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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中贾府如果节省银子,不搞排场会怎么样? 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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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在贾宝玉整日嬉游的那几年,贾府的排场排场已然小了很多,而贾府所浪费掉的大部分银子,都不是因为搞排场,而是贾府子弟不争气,耽于享乐,草菅人命,假公济私,掏空了贾府的官银。贾府的衰落也不是因为浪费银子,根源是后继无人,无法重振家族荣耀,一味躺在祖宗的功劳簿上吃老本。而家族内部各藏私心,争斗内耗,弄得乌烟瘴气,家族风气败坏,更加速了贾府的衰落。

在贾府,所谓排场,就是支撑各种礼数的花费。如年节生日的各种酒席,亲友之间的人情往来,生活上的奢华与讲究,这些花费虽大,占大头的却是贾府子弟乃至下人恣意挥霍,假公济私,偷拿多占。贾赦花八百两银子买侍妾;宝玉、黛玉等人起诗社,找着由头让王熙凤从官中出银子;贾琏与凤姐因偷娶二房的事闹官司,各自花了不少钱;贾琏作为贾府管家人,将自己的花销都算在官中花销上,比如,与之偷情的鲍二老婆羞愧自杀后,赔偿其娘家人二百两银子,贾琏让林之孝入在流年账上,分别添补开销过去;贾蔷用官中五万两银子去苏州买小戏子、聘教习,还特地问贾琏要什么东西,顺便买来孝敬;各房中的小丫头也是金娇玉贵、挑三拣四,小厨房专门给芳官做的虾丸鸡皮汤、酒酿清蒸鸭子、胭脂鹅脯、奶油松瓤卷酥,还被芳官嫌弃“油腻腻的,谁吃这些东西。”反倒是宝玉觉得香甜可口,吃了一些。

纵观《红楼梦》前八十回,贾府是一直在走下坡路的,从可卿葬礼、元妃省亲的煊赫,到各种家宴讲究奢华的热闹,家大业大的雍容华贵,再到现买人参的窘迫,典当筹钱的方式,都可以很明显的看出来。第七十四回,王熙凤因绣春囊事件向王夫人提议暗自查访时,就提出将那些无事生非的、年纪大的都寻个错撵出去配人,一是为了不生别的事,二是为了省些用度。王夫人则说:“你说的何尝不是,但从公细想,你这几个姊妹也甚是可怜了。也不用远比,只说如今你林妹妹的母亲,未出阁时,是何等的娇生惯养,是何等的金尊玉贵,那才像个千金小姐的体统。如今这几个姊妹,不过比人家的丫头略强些罢了。统共每人只有三两个丫头像个人样,余者纵有四五个小丫头子,竟是庙里的小鬼。如今还要裁革了去,不但于我心不忍,只怕老太太未必就依。虽然艰难,难不至此。我虽然没受过大荣华富贵,比你们是强的。如今我宁可省些,别委屈了他们。”可见贾府之前的排场更大,现在的排场是在不断地降低档次的。

但为什么排场降低,贾府反而更窘迫了呢?

一是贾府子弟一代不如一代,没有能够继承祖业、光宗耀祖的人。贾府因宁国公和荣国公发家,二人建功立业,传袭爵位。根据清朝爵位承袭惯例,传至下一代则爵位递减一等,直至无爵。书中说林如海祖上是列侯,按理是承袭三代,至于国公大概能承袭五代。所以贾府如果没有后代建功立业,那么地位肯定是逐渐降低的。而贾府中除了荣国公第三代贾赦、宁国公第四代贾珍承袭爵位外,贾政是皇上赐官,没有参加科举。所赐的员外郎,在清朝含金量不是很高,甚至能够通过捐钱的方式获得。所以在很多书中会将富有地主尊称为“员外”。其次贾蓉也是后来买了一个龙禁尉的官,贾琏无官职,贾宝玉、贾环、贾兰还小,也并未有什么成就。其他旁支更是无能,只巴着贾府这棵大树,希望在贾府寻个差事,就中捞点银子,甚至为此讨好管事的下人。

《金粉世家》中金府的生活也算得上是奢华糜烂,因为老爷子是民国总理,虽然儿子们不争气,生活也维持的挺好。但总理甫一去世,金府就迅速败落,少爷们的工作眼见不保,家族花费也入不敷出,只能分家单过。曾经安享富贵、平和慈爱的总理太太,也终于看透了自己儿子们的挥霍与无能,对儿子直言“我恨透了你们的少爷做派,整天无所事事,只会挥霍享乐”。(大概如此)金家少爷向来如此,为何只在总理死后才发现他们的无能与不负责任?是他们的无能与挥霍导致了金家的败落吗?不,他们的所作所为只是加速了败落,根源在于是没了得势的人。

如上所说,贾府没有得势的人,而家中上下,从嫡亲少爷、旁支庶出,再到管事的下人,不仅不能为贾府增光,反倒是不停吸血,层层克扣,将贾府本就不厚的家底啃个精光。

不但如此,贾府子弟还不务正业,作奸犯科,贾赦因几把扇子致使石呆子家破入狱,不知死活;贾琏因色起意,国丧家孝期间偷娶二姐;凤姐仗势欺人,为三千两银子,强制别人退亲,犯下两条人命,害怕留下把柄要害死张华,还发放高利贷;王夫人责骂金钏儿,导致其投井自尽。这些罪过,有可能是贾府被问罪抄家、终至一败涂地的根本原因。

二是收入减少而花费增加,掏空了贾府家底。贾府收入大致分为房租地税、俸禄以及皇家赏赐,全书未见贾府重新买田置地,所以房租地税收入未曾增加,有时遇到灾年还要缩水,而俸禄应该是逐代减少的。赏赐虽有,但如贾蓉所说“岂有不赏之理,按时到节不过是些彩缎古董玩意儿。纵赏银子,不过一百两金子,才值了一千两银子,够一年的什么?这二年哪一年不多赔出几千银子来!”,所以赏赐这一块占比较少,且与花销相抵,盈余不会很多。大体而言,收入水平有所降低,而支出大为增加。

随着代际更迭,贾府人数越来越多,上至主子小姐,下至仆从丫鬟,人数急剧增加。即便排场降低,但随着人数的增加,花费的也是不少。贾府上下几百口子人甚至上千人(语出宝玉“如今单我家里,上上下下,就有几百女孩子呢”略有夸张,但贾府上上下下几百口子人是有的),主子下人都有月例银子,吃的饭、穿的衣服也是官中的,单这两项花销也是不少。人数多,需要应付的事也多,各种礼节应酬,生日年节,还有亲戚至交之间的礼尚往来,所费不赀。

支出的另一大项是小人的勒索。第七十二回中夏太府就派了个小太监要二百两银子,从凤姐口中可以看出,这已经是很多次了。前几日周太监也来要了一千两,还嫌弃给的不爽快。从得势时各色人等主动来孝顺巴结,到失势时备受敲诈勒索,一正一反,自然赔付了不少。

三是没有机敏有魄力的掌权者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致使陈陈相因,积弊难改;层层分利,尾大不掉。任何制度都会随着年代、环境的变化而变得不适应当下,需要进行改革。贾府的伙食、份例、酒席规格等都按照旧例,但人口增加,收入减少又花销巨大,而各个机构层层取利,尾大不掉,需要革新除弊,这些本该是当家掌权的人该考虑的。

但贾府没有前瞻性和革新性的掌权者。贾母年迈,久不问家事;贾政不惯俗务,不管家;王夫人一味按旧例来,反而成为改革的最大阻力。王熙凤作为管理者,虽然贪财强势,但心地始终很公道,也是最希望改革除弊、积攒家底的。其次是探春,她对大观园的改革也是颇见成效。但她们都不是真正掌权的人,改革很难长久、全面的进行下去。凤姐关于减少仆从花费的建议曾被王夫人一口否决,探春的改革也在贾母、王夫人等人爆发的矛盾中宣告失败。

林之孝也说过家道艰难,并向贾琏提出“人口太重了,不如捡个空日回明老太太老爷,把这些出过力的老家人用不着的,开恩放几家出去。一则他们各有营运,二则家里一年也省些口粮月钱。再者里头的姑娘也太多。俗语说,’一时比不得一时’,如今说不得先时的例了,少不得大家委屈些,该使八个的使六个,该使四个的使两个。若各房算起来,一年也可以省得许多月米月钱。况且里头的女孩子们一般都大了,也该配人的配人。成了房,岂不又孳生出人来?”这是个很好的建议,但贾琏的回复则是“我也这样想着,只是老爷才回家来,多少大事未回,哪里议到这个上头?前儿官媒拿了个庚帖来求亲,太太还说老爷才来家,每日欢天喜地地说骨肉完聚,忽然就提起这事,恐老爷又伤心,所以且不叫提起这事。”

作为旁观者的黛玉也发现了端倪,提起探春改革,说道:“要这样才好,咱们家里也太花费了。我虽不管事,心里每常闲了,替她们一算计,出的多进的少,如今若不省俭,必致后手不接。”宝玉则笑道:“凭它怎么后手不接,也短不了咱们两个人的。”宝玉这种只想自己、不问家族前景的心态,在贾府应该不是个例。

家中已经艰难到需要典当了,管事者也在不断提建议,当家人却还没有危机感,还在讳疾忌医,掩耳盗铃,导致改革失去最佳时机,贾府衰败不可避免。

而家中管事的人层层盘剥,贾府的银子真正能够用来做事的比例很少,导致贾府做任何事都要花上几倍的银子。贾芸花钱向凤姐谋了个园中种树的差事,批了二百两银子,却只花了五十两买树,还了贿赂凤姐而借的钱,尚有不少;贾芹管理和尚道士,向银库上领了三百两,随手拈一块银子给了掌平的人,说明掌平的人平日里吃的回扣就不少,贾府的旁支主子还需要如此孝敬一个管事的下人,也是骇人。

贾府的大管家赖大家里,“一般也是楼房厦厅”,家中花园“虽不及大观花园,却也十分齐整宽阔,泉石林木,楼阁庭轩,也有好几处动人的”,赖大的儿子“也是公子哥儿似的读书认字,也是丫头、老婆、奶子捧凤凰似的,长了这么大”,还花钱捐了个官,成了县官。这种家业,虽然比不上贾府,也差不太多。贾母提议大家凑份子给凤姐过生日时,还说赖大之母几人“你们虽该矮一等,我知道你们这几个都是财主,位份虽低,钱却比他们(尤氏等主子)多。”在封建社会,奴才的人身是依附于主子的,按照规定奴才不允许私自出去做事挣钱,除非主子特意恩准放出去,摆脱奴籍。管事的下人家中如此有钱,如果不是从贾府各种事务中克扣盘剥下来的,又能从哪里得来?

四是人心思乱,矛盾重重。贾府人多事杂,性情不一,利益冲突也多,所以贾府虽然人人都在忙,但忙的不过是家中琐碎小节,精力心思全用在“内耗”上,导致越忙越乱,而真正用来做事的人和时间越来越少,这也是贾府成器之人极少的一个原因。

在主子中,贾母与王夫人之间,邢夫人与贾母王夫人之间,邢夫人与凤姐之间,凤姐与赵姨娘之间,各有大大小小的不满与矛盾。至于奴才在贾府中数代人,亲属朋友也多,各自利益纠葛、新仇旧怨剪不断理还乱。任何行为都牵一发而动全身,导致贾府人人自危,不敢多走一步,唯恐行差踏错。即便是管家人王熙凤,也曾说主子奴才的例银,之前在外头拿的时候,何曾顺顺溜溜的得过?

贾府繁荣时期暂时掩盖了矛盾,而当贾府衰落,各种矛盾就突出起来。抄检大观园是各种矛盾冲突爆发升级的结果,也导致探春革新的失败。至此,贾府彻底陷入内斗的泥淖,表面的歌舞升平、繁荣祥和彻底被打破,就此贾府四分五裂,一蹶不振。

综上可知,如果贾府不搞排场,一味省检而又没有振兴家族的人,没有整饬家风、革旧立新,只会加剧家族内部的矛盾与斗争,让贾府覆灭得更快。

薛家就是个例子。薛家当日煊赫一时的,后来衰败后精简家族人员,不搞排场,省检节约,依然架不住薛蟠挥霍,而且薛蟠不成器,“自薛蟠父亲死后,各省中所有的买卖承局、总管、伙计人等,见薛蟠年轻不谙世事,便趁时拐骗起来,京都中基础生意,渐亦消耗。”结果就是薛家更加寥落,再不复先时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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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场是豪门的刚需,尤其是生意人。他们最怕的不是没有钱,而是【大家都认为你没有钱】。管仲推行雕薪画卵的产业就是瞄准了这个刚需,快速消耗型的奢侈品,不愁积压,而且是个很可观的税收来源。辉腾的失败也是因为这个:厂商瞄准了豪门讲排场的需求,做出来却是大号帕萨特的造型,而且以从头到脚的低调作为最大的卖点,这就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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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好像你在城市里为了省钱不租房住,而是拎包入住公园、大桥洞等地方一样。

睡觉只需要房间、床、被子,拿着折叠床被褥去公园厕所、地铁站之类的公共建筑里不也能住吗,在北京上海一个月花好几千块钱租房摆什么排场。

贾家如果不摆排场了在当时的社会条件下会有人觉得他们是痛改前非决定勤俭持家吗?肯定不会啊,问一百个人肯定一百个人都会说贾家破落了,破落了之后会发生什么呢?结局里不是都有写吗,贾家花钱摆排场实质是对外展示实力,通过炫富的方式掩盖其内在实力已经衰退的事实,其实摆排场还是延缓了其破落时间的。

贾家破落的原因是因为其朝中无人了,贾家的女儿可以成为皇帝的妃子说明其地位之荣耀,但与贾府关联密切的其他家族各种被查,还有贾府子孙在朝堂的庸碌表现都意味着统治者对贾家并没有那么喜爱,贾家上上下下已经被几代的贵族生活腐蚀的骄奢淫逸变得庸碌而无能,对于这种德不配位除了花钱什么都不会的“贵族”,任哪个统治者也不会喜欢的。

一朝天子一朝臣,统治者想让追随者给自己卖力当然得给真金白银的好处,蛋糕就那么大,不把别人手里的蛋糕抢过来分就只能让出自己的蛋糕,贾家这种没用又肥的贵族不可能长久霸占他们能力之外的蛋糕,被抄家这个结果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改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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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生在富裕家庭都明白里面的门道:贾府如果不搞排场只会衰落的更快

《泰坦尼克号》中露丝的妈妈告诉露丝:我们家没落了,你父亲什么都没给我们娘俩留下,只留给我们“贵族身份”这个头衔。因为有这个头衔,露丝就可以吸引富二代,若嫁给了富二代,露丝的家族就可以依靠夫家继续过奢侈的生活。但是只要没了“排场”,让人知道她只是个灰姑娘,那么家族就很难回到过去的荣耀了。

《乔家大院》乔致庸娶妻时,顶着压力也要把婚礼搞得风风火火,不要“大事不看小事看”,不该省的地方一定不要省,不能让周围人看出来乔家在衰落。因为一旦知道乔家没落了,不仅会有挤兑风险,同时合作方也会首鼠两端,影响生意的节奏。在短暂稳定人心后乔致庸快马加鞭的布局,抓住机遇,扭亏为盈,乔致庸将乔家带上了新的高度。

一个家族兴衰主要原因不是“节流”,而是“开源”。如果“节流”影响了“开源”那就是本末倒置。资本是残酷的,大家族的兴衰就是几代人的奋斗史,后代可以坐吃山空一代,但是再几代家族必须要有能人站出来。否则不可避免的陷入“富不过三代的理论”。

贾家的贾政,在他的能力之内已经做的很好了。他也努力的布局,也想让自己家族重铸祖辈的辉煌,起码不要在自己手里败掉。奈何贾家男孩皆无人能挑大梁,贾家女孩政治联姻也因为各种原因都没有达到预期效果。

绝大多数人都是自私的,都会见风使舵,当某个权贵出现了衰败迹象,就会瞬间感受到世态炎凉,甚至被落井下石,“朋友”反戈一击。

所以权贵不能随便流露出来自己“不行了”,有时候打肿脸也得撑下去。撑下去还有希望,一旦关门想过小资产日子就是一种“投降”。很多时候“投降”不是能自己决定的,妥协未必愿望能实现。


我父辈在徐州商业圈跌宕起伏了几十年,我从小耳濡目染身边的例子,随手就可以举例子。

为什么我经常和知友交流说人这一生能和家人一起平平淡淡过好这一生就是幸福,真不是鸡汤而是过来人的分享。

富裕的家庭有值得羡慕的地方,很多时候都是故意展现给外人看的。很多烦恼的地方都会藏着掖着的。徐州的许多伯伯叔叔做实业几乎家家都有些大量的三角债,别看资产过亿,你让他拿出来几百万的现金根本拿不出来。富翁到负翁的转换有时候只是一个政策或者一个黑天鹅事件。所以精神压力非常大,因为某件事某个决策出了问题资金链断裂真能“一夜白头”,虽然没“一夜”那么夸张,但是经历过后,人明显老好多岁这种例子随处可见。

他们老一辈聊天的时候都表露过想变现、抽身,握着个把亿的现金整个几十套房子让下一代有个稳定的工作过安安稳稳睡个踏实的日子的愿望,但是有时候很难,主要原因:

第一、就是自己的债权要回来是一个缓慢有风险的过程;

第二、如果自己抽身那么债务就会立即扑面而来;

第三、自己的企业几百甚至上千人,从刚开始就创业跟着自己了,这些人都靠自己吃饭呢,你抽身了这些工人怎么办?平时嘻嘻哈哈的,真到解散了,砸饭碗撕破脸了,那些跟着的高层哪有省油的灯?甚至当年各种亲戚跟着自己,后续纠纷多着呢。

第四、突然改变一般不是大变故很多人是狠不下心的,这就是改革开放为什么伟大,因为艰难啊。

第五、自己孩子能力实在不敢恭维。。。

最后的妥协只要能维持现状不亏不赚已经是谢天谢地了。真适当亏损也别太多也能得过且过。

贾府的衰落其实就是个自然规律,谁说哪个家族一定能永恒富贵呢?王朝尚且不能永存何况一个家族。当看惯了身边花开花落的例子,对于家族兴衰史也就见怪不怪了。

古人说:“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就是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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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有什么大改观,甚至会更快地从现有阶层滑落。

首先要明确,贾府当前最缺的,究竟是财富还是权力?

贾府荣耀的开端是宁荣二公的从龙之功,无论京城的敕造府邸,还是贾雨村提到石头城里的老宅,都是按东西分为宁国府和荣国府的,可见贾氏一族在贾演贾源同封为国公之前未见显达。

跟着封诰一起来到贾家的自然还有财富。财富会自动向权力集中的地方聚集,权力拥有巨大的变现能力。而没有权力庇护的财富,则是砧板上的鱼肉,狼群中的肥羊。西门庆为什么金银铺路去买官,还希望官哥儿将来当个文官?以财谋官,因官得财,实现权力和财富滚动的良性循环啊。

那么贾府过了将近一百年,爵位逐代递减,子孙没有官场得意者,权势已经大不如前了,财富还会继续大笔大笔地主动向他们家流动吗?太监们三天两头上门来要钱,不正是因为贾府没有实权却有钱吗?

经济的背后都是政治,但政治的背后还是经济。

那经济上的排场能不能省呢?虽然贾母自谦说自家是中等人家,但贾府这种一门出了两个开国元勋的传奇家族,过了三代仍然是勋贵圈妥妥的顶级人家,仅在王爵之下。这种圈层,排场是必须的,否则看在外人眼中,就是明着在败落了。

宝玉被贾环烫伤眼睛那一节,白天是和王熙凤等一起去赴王子滕夫人的生日宴,没去宴会的王夫人问王熙凤今日的戏酒如何,来了哪些堂客,这里面就藏着世家大族社交场的潜规则,戏酒的质量代表了主人家的经济能力,来的客人则体现了主人家的权势。年酒、集会、婚丧大礼这些社交场合同理,出席的人家,都会从这些维度去掂量主人家的综合实力。

所以秦可卿和贾敬的葬礼、贾母的寿宴、贵妃促成的打醮,这些场合都是彰显贾府实力的舞台,该有的排场省不了,否则同一阶层的人就会揣测看低贾府。本来贾府就只剩一个空架子,全仗着祖宗留下来的余威,再失去这层涂金粉的虎皮,只会更快地被盟友抛弃、被敌人攻击、被蛀虫侵蚀。

那关起门来省钱行不行呢?裁下人,俭饮食,姑娘奶奶们自己做衣服?可行是可行,但第一,这里面能省的钱有限,杯水车薪,第二传出去不好听。史家嫌费用大,不用针线上的人,女眷齐上阵做衣服,传出来怎么样,落了个苛待孤女的名声,留下了史家没钱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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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记不记得"八国联军"是哪八国?

大英帝国、法兰西第三共和国、德意志第二帝国、奥匈帝国、沙俄、美国、日本、意大利。

随便找张地图上看,除了俄罗斯和日本,其他的差不多几个都是跑了半个地球过来的锤大清的。

一波来了多少人呢?

5万人。

大家可能对5万人没什么概念——刘德华一场演唱会观众能上十万。

为什么八个半个地球开外的国家,只凑了半场演唱会的人,就敢大张旗鼓侵略一个四亿人口的,GDP占了30%的亚洲强国?

因为中国鸦片战争,输了。甲午海战,又输了。

你强大的时候,想要“万邦来朝”是没有的。

但你衰败的时候,“万邦来锤”是一定会来的。

所以当你衰败的时候,你唯一能做的就是拼了命继续把排场撑着,不让别人看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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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年前,有个蛮轰动的新闻,某个富豪嫁女,排场巨大,几十辆豪车,数千万的现金嫁妆,各媒体争相报道。

当时看到这个新闻,就笑着给朋友说,“这老哥肯定是资金链出状况了,而且不是一般的小麻烦,估计危若累卵了”。

果不其然,没多长时间,就爆出这个富豪负债好几个亿。

国人都讲究“财不露白”,特别是老一辈生意人,更是深谙其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也是我判断这个富豪有问题的根源所在。

话说回来,现代的货币体系本质上是信用体系,往大里说,人民币就是印刷精美的纸,我们之所以认可它的购买力,究其根本还是蓝星第二强大国家给它做背书。

往小里说,银行乃是金融之母,也是个“晴时送伞,雨时收伞”的势利眼机构,你营收巨大,资金链健康,不需要钱的时候银行巴不得给你贷款,那些确实出现问题的企业,银行避之不及。

马克思说“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人如此,家族也一样,有时候社会性死亡比生理性死亡更可怕。

说回贾府,封建社会是没有现代的金融体系,但是别忘了,政治环境远比经济环境更复杂,也更险恶。

有没有听过“墙倒众人推”?有没有听过“破鼓万人捶”?

跟红顶白一向是官僚系统的光辉传统,一旦显露颓势,那些昨天可能还跟你谄媚讨好的同僚下级,今天就是恨不得咬下你一块血肉的鲨鱼。

唯一的办法,就是维持表面的荣光,震慑周围暗处宵小,培养嫡系子弟,静待中兴,但是贾府的下一代在“经世致用”层面实在拉胯,后继无人,这才是贾府衰落的核心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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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败的更快。贾家不是没钱,是没有保住钱的能力。

对外。最开始秦可卿死的时候贾珍为了丧事体面,给了大明宫掌宫内相戴权1500两银子给贾蓉买了一个官。虽然有争论说贾蓉的官是个虚职,亏了。但这时候最起码还算公平交易,花了钱至少得了官。

后面元春省亲,夏太监来报喜也是茶都来不及吃就走了。来去匆匆只为在贾家面前讨个好。这时候贾家还很有威风体面。

到40多回,忠顺王府找贾家要蒋雨涵。一个王府管家对贾政是一点面子不给。贾家的威望已经在下跌了。

然后60多回。夏太监直接打发了一个小太监来找凤姐“周转”200两银子。理由:今天逛着街突然想买房钱不够。这理由够敷衍了吧。就差直接说:我,夏太监,打钱。然后凤姐当着小太监的面让平儿当了自己的首饰把钱给了他。小太监还说让阿凤记好账等过年的时候夏太监一次性还给她。当然阿凤肯定也说就这点小钱还说什么还不还的。这也说明这种“周转”不是一次两次了。小太监一走贾链也抱怨刚刚有个周太监张嘴就要1000两的银子。略答应的慢些周太监就不自在了。这一次给了1200两银子出去。贾家不仅没得好处。还得表现出心甘情愿的孝敬态度。这时候贾家的危机已经很明显了。元春这个贤德妃不仅不能当保护伞,还成了太监敲诈的人质。而从前热情亲热的夏太监,则突然变脸成了敲诈犯。

对内:探春理家的时候查出来负责采买的下人供给小姐们的胭脂都是不能用的。相当于给奴才钱让买雅诗兰黛结果奴才送上来阿诗兰黛。

有人送了贾家两筐茯苓霜。连贾宝玉这个凤凰蛋都还没见到。柳嫂子就已经拿着茯苓霜回家了。

迎春的奶妈偷了她的首饰卖了去赌博被抓到。然后奶妈的儿媳妇来请迎春求情,刚开始竟然还想糊弄过去,大有迎春不求情她们就不还首饰的架势。后面被迎春的大丫鬟怼了还敢狡辩说自己家伺候迎春,还倒贴了很多钱。

田庄大管家乌进孝来交收益。贾政说以为至少能有5000两的进益,结果交上来才2500两。然后乌进孝一顿哭诉:老天爷降下天灾所以收成不好,不是奴才不尽心。于是这直接少了一半的利润也就被抹过去了。

外有敌人虎视眈眈。内有刁奴贪得无厌。上面的恩宠没有。自家的娃也不争气。内忧外患重重叠叠,哪里是不讲排场就能保全自身的。

贾家一节省就会让人以为是马上要倒了,所以连面子都顾不上了。所有人都会趁着这个时候大捞一笔。来勒索的太监们会更多,奴才们贪污偷盗的也会更多。平时交好的权贵不落井下石就算不错了。也别指望有谁会雪中送炭。而已经结了仇的权贵,不趁他病要他命难道还等他东山再起的时候回来报复吗?

稍微看着可能会重振家门的贾兰,这时候还是一个儿童。王子腾,山高水远也没有那么大的能量。

贾家有实权人物,节俭是家风清正。贾家没实权人物。节俭是给捕食者发信号:我不行了,快来吃我这头大肥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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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不妨参考中世纪的欧洲贵族——

为什么当时有很多没落贵族明明已经家道落魄了,依然要维持着一定数量的仆人、园丁,定期举办舞会,甚至借钱也要坚持所谓的体面。

这里有两个问题:

1.是机会主义。

在封建旧制度下,阶级就是普通人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只要还在上层社会游戏场里,就随时有机会翻盘。

而所有的排场、仪式、贵族荣耀,就意味着上层所认同的身份。如果一个家族连基本的荣耀都抛弃了,那么这个家族很快将被边缘化,被其他贵族踢出游戏场,成为更低的阶层。

而如果维持着基本的脸面,那么哪怕是一个破落贵族,都不是普通平民可以侮辱的。他依然有着出入其他高级场所和收到宴会邀请的荣耀。他的承诺依然有着一定的信誉和地位背书。

在这些场合,或许一个消息,一个承诺,一个实权贵族的青睐,都可能将整个家族的命运再次扭转,成为翻盘的机会。

实际上,在欧洲的的确有很多没落贵族,仅凭借一个贵族身份,将女儿嫁给商人,就能获得大量的财富将家族延续,等待再次崛起的可能。

2.是为了安全。

千万不要以为看似斯文的贵族阶级就都是礼貌的绅士。当发现软弱、衰颓同类的时候,为了争夺对方仍剩余的财富,他们用的手段和方式要野蛮、直白的多。

所以,哪怕一个家族实际已经经济紧张,只要不到了最后一刻,也不能轻易在外人眼中显示出颓势和软弱的外表。

否则一旦如此,他们的经济弱点可能就成了别人眼中落井下石并瓜分剩余财富盛宴的信号。可能原来的合作者会忽然反戈一击,交好的盟友会变得贪婪而冷漠。

一个家族,哪怕没落了,依然会有很多短期无法变现的实业财富,比如庄园、马匹、古董、城堡、头衔等等,而一旦显示出家族已无力承担这些,很快就会被别人以各种理由夺走。

甚至,在自己的家族里也有心怀不轨的不肖子孙、远房亲戚、势利奴仆,如果知道主家已经颓落,他们很可能会勾结外人做出一些忘恩负义的事情,而将加速整个家族的衰败。


简单来说,一个贵族或者一个名门家族,就像一个现代企业。外界可能大概知道你的财务状况不太好,员工有些也知道企业资金紧张,但真正的财务状况不到最后一刻不可能告诉其他人。

否则,银行会暂停贷款、供应商会要求立刻回款、员工会讨薪离职,这时候哪怕原本可能绝处逢生的企业也没了最后一丝翻盘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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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看过一部电视剧,具体的记不太清楚了,就好像是一个钱庄没钱了,不知是谁走漏了这个风声,导致大量存户挤兑。这个时候少东家就想了个主意,咬牙腾挪出一笔钱来给存户先兑着,然后天天让人用大车拉空车从后门进去,故意让人看到,存户就误以为钱庄钱多得是,没必要这时候是兑钱,毕竟不划算啊,就这么一招打肿脸充胖子+装阔暂时解决了挤兑危机。

贾家这种关系盘根错节的世家,不仅不能寒酸节流,越困难就得摆排场,不然这富贵就保不住了。人家得通过摆排场展示家族实力,保住这背后的财和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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