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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南京是个什么样的城市?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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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华文明的凭吊之城

六朝之殇、初明之殇、民国之殇,殇殇在抹零。

板鸭之吊,蒸笼之吊,伊壁之吊,吊吊有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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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次行走南京,在别人的城市过着慵懒的日子


1. 2005年,我独自背包的第一次南京行走

我第一次去南京是2005年3月,那时,我是一个酷爱独自行走的背包客。在我辞职后漫长的丽江、大理游荡生活后,我的第二次出行是江南小镇一个月的行走,南京是此行的第一站。

初春时节的南京街头,我眼前只有有光秃秃枝干的法国梧桐,挂着黑色的小果子,我无法想象它们枝叶相搭满树碧绿的壮观。

据说南京大学的脉气所在是北大楼,那座楼是苍黑的,外覆着凋枯的爬行类植物。我想夏季来临,一座被厚厚绿色包裹的楼真的是相当美妙。

东郊梅花山的梅几乎要谢了,但我还是惊讶于漫山遍野梅的海洋,满眼是粉白,粉红,粉紫的轻雾,很多头发雪白的老人笑呵呵地走在梅树下。 

紫霞湖躲在丛林深处,一汪浅绿的水,四周有几座精致的亭。在十来度的轻寒中,一些勇敢的男人在湖中畅游。

中山陵最终建成于1929年6月1日。这里柏树森森,从牌坊到灵堂有392级台阶,灵堂所处的高度和建筑的巨大尺度本身就是肃穆最好的语言。

我从雨花台的南门出来,坐游4路车,辗转找到了南京大屠杀纪念馆,它是建筑大师齐康设计的。远远就看到一座巨大的十字架形墓碑,上面刻着1937.12-1938.1,这是大屠杀发生的时间。最让人震憾的是刻在主墙上醒目的300000,黑色的大字,让人冷到骨头里。

夫子庙是南京的步行街,听南京的朋友说,这里是南京版的东门。在一片市井繁华中,商铺林立,小吃云云。那里最漂亮的是夜晚,人影攒动,灯火如海。

这里很多商铺都在卖鸭血粉丝汤,据他们说每一家都是最正宗的。但有些店家几乎没有生意。我偶然看到一处拐角处,一个不大的门面,透过大玻璃,里面食客汹涌,我知道这一家错不了。  

我交了四块钱,拿到一张迷你的破纸片,被要求送到小窗口前,耐心等待并自己端汤。    

透过脏脏的小窗口,我看到一口又深又大的铁锅,这口锅里是满当当的老汤,一个女人背对我站着,她右手拿着个深深的漏勺,左手麻利又机械地取一团粉丝,放在其中,在热汤中忽悠一涮,就取出,倒入碗中。再飞手从一排碗中取出鸭肝,鸭血块、油盐等一应调料,洒在粉丝上。最后她总会问一句“要不要香菜?”如果要,就再撮一把香菜沫。最后,她将一勺浮游着油炸豆腐干的浓白老汤浇在碗中,一碗鸭血粉丝汤带着全部的热力和香气端上来了。

我深吸一口气,打量这碗来之不易的汤,它在白腻中飘着香菜的绿色,点缀着鸭血的深紫色,又有油炸豆腐泡的淡金色,从色彩角度很有审美价值。

轻挑一筷细白如发的的粉丝,口感滑且津道。鸭血也是滑滑的软嫩,而豆腐泡则需要用尽力气撕扯。汤非常清香鲜美,让我联想到羊杂粉丝汤,但它又没有后者燠燠的膻味,如果不吃羊肉的人想体验鲜的感觉,鸭血粉丝汤倒是个不错的替代。

南京话和安徽话更加接近,它非常好懂,与普通话的发音没有太大差别,只是音调不同。我简洁地做了总结,似乎尾音的最后一个字如果是一声,那就全部转成四声。南京人表达惊讶最爱说的一句话是“我的个怪怪(乖乖)!”不论男女,我经常听到从他(她)们口中冒出这句话。我学着说了一下,发现这句话表达惊讶的效果确实生猛有力。

2005年3月21日,穿着宽宽迷彩裤背着沉重75升大包的我站在酒店门口,准备打车去南京西站,奔向下一站,苏州。

一辆出租车停下来,白白小脸的司机望着我不由得大喊,“我的个怪怪!你像是从野战营里出来的!”


2. 2014年,我作为陪读去南京

我再一次去南京就隔了长长的九年时光,这一次,我再也不是独自背包行走,而是和先生KEN、女儿小豌豆一起旅行。2014年5月,豌豆刚刚三岁四个月,这是她人生的第一次旅行。

在深圳经营一家眼镜楼上店的KEN来南京跟着全国最顶尖的视光专家高强度学习十天最权威的验光技术,那时,我完全是以陪读的身份再次来到这个城市。

每天早晨八点半,KEN准时爬起来,匆匆吃完鸡蛋灌饼或山东煎饼或上海生煎的早餐后,步行去十分钟外的培训点上一天超级烧脑的课程。

他离开后,每一个漫长空荡荡的白天,我就拉着豌豆肥嘟嘟的小手坐着地铁或大巴漫无目的地闲逛消磨时间。

我们去了红山动物园、玄武湖公园、鼓楼公园、莫愁湖公园,白马公园......第一次去动物园的豌豆终于知道了老虎的叫声是怎样的。她贴在大熊猫馆的玻璃前执拗地不肯离去,足足过了30多分钟,那只屁股对着我们睡觉的大熊猫才终于醒来。也是在红山动物园,豌豆第一次一口气走了10公里,那天晚上,她白胖胖的小脚就磨出了血泡。

那一次,豌豆从白马公园高高的充气垫上摔到地上,额头和左眼皮在粗糙的水泥地上擦伤了,那块醒目的疤在其后的日子里让一惊一乍的南京人总是冲豌豆大喊:“跌破了!跌破了!”

因为那些日子听这句话太多,以至于“跌破了!”成了我学会的第一句惟妙惟肖的南京话。

我爸爸当年最好的朋友金叔叔在退休后搬到了南京,终于离开了尘土飞扬、穷山恶水的小城铜川,回到了他念念不忘小桥流水的江南。

爸爸去世后,每当我非常想念他的时候,我就去南京看望金叔叔,和他静静地聊聊爸爸当年林林总总的故事,我总想从金叔叔的讲述中努力拼凑出在我出生前爸爸的生活点滴。每次当我的拼图又完整了一小块时,我在往事的烟雾里望着虚空中的爸爸微笑。

因为爸爸最好的朋友金叔叔,所以,每年去一趟南京成了我们一家人总要完成的一件大事。2014年5月、2015年8月、2016年9月、2017年11月、2018年10月,我们在春夏秋冬不同的时间段来到六朝古都,每一次在南京或短或长的停留中,我们都会去玄武湖边走一走。

在我爸爸的家乡天津静海独流镇,在曾经煊赫的朱家祖宅黄黄的家谱中有详细记载,我和哥哥同众多堂兄堂妹堂姐堂弟是是朱元璋第19代后人。于是,每次去南京和北京,我都有种古怪的亲切感。

站在巍峨的玄武门外,我对豌豆说:“豌豆,这是你老老姥爷当年生活的地方,这些老老的城墙就是他下令建的。”如果豌豆的老老姥爷看到如今的玄武门被审美极度缺失的现代人不经他同意就围上了丑陋的淡蓝边框,他会不会龙颜震怒?

在南京停留的日子,我喜欢五点多钟起床,在KEN和豌豆熟睡的时候坐上地铁一号线在玄武门下车,步行十分钟来到玄武湖畔,在密密的水杉树荫和高大的布满弹孔的城墙下慢慢地晨跑。

生活在水泥森林和玻璃幕墙包围下的我多么羡慕这个古都的人们,他们拥有这么美的一面波光粼粼的大湖,还可以在几百年历史沧桑巍峨的城墙下跑步,以开始崭新的一天。

那时和大家一起晨跑的还有很多轮滑爱好者,从十多岁的孩子到头发花白的老人家都有,他们一身酷酷的装备,像风一样在晨跑和健步走的人群缝隙里穿梭往来。

一进玄武门,走不远就可以看到一块高大突兀的石头,上面刻着“玄武湖”,摩羯座的KEN喜欢各种稀奇古怪的仪式感,从豌豆三岁起第一次来南京,我们都会让豌豆站在这块石头旁为她照一张相,三岁、四岁、五岁、六岁、七岁,每次来南京我们一定会去玄武湖那块巨石旁为豌豆留下影像,这五年从来没有中断过。

一模一样的大石头,完全不变的地点,每一年,那个小姑娘都在悄悄长大。那个三岁时方头方脑胖得脸上的肉都坠下来矫揉造作摆Pose的小姑娘已经被时光的洪水冲到我们无法触及的地方。年复一年,我们每一年都拍下玄武湖大石头边的小豌豆,若干年后,这厚厚的一摞照片就是时光馈赠给我们的珍贵礼物。

我们一家人第一次和第二次来南京时住在KEN大学同学一套闲置的房子里,它位于一座种满高大石榴树的庞大小区里,一楼的房子外有一方大大的院子,因为无人打理,小菜园里疯长的香菜已经有八十岁了,它们怒放着白色的花朵。这套房子很大,100来平米,还有一个同样面积家具齐全的地下室,每天,豌豆在楼梯间爬上爬下,躲到地下室里探险。

KEN十天的培训结束后,我们一家人就心安理得地躲在南京一个寻常小区深处,像当地人一样悠闲地生活着。

不远处就是Carrefour,每天我们去那里买排骨、五花肉、千张、青菜和豆腐,大厨KEN在别人家的厨房娴熟地做着自己家的饭菜:无锡酱排骨、五花肉烧千张,雪菜豆腐肉末......擅长南北东西各个菜系的KEN一到了南京就开始做那些江南最著名的菜肴。

吃完了饭,我带着豌豆去小区里的儿童乐园玩,在一群南京孩子的大呼小叫声里,没有人知道这个总是穿得很少极其擅长攀爬的肥嘟嘟小姑娘来自遥远的深圳。

隐居在一座别人的城市里,慢条斯理地过着南京人的生活,喜欢过缓慢生活的我们一家人很享受这样的旅行。


3. 一家人用“爱彼迎”短租在南京

2016年、2017年、2018年这三次来南京我们开始使用“爱彼迎”的短租公寓。为了全面了解南京的每一个细部,每一次我们尽量住在这个城市不同的片区,这些小公寓大多位于交通便利的老旧小区深处,小小的户型,装修精致,配有洗衣机、冰箱、全套厨具和油盐酱醋。

2016年中秋前一天我们到达南京,那天晚上我还要用微信语音上法语课。因为这套房子里只有厨房里的采光最好,我只好坐在厨房的灶台前为全世界的学生直播授课。

那时,习惯了深圳酷热天气的我不知道九月南京的风已经充满杀气,我只披着一件薄薄长袖衬衫,在大敞着的窗户旁坐了一个半小时,到了深夜,我的胃就因受寒而痉挛。

第二天就是中秋,我却上吐下泻,病得起不来床,原定去金叔叔家共度中秋的计划也不了了之。我永远记得2016年在南京的中秋之夜,窗外冷雨如泼,虚弱的我一直躺在床上,看着新街口摩天大楼鬼魅般蓝色的闪光。

多亏我们短租的公寓里有全套厨具,KEN在我生病后每天花很长时间为我熬白粥、还把龙须面煮得烂烂软软,我天天喝白粥、吃阳春面,三天后,虚弱的胃终于一点点恢复了元气。

这一次,我们在南京停留十天。等我的身体恢复之后,KEN继续他的培训课程,我再一次拉着豌豆的小手在大街小巷闲逛,看风景,品美食。

南京本土的小吃并不多,除了鸭血粉丝汤和盐水鸭之外似乎就没有什么可圈可点的,但是大嘴吃四方的南京人的胃很包容,这个城市的大街小巷风卷残云地席卷了你所能想到的全国各地的各色小吃:河南胡辣汤、鸡蛋灌饼、东北手抓饼、哈尔滨饺子、陕西凉皮、肉夹馍、西安罐罐面、武汉热干面、重庆小面、安徽酥饼、山东煎饼、淮南牛肉汤、浏阳蒸菜……我一直喜欢南京让人眼花缭乱的早餐,煎炒烹炸,无所不包。如果我能够,真想敞开肚皮把楼下一整条街的小吃逐个吃一遍。真想敞开肚皮把楼下一整条街的小吃逐个吃一遍。

2016年9月21日,在南京本地朋友的推荐下,老饕加小饕的一家三口倒了两趟地铁又走了很远的路,就是为了去罗廊巷去吃南京最有名的“袁老大”小龙虾。

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两点,大部分食客都已经撤了,我们欢快地点了一大盆色彩生猛的蒜蓉味小龙虾,浸泡在浓浓蒜泥里红艳艳的小龙虾热辣辣中透着香浓鲜甜,这顿饭我们一共花了298元。

2016年9月23日,我们要前往下一站上海, 我要告别一面墙壁都堆满了房东没有搬走的建筑书籍的卧室、告别KEN因为呼噜山响而被迫睡在隔壁的矮矮的榻榻米,告别由于我生病而煮了很多次清汤挂面的煤气炉灶,告别那台每次洗完衣服都欢快地唱歌的滚筒洗衣机…

2017年,六岁八个月的豌豆上一年级了,在周围朋友们诧异的眼光中,我们依然为她请假带她去长长地旅行。一年级开学两个多月后,我们一家人再次背上大包,坐着K34绿皮火车,晃悠了26个小时,在11月26日14:30到达南京。

我们短租的公寓位于一个名字非常好听的小街“小火瓦巷”上,没想到我们公寓对面咫尺之遥的青灰色小楼就是抗日名将宋希濂的故居,它已经被精心保护起来。

从我们的厨房窗户往下看,宋公馆尽收眼底。KEN笑笑地说:“如果我们早出生几十年能住在这里,就能听到著名钢琴家宋夫人冷蓝琴演奏的钢琴呢。”


第二天早晨八点半,我在一个陌生的城市一张陌生的床上醒来,片刻总有些恍惚。望着窗帘上五彩缤纷的卡通小车,我用力想了很久,原来这是在南京。

出小区,不远处就是一条市井繁华的小街,遍布全国各地的各色小吃,便宜又好吃。我们在南京的第一顿早餐是4.7元的安徽宿州葱花大饼、10元一碗的宿州羊肉粉丝汤,美味极了。

我们又一次去玄武湖,来到湖心小岛梁洲,很幸运,我们在最好的时节来到南京,这是第一次,我被南京金灿灿的秋天感动得几乎流泪:湖中小岛上巍峨的银杏和法国梧桐在远方熊熊燃烧,银杏是柠檬的金色,法国梧桐是古铜的金色,满地落满金灿灿的诗句。在没有银杏树的深圳长大的小豌豆尽情在落叶堆里跳跃、舞蹈,金色厚厚的叶子沙沙唱着歌,掉了一颗大门牙的她咧着大嘴笑着,开心得像个小疯子。


4. 2018年10月一家人第五次去南京

2018年10月24日黄昏,我们搭乘K1192晃了二十二个小时,从一直飘着冷雨的桂林第五次来到了南京。

这一次,我们短租的公寓离著名的秦淮河只有咫尺之遥。豌豆上一年级时就可以流利背下来杜牧的诗:《泊秦淮》“烟笼寒水月笼沙,夜泊秦淮近酒家。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当我们一家人慢慢走在秦淮河边时,她又奶声奶气地背着这首诗。

我很失望,在历史的烟雾里歌舞升平、风情万种的秦淮河不过是一条普普通通暗绿色的城市内河,水流非常缓慢,上面七零八落地飘着树叶。每一天,撑着桔色小船的环卫工人都挥舞着漏网,不辞辛苦地捞着河面上的落叶。

2018年10月24日晚上八点钟,我们还饥肠辘辘,无意中发现秦淮河边一家很实惠又美味的家常菜馆子,那里十来平米,紧凑地塞了六张木头桌子。老板和老板娘来自江苏北部的宿迁,他们十七、八岁的女儿也在店里帮手,但是她大部分时间都埋头玩手机,只是偶尔懒懒地端个盘子或写写菜单,那个满面笑容声音脆亮像陀螺一样旋转不停的老板娘对女儿的懒惰非常包容。

在狭小厨房里专心炒菜的肥胖老板总是一言不发,他醉心于将最拿手的酸菜鱼一盘盘端出来让等待良久的回头客们大快朵颐。老板娘说:“因为这里菜的味道好,价钱还很便宜,来这里九成都是回头客。”

我们正说话间,进来一个穿着灰色抓绒套头衫头发乱蓬蓬似乎是刚刚睡醒的小伙子,他囔着鼻子说:“来一个酸萝卜鱼!”,老板娘笑眯眯地说:“你的感冒都六天了,还没有好啊!”

每到一个城市,我们都喜欢选择一个口味不错的固定小馆子,每天在同一个时间去那里,每次点不同的菜肴,一边吃着可口的饭菜,一边和老板或老板娘聊天,聆听终于闲下来的他们随意地讲着自己的故事。

我们虽然是这个城市的过客 ,但是,我们希望在短短停留的几天里,用心倾听这个城市每一个小人物琐碎的故事。

这家小店名叫“肥叔鱼馆”,已经开了6年了,这条小街的租金不高,一个月5000元左右,所以,虽然它紧邻新街口,但是他们的所有菜肴都可以比一街之隔那些租金昂贵的餐馆便宜一半左右。

肥叔最擅长做酸菜鱼,去年,南京还举办过1000家主打“鱼类烹饪”餐馆的大比武,厨艺精湛的肥叔夺得亚军。战果辉煌的肥叔如此低调,那块别人可以大做文章的金灿灿“第二名”牌子只是被敷衍地挂在一个不醒目的角落,蒙着灰尘。

这一次,我们在南京几天的停留基本都是在“肥叔鱼馆”里吃家常菜,因为起床很晚,我们的饭点永远踩在西班牙人的吃饭时间,下午一点半到两点吃午饭、晚上七点半到八点吃晚饭。所以,每次去的时候,那里食客并不多,终于可以喘口气的老板娘经常笑容满面地站在一旁和我们聊天,一边很享受地看着我们狼吞虎咽。

这条小街很神奇,云集了这个片区最好吃的家常菜馆、最美味的南京烤鸭、盐水鸭和最可口的烧饼。第一家就是专门卖南京烤鸭和盐水鸭的小档口“章云板鸭金牌店”。

干干净净的玻璃里面一侧挂着油润欲滴、红亮晶莹的南京烤鸭、另一边是肤如凝脂、白嫩清新的南京盐水鸭。和深圳潮州卤水店的卤鸭和烧鸭相比,南京烤鸭和盐水鸭都非常便宜,只要20元一斤。

一尘不染的小窗前永远排着长长的队伍,他们显然是周围片区的老住户,每个人都耐心地等待玻璃里面那个刀法如神的伙计当当当几下将自己那份烤鸭或盐水鸭斩成均匀的小块。

那天,我们也像本地人一样耐心地排好队,两种鸭子都要了一些,一共30元,我们还像本地人一样很内行地点了烤鸭和盐水鸭的前脯,各四分之一只。

我之前一直以为北京烤鸭是最好吃的,这一次吃了最正宗的南京烤鸭,才知道为什么长期以来南京人从来瞧不上北京烤鸭了。南京烤鸭皮脆肉嫩色泽红亮,配的蘸水因为有各种神奇香料的组合,可以让一块本来就万千滋味的烤鸭更是风情万种。

而一旁南京特产盐水鸭的滋味又多出一层神韵,盐水鸭根本不是大多数人所认为的齁咸,它只是有微微的咸,那种咸度刚刚好可以烘托出肤白如雪、嫩滑如二八少女的盐水鸭的鲜香。因为有恰到好处的咸味,所以,盐水鸭根本不需要蘸水。

我们一家人最喜欢的午餐组合是在章云烤鸭店打包二三十元的烤鸭和盐水鸭之后,走过几个馆子去“肥叔鱼馆”再点一份一干锅大虾或者干锅牛蛙,最后再来一盘正当季的嫩生生的炒茼蒿。

不知为什么,我们在深圳菜场里买的青菜和豆腐都没有滋味,所以,每次我们出外旅行,总是怀揣一个渴念,就是能吃到真正嫩滑可口的青菜和没有豆腥味的豆腐。

在“肥叔鱼馆”,我们的心愿都得到了满足,这里的爆炒各种青菜都很好吃,嫩到让人吃惊的地步,炖豆腐则像水一样软滑。

有时买完烤鸭后,我们移步来到旁边的专门打芝麻烧饼的摊子前,再次排队等待着酥香掉渣的甜咸两种芝麻烧饼。芝麻烧饼。

这种烧饼都是巴掌大小,只有两种,甜味是圆形的,咸的是长圆形,分别装在不同的托盘里,几个师傅在昏暗的铺子深处争分夺秒地揉面、揪剂子、擀面。每个烧饼只要1元,托盘里刚刚热烘烘出炉的烧饼十来分钟后就被大家抢空了。

2018年10月26日的清晨,KEN和豌豆还在熟睡,我一个人沿着碎碎光影曼妙流动的秦淮河散步,晃悠到这条小街,排队买了两甜两咸烧饼,再走几步,来到隔壁卖胡辣汤的豆腐脑的小店里,耐心等待了十多分钟,等那个忙着切葱油饼、盛胡辣汤、把油条打包、收钱、找钱还要擦干净桌子的老板娘终于发现了安静坐了很久的我后,给我端来一碗五元的豆腐脑和一元五的茶叶蛋。我不紧不慢地吃一口甜甜酥酥的烧饼,再轻啜软软滑滑的豆腐脑,最后几口吃掉咸香适中的茶叶蛋。

我抬头,无意中看到小桌前墙壁上贴着一张巴掌大的用娟秀字体写的课表,再仔细去看,原来是南京某小学四年级的课表,我于是知道了南京孩子的放学时间是17:10,从笔迹上也知道了老板娘有一个心思细腻、学习刻苦的女儿。

那天我们去“肥叔鱼馆”在晚上七点前,正好赶上食客爆棚的时段,一群说苏北话的大男人将两张木桌拼在一起,他们喷云吐雾,喝酒行令,我们很为难地站在门外。

伶俐的老板娘赶忙出来招呼我们,她就像变魔法的仙女,突然打开餐馆前一辆白色小轿车的门,从里面拎出一把折叠桌子,几秒钟为我们摆好。

那天飘着蒙蒙细雨,老板娘又我们为撑开宽宽的雨棚,我们在细雨下清凉的露天吃着酒精炉上嘟嘟冒泡的干锅牛蛙。

走完这条神奇的小街,穿过一条窄窄的马路,就是著名的李氏清真馆,我们10月24日晚上将行李终于安顿下来后,本想来这里吃晚餐,没想到他们晚上八点就打烊了,我们只有在第二天跑来吃早餐。

这家餐馆位于名字有趣的“打钉巷”,据说从明朝起,这里就是南京穆斯林聚居的片区。所以,这里的清真馆子是有深厚历史传承的。

李氏清真馆面积很大,店面和桌椅都有些乱七八糟,弥漫着国营老店漫不经心和懒得理你的冷漠。但是那里金灿灿尺寸硕大的牛肉锅贴味道一流,一锅刚煎出来的黄澄澄锅贴相亲相爱紧紧排在大铁锅里,视觉上非常刺激。

我之前在南京时吃过著名的七家湾牛肉锅贴,个头很大,色泽也很漂亮,但是口感硬生生得咯得牙都生疼,而李氏的牛肉锅贴竟然可以同时做到脆生生和酥嫩嫩,让人拍案。

我们还点了牛肉粉丝汤、汤包和小馄饨,这一顿丰盛的早餐只花了44.5元。这里虽然服务态度很差,但锅贴口味出奇而且价格非常便宜,所以值得隆重推荐。

在生意火爆席卷了一排店面的的金哥私房菜馆旁边有一家简陋局促的小馆子,招牌是“安庆馄饨”,这几个字让我我的怀旧之情像烟雾一样升腾。

我在西安读大学时,每当法国梧桐枯黄憔悴的大手掌落叶被风漫卷着在校园各个角落飘飞的时候,学校灰色大拱门外,那个安庆老头浓浓的安徽口音吆喝声就会响彻清寒的夜空:“馄饨!馄饨!五毛一碗!”

那时,在教室里写完作业又和同桌做完让人抓狂的Dictée(听写)后的十点钟,我经常饿得头昏眼花,偶尔从自己只有100元的拮据生活费里挤出五毛钱去吃一碗热腾腾的安庆馄饨就是冬夜里最美好的事情。

我很想知道过了这么多年,安庆馄饨是不是还是我记忆中那般美好?我们一家人特意在离开南京前那个早晨来到这家小店。虽然小店陈旧昏暗,但是桌椅都一尘不染,老板娘一刻不停地包着薄如层纸的半透明小馄饨,一碗馄饨7元。

它是素素的白色,不像我记忆中清贫年代那碗五毛钱的珍稀馄饨颜色丰富:飘着香菜的绿、紫菜的黑、芝麻的白和榨菜丁的黄。但是很庆幸这碗安庆馄饨的味道依然香浓鲜美,缭绕的香味在味蕾上翩然起舞。我在记忆里恍惚游走,这碗7元的安庆馄饨让我一不小心触摸到了被尘封多年的时光。

不知为什么,我一直喜欢有法国梧桐的城市,只要我行走的城市有大片气宇轩昂的法国梧桐,我的内心就会欢呼雀跃。因为南京曾经拥有像绿色海洋般蔓延的法国梧桐,我对这个城市的喜爱更多了几层。

我走过遍布法国梧桐的城市还有西安、凯里、遵义、安顺......我出生的小城铜川的北关片区也被高大浓密的法国梧桐覆盖。这些树身形庞大、树影婆娑,如果路两边都种植法国梧桐,多年后它们枝干两两相搭,形成一个天然的翠绿穹顶,那样的美更是无法用言语表达。

我喜欢南京,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它街道两旁遍布历史悠久、身形伟岸、气势万千的法国梧桐。

10月末南京的法国梧桐都脱落掉一层深灰色的皮,露出雪白细腻的树干,我第一次看到整条路上法国梧桐粗壮的树干一片雪白晶莹,这样的美让我晕眩。

那天,我们一家人在新街口附近转悠,被空气中一股股轰然飘过的栗子香味引诱着,买了20元一斤的个头不大但油润香甜的迁西板栗。我们实在等不及回家再剥栗子,就这样边走边从纸袋里一个个掏,嘎嘣嘎嘣地啃着热乎乎的栗子。

黄昏时分,淡金色的阳光透过法国梧桐浓密的树叶筛下来,穹顶般的一大片叶子有的部分是带着金色闪光的通透明亮的浅绿、没有被光照到的部分就是深浓的暗绿。

那一刻,我忘记了手里刚刚剥好的栗子,我身后新街口蒸腾而起细碎扰攘声突然消失了,我愣愣地看着此时此地穿透法国梧桐树叶的一大片摇曳的光影,那画面美得充满了诗意和神性。

新街口是南京最繁华的商业片区,等同于北京的王府井、上海的南京路、深圳的东门和广州的上下九。我发现新街口的姑娘们都化着浓浓精致的妆,涂着红艳艳的口红,剥着板栗边走边吃的我们穿行在新街口色彩缤纷飘着或浓或淡香水味的的姑娘们中间。

在一年里有8个月都是酷暑和潮湿的深圳,即便在最繁华的东门,大部分漂亮的姑娘们都很理智,她们化浓妆和穿丝袜的比例非常低,所以,深圳的美女基本都是光着涂着红艳艳指甲的脚穿凉鞋或者皮鞋,她们素颜或者化非常淡的妆。已经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大面积浓艳红唇和厚厚脂粉的我站在新街口呼啸而过的美女中间有些愣住了。

那个阳光温软的黄昏,我们一家人从新街口慢慢悠悠走回位于张府园的公寓,一面吃板栗,一边看美女,时间过得飞快。

2018年10月27日上午,我们去看望爸爸当年最好的朋友金叔叔。

记得,多年前,热爱烹饪的爸爸开玩笑地对依然单身的我说:“将来你如果找到对象,他来见我的时候一定要做四菜一汤给我,只要我吃着满意,这小伙子就可以过关了。”

但是,等到我终于找到能做南北各色菜肴的KEN的时候,爸爸离开这个世界刚好一年半,酷爱做菜的老丈人和有同样爱好的女婿隔着无法穿越的时光,永远没有机会见面了。

每年某个时刻,当我思念爸爸到了寝食难安、夜不成寐的时候,我就会坐着火车跑到南京去看望爸爸当年最好的朋友金叔叔。

我想和他静静地聊爸爸当年的琐碎旧事,虽然,他说的很多故事我都听了无数遍,但偶尔也有我从来不知道的往事片段滑落下来,我竖着耳朵认真地听,就像一个狂热的拼图爱好者,一点一点从金叔叔的讲述里拼凑着我所不知道的爸爸的人生图画。

每次坐在南京金叔叔家红棕色的柔软沙发上和他聊天的时候,仿佛天上的爸爸正在笑呵呵地看着我们。

KEN每次见到金叔叔都会为他精心做四菜一汤,请他代表老岳父品尝他的手艺,如果他满意了,那么天上的岳父应该终于放心了。

从豌豆三岁起,这五年来,每一年KEN都坚持去南京认认真真地做这四菜一汤,从来没有落下一次

这一次,KEN做的四菜一汤是:豉汁蒸排骨、白灼虾、番茄炒玉米、奶白菜和酸菜土豆汤。色香俱全,口味上乘,对美食一贯很挑剔的金叔叔不由得赞叹:“很不错!”

10月27日晚上八点,我们最后一次来到“肥叔鱼馆”,小馆子里拥挤着食客、吵闹和烟雾,笑容满面的老板娘为我们在露天铺上桌子。我们拿出黄昏时分在章云烤鸭店买的24元的烤鸭和盐水鸭,又点了一锅有肉有腐竹、千张、豆腐的浓郁大炖菜。

酒精炉淡蓝的火苗摇曳着,我们在微微的晚风里畅快地吃,一面和终于休息下来的老板娘随意地聊天。她的女儿大模大样地躺在一旁的摇椅上玩着手机,在南京1000家餐馆里曾获得“鱼类烹饪”大赛第二名的老板在忙碌了一个晚上后正在一旁心满意足地择菜,小餐馆里一桌九个说江苏话的男人正在大喊大叫行着酒令,其中一个男人把一只巴掌大小的贵宾犬拴在桌角,它可怜地站在长凳上打转转,既够不着菜肴,又不能远离烟雾和吼叫。

明天中午,我们就要出发去下一站芜湖了,眼前的所有画面将不复存在,我想努力记住这一切,这是七岁九个月的豌豆第五次来南京的最后一个夜晚。


(全文完)

(本文图片为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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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首先本人南京土著,评论区就不用操心我能不能留南京了。也别跟我提房价了,我通篇就没提过房价。此篇文章说的很清楚,你如果想打工,想过一份安逸的生活,南京绝对满足的你的期望,但是你若有更高的追求,想创一番事业,不是简简单单过那种早九晚五,上地铁前还一路狂奔,嘴里啃着烧饼,左手拿着豆浆,右手拿着手机准备扫码进站的日子,也不是在新街口地铁站被挤的贴在车内壁上动弹不得的日子,更不是坐地铁从禄口镇穿越到浦口耗着1.25小时的苦逼日子,河西就算了大部分人去不了河西工作更别说生活了,所以这下明白我说啥了吧? 是有梦想的年轻人,想创业发财就离开南京。想过一份安稳的日子,南京给的了你,但给不了有更高追求的你。再看不懂就别看了。

南京这地方不太适合35岁以内的年轻人,往往是在外地发了财然后选择一个江南城市落户的首选地。南京这个地方的支柱产业是:电子、石化、钢铁、汽车、电力。都不怎么适合年轻人,而电力是其中最好的,但是留给年轻人的机会也不多,因为南京的电力系统基本上全是招外包,由第三方公司代招聘,想正式入职电力系统,哈哈哈,比较困难。而电子并不是传说中的微电子,芯片,而是电子厂,以前美女多,现在基本上都是自动化了,贴片机消灭了大量的美女,机器视觉检测消灭了大量美女检测员。石化和钢铁里面的年轻人就更少了,都是一群大老爷们领着几个年轻人在干活,很难看到成片成片的年轻人了。年轻人都去哪了?河西,一大片一大片的科技公司,全在河西,什么雨花,徐庄,以及大学城充满了年轻人,只是这些年轻人是弱势群体,干着最苦的活,拿着最低的薪资,那种适合三五个年轻人就能赚钱的行当太少了。软件大道那里挤满三五个人组成的各种各样的科技公司,只可惜他们大多数都干着一样的活,几个大公司漏下来的活儿,利润被大老爷们层层剥盘。在小米和阿里没有来的时候,这地方就是软件名城-外包基地。好在小米和阿里都去了,要不然真没有啥靠谱的公司了。南京的扶持基金基本上都给了高学历拿钱不干活儿的人了,比如参考往届扶持政策。有没有孵化出一个科创板的企业。

一个正在将25-35岁挤出去的城市,我是不看好的。各种政策相对于隔壁杭州来说真是差太多了,具体差多少就拿三五个年轻人想做点自己的事来说,杭州从万众创新至今还在提供免费的场地和扶持资金,而南京呢?各大园区税收满足不了指定目标,不好意思,不会把房子租给你的。也就是说你税收不达标,交钱也不会把房子租给你。牛逼class,这就是把一个个初创企业赶出南京的节奏,毕竟南京这地比较实在,等不得韭菜慢慢长,一个对创业者极其不友好的城市,你指望他能在下一波:人工智能、芯片、医药科技等等科技方向找到什么伟大机遇。南京有的机会就是精密制造、高精尖铁疙瘩,这些都是比较实在的实体行业,年轻人在这个领域只有打工的命,想创业做主改变人生,不做996的加班奴来说不太适合。

如果你就想开个烧烤店,弄个小酒吧,搞个吃吃喝喝的书友会,或者弄个宠物店,这地儿很适合你,她有她独特的烟火味,但是那味道离一个有梦想的年轻人太远,南京是一个累坏了上半生,下半生想找个地儿稳稳当当过余生最好的地方。但是你若年轻有梦想,趁早离开!

看着一个个在南京因创业负债累累的身边人,这地儿没有梦想,只有踏实龟缩在大企业中的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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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理解里,因为中国发展太快了。

这说起来你们可能觉得离谱,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大量引入外资和外来技术开始后经济发展太快,在这种高速发展下做技术导向企业就是不可能的,你做技术带来的增长率远远赶不上加了外资杠杆的竞争对手的增长率。

哪怕企业真的技术强壁垒高能活过竞争,企业里的员工也必然要被大量挖角,因为员工在这种环境下理性选择也是赚快钱。2000年赚了1000万的和2000-2020每年100万收入的在2021比资产时前者几乎无悬念完胜的背景下,没人会有心思在一家公司搞什么技术的,必然都是想着快,抄,上,做出影响力,跳槽,收入翻几倍,下一轮。

等中国也一年增长两三个点,利率接近0,普通搞技术的可以30混到60的时候,这种公司反而会更容易生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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