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提起被朱元璋流放去韩国济州岛的那批大元皇族啊!这么有趣的历史遭人遗忘实在有点可惜。
谈起济州岛跟元朝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熟悉元史的朋友应该有所耳闻。那里曾长期是元朝皇家牧场,因此有大量被高丽称作“牧胡”“牧子”的蒙古、色目养马人长期驻扎。
朱元璋派徐达攻陷元大都的前一年,元顺帝为自己谋划的后路,竟然不是回蒙古草原,而是命工匠去济州岛(当时称作“耽罗”)建宫殿。
要不是明军进展太快,迅速攻陷山东,控制出海口,大元皇室只怕就真去海外遥领大陆了。
顺帝北逃之后,留守大都的皇族成了朱元璋的俘虏。其中就有我们今天的主角:伯伯太子。
这人在中韩两国史料中有很多不同的称呼,比如《高丽史》称“拍拍太子”,《明实录》称“伯伯齎”。
虽然被称为“太子”,但他不是顺帝的儿子,大元诸王之子也可以叫太子。伯伯太子的父亲是元朝威顺王。他们一家运气好,被朱元璋当作优待旧皇室的典型,得到了丰厚的赡养。
当然,朱元璋的仁慈背后都是现实利益。毕竟光攻破一个大都可没啥用,东至辽东,南至云南,大片疆土还是由元朝宗室故将控制,想及早一统天下,就得尝试招抚这批人。
洪武七年(1374年),元大都失守6年后,朱元璋派遣伯伯太子前往云南,招降割据的前元梁王把匝剌瓦尔密。
客观来说,这并不是故意为难伯伯太子,因为朱元璋给梁王开的条件不可谓不优厚:
今元祚既倾,天命已革,尔尚据其境土,不思改图,祸患之报,将不旋踵。今特遣尔亲族威顺王之子往谕,如上顺天命,下契人心,即奉贡来庭。则改授印章,尔仍旧封,群下皆仍旧官,享福于彼。不然,朕当别遣使者,直抵大理,依唐宋故事,赐以王号。合兵加讨,悔将无及。
只要梁王肯归顺,云南还是你的。要是死不悔改(之前梁王已经杀过明朝使者),那我就另外派人去大理段家那里,封他们继续当云南王,一起对付你,可别后悔!
值得一提的是,这时候北元跟大明的攻防战正好陷入僵持,任谁短时间也看不出谁是最后赢家。梁王有恃无恐,心存大元复兴的幻想。所以,伯伯太子一行有去无回,被梁王扣留了。
洪武十五年(1382年),明军平定云南。三月二十一日,伯伯太子才和梁王的家眷318人一道被送回南京。半个月后,朱元璋下令,将他们尽数移往高丽国耽罗(济州岛)居住。
甲申,迁故元梁王把匝剌瓦尔密及威顺王子伯伯等家属,俱居耽罗。赐伯伯衣一袭、马十匹。
看上去朱元璋还是念及当年伯伯太子为他奔走,所以额外给了笔赏赐。
之前也提到过,济州本就有为元朝皇室服务的放牧人居留。元顺帝末年为了缓和与高丽的关系,方便自己出奔,名义上将济州的统治权交还给了高丽,但济州岛上的“牧胡”向来对高丽若即若离,处于半独立状态。
而明朝为了跟北元作战,对济州留下的元皇室牧场非常有兴趣,屡次要高丽进贡济州马。
大哥跟小弟都有需求,济州“牧胡”们的命运可想而知。
1372年,高丽恭愍王派两位尚书来大明,称济州不仅有大量蒙古人留居,还聚集着一批“兰秀山”逃来的叛贼(兰秀山之乱这里不细讲了),“乞发兵讨之”。
据《明实录》,朱元璋的回复非常“仁厚”,哎呀,济州上的胡人不都已经听命于高丽王你了吗?“何疑忌之深也?”干嘛对他们这么步步紧逼呢?要知道“赦罪宥欲”才是王者之道。
不过,《高丽史》里记载的,朱元璋实际传去高丽的是一道杀气腾腾的口谕,这恐怕才是真相:
“前年,恁国家,为耽罗牧子的事进将表文来呵。我寻思,这耽罗的牧子,係元朝达达人,本是牧养为业,别不会做庄家。有又兼积年,生长耽罗,乐土过活的人有。更这厮每,从前杀了恁国家差去的尹宰相么道。把这厮每迁将别处住去呵,怕那厮不知国王的好意思,疑惑着别生事端,所以不准来。今番这厮每又怎的如此作乱有?我如今国王根底与将书去有,恁到那里,国王根底备细说者。 休小觑他,多多的起将军马,尽行勦捕者!我听得恁那地面里倭贼纵横,劫掠滨海,人民避怕逃窜,不能镇遏。致使本贼过海前来作耗的上头,我这里戒饬沿海守御官,见获到前贼船一十三只有。若耽罗牧子每,与此等贼徒,相合一处呵,勦捕的较难有。”
太祖皇帝不仅要求高丽王“多多的起将军马”去除掉济州牧胡,还特别提了一嘴,万一以后牧胡们跟倭寇再勾结上,那就难办啦!
大明天子都这么表态了,高丽自然抓紧一切机会。
两年后,明朝要济州进贡2000匹战马,可傲娇的济州牧胡领袖石迭里必思、观音保等人回答道:
“吾等何敢以世祖皇帝放畜之马,献诸大明?”
济州的马是我大元世祖皇帝(忽必烈)的,我拿去向大明献媚,岂非违背祖宗!最多匀给你300匹。
正可谓地狱无门你闯进来,高丽就不客气了,出动战船340艘,士兵25605人,务求“克期尽歼”。
(这次平济州的主帅就是后来主持征伐明朝辽东,结果被李成桂钻了空子建立朝鲜王朝的倒霉蛋崔莹)。
观音保带领3000“牧胡”骑兵在明月浦与高丽军作战,一开始打的有来有回,高丽一方还折损了安抚使李下生。
但双方实力差距太大。最终,观音保跳崖自杀,首级被崔莹斩下送回开京报功。石迭里必思和3个儿子都被崔莹“腰斩”。带领数百人负隅顽抗的赵庄忽古孙等人,被崔莹破城后追及,“尽杀之”。高丽缴获“金牌九、银牌十、印信三十、马一千匹”。
自此之后,济州“牧胡”的势力瓦解。这批域外的底层蒙古人,下场实属不咋地。
现在回到我们的高质量蒙古主角“伯伯太子”一家。
随着明朝对北元战斗的节节胜利,国际形势又有了新变化。大元已经基本玩完,可明朝与高丽起了疆界冲突。
高丽认为明朝新设置的“铁岭卫”是在侵犯高丽旧疆。而朱元璋也毫不客气,历数中国历代皇帝与朝鲜半岛交战的事例。
自古以来这些战事,都是你们喜欢没事找事,咎由自取。
“朕观累朝征伐高丽者。汉伐四次,为其数寇边境故,灭之。魏伐二次,为其阴怀二心,与吴通好故,屠其所都。晋伐一次,为其侮慢无礼故,焚其宫室,俘男女五万口奴之。隋伐二次,为其寇辽西,阙蕃礼故,讨降之。唐伐四次,为其弑君,并兄弟争立故,平其地,置为九都督府。辽伐四次,为其弑君,并反覆寇乱故,焚其宫室,斩乱臣康兆等数万人。金伐一次,为其杀使臣故,屠其民。元伐五次,为其纳逋逃,杀使者及朝廷所置官故,兴师往讨,其王窜耽罗,捕杀之。原其衅端,皆高丽自取之也,非中国帝王好吞并而欲土地者也。”
说完这么一大段之后,朱元璋表示,铁岭既然你们有说辞。济州总是元朝旧地这没错吧?
现在我抓了这么多前元皇室子孙,我呢也不忍心薄待他们,打算在济州驻守个几万兵马,以后年年由江浙负责运粮过去,让前朝子孙们开开心心在那生活:
“今铁岭之地,王国有辞,其耽罗之岛,昔元世祖牧马之场。今元子孙来归甚众,朕必不绝元嗣,措诸王于岛上,戍兵数万以卫之,两浙发粮以赡之,以存元之后嗣。使元子孙,复优游于海中,岂不然乎?”
可以说,把元朝皇族安置在济州岛,是朱元璋故意要将高丽一军。你跟我提北方边境,那咱们就来聊聊南方的问题!
其实,在朱元璋说起这段话的时候。高丽已经准备对明作战了。那位负责平定济州牧胡的大将军崔莹,打算直接进犯明朝辽东。
谁知,反对跟明朝开战的前锋李成桂,带领出征士兵在威化岛发动军变,回师攻占开京,掌握了整个高丽朝局。
不过,大明此时还不太了解个中内情。所以在1389年11月,发生了一件极其古怪的事情。
朱元璋通知高丽,要召回济州岛上伯伯太子的儿子六十奴。
这次召回并不是让六十奴搬回大明居住,只是一场特殊的会面。或许朱元璋确实有收回济州的心思,所以找六十奴了解岛上情形。又或者,是想借此再敲打敲打高丽。
不过,六十奴要去大明,肯定得先到高丽的首都开京,向高丽王辞行。有趣的是,负责招待六十奴的,正是李成桂的死敌,后来因为坚决拥护高丽王室而被李成桂之子李芳远派人刺杀的名臣郑梦周。
按照六十奴在宴席上跟郑梦周的谈话(1390年5月27日),此时济州的马政似乎十分凋敝,他说本想带着好马献给大明皇帝,无奈连一匹能看的都没找到。
联系起之前崔莹对牧胡的屠杀,恐怕那时有一大批养马的能人死于战火,才导致济州畜牧业一落千丈:
乙亥,命赞成事郑梦周宴慰。六十奴曰:“耽罗产马闻于上国久矣,吾在耽罗已五六年,马之良者甚少。故今朝京师,未得一马以贽。” 梦周以启,王曰:“上国屡使我献马,以有耽罗耳。六十奴所言如此,则我国良马之有无,不待闻而达矣。”
三个月后,六十奴来到明朝首都应天府(江苏南京)。朱元璋赏赐他白银50两、宝钞50锭。当年11月22日,六十奴回到高丽。不知道是不是长途奔波让他的身体不堪重负,一年之后六十奴就死了。
而伯伯太子的命相比之下就长的多。六十奴病死没多久,1392年4月16日,朱元璋又将元梁王的后孙爱顔帖木儿等四人发来济州,跟伯伯太子“完聚居住”。
3个多月后,李成桂废除高丽末代国王恭让王,建立了朝鲜王朝,是为朝鲜太祖。
虽然李成桂跟朱元璋的关系一样非常紧张,但他对明朝安置在济州的大元皇室们,态度还不错:
赐伯伯太子米豆四百斛、紵麻布三十匹,梁王孙子米豆百斛、紵麻布十匹。(《朝鲜太祖实录》1395年)
这里伯伯太子从李成桂那得到的衣食,要远远多过梁王孙。估计也是顾虑到伯伯此前与明朝亲近的关系。
伯伯太子一家身边,应该也少不了伺候的仆役。此前朱元璋召六十奴入京,就有“火者”(宦官)卜尼同行。在1400年,伯伯太子还派“宦者”向朝鲜定宗献上金环和3匹济州马。经济状况看起来也相当可以。
1404年11月(明成祖朱棣永乐二年),朝鲜太宗李芳远收到了济州传来的伯伯太子死讯。这位经历元明、高丽朝鲜,这两次王朝交替的传奇人物,终于驾鹤西去了。
值得一提的是,40年后,明英宗朱祁镇正统九年(1444年),《朝鲜世宗实录》突然出现了一条关于伯伯太子妻子的记录,称她孤苦无依,朝鲜世宗下令兵曹传令济州,以后由官府从厚支给生活物资。
世宗还特别开恩,命伯伯太子妻的外甥林鬱,“勿差军役,专委奉养”。
如此看来,伯伯太子是绝后了。所以赡养其遗孀的工作,才落到了外甥头上。
不过,今天的济州岛上,还有蒙古人的后裔存在。比如梁王的后裔们据说都改姓元、梁、安、姜、对等几个姓。此外,济州还留下了如王子墓、王子洞、梁王子田等地名。算得上是大元在海外的一点血脉遗存。
最后再提一句,我这篇回答的配图,反复用到元朝时济州重建的法华寺。这座寺庙,其实就是明朝初年窥探济州情报的一个例证。
据《朝鲜太宗实录》记载,1406年,永乐四年,朱棣派太监黄俨与韩帖木儿来到朝鲜,其目的就是索求济州法华寺中,元代铸造的精美佛像:
“帖木儿曰,济州法华寺弥陀三尊,元朝时良工所铸也。某等当径往取之。”
韩帖木儿本身就是朝鲜人。看名字可能就是元朝时候移居高丽的蒙古人后裔。或者是跟蒙古有渊源的高丽人。
朱棣能知道济州法华寺,与韩帖木儿的情报肯定有直接关系。
而之后,在黄俨提出要亲自去济州迎接佛像时,引发了朝鲜君臣上下的忧虑。认为这是朱棣和他老子朱元璋一样,对济州有了点意思:
“或曰,帝使俨等观耽罗形势,意有所在。上忧之,谋诸群臣,急遣宣差金道生、司直朴谟,驰往济州,以法华寺铜佛像来。盖谓若佛像先至罗州,则俨等不必入济州也。
万般无奈之下,朝鲜太宗急忙派人去济州,把三尊佛像运到罗州,不给黄俨他们去济州岛的借口。
生活在朝鲜的蒙古后裔们,在相当长一段时间里,还能读记蒙古文。1442年,明英宗正统七年,也先扶持的蒙古大汗脱脱不花遣使朝鲜,带去的敕书就是由“胡种”古因八翻译。
不过这家伙不太负责,居然懒得翻译文末脱脱不花的年号,而现存的蒙汉史料中都没提到脱脱不花有年号这事。唉,偷个懒又留下了一个永远的历史未解之谜。
元顺帝回老家之后,很有李煜的风范,每天写诗哀叹。写的诗有格律严谨的汉诗,也有我们听不懂的蒙古诗。忧郁的元顺帝很快就死了,元昭宗即位,在王保保保护下,元昭宗还算过的凑合。
结果王保保死了,元昭宗很幸运地也死了。
北元后主脱古思帖木儿即位。
朱麻子不会放过他们。
公元1388年,蓝玉率军攻入捕鱼儿海(贝尔湖),俘虏脱古思帖木儿次子地保奴及妃主五十余人、渠率三千、男女七万余,马驼牛羊十万,以及大量印章、图书、兵器、车辆。并强奸脱古思帖木儿的妃子。脱古思帖木儿落荒而逃,半路上遇到了也速迭尔的军队。
也速迭尔是曾蒙古守旧势力代表阿里不哥的后裔,阿里不哥曾和“勾结汉人”的忽必烈争位失败而死。算起来也是复九世之仇,春秋大之。于是也速迭尔就很痛快地砍了脱古思帖木儿,自己称帝,汗号卓里克图汗。
元朝皇帝一般都是中原皇帝+蒙古大汗两个尊号。譬如铁木真,中原皇帝庙号元太祖,蒙古汗号成吉思汗;再譬如忽必烈,皇帝庙号元世祖,汗号薛禅汗。
明朝不知道这个卓里克图汗是哪冒出来的,都以为是脱古思帖木儿的儿子。
还没灯到明朝再来抓,蒙古人自己乱套了。
自从忽必烈后,元朝皇帝+蒙古大汗就成了忽必烈后裔的专利,忽然窜出来个阿里不哥后裔称帝称汗,这还得了。
拳头大的人肯定不服。
大伙开始互杀,内战,谁都不服谁。
卓里克图汗这一系传到坤帖木儿手中,逐渐自觉地淡化中原皇帝的意思,只称汗不称帝了。这时候拳头大的鬼力赤率军将其砍死,鬼力赤称汗,鬼力赤废除大元国号,从此北元彻底灭亡,但蒙古汗国仍在延续。
当时的明朝皇帝朱棣对来源不明的鬼力赤即位表示赞赏,并予以承认。
其实鬼力赤是窝阔台后裔,窝阔台封地在蒙兀尔斯坦,即北疆和哈萨克斯坦东部地区,长期统率当时居住在蒙兀尔斯坦的黠戛斯人,生活习惯衣着打扮已经完全黠戛斯化,导致蒙古人都认为他不纯不是蒙古人,他是个黠戛斯人,不配当大汗。
于是又一顿内战。
拳头大的阿苏特部首领阿鲁台当时是蒙古汗国的太师,他联合另一个拳头大的瓦剌部首领马哈木,废掉鬼力赤,从帖木儿帝国迎接逃亡已久的元顺帝后裔本雅失里为汗。
阿鲁台和马哈木两人成了蒙古汗国最有权势的人,马哈木的瓦剌部游牧在西蒙古到西域一带,就是后来明史中的瓦剌,外国史料中的卫拉特蒙古,也是清朝准噶尔汗国的源头,基本不受蒙古汗国控制了。
阿鲁台和其他蒙古部落围绕在傀儡大汗周围,被明朝称为“鞑靼”,也被现在的人习惯称为蒙古本部。
阿鲁台和马哈木都表示臣服朱棣,接着这两人又打了起来。马哈木被封为顺宁王,他远离蒙古本部,实力越来越大。被封为和宁王的太师阿鲁台却要像董卓一样,对付那些元朝忠臣,心力交瘁。
而且,更可怕的是……
朱棣是个好战分子,是个喜欢刷经验包的家伙。
朱棣对阿鲁台和马哈木的臣服表示承认,但他也没有承诺不打你们。于是在帖木儿东征死翘翘朱棣找不到政治对手心痒难耐的时候,朱棣就盯上了可怜的马哈木和阿鲁台。
马哈木的领地在新疆北部到俄罗斯一带,朱棣去打,这货一溜溜远,朱棣回军的路上还要堤防阿鲁台袭扰,第二次北伐才找到马哈木将其刷了一次。这个经验包划不来刷。
而且,在朱棣刷了马哈木这个经验包以后,狡猾的阿鲁台就落井下石,朱棣走后就偷袭了马哈木,马哈木战死,儿子脱欢沦为战俘。
于是朱棣就又盯上了阿鲁台。
太师阿鲁台很受伤。
朱棣每次都是大手笔,几十万大军,御驾亲征,号称“五扫虏廷”。
实际上没啥好炫耀的,就好比一个90级的法师单刷死亡矿井一样,来回刷,根本就是在瞎折腾。
实际上朱棣可能有更深的考虑,他想来回把蒙古人的胆子吓碎,让蒙古人再不敢入侵大明。
从朱棣每次大规模北伐,都没有抓住阿鲁台就能看得出来,或许这就是朱棣的真实想法。
事实上阿鲁台真的吓破了胆,每次乞降逃跑乞降跪舔各种手法用尽,朱棣还是要刷他。
但不代表蒙古人真会吓破胆,后代的事情,祖宗承包不了。
马哈木的儿子脱欢早已被阿鲁台百般羞辱后放回瓦剌以安抚瓦剌诸部。这时候脱欢已经逐渐强大,而阿鲁台已经被朱棣来回刷成了狗,阿鲁台的傀儡蒙古大汗叫脱脱不花,脱脱不花对跟着阿鲁台风餐露宿担惊受怕四处逃亡的日子苦不堪言了,秘密联系脱欢:“袁绍,来赶走董卓。爱你的汉献帝。”
于是脱欢出兵,很快就击溃了已经被朱棣刷的裤衩不剩的阿鲁台,报了杀父之仇。脱欢同志勤王成功,成为新的蒙古太师。
这时候就是我们历史课本上说的瓦剌崛起了。
这时候战争狂人朱棣也死了,朱棣的继承人都对蒙古内砍来砍去的习惯了,以为蒙古会继续内战下去,没人搭理了。
于是瓦剌真的崛起了。
大伙都知道,脱欢的儿子,也就是新的蒙古太师也先,在土木堡大破明军,抓了明英宗。
这证明朱棣把蒙古人就算刷一百遍,也拯救不了废物后代。
也先虽然抓了明英宗,但也是侥幸成事,他也没有入主中原的实力。他生前脱脱不花就不甘做汉献帝,起兵反抗他,虽然被他平定,但东部的蒙古各部,已经不是也先能控制的了。
也先死后,瓦剌在西边又遇到麻烦,那就是初期的哈萨克汗国和吐鲁番汗国,初期的哈萨克汗国此时实力虽然不济,但骚扰得瓦剌不安宁的能力是有的。而吐鲁番汗国在初期却非常生猛,根本不像一个绿洲农民的国家,反倒数次击败瓦剌。
在这个档口,瓦剌首领阿失帖木儿(也先之子)远征乌兹别克汗国后,导致大股部队叛变投靠了癿加思兰、亦思马因。
瓦剌连自己的地盘新疆都不安稳,对东蒙古的控制力,也逐渐就没了。
东蒙古陷入各种董卓太师的混战中。
这时候蒙古本部,血统最为“神圣”的大汗家里,诞生了一个人物。
那就是达延汗,他跟成吉思汗的身世有些类似,爹死的早无依无靠,又“血统高贵”,活脱脱童话主人公。
明朝对他的称呼更像童话主人公:小王子。
小王子比成吉思汗幸运一些,他年幼时抱了个非常可靠的大腿,那就是娶了满都海夫人,满都海夫人比他年纪大得多,彪悍善战。
于是在一个凶悍善战的老婆辅佐下,小王子逐渐崛起。他凶悍的老婆老了不能打仗了,正好他壮年了,他可以接着打了。
多好的夫妻档。
小王子最终统一了除瓦剌之外的蒙古本部,然后推行改革。
怎么个改革法,其实就是觉得,蒙古人脱离中原后,以前抄袭汉人的制度不适用于草原了,得复古。先标榜黄金家族血统,废掉太师之类容易蹦出个董卓的官制,再以血统重新分封蒙古各部,组建成以察哈尔部为龙头的既是新的,也是极为复古的游牧帝国。
各部落必须听命于察哈尔部,察哈尔部的首领就是全蒙古的大汗。
很复古……有些像周武王分封诸侯。这种制度看起来很不错,虽然能避免董卓的出现,但难保不会出现郑庄公、楚庄王这样的家伙。
于是小王子死后没多久,他的孙子土默特部的首领俺答,坐不住了。
俺答是天纵奇才,非常能打,多次击溃瓦剌蒙古的入侵,从瓦剌人手中收复了蒙古汗国的圣地哈拉和林,还多次入侵明朝抢劫大量财帛,立功甚伟。
如果没有小王子的改革,俺答或许就能先当太师,再篡个位,统一蒙古各部,进而威胁中原。
可惜小王子的改革是图安稳的,俺答的崛起立刻就引起了蒙古各部的警惕。
俺答成了众矢之的。
俺答只好先表示效忠蒙古大汗察哈尔部那个无能的首领,然后只能向小王子封臣外的地方出兵。
不久后,俺答成功入侵青海和西藏。
西藏的黄教教主三世达赖索南嘉措赶紧跑来拜见俺答。
索南嘉措表示,我就是八思巴,你就是忽必烈。
俺答高兴坏了,他内心深处是非常需要有更神圣的东西打破小王子的血统制度,进而让他能合理地当上大汗的。于是俺答开始打宗教牌,自称黄教护法王,谁不信黄教就打谁。
俺答的本意是打着宗教旗来吞并蒙古各部,可没想到,蒙古各部谁都不敢跟他作对,一个个全信黄教了。
俺答傻眼了。
俺答太纠结了,他没魄力,他虽然打败了瓦剌、用武力逼明朝互市并获得顺义王爵位、成功入侵青海和西藏、在蒙古本部也没有人是他的对手,可他始终没有敢违逆他爷爷小王子改革后的新规矩,就这么郁郁而终。
最后察哈尔部的蒙古大汗落在了林丹汗身上,林丹汗接见了红教大师沙尔巴呼图克图,沙尔巴呼图克图有着远超刘谦气死大卫科波菲尔的魔术表演手腕,给林丹汗表演了一番魔术后。林丹汗完全服了,于是林丹汗决定信红教。
结果大伙都炸锅了,这时候蒙古人已经习惯了信仰黄教,各部落哪管你是血统正宗的大汗,就是不准你信异端。结果满洲人过来宣布保护黄教了,蒙古各部纷纷投靠满人,林丹汗兵败身死……
最后留下抵抗满洲人的,就只有在小王子改革后没有成为新蒙古汗国封臣的瓦剌各部了。
窝老第一世答过这个问题,大意是说明代关内蒙古人口毫无疑问地集中在军卫。
但是呢近期偶然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新回答.......
本着坚定抵制历史虚无主义的原则,窝老对这种为纯粹发泄个人情绪而毫无根据地攻击中国历史王朝历史人物的言论无法苟同。明代首先是一个处理内部族群宗教关系比较成功的时代,而且很大程度上仰赖于建立者朱元璋为其确定了一个正确的基调,断不应当被不怀好意别有用心地扣上莫须有的“种族灭绝”“种族隔离”的罪名。
按上面答主的信誓旦旦的态度,元后蒙古人在中原当然被清洗了,少部分变成了堕民。这些说,自然都是毫无凭据,甚至可以说不值一驳的。“堕民来源为元蒙古人”这一传说从没有得到任何文献的支持。至于“清洗”或“永世不得翻身”更不是朱明军事集团对旧元军蒙古降人的态度。
正如大量材料提到的,明政权计划全盘继承元朝全国人口的诸色户计身份,最重要的就是军户,对旧元军与群雄的军事力量,其方针就是全部吸收,至少其中精壮的部分必然吸收。以上基本政策的结果就是,明初明朝一侧的蒙古或蒙古化族群人口几乎都是军人。
这次主要是通过一些最直接、最原始的明代档案材料,管窥元亡明兴后民族融合的常见生态,捎带做一个服务于未来成文的读书笔记整理。信息来自《明档汇总》中的《金吾右卫选簿》(即在京上直二十六卫之一金吾右卫武官的花名册与军籍账),困于精力有限,只调查了指挥佥事以上军官中具有明显蒙古或蒙古化族群背景的人员:
归纳一:首先是相关人员数量,由整理可知,《金吾右卫选簿》的七十一个世袭指挥使、指挥同知、指挥佥事家族中有明显蒙古或蒙古化族群背景的有二十六个,占比为三分之一强。
这个水平在全国范围内较高,因为在京亲军诸卫是明代北方民族军人较为富集的单位。其族属其实未必都是真正的蒙古人,部分应为使用蒙古式名字的色目、汉人甚至女真人。故称其为蒙古或蒙古化族群。
归纳二:整理其从军、崛起履历后可知,这些家族几乎都是典型的“靖难新官”。他们的始祖在洪武年间归附(二十年金山、二十一年捕鱼儿降军较多),安置在燕山、大宁等护卫。随后便成为朱棣起兵的初始精骑,军职升迁履历中高频出现着“郑村坝”、“白沟河”、“真定”、“济南”、“夹河”、“德州”、“藁城”一类燕军苦战之地,随后便多是“随驾征迤北阿鲁台”等等。
归纳三:整理其武职类型可知,其中既有管事官也有带俸官,汉达军籍而言,有被视作汉官者也有视作达官者(袭职比试达官不比,故能判断)。
我其实,非常想弱弱地问问那位匿名答主,究竟怎样的心态能让他觉得下面这群二百年领皇粮的京军大爷,其实已经要么被屠灭要么做永世不得翻身的堕民了呢......
1.世袭指挥使张氏。
始祖名那海,洪武二十一年军,或系捕鱼儿海投降天元帝、吴王、哈剌章所部。
2.世袭指挥使王氏
始祖名麻子帖木儿,洪武二十年归附,或系纳哈出金山旧部(籍贯记录为建州,也许为女真人)。
3.世袭指挥使王氏
始祖名阿鲁帖木儿,洪武二十一年归附,或系捕鱼儿海投降天元帝、吴王、哈剌章所部。
4.世袭指挥使王氏
始祖名蛮子,从军时间原缺。
5.世袭指挥使姜氏
始祖名阿鲁秃,洪武十九年归附。
6.世袭指挥同知张氏
始祖名脱欢察儿。
7.世袭指挥同知福氏
始祖名锁儿、二辈名把秃,洪武二十一年归附,或系捕鱼儿海投降天元帝、吴王、哈剌章所部。
8.世袭指挥同知简氏
始祖名不老失,来源“金山达军”即纳哈出旧部。
9.世袭指挥同知福氏
始祖名答剌不花
10.世袭指挥同知吉氏
始祖名火儿忽答,来源“金山人”即纳哈出旧部。
11.世袭指挥同知李氏
始祖名鲁秃,洪武十七年充军。
12.世袭指挥佥事钱氏
始祖名脱欢,洪武二十三年军。
13.世袭指挥佥事孙氏
始祖名六十,二辈名速哥,洪武二十年军,或系纳哈出旧部。
14.世袭指挥佥事全氏
始祖名黑驴,洪武二十年充军,或为纳哈出旧部。
15.世袭指挥佥事马氏
始祖名旺保保,其籍贯被记为“斡耳朵人”,或为天元帝大帐之部。
16.世袭指挥佥事华氏
始祖名朵罗帖木儿,洪武二十二年充军,或系捕鱼儿海投降天元帝、吴王、哈剌章所部。
17.世袭指挥佥事柯氏
始祖名脱欢帖木儿。
18.世袭指挥佥事王氏
始祖名阿儿脱干,值得一提的是该军人充军时间“洪武三十五年”应系抄写错误,与后文之“洪武三十二年济南升小旗”矛盾。
19.世袭指挥佥事王氏
始祖名阿歹,洪武二十年归附,或系纳哈出所部。
20.世袭指挥佥事吕氏
始祖名长吉,二代名卜颜帖木儿,洪武二十一年归附,或系捕鱼儿海投降天元帝、吴王、哈剌章所部。
21.世袭指挥佥事钱氏
始祖名完者不花,洪武二十一年归附,或系捕鱼儿海投降天元帝、吴王、哈剌章所部。
22.世袭指挥佥事王氏
始祖名五十六,一辈名完者秃。洪武二十一年军,籍贯金山县之县字应为衍出,其或为纳哈出旧部金山军人。
23.世袭指挥佥事谢氏
始祖名忽林,来源金山人即纳哈出所部。
24.世袭指挥佥事谢氏
始祖名伯颜不花,洪武二十年军,或系纳哈出所部。
25.世袭指挥佥事杨氏
始祖名乃蛮,洪武二十年充小旗,或系纳哈出所部。
26.世袭指挥使白氏家族
始祖名已缺,以其字数似为蒙古名,另其籍贯标为“山后人”以及带俸官身份都是以北方民族军人为主要对象的军籍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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