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婆婆道:“令狐少君,临别之际,我有一言相劝。”
令狐冲道:“是,前辈教诲,令狐冲不敢或忘。”
但那婆婆始终不说话,过了良久良久,才轻声说道:“江湖风波险恶,多多保重。”
令狐冲道:“是。”心中一酸,躬身向绿竹翁告别。只听得左首小舍中琴声响起,奏的正是那《有所思》古曲。
令狐冲垂泪道:“小师妹……小师妹……临终之时,求孩儿照料林平之。孩儿不忍伤她之心,已答允了她。这件事……这件事可真为难得紧。”岳夫人长长叹了口气,道:“冤孽!冤孽!”又道:“冲儿,你以后对人,不可心地太好了!”
令狐冲道:“是!”突然觉得后颈中有热热的液汁流下,回过头来,只见岳夫人脸色惨白,吃了一惊,叫道:“师娘,师娘!”忙站起身来扶住岳夫人时,只见她胸前插了一柄匕首,对准心脏刺入,已然气绝毙命。令狐冲惊得呆了,张嘴大叫,却一点声音也叫不出来。
纵观整本《笑傲江湖》,唯有宁中则和任盈盈最懂令狐冲的为人,两人在与令狐冲临别之际的叮嘱也是如出一辙。
很多人对宁中则的遭遇都很唏嘘啊。正好之前回答过另一个问题。有兴趣不妨看看。
胡斐见她眼圈红红的,显是适才哭过来着,心想:“你虽没袁姑娘美貌,但决不是丑丫头。何况一个人品德第一,相貌好不好乃是天生,你事事聪明,怎么对此便这地看不开?”瞧着她瘦削的侧影,心中大起怜意,说道:“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肯不肯答允,不知我是否高攀得上?”
程灵素身子一震,颤声道:“你……你说什么?”胡斐从她侧后望去,见她耳根子和半边脸颊全都红了,说道:“你我都无父母亲人,我想和你结拜为兄妹,你说好么?”程灵素的脸颊刹时间变为苍白,大声笑道:“好啊,那有什么不好?我有这么一位兄长,当真是求之不得呢?”
醉仙楼在南湖之畔,郭靖来到楼前,抬头望去,依稀仍是韩小莹所述的模样。这酒楼在他脑中已深印十多年,今日方得亲眼目睹,但见飞檐华栋,果然好一座齐楚阁儿。店中直立着块大木牌,写着“太白遗风”四字,楼头苏东坡所题的“醉仙楼”三个金字只擦得闪闪生光。郭靖心跳加剧,三脚两步抢上楼去。一个酒保迎上来道:“客官请在楼下用酒,今日楼上有人包下了。”郭靖正待答话,忽听有人叫道:“靖儿,你来了!”郭靖抬起头来,只见一个道人端坐而饮,长须垂胸,红光满脸,正是长春子丘处机。郭靖抢上前去,拜倒在地,只叫了一句:“丘道长!”声音已有些哽咽。丘处机伸手扶起,说道:“你早到了一天,那可好得很。我也早到了一天。我想明儿要跟彭连虎、沙通天他们动手,早一日到来,好跟你六位师父先饮酒叙旧。你六位师父都到了么?我已给他们定下了酒席。”郭靖见楼上开了九桌台面,除丘处机一桌放满了杯筷之外,其余八桌每桌都只放一双筷子,一只酒杯。丘处机道:“十八年前,我在此和你七位师父初会,他们的阵杖就这么安排。这一桌素席是焦木大师的,只可惜他老人家与你五师父两位已不能在此重聚了。”言下甚有怃然之意。郭靖转过头去,不敢向他直视。 丘处机并未知觉,又道:“当日我们赌酒的铜缸,今儿我又去法华寺里端来了。待会等你六位师父到来,我们再好好喝上一喝。”郭靖转过头去,只见屏风边果然放着一口大铜缸。缸外生满黑黝黝的铜绿,缸内却已洗擦干净,盛满佳酿,酒香阵阵送来。郭靖向铜缸呆望半晌,再瞧着那八桌空席,心想:“除大师父之外,再也没人来享用酒席了,只要我能眼见七位恩师再好端端的在这里喝酒谈笑,尽一日之醉,就是我立刻死了,也是喜欢不尽。” 只听丘处机又道:“当初两家约定,今年三月廿四,你与杨康在这儿比武决胜。我钦服你七位师父云天高义,一起始就盼你能得胜,好教江南七怪名扬天下,加之我东西飘游,只顾锄奸杀贼,实是不曾在杨康身上花多少心血。没让他学好武功,那也罢了,最不该没能将他陶冶教诲,成为一条光明磊落的好汉子,实是愧对你杨叔父了。虽说他现下已痛改前非,究属邪气难除,此刻想来,好生后悔。”
郭靖待要述说杨康行止不端之事,但说来话长,一时不知从何讲起。丘处机又道:“人生当世,文才武功都是末节,最要紧的是忠义二字。就算那杨康武艺胜你百倍,论到人品,醉仙楼的比武还是你师父胜了。嘿嘿,丘处机当真是输得心服口服啊。”说着哈哈大笑,突见郭靖泪如雨下,奇道:“咦,干么这么伤心?”郭靖抢上一步,拜伏在地,哭道: “我……我……我五位恩师都已不在人世了。”丘处机大吃一惊,喝问:“甚么?”郭靖哭道:“除了大师父,其余五位都……都不在了。”这两句话只把丘处机听得犹如焦雷轰顶,半晌做声不得。他只道指顾之间就可与旧友重逢欢聚,哪知蓦地里竟起祸生不测。他与江南七怪虽聚会之时甚暂,但十八年来肝胆相照,早已把他们当作生死之交,这时惊闻噩耗,心中伤痛之极,大踏步走到栏干之旁,望着茫茫湖水,仰天长啸,七怪的身形面貌,一个个在脑海中一晃而过。他转身捧起铜缸,高声叫道:“故人已逝,要你这劳什子作甚?”双臂运劲,猛力往外摔去。扑通一声大响,水花高溅,铜缸跌入了湖中。
(丘处机的脑海一定会想到十八年前他和江南七怪赌赛的情景)
丘处机坐了下来,道: “我这个法子,时候是拖得长些,可是赌的却是真功夫真本事,并非单拚一时的血气之勇。刀剑拳脚上争先决胜,凡是学武的个个都会。咱们都是武林中的成名人物,决不能再像后生小子们那样不成器。”江南七怪都想:“不用刀剑拳脚决胜负,又用甚么怪法子?难道再来比喝酒?”丘处机昂然道:“咱们来个大比赛,我一人对你们七位,不但比武功,还得斗恒心毅力,斗智巧计谋,这一场大比拚下来,要看到得头来,到底谁是真英雄真豪杰。”这番话只听得江南七怪个个血脉贲张。
韩小莹道:“快说,快说,越难的事儿越好。”朱聪笑道:“比赛修仙炼丹,画符捉鬼,我们可不是你道爷的对手。”丘处机也笑道:“贫道也不会想跟朱二哥比赛偷鸡摸狗,顺手牵羊。”韩小莹嘻嘻一笑,跟着又一迭连声的催促:“快说,快说。”丘处机道:“推本溯源,咱们误打误伤,是为了拯救忠义的后代而起,那么这件事还得归结在这上面。”于是把如何结识郭杨二人、如何追赶段天德的经过说了。江南七怪听在耳中,不住口的痛骂金人暴虐,朝廷官吏无耻。丘处机述毕,说道:“那段天德带出去的,便是郭啸天的妻子李氏,除了柯大哥与韩家兄妹,另外四位都见到他们了。”柯镇恶道:“我记得她的声音,永世不会忘记。”丘处机道:“很好。至于杨铁心的妻子包氏,却不知落在何方。那包氏贫道曾经见过,各位却不认得。贫道与各位赌的就是这回事。因此法子是这样……”韩小莹抢着道:“我们七人去救李氏,你去救包氏,谁先成功谁胜,是不是?”
丘处机微微一笑道:“说到救人吗,虽然不易,却也难不倒英雄好汉。贫道的主意却还要难得多,费事得多。”柯镇恶道:“还要怎地?”丘处机道:“那两个女子都已怀了身孕,救了她们之后,须得好好安顿,待她们产下孩子,然后我教姓杨的孩子,你们七位教姓郭的孩子……”江南七怪听他越说越奇,都张大了口。韩宝驹道:“怎样?”丘处机道: “过得一十八年,孩子们都十八岁了,咱们再在嘉兴府醉仙楼头相会,大邀江湖上的英雄好汉,欢宴一场。酒酣耳热之余,让两个孩子比试武艺,瞧是贫道的徒弟高明呢,还是七侠的徒弟了得?”江南七怪面面相觑,哑口无言。丘处机又道:“要是七位亲自与贫道比试,就算再胜一场,也不过是以多赢少,也没甚么光彩。待得贫道把全身本事教给了一人,七位也将艺业传给一人。让他二人一对一的比拚,那时如果贫道的徒弟得胜,七侠可非得心服口服不可。”柯镇恶豪气充塞胸臆,铁杖重重在地下一顿,叫道:“好,咱们赌了。”全金发道:“要是这时候那李氏已给段天德害死,那怎么办?”丘处机道:“这就是赌一赌运气了。天老爷要我得胜,有甚么可说的?”韩宝驹道:“好,救孤恤寡,本是侠义道该做之事,就算比你不过,我们总也是作了一件美事。”丘处机大拇指一翘,朗声道:“韩三爷说得不错。七位肯承担将郭氏的孤儿教养成人,贫道先代死去的郭兄谢谢。”说着团团作揖。朱聪道:“你这法子未免过于狡狯。凭这么几句话,就要我兄弟为你费心一十八年?”丘处机脸上变色,仰天大笑。韩小莹愠道:“有甚么好笑?”丘处机道:“我久闻江南七怪大名,江湖上都道七侠急人之难,真是行侠仗义的英雄豪杰,岂知今日一见,嘿嘿!”韩宝驹与张阿生齐声道:“怎样?”丘处机道:“这叫作浪得虚名,见面不如闻名!”江南七怪怒火上冲。韩宝驹在板凳上猛击一掌,正待开言,丘处机道:“古来大英雄真侠士,与人结交是为朋友卖命,只要是义所当为,就算把性命交给了他,又算得甚么?可不曾听说当年荆轲、聂政,有甚么斤斤计较。朱家、郭解扶危济困、急人之难,不见得又讨价还价了。”这番话一顿抢白,朱聪脸上无光,心下惭愧,当即扇子一张,道:“道长说得不错,兄弟知罪了。我们七怪担当这件事就是。”丘处机站起身来,说道:“今日是三月廿四,十八年后的今日正午,大伙儿在醉仙楼相会,让普天下英雄见见,谁是真正的好汉子!”袍袖一拂,满室生风,当即扬长出门。
你想我?你当真想我?你为什么想我?
怎么没人说婉妹?
木婉清怒道:“你不听吗?我是你的妻子,也就只想着你一个,别的男子,我都当他们
是猪、是狗、是畜生。
木婉清给他一吻之后,一颗心怦怦乱跳,红晕生颊,娇羞无限,本来全无血色的脸上更
增三分艳丽,说道:“你是世间第一个瞧见我面貌的男子,你死之后,我便划破脸面,再也
不让第二个男子瞧见我的本来面目。”
段誉本想出言阻止,但不知如何,心中竟然感到一阵妒意,实不愿别的男子再看到她这
等容光艳色,劝阻之言到了口边,竟然说不出来,却问道:“你当年为什么要立这样一个毒
誓?这誓虽然古怪,倒也……倒也挺好!
当然是赵敏抢亲,周芷若出手伤人的时候,范遥救人那段儿啊——感人的是范遥,不是张无忌啦!
前情提要:【杨逍踏上两步,说道:“咱们今日宾主尽礼,赵姑娘务请自重。”他已打定了主意, 赵敏若要捣乱,只有迅速出手点她穴道,制住她再说。赵敏向范遥道:“苦大师,人家要对我动手,你帮不帮我?”范遥眉头一皱,说道:“郡主,世上不如意事十居八九,既已如此,也是勉强不来了。”
赵敏道:“我偏要勉强。”】
【范遥眼见危急,救主情殷,伸掌向周芷若肩头推去。周芷若左手微挥,轻轻一拂,范遥手腕一阵酸麻,这一掌便推不出去。但这么一阻,赵敏已向前抢了半步,避开了脑门要害,只感肩头一阵剧痛,周芷若右手五指已插入她右肩近颈之处。张无忌“啊”的一声,伸掌向周芷若推去。】
那么多的人,偌大的殿堂,连张无忌都未必如此向着赵敏
胡斐道:“我见总舵主万里迢迢,从回疆来到北京,只是一祭墓中这位姑娘,情深义重,世所罕见。在下昔日曾受这位马姑娘一言之恩,无以为报,中心不安。眼见她临死之际,挂念两事,死难瞑目。一件是想念她两个爱子,天幸常氏双侠两位前辈已救了出来,另一件却是她想念福康安那奸贼,仍盼和他一叙。虽说她至死不悟,可笑亦复可怜,但情之所锺……”说到这里,心下黯然,已不知如何措词。陈家洛道:“我明白啦!你是要我假冒那个伤天害理、负心薄幸的福康安,去慰一慰这位多情多义的马姑娘?”胡斐低声道:“正是!”群雄觉得胡斐这个荒唐的念头果是异想天开之至,可是谁也笑不出来。陈家洛眼望远处,黯然出神,说道:”墓中这位姑娘临死之际,如能见我一面,那是多么的快活!可惜终难如愿……”转头向胡斐道:“好,我便去见见这位马姑娘。”胡斐好生感激,暗想陈家洛叱咤风云,天下英雄豪杰无不推服,自己只是个无名晚辈,今日初会,便求他去做这样一件荒诞不经之事,话一出口,心中便已后悔,他居然一口答允,以后这位总舵主便是要自己赴汤蹈火,也是在所不辞了。群雄上了马,由胡斐在前带路,天将黎明时到了药王庙外。胡斐双手携了孩子,伴同陈家洛走进庙去。只见一间阴森森的小房之中,一灯如豆,油已点干,灯火欲熄未熄。马春花躺在炕上,气息未断。
两个孩子扑向榻上,大叫:“妈妈,妈妈!”马春花睁开眼来,见是爱子,陡然间精神一振,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将两个孩子紧紧搂在怀里,说道:“孩子,孩子,妈想得你好苦!”三个人相拥良久,她转眼见到胡斐,对两个孩子道:“以后你们跟着胡叔叔,好好听他的话……你们……拜了他作义……义……”胡斐知她心意,说道:“好,我收了他们作义儿,马姑娘,你放心吧!”马春花脸露微笑,道:“快……快磕头,我好……好放心……”两个孩子跪在胡斐面前,磕下头去。胡斐让他们磕了四个头,伸手抱起两人,低声道:“马姑娘,你还有什么吩咐么?”马春花道:“我死了之后,求你……求你将我葬……葬在我丈夫徐……师哥的坟旁……他很可怜……从小便喜欢我……可是我不喜欢……不喜欢他。”胡斐突然之间,想起了那日石屋拒敌、商宝震在屋外林中击死徐铮的情景来,心中又是一酸,说道:“好,我一定办到。”没料到她临死之际,竟会记得丈夫,伤心之中倒也微微有些喜欢。他深恨福康安,听马春花记得丈夫,不记得那个没良心的情郎,那是再好不过,那知马春花幽幽叹了口气,轻轻地道:“福公子,我多想再见你一面。“陈家洛进房之后,一直站在门边暗处,马春花没瞧见他。胡斐摇了摇头,抱着两个孩儿,悄悄出房,陈家洛缓步走到她的床前。胡斐跨到院子中时,忽听得马春花“啊”的一声叫。这声叫唤之中,充满了幸福、喜悦、深厚无比的爱恋。她终于见到了她的“心上人”……
胡斐惘然走出庙门,忽听得笛声幽然响起,是金笛秀才余鱼同在树下横笛而吹。胡斐心头一震,在很久以前,在山东商家堡,依稀曾听人这样缠绵温柔的吹过。这缠绵温柔的乐曲,当年在福康安的洞箫中吹出来,挑动了马春花的情怀,终于酿成了这一场冤孽。金笛秀才的笛子声中,似乎在说一个美丽的恋爱故事,却也在抒写这场爱恋之中所包含的苦涩、伤心和不幸。庙门外每个人都怔怔地沉默无言,想到了自己一生之中甜蜜的凄凉的往事。胡斐想到了那个骑在白马上的紫衫姑娘,恨不得扑在地上大哭一场。即使是豪气逼人的无尘道长,也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那个美丽而又狠心的官家小姐,骗得他斩断了自己的一条臂膀……笛声悠缓地凄凉地响着。
鹿鼎书中,韦小宝在通吃岛居住,不敢回中原,生怕被小皇帝逮了去,逼他灭天地会。
等了好久也没见官兵追杀过来,有一天突然听见很多人大喊:小桂子,小玄子很惦记你啊~
声音远远传来,飘忽不定。
小玄子这个称呼,海大富死后就没有第三人知道。韦小宝以为皇帝被吴三桂杀了,鬼魂来见他,想着说什么也要见皇帝一面,于是一边哭一边跑出去寻找,鞋子跑丢了摔了好几跤,也奋不顾身。
这是我在书中看到韦小宝最动情的一刻。他可以把老娘扔在扬州,在外闯荡多年也不回去;把双儿扔五台山,自顾自跑去追求阿珂;小郡主被掳到皇宫,面对这样一个小美人,他也毫不在意,跟康亲王开赌局喝酒去~
他知道谁对自己好,也会对别人好,但是始终不会太上心,更不会因为对别人的情感影响自己的抉择。
只有这一次,他是想都不想,豁出了性命跑出去见皇帝,丝毫没有想过,万一出去了见到的是活生生的皇帝本人,那他就陷入了怎样的境地。
皇帝才是真爱啊。
最后说句,其实鹿鼎书中,老金对各类人等的心理描写,把控到了极致,寥寥几笔就能写出鲜明的形象。
比如,皇帝后期见到了假太后,本来要治罪。但是他想起假太后对自己有养育之恩,并且假太后实质上是自己即位的有功之臣,心有不忍。
假太后见他,说的话,也是一个慈母对儿子的态度:你每天早上的茯苓燕窝汤,还在饮吧?
最让我觉得厉害的,是对韦春花的描写。身为一个年老色衰的底层妓女,韦春花的行为和言语,其实很高尚。
她发现韦小宝解阿珂的衣服,以为韦小宝在偷钱,不由分说狠狠骂了他一顿:我们做这行的,让客人散尽家财,凭的都是自己的本事,让别人心甘情愿双手奉上。你这样偷钱,二郎神看到了,下辈子还会让你干这个营生,被人耻笑唾骂~扬州九大妓院没有一家会偷客人钱的~
看这段的时候,我惊呆了:那时候的妓女,竟然有这样伟大的职业操守和职业道德~不过想想,韦小宝老妈虽然出身底层没受过什么教育,但正是这样的高尚心境,才能教育出一个有情有义的韦小宝吧。
郭靖从金帐辞出,想起连日军务倥偬,未与母亲相见,明日誓师南征,以报大宋历朝世仇,今日这一日该当陪伴母亲了,当下走向母亲营帐。却见帐中衣物俱已搬走,只剩下一名老军看守,一问之下,原来他母亲李氏奉了大汗之命,已迁往另一座营帐。
郭靖问明所在,走向彼处,见那座营帐比平时所居的大了数倍,揭帐进内,不由得吃了一惊,只见帐内金碧辉煌,花团锦簇,尽是蒙古军从各处掠夺来的珍贵宝物。华筝公主陪着李萍,正在闲谈郭靖幼年时的趣事。她见郭靖进来,微笑着站起迎接。
郭靖道:“妈,这许多东西哪里来的?”李萍道:“大汗说你西征立了大功,特地赏你的。其实咱们清寒惯了,哪用得着这许多事?”郭靖点点头,见帐内又多了八名服侍母亲的婢女,都是大军掳来的女奴。
三个人说了一会闲话,华筝告辞出去。她想郭靖明日又有远行,今日跟她必当有许多话说,哪知她在帐外候了半日,郭靖竟不出来。
李萍道:“靖儿,公主定是在外边等你,你也出去和她说一会话儿。”郭靖答应了一声,却坐着不动。李萍叹道:“咱们在北国一住二十年,虽然多承大汗眷顾,我却是想家得紧。但愿你此去灭了金国,母子俩早日回归故乡。咱俩就在牛家村你爹爹的旧居住下,你也不是贪图荣华富贵之人,这北边再也休来了。只是公主之事,却不知该当如何,这中间实有许多难处。”
郭靖道:“孩儿当日早跟公主言明,蓉儿既死,孩儿是终生不娶的了。”李萍叹道:“公主或能见谅,但我推念大汗之意,却是甚为耽心。”郭靖道:“大汗怎样?”李萍道:“这几日大汗忽然对咱娘儿优遇无比,金银珠宝,赏赐无数。虽说是酬你西征之功,但我在漠北二十年,大汗性情,颇有所知,看来此中另有别情。”郭靖道:“妈,你瞧是甚么事?”李萍道:“我是女流之辈,有甚高见?只是细细想来,大汗是要逼咱们做甚么事。”郭靖道:“嗯,他定是要我和公主成亲。”李萍道:“成亲是件美事,大汗多半不知你心中不愿,也不须相逼。我看啊,你统率大军南征,大汗是怕你忽起异心叛他。”郭靖摇头道:“我无意富贵,大汗深知。我叛他作甚?”
李萍道:“我想到一法,或可探知大汗之意。你说我怀念故乡,欲与你一同南归,你去禀告大汗,瞧他有何话说。”郭靖喜道:“妈,你怎么不早说?咱们共归故乡,那是何等美事,大汗定然允准。”他掀帐出来,不见华筝,想是她等得不耐烦,已怏怏离去。
郭靖去了半晌,垂头丧气的回来。李萍道:“大汗不准,是不是?”郭靖道:“这个我可不懂啦,大汗定要留你在这儿干甚么?”李萍默然。郭靖道:“大汗说,待破金之后,让我再奉母回乡,那时衣锦荣归,岂非光彩得多?我说母亲思乡情切,但盼早日南归。大汗忽有怒色,只是摇头不准。”
李萍沉吟道:“大汗今日还跟你说了些甚么?”郭靖将大汗在帐中指点方略、传交锦囊等情说了。李萍道:“唉,若是你二师父和蓉儿在世,定能猜测得出。只恨我是个蠢笨的乡下女子,只越想越是不安,却又不知为了何事。”
郭靖将锦囊拿在手里玩弄,道:“大汗授这锦囊给我之时,脸上神色颇为异样,只怕与此有关也未可知。”李萍接过锦囊,细细检视,随即遣开侍婢,说道:“拆开来瞧瞧。”郭靖惊道:“不!破了火漆上金印,那可犯了死罪。”李萍笑道:“临安府织锦之术,天下驰名。你妈妈是临安人,自幼学得此法。又何须弄损火漆,只消挑破锦囊,回头织补归原,决无丝毫破绽。”郭靖大喜。李萍取过细针,轻轻挑开锦锻上的丝络,从缝中取出一张纸来,母子俩摊开一看,面面相觑,不由得都是身上凉了半截。
原来纸上写的是成吉思汗一道密令,命窝阔台、拖雷、郭靖三军破金之后,立即移师南向,以迅雷不及掩耳手段攻破临安,灭了宋朝,自此天下一统于蒙古。密令中又说,郭靖若能建此大功,必当裂土封王,不吝重赏,但若怀有异心,窝阔台与拖雷已奉有令旨,立即将其斩首,其母亦必凌迟处死。
郭靖呆了半晌,方道:“妈,若不是你破囊见此密令,我母子性命不保。想我是大宋之人,岂能卖国求荣?”李萍道:“为今之计,该当如何?”郭靖道:“妈,你老人家只好辛苦些,咱俩连夜逃回南边去。”李萍道:“正是,你快去收拾,可别泄露了形迹。”
郭靖点头,回到自己帐中,取了随身衣物,除小红马外,又挑选八匹骏马。若是大汗点兵追赶,便可和母亲轮换乘坐,以节马力,易于脱逃。
他于大汗所赐金珠一介不取,连同那柄虎头金刀都留在帐中,除下元帅服色,换上了寻常皮裘。他自幼生长大漠,今日一去,水不再回,心中不禁难过,对着居住日久的旧帐篷怔怔的出了会神,眼见天色已黑,又回母亲帐来。
掀开帐门,心中突的一跳,只见地下横着两个包裹,母亲却已不在。郭靖叫了两声:“妈!”不闻应声,心中微感不妙,待要出帐去找。突然帐门开处,光火耀眼,大将赤老温站在帐门外叫道:“大汗宣召金刀驸马!”他身后军士无数,均是手执长矛。郭靖见此情势,心中大急,若凭武功强冲,料那赤老温拦阻不住,但寻思:“母亲既已被大汗擒去,我岂能一人逃生?”当下跟着赤老温走向金帐。只见帐外排列着大汗的两千名箭筒卫士,手执长矛大戟,队伍远远伸展出去。赤老温道:“大汗有令将你绑缚。这可要得罪了,驸马爷莫怪。”郭靖点点头,反手就缚,走进帐中。
帐内燃着数十枝牛油巨烛,照耀有如白昼。成吉思汗虎起了脸,猛力在案上一拍,叫道:“我待你不薄,自小将你养大,又将爱女许你为妻。小贼,你胆敢叛我?”
郭靖见那只拆开了的锦囊放在大汗案上,知道今日已是有死无生,昂然道:“我是大宋臣民,岂能听你号令,攻打自己邦国?”成吉思汗听他出言顶撞,更是恼怒,喝道:“推出去斩了。”郭靖双手被粗索牢牢绑着,八名刀斧手举刀守在身旁,无法反抗,大叫:“你与大宋联盟攻金,中途背弃盟约,言而无信,算甚么英雄?”成吉思汗大怒,飞脚踢翻金案,喝道:“待我破了金国,与赵宋之盟约已然完成。那时南下攻宋,岂是背约?快快斩了!”诸将虽多与郭靖交好,但见大汗狂怒,都不敢求情。郭靖更不打话,大踏步出帐。
忽见拖雷骑马从草原上急奔而来,大叫:“刀下留人!”他上身赤裸,下身套着一条皮裤,想是睡梦中得到讯息,赶来求情。他直闯进帐,叫道:“父王,郭靖安答立有大功,曾救你救我性命,虽犯死罪,不可处斩。”成吉思汗想起郭靖之功,叫道:“带回来。”刀斧手将郭靖押回。
成吉思汗沉吟半晌,道:“你心念赵宋,有何好处?你曾跟我说过岳飞之事,他如此尽忠报国,到头来仍被处死。你为我平了赵宋,我今日当着众人之前,答应封你为宋王,让你统御南朝江山。”郭靖道:“我非敢背叛大汗。但若要我卖国求荣,虽受千刀万箭,亦不能奉命。”成吉思汗道:“带他母亲来。”两名亲兵押著李萍从帐后出来。
郭靖见了母亲,叫道:“妈!”走上两步,刀斧手举刀拦住。郭靖心想:“此事只我母子二人得知,不知如何泄漏。”
成吉思汗道:“若能依我之言,你母子俱享尊荣,否则先将你母亲一刀两段,这可是你害的。你害死母亲,先做不孝之人。”郭靖听了他这几句话,只吓得心胆俱裂,垂头沉思,不知如何是好。
拖雷劝道:“安答,你自小生长蒙古,就与蒙古人一般无异。赵宋勾结金人,害死你的父亲,逼得你母亲无家可归。若非父王收留,你焉有今日?你我兄弟情深义重,我不能累你做个不孝之人,盼你回心转意,遵奉大汗令旨。”
郭靖望着母亲,就欲出口答应,但想起母亲平日的教诲,又想起西域各国为蒙古征服后百姓家破人亡的惨状,实是左右为难。
成吉思汗一双老虎般的眼睛凝望着他,等他说话。金帐中数百人默无声息,目光全都集于郭靖身上。郭靖道:“我……”走上一步,却又说不下去了。
李萍忽道:“大汗,只怕这孩子一时想不明白,待我劝劝他如何?”成吉思汗大喜,连说:“好,你快劝他。”李萍走上前去,拉着郭靖臂膀,走到金帐的角落,两人一齐坐下。
李萍将儿子搂在怀里,轻轻说道:“二十年前,我在临安府牛家村,身上有了你这孩子。一天大雪,丘处机丘道长与你爹结识,赠了两把匕首,一把给你爹,一把给你杨叔父。”一面说,一面从郭靖怀中取出那柄匕首,指着柄上“郭靖”两字,说道:“丘道长给你取名郭靖,给杨叔父的孩子取名杨康,你可知是什么意思?”郭靖道:“丘道长是叫我们不可忘了靖康之耻。”李萍道:“是啊。杨家那孩子认贼作父,落得个身败名裂,那也不用多说了,只可惜杨叔父一世豪杰,身后子孙却玷污了他的英名。”叹了口气,又道:“想我当年忍辱蒙垢,在北国苦寒之地将你养大,所为何来?难道为的是要养大一个卖国奸贼,好叫你父在黄泉之下痛心疾首么?”郭靖叫了声:“妈!”眼泪从面颊上流了下来。
李萍说的是汉语,成吉思汗与拖雷、诸将都不知她语中之意,但见郭靖流泪,只道李萍贪生怕死,已将儿子说动,均各暗喜。
李萍又道:“人生百年,转眼即过,生死又有甚么大不了?只要一生行事无愧于心,也就不枉了在这人世走一遭。若是别人负了我们,也不必念他过恶。你记着我的话罢!”她凝目向郭靖望了良久,脸上神色极是温柔,说道:“孩子,你好好照顾自己罢!”说着举起匕首割断他手上绳索,随即转过剑尖,刺入自己胸膛。
郭靖双手脱缚,急来抢夺,但那匕首锋锐异常,早已直没至柄。成吉思汗吃了一惊,叫道:“快拿!”那八名刀斧手不敢伤害驸马,抛下手中兵刃,纵身扑上。
郭靖伤痛已极,抱起母亲,一个扫堂腿,两名刀斧手飞跌出去。他左肘后挺,撞正在一名刀斧手胸口,格的一响,肋骨断折。诸将大呼,猱身齐上。郭靖急扑后帐,左手扯住帐幕用力拉扯,将半座金帐拉倒,罩在诸将头上。混乱之中,他抱起母亲直奔而出。
但听得号角急吹,将士纷纷上马追来。郭靖哭叫数声:“妈!”不听母亲答应,探她鼻息,早已断气。他抱着母亲尸身在黑暗中向前急闯,但听四下里人喊马嘶,火把如繁星般亮了起来。他慌不择路的奔了一阵,眼见东南西北都是蒙古的将士,他纵然神勇,但孤身一人,如何能敌十多万蒙古的精兵?若是骑在小红马背上,凭着宝马脚力或能远遁,现下抱了母亲的尸身步行,那是万难脱险了。
他一言不发,迈步疾奔,心想只要能奔到悬崖之下,施展轻功爬上崖去,蒙古兵将虽多,却无人能爬得上来,当可暂且避得一避,再寻脱身之计。正奔之间,忽听前面喊声大振,一彪军马冲到,火光中看得明白,当先一员大将红脸白须,正是开国四杰之一的赤老温。郭靖侧身避开赤老温砍来的一刀,不转身奔逃,反而直冲入阵。蒙古兵齐声大呼。
郭靖左手前伸,拉住一名什长右腿,同时右足一点,人已纵起。他翻身骑上马背,放稳母亲尸身,随手将那什长摔在马下,抢过他手中长矛。上马、放母、摔敌、抢矛,四件事一气呵成,此时如虎添翼,双腿一挟,摇动长矛,从阵后直冲了出去。赤老温大声发令,挥军自后追来。
敌阵虽已冲出,但纵马所向,却与悬崖所在恰恰相反,越奔相距越远。该当纵马南逃,还是先上悬崖?心下计议未定,大将博尔忽又已领军杀到。此时成吉思汗暴跳如雷,传下将令,务须将郭靖活捉。大队人马一层一层的围上,更有数千军马远远向南奔驰,先行布好阵势,防他逃逸。
郭靖冲出博尔忽所领的千人队,衣上马上,全是斑斑血迹。若不是大汗下令必须活捉,蒙古兵将不敢放箭,厮杀时又均容让三分,否则郭靖纵然神勇,又怎能突出重围?他手上只觉母亲身子已然冰凉,强行忍泪,纵马南行。后面追兵渐远,但天色也已明亮。身处蒙古腹地,离中土万里,匹马单枪,如何能摆脱追兵,逃归故乡?
行不多时,前面尘土飞扬,一彪军马冲来,郭靖忙勒马向东。但那坐骑冲杀了半夜,已然支持不住,忽地前腿跪倒,再也无力站起。是对情势危急已极,但他仍是不肯舍却母亲尸身,当下左手抱母,右手持矛,反身迎敌。
眼见军马奔近,烟尘中嗖嗖声响,一箭飞来,正中长矛。这一箭劲道极猛,郭靖只觉手中长矛一震,矛头竟被射断。接着又是一箭射向前胸。郭靖抛开长矛,伸手接住,却见那箭箭头已然折去。他一怔之下,抬起头来,只见一名将军勒住部属,单骑过来,正是当年教他箭法的神箭将军哲别。郭靖叫道:“师父,你来拿我回去么?”哲别道:“正是。”
郭靖心想:“反正今日难脱重围,与其为别人所擒,不如将这场功劳送给师父。”便道:“好,让我先葬了母亲。”四下一望,见左首有个土冈,抱着母亲走上冈去,用断矛掘了个坑,把母亲尸身放入,眼见匕首深陷胸口,他不忍拔出,跪下拜了几拜,捧沙土掩上,想起母亲一生劳苦,抚育自己成人,不意竟葬身于此,伤痛过甚,却哭不出来。
哲别跃下马来,跪在李萍墓前拜了四拜,将身上箭壶、铁弓、长枪,尽数交给郭靖,又牵过自己坐骑,把马缰塞在他手里,说道:“你去罢,咱们只怕再也不能相见了。”郭靖愕然,叫道:“师父!”哲别道:“当年你舍命救我,难道我不是男子汉大丈夫,就不会舍命救你?”郭靖道:“师父,你干犯大汗军令,为祸不小。”哲别道:“想我东征西讨,立下不少汗马功劳。大汗最多打我军棍,不至砍头。你快快去罢。”郭靖犹自迟疑。哲别道:“我只怕部属不听号令,这番带来的都是你的西征旧部。你且过去问问,他们肯不肯贪图富贵拿你?”
郭靖牵着马走近,众军一齐下马,拜伏在地,叫道:“小人恭送将军南归。”郭靖举目望去,果然尽是曾随他出生入死、冲锋陷阵的旧部将士,心下感动,说道:“我得罪大汗,当受严刑。你们放我逃生,若是大汗知道,必受重罚。”众军道:“将军待我等恩义如山,不敢有负。”郭靖叹了口气,举手向众军道别,持枪上马。
正要纵马而行,忽然前面尘头起处,又有一路军马过来。哲别、郭靖与众军尽皆变色。哲别心道:“我拚受重责,放走郭靖,但若与本军厮杀,那可是公然反叛了。”叫道:“郭靖快走!”只听前军中发喊:“莫伤了驸马爷。”众人一怔,只见来军奔近,打着四的旗号。
烟尘中拖雷快马驰来,倏忽即至,原来骑的是郭靖的小红马。他策马驰近,翻身下马,说道:“安答,你没受伤么?”郭靖道:“没有。哲别师父正要擒我去见大汗。”他故意替哲别掩饰,以免成吉思汗知晓内情。
拖雷向哲别横了一眼,说道:“安答,你骑了这小红马快去罢。”又将一个包袱放在鞍上,道:“这里是黄金千两,你我兄弟后会有期。”
豪杰之士,当此时此情,也不须多言。郭靖翻身上了小红马马背,说道:“你叫华筝妹子多多保重,另嫁他人,勿以我为念。”拖雷长叹一声,说道:“华筝妹子是永远不肯另嫁别人的。我瞧她定会南下找你,那时我自当派人护送。”郭靖忙道:“不,不用来找我。且别说天下之大,难以找着,即令相逢,也只有徒增烦恼。”拖雷默然,两人相顾无语。隔了半晌,拖雷道:“走罢,我送你一程。”
两人并骑南驰,直行出了三十余里。郭靖道:“安答,送君千里,终须一别,你请回罢!”拖雷道:“我再送你一程。”又行十余里,两人下马互拜,洒泪而别。
拖雷眼望着郭靖的背影渐行渐小,在大漠中缩成一个黑点,终于消失,怅望南天,悄立良久,这才郁郁而回。
节选自《射雕英雄传》第三十八回锦囊密令
很是喜欢李萍这个人物设定,不止一次想过如果是包惜弱会怎么样?但不管怎么样我知道的是包惜弱教育不出郭靖。
再说托雷:重情重义,但终究是“蒙古人”,若干年后其子忽必烈攻破襄阳,当然这都是后话。
成吉思汗:我想他太小看李萍母子了。还有,我认为他是英雄。
郭靖:从小被所有接触的人灌输一个思想,就是爱国思想。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正是因为这一句话才有了郭大侠,一个流芳万世的大侠。
郭靖也成就了黄蓉,黄蓉亦成就郭靖。《神雕侠侣》记载每当郭靖与黄蓉在商议襄阳问题时说到最后无非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这难道不就是金庸和读者心目中的郭大侠和黄女侠吗?
襄阳城破,郭靖黄蓉夫妇双双殉难。今天金庸也走了。想必金庸也是对郭靖黄蓉夫妇神往已久了吧。
“请问公子,公子生平在什么地方最是快乐逍遥?”
这问题慕容复曾听她问过四五十人,但问到自己时,突然张口结舌答不上来,他一生营营役役,为复燕国而奔走,可说从未有过什么快乐之时。别人瞧他年少英俊,武功高强,名满天下,江湖上对他无比敬畏,自必志得意满,但他内心实在从未真正感到快乐过。他呆了一呆,说到:“要我觉到真正快乐了,那时将来,不是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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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复,一个真正可悲的人物。
他出生,被起名为“复”,一生只是为了慕容家飘渺的复国愿望。从小父亲教育他为了复国什么都可以抛弃,他最后也确实做到了,抛弃了忠心的家臣,痴心的表妹,做人的良知,自己的尊严,可是抛弃了一切,也没能复国,成了一个可笑的疯子。
很多评论说他志大才疏,其实他没有什么大志,复国不是他自己的志向,是家族强加给他的枷锁。只是他出生就为了这个,已经不知道自己还能干点啥了。
至于“才疏”,能有“南慕容北乔峰”的名声,说明他确实武功很强了。他爹慕容博,在他很小时候假死,他的母亲出生王家也不是什么真正高手,家臣武功就那样了,慕容复的武功基本是自学的,而且要维护“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慕容家名号,要自学多少门武功啊!所以,他虽然不是萧峰那样的武学奇才,也是超出一般人很多的资质和努力了。
这样一个小孩,从小没有长辈关怀,家臣天天喊着“公子爷必能复我大燕”,连名字都在时时刻刻提醒他“复国”使命,从小就被扭曲了,想想真是可怜可悲。
最可恨他爹慕容博,自己早早假死,把自己不能承受的家族使命扔给一个小孩,却连家族武功都没很好的教给他。而且,最后自己放下一切出家,也没有对慕容复说一句:“我放下了,你也放下吧,过自己的生活去”。慕容复最后只能更加疯狂,最后真疯了。
他比林平之还可怜,林平之至少有个快乐童年,有疼爱他的父母还有外祖家的亲戚,有快乐的回忆。而慕容复,一辈子没有快乐过。
如果没有复国的魔咒,试想一下,这样一个武功高强相貌英俊的公子哥,带着阿朱、阿碧,泛舟在太湖上,清风霁月,该是怎样的风光。
“表哥,好一招“夜叉探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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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结合当时情景自行理解
易三娘除下包头的粗布,抹了抹汗,又伸手过去替张无忌抹汗,说道:“乖孩子,累了么?”张无忌初时有些不好意思,但听她言语之中颇蓄深情,不像是故意做作,不禁望了她一眼。只见她泪水在眼眶中转来转去,知她是念及自己被谢逊所杀了的那个孩子,但见她情致缠绵的凝视自己,似乎盼望自己答话,不由得心下不忍,便道:“妈,我不累。你老人家累了。”他一声“妈”叫出口,想起自己母亲,不禁伤感。 易三娘听他叫了一声“妈”,泪水忍不住流了下来,假意用包头巾擦汗,擦的却是泪水。 杜百当站起身来,挑了担柴,左手一挥,便走出了山亭,他虽听不见两人的对答,也知老妻触景生情,怀念起了亡儿,说不定露出破绽,给那两个僧人瞧破了机关。 张无忌走将过去,在易三娘柴担上取下两捆干柴,放在自己柴担之上,道:“妈,咱们走罢。”易三娘见他如此体贴,心想:“我那孩子今日若在世上,比这少年年纪大得多了,我孙儿也抱了几个啦。”一时怔怔的不能移步,眼见张无忌挑担走出山亭,这才跟着走出,心情激动之下,脚下不禁有些蹒跚。张无忌回过身来,伸手相扶,心想:“要是我妈妈此刻尚在人世,我能这么扶她一把……”
没有波澜壮阔的描写,这只是整部书中很短的一段话,很不起眼的两个角色,但读到这里时却触中泪点,因为这是世间最纯朴,最无私的笔,没有任何的利益纠葛。也正是因为这种最原始的爱,一旦失去,悲痛欲绝。我们无法想象,甚至不敢想象杜氏夫妇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心情,或许支持他们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复仇,可就算复仇成功了呢,儿子也不能回来,还是在悲痛中度过余生。
不得不说,金庸对于细节的描写,尤其是人与人之间最微妙最真实的感情,真的是极为打动人心!
程英见她回转,甚是害怕,大着胆子问道:“我表妹呢?”李莫愁见她肤色白嫩,容颜秀丽,冷冷的道:“你这等模样,他日长大了,不是让别人伤心,便是自己伤心,不如及早死了,世界上少了好些烦恼。””
只因李莫愁这一句话,程姑娘下半辈子便在伤心中渡过!
知如何,张无忌此刻心中甚感喜乐,除了挂念谢逊安危之外,反觉比之将要与周芷若拜堂成亲那时更加平安舒畅,到底是甚么原因,却也说不上来,然而要他承认欢喜赵敏搅翻了喜事,可又说不出口,只得道:“我自然怪你。日后你与那一位英雄潇洒的郡马爷拜堂之时,我也来大大捣乱一场,决不让你太太平平的做新娘子。”
赵敏苍白的脸上一红,笑道:“你来捣乱,我一剑杀了你。”
张无忌忽然叹了口气,黯然不语。赵敏道:“你叹甚么气?”张无忌道:“不知道那位郡马爷生前做了甚么大善事,修来这样的好福气。”赵敏笑道:“你现下再修,也还来得及。”张无忌心中怦然一动,问道:“甚么?”赵敏脸一红,不再接口了。
没有戳中泪点 但真的是撩到我了!
《神雕侠侣》倒数第二章,襄阳大战中,郭靖听完郭襄是如何落入蒙古人之手后,第一反应是责备黄蓉没有救杨过就自己回来了。黄蓉被他责备得满脸通红说不出话,还是一灯帮她解围。
一灯道:“郭夫人深入寒潭,冻得死去活来,查明杨过确系不在谷底,又何况襄儿落入奸人之手,大伙儿都主张追赶,须怪郭夫人不得。”一灯既如此说,郭靖自不敢再说甚么,只恨恨的道:“郭襄这小娃儿成日闯祸,倘若过儿有甚么好歹,咱们心中何安?让她给蒙古兵烧死了干净。” 黄蓉一言不发,转身下城。众人正商议如何营救郭襄,忽见城门开处,一骑向北冲出,马上乘者正是黄蓉。众人一见,无不大惊。郭靖、黄药师、一灯、朱子柳等纷纷上马追出。
第一次看神雕看到这里的时候,心思全都放在郭襄的安危以及杨过的行踪上,根本没有注意这里黄蓉的表现。作为射雕和神雕两部书中最高智商的黄蓉,这次郭襄被俘作人质,是她鲜有的一筹莫展的时候。听完郭靖的那番话,伶牙俐齿的她没有反驳,没有争吵,只是『一言不发,转身下城』,在还没有想出任何解决办法的时候一个人骑马冲出城去,即使明知是去送死。
我从没有怀疑过靖蓉二人的感情,他们无论在哪一方面,都是极为恩爱而且相配的爱人和知己。虽然他们在对待女儿以及杨过的问题上有分歧和争执,但这些都从没影响过二人的感情。而且即使在『襄阳大战』这一章里,也有这样的段落:
黄蓉心想:“我和靖哥哥做了三十年夫妻,大半生心血都花在这襄阳城上。咱俩共抗强敌,便是两人一齐血溅城头,这一生也真是不枉了。”一瞥眼,见郭靖左须上又多了几茎白发,不禁微生怜惜之心:“敌兵猛攻一次,靖哥哥便多了几十根白发。”
而且虽然郭靖嘴欠了点,但心里对郭襄还是非常担心的,这点毋庸置疑。
然而,即使如此,我想,在郭靖说出那句话时,黄蓉『一言不发,转身下城』时,心中应该是悲痛欲绝的吧。否则,她也不会做出如此赴死的行为。
每次想到黄蓉当时的心境,我都会忍不住鼻子一酸。
后来,我便经常提醒自己,无论再生气、再焦急,也绝对不要对自己最亲近的家人、朋友说一些很伤人的话——因为,那些话真的会很伤人。
程灵素的死。
心理学中极为推崇第一印象。
初识一个陌生人,第一印象至关重要。
金庸的世界亦如此。
洛阳城东绿竹巷,令狐冲将压抑许久的委屈挫折错诉与“婆婆”,睥睨天下的圣姑,从此芳心暗许。
运城风陵渡口,杨过揭下面具,剑眉入鬓,凤目生威,直引得郭襄寻遍天涯,青丝变白发。
胡斐初见程灵素时,却只是心中一怔:“这乡下姑娘的眼睛,怎么亮得如此异乎寻常?”
再观其形容,“容貌却也平平,肌肤枯黄,脸有菜色”,“头发也黄稀干枯,双肩如削,身材瘦小,显是穷村贫女”,心下生了怜惜。
而后为其担水浇菜,甘受驱使,大概是出于悯弱之心。
程灵素其时师傅新亡,众师兄心怀不测,咄咄逼人。
她终日里便想着种花、御敌、守坟,亦无风雨亦无晴。
但那日黄昏,一匹白马将那条英气勃勃的少年带将进来,让他作甚便作甚,送他的蓝花他舍不得扔下,为他做的饭菜吃得精光。
一片窗户被风吹开了,便再也合不上了,那只好随他走天涯。
从湖南一路到北京,那应该是程灵素最愉快的时光。
新版《飞狐外传》中,金庸加了浓浓的一笔,写尽了少年胡斐对于马春花的爱慕癫狂,正如少年张无忌对于朱九真的情窦初开。
用意有二:
一为后续胡斐三番屡次舍命为马春花出头埋下伏笔;
二也隐隐表露出胡斐曾经沧海难为水的微妙心理。
即使没有袁紫衣,那么相貌平平的灵素也终将是妹子,我可以为你去死,你死了,我也会将你和我爹妈葬在一起。
但这无关乎爱情。
和杨过一样,胡斐选择了和程灵素结拜兄妹。
隐隐能猜出结果的程灵素,脸颊霎时间变为苍白,略带狂态的抢着磕了八个头。
这日直到黄昏,始终没再跟胡斐说话。
此后,每听到一句“二妹”,心中便疼一次。
程灵素死时,很凄凉,很伤心,很干净利落。
师父说过,碧蚕毒蛊、鹤顶红、孔雀胆三种毒混合,神仙也救不了,因为师父知道,天底下没有一个医生,会为了救人搭上自己的命。
而她会。
胡斐中的毒,挥刀斩了右手,有药可以续命九年。
但他这么好的人,怎么能少一只手,怎么可以只活九年,他还有仇没报,他还有心上人...
破庙中一枝黯淡的蜡烛,随风摇曳,忽明忽暗,胡斐身上说不出的寒冷,心中说不出的凄凉。终于蜡烛点到了尽头,忽地一亮,火焰吐红,一声轻响,破庙中漆黑一团。
用情郎身上的毒血,毒死了自己,救了情郎的性命,不愧为天下第一毒物“七心海棠”的主人。
我们经常说勇敢,勇敢往往是以牺牲和风险作为代价的;
爱得最勇敢,那就为他而赴死。
大闹天下掌门人大会之前,程灵素帮胡斐扮了一部大胡子,威风得紧。
若干年后,胡斐念着程灵素,一直留着大胡子,但程灵素却是看不见的。
如果有来生,还是不要碰见胡斐的好。
你可以去张家口,说不定能邂逅从蒙古草原归来的少年,他骑的是小红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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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斜照,只见棺盖背面隐隐写着有字。狄云凑近一看, 只见那几个字歪歪斜斜,写的是:“丁郎,丁郎,来生来世, 再为夫妻。” 狄云心中一寒,一交坐在地下,这几个字显是指甲所刻, 他一凝思间,便已明白:“凌姑娘是给她父亲活埋的,放入棺 中之时,她还没死。这几个字,是她临死时用指甲刻的。因 此一直到死,她的双手始终举着。天下竟有这般狠心的父亲! 丁大哥始终不屈,凌姑娘始终不负丁大哥。她父亲越等越恨, 终于下了这样的毒手。”
《神雕侠侣》三十七回《三世恩怨》
杨过哼了一声,并不理会,向柯镇恶道:“你刚才可是去见程英、陆无双姊妹么?却是为了何事?”柯镇恶仰天长笑,说道:“杨过啊杨过,你这小子好不晓事?”杨过怒道:“我怎地不晓事了?”柯镇恶笑道:“事到如今,我飞天蝙蝠早没把这条老命放在心上,便是在年轻力壮之时,柯镇恶几时又畏惧于人了?你武功再高,也只能吓得倒贪生怕死之辈,难道江南七怪是受人逼供的么?”
杨过见他正气凛然,不自禁的起敬,说道:“柯老公公,是我杨过的不是,这里向你谢罪了。只因你言语中辱及先父,这才得罪。柯老公公名扬四海,杨过自幼钦服,从来不敢无礼。”柯镇恶道:“这才象句人话。我听说你人品不错,又在襄阳立下大功,才当你是一号人物。倘若与你父亲一般,便是跟我多说一句话,也算是污辱了我。”
杨过胸间怒气又增,大声道:“我爹爹到底做了什么何事,你且说个明白。”要知杨过所交游的人中,知悉他父亲杨康往事的原亦不少,只是谁都不愿意直言其短,触犯于他,便逢杨过问起,也只拣些不相干的事说说。柯镇恶自来嫉恶如仇,生性耿直异常,那理会杨过是否见怪。当下将杨康和郭靖的事迹原原本本的说了,又说到杨康和欧阳锋如何害死江南七怪中的五怪,如何在这铁枪庙中掌管击黄蓉,终于自取其死,最后说道:“当晚经过,这几个都是亲眼目睹。沙通天、彭连虎,你两个且说说,柯老头这番话中可有一句虚言?”
六人在殿中击毁神像,大声说话,惊起了高塔上数百只乌鸦,盘旋空际,呀呀而鸣。
沙通天叹道:“那一天晚上,也是有这许多乌鸦……我手上给杨公子抓了一把,若不是彭兄弟见机得快,将我这手臂斩去,怎能活到今日?”彭连虎道:“柯老头的话虽然大致不错,但杨大侠的令尊当年礼贤下士,人品是十分……十分英俊潇洒的。”
杨过抱头在地,悲愤难言,想不到自己生身父亲竟是如此奸恶,自己的名头再响,也难洗生父之羞。神殿上六人均自不作一声,惟听得乌鸦呜声不绝。
过了良久,柯镇恶道:“杨公子,你在襄阳立此大功,你父亲便有千般不是,也都掩盖过了。他在九泉之下,自也欢喜你为父补过。”
王铁枪庙里,柯镇恶在安慰杨过。
次日清晨,诸路人众向张无忌告别。众人虽均是意气慷慨的豪杰,但想到此后血战四野,不知谁存谁亡,大事纵成,今日蝴蝶谷大会中的群豪只怕活不到一半,不免俱有惜别之意。是时蝴蝶谷前圣火高烧,也不知是谁忽然朗声唱了起来:“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
众人齐声相和:“焚我残躯,熊熊圣火,生亦何欢?死亦何苦?为善除恶,唯光明故。喜乐悲愁,皆归尘土。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 那“怜我世人,忧患实多!怜我世人,忧患实多!”的歌声,飘扬在蝴蝶谷中。群豪白衣如雪,一个个走到张无忌面前,躬身行礼,昂首而出,再不回顾。张无忌想起如许大好男儿,此后一二十年之中,行将鲜血洒遍中原大地,忍不住热泪盈眶。
宋远桥道:“今日之事,武当派已然尽力,想是魔教气数未尽,上天生下这个奇怪少年来。若再缠斗不休,名门正派和魔教又有甚么分别?”俞莲舟道:“大哥说得是。咱们即日回山,请师父指点。日后武当派卷土重来,待这少年伤愈之后,再决胜负。”他这几句话说得光明磊落,豪气逼人,今日虽然认输,但不信武当派终究会技不如人。张松溪和莫声谷齐道:“正该如此!”
忽听得刷的一声,殷梨亭长剑出鞘,双眼泪光莹莹,大踏步走出去,剑尖对着张无忌,说道:“姓曾的,我和你无冤无仇,此刻再来伤你,我殷梨亭枉称这‘侠义’两字。可是那杨逍和我仇深似海,我非杀他不可,你让开罢!”
张无忌摇头道:“但教我有一口气在,不容你们杀明教一人。”
殷梨亭道:“那我可先得杀了你!”
张无忌喷出一口鲜血,神智昏迷,心情激荡,轻轻的道:“殷六叔,你杀了我罢!”
殷梨亭听到“殷六叔”三字,只觉语气极为熟悉,心念一动:“无忌幼小之时,常常这样叫我,这少年……”凝视他的面容,竟是越看越像,虽然分别九年,张无忌已自一个小小孩童成长为壮健少年,相貌已然大异,但殷梨亭心中先存下“难道他竟是无忌”这个念头,细看之下,记忆中的面貌一点点显现出来,不禁颤声道:“你……你是无忌么?”
张无忌全身再无半点力气,自知去死不远,再也不必隐瞒,叫道:“殷六叔,我……我时时……想念你。”
殷梨亭双目流泪,当的一声抛下长剑,俯身将他抱了起来,叫道:“你是无忌,你是无忌孩儿,你是我五哥的儿子张无忌。”
宋远桥、俞莲舟、张松溪、莫声谷四人一齐围拢,各人又惊又喜,顷刻间心头充塞了欢喜之情,甚么六大派与明教间的争执仇怨,一时俱忘。
周芷若睁着眼睛,愈听愈奇,只听师父又道:“郭大侠夫妇铸成一刀一剑之后,将宝刀授给儿子郭公破虏,宝剑传给本派郭祖师。当然,郭祖师曾得父母传授武功,郭公破虏也得传授兵法。但襄阳城破之日,郭大侠夫妇与郭公破虏同时殉难。
金庸的小说结局,主角或避世归隐,或双宿双栖(也有8P的),唯有射雕郭黄二人,在续书中明确写出了他们最终的结果。
那就是城破人死,壮烈殉国。
从不敢细想郭靖黄蓉死难时的场景,以他们的盖世武功,纵然城池失守,难道竟逃不出去? 究竟是万箭攒心留的住郭黄? 还是年迈病笃无力再战? 抑或是为了城破后多救下几个百姓? 大侠终究是倒下了,能留他们在城中的恐怕只有责任吧?
杨过问道:“郭伯伯,你说襄阳守得住吗?”郭靖沉吟良久,手指西方郁郁苍苍的丘陵树木,说道:“襄阳古往今来最了不起的人物,自然是诸葛亮。此去以西二十里的隆中,便是他当年耕田隐居的地方。诸葛亮治国安民的才略,我们粗人也懂不了。他曾说只知道‘鞠躬尽瘁,死而後已’,至於最後成功失败,他也看不透了。 我与你郭伯母谈论襄阳守得住、守不住,谈到後来,也总只是‘鞠躬尽瘁,死而後已’这八个字。
郭靖黄蓉也知道襄阳守不住,杨过可以呆在古墓里绝迹江湖,张三丰可以觉得武功未成而不来,朱子柳他们可以提前把家眷迁往西域。
唯有郭靖黄蓉,献了青春献终身,献完终身献子孙。
曾有一丝幻想,神雕结尾,携杨过之手受万民拥戴,这个时节,已然可以功成身退,哪怕倚天屠龙记中留个去向不明的结果,也是读者们的一点儿念想,然而,他们确实死了。
那样聪慧的蓉儿,那样精灵古怪的蓉儿,为了靖哥哥,牢牢把生命栓死在一件注定失败的事件上,你可还记得当初蓉儿登场时的白衣金带?可问你敢想蓉儿殉死时的血溅征衣?为人妻为人母却不得不看着丈夫儿子逃不出必死的死局,要这“女诸葛”的名头何用?
黄蓉道:“蒙古兵不来便罢,若是来了,咱们杀得一个是一个,当真危急之际,咱们还有小红马可赖。【天下事原也忧不得这许多】。【”郭靖正色道:“蓉儿,这话就不是了。咱们既学了武穆遗书中的兵法,又岂能不受岳武穆‘尽忠报国’四字之教?咱俩虽人微力薄,却也要尽心竭力,为国御侮。纵然捐躯沙场,也不枉了父母师长教养一场】。【”黄蓉叹道:】“我原知难免有此一日。罢罢罢,你活我也活,你死我也死就是!”
你活我也活,你死我也死,当年的承诺,一语成谶,然而他们死后呢?他们的尸骸是否会被残忍的蒙古人蹂躏?他们的头颅是否会被砍下耀武扬威?他们的武功是否从此失传江湖?
不敢想不能想,恐怕这就是侠中大者最后的下场吧。
俞莲舟适才竭尽全力,竟没法从她的鞭圈中脱出,好生惊诧。他爱护师弟,心想:“我跟她缠斗一场,就算死在她鞭下,六弟至少可瞧出她鞭法的端倪。他死里逃生,便多了几分指望。”回手去接殷梨亭手中的长剑。殷梨亭也瞧出局势凶险,凭着师兄弟二人武功,想逃出她长鞭之一击,看来甚为渺茫,他和师兄是同样的心思,宁可自身先撄其锋,好让师兄察看她鞭法的要旨,当下不肯递剑,说道:“师哥,我先上场。”
俞莲舟向他望了一眼,数十载同门学艺、亲如手足的情谊,猛地里涌上心头,心念犹似电闪,想起俞岱岩残废、张翠山自尽、莫声谷惨死,武当七侠只剩其四,今日看来又有二侠毕命于此,六弟武功虽强,性子却极软弱,倘若自己先死,他心神大乱,未必能再拚斗,寻思:“若我先死,六弟万难为我报仇,他也决计不肯偷生逃命,势必是师兄弟二人同时毕命于斯,于事无补。若他先死,我瞧出这女子鞭法中的要点,或能跟她拚个同归于尽。”点头道:“六弟,多支持得一刻好一刻。”
再加一个:其次是丐帮奚长老、陈长老等过来和他对饮。吴长老大声道:“乔帮主,待会你杀我好了,我到死不跟你绝交,便做了鬼也当你是好朋友!”竟不喝酒。宋长老也道:“乔帮主,不论是死是活,你是我的朋友!”乔峰虎目含泪,说道:“好,大家死了也仍是朋友。”跟着其余帮会门派中的英豪,一一过来和他对饮。
杨过朗声说道:“今番良晤,豪兴不浅,他日江湖相逢,再当杯酒言欢。咱们就此别过。”向一灯、周伯通、瑛姑、黄药师、郭靖、黄蓉、点苍渔隐、武三通、朱子柳等各位前辈行礼拜别,和程英、陆无双表姊妹执手告别,转头对郭襄道:“小妹子,你好生保重,你如有何为难之事,虽无金针,仍可来要我为你办到。”以前赠以三枚金针,答允郭襄办三件事,此时不赠金针,等于说不论多少难事,一概皆允,全不推辞。 郭襄呜咽道:“多谢大哥哥!多谢杨大嫂!”杨过再和耶律齐、郭芙、武氏兄弟夫妇挥手相别,袍袖一拂,携着小龙女之手,与神雕并肩下山。 其时明月在天,清风吹叶,树巅乌鸦啊啊而鸣,郭襄再也忍耐不住,泪珠夺眶而出。
这《神雕侠侣》的最后一段大家都很熟悉了,至于郭襄后来的开创峨眉派,什么风陵师太,什么黑沼灵狐的典故,大家也都说过很多,所以我这答案说的并不是郭襄。因为要论对杨过的痴情,郭襄描写虽详细,篇幅虽多,但在诸女之中,只居最末,并无疑问。
好了,咱们来划上面这一段的重点:
和程英、陆无双表姊妹执手告别
很平常,对不对?对比上面郭襄看到杨龙二人离去的诸般情绪、言行描写,再简单不过。
那咱们再往上倒带,襄阳大战后:
这晚安抚使署中大张祝捷之宴,吕文焕便要请杨过坐个首席。杨过说什么也不肯。众人推让良久,终于推一灯大师为尊,其次是周伯通、黄药师、郭靖、王坚、点苍渔隐、武三通、朱子柳、黄蓉,这才是杨过、耶律齐、小龙女、郭芙、武氏兄弟。瑛姑、程英、陆无双、郭襄等另坐一桌。吕文焕暗自不悦,心想:“黄岛主是郭大侠的岳父,那也罢了。一灯老和尚貌不惊人,周老头子疯疯颠颠,怎能位居上座?”群雄纵谈日间战况,无不逸兴横飞,吕文焕却那里插得下口去?
这四个人另坐一桌。其中郭襄年少,瑛姑年长,只这二姊妹依旧简单一笔带过。当然,很多人会想到,郭襄还是想和杨过坐一桌的,不会想到程陆俩姊妹心里什么想法。
咱们继续回翻,众人知道杨过在绝情谷底时:
程英道:“山谷虽深,计来长索也应垂到,待我下去瞧瞧。”周伯通叫道:“我先去!”也不等旁人答话,抢到谷边,一手拉绳,波的一声溜了下去,穿烟破雾,剎那间不见了影踪。过了约莫半个时辰,只见他捷如猿猴般援索攀了上来,须发上沾满了青苔,不住摇头,说道:“影踪全无,影踪全无,有什么杨过?连牛过、马过也没有。” 众人一齐望着郭襄,脸上全是疑色。郭襄急得几乎要哭了出来,说道:“杨大哥明明是在下面,怎么不在?他坐在水边的一棵大树上啊。” 程英一言不发,援绳溜下谷去,陆无双跟随在后。接着瑛姑、周伯通、黄药师、一灯等一一援绳溜下。
这段还比较隐晦。
程英想起了杨过当年在绝情谷中服食断肠草疗治情花之毒,过去将两棵秋海棠摘在手里,说道:“秋海棠又叫‘八月春’,那也是挺好看的。这时快十一月了,这里地气暖,还有八月春,可真不容易了!”拿着把玩,低吟道:“问花花不语,为谁落?为谁开?为谁断肠?半随流水,半入尘埃。”黄蓉见她娇脸凝脂,眉黛鬓青,宛然仍是十多年前的好女儿颜色,想象她这些年来香闺寂寞,相思难遣,不禁暗暗为她难过。
这一段,写的就很详细了。
那晚杨过和黄药师并肩离了襄阳,展开轻功,向南疾趋,倏忽间奔出数十里之遥,卯末辰初,已到宜城。两人来到一家酒楼,点了酒菜,共叙契阔。黄药师说起程英、陆无双姊妹十余年来隐居故乡嘉兴,以傻姑为伴。他曾想携同两人出来行走江湖散心,两姊妹总是不愿。杨过黯然长叹,颇感内疚。
这段给个杨过的角度。
一日早晨,陆无双与程英煮了早餐,等了良久,不见杨过到来,二人到他所歇宿的山洞去看时,只见地下泥沙上划着几个大字:“暂且作别,当图后会。兄妹之情,皎如日月。” 陆无双一怔,道:“他……他终于去了。”发足奔到山巅,四下遥望,程英随后跟至。两人极目远眺,惟见云山茫茫,那有杨过的人影?陆无双心中大痛,哽咽道:“你说他……他到那里去啦?咱们日后……日后还能见到他么?” 程英道:“三妹,你瞧这些白云聚了又聚,散了又散,人生离合,亦复如斯。你又何必烦恼?”她话虽如此说,却也忍不住流下泪来。
放大招,煽个情。
杨过道:“两位妹妹,我有一个念头,说出来请勿见怪。”陆无双道:“谁会见怪你了?”杨过道:“咱三人相识以来,甚是投缘,我并无兄弟姊妹,意欲和两位义结金兰,从此兄妹相称,有如骨肉。两位意下如何?”程英心中一酸,知他对小龙女之情生死不渝,因有十六年遥遥相待,故要定下兄妹名份,以免日久相处,各自尴尬,但见陆无双低下头,眼中含泪,忙道:“咱两人有这么一位大哥,真是求之不得。” 陆无双走到一株情花树下,拔了三株断肠草,并排插好,笑道:“人家结拜是撮土为香,咱三人别开生面,插草为香。”她虽强作欢颜,但说到后来,声音已有些哽咽,不待杨过回答,先盈盈拜了下去。杨过和程英也有她身旁跪倒,拜了八拜,各自叙礼。
这段让我想到胡斐和程灵素的结拜,唉。。。
下面还有一些在绝情谷的细节:
众人与杨过作别。郭芙见陆无双并无去意,忍不住说道:“陆无双,你在这里陪伴杨大哥么?”陆无双脸上一红,道:“跟你有什么相干?”程英忽道:“杨大哥尚未痊愈,我和表妹留着照料他几天。”
杨过听得背后脚步声,大声喝道:“谁也不许过来!”猛地转身,眼中射出凶光。程英柔声道:“杨大哥,是我啊。我只是想帮你找杨大嫂,别无他意。”杨过凝视着程英,过了半晌,眼色渐渐柔和。
程英毅然道:“杨大哥,我下去。你信得过我么?”除小龙女外,杨过最服的便是程英,自己也确忧心如焚,手足无力,便点了点头。武氏父子和耶律齐等拉住长索,将程英缓缓缒将下去。长索直放到只余十多丈,程英方始着地。
程英一直在旁默默的瞧着他,突然说道:“杨大哥,你不可不理大家的好心。咱们都过去罢!”她自来待到杨过甚厚,杨过心中一直好生感激,虽他情有独钟,不能移爱,但对这位红颜知己相敬殊深。两人相识以来,她从没求过他做什么事,这句话教杨过万难拒却,只得点头应道:“好,大伙去瞧瞧她在山顶捣什么鬼。”
武三通想起杨过救命了二子性命,全了他兄弟之情,今日之事义不容辞,当下捋袖说道:“我去揪他过来。”刚跨出两步,身边人影闪动,程英已抢在他面前,说道:“我去!”她身法好快,一纵身便踏上了石梁。那知她快杨过更快,程英但觉腰间一紧,身子已被杨过的袍袖缠住,给他拉回,耳边听杨过说道:“我值得什么,何苦如此?”程英一张俏脸胀得绯红,说不出话来。
到这里为止,我不愿再往前回翻了。这一句“我值得什么,何苦如此”,是我对程英产生同情和喜爱的关口。此前自然也喜爱,但始终像杨过一样,眼中心中尽是小龙女。直到这一句话,我才蓦然发现,还有一个女子,其实未必不及小龙女,只是有缘无份。
当然,提及程英,必然少不了陆无双。但在我看来,媳妇儿和程英其实已是一体。喜时同喜,悲时同悲,无论当下生活还是回忆过往,有了一个伴,也未尝不是一件幸事。否则,这余生孑然,如何安度?
我这篇答案,为什么要将《神雕》逆序摘录?因为从头至尾看,到了结尾,才觉悲伤。但若看过一遍小说再重阅,则前期杨过和程陆二人的相处便不忍卒读。如同亲身体验到了什么叫做坚守一生,永难诉说,也永难忘怀的衷情。有佳人如此,谁言天下痴情者唯杨过乎?
以上。
2017-06-15更新:
若看了觉得悲伤想要转换心情,评论区有笑点,来自于知友 风趣的海绵宝宝 ,请诸位移步一观。
怎么能没有这段呢。
只听得树林中一声驴鸣,那头青驴便在林中吃草。郭襄道:“张兄弟,你也不必送我啦。”呼哨一声,招呼青驴近前,张君宝颇为依依不舍,却又没甚么话好说。 郭襄将手中那对铁铸罗汉递了给他,道:“这个给你。”张君宝一怔,不敢伸手去接,道:“这……这个……”郭襄道:“我说给你,你便收下了。”
张三丰从身边摸出铁罗汉来,交给俞岱岩道:“这空相说少林派已经灭绝,也不知是真是假,此人是少林派中高手,连他也投降了敌人,前来暗算于我,那么少林派必遭大难无疑。这对铁罗汉是百年前郭襄女侠赠送于我。你日后送还少林传人。就盼从这对铁罗汉身上,流传少林派的一项绝艺!”说着大袖一挥,走出门去。
当年他寂寂无名,而小姐姐仰慕着神雕大侠。
他不愿倚仗他人,拒绝去投靠小姐姐家德高望重的父母,白手起家,自立门户。
一百年后,他是武林泰斗,她随手给的铁罗汉,他珍藏了百年,终于放下。
简单的两段对话,没有任何感情描写,成就了武林最美的单恋。
《倚天屠龙记》后记:
那时候我还不明白
原文:
事实上,这部书情感的重点不在男女之间的爱情,而是男子与男子间的情义,武当七侠兄弟般的感情,张三丰对张翠山、谢逊对张无忌父子般的挚爱。然而,张三丰见到张翠山自刎时的悲痛,谢逊听到张无忌死讯时的伤心,书中写得太也肤浅了,真实人生中不是这样的。
因为那时候我还不明白。
张无忌扶他坐在舱中椅上,伏地便拜,哭道:“义父,孩儿无忌不孝,没能早日前来相接,累义父受尽辛苦。”谢逊大吃一惊,道:“你……你说甚么?”张无忌道:“孩儿便是张无忌。”谢逊如何能信,只道:“你……你说甚么?”张无忌道:“拳学之道在凝神,意在力先方制胜……”滔滔不绝的背了下去,每一句都是谢逊在冰火岛上所授予他的武功要诀。背得二十余句后,谢逊惊喜交集,抓住他的双臂,道:“你……你当真便是我那无忌孩儿?”
张无忌站起身来,搂住了他,将别来情由,拣要紧的说了一些,自己已任明教教主之事却暂且不说,以免义父叙教中尊卑,反向自己行礼。谢逊如在梦中,此时不由得他不信,只是翻来覆去的说道:“老天爷开眼,老天爷开眼!”
谢逊半生遭际悲惨,指天骂地,“贼老天”,义子生还的时候竟能感谢上天。
李萍忽道:“大汗,只怕这孩子一时想不明白,待我劝劝他如何?”成吉思汗大喜,连说:“好,你快劝他。”李萍走上前去,拉着郭靖臂膀,走到金帐的角落,两人一齐坐下。李萍将儿子搂在怀里,轻轻说道:“二十年前,我在临安府牛家村,身上有了你这孩子。一天大雪,丘处机丘道长与你爹结识,赠了两把短剑,一把给你爹,一把给你杨叔父。”一面说,一面从郭靖怀中取出那柄短剑,指着柄上“郭靖”两字,说道:“丘道长给你取名郭靖,给杨叔父的孩子取名杨康,你可知是什么意思?”郭靖道:“丘道长是叫我们不可忘了靖康之耻。”
李萍道:“是啊。杨家那孩子认贼作父,落得身败名裂,那也不用多说了,只可惜杨叔父一世豪杰,身后子孙却玷污了他的英名。”叹了口气,又道:“想我当年忍辱蒙垢,在北国苦寒之地将你养大,所为何来?难道为的是要养大一个卖国奸贼,好叫你父在黄泉之下痛心疾首吗?”郭靖叫了声:“妈!”眼泪从面颊上流了下来。
李萍说的是汉语,成吉思汗与拖雷、诸将都不知她语中之意,但见郭靖流泪,只道李萍贪生怕死,已将儿子说动,均各暗喜。
李萍又道:“人生百年,转眼即过,生死又有什么大不了?只要一生行事无愧于心,也就不枉了在这人世走一遭。倘若别人负了我们,也不必念他过恶。你记着我的话吧!”她凝目向郭靖望了良久,神色极是温柔,说道:“孩子,你好好照顾自己!”
说着举起短剑割断他手上绳索,不待郭靖转身,便即转过剑尖,刺入自己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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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想过会有这一天,但不曾想来得这么突然。也曾想过这时应该以什么文字来纪念、来渲染和凭悼,然而,当真到了这时,不知所云。
人间无金庸,心中有金庸。
2018,10,30
个人认为,这是新修版增加的内容中为数不多的我喜欢的。
想到一句很矫情的话,“江湖儿女,再见就是山水不相逢。”
后来阿朱再没见过阿碧,没见过三哥,没见过公子爷。所以阿朱不知道三哥死于非命,不知道阿碧苦守一生。
而挂念阿朱的他们,也没再见过阿朱,所以他们不知道阿朱去世的那晚雨有多大。
江湖儿女诀别时这么果断,不知道后来有没有想念过对方?
汝阳王头也不回地走了,两边侍从牵过马来,他竟似没看见一般。行了十几丈路,又转回来问到:“敏敏,你的伤不碍事吧?身上带的有钱没有?”
父爱如山,何须赘言。
聊聊杜百当全家之死。
本文第一层意思,是说杜氏夫妇死得冤
杜氏夫妇在嵩山脚下结庐而居,只盼等个机会能亲手向谢逊报仇。
怎料大仇人的干儿子居然这么巧来自家投宿,傻小子还带着现任女友。老两口不明就里,但出于古道热肠还是把主卧让出来给这对私奔的小鸳鸯居住,自己睡客厅。第二天,老两口带着傻小子去少林寺踩点,傻小子还亲口叫了声“妈”!
然后,傻小子的前任赶来伏击现任,把伏击现场的闲杂人等顺手也清理了一下……
结果杜氏夫妇就这么死了,死的不明不白。
这段剧情,作为周芷若的重要黑点,知名度挺高,相信大家也都很熟悉,我也就不展开来说了。
比较细思泪崩的细节,下面接着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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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第二层意思,是说杜氏夫妇的儿子也死得冤
杜氏夫妇之所以要向谢逊寻仇,是因为他们认定谢逊杀了自己的儿子。
但要知道:谢逊当年冒成昆之名大开杀戒,其目的是要逼成昆现身,做下的都是轰动性的大案要案,他可不是无差别杀人,而是有选择性的杀名人。
自辽东以至岭南,半年之间接连发生了三十余件大案,许多成名豪杰突然不明不白地遭害,而凶手必定留下“混元霹雳手成昆”的名字。被害之人不是一派掌门,便是交游极广的老英雄,每一件案子都牵连人数甚众。只要这样一件案子,武林中便要到处轰传,何况接连三十余件。——倚,7回
根据书中的已知条件,咱们来看看除空见之外,谢逊都杀了谁:
1, 夏胄的兄弟(37回)
2, 雁翎飞天刀邱老英雄(39回)
3, 阴阳判官秦大鹏(39回)
4, 太虚子的两名师兄(39回)
这是第一类人,要够资历。他们按年龄或业绩算能满足“成名豪杰”或“老英雄”。
5, 唐文亮的侄儿(9回)
6, 梅石坚的独生子(9回)
这是第二类人,要有背景。他们虽然很可能不满足“成名豪杰”或“老英雄”,但至少能牵扯到“崆峒派”、“巫山帮”这种大势力,满足“牵连人数甚众”。
7, 河南开封金瓜锤方评(9回)
8, 孟正鸿的兄长孟正鹏(9回)
这是第三类人,既够资历又有背景。他们不仅自身满足“成名豪杰”或“老英雄”,还有“牵连人数甚众”的深厚背景。比如方评的背后有妹妹灭绝和“峨嵋派”,孟正鹏的背后有弟弟孟正鸿和“山西五凤刀”。
但凡属于以上三类人的,谢逊杀无论杀其中的哪一位,都不足为奇,因为杀人有助于达到轰动江湖、逼成昆现身的目的。
而杜百当和易三娘的独生子,偏偏属于第四类:既没资历也没背景。
算资历:易三娘和张无忌扮演母子毫无违和感,总不会太老,往大里取个整数60岁。屠狮大会时张无忌22周岁,谢逊大开杀戒时,张翠山都还没出场,那最少也是23年前。取25的话,当年易三娘也不过35岁,就算她15结婚16岁生育,她儿子临死时才不到20岁。除个别主角外,这个年纪的普通武林人士都还在打基础,在江湖上根本不入流。
看背景:连他的父母都是不属于哪个帮派的自力更生的江湖散人。那他除了父母,还能有啥别的背景?
谢逊要是真杀了这么一个既没资历又没背景的小孩儿,那他真成无差别杀人的反社会的人渣,也完全不值得获取读者的同情和受害者家属的宽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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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谢逊杀人现场的特征过于明显:
我愤激之下,便到处做案,杀人放火,无所不为。每做一件案子,便在墙上留下了我师父的姓名。——倚,7回
俞莲舟道:“他每做一件案子,便在墙上大书‘杀人者混元霹雳手成昆也’——倚,9回
河南开封金瓜锤方评方老英雄有一晚突然被害,墙上留下了‘杀人者混元霹雳手成昆也’十一个血字。——倚,9回
这时武林中早已到处轰传,不少好手为人所杀,现场总是留下了“杀人者混元霹雳手成昆也”的字样。——倚,26回
根据多处引文,可知谢逊杀人之后会cos鸳鸯楼武松,在墙上留下血字(谢逊写别人名字更应该说是cos张顺,不知有多少读者记得这个细节?)。
而这种手法一旦轰动江湖,其他人要模仿作案,太容易了。
还记得马大元的冤案么?刚开始都以为他是被慕容世家所杀,但其实不是吧?
或者司马卫、秦伯起的悬案?他们到底被谁所杀,一直没有答案吧?
既然慕容世家这种很有特点的杀人方式容易被别人模仿,同理,有人模仿谢逊的手法杀了杜氏独子,那也毫不奇怪吧。
这么看来,不仅这位年轻人死得蹊跷,其死因始终未得查明,杜氏夫妇这二十多年为找谢逊报仇所受的苦,从根本上也白受了。
越想越替这一家三口不值呢!
而这,才是下层武林人物生存状态的典型。
第四十四章:
……
萧峰哪里去理会阿紫是否在发脾气,顺手拉开炕边的桌子的一只抽屉,不禁一怔。段誉和虚竹见里面放着的都是些小孩子的玩物,有木雕的老虎,泥捏的小狗,草编的虫笼,关蟋蟀的竹筒,还有几把生了锈的小刀。这些玩物皆是农家常见之物,毫不出奇。萧峰却拿起那只木虎来,瞧着呆呆的出神。
……
萧峰手掌托着那只小小木虎,凝目注视。灯火昏黄,他巨大的身影照在泥壁上。他手掌握拢,中指和食指在木雕小虎背上轻轻抚摸,脸上露出爱怜之色,说道:“这是我义父给我刻的,那一年我是五岁,义父……那时候我叫他爹爹……就在这一盏油灯旁边,给我刻这只小老虎,妈妈在纺纱。我坐在爹爹脚边,眼看小老虎的耳朵出来了,鼻子出来了,心里真高兴……”
……
少室山大战之后段誉受了伤,萧峰匆忙把他安置在自己的故居,这是他回到故居的一段描写。初读只道他追忆起儿时的生活,思念养父养母。同时感动于乔三槐夫妇对养子的疼惜:为没有血缘关系的孩子做了这许多玩具,并且在他离家多年还一件一件好好收着,萧峰名满天下,而乔氏夫妇和这世间空巢的老人一样,无时无刻不在思念儿子,盼能和他团聚。
后来再读却体会了更多:这一段剧情之前正是少室山一场酣战,萧远山和慕容博现身,困扰萧峰多时的真相终于揭开,王霸雄图,血海深恨,归于尘土。然后笔锋一转来到这间小屋,萧峰此时此刻拿着木老虎究竟想了些什么呢?
当然感念父母的养育之恩,哀痛他们无辜横死,这之外也许还有对命运捉弄的无奈:这些家国恩怨,出生入死,误解陷害,痛失爱侣……如果只是一场大梦该有多好,一觉醒来他只是个朴拙少年,承欢于三槐公膝下,平凡长大娶妻生子,做个庸常的樵夫。他不希望打遍天下战无不胜,宁可自己像儿时抽屉里的小刀:没有被打磨出锋芒,也没有被铸刻上哀伤,在无人知道的角落默默生锈。
如果能回到最初,一切都没有发生,那该多好……
程灵素初遇胡斐,送给胡斐两朵花,胡斐本来想扔了却没扔。
胡斐从怀中取出蓝花,见花光娇艳,不忍便此丢弃,说道:“小小两棵花儿,想来也没大碍!”
后来二人有如下对话:
程灵素道:“我这蓝花是新试出来的品种,总算承蒙不弃,没在半路上丢掉。”胡斐微笑道:“这花颜色娇艳,很是好看。”程灵素道:“幸亏这蓝花好看,倘若不美,你便把它抛了,是不是?”胡斐一时不知所对,只说:“唔……就算不美,是你送的,我又浇过它,也不会随便抛了。”心中却想:“倘若这蓝花果真十分丑陋,我会不会仍藏在身边?是否幸亏花美,这才救了我和钟大哥的性命?”
不美,就是程灵素的原罪。
倘若不美,你便把她抛了,是不是?
“但我丢完了镜子,随即就明白了。生来是个丑丫头,就算没了镜子,还是丑的。那井里的水面,便是一面圆圆的镜子,把我的模样给照得清清楚楚。那时候啊,我真想跳到井里去死了。”
......
王铁匠那首情歌,似乎又在耳边缠绕,“我要待她好,可是……可是……她已经死了。她活着的时候,我没待她好,我天天十七八遍挂在心上的,是另一个姑娘。”
那婆婆道:“令狐少君,临别之际,我有一言相劝。”令狐冲道:“是,前辈教诲,令狐冲不敢或忘。”但那婆婆始终不说话,过了良久良久,才轻声说道:“江湖风波险恶,多多保重。”
——《笑傲江湖》
这段描写简直了。无一字是心理描写,却又无一字不是心理描写。
是时,才有过在绿竹巷里三个月的琴箫合鸣。牵拧之际,却争奈分离。令狐少君要去哪里?不知道。以后还能再见吗?也不知道。明明心里搅着千柔万绪,偏偏无一丝能结织成语。
彼时两人有了感情,可盈盈还不是盈盈,而是婆婆,不是他的女友,也定不了海誓山盟。天地之大,舍也不是,不舍也不是;一句相思,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
沉默良久,唯有说一句最真切,最实在,最老生长谈的话语,来劝君前行。可别后不知君远近,心里,又怎舍得你西出阳关?
杜甫挂念李白,梦里都怕水里的蛟龙,盈盈挂念冲哥,却只能劝慰一句,小心,保重。
手抄的曲谱,随身的古琴,都能笑赠令狐公子。可说不出的话,却烂在心里,烂成一口井。
真个别离难 ,不似相逢好。
【张无忌、周芷若、韩林儿三人骑了丐帮那大财主所赠骏马,沿官道南下。韩林儿对教主十分恭谨,不敢并骑而行,远远跟在后面,沿途倒水奉茶,犹如奴仆般服侍张周二人。张无忌过意不去,说道:"韩大哥,你虽是我教下兄弟,但我敬你为人,在公事上你听我号令,日常相处,咱们平辈论交,便如兄弟朋友一般。"韩林儿甚是惶恐,说道:"属下对教主死心塌地的敬仰,平辈论交,如何克当?平时无缘多亲近教主,今日得以小小尽心,服侍教主,实是属下生平之幸。"
周芷若微笑道:"我不是你教主,你却不必对我这般恭敬。"韩林儿道:"周姑娘是天人一般的人物,小人能跟你说几句话,已是前生修来的福气。言语粗鲁,姑娘莫怪。"周芷若听他说得诚恳,眼光中所流露的崇敬,实将自己当作了天仙天神。她自知容色清丽,所有青年男子遇到自己无不心摇神驰,但如韩林儿这般五体投地的拜倒,却也是平生从所未遇,少女情怀,也不禁欣喜。 】
【这一下变起仓卒,张无忌等也是大出意料之外。韩林儿大喜之下,正要喝采,蓦地里一只软绵绵的手掌伸了过来,按在口上,却是周芷若及时制止他的呼喝。】
【韩林儿于张无忌、彭莹玉出店后,向周芷若道:"周姑娘,你早些安歇。"不敢多说一句话,便站起身出房。周芷若微笑道:"韩大哥,你怕了我么?连在我面前多坐一会也不肯。"韩林儿胀红了脸,忙道:"不,不!"脚步却迈得更加快了,一走进自己房中,立刻带上房门,上了闩,心下怦怦乱跳,定了定神,躺在炕上,想到周芷若娇艳清丽的容颜,温和柔软的话声,心道:"周姑娘日后成了教主夫人,我跟在教主身畔,好好的干,拚命立些功劳。周姑娘一喜欢,就会说:"韩大哥,这一趟可辛苦你啦!'那时候啊,我韩林儿才不枉了这一生。"他出了会神,微笑着朦胧睡去,睡到半夜,忽听得门上轻轻几下剥啄之声。韩林儿翻身坐起,问道:"是谁?"只听得周芷若在门外说道:"是我。你开门,我有话跟你说。"韩林儿道:"是,是。"赤足便去开门,拔去门闩,忙回身点亮了蜡烛。只见周芷若双目红肿,神色大异,韩林儿吓了一跳,问道:"周姑娘,你……你……"底下的话便说不下去了,突然灵机一动,飞奔出房,说道:"我去打水给你洗脸。"过不多时,赤着双足,捧了一盆洗脸水进来。
周芷若凄然一笑,以手支颐,呆呆的望着烛火。韩林儿道:"你……你洗脸罢。"周芷若一言不发,摇了摇头,忽然怔怔的流下泪来。韩林儿吓得呆了,垂手站着,不知她为何生气烦恼,更不知她要跟自己说甚么话。
这般僵持良久,忽然啪的一声轻响,烛花爆了开来。周芷若身子一颤,从沉思中醒觉,轻轻"嗯"的一声,站起身来。韩林儿大声道:"周姑娘,是谁对你不住,姓韩的这就拔刀子找他去,我便是性命不要,也得在他身上戳几个透明窟窿。请你说罢!"周芷若凄然摇了摇头,走出房去。她进房来坐了半晌,似有满腹心事倾吐,却一个字不说便又出去,可教韩林儿这莽撞汉子半点摸不着头脑,呆呆站着,连连握拳捶头。他想了一会毫无头绪,耳听得远处当当当的打着三更,心想:"怎地教主和彭大师还没回来?"只得上炕又睡。朦胧间刚要合眼,忽听得砰嘭一声,东边房中似乎有张椅子倒在地下,那房正是周芷若所居。韩林儿急跃出房,月光掩映之下,东房窗上映出一个黑影,似是悬空而挂,兀自微微摇晃。韩林儿大吃一惊,叫道:"周姑娘,周姑娘!"伸手推门,房门却是闩着。他肩头使劲一撞,撞断门闩,抢进房去,忙打火摺点亮了蜡烛,只见周芷若双足临空,头颈套在绳圈之中,绳子却挂在梁上。他这一惊当真是魂飞天外,急忙跃起,用力扯断绳子,将周芷若放在床上,探她鼻息,幸好尚未气绝。他纵声大叫:"周姑娘,周姑娘,你……你有甚么想不开,干么……干么……"忽听得房门外一人道:"韩大哥,甚么事?"走进一人,正是张无忌。
张无忌见此情景,也是如同陡遇雷轰,颤抖着双手解去周芷若颈中绳索,一摸她胸口,一颗心尚自跳动,喜道:"不碍事,救得了。"伸手在她背心小腹穴道上推拿数下,一股九阳真气从掌心传了过去,来回一撞,周芷若"哇"的一声,哭了出来。韩林儿大喜,叫道:"好啦,好啦,周姑娘活转了。"周芷若睁开眼来,见到张无忌,哭道:"你干甚么理我?让我死了干净。"忽地见到他上唇创伤,更有几粒细细的齿痕,怒火不可抑制,一伸手,重重打了他个耳光。韩林儿大吃一惊,心想殴打教主,那还了得?但周芷若在他心目中却又是有若天神,一时之间大为胡涂,不知如何是好。
…………
韩林儿急道:"不,不成啊,他们两个要打架,周姑娘可不是教主的敌手。"彭莹玉哈哈大笑,道:"胡涂兄弟!难道咱两个帮周姑娘,就能打赢教主了么?我说教主一定打不赢周姑娘。"说着使个眼色,拉着韩林儿便出店房。韩林儿却兀自不住回头,关怀之情,见于颜色。】
金庸书中素来善于写情,不止情感宣泄可以写的死去活来,情的种类也花样繁多。人们为了令狐冲与任盈盈终成眷属而心慰,为杨过小龙女神踪江湖而心往,也会为郭靖黄蓉身死襄阳而感叹,为张无忌遍身情索不得抽身而心急。这是主角们的几乎与武侠对决的情节等重的主线,此外,也有杨过与段誉各自漫步花丛中所见的,姿态万千的群芳,让人为每一个配角求之不可得的爱情心伤,心醉。但是,在我们已经阅遍主角或配角的情感经历之后,书中独有的,就是金庸别来神手地描绘了一种若有若无,惹人深思,又抓不住什么踪迹的淡淡的暧昧,情愫。在这中间,最著名的就是为大家津津乐道的张君宝和郭襄的百年之思,少林寺前,黄衣青驴,如仙如魅的身姿,实为金庸书中着墨甚少却浓墨重彩的一笔。
但是有一个人的心理,似乎就这么被大家忘的一干二净,看了这么多答案甚至别的提问下连提有没有提一句。有这么一个粗鲁的汉子,没有豪侠的武功,也没有公子的风度,更没有俊俏的面庞,甚至书中那种心智未开角色的可爱也没有。在高手云集的倚天江湖中,轻而易举地就被人忽略,以至于书中如此明显的暗示,竟然也都没有人提起。
韩林儿的出场,本来就不是来为戏剧增添什么分量的角色,他就是和诸如山西一窟鬼之类的龙套角色一样,为了更好一点地描绘元末俊杰的群像而塑造的。如果是之前看过金庸别的小说,而初次看倚天的人,恐怕在这个角色出场几百字后就已经知道,最后这个人就是随便给他安排个结局,就让他下场了,根本不会把他放在心上。
但金庸在这个粗笨的汉子身上安排了别样的温柔。
一个莽撞的汉子,出身下层,没文化也没修养。然而面对有若天人的周姑娘时,一下被惊呆的他,把他放在心里最高,最珍贵最圣洁的位置。在她面前,他就是一只小虫,一颗泥球,一片树叶,不会奢求自己有任何的位置。他对周姑娘不会什么甜言蜜语,大部分时候口舌打结。他从来没有猜对过周姑娘的心思,他没法给周姑娘一点慰藉,只急的抓耳挠腮。
可是韩林儿的表现,每每让人轻而易举地直接察觉到他的真心。只不过他的“真心”也和他这个人一样,粗笨憨直。他对周姑娘的表达,拙于言语,也许起不到什么作用,但举手投足都表现了他对周姑娘无上的向往,以至于周姑娘受了委屈时,他这么个混沌的粗人也被逼地开始动他锈死的大脑。他没有半点奢求与周姑娘得成好事的思想,他最高的期盼,也只是以后能听到教主夫人一句:“韩大哥,这一趟可辛苦你啦!”他为了周芷若而“灵机一动”,他为了周姑娘而“不枉此生”,他为了周小姐而“握拳锤头”,他为了他心中至高无上的教主夫人而“神色大异”,而“出了会神,微笑着朦胧睡去”而“不住回头,关怀之情,见于颜色。”当周姑娘受了委屈时,他赤着脚在地上跑来跑去,“便是性命不要,也得在他身上戳几个透明窟窿。请你说罢!”成了他最美的情话。。。
金庸十五部书里痴情之人数不胜数,但面对自己的心上人时,都是把对方放在和自己同样的位置的。要说起崇拜和崇敬来,所有书里只有两个人这样,一个是韩林儿,一个是段誉。要说起喜欢的绝对纯净,随时为对方肝脑涂地,没有一丝私欲的,除了他,也是少有。
尽管他不儒雅不风流不高大不雄伟不盖世奇业不绝世武功,但仍然能记得他想着周姑娘笑脸相迎的容貌,甜甜睡去的样子。当然,这些也成了他被忽略的原因。
这样一个不求回报也对教主绝对忠诚的人,他的结局是什么呢?
【正说话间,大将廖永忠大踏步走进厅来,拜见教主后,在朱元璋耳边低声道:"已擒住了!"朱元璋道:"甚好!"忽听得大门外一人大声叫道:"冤枉啊!冤枉!"张无忌听得呼冤之声正是韩林儿,奇道:"那是韩兄弟么?甚么事?"朱元璋道:"启禀教主,韩林儿这厮勾结鞑子,图谋里应外合,倒反本教。"张无忌惊道:"韩兄弟忠诚仁义,焉有此事?快带他进来,待我亲自问他……"一言未毕,突然头晕,】
【张无忌一去,朱元璋便命廖永忠将韩林儿沉入河中浸死。这一箭双雕之计,竟是不露破绽。后来杨逍虽继任明教教主,但朱元璋羽翼已成,统兵百万之众,杨逍又年老德薄,万万不能与他争帝皇之位了。朱元璋登基之后,反下令严禁明教,将教中曾立大功的兄弟尽加杀戮。】
倚天屠龙梦已散,千秋万世业成空。韩大哥作为一个粗人存留的最后一丝温柔,心中保留的最后一丝梦幻,他的张教主他的教主夫人,他梦想的为教主建功立业杀尽鞑子,教主夫人对他一句赞赏,在江湖中恍如田园一样的向往,都被朱元璋的野心所粉碎,沉入到了汹涌的大河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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