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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没有甜到在床上打滚的完结甜文?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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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完结】

秦措爱过一个叫白纤纤的女人。

  她纯真,善良,乖巧……都是假象。

  真实的她自私且虚伪,接近他,只为他首富家族继承人的身份。

  他一再纵容,终究失望,于是决裂。

  后来,管家慌张寻他,原来今年财富榜首的宝座易主,他破天荒的屈居第二。

  秦措无甚所谓,目光下移,定格在专访一栏:

  《从豪门弃妇到商界传奇:新首富白纤纤的励志人生》

  他冷笑,反手一个投诉——文章内容严重失实。

  豪门弃妇?

  也不知道是哪个女人先散的伙,呵。

  -----

  一个霸总退位,金丝雀出笼的故事。

  “我爱你光芒万丈,胜于我自己闪耀。”

第1章 云海 你清醒点。

  “女士们,先生们,飞机受到气流影响,洗手间暂停使用,请尽快回到座位——”

  广播放到一半,飞机猛一颠簸。

  纤纤正在喝咖啡,手一抖,杯中液体溅出少许。

  邻座男子起飞后便倒头大睡,一路难得睁眼。这时突遇状况,他身体往旁边一斜,脑袋恰好磕到纤纤的肩膀。

  年少熟悉却早已陌生的气息。

  纤纤低头,用纸巾擦拭手背。

  耳边低低一声笑,男人呼吸温热:“假正经。”

  纤纤不语。

  男人并不在意,淡淡道:“还有两小时到淞城,秦措人在机场,一落地,你会被带去他面前。”他一顿,语气软下来:“我们几年没见了?”

  纤纤终于开口:“五年。上次见面,你送我登机。”

  “怨不怨我?”

  “不怨。”

  男人微笑,一双将醒未醒、形若桃花的黑眸凝视她,无情也似深情。

  “你十六岁那年,许玲让你接近秦措。二十一岁,你生下他的孩子,半年后,你带着五百万出国,我亲自送你到机场……”他回忆着,“一走五年。现在,我又要你回去,你说心里不恨,我不信。”

  纤纤摊平报纸,哗啦一声。

  “许妄。”她叫他。

  男人的目光紧盯女人的脸,不放过一丝神情变化。

  可她依然冷淡,“你爱信不信。”

  “……”

  半晌无言。

  纤纤继续看报。

  身边这个男人叫许妄,是书中人。

  眼前的这一切,说真不真,说假不假,正是一本书演变而成的幻梦空间,书名《霸道总裁的替身恋人》。

  男主就是许妄提过的秦措。

  原作设定,秦措是全世界最有钱的秦氏财团第一继承人,其手下的商业帝国横跨几大洲,实力惊人。

  他是全世界最英俊的男人,穿衣禁欲,脱衣禽兽。

  他还是全世界最聪明的男人,智商奇高,天生天才。

  这样的他,年少叛逆,不肯念贵族学校,在普通中学结识了他的初恋白月光——白纤纤。

  校花白纤纤是全校男生的梦中情人,身世可怜,柔弱貌美。

  秦措也喜欢她。

  他们十几岁交往,二十一岁意外有了孩子。

  然而,这堪比童话故事的情节,只不过是一场骗局。

  白纤纤的真实身份是许玲收养的孤女。

  许玲曾是秦措父亲的情妇,他们有个私生子,随母亲姓,叫许望。

  许望七岁那年,出轨男猝死,许玲求秦家让儿子认祖归宗,秦家不买账,只当他们母子不存在。

  从此,许玲心理扭曲,把儿子的名字改成许妄,毕生精力都放在和原配母子作对上面。

  她收养了白纤纤,用尽方法打听秦措的各种喜好,然后将她调较成秦措会喜欢的模样,送她到秦措身边。

  这么变态的计划,居然成功了。

  白纤纤勾引了秦措,和他生下一个秦家最痛恨的私生子。

  事成后,白纤纤收下秦措母亲给的五百万,一走就是五年。

  期间,陪伴秦措的则是小说的正牌女主,也是与他早有婚约的大家闺秀——名门路家的养女,路盼宁。

  许玲见一个私生子都没能让秦家对秦措失望,又叫白纤纤回来。

  旧爱回归,秦措纠结过后,放弃了被他视作替身的路盼宁,选择破镜重圆,给儿子一个圆满的家。

  白纤纤仗着秦措撑腰,一次次使坏,缺德事没少干。

  路盼宁伤心欲绝,优秀的男配甲乙丙丁纷纷为她抱不平,白纤纤的亲儿子也喜欢善良的路阿姨,嫌弃贪婪的生母。最后,秦措终于看破白月光的真面目。

  这时,剧情峰回路转,路太太意外发现,孤女白纤纤竟是她失踪多年的亲生女儿——当年,正因为亲女儿失踪,她才会收养路盼宁和养子路洄。

  路家认回白纤纤,出于弥补的心态,一味的撮合她和秦措,多亏路洄查出白纤纤和许玲的关系,揭露了她们的陈年阴谋。

  自此,白纤纤众叛亲离,身败名裂。

  纤纤的穿书任务就是胎穿成这位女配,经历她的悲惨人生,走完主剧情。

  这可伤脑筋。

  纤纤的真身本是仙界四大土豪之首的宝聚大仙,坐拥北海金库,人送外号,小财神。

  她命格清奇,气运财运点满,是常人的数亿万倍,拥有心想事成的神力。

  ——同时桃花运烂到不忍直视。

  虽然生来就是会呼吸会行走的聚宝盆,在家蹲着,四方财宝都不请自来,但她四万年漫长的生命,从人修炼成仙,所遇的姻缘都是孽缘,对象从渣男VIP1一路升级为VIP10。

  纤纤彻底厌倦,从此一心赚钱。她在北海一带盖了一座又一座的灵石圣山,揽尽天下财宝,乐此不疲。

  胎穿进入幻梦空间,她也保留了独一无二的命格,想要当一个贫穷的坏女配,实在不容易。

  “纤纤。”许妄沉声,“为什么回来?”

  纤纤望向他,脑海中往事翻涌,一幕幕都是回忆。

  五岁,许玲带她回家。那个苛刻又疯狂的女人让她害怕,为了教会她无条件的服从,许玲将她关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小房间,一关就是三天。

  比她大两岁的男孩偷溜进来,牵住饥寒交迫的她的手,“妹妹不怕,我陪你,我保护你。”

  八岁,她和许妄一起在雨中奔跑,深秋夜雨,打在脸上似乎也没那么寒冷。回到家,面对愤怒的许玲,许妄挡在她身前,“别动她,要打打我。”

  十四岁,她陪许妄过生日,吹蜡烛前,她看着闭目许愿的少年,发誓:“哥,我会帮你夺回失去的一切。”

  十六岁,她即将离开许家,去往秦措身边。临走前一晚,许妄说:“等我回秦家,我娶你。”

  二十一岁,她站在机场,人来人往,只觉得孤单。生完孩子,她恢复的不好,气色难看,低声哀求:“不能一起走吗?”

  许妄当然不会走。

  他长大了,懂得权衡利弊,他有更重要的事情,他要去追求路家的掌上明珠,那个叫路盼宁的千金小姐。

  许玲认为,只要攀上路家,秦老爷子就不得不高看他们母子一眼。

  纤纤却知道,许妄会像书中那样爱上路小姐。

  她是天上的日月星辰,高贵而明亮。

  不像他们。

  许妄和她是蛰伏于阴沟的怪物,污浊不堪的心,自小沉浸在扭曲的阴谋和愈加膨胀的贪念之中,不见天日。

  曾经,纤纤一度沉迷这一场真假难辨的书中戏,毕竟童年太绝望,只有许妄是温暖和依靠。

  可她从未有一刻,幻想过他们会有不同的结局。

  许妄这样的人,她遇见过,介于渣男VIP5和6之间吧,平平无奇。

  独自在国外,远离剧情线,纤纤又干起敛财老本行——原作的角色多少有剧情buff,对她的特殊体质免疫,可剧情之外,她大杀四方无压力。

  五年。

  离开的是无依无靠身不由己的弱小孤女,除了五百万一无所有。

  归来的是全球财富榜排名第六的大财主,有事业,有目标,全球首富的宝座唾手可得。

  于是再见许妄,一切索然无味。

  男人和爱情,便如隔夜的炸鸡,食之难以下咽,弃之可惜了打水漂的几十块钱。

  “怎么不说话?”

  纤纤叹一声:“我在想,人如果永远长不大,那该多好。”

  许妄淡然,“你小时候过的不好,我也不怎么样。那种日子,不值得回头。”

  纤纤说:“也对。你刚问我什么?——哦。”她想起来了,笑笑,“我回来当然是因为钱花完了,苦日子过累了,有点怀念跟着秦措蹭吃蹭喝的生活。”

  许妄:“五百万全用掉了?”

  纤纤:“没,还剩五百多块吧。”

  许妄:“……”

  过一会儿,他又问:“就没有一丝一毫……因为我?”

  声音低的几乎被机舱内的噪音盖住。

  纤纤听清楚了,觉得万分滑稽,“我们捞女最挑人,有钱人身上刮油水,穷人身上只能搓泥——许妄,你也很穷,你清醒点。”

  许妄笑了。

  笑着,便有些难过,“这五年,我其实很想你。”

  纤纤斯文地打个哈欠。

  许妄轻声说:“我想的是知根知底,吵架能互揭伤疤的你。纤纤,你不在,我一直在扮演别人。”

  那个许妄向阳而生,善良正直。

  那个许妄没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个许妄是他理想的自己,却陌生得令他厌恶。

  许妄自嘲:“是不是很奇怪?”

  纤纤知道他指的是隐藏真面目接近路盼宁一事,“不奇怪,之前我也一样。”

  一样埋葬过去,伪装自己,站到秦措面前。

  许妄微笑,“只有你懂我。”

  “是吗。”

  “我们骨子里是一类人。”许妄说,“拥有同一个过去,展望同一个未来,分享同一个见不得光的秘密。我就是你,你就是我。”

  纤纤沉默片刻,面上沉静,再开口,语气也是矜持的平淡:“我上飞机前一晚睡的不踏实,总是重复做梦。”

  “什么梦?”

  “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很多年前……你说你想回秦家,那是你真正的家。你要以秦家长孙的身份,名正言顺、风风光光地娶我。”

  “……”

  “你……记得吗?”

  许妄皱眉。

  纤纤摇了摇头,“你肯定忘记了,这样也好……哥哥。”她像小时候那样叫他,平静的、认命的:“你要的,我曾经不惜一切豁出命为你争取——”

  许妄一怔,想说什么,被她制止。

  “现在,你还是想回秦家,做你的首富家族继承人,可我——”纤纤转头,看向窗外,“我啊,只想自己做世界首富。”

  小小的一方窗户,圈起飞机里的世界。

  外面是一万米高空的云海,无边无际,浩瀚壮美。

  她的视线重回他身上,咫尺的距离,一念之差,相隔如天涯。

  “所以怎会一样?许妄,我比你强。”



第2章 光 好酸。

  女人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坦坦荡荡,没有怨恨,没有嘲讽。

  许妄只觉荒唐。

  世界首富……是他听错了,还是她疯了?

  他摇头,猝不及防的,一句话出口:“路盼宁从不谈钱。”

  “路小姐?”纤纤想了想,“哦,是的。阿姨在信里提过,路小姐和秦措走在一起了。这次回来,我的任务就是拆散他们——”她瞥他一眼,“撮合你们。”

  许妄皱眉,“你只要盯住秦措。路盼宁的事情,不需要你插手。”

  纤纤好笑,“瞧你紧张的,怕我吃了她?”

  许妄强调:“记住我的话。”

  纤纤垂眸,变了心的男人就是凶。

  她耸肩,“我刚才开玩笑,你别生气。路小姐名门闺秀,平时谈的都是风花雪月,跟我这样见钱眼开的人不能比——”

  许妄靠过来,作势轻轻一嗅,“好酸。”

  纤纤叹气,轻轻细细的声音,慢吞吞说:“我是为路小姐可惜。她要见过千米金山,钻石为墙的美景,怎会瞧上别的俗物。”

  “……”

  突然沦为‘俗物’,许妄倒不恼怒,他心里清楚,那只是白纤纤吃醋。

  于是,他反问:“难道你见过?”

  “见过。”

  “在哪?”

  “梦里啊。”

  许妄嗤了声。

  下午两点,飞机准时落地。

  安全带的指示灯熄灭,纤纤转过头,午后阳光透窗而入,是个好天气。

  乘客陆续起身,取行李,自觉排队下机。

  许妄一动不动。

  他靠走廊,人又高大,挡住纤纤的路。

  她说:“让让,我要走了。”

  许妄还是不动,“……腿麻。”

  他一米八五以上的高个子,蜷缩在经济舱十几个小时,确实艰难。

  纤纤夸他:“证明你腿长。”

  许妄笑了笑,重又凝视她。

  时光苛待所有人,唯独善待他的纤纤。

  五年,多么漫长的岁月,她变得越发温婉,那眉眼仍如故乡明月一样的皎洁、干净。看着,看着,便会让人不由的怀念纯粹的年少时光。

  谁又能知道,她的过去是噩梦泥沼,心里难得一点不染污秽的纯净,全给了他。

  而他不屑一顾,丢她在国外自生自灭。

  这五年,她到底以怎样的心情度过?

  “纤纤。”许妄哑声说,“我这辈子谎言无数,可答应过你的,我都记得——等我回秦家,我们马上结婚。”

  纤纤冷笑,“十六岁的时候,我信。”

  “现在不信了?”

  “信,为什么不信?”十月底的天气有些冷,纤纤裹紧外套,“十六岁那年,我明知你和阿姨让我做的事情是个毁我人生的大坑,我还是往下跳了,现在想爬也爬不出来。选择信你,我心里也能好过点。”

  许妄沉默。

  他们僵持着。

  乘客排成的队伍已经开始往前移动,纤纤说:“真该走了。”她侧眸,见那人的脸色,怔了怔,“许妄,你在为我难过?”

  他的神情,他的目光,分明悲哀。

  纤纤笑了,“如果你这一刻的感情是愧疚,我接受。如果是怜悯,省省,你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我变成了什么样子——”

  许妄突然说:“你不是。”

  “什么?”

  “你不是那种人。”

  “哪种人?”

  许妄想说,你不是庸俗的拜金女,别作践自己。

  ……终究自欺欺人。

  五年前,他见过她在机场的样子,死死攥着存有五百万的银行卡,仿佛她人生的所有意义都靠一张卡片维系。

  多么可笑,多么不堪。

  纤纤等不到他的答案,淡淡一笑,“人总会变的。在外面的这些年,我改变很多,总有一天你会见识到。”

  许妄的目光无声燃烧。

  白纤纤与他一起长大,一起在黑暗中取暖,一起在绝望中憧憬一线光明。

  她是他的妹妹,知己,也是共谋,同犯。

  唯独不能是爱人。

  他怎么爱她?

  他知道她所有的秘密,他知道她和秦措睡过,有一个孩子。他知道她对区区五百万起了丑陋贪念,她不再是当年不知世故的小女孩。

  世故了,也就俗了。

  他太了解她,以至于透过她,窥见真实的自己。

  自私,贪婪,卑鄙。一览无余。

  许妄起身,不发一语,随队伍离开。

  一步,一步,他的心冷硬。

  从前现在将来,他能做的只有不停地欺骗白纤纤,哄她、利用她,直到痴梦成真,然后丢弃她,如同过期的废品。

  前方是比一万米高空的艳阳更明亮的前程。

  身后是他沉沦半生的黑暗,唯一一点光亮,来自女人追逐他的目光。

  他绝不回头。

  *

  纤纤最后一个下机。

  等她出来,许妄早没影了。进到机场,她往海关走,刚办完手续,两名工作人员快步走近,拦住她。

  “白纤纤女士?”

  “是我,你们是……”

  “耽误您一点时间,请跟我们走一趟。”

  穿行在机场内部,两旁都是秦氏财团旗下公司赞助的高大上广告,从金融理财到服装餐饮,应有尽有。

  纤纤心不在焉。

  【上仙。】

  纤纤低头。

  她手上戴着素雅的银手链,细细一条,只有一个小小的书卷形状的挂饰。

  这是带她来到书中世界的天书系统。

  近十年,仙界世风日下,接连出了两位因思凡而堕天的仙子,仙帝震怒,下令所有上仙,不管男女老幼,都要接受天书系统的试炼,在虚拟的‘凡间’证明自己的道心。

  纤纤被天庭软硬兼施请了不下十次,因为嫌浪费时间,都回绝了,直到师门尊长出面,她不得不点头。

  天书系统藏在她的手链中,平时负责监视她的行为,并且录下任务剧情线,剪辑成有趣的下饭电视剧,供三界观赏。

  纤纤毫不怀疑,仙帝震怒是假,日子太无聊了是真,才想到这个馊主意取乐。

  【纤纤:有事?】

  【小天书:方才……有一瞬间,许妄看起来很失望。】

  【纤纤:我还对他失望呢。】

  【小天书:因为他变心了?】

  【纤纤:我不信男人的真心。】

  【小天书:那是为了什么?】

  【纤纤:五年了。当年我走之前,他家老房子拆迁,许玲那么疼他,他手里怎么也能有三、四十万闲钱。今天一见,他那一身行头不会超过一千块,看来理财大失败。】

  【小天书:……】

  小天书对这位主人是真的无奈。

  宝聚大仙的名声,三界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白纤纤素衣墨发风华冠绝天下,年年美人榜名列前茅,与她的美貌同样出名的,还有她极其可怕的财力。

  听说宝聚大仙年轻时总是遇人不淑,导致她一门心思扑在生财之道上——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远在它从一本普通的书修炼成精之前——总之,自它有意识起,白纤纤就是北海之主,无数小仙、精怪只能仰望的金光闪闪的大财主。

  三界的灵石炒股市场,她参与创办的。

  三界的二手宝器交易市场,她开的。

  ……

  那天,小天书奉命陪同传旨仙官来到白纤纤身边,正为上仙的美貌和气质所倾倒,只听女子平淡道——

  “我有一个条件。”

  仙官恭敬的行一礼,“仙子请讲。”

  “给钱。”

  “?”

  “我的时间宝贵,不免费当戏子,要看付我门票钱。”

  “这,你我飞升多年,谈钱,未免俗气。”

  白纤纤走过闪瞎眼的钻石路,踏过玛瑙台阶,坐上纯金宝座,抬眸,一笑倾城。

  “仙君,你上回问我借钱升级法器,口口声声看在多年道友的份上少收利息,可没那么清高。”

  “……”

  小天书原以为她说笑的,这么美丽这么高贵这么财力睥睨三界的仙女,怎么可以为了几个小钱折腰呢!

  然并卵。

  白纤纤就是认真的,她铁了心不出门,非得等到四公主亲自把价值等同一百年工资的灵石送上,才点下了倔强的头颅。

  四公主拿她也没辙,又好气又好笑,“宝聚,你呀你呀!要不是我们全家人的私房钱都存你那儿,就你这不识好歹的怪脾气,哪儿都容不下你!”

  白纤纤不管,钱到手了,她就开心了。

  小天书总算明白,仙子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而且对钱财那是爱的深沉,爱的执迷。

  【纤纤:我想回北海。】

  【小天书:上仙怎么突然……】

  【纤纤:见到你以前,我已经一万年不入尘世,来这里待了二十几年,原来人间也没多大改变。人心不见底,欲望无底洞,看的多了,没意思。】

  【小天书:上仙,不看僧面看财面,就算看在灵石的份上,您忍忍。】

  【纤纤:小小年纪就有这等觉悟,将来必成大器。小精怪,跟着仙帝没前途的,跟我吧,我看好你。】

  【小天书:……多,多谢。】

  前面的人在一间休息室门口停住。

  几名西装革履、头戴蓝牙耳机的高个子保镖守在门口。双方交谈几句,保镖点头让行。

  “秦先生在等您,请。”

  纤纤进门。

  正前方坐落一排明亮的落地窗,窗外蓝天白云,岁月静好,一架飞机滑行过跑道,飞往天际。

  窗前一大一小两个背影。

  终于。

  五年了,纤纤重又见到他。



第3章 草木 自负是罪。

  “秦——”

  纤纤刚开口,左边小小的背影突然转身,粉雕玉琢的孩子,穿量身定制的灰格子小西装,有一双令人印象深刻的大眼睛。

  黑的如最高级的墨玉,却又像夜空寒星。

  亮晶晶的,神采奕奕。

  四万年的人生,纤纤第一次拥有自己的孩子。

  因为体质特殊,怀孕的时候,她没有经历包括孕吐、困倦、情绪反复在内的任何不适,甚至肚子都很小,几乎感觉不到身体的改变。孩子诞生那天,还创下了本地三甲医院孕妇最快分娩记录。

  虽然不曾承受十月怀胎之痛,但她十分喜爱当初那个尚未长开的婴孩。

  他很乖。

  秦措请了十个资深月嫂轮班待命,最后只用了一个月,纤纤出月子了,完全能一个人照顾。

  那孩子除了吃和换尿布,极少给人添麻烦。

  后来,秦太太带支票上门。

  临走前一晚,不知是否受到剧情buff影响,纤纤第一次体会为人母的辛劳。

  孩子无理由的彻夜啼哭,她通宵照料,不眠不休,身体也出现产后不适症状,以至于次日许妄接她去机场,因为她的憔悴形容吓了一跳。

  五年过去,当初那个婴儿长大了。

  相处时间太短,只有六个月,她对孩子他爸的感情又复杂,加上提前知道剧情,清楚在她离开之后,孩子能回秦家得到更全面的照料,因此走的时候虽有不舍,但也不怎么担心。

  今天一见,秦家果然把他养的很好。

  男孩走过来,仰起头,打量纤纤。过了足有一分钟,他伸手,“母亲。”

  纤纤握住,“儿子。”

  男孩瞄她一眼,抽出自己的手,“我叫秦雾。”

  纤纤怔了怔,“领悟的悟?还是——”

  “雨字头,迷雾的雾。”

  纤纤分明记得,小说里男主的儿子不叫这名。

  秦家作为大富大贵的人家真不讲究,父亲叫秦措,儿子叫秦雾,合一起,不就成了一对错误?

  纤纤望向西装笔挺的男人。

  五年过去,他的背影比以前高大、挺拔,记忆中的少年渐行渐远,面目模糊。

  少年秦措不与人亲近,独来独往。

  只有面对她,却是十万分的专注,以至于朝夕相伴,时间长久,总会误以为——他的天地心间,只她一人独占,沧海桑田,生死不变。

  沉默过后,男人转身。

  他问:“你不喜欢?”

  客套而疏远。

  秦措一直是个过分漂亮的男人,远看和许妄几分相似,细看截然不同。

  许妄眼含桃花天生风流,任是无情也动人。秦措一双凤眸细细长长,斯文、内敛,贵气天成。

  此时站在纤纤面前的,已经不是昔日少言寡语的秦学长,那一身的清冷少年气不知何时被凌人气势取代。

  现在的他,俨然一个极致强势的上位者。

  ——确认过眼神,就是书里的龙傲天霸总没错了。

  许久等不到回答,秦措微微一笑,“白小姐当年走的匆忙,孩子的名字没和你商量就私自定下,是我的过错。”

  纤纤听出他的讽刺。

  她看一眼走回男人身边的矮小身影,说:“秦先生,我们能不能单独谈谈?”

  秦措惊讶,“秦先生?”一顿,他笑,“一走五年,原来连我名字都忘记了。”

  纤纤:“你先叫的白小姐。”

  秦措充耳不闻,俯身对儿子说:“想去逛纪念品商店吗?”

  秦雾说:“我叫高叔叔带我去。”

  秦措摸摸他的小脑袋,“好。”

  秦雾走到门口,临出门,停住,转身看着纤纤,“母亲,我们还会见面吗?”

  纤纤说:“也许。”

  秦雾点一点头,字正腔圆:“如果不能见面,我希望现在告诉你,你不在的日子里,我茁壮成长,像一棵幸福的小树。”

  纤纤不知说什么,“……恭喜你。”

  秦雾开门出去,“你不要我,是你的损失,才不是我的。”

  “……”

  好一棵能说会道的天才小树苗。

  纤纤哭笑不得。

  秦措走到一边,坐下。

  纤纤的目光从门口收回,落在他身上,斟酌片刻,说:“五年前,我离开你——”

  “离弃。”

  “什么?”

  “不告而别,那叫离弃。”秦措纠正,“白小姐,注意措辞。”

  纤纤说:“我有苦衷。”

  秦措长腿交叠,不甚专心,“嗯?”

  纤纤开始背诵她花重金雇人撰写的感人肺腑的演讲稿:“我——”

  才说第一个字,他打断:“那五百万,你怎么花的?”

  纤纤愣住。

  他不该知道五百万,至少不该现在知道。

  剧情出bug了?

  秦措紧盯她,笑里带刺。她思绪被打乱,一时忘词,“……让我从头说,行吗?”

  “说你被迫拿了我母亲的钱出国,说你电脑断网手机没信号,说你失忆五年不记得自己拖家带口不能一走了之?”秦措讥嘲,失去耐性,“罢了。你不肯坦白,那就听着。”

  他起身。

  纤纤就那么看着他走到自己跟前,他站的太近,古龙香水的味道肆意弥漫,是林间的草木,是冷冬的松柏。

  是他。

  秦雾是早春蓬勃生长的小树苗,他是凛冬风雪中的参天古木。

  她垂头。

  秦措盯着她,像在研究陌生的怪物,“白小姐,我曾经自认是全世界最了解你的人,到头来,你让我明白,自负是罪。”

  “我对不起你。”

  秦措冷笑,“五年前,你当我是一件商品贱卖,今天我不需要你道歉,我只要解释——母亲开价十亿,你杀价到五百万,当时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

  纤纤叹气。

  该怎么说呢?

  总不能说因为剧情设定五百万,所以她张口就来?

  也不能说,其实她本来就怀着不可告人的目的接近他,他看见的一切,包括白纤纤这个人设,全是假的。

  她……曾经讨厌他。

  纤纤记得清楚。

  小时候的自己,被许玲逼迫没日没夜的苦练钢琴,累了也不能停,一边哭一边弹。

  许玲说,秦家那位尊贵的少爷开始学钢琴了,你要投其所好。

  小时候的自己,非常喜欢吃香辣零食,有次不小心让许玲看见,她的手心挨了打,红了,肿了,很疼。

  许玲说,秦措肠胃敏感,对辣过敏,你最好谨记在心。

  她又被带到那个没有电灯的房间,整整一天一夜,黑暗、灰尘、饥饿作伴。

  那时,她最害怕听见的两个字就是秦措。她的人生围绕他的喜好转动,即使从未见面。

  那当然不是秦少爷的错,是许玲变态,可某种意识一旦形成,难以改变。

  即使真实的秦措对她视若珍宝。

  纤纤放弃找借口为自己开脱,语气幽幽的:“当年我离弃你和儿子,这样的行为是卑鄙的、不道德的,应该遭受沉痛的内心谴责。”

  秦措皱眉,不知她玩什么把戏。

  纤纤继续说:“至于你问的那件事——可能我智商有点问题,脑子转不过来,咔的一下坏掉了,分不清十亿和五百万哪个多,哪个少。”

  秦措:“……”

  “秦先生,我愧对你。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我什么德行我一清二楚,你尽管骂,我虚心接受批评。但是,但是——”

  纤纤攥紧双手,一抬头,黑眸泪光闪烁。

  她哀求:“你让我待在你身边,好吗?如果你的世界已经有了别人,我不奢求取代她的位置,更不会拆散你们。我只求你让我以母亲的身份陪伴孩子。”

  秦措:“就这些?”

  纤纤闭了闭眼,有气无力的,“我别无他求,你可以当我是帮你们照顾孩子的员工。”

  秦措脸色铁青。

  纤纤心里惴惴不安,又垂下脑袋。

  良久,秦措说:“我不会雇佣最擅长的本领是气我的人。白小姐,我还想多活几年。”

  纤纤道歉:“对不起。”

  秦措凝视她,“你以前不这样。”

  纤纤沉默。

  她一直就这样,只是他不知道。

  他喜欢的白纤纤,从来就不存在。

  她轻轻说:“你就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收留我一年吧,我没有地方可去。”

  秦措不回答。

  纤纤以为第一方案失败,正想换个思路说服他,忽听男人淡淡道:“叫一声。”

  她愕然,“叫一声……叫谁?”

  “我。”

  “秦先生?”

  秦措面上带笑,眼底寒冷,“白小姐,是你有求于我,别扫兴。”

  这个要求很简单,因为太简单,更古怪。

  纤纤试探:“这样好吗?我以为你想保持距离——”

  “嘘。”

  纤纤目光狐疑。

  男人笑了笑,柔声道:“看的是以前的情分,不是吗?”

  “秦措。”

  他闭上眼。

  五年。

  多少春夏和秋冬,多少白日和长夜,回忆是最浪漫的凌迟。

  她的声音她的笑容她的气息她的温度,幻象留不住,便成了温柔刀,一刀一刀,直至麻木。

  他觉得自己早该死了。

  直到再次相见,直到又听见她的声音。

  有多愤怒,有多恨,就有多么清楚的省悟——

  她回来了,于他而言,恍若新生。



第4章 锦鲤 欧皇!

  从休息室出来,一名戴眼镜的青年等在门口。

  纤纤认出他,是秦措的高中同学常佑,现在已经成为他的高级私人助理。

  常佑说:“秦总,都准备好了,随时能走。”

  秦措不置可否,有些厌烦,又疲惫。他拿起手机,“高卓?带小雾回来。”

  一边往前走。

  纤纤留在原地,自告奋勇:“我去找他们。”

  秦措:“随你。”

  常佑说:“那我陪学妹——”

  他突兀的止住,眼角余光瞥见秦措的脸色,心一沉。

  秦措回头,淡淡一句:“看紧她。”

  常佑等着老板在保镖和随行人员的簇拥下离去,见他们走远,才松口气,笑了出来,“学妹,好久不见——高卓是小少爷的贴身保镖,走吧,我知道他们在哪。”

  纤纤跟上他,“你怎么还叫我学妹?”

  常佑边走边说:“秦总他在气头上,过阵子就好了,他总会想明白,那肯定是误会。”

  “误会?”

  “那些话,我一句都不信。”

  纤纤不解。

  常佑扶了扶眼镜,“学妹你不知道,这些年,关于你离开的原因众说纷纭,真真假假,反正都不是什么好听的话。可我不会相信的。”

  纤纤问:“为什么?”

  常佑:“他们说你拿走了秦太太的五百万,我一听这数目就知道是假的。我刚认识你那会,你一学期十四次拾金不昧,归还物件总金额超过千万,还登上了国家级报刊,被校长立为全校楷模。我亲眼见过你走在路上,不小心踩到一个婚戒,一查价值上百万,你一点不心动,直接送警察局。”

  纤纤回忆,“哦,有这么一回事。一个富太太跟老公吵架,一气之下把婚戒丢到车窗外。后来她专程来跟我道谢,硬是塞给我两万块钱。”

  常佑笑起来,摇头,“你如果缺钱,大可以问秦总要。再说了,现在这世道,五百万能干什么?市区一套像样的房子都买不起。”

  纤纤说:“只要时间足够,有五百万什么不能干?”

  常佑意外,“哦?”

  纤纤无意深入讨论,话锋一转:“你们在机场等了我很久?”

  常佑回答:“没,秦总刚从欧洲回来,比你的航班就早到一小时。所以你别怪秦总,他态度不好,那是日夜颠倒,累的。”

  纤纤点点头。

  过一会儿,常佑压低声音:“其实他也不信。”

  纤纤:“秦总?”

  常佑打趣:“你就当没听见,可别告诉他这是我说的,否则我的年终奖肯定飞了。”

  纤纤笑了,比okay的手势。

  秦雾没逛纪念品商店,而是去了一家玩具店。

  纤纤刚走进去,就发现店里不太对劲,空旷旷的,店员和顾客全集中在柜台旁边。

  她和常佑交换一个眼神,从外围的人堆往里面挤。

  人群中间,一左一右摆放两张椅子,分别坐着两个小孩,其中一个是秦雾,另一个比他大,十一、二岁左右,瞧着莫名熟悉。

  秦雾皱着一张小脸,很不高兴的样子。他说:“我先看上的奖品,你非要跟我抢?”

  对面的男孩哼一声:“笑话。你懂什么是抽奖吗?谁抽中了,奖品算谁的,谁跟你抢了?”他抱着双手,“秦雾,你玩不起?”

  秦雾冷冷的,“你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吗?”

  这一句霸总范十足的话,偏偏用稚嫩童音说出来,纤纤听了寒毛直竖,鸡皮疙瘩掉一地。

  小男孩表情高冷,眼神也强势,莫名就让人想起他父亲,可又觉得微妙的尴尬,像婴儿学步,太刻意,太生硬。

  他在模仿秦措。

  这个孩子……很崇拜他父亲啊。

  纤纤看常佑,常佑也无奈,头上掉下一滴冷汗,“可能小少爷最近电视剧看多了。”

  纤纤:“……”

  陌生男孩呵呵一笑,“自恋狂!你爸爸了不起,又不是你了不起。我怕你吗?”

  这时,店员出来打圆场:“两位客人,你们已经抽了那么多次,这样吧,我们今天赠送你们一人一套——”

  陌生男孩愤怒的打断:“我最讨厌作弊。你瞧不起我?”

  店员:“……没,绝对没这个意思。”

  陌生男孩:“抽奖箱拿来,大不了把纸条全抽光,我就不信抽不中。”

  常佑已经向高卓打听过情况,解释给纤纤听:“对面那个是路家的小少爷,路平平,他哥哥姐姐都是领养的,就他亲生,性格骄纵。今天店里搞活动,消费满999送一次抽奖机会,奖品都是限量款的玩具模型。少爷看中了二等奖的赠送品,路平平也想要,两个人就杠上了。”

  纤纤问:“他们抽几次了?”

  叫高卓的高大男人答道:“每人起码抽了二十多次。”

  纤纤:“还没抽到吗?”

  高卓:“没有,三等奖和一等奖倒是都抽到过,可少爷只要二等奖。”

  好任性的霸道幼崽。

  这一次,陆平平仍没抽中。

  秦雾冷笑了声,抬一抬小手,“到我了。”

  高卓上前,“少爷,999买什么?”

  秦雾:“那不重要,你喜欢什么随便挑,我只要抽奖。”

  高卓:“……”

  这里是玩具商店,他一个无儿无女四十好几的大男人能喜欢什么啊?

  秦雾把手伸进抽奖箱,乱摸一通,拿出一张揉成团的纸,打开一看,谢谢惠顾。

  他嗤一声,路平平得意地笑了。

  纤纤走到秦雾身边。

  秦雾看见她,惊讶地站起来,“你——”

  纤纤打断:“你想要那套玩具模型?”

  秦雾说:“外面很难买到,我让人找过几次。”他停顿,声音不觉轻下来,“父亲很忙,我不想麻烦他。”

  纤纤点头,又问路平平:“你呢?”

  路平平开口:“走到这里,看见秦雾要我就要了——喂等等,我不认识你,你是谁?秦雾,她谁啊?”

  秦雾不说。

  路平平灵光一闪,发起火来,“哦,我知道了,她是你找来的帮手。秦雾,你玩不起,你作弊!”

  纤纤不理他,从架子上选了几件物品,总价两千。她问店员:“能让我插队吗?我只抽两次,抽完就走。”

  店员为难地看两位霸道小土豪,“这……”

  秦雾说:“我没意见。”

  路平平狐疑地皱起眉毛,“你真的只抽两次?”

  纤纤:“我保证。”

  路平平嘲笑她:“我们抽了那么多次都没抽中,你两次能抽到什么?谢谢惠顾,谢谢惠顾哦~”他伸个懒腰,“秦雾,你的帮手真笨。”

  纤纤:“你答应了?”

  路平平:“行啊,我等着看你笑话。”

  常佑以为纤纤没带够钱,说:“学妹,你多买点东西,多抽几次,我来付款。不管花多少钱,秦总都会给报销的。”

  纤纤摇头。

  店员拿来抽奖箱,纤纤伸手进去,一次捞出两个纸团,整个过程就几秒钟。

  路平平说:“一次抽完,你还蛮自信的。行了,抽完就走吧,别打扰我玩抽抽乐。”

  店员打开第一个纸团,二等奖。

  店员打开第二个纸团,还是二等奖。

  鸦雀无声。

  十秒钟后,人群炸开了锅。

  “欧皇!”

  “我没看错吧?一次两个二等奖?”

  “卧槽,这是活锦鲤啊!”

  “那两个小屁孩——咳咳咳,两位小土豪的钱不都白花了?”

  ……

  纤纤走到路平平面前,“你有一个姐姐?”

  路平平瞪她,“关你什么事!”

  纤纤又问:“只有一个姐姐吗?”

  路平平冷哼:“废话。”

  他看见对方手提两个袋子,作势拎起其中一个,突然备受侮辱,嚷道:“你和秦雾是一伙的,只不过走狗屎运罢了,我自己会抽,用不着你假好心送我!”

  纤纤奇怪地看他一眼,对常佑说:“我对玩具不太了解,你拿多余的那一套挂在网上寄卖,既然限量款那么难买,应该会升值,总能赚回一个999。”

  路平平:“……”

  他涨红了脸,咬咬牙:“你有本事一辈子走运,哼!”说完,闷头走开。

  好不容易追上他的管家直叹气:“少爷,你怎么就要跟秦雾过不去呢?”

  路平平说:“我讨厌他,更讨厌他爸。”

  管家无奈,“为了小姐,你应该学会接纳他们。”

  路平平跺脚,“就是因为姐姐,我才讨厌他们!都是因为那个男人,都是他……害姐姐伤心。”

  管家摇了摇头。

  路平平生着闷气,望一眼柜台,迟疑一会,下定决心说道:“我才不多花那冤枉钱,月底妈咪要查我零花钱余额,我可不想被她教育。你快叫人去闲虾蹲现成的。”

  管家疑惑:“闲虾是什么东西?”

  “一个二手物品买卖平台。”路平平不耐烦地解释,又催他,“快啊!你没听见那个女人要把哔哩吧啦大金刚新年限量款模型放网上卖吗?晚了就抢不到了!”



第5章 Mr. GF 亲兄弟。

  纤纤把多余的一套模型给常佑,提起另一只袋子,对秦雾说:“你的玩具。”

  秦雾僵硬的说:“谢谢。”他沉默一会,小声问:“母亲,你……作弊了吗?”

  纤纤惊讶,“唉?”

  “怎么可能一次性抽中两个奖品?”秦雾摇摇头,“太巧了,父亲说,巧合太多就是人为。”

  纤纤笑了笑,“刚才他说,我可以留在你们身边。”

  秦雾嘟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纤纤说:“以后我们经常见面,你跟我在一起的时间长了,会发现——”

  男孩神色专注。

  她望着那双漂亮的眼睛,不觉温柔起来,“我的人生,就是由一个接一个不可思议的巧合组成。”

  秦雾不太懂,但他不想让刚见面的‘母亲’嫌弃自己笨,于是装模作样的,“哦,原来是这个道理。我明白了。”

  纤纤说:“走吧,别让秦先生等太久。”

  秦雾跟着她,走了几步,又问:“你以后能帮我夹娃娃吗?”

  “可以,你经常和爸爸一起去商场玩吗?”

  “商场?”秦雾疑惑,“那是什么?”

  纤纤脚步一顿,“你不是去商场夹娃娃的?那是……嗯,能看电影、逛街、吃饭的地方,很多小朋友都喜欢去那里,就跟机场的购物中心差不多。”

  秦雾:“没去过,不知道。我在家里夹娃娃。”

  纤纤:“哦。”

  他们走在前面,常佑和高卓跟在后面。秦雾闷头走一会儿,忍不住偷偷去看她。

  这个人……就是他的母亲?

  他从来不知道‘母亲’是什么,因为他的世界里,从没这个人存在。直到他学会独立阅读故事书,看电视剧,才知道,原来除了父亲,他本来还应该有个母亲。

  但她不见了,她去哪儿了呢?

  他只能问身边的人。

  祖母说:“好孩子,她欺骗了你父亲,丢下了你。忘记她,这样对大家都好。”

  老管家说:“那个女人让你父亲很难过,小少爷,以后不要提起她,她不会回来了。”

  宁宁阿姨说:“她一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别人不信她,我相信她。”

  他问过所有人,却不敢问父亲,因为听了老管家的话,怕他难过。

  可父亲有一天晚上主动找他,给他一张母亲的照片。他忍不住开口:“母亲……她真的是骗子吗?”

  父亲说:“不是。”

  他呆了呆,“那她为什么不回来?”

  父亲不答话。

  片刻,父亲的手落在他的头顶,揉了揉,“她迷路了。”

  后来,那张照片一直夹在他床头的一本故事书里,每天晚上,他都会拿出来看一眼,睡前告诉自己,再等等吧,母亲也许就快找到路了。

  等啊等,从春天等到冬天,一年过去,又是一年草长莺飞。

  今年秋天,母亲终于回来了。

  她比照片上更漂亮,更生动,是他幻想的童话故事中仙女的模样,只是少了一对透明的翅膀。

  她那么温柔,说起话来轻声细语,莫名叫人安心,怎么看都不像骗子。

  所以是魔术师吧。

  不然怎么会那样厉害呢,一下抽中两个奖品,气的讨厌的陆平平头顶冒烟。

  秦雾突然说:“母亲,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叫父亲帮我夹娃娃?”

  纤纤不假思索,“他技术烂,夹不到。”

  秦雾震惊,“你怎么知道!”

  纤纤:“好几年前,我过生日,路边有个娃娃机,他非要送我一个亲手抓的娃娃。结果在那奋斗了大半个晚上,战绩为零。可能我一直在旁边加油吧,他也不好意思放弃,最后错过了预定的餐厅的营业时间。”

  常佑听见了,好奇的问:“还有这事?后来呢?”

  纤纤叹口气:“后来两手空空,饿着肚子、顶着寒风回到家,他煮泡面,我切蛋糕。”

  常佑失笑,“我去。秦总看起来总是很威风很能干什么都难不倒的样子,想不到也有丢人的黑历史——”一回头,正对上秦措冷淡的视线,他吓的脸色一白,“秦总。”

  秦措:“很好笑?”

  常佑头皮发麻,“不不不,您误会了,我刚才说的是,那绝对是个意外,娃娃机经常故障……对了,肯定是商家无耻的阴谋,总之不会是您的问题。”

  秦措冷哼。

  纤纤作为罪魁祸首,决定仗义的挺身而出,“秦先生,你回来找我们?”她看一眼手里提的袋子,歉然道:“不好意思,一点小事耽搁了。”

  秦雾说:“父亲,是我。”

  秦措:“你?”

  秦雾小小年纪,倒有担当,“我想要店里抽奖的奖品,抽了很多次都没拿到,母亲来了,一次就抽到了,好神奇。”

  秦措淡淡道:“她技术好。”

  纤纤谦虚,“哪里哪里——”

  “可惜思想败坏。”

  “……”

  纤纤跟着秦措走了一段路,后知后觉,这不是出机场的路,于是奇怪的问:“不是要回去吗?”

  常佑说:“秦总回海之屿。”

  纤纤愣住。

  常佑夹着公文包,对秦措一点头,“那秦总,我先走了,晚点我把文件发你邮箱,明天见。”

  纤纤目送他离开,有点心不在焉,走着走着,撞上男人的后背。

  “白小姐。”声音极冷。

  纤纤道歉,“秦先生,抱歉,刚才我有点——”

  话没说完,秦措突然牵住她,手指紧扣,钢铁似的钳制力。

  纤纤怔了怔,惊讶抬头,迎面走来一个瘦瘦高高的男人,风衣纽扣全开,神情慵懒,略欠揍。

  那人与他们擦肩而过。

  纤纤微微皱一下眉。

  果然,身后有人唤道:“秦措。”

  他的语气带笑,轻松肆意,“好歹是亲兄弟,难得见上一面,不打声招呼再走吗?”

  纤纤回头。

  秦措带着她径直往前。

  那人也不在乎,对她挥挥手,见秦措背对他,嘴角勾了勾,比个打电话的动作。

  等到上了自动扶梯,纤纤才问:“那个人是谁?”

  秦措放开她,双手伸进西装裤口袋,“不认识。”

  “可他——”

  “他失明多年。”

  “……哦。”

  纤纤故意放慢脚步,滞留在后。

  手机在外套口袋里不停震动。

  纤纤拿出来一看,是许妄新发来的消息,只有一张偷拍图——她和秦措交握的双手。

  她咳嗽一声:“秦先生,你们先走,我到了机场还没给朋友打电话报平安,等会儿我跟过去。”

  秦措头也不回。

  高卓倒是停下来了,在不远处等她。

  纤纤拨通号码,开门见山:“好玩吗?”

  “吓到你了?”

  “不至于。”

  “那就是……生气了?”

  语气甚为愉悦。

  纤纤皱眉,略有不满,“许妄,你跟踪我?”

  “我没尾随的变态嗜好,正巧碰到而已。”许妄懒懒的,“纤纤,我真佩服你。五年人间蒸发,丢下儿子,丢下他……多大的罪名。”

  “你到底想说什么?”

  “外边的人都说,秦措眼里容不下沙子,待人处事都严格,轻易不给人机会。除了他的宝贝儿子,他对谁都无情无义。”许妄轻嘲,“可这才见面,一小时不到,你们手都牵上了,我能不佩服你吗?”

  纤纤:“想学?一套课程十万,友情价九万九。”

  “……”

  许妄沉默一会,散漫的、毫无歉意的问:“你特地打电话找我兴师问罪?”

  “没那闲工夫。”纤纤说,“你看见了,事情进展顺利,你回去催阿姨给我打钱——说好了机票给报销,我才答应回来的。”

  许妄:“你——”

  纤纤挂断。

  不久,秦措的私人飞机按计划起飞。

  纤纤整个人缩进靠窗的沙发座,一手支头,回忆上次在海之屿的见闻。

  她只去过一次。

  那是一座孤岛,归秦家所有,秦措当年带她回去的时候,秦老爷子和秦太太都住在岛上。

  房子面积堪比城堡,前面设有整齐的飞机跑道,后面是秦太太的花园和老爷子的高尔夫球场,另一侧则是专业的养马场和大片大片的草坪。

  在那里,纤纤第一次见到秦太太。

  雍容美丽的贵妇在花园浇水,对她的存在视而不见,一直做自己的事。

  足足过了十五分钟,贵妇开口:“白小姐,你是我儿子带回家的第一个女孩。”

  纤纤:“我的荣幸。”

  “——只可惜,不会是最后一个。”贵妇微笑,遗憾而怜悯,“当然,我很高兴今天见到的是你。你这么漂亮,就像我养的娇花,算是开了个好兆头。”

  纤纤假装听不懂她讽刺自己是花瓶,称职的扮演起绿茶女配的角色,“外表并不重要,夫人,秦措欣赏的是我珍贵的内在美。”

  贵妇笑容不变,“是么。你呢?”

  纤纤:“我喜欢大海,岛上风景不错。”

  贵妇轻笑,心底不屑,面上却温和,对着这个看不上眼的女孩,丢出诱人的鱼饵:“只是风景吗?这几栋房子,这个花园,你觉得……在这里长住怎么样?”

  纤纤:“不怎样,将就住吧。”

  贵妇:“……”

  那以后,虽然秦措嘴巴严口风紧,始终一字未提,但秦太太拐弯抹角的,托了好几个人给纤纤带话——她对秦措自由恋爱挑选的女朋友,一千一万个不满意,势必反对到底。

  “母亲。”

  “……嗯?”

  纤纤转过头,是秦雾。

  男孩坐在她身边,手里握一杯温水,他问:“你在想什么?”

  纤纤说:“在想等会到了家,要去见你的奶奶和太爷爷,我应该说点什么,他们才不会太讨厌我。”

  秦雾摇头,“那你不用想了,祖母不跟我们住在一起,曾祖父也回乡下老家了。岛上除了佣人,只有我和父亲。”

  纤纤问:“他们搬出去了?为什么?”

  秦雾说:“曾祖父想回老家。至于祖母,我也不太清楚。罗伯特说,祖母很早就搬走了,那时我还太小,不懂事。祖母和父亲大吵一架,非常失望地离开了。”

  “罗伯特是谁?”

  “我们的管家。”

  “哦。”纤纤想了想,问:“你平时会去找祖母吗?”

  “周末经常过去,祖母有时也会来看我们。”

  “那你父亲跟祖母和好了吗?”

  “他们互相都有礼貌,但我认为并没有完全和好。”秦雾吃一口摆在面前的营养酸奶,“祖母总是找父亲单独谈话,父亲不愿意跟她多说话。啊,真拿他们没办法呢。”

  他摊开两只手,耸耸小肩膀。

  纤纤笑了。

  秦雾又说:“我问过他们以前为什么吵架,罗伯特就是不肯告诉我,但我想……”他看一眼纤纤,“是因为你吧?”

  “你连这都知道?”

  “当然。”

  纤纤心里对神童的认知又到了一个新的境界,“小雾,你好聪明啊。”

  秦雾面不改色,“我偷听到的。”

  纤纤:“……”

  秦雾吃完了,优雅地用空姐奉上的餐巾布抹嘴,“祖母说,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忘记她?父亲说,没这打算。祖母又说,那小雾呢?他总得有个体贴的母亲照顾,你不成家,你儿子可怜啊!父亲说——”

  纤纤听的入神,“说什么?”

  秦雾淡然,“他把门打开了,看着我说,作业写完了吗?”

  纤纤没忍住,笑了一声,又觉得太没良心,立刻端正态度:“对不起。”

  秦雾:“没有关系,那天我作业早写完了。”

  纤纤抬头,看向另一边。

  秦措正在进行多人视频会议,面色凝重,桌上的黑咖啡一口未动。

  屏幕里众人积极发言,你一言我一语。

  他不加入讨论,只听。

  “秦先生,我这边尽力了,Mr. GF太狡猾,我能查到的关于他的零碎信息都被处理过,我怀疑他的身份根本就是伪造的。”

  “我们现在所能知道的,就是这个男人的崛起只用了四年,从无名小卒到财富榜第六,期间他涉足的投资项目,无论规模大小,稳赚不赔,这不是依靠正常手段能办到的事情。”

  “去年他买下一大片沙漠——之前不止一个团队实地勘测过,那确实就是毫无价值的荒漠。他买下没多久,居然发现那是个大型油田。”

  “实在匪夷所思。”

  “秦先生,我从不相信小人物的励志奋斗故事,这位神秘人士背后肯定藏有其他势力,也许他只是某一位大人物操纵的烟幕弹。”

  “他从未露过面,这不是谨慎,这是刻意的隐瞒身份!他公司的所有业务,他的财务往来,全由那个叫奥斯汀·温德尔的B国落魄贵族代办。”

  “Mr. GF……他到底是谁?”

  “听说他近期有意亚太地区的商机。秦先生,他来路不明,我担心他的野心太大,对秦氏不利。”

  “先生们,我们不妨换个思路。温德尔曾透露Mr. GF只是个代号,并非真名。那么,GF代表哪两个单词?Good Friday(黑色星期五)?Good Fortune(好运)?总不会是Girlfriend(女朋友)吧,哈——”

  “Golden Finger。”

  相隔天涯海角的几人都是一愣。

  开口的是沉默多时的秦措。

  不等参与会议的各方回应,他关掉电脑。

  纤纤起身,走过去,坐他对面,“在聊生意?”

  “聊一个人。”秦措的手指无意识的在桌上比划几下,“GF——你第一个想到什么?”

  纤纤若有所思,“你刚才跟人家说金手指?”

  秦措:“你也这么认为?”

  纤纤摇头。

  她双手捧住脸,一点笑意落入眼中,如涟漪缓缓散开。

  “你们那么多人都没得出结论,我怎么猜的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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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拟好离婚协议书那天,江争突然就爆红了,登顶微博热搜,朋友圈被他的照片刷屏。

但江争连看都没看,卷起那几张 A4 纸给了我当头一棒。

「姜一一,说你蠢你还真挺笨的。」

可能是通宵录节目的缘故,江争的眼白带着些许红丝。

「怎么?我这不是怕已婚男士的身份影响大哥你行走娱乐圈嘛!」我心疼地揉着头。

「我写歌又不卖身。」江争将外套丢在沙发上,便走边说:「再说,离婚我没问题,我是怕到时候被人查出来有些人胆小怕事而已。」

江争的话这才提醒我,这时候离婚就是把自己放在风口浪尖上,确实不太合适。

可我和江争在一起,也不合适。

江争母亲前段时间检查患了癌症末期,唯一一个愿望就是想看着江争成家。

江姜两家从前住对门,而我和江争高中又是同桌,因此十分熟络。

最离谱的是,由于我们两个天生气场不和,逢事就喜欢互怼,经常晚自习斗嘴被抓。

更离谱的是,班主任因此合理怀疑我们早恋,将我们二人调开,并通知了双方家长。

部分具体内容如下:

班主任:「江争这孩子挺好的,就是谈恋爱太早了,等上了大学再认认真真地谈一场吧。」

江争母亲:「我觉得一一就挺好的,我很满意。」

班主任尴尬地推了推眼镜,转向我爸:「女生谈恋爱太早会吃亏,一一爸,你好好劝劝她。」

我爸:「像江争这样的好男生上大学之后怕是要被抢光光,还是尽早谈比较好。」

……

这部分聊天内容被去办公室的其他同学在班上传得沸沸扬扬,得知此事的江争刚打完球回来,湿发贴在额前,露出眉宇。

衣服被他扯上去擦拭脸上的汗珠,一小股一小股的汗水滑过喉结,在衣领晕开一圈汗渍。

高大的人影挡在桌前,独属于青少年的荷尔蒙强势入侵。

我抬头上对他似笑非笑的眼神,「姜一一,包办婚姻不可取啊!」

我翻了个白眼,将草稿本甩到他的脸上,「你放心,嫁谁也不嫁你。」

……

就在五个月前,暴雨。

江争浑身湿透地出现在我家门口,双眼通红,脸上全是水,他喘着粗气对我说:「你好,我是『谁』,嫁给我。」

我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不知所措。

手腕忽然一紧,人被他拉出门外。

「事情紧急,边走边说。」话音未落,门就被他带上。

江争在车上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然后我们就成了限定情侣。

但江争妈也不傻,第二天就让我们去领证。

而我爸妈,早就看上江争了,二话不说将户口本塞进了江争口袋里。

江争母亲去世后,江争整个人都颓废了不少。

平时恨不得一天 24 小时都泡在工作室里,在那两个月里,一步都没迈进去过。

碰巧江争大学同学温城担任一个选秀节目的导演,正愁经费不够找不够导师,就来联系了江争。

江争觉得自己只是个写歌的,没必要。

但耐不住温城死皮懒脸以及我的好言相劝,天天待在家里人都快发霉了。

然而这一劝,后半生就被套牢了。

2.

本来江争母亲的葬礼之后我就该搬出江争的家,可这人那时萎靡不振。

我怕他做傻事,只好一直看着他。

万幸他忙起来之后又回到以前工作狂的状态,我也时候该离开了。

就在我拉着行李箱准备出口的那一刻,电话响了,是江争。

「姜一一,过来电视台接我。」

「可我现在......」

「当初你劝我来的,是不是该负责啊?」声音是与往常所不同的沉哑。

我忽然不安起来,「好,我现在过去,你把具体地址发我。」

意料之外的是江争给我发来的地址不是电视台,而是旁边的酒店。

他就在酒店的地下停车场等我,黑色的鸭舌帽压得极低,下颌凌厉的轮廓让我一眼认出了他。

「江争。」我朝他挥手。

他快速地朝我走来,紧接着整个人好似虚脱一般将身体的全部重量都压到我身上,隔着一件毛衣仍旧能感受到他滚烫的体温。

「你发烧了?」我吃力地将他扶到车上,伸手去探他的额头,烫的吓人,双颊烧得通红,眼神还有些迷离.......

「我送你去医院?」我弯下腰替他系安全带。

微烫的呼吸从耳旁拂过,吹乱耳边碎发,一阵酥痒。「不去,回家。」

「可是你烧得这么烫?」

我转过头,发现我们靠的很近,稍稍往后,却被他扣住后脑,薄唇覆落。

没有唇肉厮磨的场景,双唇大概只有一毫米的距离时,他松了手,颈部青筋因为用力过猛而绷起。

「没有发烧,所以,快回家。」

他将我推开,关上车门。

我摊开手,攥了满掌心的汗。

不是发烧?那是......

到家后我打开车门,江争领口以上涨得通红。

扶进屋后,他很快甩开了我往主卧的浴室走去。

我看着他摇摇摆摆的身体连忙跟了上去,「那个江争,你......要帮忙吗?」

一个猝不及防被他拉入怀中,直接撞上他结实的胸膛,紧接着下颌被扣住,温软的唇覆落,一点一点地席卷了氧气,像飓风一般席卷一空。

大脑一片空白,仿佛有烟花在绽放,声音若隐若现。

他松开我,眼尾通红,双手握着我的肩收紧又放松。

粗沉的呼吸打在心上,透不过气来。

他自嘲地笑了一声,「怎么帮?」

还未等我反应过来,浴室门就被关上、锁死。

里面一阵杂乱,我胆战心惊地在门外听着。

接着又是一阵水声,很久很久,久到我忍不住拍门:「江争你还好吗?江争?」

高大的人影出现在门上,吓得我后退两步。

江争裹着浴巾从里面出来,头发还滴着水,眼睛依旧是红的,脸和唇都失去了血色。

他避开我,径直走到床边,合上眼重重地跌落到床上。

「江争,你头发还没干了,以后老了会得头风的!」我忙走过去将他拉起来。

江争睁开眼睨着我,沉默地再次跌回床上。

我叹了口气,「起来,我帮你吹。」

江争侧过头看我,「吹风机在浴室里。」

3.

「我知道。」我从衣柜里拿出一套干净的睡衣丢给他,「赶紧穿上,别着凉。」

江争眉梢微抬,「还差内裤。」

刚转身的我脚底一滑差点摔倒,咬牙重回衣柜翻找。

别和喝了失身酒的男人一般计较,忍耐再忍耐。

我伸进衣柜里胡乱摸了一条朝江争脸上丢去,他抬手接住的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只是眸光交接的那一刻,他整个人又无力地瘫坐在床上。

湿发上的水珠滑落,浸湿眼眸周围,远远看去一双鹿眼湿漉漉的,显得无辜。

我扯了扯嘴角,这个人不去做演员真挺可惜的。

「换完叫我。」我没好气地收回目光。

我在门外等江争,里头却传来一声闷响。

我急忙推开门,发现江争半裸着坐在地上。

「你没事吧?」我担心地问他,被他手臂的温度吓了一跳。

「别趁机吃我豆腐。」他慵懒地抬起眼皮,往我身上一定,而后又缓缓移向了我的手。

不知怎么地,就出现在他线条分明的腹部上。

手像是放在滚烫的体温上烤过一遍一般,逐渐升温。

我讪讪地收回手,将他扶到床上做好,拿来干毛巾替他擦头。

而江争则闭着眼,一副生无可恋地神情。

指尖穿过细软的发丝,热风阵阵。

吹头发的工作太过无聊,目光开始漫无目的地游离,逐渐从发顶移向江争的脸上,不得不说,江争闭上嘴的时候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美男。

「姜一一,你想公报私仇?」

江争的声音穿过嘈杂之后更显得微弱,我这才发现自己只顾着盯着江争看忘了移吹风机,手背以及那一片头发都烫得可怕。

还把江争的耳朵都热红了。

4.

江争一夜高烧,人躺在床上迷迷糊糊。

我煮粥喂粥买药喂药地照顾了他一个晚上,收拾的行李也在门口那里待了一个晚上。

天快亮的时候,江争的体温终于恢复了正常。

我收回放在江争额头上的手,长舒一口气。

伸了伸懒腰,准备给他再煮些粥当早饭。

米刚下锅门铃就响了,是温城。

一开门,温城就将一堆礼品举到我眼前。「嫂子......争哥他没事吧?」

我冷着脸关门,他急忙丢下一堆礼品,扶着门沿,「嫂子!这事可不怪我啊!我真不知道刘玲菱在酒里下了东西,要是我知道,我无论如何都不会将那酒递给争哥的!」

温城力气大,我根本拦不住。

他一进门就看到了那些行李,「扑通」一声跪在我了我面前。

「嫂子,这事真不怪争哥。都是我......都是那刘玲菱的错!」

「争哥对你真的是一片真心啊!我发誓,他在录制现场根本就正眼看过一个女人,没在录制的时候不是戴着墨镜睡觉就是躲在化妆间写歌!」

我被温城逗笑了,没想到江争这么清心寡欲啊......

「老婆你看,就是他,让我差点失身。昨天都让我跪了两个小时了,别气了好吗?」

还没笑出声,身后就飘来江争的声音。

再看看温城一脸要完蛋的表情,我痛苦扶额。

不得不说, 江争当演员真挺有天赋的。

「昨天是谁一整夜在折腾人啊?」我忍无可忍脱口而出。

温城的表情一秒松弛下来,无缝切换开始吃瓜,「看来争哥没有失身啊,辛苦嫂子了!看嫂子这黑眼圈,昨晚肯定是通宵奋战了,好好休息,哈哈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哈哈哈......」

这回真的是祸从口出了......

我用手肘撞了撞身后的江争,他不紧不慢地叫住温城。

「等等。」

就在我希望熊熊燃起之际,他接着说:「继续跪啊,不到两个小时不许走。」

我看着江争嘴角微微勾起,嘴里却是可怜兮兮的语气:「老婆你去休息吧,我来看着他,粥也快煮好了。」

5.

「别、演、了。」我咬牙低声对江争说。

一双大手放到我的肩上,掌心得温度隔着衣料传来。

「嘶——」忙碌了一整夜,肩膀又酸又累。江争突如起来的按摩吓得我叫了出声。

但不得不说,这手法还真有一套,力度恰到好处。

「老婆累了一整晚辛苦了,」江争俯下身,眼神闪过一丝狡黠。

温城见状立刻站起身来,「我有自知之明,绝对不做电灯泡。现在就走,现在就走。」

就在这里国外的闺蜜周粥发微信过来,我点开一看,是我前男友程汀彦的照片,同时也是某个国际大牌的宣传海报。

周粥同时发来的还有一段语音,我点开再去调整手机音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一一,我今天才知道原来程汀彦现在是大明星了。我天,你以后岂不是可以说你曾经和顶流谈过恋爱了!」

周粥震惊的声音回荡在客厅里,我捏着手机尴尬地抬眼,撞上江争阴沉的眸光。

肩上的温热移走,一只手从身后伸来拿走了手机。

程汀彦和江争一样都是这档选秀节目的导师,与江争不同的是,他是节目组重金请来的流量明星。

「嫂子,你和程汀彦谈过?」都已经跑到门口的温城折返回来吃瓜,「他可是圈内知名的软饭男啊!那刘玲菱,就是他的经纪人!」

我的手机感觉已经快被江争捏碎了,偏偏温城还要在这里火上浇油!

温城看看我,目光又瞥向江争,又说了一句:「争哥不是……不知道吧?」

我横眼朝温城刮去,他立刻嘘声。

「啊——」下一刻整个人凌空,吓得我死死保住江争。

「你干嘛?」我这才反应过来江争将我拦腰抱了起来。

「处理一些家事,就不留你了。」江争没应我,对温城抛下一句就带着我回卧室。

随着关门声响起,我整个人落到床上,后背陷进柔软的床垫中。

而江争则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真谈过?」

我被江争突如其来的脾气愣住了,弱弱地回答:「谈过,三天。看脸觉得很行,在一起之后感觉不合适就分了。」

「哎不对,江争你真当自己是我老公啊?」我拿起手边的枕头朝他扔过去,他也不躲,五官终于绷不住笑了起来。

「江争你可以啊!干脆改行去做演员吧!」

「我是怕你吃亏让叔叔阿姨为你操心。」江争一本正经地说着,连眼皮都不眨一下。「不过,」他弯下腰来平视我,「你又不是富婆,吃亏的应该是程汀彦才对。」

「滚!」我被他气得不轻。

「昨天就应该让你失身,烧到四十度也不该管你……」怒火上头,我有些语无伦次。

而罪魁祸首江争,则双手环在胸前,一副看好戏的神情。

「不对,」我顿了顿,「我这样做也是应该的,就当是用体力劳动叫了一次牛郎。」

我故意加重了最后两个字,江争的笑容渐渐凝固。

「姜一一。」他面无表情地叫着我的名字。

我飞速下床往外面跑去,边跑边说:「牛郎别着急,我知道你们这一行都容易体虚,我去给你盛碗粥补补身!」

……

「啊!江争你轻一点,我肩都要……」

「江争我错了……」

「江制作人,江大帅哥,江顶流……呜呜……」

6.

我同大学同学梁宝毕业之后一起创业,开了一间形象设计工作室。

近两年工作渐渐提上正轨,甚至有许多二三线明星都来光顾我们工作室。

两个月前工作室接了一个大单,替温城的选秀节目选手设计形象,说来还是沾了江争的光。

梁宝知道我和程汀彦的「三日恋情」,为了避嫌,安排的工作都是他和另外两个助理一起。

但今天很不巧,那个助理家里有急事请假。

而江争上次差点失身的经历让我多少有些后怕,于是索性和梁宝说我今天顶助理小胡的班。

梁宝得知后目瞪口呆,还伸手过来探我的额头,「姜一一,你没事吧?大学分手之后远远看见程汀彦就掉头走,今天怎么了?」

我拍他的手,「都这么多年了,人家要避我才是。再说,没有我,今天你忙得过来吗?」

梁宝朝我翻了个白眼,「早说啊,害得我担心了你这么久,一个人每个星期在电视台忙到脚都沾不了地!」

「我这不就来了吗?」

……

由于还没有开始淘汰,选手的人数不少,我们刚到就要马不停蹄地开始工作。

「姐姐,可以加一下微信吗?我想以后都找你帮我设计造型。」

我侧过头,发现身旁站了一位男选手。

「加我就得了,人家新婚燕尔,可没空理工作室的事。」梁宝挡在我和选手中间,亮出了微信二维码。

「一一姐你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助理小陈惊讶地看向我。

我笑容定在嘴角,目光瞄向梁宝,暗藏杀气。这下全工作室都要知道了……

梁宝无视我的眼神,转头同小陈八卦:「害,人家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呗。如果不是那天我看无意间瞄到她个人所得税里的专项附加扣除信息表,我都不知道她配偶那一栏原来是不空的。」

「哥,别说了……」再说就要被揭穿了……

梁宝拍了拍我的肩,假装安慰我:「不就是和制作人江争同名嘛,有啥好丢人的,中国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

梁宝这一说,整个化妆间的人都涌了过来。

「一一姐,你老公肯定天天被你拿来对比吧?同样叫江争,落差却这么大。」

「是啊,要是我我也不好意思和别人说我老公叫江争。」

……

我尴尬地笑了几声掩饰内心的不安,「是啊,我老公人就那样吧,没有江导师那样的盛世美颜,也不像江导师性格沉稳,一天到晚嘴贱得我都想毒哑他了,自从见过江导师之后,这种念头更加强烈了。」

尾音还未完全发出,化妆间里面已经落满了笑声。

连梁宝都真心地感叹了一句:「突然觉得我对象那名字也挺好。」


7.

选手的衣服的妆容已经全部定好,在节目录制前,我也算是有了片刻的空闲。

在随意溜达的时候忽然被抓住手臂,接着身体失控,随着关门声响起,我撞进了一个怀抱中。

抬头一看,是江争,他戴着黑色墨镜,嘴唇微微抿着,读不懂情绪。

再往下一看,我脸上的妆容印在了他的白衬衫上。

新买的定妆喷雾这么废的吗……

「江争,你知道你把我脑细胞吓死多少吗?」反正是他先吓我,我理直气壮地先开口。

他点了点我的额头,「反正也没多少。」

「再说,是谁到处说我坏话?一天到晚只会嘴贱?嗯?」高大的身影挡住头顶的灯光,威慑力十足。

「不然呢?」我推开他,「本来就是假结婚,越少人知道越好,当然要找点借口啊。」

「很快就要开始录制了,你先管好你的衣服。」我指了指他衣服上的「污迹」。

江争拿下墨镜看了一眼,慵懒地抬起眼眸,「我今天就拿了这套。」

我生无可恋地叹了口气,这人就是故意的。

和节目组说那一套新衣服不是不行,只是要是被人知道这衣服上的妆容……

「把衣服脱了,我用卸妆水处理一下吹干应该赶得及。」

只见江争双手插进裤兜里,不为所动。

我撇了撇嘴,伸手替他解开扣子。

刚替江争脱下衬衫门就被人推开,我心一紧,急忙用衣服遮住头。

「争哥,我们这边……」

听声音是温城,我拿开衣服同他面面相觑。

温城后半句话哽在喉咙,眼神变换有些奇怪。

「争哥,离开始录制还有半小时,你们……来得及吗?」

我这才明白过来,轻描淡写地飘去一句:「来得及,他就五分钟的样子吧。」

温城一副下巴惊掉的表情,语重心长地拍了拍江争,「争哥,男人不能认输,加——」

后面的声音连同人一起被关在门外。

而我早已笑倒在沙发上,「认输?」

对面少儿不宜的声音透墙传来,我瞬间明白过来,对面貌似是程汀彦的化妆间……

江争早就戴好耳机,对我做了个「好好享受」的口型。

隔壁疯狂的声浪接连涌来,仿佛置身于立体环绕音效的影厅,羞耻得我脚趾死死地勾着,而一旁的江争则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并多次拒绝了借我耳机的请求。

无论我说「我错了,我下次和温城说你两小时」还是「哥你比对面强多了」他都始终无动于衷。

终于,距离录制时间还剩五分钟的时候,江争的衣服弄好了。

归心似箭的我手刚摸到门把手就被江争叫住,轻笑声入耳,「姜一一,下次遮瑕往耳朵涂点。」

说着,他先一步开门出去。

我看了下化妆镜前的自己,耳尖被染得通红。

8.

「江争真的好帅啊,为什么总是要戴一副大框墨镜挡住脸啊,两个小时下来都看不到几帧完整的脸。」

「这还用说吗?我老公这么守男德,那张帅气的脸当然只能在家里给我一人独赏啊!」

「切,谁上个月的老公还是程汀彦啊?这么快就改嫁了?」

「当然,江争现在可是我的新老公。」

两个年轻的女生一边刷着手机一边说笑,可一边出现的中年妇女打破了她们花痴梦境。

「哎,你们这些小姑娘怎么随随便便就管别人叫老公?」

那两个女生一脸莫名其妙,其中一个不屑地将她打量了一遍:「阿姨,你谁啊?江争就是我新老公怎么了?」

「江争是我女婿!」

话音刚落,那两个女生开始爆笑:「神经病啊——」

而这位中年妇女,就是我妈赵芯兰女士。

我妈原本还打算「教育」她们一番,但被匆匆赶到的我拉住了。

「妈,你干嘛呢?」

我妈没好气地瞪了我一眼,将手中的东西全部给我。

「你看看,现在多少小姑娘对江争痴迷!也不知道紧张点。自己老公生日都能忘记,就等着老公被抢走后悔吧!」说着,她还伸手戳了下我的太阳穴。

我生无可恋地提着两大袋食材,「大不了就离了算了。」

不说还说,一说我妈就更没完没了了。幸好没和她说我和江争是假结婚的事,不然耳朵几日几夜都清净不少。

到家时我爸已经穿着围裙在煲汤,而江争则在一旁打下手。

我妈瞬间从严肃虎妈切换成慈祥亲切的丈母娘,「阿争真听话,一一从小就没帮忙做过几次家务。」

我沉默地放下食材准备进房间,却没想到我妈竟然开始和江争告状。

「阿争,你说我刚才那样有错吗?你一个结了婚的人,天天被小姑娘叫老公多不合适。」

江争眼眸闪过一丝笑意,随后假装哀伤地叹了口气,「妈,一一她……」

我妈顿时紧张起来,「怎么了?她平时对你不好?」

江争瞥了眼我,嘴角抿起,「没有。」语气里暗藏情绪。

「阿争别怕,说出来妈替你作主。」我妈的眼神让我不由地心一惊。

我再仔细看看江争,这才明白到自己大难临头。

「一一她不太喜欢让别人知道我们结婚的事,即便是被人知道了,也只是说是和同名同姓,和我不是同一个人。」

「她觉得我们的关系会对工作带来困扰,所以在电视台都让我假装不认识她。」江争紧抿着唇,仿佛在强压着情绪。

我百口莫辩,忙说:「我没有……」

「妈……我才是你亲女儿!」

「我现在只有江争一个儿子!」

「爸!你看老妈她糊涂了……」

……

吃完饭后,爸妈送我们下楼。

不知江争又悄悄和我妈说了些什么,我妈竟语重心长地安慰他:「阿争,孩子的事不着急。」

我妈刮了眼一脸茫然的我,「一一这丫头,一年都爱吃冷的,宫寒这毛病就没好过。你看着点她,啊?」

江争眉眼尽是胜利者的笑意,搂住我的肩,笑着点头:「妈您放心,我会照顾好一一的。」

不得不说,江争演得真是像,有几秒恍然如梦,让我甚至相信了我们是真的夫妻。

但在江争的车停在我新住处的那一刻我彻底清醒,这一切都是假的。


9.

最近工作室里忙到昏头转向,一时间我都忘记了每个月的日子。

半夜痛醒,接着都没怎么睡好。起来照镜子的时候还以为自己变成了大熊猫。

在小区外的咖啡厅买了一杯冰美式就匆匆地往工作室赶,今天又是录制节目的一天。

我忍着小腹的坠痛给选手们寻找合适的服装,后背冒出薄薄的一层冷汗,头脑昏胀,隐隐作痛。

回过身准备再喝点提神,却发现原本放在桌上的冰美式凭空消失了。

这年头怎么连喝到一半的冰美式都有人偷?

「江制作人好好啊,之前就听过他制作的歌,没想到这次竟然会拿自己制作的 beat 给我用,还过来和我商量修改意见。」一个男选手小声地说着,声音难掩激动。

「就是,长得帅也就算了,又有才华,性格还好。一开始我还以为只是那些来蹭热度的糊咖,后来才知道很多榜首的歌都是他制作的。」另一个女选手点头赞同。

我顺着声音回头看去,江争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化妆间,现在正拿着笔记本电脑往门外走去,而他的另一只手就拿着我那半杯冰美式。

伸手进衣兜摸手机准备质问他,却摸出了一包暖宝宝和一颗止痛药,还有一张大拇指大小的纸条,上面写着:「记得吃药」。

江争的字迹和高中时候一样,笔锋如刀,凌厉放肆。

我将纸条折好收起来,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暖宝宝仿佛贴在心头,捂得一颗心开始变得滚烫。

又是一阵忙碌,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江争老婆在吗?你的热咖啡到了。」

所有人都停下手头上的动作看向门外,聚拢的目光让外卖小哥有些不知所措。

他看了眼手机,「是江争老婆啊?谁是江争老婆,点的热咖啡到了。」

大家纷纷一脸吃瓜的表情等待咖啡的主人出现,我也不例外。

怎么会在有江争的节目里备注外卖「江争老婆」啊?真是对社死无所畏惧。

外卖小哥有些不耐烦了,又看了手机,「尾号是 3523 的,打了好多电话都没接!」

我猛地想起我手机尾号也是 3523,该不会……

我迅速掏出手机一看,不小心调了静音,果然一堆未接来电。

不用问,肯定又是江争干的好事。

我装作事不关己,努力维持着表面镇定地慢慢迈开腿准备逃离。

结果一旁的梁宝忽然开口:「一一,3523 不是你的手机尾号吗?」

我当场愣住,直接社死。

目光齐刷刷地转到我身上,接着化妆间内是一片爆笑。

我艰难地扯出一抹笑容,「我老公他就喜欢开玩笑……」


user avatar   ying-ying-68-47 网友的相关建议: 
      

其实我有个很邪恶的想法。

老年人敢于闹事、犯罪,更多是有恃无恐,因为国家有政策老人犯罪从轻一类的。

同时罚老人的款他们也很可能不交。

但是大部分老人的收入来源是什么?养老保险啊,治病考什么?医保啊。

罚款不交,停养老金,停医保啊。

老人犯罪处罚从轻是可以啊,折现啊。

有老人犯罪,从轻处罚,但一年刑期按照一万人民币标准来抵。

什么时候交清罚金什么时候恢复社保医保。

违法行为不够入刑的也没问题啊,一样罚款。每次500、1000块的,不交清罚款就不发养老金、停医保。

不配合警察执法?无所谓啊,警察不需要他们配合,直接通知社保中心就行。他们下个月发现养老金被停了的时候会主动来找警察结案的。

让你拿钱出来难,毕竟不能去抄家;不给你打钱还难吗?老人胆子再大难道还敢去抢银行吗?

去闹社保中心?可以啊,数罪并罚,叠加罚款呗,有什么难的。

什么时候交清什么时候恢复。

要相信这帮大爷大妈的信息扩散能力,只要圈子里有一个人被停了半年一年的养老金,整个圈子很快就知道了,很快也就没人敢闹了。

这就叫攻其所必救,他们在乎什么就拿什么开刀。

一般这种坏老人都挺在乎钱的吧?

解决了坏老人问题,还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社保短缺。

一举两得。


ps:不用你们告诉我可行不可行,执行有多大困难。就是个突然冒出来的没仔细论证的想法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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