的特点。尽管“战争是政治的延伸”,刘慈欣此刻却把政治背景刻意悬置了。我们看不到开战的理由,只是被直接投掷进了炮火横飞的战场。当双方放弃了电子战,一场发生在未来的战争展现出了古往今来所有战争的本质面貌。我们看到的是,不再有主义的战争,不再有阶级的战争,不再有利益的战争,甚至,这已经不再是寻常意味的战争。世界民族平等地接受着考验,他们在表演着生存的本能,只不过以彼此杀戮和自我牺牲的方式。
弹尽粮绝之时,正是一个民族最深刻本质的显露之日。战争变成了人格和意志的较量,变成了从古到今历史正义的清算。《全频带阻塞干扰》中,各民族纷纷回忆起了历史上的“立国之战”。俄军不停提起当年的击败拿破仑、保卫莫斯科,就是被林云和卡琳娜狠狠嘲讽过的美国人,也会慷慨激昂地回忆起:
我们并非生来就是一支只能靠电脑才能打仗的军队,同对面的敌人一样,我们也来自一支庄稼汉的军队。几十年前,在瓜达卡那尔岛,我们在热带丛林中一个地洞一个地洞地同日本人争夺;在朝鲜的砥平里,我们用圆锹挡开中国人的手榴弹;更远一些的时候,在那个寒冷的冬夜,伟大的华盛顿领着那些没有鞋穿的士兵渡过冰封的特连顿河,创造了历史……
在中国版中,刘慈欣也对日本自卫队有一番深刻的描写:
一名年轻的中校从坦克里钻出来,他摘下坦克帽,面向东方跪下,拉开烧焦的衣服露出腹部,然后抽出一把伞兵刀,并用一块白手帕擦那把刀,同时向阵地这边看了看。阵地上的美国人用冰冷冷但饶有兴趣的目光看着他。他双手倒举伞兵刀大叫一声,但在最后0.1 秒胆怯了,刀插进了雪地里。他掏出手枪向嘴里开了一枪,然后躺在雪地上挣扎着,用脑浆和鲜血在白雪上画出了一幅奇怪的图形,最后用手进雪里,抓着中国的土地死去了。
当牺牲仅仅是为了这个浮夸自我的永恒,它就失去了意义。
我先看了俄罗斯版,后看了网上流传的中国版。频繁出现的“塘沽口岸”“廊坊”对中国人而言更有切肤之痛,但个人认为俄罗斯版与本文的美学特质更为相配。我想大刘在创作中国版之初必定参照了俄罗斯的文学。他塑造的人物是普世的,连说话都带着些许的翻译腔——无论是10号还是元帅,是林云还是卡琳娜,是庄宇还是米沙,放在俄罗斯背景里都毫不跳脱,甚至比中国版来得更加服帖。“士兵躺在雪地上,就像躺在天鹅绒上一样。”何等美丽的绝望。然而,过审的是俄罗斯版,毕竟是无可挽回的遗憾。《全频带阻塞干扰》是少数具有直接历史意义的科幻作品之一,阅读它是为了记起20年前,上一代知识分子曾为民族危亡极端悲痛、极端决绝到“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地步。故事背景不放在中国,就没有那种“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刻”的焦虑与悲壮。我们应该记住刘慈欣没有选择悲叹,而是创造了一个比现实残酷百倍的现实,并在其中坚定选择了行动。
他一直有一种不抱幻想的冷酷,但这种冷酷表现为一种行动的决绝,而细究这种行动的决绝,又洋溢着一种悲痛的大爱。当他站在全人类的角度思考,他是一个把触角伸向宇宙的优秀科幻作家;而在《全频带阻塞干扰》中,他用毫不犹豫的战斗立场,为人类最基本的需求——生存正名。在他眼中,世界如同这个书名一样,冷酷、决绝、不容二话。
一个人由民族主义迈向普世主义,需要见识、智慧、能力。但当一个人愿意清醒地从普世主义的天堂坠回民族纷争的地表,他并非没有见识、智慧、能力,而是一种意志和勇气让他放弃了更为安逸和道德纯洁的选择。
过分地宣扬牺牲是一种错误,而讥笑、批判乃至蔑视牺牲也是虚无主义的诱因。一个民族不必非要牺牲,但必须要让世界知道她必要的时候能够牺牲、能够牺牲多少。唯其如此,我们才不用牺牲。
刘慈欣所做的,是为我们展示了一种极端然而意味深长的可能。
焦虑,焦虑,焦虑,焦虑
我看到了刘慈欣字里行间透露出的焦虑。
这种焦虑应该是中国90年代许多人的共同感受。那是一个美国独霸的时代,也是中国建国以来最虚弱的时候。经济还在上升,在一路高歌猛进的八十年代后改革开放进入艰难的探索期,国力羸弱 ,军队还在忍耐。谁都知道打不赢,但是我们知道我们不能服输。所以才有了传说中的八爷大战F22,才有了被捧上天的日炙。我们在焦虑中寻找希望。刘慈欣在这篇里也是展现出了他的希望。那就是全频道阻塞。在对称战争无法进行下去的情况下,出奇兵进行非正常战争。这是无奈,也是希望所在。
我读这篇小说三遍。第一次是在初中,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觉得战争惨烈。第二次是在高中,折服于大刘的想象力。第三次我读到了焦虑和悲怆,但是也看出了希望。哪怕在最虚弱的时候我们的知识分子都没有放弃寻找希望,真是令人肃然起敬。
现在时局已经发生了改变,他们所焦虑的已经不可能再发生。我们这代人无疑是自信的,我们有航空母舰,我们有东风21D,我们有J20。但是我们同样不要忘了那个时代的焦虑。中美贸易战给我们上了生动的一课。不忘初心,砥砺前行。
真正的美分,相信西方世界的凝聚力。
虚假的美分,相信西方世界自由的空气。
真正的美国:加州独立,东南互保。
真正的美分,相信美国军队敢于和敌人拼刺刀。
虚假的美分,相信美国军队只靠炸弹就战无不胜。
真正的美国,为了虚假的威慑力把航母变成病毒培养皿。
真正的美分,相信美国敢顶着数十万伤亡和陆权大国死磕。
虚假的美分,相信美国为了两只麻雀全国断电。
真正的美国,把弱势群体呼吸机拔掉,然后埋进万人坑。
真正的美分,相信美国人武德充沛。
虚假的美分,相信美国人吸毒滥交。
真正的美国,也许这就是人生吧。
刘慈欣算是一代美粉真正的写照了。
无论是站在什么立场,毫无疑问,这一代人都是把美朝当成敢于用我们的方式正面死磕牺牲极大的大陆战争的国家,哪怕百年来,它就从未出现过。发再多的MOH,也掩盖不了二战中美国陆战整体是什么形象的。
或者说,这种“美粉”已经超过了粉美国的境界 —— 这一代人,甚至相信西方能以文明的形式联合起来,死磕一场代价巨大,收益甚至为负的大陆战争。
这是什么呢?这是深入骨髓的恐惧。
当对手拥有了我们拥有的东西,我们就真的什么都不是了。甚至连同归于尽都成了奢望,只能指望靠把战争拉回生物能定位时代来孤注一掷。
美朝积威至此啊……
以后入关了,拍成电影,放给美国人看。
一定要原汁原味,按中国版拍。
今天我要终结一个传说,《全频带阻塞干扰》究竟是中国版还是俄罗斯版才是原版的争论已经持续太长时间了,长到我都忘记了决定性的证据就在我自己那遗忘已久的硬盘上。请看截图:
这是二十年前我下载在自己那台早就不知道在哪里安魂的奔腾166上的网页文件,保存的正是《全频带阻塞干扰》的中国版,来源是同样早就消失在网络空间的“春秋战国中文网”。
这些我无意中保存下来的文件,随着我不断更换电脑而从一个硬盘拷贝到另一个硬盘,却始终保存下了它们的修改日期——1999年2月25日凌晨6点多,这些文件被上传到服务器的时间。
它们确凿无疑地证明,《全频带阻塞干扰》中国版在2001年《科幻世界》刊发俄国版并为大刘赢得银河奖之前两年,就已经在互联网上存在了。
这也解释了很多东西。比如说,中国版《全频带阻塞干扰》中为什么会出现“90式坦克”。不是本人这种奔四张的军迷不会记得有什么“90式坦克”的。这是上世纪90年代外界对中国坦克发展的误读,其本体是1990年定型的外贸车85-IIM(85-IIAP,90都是它)主战坦克。
这也是中国最早的六边形方脑袋坦克。在90年代那个黑暗的时代,“90”和“90-II”两种外贸坦克曾经是中国坦克工业的希望与明灯,虽然这两种坦克都大量使用外国进口部件,不可能作为解放军主力装备。
但这是1999年大阅兵之前的故事。在1999年10月1日的天安门广场前,我们在坦克第二方队中发现了另一种更加威武的“方脑袋”:
当时,我们叫它98,当时,我们还不知道它之所以与88B混编是因为有几辆车临场掉了链子,当时,我们还不知道这几十辆车都是压根没定型的阅兵专用面子货。但这些都不要紧,这些预生产型99式坦克是99年大阅兵上最大的明星,是中国陆军现代化的标志,是让中国军迷扬眉吐气的“杀手锏”……
WELL,扯远了。
总之,任何一篇出现在1999年10月1日以后的中国军文,比如《夜色》,都不再可能出现“90式坦克”这种提法,“98式坦克最牛逼”是军坛共识。虽然我们要好多年以后才搞清楚它的实际代号是99,才知道老99还要好几年以后才能正式装备部队,而且装备量一直不大。
《全频带阻塞干扰》中国版中出场的“90式坦克”,正是这篇文字诞生于1999年10月1日以前的又一佐证。
作为一个入坑近三十年的老军迷,今天再次翻开《全频带阻塞干扰》中文版,中二时代的种种记忆再次苏醒过来。
小羚羊?对,曾经进口的那几架小羚羊直升机是全军的宝贝,还出演了不少电影。那可是全中国唯一能打反坦克导弹的直升机!当年乔良的《末日之门》里还YY过用小羚羊搞狼群战术。
Z-10?对,我们YY我们的武装直升机叫Z-10已经很多年了。虽然Z-10的研制工作从2000年才正式展开。
没有Z-9G?啊对了,Z-9G也是在99年大阅兵上才第一次公开的。那个时候Z-9G也是才刚刚定型。
C3I?多么亲切的词。我们现在都叫C4ISR。
还有……还有那电脑、鼠标与卷烟后面,焦虑而忧愁的灵魂……
啊,我的祖国。虽然你有这样那样的缺点,但我仍然爱你爱得那么的深沉!
从球闪到全屏,甚至三体系列。你会发现大刘的小说里有一种深刻的人文主义关怀----科技高速发展,人类将何去何从。面对现实中凸显的问题时,大刘也不可避免过于贴近现实。好的一方面是作为一个普通人我们能有强烈的代入感,不好的一方面是大刘受现实影响太深,科技树点的太偏。特别是战争描写,总有一种高科技朋克的感觉。如已经实现可控核聚变了居然在电磁站中全面被碾压,如已经装备球状闪电机关枪了居然被三个航母战斗群逼近近海。战斗场面如同隐身战机互扔扳手,航空母舰贴身跳帮,主战坦克碾压冲撞。
把这个问题吵火了,然后让微信部门的人看到。然后等待版本更新。
随便说几个想到的:
斯卡文的单位ratling gun鼠特林,无论是英文还是中文都很巧妙
然后各种warp翻译成次元也是非常不错的。毕竟词本身跟次元搭不上边
storm vermin翻译成风暴鼠
然后skavenblight翻译成斯卡文魔都感觉也是很形象的
泰里昂和泰格里斯都用泰开头,突出二人是兄弟(tyrion一般应该是提里昂吧)
在不同的区域,翻译者明显用了针对不同文化所用的翻译模式,而不是简单的音译。比如帝国的各种道夫和海姆,矮人的各种XX堡,古墓王的城市就用了比较exotic的翻译比如喀慕里的音译应该是海姆里之类的
我个人非常喜欢的人名翻译有妖婆赫利本(妖婆突出她其实很老),grudgebearer负怨者,xx the grim翻译成无情者xx。
混沌派系的翻译也很有意思。chosen翻译成神选者。听着就厉害。dragon ogre龙巨魔的翻译省掉了巨字(因为他们明显不是巨魔)以防引起争议,sigvald the magnificant直接翻译成美人西格瓦尔德,很符合他的设定。
蜥蜴人的翻译也很不错。四种蜥蜴人如果音译就是斯奇克(?)、萨鲁斯、克拉西和史兰。翻译者形象的翻译了前三个(灵蜥、蜥人、巨蜥)但又没有用“蟾蜍”这个翻译,而是用了史兰,显得他们与众不同而有些高贵。cold one翻译成冷蜥,而horned one明显跟冷蜥差不多所以没有翻译成“角蜥”而是巨角冷蜥。
不过也有些我觉得翻译欠佳的。比如grimgor ironhide的铁皮,应该是维京名吧,但听起来真的好蠢。还有死亡大师斯尼奇,snikch本来应该是跟sneak有关系的(他自己都说sneaky snikch),但翻译却只是音译了斯尼奇。还有lord kroak克罗卡领主,人家明显不是领主,这里的lord翻译的就不太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