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贴一个嫌我军死人少的纯野生缸精给大家欣赏。
这种人面前,你敢说我军死伤不惨烈不巨大,他就觉得你侮辱烈士。
这是什么道理?
请记住,蓄意夸大敌军战果,宣扬我军将士无能,才是对烈士最极端的侮辱!
——————————以下原回答——————————
这么多胡说八道实在看不下去。
先说结论:打越南是很残酷,但是没大多数答主讲的那么惨。
家里舅舅就打过越南,是第一批上战场的部队,后来随部打到谅山,总攻之前被袭击负伤了,子弹打烂了肩膀从背上穿出来,差点没命,后来从广东治疗后退役。
和他交流那场战争,全都在讲如何残酷如何死人,比如印象深的是舅舅曾说,他连队有个参谋,在他眼前被炸死,人还在但是被崩了半边身子,像蜂窝一样;作为尖刀班抢攻敌据点,差一点被战友走火打到脑袋;他们班被越南人摸到营地差点就玩完了云云。
更多时候,他会讲某次战斗某个连快死光了什么的。
后来我细问,那个连到底死了多少人,他说,那场残酷的战斗,一天死了二十几个战士,那都是人命啊,一天就没了。我说确实很可怜,但怎么能说是一个连快死光了呢?
他讲:一个连死了二十几个人,已经是非常严重了!
问他,有没有见过把人绑在坦克上战斗的事?
他讲:你知道坦克一炮打出去,后面三十米的人都得捂耳朵,震得五脏难受,绑在坦克上岂不是开玩笑?
当然,他年轻时候不是这么说的,年轻时候最喜欢讲的是到处尸横遍野,部队死一批再来一批什么的,也会说战绩辉煌,不过还是讲死人的事多一点。
我问,你以前是不是有点夸张了?
他承认,确实是夸张了,主要是在医院治病和退回来修养那段时间接触了很多负伤的军人,大家一起摆龙门阵,讲的最多的就是那些惨烈的事,久而久之,特别是退伍之后,他也喜欢讲那些故事了……
对了,你猜我家舅舅参战打了多久?
只打了十天!
十天时间,他就已经跟着部队打到谅山了,这十天,越军被我军整师整师的歼灭,而直到战争结束,越军连我们一个营都没成建制消灭过。
而且,舅舅的本地战友聚会,有七八桌人,只有三个人是负过伤的,其他人用他们的话讲就是:原装原件,完毛完翅。
不知道在这里宣传战友都死光了就活下来他一个的那些网友,你们是不是越军的家属啊?
马革裹尸乃军人本分,军人本来就是要直面残酷的,这不算什么 。
战争最残酷的地方不是枪林弹雨,不是血肉横飞,而是让所有人失去正常的生活,痛苦的活着,以至于达到活着就是一种不幸的程度。对越自卫反击战离这个层次非常远,比贸易战远的多。
闲话一下贸易战。战争意味着死人,意味着打破正常的生活,伤敌必自损,不要抱有任何轻松渡过的幻想。中国所能依仗的,唯有中国原本一无所有,哪怕失血到只吊着一口气也还不算输,而美国失血到比欧洲少就算输。。。。。
更何况,这场贸易战,还是一场由种族主义民粹政客发动的法西斯战争。。。。。
谢邀,话题有一些沉重,特别是父亲去世以后对我来说,更是沉重。一个人具体情况可能难以概述整场战争的残酷,实际上每场战争都是残酷的,特别是这次中越这两个东方国家的斗争,一方是久经战火坚韧不拔的越南,一方是同样坚韧不拔的中国而显得更为血腥,残酷。我从父亲那里没有直接留下什么对于越南战争的印象,他除了给我讲一些部队的训练跟生活,别的几乎没听他讲过。我的印象很多还是从各种书籍里面解读出来的。手里面有本快发黄的坦克装甲车辆出的增刊,里面就有一段这样的描述,摘述给大家看看。
中国军队进攻谅山的战斗,一名老兵第一主角回忆的故事,在一处倒塌的建筑物里,由于能见度低,我们班与8名敌人忽然遭遇。在来不及的开枪的情况下,我们与敌人展开肉搏(我与3班长还有另外两名战士在屋内,其余战士在外面与敌人搏斗)。3班长凭借过人的单兵本领,将一名敌人压在身下,而敌人此时猛击他头部的伤口,为了防止敌人将纱布拉下挡住眼睛,他自己将纱布掀掉。不料敌人竟然将手指插入他头部的伤口,用力猛扣,3班长疼痛难忍,摔倒在地。我此时正与一个敌人对峙,听到3班长的惨叫,心里一慌,被敌人抓住破绽猛刺一刀,正中我右侧肋部。在肉搏当中,我们双方都因为顾及到子弹穿透人体后误伤自己人而没有开枪。我被刺中后向下倒,于是敌人不拔枪刺直接连开两枪,我因为疼痛刺激,将枪中剩余子弹全部射出,该敌头部中弹当场毙命。这时,与3班长搏斗的敌人发现他的士兵已死,于是放弃杀害3班长跟我,跳墙逃命,同时扔出破片手榴弹一枚,我已经处于半昏迷状态,而另外两名战士没有发现敌人投手榴弹,这时候3班长扑到手榴弹上,用自己的身体掩护我们,壮烈牺牲。我因为这次受伤,两根肋骨被打碎,直到被送往后方医院才将骨渣清理干净,从此肋部留下碗口大的伤疤,永远失去两根肋骨。
这位老兵的亲口回忆,我觉得已经能表现出来1979年攻击谅山的残酷了。(不拿父亲说事,是因为懒得跟某些杠精解释他的情况。用父亲本人的话就是我已经给国家流过血了,这是当兵的责任,问心无愧了,他是个幸存者,很幸运了。)父亲去世以后,他的几位战友来了都是悲痛的泪流满面,在收拾老人家遗物的时候,等过了将近7年的时间,我才明白他们的故事,有些经历过战争的军人把伤痛藏到心里,也不是每个经历战争的军人都有机会去宣传英雄的事迹,也不是每个人都会把这种经历拿出来当做炫耀的资本,我父亲这位那个年代普通的农家子弟响应了国家的号召,尽了一个普通士兵的责任,在当下的时代,我觉得一个普通人能做到这点就很好,那些残酷也只能留在他们那一代人的记忆里,很多老兵都有战争创伤后遗症,随着社会的进步,这种现象也越来越被重视,那一代军人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整体和平以后,忽然经历杀人跟身边战友阵亡,无论是敌人的尸体还是战友的尸体跟鲜血,敌我方的伤员的哀嚎,战争生存对道德的摧残以后,都会给他们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很多士兵都会有严重的战争创伤后遗症,这也是有一些老兵不能融入社会的原因之一,酗酒,与旁边的人格格不入。这种残酷的记忆会终生陪伴他们并随着他们的逝去而消失,我们只能作为一个个看客,结合自己的视野跟思维,去客观或者不客观的看待这场战争。
我继父前段时间回顾往事的时候写的,与大家分享
—————-谢绝转载
战地已黄花
《战地已黄花》其事其人弥久历新、记忆尤深,虽文字粗糙且笔力不逮,但不失真实。
一
时值1978年十二月,身为知青的我下放到市郊农村支农已逾三年,愈发感到返城无望,恰逢岁末招兵,遂报名投军,当时只想尽早逃离农村这个甚无作为的广阔天地。体检、政审,诸如种种手续,顺利通过。
1978年末的最后一周,暮日下,在宁波火车南站登上军用棚车即闷罐车,一路北上,伴着单调的"哐当、哐当......"车轮声,我们这些丝毫不知道不久即将上战场的新兵仍在车厢里有说有笑,多少有点少年不识愁的味道。
二
坐了一天一夜,军列抵达河南偃师县,已是拂晓时分。几经折腾,军用卡车又将其中我们七个宁波籍新兵拉到128师382团三营九连的驻地偃师县山化公社部队营房入列。此时已近下午三时,连长姓钟,湖北人,热情接待了我们新兵,还连忙叫炊事班下了一锅热面条,解了我们旅途劳困之饥。食毕,连长一脸严肃地告知说,这几天有重大军事行动,新兵今晚就上岗参加训练。这时我抬头望见营房空地上晾着大块大块刚屠宰的猪肉,炊事班正忙着将大米、白菜等食物打包准备装运,才感到整个连队有一种随时开拔的紧张气氛,我明白真要去打仗了。当晚,就给我们新兵发了武器装备,戴上领章帽徽,荷枪实弹参加夜间训练。
三
就这样训练不到三天,部队奉命开赴广西边境。连1979年的元旦,也是在飞驰南下的军列上度过的。穿桂林,过柳州,到达广西扶绥县后,马不停蹄立即投入训练。全副武装,从凌晨四五点一直练到太阳落山,再加上夜间科目训练,没日没夜连轴转,很苦很累,也是我前所未有经历的。作为一个新兵,我当时就想,一定要赶紧学好射击、单兵战术,日后打起仗来说不定可以保命。
大概在离2月17日开战前的一个星期,全师誓师大会上,师长振臂高呼,豪言壮语掷地有声:打进越南三天即可班师,用不着吃越南一饭一蔬,三天干粮足矣。闻后信心倍增,有一种豪气万丈的感觉。当时我分到的三排九班,是担任尖刀班任务,全班十二人皆配清一色56式冲锋枪。在全连,不是尖刀班的,只有班长和班副才有资格配备冲锋枪。
四
直到1979年2月16日,才获悉第二天就要打响中越自卫反击战斗。当天午后,全连全副武装,徒步疾行至中越边境线。黄昏时分,集结在国境线北侧数百米外的小河边休息,大家吃了战前最后一顿的晚餐,有午餐肉、牛肉等军用罐头和压缩饼干,还轮流用军用水壶喝了几口壮行酒。半夜,连队悄然隐蔽于指定的国境碑位,等待总攻的信号。
1979年2月17日凌晨六时许,万炮齐鸣。在两个当地向导带领下,我连速即入境向目标地540高地进发,排成蛇形状沿两米不到宽的山路前行。走在最前面是一排的排雷班,由于当时装备简陋,没有探雷器,只好手里攥着用两根竹竿接起有约十来米长的竹竿,竿头上绑有铁钩,在路面上前后来回地拖勾来引爆地雷。没过多久,突然前路有地雷爆炸声响起,有排雷班几个战士与一个向导受伤倒下,这也是在整个382团最早受伤的。当时我听到震耳的地雷声,一下子赶紧趴下,连忙匍匐隐于山旁的岩石间,紧跟着我班副班长,他是我们同一战斗小组的组长,他做什么动作,我就跟着做什么动作,一边毫无目标地开枪,用来壮胆。
硝烟散去,继续前进。那时天已大亮。我营的任务占领通向禄平方向的540高地。540高地是一座海拔540米的山,钳守经往禄平、谅山的咽喉之道。540高地山脚下有一片开阔空旷的稻田,唯有穿过这稻田,才能冲向540高地。当我们连队排成扇形涉趟这片水稻田而距山脚还有200米左右时,对面山脚下射来密集的子弹,瞬间有几位战友倒下。原来是越兵听到我军大炮齐轰后,就躲在山脚下筑就的暗火力点狙击,一时间队伍被压制在稻田上,好在火箭筒班派上了用场,在副连长的指挥下从侧边迂回过去端掉了暗火力点。于是继续向前,冲上了山坡。顺山路朝山顶行进,至半山腰处突遭炮击,大伙成散状四处躲藏,后来才弄清是遇到我军坦克的误击,原来是后面跟进的友军坦克以为我们是越军,一阵炮击,这也是由于当时战时通信设备太落后而无法协调一致,以致坦克误伤了自己人。遭此误击,连队被打散了,有一个排与连队失去联系,不知上哪儿去了。一路上打打停停,还尚未冲上山顶。直到下午接到命令,连队必须在天黑以前速即退守至接邻于国境边的我方村庄。退途中,路过暂设的战地医院,见到空地上散躺十多具战士遗体,有的没了头颅,有的缺胳膊少腿。此时薄暮,下着细雨,天空弥漫着尚未完全散尽的硝烟味中杂夹着血腥味,看到战士们的遗体,心里涌上一种悲怆,不免动容。此时此景,令我不由得想起中学时读过的《敌后武工队》那段情节:冷雨中,天空下,硝烟未尽褪去,抗日的武工队抬着壮烈牺牲的刘太生遗体缓缓走下山岗的画面,充满悲壮感。
五
退守村庄一夜,不时地有依稀的枪声。翌晨,连队重新向540高地进发,一路未遭抵抗,顺利冲上540高地,并与走散的一排会合。高地顶上,留有越兵筑修的战壕与猫耳洞。稍作修理,即可用于防御。每夜轮岗参加三十米之外的潜伏哨或警戒哨,每岗二小时。白日,整日猫在纵横相连的坑道里,也不敢大摇大摆在坑道上面走,怕对面山上打来冷枪。守在高地,远处隐约传来炮声、枪声,还能看到炮弹落在远处山坡上冒起的白烟。白天还好,最担心的是晚上,山上山下漆黑一片,不知道越军特工啥时会摸上来。
高地守了七天,无战事。其间有一天连长命令我所在的尖刀班,下山探摸敌情。班长率领我等十余个尖刀班兄弟下山,走到山腰凹洼处,发现有几间寮房,班长命令我等几人先摸进去,我将三五个手榴弹捆成一团,一边拉响一边踹开门板往里一扔,随即卧地,待手榴弹响过后,跃身闪进屋内,揣着冲锋枪冲着还未散去硝尘的屋内,不管三七二十一地一阵猛扫。然后再搜索屋内屋外,空无一人,估计寮房人家早已弃屋逃难了。片刻间,发现屋内留有木薯,还有被弃之不管的几只鸡,我们索性将其当作战利品,离开时,还顺手烧了这几间寮房。木薯装袋,刀刺上挑着鸡,带上540高地,作为战利品上交给连长,连长蛮照顾的,留给我班一只鸡自销自餐。当时回到高地后,想起尖刀班如何对付寮房的情景,暗忖在异国战场上这些烧抢的所作所为,与电影中的日本鬼子相差无几,有点愧对军帽上的五角星,但转念想到此时此刻以战事为重,也就释然了。
战争逼人变得残酷,或人或魔鬼在于一念之间。
六
七天之后调防,整个营撤下540高地。接下来去执行攻打越军设在我至今不知名的山上一个军事疗养院任务,该疗养院是一个军事重仓,储藏着大批的弹药和军粮。其间在公路奔袭途中,最先遭遇了一次越军远距离伏击,所幸连队损失无几,无妨部队继续推进,犹如被蚊子咬了一口而已。
倒是在半山腰时的一场遭遇战至今难忘。作为尖刀班,是走在连队最前面。尖刀班分三个战斗小组,轮番顶在最前端开路。通向疗养院有一条绕行的山路,可供骡马通行。那天下着雨,战士们都穿着军雨衣行进在山路上,至半山腰,后方炮兵对山顶上的疗养院已进行半小时的轮番轰击。此刻,正好是轮到我这个战斗小组走在最前面,小组有三人,一位副班长,加上我,还有一个是临战前从南昌地方部队抽调过来的一名张姓战友,比我早当一年兵。战斗小组三人成"品"字形前行,前后保持七八米距离,沿山路上坡将要下坡时,最前面的张战友突然一梭子枪响,因为下着细雨,有浓雾,十米之外绰约不清。见状,副班长带我猫腰快步上前,而张战友倚托着岩石在等待支援,待我们三人会合后继续朝前路浓雾处射击,三支冲锋枪,火力很足,漫无目标地扫射。一阵乱枪过后,片刻间变得很安静了。我们继续向前搜索缓行,刚行至不到十米处发现山路边有几滩血,山路的向外一边是一片缓坡,直落山洼,只见缓坡草丛间还有几行凌乱的刚被碾压过的痕迹。我们判断是遭遇了受到炮击后仓皇逃下山的几个越军游兵散勇,在浓雾间,处于山道上坡的战友首先发现了下方越兵,就先发制人开射,打伤了越兵。这几行凌乱痕迹显然是越兵受伤滚下山坡逃窜所致。可惜的是,张战友用冲锋枪直端打的,致使后面连发几乎全部跳弹,不然,一梭子扫射过去,不过十米距离的越兵不毙才怪呢。冲锋枪扫射,要横枪平揣,子弹形成扇面状才具有巨大杀伤力,这个射击要领我是知道的,也练过。弄清情况后,又继续前行,不料刚走几步,冷不防身后侧旁打来一枪,循声发现是路边靠山的岩石缝里打出来的,再仔细探寻是岩石间有一个口径不足半米的洞,我们尖刀班几支冲锋枪集中火力对着洞口开火。枪声甫停,就有呻吟声从洞口传出。我们不敢贸然靠前,于是先用几颗手榴弹扔进洞去,爆炸声响过,洞里再无声音,此时班长身先士卒,孤身一人钻进去拖出一具越兵尸体,很瘦小身材不足一米六十。
短兵相接的惊险,让我心悸不已。闯过这一劫后,连队一马平川,不费一兵一卒,踏入越兵疗养院,据说是经过我军轮番猛烈炮击后,越军闻声四处逃窜下山,疗养院无人守战,才有我营顺利占据。冲进疗养院,四处散满军火弹药和大米,上面标的全是中国造,不远处竟然还有几头牛不知所措地在来回走动。
当夜,宰牛熬粥,数日未食谷物,半生不熟的牛肉粥几碗下肚,又香又热,一身暖和。但由于牛肉未烧透,害得下半夜全连官兵几乎都拉了肚子。
两天后的傍晚,连队接到命令撤军,3月10日前撤回中国。闻后全连沸腾,并用所剩的炸药炸毁整个疗养院,连夜马不停蹄下山归国。下山途中回望山顶,唯见午夜的疗养院在熊熊燃烧,火光冲天。
七
走了一天一夜,终于在3月9日晚间八时踏进国门。在离国境还有一、二里地路,蓦然望见前方远处国境线上的我边哨所灯火通明,亮得宛如天光,照得心头不时涌上阵阵狂喜,终于平安归国了。光明在前,无需下令,整个连队加速疾行。一扑进国门,即刻原地休息,全连官兵相互轮番拥抱着战友。战友们个个衣衫褴褛,望着挂在哨所高处的国旗在飘扬,热泪盈眶。我也一样,哽咽不止,想到终于挺过来了,回国真好,可以活着见到父母家人了。
前面不远处的国道上,缀满鲜花的凯旋门刚刚搭建好,全连整队昂首挺胸,挥舞双臂,鱼贯而入。两旁有当地百姓夹道欢迎,不时递上茶水、香烟和食物,此景此情,让我真心感动,又一次泪流满面。
八
战后,连队移师扎营于广西邕宁县,边休整边备战。1979年五一节前夕,43军班师河南原驻地。全连集合时,我列队其中,俨然一个老兵,心里蛮有底气:大家都是打过仗的人啦!
九
一场战争,教我懂得了许多。
依然不会忘记,临战前亦当过知青的副班长对我的一句教诲:打仗时千万别落下,否则孤单一人落单在敌国非死不可,跟上大队人马同进同退才可活下来。
仍记得营长宣布的战时纪律有一条是:战时凡遇到越南百姓,老已及60岁以上,小不到16岁以下,均不得杀戮。当时想想有点好笑,越民脸上又没写着年龄,谁人知道有多少年纪。后来回味细想才懂了这句话:不属这个年龄段的,相机处置,可以杀无赦。
至今最怀念的还是战时携身的军雨衣。虽说当时越南北方正值旱季,但在入越的二十余天里,却时晴时雨,忽热忽冷,有一半是雨天。一旦下起雨,气温骤降,寒意直逼,很冻人,又潮又湿,对于只穿着单军衣的我们来说,幸亏有这样一件橡胶雨衣遮雨御寒。尤其雨天露宿,裹着雨衣,蜷着身子,搂抱着长枪,就地或卧或倚,靠的就是这件雨衣一路暖身驱寒,撑过这战斗的二十余天。
曾几何时,"山连山、水连水、心连心"的中越友谊变成战场上的两军厮杀。顷间,世代的友谊之船说翻就翻了。犯我中华者,虽远必诛。但到底是谁犯谁?真相或许就埋在座座坟茔于边陲间。动辄用上万名的年轻生命,仅为教训一下越南,这代价未免太大了!值或不值,代价就在那里。
多年后,忆起文革中念初中时候背诵的毛泽东一句诗词:"战地黄花分外香",如今读来,已无词境中渲染的大捷喜悦,也没有洋溢英雄主义的自豪感,剩下的只是半腔感慨:昨日战地已黄花。
2017/8
清明节了,单位组织了向新冠肺炎疫情中牺牲烈士和逝世同胞默哀。愿人民英雄永垂不朽,化作永恒的星,护佑着人民共和国繁荣昌盛。
昨天妈妈打电话,说家里退役军人事务局要给外婆送去组织的慰问,听说了我们家的故事,要在市里做重点宣传。家人都不爱张扬,我也因为有纪律约束不可多言,所以委托母亲简单的说一说就行。转念一想,宣传也好,激励一下青年的爱国热情,哪怕只是一小部分也行。
愿逝者安息,家国永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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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妈妈给我打电话,说家里在统计退役军人信息。她说她符合军队转业干部、烈士遗属、现役军人家属。办事单位的人都说,你是我们统计信息以来最伟大的女性了。不知该感到高兴还是难受,心里很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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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感恩评论里暖心的回复。当然,一些不太尊重人的评论我选择不回复了。至于为什么我不选择关闭评论,因为每个人都有发声的权力,别管说什么,我和我的家人,捍卫的东西里,就包括这份权力。
外公已经离开我很多年了,他在省军区的老房子也早就没住了,可是精神永存的。昨天是大舅58岁生日,家里人一起喝了点酒,我在祖国东北边陲,也深受感染。
其实我好幸运啊!父母从小没有强制我要去做什么,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父亲说,就是希望你有选择人生的自由和勇气,当然,带来的不论是荣耀还是苦果,你也要自己承担,这才是男人。
昨天训练受伤了,不是很严重,不过没关系,伤疤是男人的勋章。
谢谢各位,因为你们,我的工作才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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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评论里有很多人质疑,团职干部为什么会被一个科长指使,那我具体讲讲老爸转业后的遭遇吧。
96年爸爸转业回到地方,是一个当时有实权福利好的局级单位,后来属地化改革成了国企。当时父亲转业后不仅没有享受待遇,而且定级时定为普通科员。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在食堂卖饭票。在擦皮鞋时间后,父亲忍不可忍冲到书记办公室,问军转干部有要求给科长擦皮鞋吗?这才让上级知道这个情况,并且恢复了工资定级,仍旧没有恢复职务。有兴趣了解的可以去看看,在“军队需要忍耐”的那一段时期,军转干部有多可怜。
感恩新时代,现在的军转干部普遍都安置得不错,也期待自己转业时的情景。
以下分割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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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中三代从军。内心红彤彤,实在是无法忍受有人诋毁英雄。
外公时任41军某师某团政委,大舅是某尖刀班班长。79年开战一周后,大舅在前线牺牲,衣帽塚葬于麻栗坡烈士陵园,每年休假我都会去看看大舅。外公忍着心头剧痛,又把我母亲送到了距前线大约70公里的野战医院,他说,我在前线,我的孩子在前线,大家心里就不会慌了。
父亲在79年时作为恢复高考后的第一批军校生,在该团当见习排长。在一次运送通信设备的途中与敌遭遇,硬是在灌木丛边背着电台低姿匍匐两公里多,再跑回炮阵地附近。当即荣立二等功一次。
然而,战后南部沿海走私盛行,外公已经调任军区政治部干部部。他坚决要配合上级把这些贪腐分子查到底,结果被调学到国防大学六个月,位置被占,后来回到家乡的军分区当顾问,郁郁而终。
父亲从团职领导岗位上转业,回到地方被一个科长点名要他擦皮鞋,还指着父亲鼻子说,别牛逼,大校上校在我这统统无效。好在父亲业务精通,亦遇贵人,八年时间东山再起。
母亲常说,她永远忘不了野战医院里那些十七八的孩子,他们才多大,还没有经历过人生,就匆匆结束了。
《芳华》上映时,从不去电影院的爸妈去看,最后母亲抱着父亲泣不成声。
对越自卫反击战至今还是我家一个不能提的痛。大舅的遗像挂在外婆家的北墙上,每天外婆都要看上半小时。
后来毫无疑问的,我考上大学,坚决填报军校。好多人用鄙夷的眼神说我走关系,是军三代。我都无所谓。我听着英雄的故事长大,也被英雄激励着前行。
如果说惨烈,我想,在我妈妈前往野战医院的那一刻,我外公的内心一定是最痛苦的。
傅平山烈士
1987年1月1日牺牲,在侦查任务中被越军包围,为掩护战友撤退,独自一人携带67式微声手枪子弹7发,与敌军周旋6天5夜,1月1日上午被近百敌军包围,毙敌一人击伤一人,敌人对其劝降无果后,集体投掷手榴弹方式杀害了傅平山烈士,为了泄愤后将烈士尸身注入水泥中,封在越军墓地旁边。后通过与我方关系较好的边民争取回收烈士遗体,但是找到的时候遗体高度腐化,并且被铸入水泥中,不易在不被越军发现的情况下带回,后只能把烈士头部,裸露在水泥外的部分割下带回国内火化安葬,并追认一等功。
战争不管在哪都是残酷的,铭记历史,珍惜现在的和平生活。
我爹是参战老兵,不过没上阵地,因为他是汽车兵,主要工作就是给炮兵阵地拉炮弹的,负过伤,立过功,开着大卡车拉着几吨炮弹冒着敌人的炮火在云南的山路上飙车。弹片透过车门,打左大腿上了,但是我爹有绝技,他可以不踩离合换挡。(这招我爹还给我演示过,猛的一脚油,听着发动机声音然后顺势一推档把,档就挂上了) 一手用腰带扎住大腿止血,一只手抡盘子换挡。在盘山便道上一通狂飙准时飙到指定位置,下车后,他是一裤子血,跟他同车的新兵是一裤子尿。到现在我爹和战友聚会时还拿这事开涮当年那个新兵。我爹回忆说,那是他这辈子飚车飚的最疯狂的一次。
我爹当年的军服是我专门从我奶奶家的旧衣柜里翻出来珍藏的。
再说一个,是我在莫大的书上看到的。轮战期间,很多尸体都遗落在战场上,有我军的,有越军的。但是战场被敌人的炮火封锁,无法去收尸。恰恰我军和越军都有不放弃战友遗体的传统,越军有时为了抢具尸体,能再赔上几条命都不惜。云南战场气候潮湿炎热,尸体很快就腐烂发臭,不仅容易在阵地滋生传染病,而且弄的战线臭气熏天。并且战友遗体暴尸荒野也非常打击士气。所以当时某部队首长就下命令,必须组织突击队把这些烈士遗体抢回来。于是有的部队就下要求,所有符合提干标准的战士必须再去抢具烈士遗体下来才能提干。
有个老兵,提着编织袋冒着炮火找到遗体,但是烈士遗体高度腐败,一抓一把烂肉。根本拖不走。这个老兵只能一边哭一边跟烈士道歉。把烈士的骨头从烂肉里捡出来,装进袋子带回。那一次这个老兵一次抢了两具烈士遗体下来。顺便说一句,我爸当年就开车送过烈士遗体去遗体收敛处。他说送烈士遗体时,他特意开的很慢很稳,生怕颠簸打扰了烈士的安息
推荐《生死28天》,非常纪实,尤其关于烈士火化和饥饿描写。
《生死二十八天一一四十一军对越作战高平战役纪实》一书,是四十一军原纪委书记宋子佩同志在1979年"自卫还击,保卫边疆"对越作战胜利后,以所在部队作战经过为背景撰写的一部战争纪实作品。
全书约26万字,主要记述了四十一军在总部、广州军区的指挥下,在广西方向作战的全过程。内容涵盖了战时部队的政治工作、军事指挥、后勤保障、地方支前,战役发展各个阶段的高层决策、战场变化、战斗经过,以及战后烈士遗骨处理、善后工作、国家政策的运用,是目前为止对越作战战役层面最全面、最权威、最真实、最感人,最具学术和研究价值的一部珍贵的历史资料和战史教材。
"前车之鉴,后车之师"。正视这段历史,研究这段历史,总结这段历史,熟悉战争,熟悉对手,走出虚幻战争,打赢末来战争,是作者生前的心愿。
共和国的旗帜上有官兵将士血染的风采!
用轻武器,几分钟消灭近百人,YY爽文都不敢这么写。
1、不了解师属以上大口径曲射炮兵阵地距离真正的火线有多远。
2、不了解师属以上大口径曲射炮兵不会以连为单位单独配置,炮兵营、炮兵群晓得不?
3、不了解师属以上炮兵阵地有专门的警戒护卫。
4、越军对我炮兵阵地的偷袭,也就是小股兵力放几枪、扔几个手榴弹而已,全歼?瞎扯得没边了。
大部分回答是以道听途说、无中生有、夸大其词、捕风捉影的方式胡说八道,信口开河。真是够了,如果不看问题,只看某些人的回答,还以为是在讲抗美援朝的惨烈度呢。
动不动就是我爹/亲戚/熟人/同事所在的某个团打光了这样的无脑言论。说这种话的人,起码的战史常识都没有,当时一个团有多少人?2700人左右。
而从1979年到1989年,在整个中越战争期间,解放军参战步兵团牺牲人数超过300人的只有一个,即1979年回撤时因为指挥错误打了败仗448团。
伤亡人数的确是证明战争残酷性的最有力证据,但要看清楚作战对象!
抗美援朝的时候,美军火力强大到变态的地步,志愿军伤亡大是正常的事情。
打越南,面对这个连大口径炮弹都不能自给的国家,面对这支火力远逊于解放军的军队,我们凭什么要付出你们口中“团灭”的代价?
用耸人听闻,荒诞不经的内容来渲染战争恐怖,这是一种心理病,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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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注中越战争史,兼习解放军其他历史时期战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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