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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哪些脑洞大开的故事值得分享?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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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位很有意思的病患。在等待电梯时,我翻开了他的病历,姓名一栏写的是「病患甲」,病因写的是「被害妄想」,而其他的身份信息都是一片空白。

电梯迟缓地上升,半分钟后,停在了十一层。十一层收纳的多是有暴力倾向的病人,病患甲不同,他很安静,喜欢一个人待在病房里,关掉一切的光源,躲在最深邃的黑暗中。

他的言行举止和正常人没有不同,唯一的怪癖就是不允许有人开灯,他似乎格外怕光。

通过走廊,我停在了尽头的病房,由于常年没有阳光照射,过道里有些阴凉。

打开门的时候,微弱的光照在了一具模糊的身躯上,他靠着墙壁不安地扭动着身体,疲惫而又嘶哑地说:「关门。」

我将门关上,在黑暗中摸索着找到了沙发,从上衣口袋拿出录音笔打开。

「你好,我是 A 市医科大学的研究生,已经跟医院预约过和你见面了。」我的眼睛还未适应黑暗,只能凭着印象朝着大概的方向开口说。

「你似乎很怕光?为什么?」等了一会儿,他没有回应,我只好尝试打开话题。

「因为我害怕影子。」他嘶哑的声音传来,停顿了一会儿,又接着说:「影子会吃人。」

果然没有来错,影子会吃人,多么有趣而新颖的想法啊,这次记录一定会对我的毕业论文有极大的帮助。

「什么时候发现的?」我登时来了精神,坐直了身体。我没有问他为什么,因为我知道想要接近精神病患的世界,首先要将自己伪装成他们的同类。

「七岁生日那天……」他的语气很慢,有一种滞涩感,但这样也好,我才不会错过每一个细节。

「我爸爸给我炖了一锅肉,他告诉我,那是兔子肉。」我保持耐心,静待下文。

「可是我知道,那是我妈妈的肉……」桀桀,他忽然低声笑了起来:「我全都看见了,那天我没有去上学,而是躲在了衣柜里,看见爸妈开始争吵什么,然后妈妈哭着推搡爸爸,爸爸拿起台灯砸在妈妈的头上,一下又一下……」

不知为何,我从病患甲的笑声中听到一丝悲痛的意味,见鬼,我怎么知道笑声为什么会悲痛,可我分明这样觉着。

「地板上好多血啊,像除夕夜放完鞭炮后满地的红纸,啊,我忽然想起一晚除夕,我坐在爸爸的肩头点燃了鞭炮,漫天的红纸和密集的响声,太好玩了。」病患甲仿佛说到高兴处,黑暗中模糊的身影似乎在手舞足蹈,语速也急促起来。

「然后呢?」我听得入迷,身体不由自主地前倾,紧握住录音笔,生怕错过了一字一句。

病患甲颓然坐回地上,有气无力地说:「然后?然后影子就把爸爸吃了。」

「我累了。」他说。

我知道这是逐客的意思,虽然我听得一头雾水,显然他有意隐瞒了什么,但我知道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接下来我无论问他什么,他都不会回答我了。

「明天这个时候,我再来。」每一个人都有倾诉的欲望,我相信病患甲也不例外,我只需要给他一点准备的时间。我很明智的选择告一段落,站起身来说了句话后,转身就走,绝不拖泥带水。

穿过长长的走廊,眼前的世界逐渐明亮,仿佛从深渊重返人间。

这里是 A 市唯一的精神病院,收纳了 A 市几乎所有的精神病患,为许多精神病科的医学研究生提供了数之不尽的素材,而病患甲无疑是最特殊的一例。

我叫何景晨,是一名偏向于研究与理论的学术型研究生,病患甲是我凭着与院长的关系争取到的研究对象,我将会把对他的研究写进我的毕业论文中。

走出医院的大门后,我仍然震惊在与病患甲的初次谈话中,影子吃人,多么有趣的想法,精神病人都该去写小说,指不定能成为一代脑洞大神。

我轻笑一声,为自己不切实际的想法感到可笑。这时候回想起,有两处关键的情节需要病患甲补充,一是当天他爸爸炖了一锅他妈妈的肉,那么他吃了吗?二是他直接跳到「影子把爸爸吃了」这一段,过程却避而不谈。怎么吃的?吃了之后呢?

我按压着躁动的太阳穴,强迫自己兴奋的神经冷静下来。这时候一辆红色的凯美瑞停在我路边,一位戴着墨镜的妙龄女郎放下车窗后对我展颜一笑,她有一头如瀑的长发和精致的五官,这正是我喜欢她的原因。

她叫宋依,是我高中三年的同学,也是我现在的女朋友。

2

咖啡厅内播放着小众的抒情音乐,咖啡杯上白雾缭绕,张树衡陷进沙发里,眼睛挂着肿胀的黑眼圈,目光没有焦距地盯着桌上的咖啡。

宋依坐在我身旁,我们和张树衡是发小,三人从小住在一条街道,一起玩耍,一起念书,从同一所小学到高中,到如今各奔前程,但有空仍然会聚在一起。

「我今天见了一个很有意思的病患。」我轻轻敲着桌子,吸引他们的注意,然后拿出录音笔,播放着和病患甲的谈话内容。

张树衡是个看上去略显得拘谨的男人,穿着浅蓝色的格子衬衫,鼻梁上挂着一副厚厚的眼镜,头发凌乱着,此刻抬起头来,似乎也被录音的内容吸引了。

「据他所述,七岁那年他亲眼目睹了一起人伦惨剧,他的父亲将他的母亲残忍杀害了,并且肢解分尸,炖成了一锅肉,最后他说影子将他父亲吃了。」我关掉录音笔,做了个简单的总结。

「噢,也就是说剧烈的精神创伤造成的应激反应导致精神失常?」宋依接过话来。

「我想没那么简单,根据我对病患甲的初次接触,我察觉到他身上并没有体现出精神失常的特征,相反逻辑清晰,不具备攻击性,虽然有些抑郁寡欢,但也在合理的程度。」

「他有一点很特殊的地方。」我思考了一会儿,又说:「他似乎很怕接触光,病房处在走廊的尽头,病房内更是没有一点光源,并且他在我打开门的瞬间明显有惊慌的表现。」

「他似乎真的害怕所谓的影子。」

「如果影子会吃人,也挺好的。」张树衡冷不丁的冒出一句。

我看了张树衡一眼,他哆嗦着嘴唇,拿起纸巾不断抹着额头的冷汗,他有重度的神经衰弱,高中时候落下的毛病,这么些年越发严重了。

「怎么说?」严格来说张树衡也算是精神病患,作为一名精神病方向的研究生,我很乐意听听他的想法。

「有一个成语叫如影随形,善恶到头终有报,做过的坏事可以瞒过所有人,瞒不过自己的影子。」张树衡说完后,神经兮兮地笑了起来。

我怜悯地看了他一眼,想来高中发生的那件事对他造成的伤害确实挺大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宋依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我只好起身结账,然后三人在门口分手,各自回家。

回到家已经是夜晚的八点多,当我洗完澡的时候,正好接到一个电话,是宋依打来的。

「喂,怎么了?」我对着电话问。

「明天下午五点来医院一趟吧,爸爸约咱们一起吃饭。」宋依的声音甜甜糯糯的。

「嗯,知道了。早点休息,爱你。」我将电话扔到了床上,拉开落地窗的帘子,伸了个懒腰,月光倾泻而来,倒映着落地窗上我的身影。

「嗨,影子。」我朝着自己的倒影打了声招呼,倒影随着窗外闪烁的霓虹扭动变幻着,仿佛在无声地嘲笑我的幼稚。

我自觉无趣,躺到床上闭目养神。

宋依的父亲就是病患甲所在精神病院的院长,明天约我吃饭,想必是谈我毕业后去他的医院工作的事情。我估摸着时间,明天有一堂理论课,下课到下午五点间有三个小时的空余时间,我还能顺便去找病患甲聊聊。

想着便睡着了,隔天早晨醒来,匆匆赶去学校,上完课后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 A 市精神病院。

3

医院大堂内冷冷清清,精神病院不同于其他医院,病患鲜少有家属探望,他们犹如行尸走肉一般在医院内游荡,或者躲在病房的某个角落,沉浸在自己的异想世界中。

我找到前台的值班护士问:「丽丽姐,拿病患甲的入院记录给我看一下。」

她抬头看见我,笑了笑,将胸部压在桌子边,搔首弄姿地问我:「呀,是小晨来了啊,找院长吗?」

我嗯了一声,又重复了一遍开头的问话,她自讨了个没趣,甩了甩头发有些愠怒地说:「哦,没有入院记录。」

「没有入院记录?」我觉得有些奇怪。

「对呀,他是主动要求进来的,咱们主治医师一看,这里的哪位病患不是挤破脑袋想出去,哪还有人想方设法要进来,脑子一定有病,就把他收下了。」丽丽摆弄着新做的美甲。

「后续的测试结果呢?医生后来有去看过他吗?」

「没有,这人奇怪得很,平时也就给他添添热水送送饭什么的,又不允许人开灯,阴森森的怪吓人,哪个医生愿意往那里跑啊。」

丽丽朝我眨了眨眼,我冷漠以对,我向来对这类脂粉味太浓的女人敬而远之。

我道了声谢,便往电梯口走去,登上十一楼后,一直走到走廊的尽头。

推开门后,病患甲依然蜷缩在墙边,抱着头躲避微弱的光线。关上门后我摸索着坐在了沙发上,还未开口,先听到病患甲咳嗽两声说:「你来了。」

他的语气有些奇怪,我将录音笔打开,放到沙发旁的桌子上,不巧碰到烫手的杯子,端起来凑到眼前看,是一杯热茶。

「你知道我这个时间来?」我打趣道,啜了一口热茶。

「嗯,昨天你走的时候,你的影子告诉我的。」病患甲悠悠说着,我悚然一惊,后背隐隐有些发麻,端着杯子的手停在了半空。

这一定是巧合,我在心里对自己说。

「这不是巧合。」他仿佛窥探到了我内心的想法,这令我心中的不安又加深了几分,我哑然失语的时候,他已经接着说道:「只有了解真相的人,才可以听到影子说的话,而我见证了真相。」

「你留意过自己的影子么?知道人的影子时而深时而浅么?」他咄咄逼人地提问,我们仿佛互换了位置,我反倒成了被询问的病患。

「哦?」虽然我了解光学,但我知道,如果要跟他讨论科学,那么我将没有必要走进这间病房,我想接触的,是科学以外的世界。

「为什么?说说看。」我翘起二郎腿,背靠着沙发,这个姿势会使我看上去镇定许多。

「你听说过三不善根么?」病患甲语气隐隐透露着兴奋,我在脑海中搜索关于三不善根的记载,才发现自己对佛家理论知之甚少。

「其实一个人的影子,就是代表一个人的三不善根,贪嗔痴念越深的人,影子的颜色便会越深,许多人忽略了这个事情,因为他们很少会留意自己的影子颜色深浅,但其实两个人站在同一光源下,影子的颜色还是会有细微的差别。」

我觉得有些无趣了,本以为可以听到些有意思的见解,不料最后还是借宗教来圆场。

「上次你说到,影子把你父亲吃了?是怎么吃的?」我打算重新占据主动。

「那天我没有吃一口肉,我看着爸爸将锅里的肉全部吃完了。然后他就躺在藤椅上睡午觉,忽然他的影子从地面上直直站起身来,变幻扭曲的时候渐渐拥有了模糊的五官。

他怪叫一声,拿起桌上的水果刀,狠狠插进了我爸爸的胸口,我爸爸没来得及哼一声,便死了。」他语气忽然变得十分漠然,像是说着无关的陌生人的生死。

「然后呢?」

「然后我爸爸的影子趴在我爸爸的身上,用尖利的指甲剖开我爸爸的胸膛,先从内脏吃起,每吃一口,他就像人一分,最后将血肉都啃食了干净之后,他就成了我爸爸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你爸爸的影子取代了你的爸爸?」

我听着病患甲的描述,一场诡异绝伦的场景在我脑海中徐徐展开,我每一个毛孔都在颤栗,就像身临其境一部恐怖电影。

「是的,他看上去就和我爸爸一样,可是从那天起,他忘记了很多事情。」病患甲说完后,沉默了一会儿,似乎今天说了太多话,有些疲惫了。

病房内陷入死一般的沉寂中,无处不在的黑暗包裹着我,我无法知道暗处藏着什么,或许我的影子正站一旁,虎视眈眈、垂涎三尺地看着我?

不可否认,我怕了,特别是在这种诡异的场景中,我迫切想要打开灯,想要逃离这绝对的黑暗,可我又担心触怒了病患甲,那会影响下次和他交谈。

「谢谢你分享的故事,我还会来找你的。」我感到一丝不适,及时地道别。

走出房间后,我抬手看了一眼时间,三点半。

这时候才发现,我的衬衫紧贴着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了。

4

在高中校园的天台上,我飘荡在空中,看着天台上的两个稍显稚嫩的男生,一个是张树衡,一个是「我」。

我看见「我」和张树衡坐在天台的边缘,那时的张树衡没有戴眼镜,留着半长的刘海,脸上总是挂着和煦的微笑,是个阳光的大男孩。

他十分优秀,体育是他的特长,同时还是班上的尖子生,他的成绩总是比我好一点,抽屉里的情书也比我多一些。

他忽然站起身来,朝着远方即将落下山头的夕阳大喊:「加油张树衡!加油何景晨!」

天台上的「我」急忙拉住他:「坐下来吧,站着多危险啊。」

他挣脱「我」的手,张开双臂像是在走平衡木一般在天台边缘走着,笑着跟「我」说:「我们玩一个游戏吧,我闭着眼睛在这里走一个来回,如果我没有掉下去,那么你就不要跟我争三好学生的名额了,如果我掉下去了……」

他坐回「我」身边,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么就只有你一个竞争者了。」

「我」心有余悸地望了一眼天台下的景象,只见拥挤的人潮如同黑压压的一片蚂蚁,这么高的地方掉下去,肯定会死吧。

「别闹了,我们回去吧。」

飘荡在空中的我忽然冒出一个念头,「我」只需要轻轻推张树衡一把……

我知道张树衡一直在追宋依,他不知道,我也喜欢宋依。但宋依,只能是属于我一个人的。

就在这时候,眼前的景象飞速变幻,我从空中摔落,眼前的色彩仿佛被撕扯成两半,天上是炫目的光亮,地上是无尽的黑暗。

不知道摔落多久,直到我背后传来坚硬冰冷的感觉,我才知道自己终于落在了地面。

这是一座幽暗的地宫,几盏油灯在墙壁上挂着,跳跃的火苗发出微弱的光亮,我不知为何开始亡命地奔跑,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在追逐着我,我不停跑,跑到脱力时,跑到了一条绝路。

已无处可逃。

然后听见一串铃铛的声响从远处接近,叮铃铃……叮铃铃……

我跪倒在墙边,徒劳地敲打着墙壁,再回过头时,看见一个两人高的黑色的人影,他从黑暗中挣脱出来,佝偻着腰,两条长长的手臂拖在地上,撕裂的两鄂中犹如蛇信一般的细长舌头,绕着唇角不住打转。

他沉默地走过来,发出一声刺耳的怪叫,不知从何处掏出一把匕首,朝着我胸口狠狠扎来。

梦醒了。

我拿起桌上不停振动着的手机,关掉了闹铃,起身坐在床上,脑袋昏胀得发疼,胸口极度气闷,眼睛酸痛难忍。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五点了。

我在卫生间洗了把脸,关上了休息室的门,与宋依和院长汇合后,驾车去往一家海鲜酒楼。

不多会,菜上齐。席间院长取下了眼镜,双眼通红的低声说出一个消息:「今天我去照 X 光了,确诊是胃癌晚期。你俩今年内结婚吧,我可能等不到抱孙子那天了。」

我夹菜的手悬在了半空,宋依先是一脸愕然,然后低声啜泣起来。

这顿饭食不知味,我不知该说怎样安慰的话语,想着留出一些父女独处的时间,于是借故起身离开了,去前台结账后,独自一人走在街上。

想了想,我拨通了张树衡的电话。他说了句在家,我便往他家去了。

去到张树衡家门口,他匆匆过来打开了门后又急忙坐回电脑前,十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什么。我走前去看了一眼,好像是一张什么器械的内部结构图。

可也只是大概的猜测,我对机械一无所知。

当年张树衡考医学系落榜,转而去读了机械专业,在机械这一专业中确实体现出不俗的天赋,也算是因祸得福吧。我勉强在他脏乱的家中找到一张干净的椅子,在满地的换洗内裤和日常垃圾中艰难移动,摆放到了他的身后。他抖动着苍白的嘴唇蹦出一个字:「坐。」,然后便没有了下文,继续忙着自己的事情。

「树衡。」我轻轻唤他一声,可他依然被吓了一个激灵,他紧张地扭头问我:「干嘛?」

「你上次说的那段关于影子的话,有些莫名其妙啊。为什么这么说?」我试探着问他。

「什么关于影子的话?我没说过啊。」出乎意料的回答。

他说完这句话后,转头对着他的电脑屏幕盯着,我讪讪然摸着鼻子,我想如果不是他玩我,那就是他疯了。沉默了一会儿,我说要走了,他也只是嗯了一声,没有看我。

5

一个月后,院长过世了,原本以为会捱久一些的,可还是没能等到牵着自己身穿洁白婚裙的女儿,步上婚姻殿堂的那天,即使我和宋依已经加紧筹备婚礼了。

葬礼当天,除了当值的医护人员,医院的同事几乎都来了,宋依一一接待着,早已经哭成了泪人。张树衡站在我的身边,一直不安地扭动着身体,甚至粗鲁地扯下了自己的领带,嘴里喘着粗气,他的病是愈发严重了。

前几天的时候,我第三次去了病患甲的病房,他告诉我,其实许多人已经在不知不觉中被影子吞噬了,苟活在世上的早已经不是原来的人。如果身边有一个人忽然言行举止十分怪异、语无伦次、忘记了许多事情,那么一定是被影子吃了。

我想张树衡此时此刻的表现,恰好符合这三种症状。想到这里我不禁毛骨悚然,只觉得身旁的张树衡无处不透露着危险的讯号。如今我也变得杞人忧天了,每当走在路上的时候,总会不由自主地看着行人的影子,颜色似乎真的深浅不一。每当睡眠的时间,总会惶惶不安,只担心下一秒,我的影子就会从地上立起来,拿出一把尖锐的匕首,狠狠扎在我的心口。

我已经失眠很多天了,单论外表的憔悴,已经和张树衡不遑多让,也恰好是我如今这幅鬼样子,才使得一众人错以为我是因为院长离世而感觉悲痛。

其实我非不觉得悲痛,反而很是开心,我巴不得那老家伙早点死呢。

等到来吊唁的客人散去,我随着张树衡身后一路跟到了他家。最近我发现他和宋依接触得很频繁,这让我心中很不愉快,我已经忍受他很久了,觉得有必要敲打一下他。

宋依最近因为院长过世的事情伤心操劳不已,我不忍心追问她一些事情,但张树衡真该死,明知道我即将和宋依结婚,竟然还私下约她见面,真是胆大放肆。

当我推开门的时候,张树衡明显被吓到了,他头发凌乱,眼里遍布血丝,剧烈地哆嗦着问我:「何……景晨,你要干嘛?」

「我要干嘛?」我将他一把推到地上,这还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么?我心里涌起一阵病态的快感,我掐着他的脖子怒吼:「你他妈问我干嘛?你明知道宋依就要嫁给我了,你还私下约她见面?什么意思?是不是你还贼心不死?」

一针见血,不留丝毫余地。听到这句话后,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刺激,双眼没有焦距地乱瞟,嘴里哇哇怪叫,不住撕扯敲打着自己的脑袋。而我则是松开了手,冷笑着看他,将桌上的水果刀用纸巾裹住,扔到他的面前。

自残吧,最好拿刀子捅死自己,或者拿起刀子捅我,我再制住他将他杀死,如今他这幅样子,活着还有什么用呢?

让我失望的是,他始终没有看那把刀一眼,他渐渐平静了下来,低下头,忽然阴测测地笑了起来。

「何景晨,你多狠的心肠啊,张树衡如今这幅模样,你还不打算饶过他么?」

张树衡忽然说出这句话,声音滞涩而嘶哑,迥异于他平日里的声音,说的内容也是有些怪异,他竟然直呼自己的全名。

「当年,你害他还不够惨么?呵呵……」他站起身来,歪歪斜斜地靠躺在沙发上,肩膀塌了下来,双手无力地垂着。

「高中的时候,你将张树衡反锁在学校游泳池的更衣室里,被困了整整三天,最后还是恰好有人要用更衣室才发现了垂死的张树衡,发现他的时候他的手臂上全是牙印和伤口,他竟然是饿到想吃自己的肉了。」他一字一句说出这段话,道出一段不为人知的隐秘,我只感觉自己的寒毛根根倒竖,背后升起一道凉气。

我换上了一副笑脸,假装关心的问:「树衡,你在瞎说什么呢?你是不是太累了?要不然去休息一会儿,是我不对,我不应该对你那么凶的。」

他绝无可能知道,我将当初的场景仔仔细细回忆了一边,绝对没有留下一丝证据。

「张树衡确实不会知道这件事是你干的。」他似乎看穿了我心中所想,这让我觉得很被动,很没有安全感。

「可是如果,我不是张树衡呢?」他低声笑了起来,笑声说不出的诡异。

「什么意思?」我皱起眉头戒备地看着他,语气也恢复了冷漠。

「我是你的影子啊,何景晨。」他说完这句话后,抬起头用血丝遍布的眼睛死死盯着我。

这一句话,犹如平地惊雷。

6

在张树衡说出这句话后,这几天因为失眠而脆弱不堪的神经险些崩溃,我强行压抑着自己,才不至于夺门而逃。

这太荒谬了,我忽然想起那场梦,一个挂着铃铛的两人高的黑色人影,长手獠牙,拿出一把匕首狠狠扎进我的心口,我惊恐地问着,语气也不复从容:「这不可能,张树衡,你别装神弄鬼了!告诉我,你是怎么知道的?是我做的又怎样?你有证据么?」

「我的宿主啊,你似乎很怕我呢?」张树衡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然后接着问道:「我可是对你忠心耿耿的啊,你在担心什么呢?」

「滚……滚开!」我抓起桌子上的烟灰缸砸向他的脑袋,他却眼睛也不眨,任由淋漓的鲜血顺着额头滴淌而下,仿佛没有任何痛觉。

「你很想他死么?要不然,我帮帮你吧。」他呵呵笑着,伸手指了指自己。

我仓皇倒退几步,打开门慌不择路地逃走了,身后传来了张树衡低沉的笑声。

从张树衡的家中逃离以后,我直奔精神病院,这一切怪异的事情,绝对是病患甲一手编造的阴谋,我要当面揭穿他,等我继承了精神病院以后,要折磨他生不如死。

当我粗鲁地推开病房门的时候,病患甲嘶哑的声音传来:「你已经很危险了。」

我冷笑着说:「你和张树衡一早串通好的吧,想让我相信影子会吃人究竟有何居心?虽然不知道你们是怎么知道当年我将他锁在更衣室这件事的,但你认为这样我就会相信你吗?」

「荒谬,胡扯,这世上根本不存在会吃人的影子!」我还是没忍住将声音提高。

「你的影子见证了一切,你可以瞒过所有人,瞒不过你的影子。」病患甲用他那独特的嗓音,缓缓说着:「甚至,你的影子还知道,过量的羟基安定?」

我呆立在原地,如遭电亟,一时间天旋地转。

病患甲怎会知道我每天在温牛奶中添加过量的羟基安定让宋依喝下?我准备在结婚后伪造一场事故将宋依杀死,名正言顺地继承精神病院的计划,除了我,怎么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难道……影子真的有自己的意识?我看了一眼脚下,而在黑暗的病房中,我的脚下只有黑漆漆的一片,如同无尽的深渊。

「别装神弄鬼了!」我歇斯底里地怒吼,伸手在墙上打开了所有的开关,突如其来的炽烈光芒刺得眼睛生疼,我仿佛看见一道光圈延伸至彼岸,彼岸就是天堂。

适应了光线之后,我看向病患甲,光照在他苍白的皮肤上,他没有头发与眉毛,骨瘦如柴,眼神中充满悲悯的意味。我看见他赤裸着上身,穿着一条白色的宽大短裤,赤脚站在地上,而他的脚下……没有影子。

7

这两天我不知道是怎样度过的,我已经在崩溃的边缘,只需要一根稻草就可以压垮我脆弱的神经,我害怕当我从沉睡中醒来,我已经不是自己了。

最难堤防的,不是明目张胆的敌人,而是躲在暗处的影子,他始终跟在你的身边,等待你虚弱的时机给你致命一击。

和宋依的婚礼如期举行,我强撑着精神,挤出笑脸迎来送往,看到张树衡走过来的时候悚然一惊,背脊如同锋芒在刺。

他哆嗦着与我握手,贺了声喜便站在我身后,看上去与平时没有差别,似乎忘记了前两天发生的事情。他是我的婚礼伴郎,这是宋依早就决定好的,我没有理由反对。

搭乘酒店的电梯的时候,看着层数一层层地增加,我心里忽然涌上强烈的不安。突然电梯在一阵摇晃后停止了运作!电梯内陷入黑暗的恐慌中。

我疯狂地拍打应急按钮,可是始终无人应答,忽然我看见张树衡从角落挤开众人来到我身边,他附在我的耳边轻声说:「你已经不能回头了。」

我认得这个声音!我想起两天前在张树衡家中的时候,那时他便是这种声音!

宋依尖叫一声,拍打着电梯门:「张树衡有幽闭恐惧症和哮喘!他不能待在这里,会窒息而死的!」

我蓦然回过头,正好撞见张树衡诡异的笑容,他喘气的声音越来越来大,脸上的笑容渐渐被痛苦和扭曲占据。我靠着墙壁跌坐在地,绝望地看着张树衡渐渐没了气息。

两个小时后,酒店的工作人员打开了电梯,当阳光照在张树衡紫青发胀的脸上,我如坠冰窖,只剩下深深的绝望。

我完全相信了,是我的影子杀死了他。

婚礼因此中断,匆匆接受完警察的盘问,我失魂落魄地去到精神病院,病患甲如同往常躲在黑暗的病房的角落,我毫不犹豫地打开了所有的灯,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问:「你一定有摆脱影子的办法对不对,就像你现在一样,成为一个没有影子的人。」

「有。」他抬起头,用浑浊的眼睛看着我说:「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恶有恶报,你罪有应得。」

我朝着他胸口狠狠踹了一脚,他摔倒在地,撞倒了满桌的药品和器械,他痛苦地哼了一声,弓着腰站不起身来。

「你可以不告诉我,我有一千种办法折磨你!在我被影子杀死之前,一定先让你死在我面前!」在死亡面前,我已经卸下了所有伪装,我毫不怀疑当他说出一个不字的时候,我会将他的头摁到一桶福尔马林里面。

他终于还是妥协了,他给了我一个地址,告诉我只要去到那间出租房里,找到床底下的一个皮箱,皮箱里有一把剪刀,带过来他再教我怎么做。

「你会后悔的。」病患甲最后还试图恐吓我,他还想装神弄鬼到什么时候?

「去你妈的后悔吧,比起死亡,还有什么事情能让我后悔?」我反锁了病患甲所住病房的门,并且交待了值班护士病患甲已经出院,从此这间病房空置,不用再给他送饭了。

如果你给我的地址有什么陷阱在等着我,你就等着陪葬吧!

8

我如愿以偿地拿到了剪刀,那把剪刀不知何种材质制成,有种古朴的质感,看不出年头。

一路驾车飞驰,没有丝毫停留,我再次回到了病患甲的病房。如果这把剪刀不能剪下我的影子,那我就把剪刀插进他的心口!

「怎么做?」我问他。

「蹲下来,沿着鞋子的边缘剪就可以了。」他漠然地看着我说。

我蹲了下来,将剪刀打开,贴着地面放在影子与鞋子连接的地方,合上剪刀的时候,分明听到了一声清脆的喀嚓声。我心中大喜,移开剪刀看了一眼,只见连接处裂开了一道缝隙。

于是我便加快速度剪了起来,可就在即将把整个影子剪掉的时候,我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可又说不上来,这一迟疑间,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就在这时候,病患甲疯了一般地朝我撞来,我被撞到跌倒,脚边也传来最后一声脆响,影子彻底脱离了我的身体。我站起身时,忽然觉得一阵晕眩,再定神去看,只见病患甲站在我的影子上,张开手,仰着头,一副享受的模样。

然后他光秃秃的脑袋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毛发与眉毛,五官渐渐扭曲着,身体逐渐拔高,干瘪的四肢也渐渐强壮。就在他变化的同时,我的毛发也在不断的脱落,身体渐渐矮小,四肢变得干瘪。

最后,我看见了一个活生生的「我」,站在了我的面前。

病患甲,变成我的样子!

「这是阴谋,你和张树衡勾结害我!」我嘶哑低沉地吼着,这声音十分熟悉,我转过头看向镜子,竟然看见自己成了病患甲的模样。

「你只是自食恶果罢了。」病患甲似乎在适应自己的新身体,舒展着双臂,看神情颇为满意。他来回踱步,又走到我面前,蹲下说:「何景晨,你毁了张树衡的一生,让他一分之差落榜那年的医学系本科。而你如愿以偿拿到了三好学生的加分,否则凭你的水平,自问能考上医学系本科么?」

「现在你又娶了张树衡喜欢的女人,他不怀疑你能怀疑谁?」

「怀疑……」我口中不断重复这个词。

「对啊,张树衡从来对你只是怀疑,最后还不是你自己承认的吗?机缘巧合,我和张树衡做过一段时间的病友,于是答应他,设计试一试你。」病患甲拍着手掌,好像看完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

「只可惜,张树衡把自己也搭进去了。原本他不需要用这么激烈的方式逼你进入圈套的,只是当他发现宋依的精神状态不对劲后,坚决带她去医院检查,知道了你给她服用过量的羟基安定这件事。他担心宋依的安全,不放心继续拖下去,只好在酒店电梯做了手脚,自己杀死了自己。」

「人类的情感,真是复杂而又伟大啊。」病患甲啧啧感叹。

「你以为你是什么好东西么?我自食恶果?你呢?你连你妈妈的肉都吃了!」我愤怒地大吼:「你也是一个懦夫,凭什么指责我!」却更像垂死者的叫嚣。

「何景晨,你还不懂么?」病患甲站起身来,悲悯地俯视着我说:「根本没有会吃人的影子,吃人的只是你的欲望和恶念。」

「好好待在这里吧,你会活得好好的,我可不舍得饿坏了你,毕竟答应了张树衡要好好让你体验一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病患甲转过身去,忽然又想起了什么。

他目光直视着我,我蜷缩在墙边,在他的目光下不安地扭动着身躯。

「瞧瞧你,多像一条蛆虫。」他对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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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问我爸:“刚接到爷爷电话,他问我高考考得咋样,可我大学毕业都好几年了,你说爷爷是不是老年痴呆了?”

我爸说:“你爷爷都去世好几年了,怎么可能给你电话,我看是你自己痴呆了吧?”

这时我妈跑过来对我说:“你一个人自言自语啥呢?” 然后我就在孤儿院醒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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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时代,人口性别平衡崩溃引发了许多问题,于是计划婚配政策出台。女孩出生时身上就会带一个二维码,扫描二维码,就能看到系统为他们自动分配的对象。


001

宁宁出生的时候,肩膀上带着个二维码。扫描这个二维码,就会跳出一个男孩的资料。

这就是她 18 岁后被计划婚配的丈夫。

——新时代,人口性别平衡崩溃引发了许多问题,于是计划婚配政策出台。女孩出生时身上就会带一个二维码,扫描二维码,就能看到系统为他们自动分配的对象。

002

宁宁的妈妈最近时常在跑动,到处托人:「可以帮我们女儿换一个人吗?」

宁宁被分配的对象在异地的一个小城镇,家人调查了一下,似乎对方家境不是特别好。男孩也都十二岁了,比刚出生的女儿足足大了一轮。

但是要换计划婚配的对象,需要走很多程序。

「搞什么嘛!」妈妈很失落,「人家的女儿都能配到个家境不错的,凭什么我家就分配一个穷小子啊?」

「你懂什么,人家那都是出生前就上下打点好的。」宁宁的爸爸躺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咬着牙签,「而且女孩子出生时就参与计划婚配,对象肯定是比自己大的人啊。」

「反正也是别人家碗里的肉了。」妈妈叹气,无奈地看看女儿的婴儿床,「算了算了……平安养大,就当给别人家养媳妇了。」

宁宁从小读的就是女校。计划婚配政策出台后,很多父母都懒得给自己女儿提供什么好的成长环境,反正出生时身上就有别人家的印了,养好养坏都是别人家的,何必花太大的教育成本?私立学校贵,公立学校难考,补课费更贵。

于是有人创办了女校,学费便宜,全住宿,甚至可以从婴儿时期就开始住校,一口气住校十八年。

宁宁的妈妈还是很喜欢孩子的,养她到六岁再送去女校。小宁宁提着自己的行李箱站在校门口,被保安带进了学校。

学校里很安静,冷色调的墙面上贴着学生们斑驳的蜡笔画。她走过一间间教室,里面的女孩子年龄各异,都一声不响地坐在桌边看书。

书目也不多,只有家务教学、烹饪和缝纫三大类。宁宁问:「有物理吗?」

老师惊愕地看着这个只有八岁的小女孩:「你怎么会知道物理?」

「电视上说的。妈妈说,学校会教物理。」

「女校不教物理。」

「那老师能教我物理吗?」

老师愣住了。他也是个年轻老师,在公立学校,由于被家长投诉「教女生太多东西」而被流放来了女校。他原本也是个物理老师,以为这辈子自己没有机会再教孩子学物理了。

「好,我教你。」他说,「但是,不许告诉别人。」

003

老师姓张,同学都叫他小张老师,曾经也是个理科神童。女校采用全封闭式教学,学生不能离校、不能上网、不能学课本之外的科目,违规的一律会被处罚做清扫工。

宁宁一进学校就是个叛逆份子,宵禁熄灯后,还躲在厕所里看书。好几次被巡逻的老师逮住,问她在看什么书。

「英国的化妆教程书。」宁宁说得很平静。

——那是英文版的物理书。而巡逻老师没一个看得懂,居然就被她蒙混过关了。

小张老师很快发现了,宁宁是个天才。

「你不该埋没在这里。」他说:「高中所有的科目你都已经通过了,老师想为你申请特殊考试,直接参加高考。」

宁宁今年只有十四岁。

——那年高考放榜,爆出了新闻:十四岁少女成为这一年的高考状元,进入高等学府就读。

大学四年后,宁宁已经拿到了国外研究院发来的邀请函,希望她带着学生课题加入研究室。

「他们会给你钱吗?」宁家的父母很关心这一点,「先和他们要钱再去啊。」

「不给钱。学费全免,但是生活费要自己出,不过每年有奖学金。」

「这怎么行?!」妈妈尖叫起来,「那养你有什么用啊?这不是赔钱吗?」

宁宁当时想,大不了就不去了。但是这个时候,张老师愿意为她出资。

她很感谢张老师,虽然自己天生性格就很冷漠,但如果世上有一个人值得感谢,可能也只有这位在暗中教她知识的人了。无论如何,经济问题解决了,她收拾行李,准备出国。

而就在这时,孙家找上门来了。

004

小孙是宁宁被计划婚配的丈夫,希望带她回家。宁宁完全不认识这个人,不过当她满十八岁的那天,系统就自动将他们登记为夫妻了。

「快点回去,快点开始生孩子吧。」小孙的妈妈、宁宁现在的婆婆说,「我们收到你满十八岁的通知了,现在你和我儿子已经算夫妻了,按理来说应该早就到我们家住的,怎么左等右等还不来?还要我们来请?」

小孙闷着在边上抽烟,只让他妈妈代表说话。

宁宁说:「我准备出国工作,不打算结婚生孩子,我们先离婚吧。」

「胡说什么?」婆婆和妈妈同时叫起来,「计划婚配是政策!是你的义务,哪有什么你想你不想的?和我们回孙家去!」

「而且,张老师为什么要资助你啊?」妈妈问:「是不是他对你……」

她厌恶地扫了这间屋里的人们一眼:「反正我不会回什么孙家。」

「你胳膊上的二维码,扫出来是不是我孙家的人?你不和我们回去,要是我们举报,你就准备好罚款吧!」

婆婆拿起手机,像是要报警。宁家的父母连忙好言相劝把她拦住:「去去去,我们女儿肯定和你们回家。就是小孩子太任性了,不懂事。」

「呸,什么『不结婚』,『不要孩子』,现在小姑娘怎么会有这种念头,女人不结婚不生孩子,还算什么女人啊?」婆婆指着她,又指指自己儿子,「这几天你就住在宁家,看好你媳妇,别让她飞了!」

小孙一辈子在小镇长大,也没读过什么书,也没什么好工作。但家人都不急,反正计划婚配包办媳妇问题,有什么好急的。

他一身烟味,蹲在床上看着宁宁,眼神呆呆的,但是又带着股狡黠劲儿:「哎,你去那个国外,研究什么?」

「生物量子理论。」

「什么娘子理论?」

宁宁没再和他说话,低头理着数据。

突然,小孙过来拽她,被她推开了。

宁宁说:「你家不就是想要孩子吗?我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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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看到的最准确的总结。

总的来说,就是中国的高考相对公平,所以性价比极高,所以其他活动都可以适当让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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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体还是不错的,作为高一的学生来说。

但是有些不少笔画不到位,下面我圈了一些出来

这些明显是练习不够的缘故

可以多对照字帖进行一些练习,楷书练好打好基础,可以有效的提升行书的书写速度,保证在字写得快的情况下也不难看。

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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