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各位家里可能都没失过火。
我家失过,准确的说是,我家门口失过。
过程我没看到,因为当天早上我和孩子爷爷带孩子去打疫苗了。
出门穿鞋的时闻到有橡胶糊味。
但是,那段时间小区在修路,我以为是楼下在弄沥青之类的,扫了两眼并没有看到什么异常就没有在意(事后孩子爷爷说他也闻到了,不过同样以为是楼下又在干啥)。
孩子刚打上针,我就收到对门邻居的微信:“快回来,你家着火了。”
赶紧打119,报完地址后对方说已经收到报告并出车了。
让孩子爷爷看好孩子,我自己打车风风火火地冲回来一看,楼下消防车一辆正在撤离。邻居们围了个半圈一边扇风,一边议论纷纷,看见我赶紧:“你家失火了哎,已经灭掉了,快回去看看什么东西烧坏了没。”
走进楼道就是一股浓浓的焦糊味,捂着鼻子爬到六楼(顶楼)一看,整个楼道半边墙壁和屋顶被熏的乌漆麻黑的,门口的鞋架已经烧掉了一小块,楼道里的电闸箱开着,能看到它周围最黑,还有灼烧的痕迹,显然就是起火点。
邻居脸上扣着个防毒面具,大冬天穿个单衣,上身都湿透了,也不知道是汗还是水。摘下面具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黑灰,妆都花了,一边哆嗦一边跟我说:火灭掉了,哎呀,吓死我了,哎呀,吓死我了……
后来才知道,当天她准备上班,一推门,就被看到楼道里一道黑烟,隐约中我家门口电表箱上一个小火苗,同时,因为她家门开了,穿堂风一过,火苗一下窜起来了。她赶紧喊家人抱着孩子下楼,家人还想找水泼,被她喊着“有电!”拦住了。她自己摸起门边上的防毒面具,冲过去操起灭火器就是一顿喷。
多亏她沉着冷静,也幸亏她家先生干工程的,家里常备防毒面具和灭火器,也幸好发现时火苗尚小,在救火车来的时候,火都被她灭掉了,她还把楼道的窗户都打开了,这会子烟都散没了。
但即使是是这样,我和她说了两句话功夫就感觉嗓子和眼睛已经疼到辣,不仅说不出话来,也咳不出来,感觉所有的烟雾都变成了尖锐的小钉子往脑袋里扎,整个人脑袋快爆了,口鼻也快要窒息了。赶紧催她下楼,她镇定了下说要回家打扫卫生,就开下门的功夫,家里就是一层黑灰。
我忍着喉咙痛,趴到大开窗口吸了两口气,冲回家厨房狠狠洗了一把脸,然后用湿毛巾乱七八糟地缠住脸,捂住口鼻,把鞋架拖出来,和上面烧坏的鞋一起,拖到楼下垃圾箱,扔了。取下湿毛巾,狠狠吸了几口楼下的新鲜气——我第一次觉得垃圾箱周围的味道都比较清新。
脑袋里每根血管都在膨胀,跳跃。嗓子,鼻腔,眼睛,所有的空腔都在辣痛。又冲回去往楼道里撒喷雾。把家里所有的窗户都打开通风散味。
(收拾完我就给供电局打电话说明情况,当天傍晚四五点供电局就派人来修复了线路,换了电表箱。说是原楼宇年限教久,线路,负载小,冬天家里用了两台空调一台电热油汀,扛不住,所以烧了。并留了一卷线给我,说家里不归他们管,但是如果家里还用的细线(2.0还是3.5啥的我没听懂),一定要要找人来换掉,别留安全隐患。)
来电后我把家里所有的风扇都搬到楼道对着窗户吹增加空气流通。然而一周之内,楼道里都是一股气呛人的味道,我的上颚和鼻腔都像在呛水辣痛,鼻孔黑黢黢的,一抠都是黑灰。
半个月后,物业派人重新粉刷了楼道,雪白的墙壁好像一点火灾的影子都找不到了。
但那一次的经历,除了让我对我邻居的沉着冷静印象深刻(不愧是能做总监的女人),更对火灾印象深刻——
就烧了三五只鞋,半个鞋架,一个配电箱的小小火灾,烟尘的残余威力就这么大,真正火灾中时,有多少人能抗过烟雾的视线遮挡,有毒气体对鼻腔的攻击……
朱小贞还带着三个孩子,在火灾现场,满屋子的毒烟中,几百度几千度的火场,能怎么跑出去?
啊,感谢我的好邻居!
不然,我不是在牢里,就是在坟里…
另外,这就是我后来买了一楼的原因:我不想像朱小贞一样,发生火灾跑不出去。命还是放在自己手里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