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林黛玉的误解=恋爱脑,神经病,小气刻薄,无理取闹,毒舌,矫情,作女,被全世界迫害。
对史湘云的误解=没脑子,没教养,女汉子婊,薛宝钗狗腿子,林黛玉迫害者。
对薛宝钗的误解=莲花婊,绿茶婊,圣母婊,心机婊,阴险虚伪,表里不一,道貌岸然,贪慕权贵,投机钻营,封建卫道者,精致的利己主义者,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林黛玉迫害者。
对花袭人的误解=卑鄙阴险,嫉妒晴雯黛玉,对贾宝玉有占有欲,王夫人在怡红院的卧底,告密者,薛宝钗狗腿子,淫娃荡妇,林黛玉迫害者。
一千个人心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对人物的理解不同无可厚非。可是我不能理解的是,红楼读者中有一群唯黛毒粉,赤裸裸的双标。
在他们眼里,林黛玉是完美无暇可怜可爱的公主,而全世界集体迫害林黛玉。这群唯黛毒粉的言论很容易引起他人严重不适,误导没有读过《红楼梦》的路人,以至于正主林黛玉躺枪。我不反对捧黛,但我反对捧黛的同时踩钗踩湘踩所有人。
下面请看唯黛毒粉双标大全!
贾母因问黛玉念何书。黛玉道:“只刚念了《四书》。”黛玉又问姊妹们读何书。贾母道:“读的是什么书,不过是认得两个字,不是睁眼的瞎子罢了!”
宝玉便走近黛玉身边坐下,又细细打谅一番,因问:“妹妹可曾读书?”黛玉道:“不曾读,只上了一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
到晚间,众人都在贾母前,定昏之余,大家娘儿姊妹等说笑时,贾母因问宝钗爱听何戏,爱吃何物等语。宝钗深知贾母年老人,喜热闹戏文,爱吃甜烂之食,便总依贾母往日素喜者说了出来。贾母更加欢悦。
钗黛双标:林妹妹从聊天中听出贾母对姐妹们读书不热衷,明明自己读了四书,后来却改口说只上了一年学,些须认得几个字。林妹妹寄人篱下不得已讨好贾母,真是又聪明又可怜!
薛宝钗连点菜点戏都按贾母的喜好来说,故意拍贾母马屁讨好贾母,就是为了金玉良缘,没有个性,真不要脸!
黛玉:“况我又不是他们这里正经主子,原是无依无靠投奔了来的,他们已经多嫌着我了。如今我还不知进退,何苦叫他们咒我?”
黛玉道:“你如何比我?你又有母亲,又有哥哥,这里又有买卖地土,家里又仍旧有房有地。你不过是亲戚的情分,白住了这里,一应大小事情,又不沾他们一文半个,要走就走了。我是一无所有,吃穿用度,一草一纸,皆是和他们家的姑娘一样,那起小人岂有不多嫌的。”
贾政便使人上来对王夫人说:“姨太太已有了春秋,外甥年轻不知世路,在外住着恐有人生事。咱们东北角上梨香院一所十来间房,白空闲着,打扫了,请姨太太和姐儿哥儿住了甚好。”王夫人未及留,贾母也就遣人来说“请姨太太就在这里住下,大家亲密些”等语。薛姨妈正要同居一处,方可拘紧些儿子,若另住在外,又恐他纵性惹祸,遂忙道谢应允。又私与王夫人说明:“一应日费供给一概免却,方是处常之法。”王夫人知他家不难于此,遂亦从其愿。
钗黛双标:林妹妹寄人篱下看人眼色,心疼!林妹妹你家是有遗产的啊,都被贾家贪污了!可怜林妹妹还被蒙在鼓里,还以为自己一无所有!
薛宝钗的娘家薛家已经不行了,就是来贾家打秋风的!人家邀请你住下来不过是客气,你们还当真了,住下来就不走了,赶都赶不走!
宝玉道:“我也歪着。”黛玉道:“你就歪着。”宝玉道:“没有枕头,咱们在一个枕头上。”外面不是枕头?拿一个来枕着。”宝玉出至外间,看了一看,回来笑道:“那个我不要,也不知是那个脏婆子的。”黛玉听了,睁开眼,起身笑道:“真真你就是我命中的‘天魔星’!请枕这一个。”说着,将自己枕的推与宝玉,又起身将自己的再拿了一个来,自己枕了,二人对面躺下。
宝钗只顾看着活计,便不留心,一蹲身,刚刚的也坐在袭人方才坐的所在,因又见那活计实在可爱,不由的拿起针来,替他代刺。宝玉穿着银红纱衫子,随便睡着在床上,宝钗坐在身旁做针线,旁边放着蝇帚子。
钗黛双标:宝玉就算和午睡的林妹妹同床共枕对面躺着,也是天真无邪一点儿都不色情,他们都穿了很厚的衣服一起躺着怎么了?!
薛宝钗坐在午睡的贾宝玉身边做针线,贾宝玉只穿了内衣,薛宝钗上赶着倒贴,还什么山中高士,呸!
宝玉笑道:“我就是个‘多愁多病身’,你就是那‘倾国倾城貌’。”林黛玉听了,不觉带腮连耳通红,登时直竖起两道似蹙非蹙的眉,瞪了两只似睁非睁的眼,微腮带怒,薄面含嗔,指宝玉道:“你这该死的胡说!好好的把这淫词艳曲弄了来,还学了这些混话来欺负我。我告诉舅舅去。”说到“欺负”两个字上,早又把眼睛圈儿红了,转身就走。
薛蟠见宝钗说的句句有理,难以驳正,比母亲的话反难回答,因此便要设法拿话堵回他去,就无人敢拦自己的话了;也因正在气头儿上,未曾想话之轻重,便说道:“好妹妹,你不用和我闹,我早知道你的心了。从先妈和我说,你这金要拣有玉的才可正配,你留了心,见宝玉有那劳什骨子,你自然如今行动护着他。”话未说了,把个宝钗气怔了,拉着薛姨妈哭道:“妈妈你听,哥哥说的是什么话!”
钗黛双标:林妹妹大家闺秀,就算和宝玉两情相悦也守着规距,不允许宝玉开玩笑亵渎自己!
薛宝钗你装什么装,你一心一意就想嫁给宝玉成就金玉良缘,被你哥哥说破了,还好意思哭!
那一日正当三月中浣,早饭后,宝玉携了一套《会真记》,走到沁芳闸桥边桃花底下一块石上坐着,展开《会真记》,从头细玩。林黛玉把花具且都放下,接书来瞧,从头看去,越看越爱看,不到一顿饭工夫,将十六出俱已看完,自觉词藻警人,余香满口。虽看完了书,却只管出神,心内还默默记诵。
宝钗见他羞得满脸飞红,满口央告,便不肯再往下追问,因拉他坐下吃茶,款款的告诉他道:你当我是谁,我也是个淘气的。从小七八岁上也够个人缠的。我们家也算是个读书人家,祖父手里也爱藏书。先时人口多,姊妹弟兄都在一处,都怕看正经书。弟兄们也有爱诗的,也有爱词的,诸如这些《西厢》《琵琶》以及‘元人百种’,无所不有。他们是偷背着我们看,我们却也偷背着他们看。后来大人知道了,打的打,骂的骂,烧的烧,才丢开了。
钗黛双标:林妹妹是拥有独立灵魂的反封建战士,反抗包办婚姻,看《西厢记》勇于追求婚恋自由!
薛宝钗是道貌岸然的封建卫道者,嘴上一套做得一套,自己还不是看了《西厢记》!
原来林黛玉知道史湘云在这里,宝玉又赶来,一定说麒麟的原故。因此心下忖度着,近日宝玉弄来的外传野史,多半才子佳人都因小巧玩物上撮合,或有鸳鸯,或有凤凰,或玉环金珮,或鲛帕鸾绦,皆由小物而遂终身。今忽见宝玉亦有麒麟,便恐借此生隙,同史湘云也做出那些风流佳事来。因而悄悄走来,见机行事,以察二人之意。不想刚走来,正听见史湘云说经济一事,宝玉又说:“林妹妹不说这样混帐话,若说这话,我也和他生分了。”林黛玉听了这话,不觉又喜又惊,又悲又叹。待进去相见,自觉无味,便一面拭泪,一面抽身回去了。
宝钗也无心扑了,刚欲回来,只听滴翠亭里边嘁嘁喳喳有人说话。原来这亭子四面俱是游廊曲桥,盖造在池中水上,四面雕镂槅子糊着纸。宝钗在亭外听见说话,便煞住脚往里细听,只听说道:“你瞧瞧这手帕子,果然是你丢的那块,你就拿着;要不是,就还芸二爷去。”
钗黛双标:林妹妹不经意间听到了贾宝玉对着湘云袭人说自己好,明白了宝玉对自己的一片真心,真好真甜!
薛宝钗故意偷听罪无可恕,别洗,怎么还有人有脸给她洗地?!
贾母因看见有个赤金点翠的麒麟,便伸手拿了起来,笑道:“这件东西好像我看见谁家的孩子也带着这么一个的。”宝钗笑道:“史大妹妹有一个,比这个小些。”贾母道:“是云儿有这个。”宝玉道:“他这么往我们家去住着,我也没看见。”探春笑道:“宝姐姐有心,不管什么他都记得。”林黛玉冷笑道:“他在别的上还有限,惟有这些人带的东西上越发留心。”宝钗听说,便回头装没听见。
李宫裁并贾府三艳、薛宝钗、林黛玉、平儿、袭人等在外间听信息。闻得吃了米汤,省了人事,别人未开口,林黛玉先就念了一声“阿弥陀佛”。薛宝钗便回头看了他半日,嗤的一声笑。众人都不会意,贾惜春道:“宝姐姐,好好的笑什么?”宝钗笑道:“我笑如来佛比人还忙:又要讲经说法,又要普渡众生;这如今宝玉,凤姐姐病了,又烧香还愿,赐福消灾;今才好些,又管林姑娘的姻缘了。你说忙的可笑不可笑。”林黛玉不觉的红了脸,啐了一口道:“你们这起人不是好人,不知怎么死!再不跟着好人学,只跟着凤姐贫嘴烂舌的学。”
钗黛双标:林妹妹就是开个玩笑,再说了,人家也没说错啊,薛宝钗就是一心惦记金玉良缘,不要脸!
薛宝钗居然拿林妹妹的婚事开玩笑,女儿家岂能考虑自己的终身大事?她这是赤裸裸栽赃林妹妹不守妇道!
林黛玉满面含笑,口内说道:“好新奇的祭文!可与曹娥碑并传的了。”
黛玉笑道:“他又不是我的丫头,何用作此语。况且小姐丫鬟亦不典雅,等我的紫鹃死了,我再如此说,还不算迟。”
宝钗叹道:“姨娘是慈善人,固然这么想。据我看来,他并不是赌气投井。多半他下去住着,或是在井跟前憨顽,失了脚掉下去的。他在上头拘束惯了,这一出去,自然要到各处去顽顽逛逛,岂有这样大气的理!纵然有这样大气,也不过是个糊涂人,也不为可惜。”
钗黛双标:晴雯死了,黛玉不伤心很正常啊!一个小姐,一个丫头,晴雯又不是黛玉的丫头,两个人又不熟!黛玉一个小姐主子,研究帮她写诔词,很给晴雯面子了!再说了,黛玉也不知道晴雯究竟是怎么死的啊!大家闺秀就是如此端庄守礼!
金钏死了,薛宝钗居然不伤心,冷血黑心,睁着眼睛说瞎话!她明知道金钏是被王夫人逼得跳井死了,还说这种话,无耻!把自己的衣服送给金钏装裹又怎么样,还不是为了讨好王夫人!
一时,袭人勉强笑向宝玉道:“你不看别的,你看看这玉上穿的穗子,也不该同林姑娘拌嘴。”林黛玉听了,也不顾病,赶来夺过去,顺手抓起一把剪子来要剪。袭人紫鹃刚要夺,已经剪了几段。林黛玉哭道:“我也是白效力。他也不希罕,自有别人替他再穿好的去。”
宝钗笑道:“这有什么趣儿,倒不如打个络子把玉络上呢。”一句话提醒了宝玉,便拍手笑道:“倒是姐姐说得是,我就忘了。只是配个什么颜色才好?”宝钗道:“若用杂色断然使不得,大红又犯了色,黄的又不起眼,黑的又过暗。等我想个法儿:把那金线拿来,配着黑珠儿线,一根一根的拈上,打成络子,这才好看。”
钗黛双标:林妹妹身体不好不怎么做针线,却亲自给贾宝玉的玉上穿穗子,真体贴真可爱真甜蜜!
薛宝钗心心念念就是金玉良缘,处心积虑叫自己的丫头给贾宝玉的玉做装饰品,真不要脸!
话犹未了,林黛玉已摇摇的走了进来,一见了宝玉,便笑道:“嗳哟,我来的不巧了!”宝玉等忙起身笑让坐,宝钗因笑道:“这话怎么说?”黛玉笑道:“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宝钗道:“我更不解这意。”黛玉笑道:“要来一群都来,要不来一个也不来,今儿他来了,明儿我再来,如此间错开了来着,岂不天天有人来了?也不至于太冷落,也不至于太热闹了。姐姐如何反不解这意思?”
黛玉听了,翻身爬起来,按着宝玉笑道:“我把你烂了嘴的!我就知道你是编我呢。”说着,便拧的宝玉连连央告,说:“好妹妹,饶我罢,再不敢了!我因为闻你香,忽然想起这个故典来。”黛玉笑道:“饶骂了人,还说是故典呢。”一语未了,只见宝钗走来,笑问:“谁说故典呢?我也听听。”黛玉忙让坐,笑道:“你瞧瞧,有谁!他饶骂了人,还说是故典。”
钗黛双标:林妹妹好大气,会主动去看望自己的情敌,太可爱了不解释!
薛宝钗真不要脸,黛玉只要一和宝玉在一起,她就要来当第三者电灯泡!
黛玉和宝玉二人站在花下,遥遥知意。黛玉便说道:“你家三丫头倒是个乖人。虽然叫他管些事,倒也一步儿不肯多走。差不多的人就早作起威福来了。”宝玉道:“你不知道呢。你病着时,他干了好几件事。这园子也分了人管,如今多掐一草也不能了。又蠲了几件事,单拿我和凤姐姐作筏子禁别人。最是心里有算计的人,岂只乖而已。”黛玉道:“要这样才好,咱们家里也太花费了。我虽不管事,心里每常闲了,替你们一算计,出的多进的少,如今若不省俭,必致后手不接。”宝玉笑道:“凭他怎么后手不接,也短不了咱们两个人的。”黛玉听了,转身就往厅上寻宝钗说笑去了。
宝钗笑道:“真真膏粱纨绔之谈。虽是千金小姐,原不知这事,但你们都念过书识字的,竟没看见朱夫子有一篇《不自弃文》不成?”探春笑道:“虽看过,那不过是勉人自励,虚比浮词,那里都真有的?”宝钗道:“朱子都有虚比浮词?那句句都是有的。你才办了两天时事,就利欲熏心,把朱子都看虚浮了。你再出去见了那些利弊大事,越发把孔子也看虚了!”
钗黛双标:林妹妹太能干了,管家理财都是一把好手,不管事都会算账!
薛宝钗就知道钻营,一个大家小姐满肚子生意经,上赶着管贾家的家事,自己把自己当宝二奶奶!
紫鹃笑道:“你知道,我并不是林家的人,我也和袭人鸳鸯是一伙的,偏把我给了林姑娘使。偏生他又和我极好,比他苏州带来的还好十倍,一时一刻我们两个离不开。我如今心里却愁,他倘或要去了,我必要跟了他去的。我是合家在这里,我若不去,辜负了我们素日的情常;若去,又弃了本家。所以我疑惑,故设出这谎话来问你,谁知你就傻闹起来。”宝玉笑道:“原来是你愁这个,所以你是傻子。从此后再别愁了。我只告诉你一句趸话:活着,咱们一处活着;不活着,咱们一处化灰化烟。如何?”紫鹃听了,心下暗暗筹画。
宝玉道:“宝姐姐也算疼你了。明儿宝姐姐出阁,少不得是你跟去了。”莺儿抿嘴一笑。宝玉笑道:“我常常和袭人说,明儿不知那一个有福的消受你们主子奴才两个呢。”莺儿笑道:“你还不知道我们姑娘有几样世人都没有的好处呢,模样儿还在次。”宝玉见莺儿娇憨婉转,语笑如痴,早不胜其情了,那更提起宝钗来!便问他道:“好处在那里?好姐姐,细细告诉我听。”莺儿笑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许又告诉他去。”
钗黛双标:林妹妹对紫鹃好,所以紫鹃一心为她筹划!
薛宝钗有其主必有其仆,莺儿居心叵测推销金玉良缘替主子拉皮条!
紫鹃笑道:倒不是白嚼蛆,我倒是一片真心为姑娘。替你愁了这几年了:又没个父母兄弟,谁是知疼着热的?
宝钗听见这话,便两边回头,看无人来往,笑道:“你这么个明白人,怎么一时半刻的就不会体谅人?我近来看着云姑娘的神情儿,风里言风里语的听起来,在家里一点儿做不得主。他们家嫌费用大,竟不用那些针线上的人,差不多儿的东西都是他们娘儿们动手。为什么这几次他来了,他和我说话儿,见没人在跟前,他就说家里累的慌?我再问他两句家常过日子的话,他就连眼圈儿都红了,嘴里含含糊糊待说不说的。看他的形景儿,自然从小儿没了父母是苦的。我看见他也不觉的伤起心来。
湘黛双标:林妹妹自幼父母双亡,没有兄弟姐妹,真可怜!王夫人连她没有燕窝吃纱窗旧了都没注意到,还要贾母安排,别跟我提薛宝钗最早送燕窝,薛宝钗送的燕窝有毒!
史湘云襁褓里就没了父母又如何,她还有叔叔婶婶啊!叔叔婶婶对她又不是不好,她还暗地里抱怨,忘恩负义没良心!
黛玉道:“二哥哥不告诉我,我问你就知道了。”一面说,一面拍着袭人的肩,笑道:“好嫂子,你告诉我。必定是你两个拌了嘴了。告诉妹妹,替你们和劝和劝。”袭人推他道:“林姑娘你闹什么?我们一个丫头,姑娘只是混说。”黛玉笑道:“你说你是丫头,我只拿你当嫂子待。”
袭人感谢不尽,因笑道:“你前儿送你姐姐们的,我已得了;今儿你亲自又送来,可见是没忘了我。只这个就试出你来了。戒指儿能值多少,可见你的心真。”史湘云道:“是谁给你的?”袭人道:“是宝姑娘给我的。”湘云笑道:“我只当是林姐姐给你的,原来是宝姐姐给了你。我天天在家里想着,这些姐姐们再没一个比宝姐姐好的。可惜我们不是一个娘养的。我但凡有这么个亲姐姐,就是没了父母,也是没妨碍的。”
钗黛双标:林妹妹管袭人一个丫头叫好嫂子,还有人污蔑她清高,其实她最平易近人了!
薛宝钗就会讨好人,林妹妹都没送戒指给袭人,她倒上赶着拉拢袭人,就为了金玉良缘,不要脸!
凤姐笑道:“这个孩子扮上活象一个人,你们再看不出来。”宝钗心里也知道,便只一笑,不肯说。宝玉也猜着了,亦不敢说。史湘云接着笑道:“倒象姐姐的模样儿。”宝玉听了,忙把湘云瞅了一眼,使个眼色。众人却都听了这话,留神细看,都笑起来了,说果然不错。一时散了。
史湘云说着,把四个戒指放下,说道:“袭人姐姐一个,鸳鸯姐姐一个,金钏儿姐姐一个,平儿姐姐一个:这倒是四个人的,难道小子们也记得这们清白?”众人听了都笑道:“果然明白。”宝玉笑道:“还是这么会说话,不让人。”林黛玉听了,冷笑道:“他不会说话,他的金麒麟会说话。”一面说着,便起身走了。
湘黛双标:史湘云就是嫉妒林妹妹,居然说林妹妹像戏子,什么自幼父母双亡天真不懂事直肠子不过是开玩笑,有人这样开玩笑吗?史湘云真该死!
林妹妹怼史湘云怎么了?她怼的不对吗?史湘云本来就针对她站在宝钗那边,林妹妹怼她怼得好,史湘云薛宝钗都不是好东西!
林黛玉听了这话,不觉又喜又惊,又悲又叹。所叹者,你既为我之知己,自然我亦可为你之知己矣;既你我为知己,则又何必有金玉之论哉;既有金玉之论,亦该你我有之,则又何必来一宝钗哉!所悲者,父母早逝,虽有铭心刻骨之言,无人为我主张。
薛宝钗因往日母亲对王夫人等曾提过“金锁是个和尚给的,等日后有玉的方可结为婚姻”等语,所以总远着宝玉。昨儿见元春所赐的东西,独他与宝玉一样,心里越发没意思起来。幸亏宝玉被一个林黛玉缠绵住了,心心念念只记挂着林黛玉,并不理论这事。
钗黛双标:贾母说一见个清俊男人就想起终身大事就是说薛宝钗!薛宝钗一见宝玉就想到了金玉良缘!
黛玉和宝玉虽然两情相悦却始终守礼,从来没想过终身大事!请问唯黛毒粉,那黛玉所悲者父母早逝,虽有铭心刻骨之言,无人为我主张,是要主张什么事?主张黛玉宝玉结为兄妹吗?
大概是多姑娘.....
多姑娘姓甚名谁,已是无从考证,只知她是厨房杂役“多浑虫”的老婆,人长的“美貌异常”,举止却“轻浮无比”。
多姑娘“轻浮”到什么程度呢,原文对此是有详细描述的。
第二十一回原文摘录:......因他自小父母替他在外娶了一个媳妇,今年方二十来往年纪,生得有几分人才,见者无不羡爱。他生性轻浮,最喜拈花惹草,多浑虫又不理论,只是有酒有肉有钱,便诸事不管了,所以荣宁二府之人都得入手。
......那多姑娘儿也曾有意于贾琏,只恨没空。今闻贾琏挪在外书房来,他便没事走三趟去招惹,惹得贾琏似饥鼠一般。少不得和心腹的小厮们计议,合同遮掩谋求,多以金帛相许。小厮们焉有不允之理,况都和这媳妇是好友,一说便成。
七十七回原文摘录:(多浑虫)偏又娶了个多情美色之妻,见他不顾身命,不知风月,一味死吃酒,便不免有蒹葭倚玉之叹,红颜寂寞之悲。又见他器量宽宏,并无嫉衾妒枕之意,这媳妇遂恣情纵欲,满宅内便延揽英雄,收纳材俊,上上下下竟有一半是他考试过的。
小厮们和多姑娘都是“好友”,到底是什么样的“好友”,各位就不必去深究了,反正不是坐在一起谈天说地、喝酒吹牛的哥们。
令人惊叹的是,多姑娘在贾府着实是个风流人物,“上上下下竟有一半是他考试过的”,有好事者特意考证过,统计结果大约一百人出头,这是什么概念呢,就算每天换一个,也得花上三个多月时间......
多姑娘这个书中人物,体现出三大特点:
第一,“好友”数量极大;
第二,“好友”们种类繁多。这么多人,总不可能全是贾琏一般的年轻俊俏人物,可谓是老少咸宜。
第三,多姑娘从不怀孕,估计有秘方。
她的老公多浑虫,其实也是个奇人,头上之绿,堪称冠绝古今,但此人看的极淡,“只是有酒有肉有钱,便诸事不管了”。
夫妇二人,良缘夙缔、佳偶天成,实乃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多姑娘在书中最高光的时刻,有两次,第一次是她与贾琏颠龙倒凤那一节,堪称神来之笔;第二次是贾宝玉偷偷去探望晴雯,却被女魔头截住求欢的那段。
第二十一回原文摘录:......是夜,二鼓人定,多浑虫醉昏在炕,贾琏便溜了来相会。进门一见其态,早已魂飞魄散,也不用情谈款叙,便宽衣动作起来。谁知这媳妇有天生的奇趣(千古神文),一经男子挨身,便觉遍身筋骨瘫软,使男子如卧绵上;更兼淫态浪言,压倒娼妓,诸男子至此岂有惜命者哉。那贾琏恨不得连身化在他身上。那媳妇故作浪语,在下说道:“你家女儿出花儿,供着娘娘,你也该忌两日,倒为我脏了身子。快离了我这里罢。”贾琏一面大动,一面喘吁吁答道:“你就是娘娘,我那里还管什么娘娘!”那媳妇越浪,贾琏越丑态毕露。一时事毕,两个又海誓山盟,难分难舍。自此后遂成相契。
(特别提醒,这段情节发生时,多姑娘老公多浑虫也同在床上睡着......)
这一段并不长,估摸着大家是一字一字细细读完的,不用不好意思,感兴趣的不只你们,脂砚斋和畸笏叟两位老先生,对这段比你我还感兴趣。
我大概数了数,这一小段内容,一共有十三处批注,密密麻麻的,几乎每一小句后都有点评,有些点评还颇具幽默感。
比如:那媳妇越浪,贾琏越丑态毕露。【蒙双行夹批:可以喷饭!】
脂砚斋说,此处读之可喷饭......
再比如:此后遂成相契。【庚辰双行夹批:趣闻!“相契”作如此用,“相契”扫地矣。】
“相契”扫地矣,如果用大家现在习以为常的方式来解释的话,脂砚斋的意思是:这是“相契”二字被黑的最惨的一次。
呃,此段还有十一处脂批,读之也是大有意趣,我比较懒,就不写了。作者君是正儿八经的解读红楼,就算解读此处,那也是批判的解读,不是写爱情动作文......你拿刀子逼俺,俺也不写。
多姑娘传奇人生中的第二次高光,来自她与贾宝玉的相遇。晴雯被王夫人撵出大观园后,住在她哥哥家里,她的嫂子,便是多姑娘。晴雯日益病重,贾宝玉便偷偷潜出大观园,去探望晴雯,谁知,被多姑娘给撞见了.....
原文摘录,文中原本是灯姑娘,据最新研究,灯姑娘和多姑娘本是同一人,此处摘录直接以多姑娘称谓:
......又向宝玉道:“你一个作主子的,跑到下人房里作什么。看我年轻又俊,敢是来调戏我么?”(多姑娘只要开口,总有一股欲求不满的气息.....)
......多姑娘便一手拉了宝玉进里间来,笑道:“你不叫嚷也容易,只是依我一件事。”说着,便坐在炕沿上,却紧紧的将宝玉搂入怀中。(多姑娘也是个人才,话只说一半,便直接拉贾宝玉上炕搂在怀里,就看你贾宝玉要不要顺从了)
......多姑娘乜斜醉眼,笑道:“呸!成日家听见你风月场中惯作工夫的,怎么今日就反讪起来?”宝玉红了脸,笑道:“姐姐放手,有话咱们好说,外头有老妈妈,听见什么意思!”(斜醉眼用的极好,大家可脑补一下,勾那啥的眼神是怎样的,贾宝玉又说姐姐放手,说明现在姐姐的手有点不老实)
后面多姑娘还有些“没药性的炮仗”、“只好装幌子”之类的胡话,就不摘录了,直接跳到她的高光时刻。
多姑娘:“我进来一会,在窗下细听,屋内只你二人,若有偷鸡摸狗的事,岂有不谈及于此,谁知你两个竟还是各不相扰。可知天下委屈事也不少。如今我反后悔错怪了你们。既然如此,你但放心,以后你只管来,我也不罗唣你。”
神转折,简直是神转折,从此处可知,多姑娘一开始极欲择人而噬的模样,可能是装出来的,是在试探贾宝玉来着;
另一种可能是,贾宝玉始终坚贞不屈、守身如玉,多姑娘求欢不成,自己给自己找台阶下,然后说出这番话掩饰,脸皮极厚。
至于哪种是正确的看法,不欲讲,各位看官须得自己领悟。
关于多姑娘的职业,综合上下文,她是干嘛的,一眼可知。毕竟多浑虫“器量宽宏”的前提是“有酒有肉有钱”,小厮们沽上几两酒,割两斤肉,大约就能和多姑娘两口子做场买卖。
红楼中嫁人的仆妇,称呼多是随着夫姓,比如“王善保家的”、“周瑞家的”,基本上属于不配拥有姓名,但多姑娘的称呼可不是“多官家的”,人家正儿八经就叫“多姑娘”。
明代青楼失足妇女,多以“姑娘”称之,亦有“女校书”之称谓,所以书中才说,有一半是她“考试”过的。
明代大族,暗中多有“宅妓”或“族妓”,不得居于府内,以服务大族之内各色男子为营生,恩客多为仆役走卒之流,似贾琏这般贵公子,和多姑娘还能如胶似漆到“你就是娘娘”,实在太掉份了些。
若非古代大家族中有此特殊传统,以多姑娘这等风流轻浮,恐怕早就被王夫人命人乱棍打死了,以免辱了贾府门风。
现代社会对多姑娘有诸多评语,比如“用肉体嘲讽男权”,还有“向封建卫道士宣战”,“多姑娘做的事令人敬佩”等等,我除了摊摊手,实在无话可说。
“竟有一半是他考试过的”,也不知有何值得“敬佩”之处,还有“嘲讽男权”,女儿家有拿自己身体去“嘲讽”的吗?
对于多姑娘,现代的一些过度解读,确实与红楼作者原意风马牛不相及。多姑娘这个角色,住在府外,从某种意义上说,她的形象是住在府内“水做的女儿”们的对立面,作者原初设定如何,一目了然。
当然,多姑娘也并非一无是处,我们要辩证地看待。
她不分昼夜,在床上辛勤工作;
交游广阔、忠于职守,在贾府下等男性中拥有极好的人缘;
还有她偶尔想偷嘴吃掉贾宝玉这唐僧肉,宝玉坚决反抗之下她也能悬崖勒马等等。
以上这些都能算不错的优点。
写到此处,略数数竟有三千字了,就此打住。我可能也是闲的,竟然写了一篇多姑娘的解读出来,又不忍删之,但也不放在专栏里了,真正金陵十二金钗的解读,在这里:
今天刚好有时间,干脆整一篇文章来回答这个问题。
故事发生在《红楼梦》第49回“琉璃世界白雪红梅”,大观园内来了新伙伴——薛宝琴、邢岫烟、李绮、李玟。其中薛宝琴因才气斐然、容貌姣好、性情伶俐,受到贾母的宠爱,将其接到自己身边一同起居,并赠以名贵衣裳凫靥裘。
薛宝琴刚来贾府,自然对荣国府内部的情况不太熟悉,史湘云作为“过来人”,亦是常年来贾府做客,她给了薛宝琴一个建议——少去王夫人屋里!且看原文记载:
湘云道:“你(宝琴)除了在老太太跟前,就在园里来,这两处只管玩笑吃喝。到了太太屋里,只管和太太说笑,多坐一会也无妨;若太太不在屋里,你别进去。那屋里人多心坏,都是要害咱们的。”说的宝钗、宝琴、香菱、莺儿等都笑了。——第49回
更为关键的还在后面,一向成熟稳重的薛宝钗听完史湘云的话后,笑着回了这么一句话:说你没心,却又有心。虽然有心,到底嘴太直了。我们这琴儿就有些像你。(第49回)
薛宝钗的这句话值得细细品味,想来史湘云一向大大咧咧,似乎是个对人情世故粗枝大叶之人,而王夫人房中之秘事,非心思细腻者难以窥探,故而宝钗评价:说你无心,却又有心。
可同时,成熟稳重的薛宝钗,其实并不赞同史湘云这种“直言”的说话风格,因为这样说话太容易得罪人了,所以宝钗的后半句“我们这琴儿就有些像你”,既是对湘云“直言”的劝诫,也是在提醒妹妹宝琴——你切不可这样直言,会得罪人的!
这一系列谈话,都是在确定“王夫人屋里人多心坏,都是要害咱们的”这个前提下进行的,那么问题来了,王夫人房中到底有什么可怕之处,让史湘云这般义愤填膺,让薛宝钗出言叮嘱?
纵观《红楼梦》全书,王夫人房中似乎没有发生过什么极端恶劣事件,也就是撵走了一个金钏(第30回);另外就是第60回“玫瑰露引来茯苓霜”事件,彩云偷了王夫人房中的玫瑰露给赵姨娘、贾环母子,似乎也不是什么大事,如何就能让史湘云、薛宝钗这些人这般忌惮呢?
另外,在史湘云和薛宝钗的对话中有一个重点:若是太太在,只管和太太说笑,多坐一会儿也无妨,若太太不在屋里,你别进去。也就是说,史湘云、薛宝钗忌惮的不是王夫人,而是王夫人屋里的那些刁奴。
因为《红楼梦》中关于王夫人屋里人描写的情节有限,笔者谨根据现有的情节进行分析,供大家参考。
金钏的跳井,背后的故事
关于金钏之死,我之前曾多次撰文分析,她的死并不仅仅是因为被王夫人撵了出去,而是因为有人在外添油加醋诽谤,污蔑金钏名声,导致金钏听闻这些消息后,不甘屈辱,选择用跳井这样的激烈方式,以示自己的清白。
笔者之所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是因为两条线索(看过笔者之前文章的读者,原谅我再次赘述):
第一,时间点对不上。细按《红楼梦》第30回、第32回,金钏被撵是端午节前一天中午午休时间,可打水人在井中发现金钏的尸体,却是在端午节后一天。
若是笼统地算起来,从金钏被撵,到发现去世,横跨了三天(具体到时间长度,应该是两天左右),可以推断,金钏跳井应是在端午节当天晚上或次日凌晨——打水人发现她时,身体已经被泡得“人头这样大,身子这样粗”(贾环之语),可见已经泡了相当长时间了。
而如果金钏被撵当日就跳井,那么端午节当天打水人就会发现她,可见跳井时间是端午节晚上或者次日凌晨。
问题在于,金钏如果真的是出于被撵的屈辱,选择跳井自尽,那么她必然是会在被撵当天选择跳井的,那个时候她的屈辱情绪最激烈,可她偏偏等了一天多的时间,到了第二天晚上才选择跳井,为何?因为金钏的跳井不是“冲动犯罪”,而是经过深思熟虑的。
金钏被撵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只有三个当事人:金钏、王夫人、贾宝玉。这三个人都不可能将这件被撵的原因宣传出去——大家都是要脸的。
可到了第33回“手足耽耽小动唇舌”,我们惊奇地发现,贾环居然知道了这件事,并且在贾政跟前一通添油加醋,最终导致了“不肖种种大承笞挞”的贾政痛打贾宝玉事件。
贾环是怎么知道的,他自称是从母亲赵姨娘那里听来的,那赵姨娘又是从哪儿听来的,应该是王夫人的屋里人,这个屋里人是谁,我们不得而知,但有一点是确定的——金钏因为这个屋里人将事情传出去,导致越传越离谱,越传内容越不堪,最终传进金钏耳朵里,导致了她情绪二度激烈,选择以死明志。
王夫人的这个“屋里人”,从未具体出现,可却要了金钏一条性命。
顺便一提,湘云和金钏关系甚好(湘云曾送袭人、鸳鸯、平儿、金钏四人戒指),她对王夫人屋里人这般抵触,是否因为知道了什么风声?诸君自行思考。
彩云偷玫瑰露,诬陷给玉钏
再看第60回的“玫瑰露事件”,王夫人房中的玫瑰露频频丢失,所有人的心都跟明镜似的,都知道是彩云偷的,可彩云死活不认账:
晴雯走来,笑道:“太太那边的露,再无别人,分明是彩云偷了给环哥儿去了。你们可别瞎乱说。”平儿笑道:“谁不知事这么原故?但今玉钏儿急的哭,悄悄问着她,她应了,玉钏也罢了,大家也就混着不问了。难道我们好意兜揽这事不成?可恨彩云,不但不应,她还挤弄玉钏儿,说她偷了去了,两个人窝里发炮,先吵得阖府皆知,我们如何装没事人?”——第61回
偷露这件事可大可小,如果彩云直接认了,平儿还好处理,可以精心找个理由替她开脱,对大家都好。可彩云偏偏不认,不认就算了,还诬陷是玉钏偷的,闹了一出“贼喊捉贼”的戏码,最终闹得阖府皆知,平儿都没办法低调处理了。
且不论“偷露”对玉钏名声的影响,彩云和玉钏也是从小一起长大,一起服侍王夫人的姐妹兼同事,居然就敢这么陷害对方。
这绝对不是小事,诸君可以易位而处,如果你在公司好好工作,结果公司出现盗窃事件,偷东西的那个人嫁祸给你,还将事情闹得整个公司都知道,你会怎么想? 你还怎么继续在这个公司待?
而且幸亏此时王熙凤生病,这件事是平儿处理的,否则王夫人屋里的全部丫环都得遭殃,后续平儿向王熙凤汇报情况时,王熙凤提出过自己的解决措施,且看原文:
凤姐儿道:“依我的主意,把太太屋里的丫头都拿来。虽不便擅加拷打,只叫她们垫着磁瓦子,跪在太阳地下,茶饭也别给吃。一日不说,跪一日,便是铁打的,一日也管招了。”——第61回
彩云一个人偷盗,却差点连累所有丫环受拷打,这公平吗?虽然后来贾宝玉承担了所有责任,彩云也承认了自己的偷盗行为,但这并不能抹去她人品上的黑点。如果没有平儿、贾宝玉等众人的张罗,苦口婆心地劝说,彩云会招吗?她如果不招,玉钏招谁惹谁了?就得背这样一个偷盗的骂名?
心机最深——周瑞家的
本来文章写到此处就结束了,笔者临时想起一个重要的人物——周瑞家的,特补充上来。
周瑞家的似乎没有什么劣迹,她是王夫人当年的陪房,也没干过什么坏事,可这不代表她就是个好人。单从第7回“送宫花周瑞叹英莲”,她为了讨好王熙凤,擅自修改送宫花的流程,最后才给林黛玉,就可以看出,这个婆子是很有心机的,只是心机太深且不露声色,很少被善良的读者发现。
我只举一个例子,那就是第71回“嫌隙人有心生嫌隙”,诸君应该都熟悉这个情节——邢夫人当着众人的面儿让王熙凤没脸,竟让一向要强的王熙凤半夜回到家哭了半天。
但很少有人发现,怂恿王熙凤得罪邢夫人的中间人,正是周瑞家的!
故事是这样的:正值贾母八十大寿,尤氏路过大观园时,发现园中正门和各处角门都没关,担心有安全隐患,就让两个婆子将门关上。结果这两个婆子仗着尤氏是外人(宁国府东府的人),就不怎么上心,还狠狠怼了丫环(尤氏派来的)一通话,尤氏心中便不太高兴。
这件事传到周瑞家的耳中,她素日就和这两个婆子不和,就想要收拾她们一番,可她不自己收拾,而是怂恿王熙凤惩治她们:
一时,周瑞家的得便出去,便把方才的事回了凤姐。又说:“这两个婆子就是管家奶奶。时常我们和她说话,都似狠虫一般。奶奶若不戒饰,大奶奶脸上过不去。”凤姐儿道:“既这么着,记上这两个人的名字,捆了,送到那府里,凭大嫂子开发。什么大事!”——第71回
就连有一万个心眼子的王熙凤,也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她完全被周瑞家的带了节奏,甚至觉得这是件小事,结果前脚捆了这两个婆子,后脚邢夫人就直接来找她了,语气也是要多阴阳怪气有多阴阳怪气——求琏二奶奶,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了她们罢!
纵观整本《红楼梦》,王熙凤心细如丝,从未出现过这种“得罪长辈”的失误,可却栽在周瑞家的手中,最后的结果是——周瑞家的如愿报了自己的私仇,却让王熙凤来承担后果。王熙凤想要说理,都没地说去:
凤姐由不得越想越气、越愧,不觉的灰心转悲,滚下泪来,因赌气回房哭泣,又不使人知觉。偏是贾母打发了琥珀来叫,立等说话。琥珀见了,诧异道:“好好的,这是什么原故?那里立等你呢。”凤姐听了,忙擦干了泪,洗面另施了脂粉,方同琥珀过来。——第71回
这是王熙凤唯一一次真哭!曾经面临那么多风雨大事,连“协理宁国府”她都举重若轻,丝毫不怵,却被这件事整的伤了心
周瑞家的这种人是最可怕的,一般人看不出她的坏,也不觉得她有什么大奸大恶之举,她善于借助外方势力实现自己的目的,自己却置身其外,颇得《孙子兵法》“借刀杀人”之精髓,这种说坏不坏的人,就像清水中滴入一滴墨水,外表看不出来,但剖开其本质令人心惊。
这还仅仅是书中明确写到的,背地里的蝇营狗苟有多少,实在不敢想象。王夫人之“屋里人”,安敢招惹?史湘云对薛宝琴之提醒,真乃金玉良言。
本文乃“红楼不红”原创,本文引文均来自《红楼梦》脂砚斋批评本80回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