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个问题是鸡颗果大佬提的,感觉会是自问自答……
我就先抛个砖,献个丑。
简·艾伦·赫丽生在《希腊宗教研究导论》中提出,厄琉息斯秘仪最初不过是厄琉息斯地区的哈罗阿节,因为雅典人把它转化为自己的节日,并和尊崇狄俄涅索斯的秘仪合流,此外还受到了俄耳甫斯教的影响,因此取得了比其他仪式更崇高的地位。
卢奇安的《妓女的对话》中的一则评注说哈罗阿节“是雅典人的节日,它包含有一些纪念德墨忒尔、科瑞(Kore)和狄俄涅索斯的秘密祭典,时间是人们收获葡萄、品尝葡萄酒的时候。”尤斯塔修斯关于《伊利亚特》的评注中说“据保萨尼亚斯说,雅典人为纪念德墨忒尔和狄俄涅索斯而庆祝一个叫哈罗阿节的节日。”他还进一步提到说,每逢这个节日,雅典人就会带着收获的第一批果实到厄琉息斯去,在晒谷场上举行竞技活动,列队游行纪念波塞冬。《希腊宗教研究导论》中认为此时的波塞冬是“菲托弥诺斯(Phytalmios)”,不仅是海神而且是以植物神的身份出现的(菲托弥诺斯是波塞冬的别名之一,此外阿波罗也有这个别名)。
依据斐洛考鲁斯的说法,哈罗阿节的名称来源于人们在晒谷场上进行竞技活动这一事实,并且他说这一节日的时间是在波塞冬月(十二月到一月)。笔者估计应该就在冬至前后,因为《希腊宗教研究导论》中指出这一时间原本并不适合打谷晒谷和其他户外运动,应该是受狄俄涅索斯崇拜的影响导致节日的日期发生了改变。
狄摩西尼的著作中提到说,在哈罗阿节是由女祭司奉献祭品,而且祭品必须是无血的非动物祭品。卢奇安的《妓女的对话》中的另一则评注则认为哈罗阿节是为了纪念把葡萄引进阿提卡的伊卡里俄斯,不过笔者认为这和纪念狄俄涅索斯没什么两样,这则评注中还说到,妇女们单独庆祝哈罗阿节这个节日,女祭司会手拿两种性别的神圣象征,偷偷地对在场的妇女说一些不能大声说的话,妇女们也会说一些在男性看来不得体的俏皮话。整个节日的高潮似乎是一场宴席,宴席上会摆满葡萄酒和地里海里产出的各种各样的食物,但是除去石榴、苹果、各种家禽、蛋、红鲻鱼、幼鳟、螯虾和鲨鱼等禁止食用的食物。宴桌上还会摆放做成性别标志形状的糕点。执政官们准备好筵席后就请妇女们入席,他们则退到外面,向在场的来访者宣布,“温柔的食物”是由厄琉息斯人发现的,而他们将和所有人分享这些食物。“这个节日被称作哈罗阿节,因为葡萄——狄俄涅索斯的果实——的成长被叫做阿罗埃(Aloai)”
这里的食物禁忌和厄琉息斯秘仪是相近的,珀斐里在《论戒食肉类》中提到说:“厄琉息斯的公告要求人们不得吃禽肉、鱼、豆类、石榴和苹果,谁要是吃了这些属于污秽的食物,谁就像接触了坐月子的妇女和死尸一样倒霉。”
《希腊宗教研究导论》中依据一个声称其中的规定都是依照古代传统行事的罗马帝国时期的碑文指出,厄琉息斯秘密祭典是在波德洛米亚月的第十三天开始的,这一天雅典的十八岁到二十岁的男青年中的“科斯墨忒尔(Kosmeter)”(我没有查到这个词的意思,我猜想可能指的是十八岁到二十岁的父母俱在的男青年)要穿着传统服装到厄琉息斯去,并在第二天把圣物送到雅典卫城下的厄琉息斯神庙(Eleusinion),并且在第十九天还要由他们负责把圣物送回厄琉息斯。
在波德洛米亚月的第十五天要举行入会仪式。由祭司宣读的公告规定,禁止双手污秽的人和吐字不清的人参加入会仪式。
在波德洛米亚月的第十六天要举行一个极其重要的仪式,这个仪式的内涵是“驱逐、净化”。这一天被称作“到海边去,你们这些祭徒”,这名称是由净礼前人们的呼喊得来的。在这一天每一个秘密祭典的参与者都要赶着一只小猪到六英里之外的海边去,和小猪一起沐浴。《希腊宗教研究导论》中认为这小猪就是一种“法耳玛科斯”,即污秽、邪恶等的一种载体,将“法耳玛科斯”从城中赶出,在海水中沐浴,就是一种“驱逐、净化”的仪式。据推测这一天可能还有别的净化仪式,比如抱着孩子通过火堆,以及模拟性质的打仗或投掷石头。
关于第十六天的时间的确定,《希腊宗教研究导论》中引用了波利艾努斯的记载,说卡布里亚斯在波德洛米亚月的第十六天在纳克索斯岛赢得了海战。他觉得这一天是打仗的吉日,因为这也是秘密大祭典的日子之一。地米斯托克利在萨拉米斯战胜波斯人也是在这一天。地米斯托克利在胜利时和部下一起高呼“伊阿科斯”,卡布里亚斯和他的部队喊的则是“到海边去,你们这些祭徒”。这二者都是厄琉息斯秘仪中的呼告。此外,普鲁塔克在《论雅典的光荣》中也提到卡布里亚斯是在月圆之夜取得的胜利。
在波德洛米亚月的第十七天和第十八天要举行厄比多利亚仪式,为的是纪念医神阿斯克勒庇俄斯和他的女儿许癸厄亚来到雅典,祭徒们会组成队列前往厄琉息斯神庙,会有一个大规模的献祭仪式和彻夜的宴会。不过《希腊宗教研究导论》中认为这一仪式是后期增添上去的,雅典人对阿斯克勒庇俄斯的崇拜是公元前421年才正式开始的,据说引入者是著名的索福克勒斯。
波德洛米亚月的第十九天,祭徒们排成队列从凯拉米克斯出发护送圣物前往厄琉息斯,在路上会摇动被称为Bacchoi的树枝,并且会在途中某一点大声讲下流话,以纪念传说中那位讲下流笑话逗笑因寻找女儿珀耳塞福涅而忧愁的德墨忒尔的老妇人。游行的队伍也会高喊“Íakch', O Íakche!”的口号,源于可能是狄俄涅索斯的别称的伊阿科斯。到达厄琉息斯后会有一个整晚的守夜活动(据信还包括斋戒),据说是为了纪念德墨忒尔寻找珀耳塞福涅,其中某一时刻时刻会分发被认为由大麦和薄荷制成的饮料“kykeon”,这有可能是一种宗教致幻剂。
波德洛米亚月的第二十到第二十一天,祭徒们会进入厄琉息斯的泰勒斯台里昂神庙(Telesterion),这个大厅中间有一个“宫殿”(Anaktoron),是一个只有主祭司才能进入的小型石质建筑,里面存放着得墨忒耳的圣物。此阶段是仪式中最神秘的部分,所有参与者都被告诫不能泄露任何仪式细节,甚至都不能提及这个仪式,违反者的代价是死。在进入神庙前祭徒们会背诵“我已经斋戒,我喝了kykeon,我从箱子里拿了东西,我把它放到了篮子里,我又把它从篮子放回箱子里。”这里被拿来拿去的东西大概就是圣物。此外在神庙里还会献上“初果(pelanos)”,《希腊宗教研究导论》中认为这是一种用收获的第一批果实制成的用来献祭的半流体的混合物。人们普遍认为在泰勒斯台里昂神庙的仪式包括三个要素:“dromena”,一个戏剧性重演的得墨忒耳/珀耳塞福涅神话;“deiknumena”,陈列圣物,其中导师发挥了重要的作用;“legomena ”,伴随着对圣物的陈列进行的导师的教导。
于仪式的这个高潮有两派理论,有人认为祭司会将神圣夜晚的秘密展露给参与者,其中包括火焰代表的死后生活,以及一些圣物;另一些人认为这些内容过分苍白,无法解释这个教派长盛不衰的原因。他们认为这个经验肯定是一种源于内在的,由“kykeon”所含致幻物质所激起的超凡感受。
在这之后是“Pannychis”:尽情的彻夜舞蹈和欢宴。舞蹈都在拉里安田野(Rharian Field)里进行,据称这是庄稼最早生长的地方。人们还在半夜或是第二天凌晨宰杀一头公牛作为祭品,这一献祭的对象很可能是狄俄涅索斯或者波塞冬。波德洛米亚月的第二十二天,祭徒从特殊的容器(Plemochoae)中倾倒祭酒(Libation)以祭奠亡者。
波德洛米亚月的第二十三天仪式结束,所有人归还原籍。
笔者以为《希腊宗教研究导论》在这一节的论证很有问题,简·艾伦·赫丽生试图证明厄琉息斯秘仪和俄耳甫斯教的秘密祭典中都有“利克诺福利亚”和“神圣婚礼”这两种仪式。但是她并没能证明利克诺福利亚和神圣婚礼是来源于俄耳甫斯教的,倒不如说,她证明了这些本身就是狄俄涅索斯崇拜的一部分,而且起源于更为原始的地母神崇拜。也就是说《希腊宗教研究导论》中并没有给出可靠的证据证明厄琉息斯秘仪是在受到俄耳甫斯教的影响之后才出现的利克诺福利亚和神圣婚礼。所以这一节就略去不谈吧。
利克诺福利亚(Liknophoria),即“手持利克农(Liknon )”。所谓利克农,简单来说,就是一种藤条编织的簸箕样的东西,其最早的功能是一种农具,是用来扬谷的。后来也兼具篮子的作用,用来放置和搬运收获物,再然后又演变成了放置婴儿的摇篮。
在维吉尔的《农事诗》的第一卷中提到了“伊阿科斯的神秘扇子”,而塞尔维乌斯的注释中,则有如下一段话:
伊阿科斯的神秘扇子其实是打谷场上的筛子,他(维吉尔)把它称作伊阿科斯的神秘扇子,因为酒神利柏耳(Liber)的仪式和灵魂的净化有关,人在接受它的神秘仪式之后得到净化,犹如小麦被扇子净化一样,正是由于这样,人们才传说,在奥西里斯被堤丰肢解之后,伊西斯把奥西里斯的四肢收拢到一起,放在一个筛子上,因为利柏耳和奥西里斯是同一个人。因此,他也被称作利柏耳,因为他解放人的灵魂。据俄耳甫斯说,被巨人(此处应指泰坦)撕成碎片的就是他。还有人说,希腊人把利柏耳叫做利克尼特斯。此外,他们还把扇子称作利克农,据说他从母体生下来之后便立即被放在利克农上面。另外一些人在解释它为什么“神秘”时说,扇子是一种用柳条编织而成的用具,正因为它很大,所以农民常常用它来堆放第一批果实,然后将这些果实献给利柏耳和利柏拉(Libera)。这就是它被称为“神秘”的缘故。
塞尔维乌斯这段注释写得非常好,以至于没有多少能补充的了。利克农用于分离麦子和麦壳亦即“净化”麦子使得它和“净化”产生了联系,用来呈放和搬运用于供奉的第一批果实使得它和“丰产”以及“献祭”产生了联系,作为小孩子的摇篮,作为传说中盛放奥西里斯的尸块和新生的利克尼特斯(这是狄俄涅索斯的一个别名)的利克农,又和“新生”与“再生”联系在一起。也正因为如此,如哈波克拉提恩所说,利克农“可以用于一切启蒙仪式、一切献祭仪式”。
利克农,尤其是装满果实,有时还装有一个男性的象征(可能是无花果木制成的男性生殖器)的利克农,是秘密仪式中经常会出现的一个圣物,除去搬运和进献初果之外,利克农还会用于秘仪的入会仪式,新加入的祭徒会被蒙上眼睛,因为未被净化的他还不能直视圣物,此时祭司会拿着利克农放到祭徒的头上,在这个过程结束以后,被净化的祭徒就会完全被秘仪所接纳。
正如上文所述,没有证据表明利克诺福利亚是发源于俄耳甫斯教的仪式,相反从它的属性上看,很有可能是多数崇拜狄俄涅索斯乃至德墨忒尔的秘密仪式所共有的一个仪式。《希腊宗教研究导论》通过一些壁画和瓶画说明了包含厄琉息斯秘仪在内的一些秘密仪式中有利克农的出现,但这并不能说明这是一个“俄耳甫斯教的因素”。
《驳异教邪说》中,作者引用一个纳赛涅人(Naassenes)的话说,弗里吉亚人坚持认为神是“刚刚收获的一粒小麦”,接下来他说:
雅典人在厄琉息斯举行启蒙仪式时也仿照弗里吉亚人的做法,即向即将成为祭徒的人展示仪式上最具威力、最神秘的东西:在沉默中收获的一颗小麦。雅典人把这颗小麦看成是伟大而完美的光芒,它来自无形的东西。仪式由大祭司主持,他不像阿提斯(指他没有被物理阉割),但人们通过芹叶钩吻(毒参)使他成了一个阉人,他由此弃绝了人的一切肉欲,到了夜晚,在厄琉息斯,在大火的映照下,那个伟大得无法言表的仪式就由他主持,他要高喊“神圣的布里摩(Brimo)生下了神圣的孩子布里摩斯(Brimos)。”也就是说,威力强大的女神生下了威力强大的圣子。他(那个纳赛涅人)说,这种来自天上的圣洁的诞生是神圣的,这样诞生的神具有巨大的威力。
《希腊宗教研究导论》中认为,圣子诞生的仪式,不过是收获果实的仪式的拟人化。而这一段描述事实上是人们在仪式上再现了作为婴儿和果实的利克尼特斯的诞生,正如上文所述,利克尼特斯“从母体生下来之后便立即被放在利克农上面”。
关于布里摩和布里摩斯,虽然有观点认为指的是德墨忒尔和财神普路托斯,不过在吕哥弗隆的《亚历山德拉(Alexandra)》中有如下一段话:
母亲,可怜的母亲,你的名声
不会不为人所知,因为珀耳塞斯的女儿——
有着三副面孔的布里摩会让你当她的随从,
到了晚上,她会用可怕的声音把男人吓走,
就像在那种不点火把的祭拜仪式上,
斯特瑞蒙举着她的塑像,
费赖那可怕的女神不会饶恕她。
从“珀耳塞斯的女儿”和“有着三副面孔”不难看出这里布里摩指的是赫卡忒,依照《希腊宗教研究导论》的观点,赫卡忒是色萨利的冥府女神,是色萨利的科瑞。不管怎样,在秘仪的场合下,严格区分珀耳塞福涅(科瑞)、赫卡忒和德墨忒尔是没有意义的。从“科瑞”(意为少女)这个珀耳塞福涅的别称看,珀耳塞福涅不过是还是处女神的德墨忒尔罢了,当她成为母神的时候,她的名称就是德墨忒尔。换言之,布里摩和布里摩斯就是母神和圣子,至于他们怎么被称呼是无关紧要的。
至于神圣婚礼,只有阿斯忒里俄斯在《殉教者颂》中提到厄琉息斯秘仪时说“大祭司和女祭司不是走进黑暗里,两个人在那里单独进行神圣的接触吗?”似乎说明了厄琉息斯秘仪中存在神圣婚礼。这种纯粹模拟性质的婚礼,是母神崇拜和狄俄涅索斯崇拜中常见的组成部分,神圣婚礼可能是大祭司与女祭司之间的模拟性质的婚礼,也可能是女祭司和“狄俄涅索斯”之间的纯粹象征性的婚礼。从神圣婚礼到圣子诞生的整个过程都被神秘化,其本质仍然是对“圣子”(不管他被称作匝格瑞俄斯。狄俄涅索斯、利克尼特斯、利柏耳还是布里摩斯)诞生的过程进行模拟的一种仪式。
色雷斯与厄琉息斯的联系要追溯到神话之中,我们知道俄耳甫斯在神话中就是一个色雷斯人。但是这里要讲的不是俄耳甫斯,而是欧摩尔波斯。传说中他是波塞冬之子,色雷斯的国王,和厄琉息斯联手与雅典开战,欧摩尔波斯与当时的厄琉息斯国王刻琉斯被认为是厄琉息斯秘仪最早的祭司。神话看上去也许是虚无缥缈的,但是欧摩尔波斯族人(Eumolpidae )却确确实实作为祭司活跃在厄琉息斯。在索福克勒斯的悲剧《俄狄浦斯王》中有如下片段:
啊,到那里去,
到海边去,那里有
熊熊的火光,
那些神圣的人在为凡人举行可怕的仪式,
欧摩尔波斯族人把那金色的钥匙
放在了凡人的嘴唇上。
或许戏剧也并不是一个足够有力的证据。不过没关系,在伊索克拉底的《论希腊人团结起来抗击波斯》中也有一段:
在举行入密教的仪式的时候,欧摩尔庇代(Eumolpidae的音译)和刻律刻斯也由于我们憎恨波斯人而警告其他的蛮子,就象警告杀人犯一样,叫他们不得参加这神圣的仪式。
在上面提到的《俄狄浦斯王》的片段的评注中,评注者提出了一个有趣的问题:“仪式究竟为什么由欧摩尔波斯族人来主持?要知道他们可是外来人。”雅典人似乎并不乐于承认传说中的厄琉息斯秘仪的确立者之一,如今厄琉息斯祭司的祖先欧摩尔波斯是个色雷斯人。伊斯特罗斯在《无序之物(Things out of Order)》中提出欧摩尔波斯并不是色雷斯人而是厄琉息斯本地英雄特里普托勒摩斯的女儿得俄珀(Deiope)的儿子。阿刻西多罗斯(Akesidorus)则说创立厄琉息斯秘仪的是欧摩尔波斯家族的第五代子孙。(笔者注:以上内容引自《希腊宗教研究导论》,比较奇怪的是我查不到这里提到的伊斯特罗斯和阿刻西多罗斯是什么人。)《希腊宗教研究导论》中指出,欧摩尔波斯族人是色雷斯人,而雅典人并不喜欢色雷斯人,所以雅典人把这个令人不快的事实纳入到他们的“秩序”当中。为此,他们有两个选择,一是为他们寻找在本地的祖先,所以在上述的第一种说法里他们成了本地英雄特里普托勒摩斯的后裔;二是把他们的祖先推到遥远的体面的过去,“这是一种保险的做法,没有几个人清楚五代之前发生了什么事。”
《希腊宗教研究导论》认为,色雷斯和厄琉息斯与雅典之间的战争是确实存在的,战争的结果如传说中所描述的那样是两败俱伤,“雅典最终在政治上取得了主导地位,而厄琉息斯由于接受了欧摩尔波斯带来的仪式,因此取得了宗教上的霸权。”不过笔者觉得这个推断并不十分可靠,从《希腊宗教研究导论》后文的内容看,简·艾伦·赫丽生似乎认为存在一条发源于埃及经克里特到萨莫色雷斯再到色雷斯再从色雷斯南下到厄琉息斯的秘仪传播路线,这种推论实在是缺乏确凿的证据,姑且置之弗论(多嘴一句,虽然这种推论并不十分可靠,但是笔者认为这比策勒尔《古希腊哲学史纲》里提出的“(禁欲、得救和转生等观念)源于印度(吠陀信仰)、经波斯(祆教)、再经色雷斯(狄奥尼索斯信仰),最终进入希腊本土”的观点要靠谱多了)。
宇宙衍生为人类的生命、祭祀的渊源以及供奉神明的牺牲,秘仪给人们在生前与死后皆幸福以可能。由这些可进一步得出两个结论,第一,宙斯认可德墨忒尔对生死和作物的掌管权,因此,德墨忒尔在大地的权威使其在宇宙统治中占有一席之地(《荷马颂歌》“致德墨忒尔”461-462)。受矛盾化解的影响,权力的重新定位需要众神向人类表明一个态度:他们不只“使万事一笑而过”,神性存在渐渐宽爱凡人。第二,在人类宇宙的范围内,土壤的耕作与粮食的收获被置于更加无可置疑的地位。德墨忒尔的粮食馈赠与以下三者紧密结合:珀尔塞福浬和普路同的地下王国,即粮食的来源之处;人类居住的地面;以及供奉诸神的大地果实牺牲,对神而言,德墨忒尔的惠物是另一会消亡之物。此外,人类面对死亡时有了新的选择:无须听天由命或胆怯畏惧,参与德墨忒尔的秘仪便可获予福祉。
或许厄琉息斯秘仪对希腊宗教最为显著的贡献在于赋予哈得斯新的意义。在厄琉息斯,哈得斯作为死后存在的场所,人们终归的黄土,因其不再是奖善惩恶之处,因而不再昏暗和阴郁。相反,死后的存在也可以是幸福的。有趣的是,死后存在的观点不是被抽离孤立于自身的一个概念,而是和宇宙脉络或系统浑然一体的主题。
——《<荷马德墨忒尔颂歌>中的神话与宇宙论架构》
参考资料:
《希腊宗教研究导论》
《<荷马德墨忒尔颂歌>中的神话与宇宙论架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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